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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千重全文阅读

作者:冰语蝉     浮华千重txt下载     浮华千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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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寄语

    2018年9月是我人生中最坎坷的一个月,出车祸,离婚双重打击袭来。

    我知道这本书写的并不好,能在网络中流传的可能性极小,能让读者看到这段话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我想抒发一下胸中的积闷,想给世人告知一下我在9月中如何经历了地狱一般的煎熬。

    7年前,前妻与我感情不和写下离婚协议,而在之前已吵闹了五、六年之久。十多年间数次离婚风波,一切为了女儿,为了孩子,终是没有离婚。在前妻及其家人的眼中,我不能当官,不能发财,没有出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事业单位成员。十多年的冷漠、冷眼,让我对她娘家望而却步。

    网恋,luo聊,私自会见网友,夜不归宿,不准我查看她手机,不准我询问她去了哪里。稍有不对便冷漠相对,可以十天半月不理我一声。挂在她嘴边最多的一句话:“我与你无话可说,你这一辈子都不要与我说一句话。”

    终于,她的所作所为把我推到了别的女人身边,然后以此为把柄要我净身出户。9月23号晚,因为她喝了酒,加上她家人电话里催促,我连夜开车赶回去,出车祸撞了人。三天三夜没睡觉的我,等到的是她与她家人的短信威胁、谩骂。我乞求她宽限我一段时间,让我把车祸处理完了再谈离婚一事。

    狠心的她,逼着我在车祸六天后离了婚,然后大肆宣扬,我是薄情寡性的渣男,弄得单位与周围人都如此认为。

    我不想辩解,更不想去反驳。黑锅我来背最好,你的那些事我不愿意张扬出去,因为我不想伤害女儿。女儿对你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她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女人。

    到现在为止,我没在单位同事或领导前说你的任何不好。二十一年的那点情分,开始一点一点的消散。我祝福你找到你满意的男人,找到又当官又发财的男人。当然,那个男人还能在你面前做奴才,达成你的所有愿望。

    在你的家人眼里,你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我的不好。呵呵,自私而护短的一家人啊,你们知道事实的真象吗?你知道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妹妹是怎么对我的吗?你们知道她当初是怎么用冷眼,用行动伤害我的吗?

    说了这么多无聊的话,仅仅是我难受之际的一点感慨,如有周围的人看到这些,请不要对号入座。

    请编辑不要删除这段话,就让它保留在这里,当着我在痛苦的时候,一点小小的寄托吧。

第一章:农家小院

    “你是钻地蜂,还是雁过拨毛?玉门四虎是四人齐出,想来你不是玉门四虎了。”法缘审视着驾车男子,同时封锁了他前进的路线。

    男子看法缘体表真气流转,远比他强大得多。他跃过马车,骑上车后一匹高大的红马绝尘而去。他马背上的技能造诣不浅,整个过程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

    法缘没有追他,运足真气道:“我是和尚,不能杀生,你用得着那么怕我吗?”

    男子在马上回头叫道:“我一人打不过你,等我联系了玉门四虎再来寻你,你走着瞧。”边说边远去了。

    法缘打开车厢,一男两女被捆得粽子似的塞在里面,口中都被塞了毛巾。三人脸上写满了恐慌,两个女子眼泪冲花了脸上的妆容。

    他们一家三口,是从盛京过来的商人。商人的妻子三十来岁,姿色艳丽,女儿明珠初成,到了怀春的年纪。

    玉门一带抢劫行商的盗匪活动猖獗,钻地蜂、玉门四虎、雁过拨毛,这三伙盗匪在桐城、玉门一带最有名。盗匪多以劫财为主,如这次般连人带物抢走的情况并不多见。

    法缘把这家人送到玉门城,便告辞而去。商人的女儿年方十六,眼睛从看到法缘的第一眼,便再没移动过眼珠。

    法缘走了,商人不伦不类的学着法缘的合什动作,对法缘的背影行了一礼。他妻子叹道:“这么俊美的小和尚如果能还俗,我一定纳他为婿。”

    小女儿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忍不住爬在娘亲怀中哭了。她好喜欢那个年轻而英俊的和尚。

    绕了一个大圈子,要到桐城只有横穿眼前这片戈壁了。法缘道了声阿弥托佛,毅然走进了戈壁中。

    十天后……

    放眼望去,起伏的山丘上,已有零零星星的高大树木出现。绿色渐渐变得稠密,一簇簇小草奋力从灌木丛中冒出,这里已是戈壁边缘地带。

    法缘稍微加快了脚程,只要走出这片戈壁,就可以找到人家化缘了。今天他已经走了三十多里路,天黑前也许能走出这片戈壁。

    远方两座连绵而低矮的山丘相篷,树木比前往所见茂密了许多,如两条青龙抵头而戏。绿色对人有天然的亲和力与吸引力,法缘加快脚程快速蹬上丘顶。

    两座山丘中间有一块宽敞的盆地。盆地中央一个清澈的水潭映入眼帘,一片荡漾的碧绿美不胜收。水潭两里之外,是一片青苍脆绿的树林。

    有水潭便

    可以洗浴,法缘快速向水潭冲去。冲了数步突然发现潭边有一个窈窕的身影正在轻妆慢梳,长长的头发垂下,挡住了面孔,很明显是一个女子。

    法缘惊愕的停了下来,第一眼明明白白没看到潭边有人,怎么一下就出现一个女子了。他揉了揉眼睛,有人烟就好,可以询问女子这是何处,同时讨要一些吃食了。

    他行了几步,女子突然褪去身上长衣,优美的身体凹凸有致,准备进入水潭洗浴的样子。

    法缘哪好意思再向水潭靠近。他快速向后退去,几个呼吸间就翻过山丘,回到了另一边。山丘上树木密集,他一来一回悄无声息,没有引起潭边女子注意。

    绕过山丘,四周的植被大不相同,入眼间尽是连绵起伏的绿色。法缘估计,这里应该是桐城平原范围,距离桐城已经不远了。

    树林茂密而幽静,鸟语声声,清香扑鼻。法缘漫步走进树间,在这里如能遇到人家,便可以结束悲惨的野人生活。

    两天前,他吃光了粮袋里的最后一块干粮,一直在以野果与树皮充饥。戈壁上荒芜人烟,他吃的无名野果酸涩难咽,喝过凉水后,胃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抽痛。

    树林方圆十来亩,树木错落有致,以北方果树居多。七月是结果的季节,树上密密麻麻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果子,这是人为种植的果林。

    一条一米宽的小水沟从林中穿过,流水潺潺,滋润着岸边草木。

    树林深处,几间青瓦房古朴古香,掩映在绿色之中。一道低矮的围墙连着瓦房,围成了一个恬静的农家小院。小院门大开着,院内有鸡鸣声传出。

    树上的果子颜色很青,法缘摘了一个杨桃,一口咬下,酸涩的味道让法缘浸出了眼泪。再酸涩也好过饿肚子,法缘几口咬完果子走近小院门口。

    一个穿着青丝绵缎,满面慈祥的老妇人拿着一把扫,正在门后扫地。

    法缘轻步走近,对老妇人合什道:“打扰大娘,贫僧有礼了。”

    突然有人说话,老妇人微惊了一下,手中扫帚一顿,看清法缘后奇怪的问道:“小和尚,你怎么化缘化到这里来了?”

    法缘恭敬的道:“小僧来自南方白兰寺,计划去桐城。此刻天色渐晚,无意讨扰施主,化些吃食。晚上有柴房一间稍事休息即可,不知你们可方便?”

    老妇人仔细打量了法缘几眼,轻笑道:“出门在外,谁没有一点难处?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没什么

    打扰不打扰的。此去桐城尚有五十多里路,你今天就在这里打尖休息。条件不好,只能将就一晚,你可有法号?”

    “小僧法号:‘法缘’,多谢老菩萨!”法缘恭敬的回答。

    普通农家小院一个年老妇人,说话和蔼可亲,让法缘不由自主生出一种亲近感。

    “农家生活只有粗茶淡饭,你不要嫌弃才好。”老妇人邀请法缘进院门。

    法缘心中激动,终于可以结束十天的野人生活了。他又道了一声佛号,走进了小院。

    小院左边三间青瓦房窗明几净,右边两间瓦房略显低矮。正对院门的两间房,一间正屋门上贴着符。

    青瓦房应该是老妇人与家人住处,右边低矮的瓦房应是厨房与厕所了。中间那门上贴符的是堂屋,堂屋旁边那间或许是杂屋吧。

    法缘气机散出四下打量,除了眼前这个老妇人,院中并无其他人在。

    老妇人道:“这里就我与儿子居住,他在林子外边种菜去了,晚饭时间就会回来。”

    法缘自小爱整洁,注重仪表。戈壁里条件艰苦,但每到一处有水之地,他必然洗脸、刷牙,剃掉长出的头发。一年的艰辛生活,已把铅华洗尽,除了今天残留在脸上的灰尘。

    法缘打来水,洗净手脸。老妇人眼睛一亮,这个小和尚长得真俊啊!法缘眼神通透,坦然而专注,老妇人不由心里暗暗称赞。

    她边走向厨房边道:“今天晚上,你就留宿堂屋旁边的那间房吧,有床有椅将就一晚。这人年纪大了,话就多了,可别嫌老婆子话多。”

    法缘想起了二里外水潭边洗浴的女子,问道“此间就老菩萨二人居住?可还有其他人户?”

    老妇人回首道:“方圆几十里内,应该没有人户了。戈壁荒凉,我儿子在这里种植了七百颗果树,形成了这一片林子。再等一个多月,你就可以大饱口福了,现在尚早一些。”

    她在厨房中边收拾边道:“我儿是哑巴。他喜好清静,便带着老婆子到了这里,过过田园生活,也算是陶冶情操,沉淀一下心境。”

    “老身在茶余饭后,也常念佛经,对龙腾国的大德高僧可仰慕的很了。你这小和尚长得俊秀异常,孤身一人跑这么远。你的师门长辈也真狠得下心来!好了,老婆子要做晚饭了,你可以去四处转转。”

第二章:哑巴男子

    法缘缓步走出小院,沿着小溪顺流而上。寻思着这里怎么会有水源,并出现这样一条小溪。

    树林面积不大,很快就到了尽头,前面是一处刀砍斧劈般的石岩。水从石头下面流出。原来这水流的源头,是一股冒出地表的泉水。

    泉水从石崖下拳头大的洞中涌出,水质清澈,捧起喝入口中略带甜味。

    法缘连着喝了几口,再捧起水浇在光头上,一股清凉从头顶渗到脚底,一天的疲惫一扫而光。又浇几捧后,全身感觉神清气爽,远离了夏日的炎炎。

    水从头上流下打湿了衣襟,土黄的粗布僧衣湿漉漉的粘在身上有些难受。戈壁缺水,他已有十天没有洗澡换衣。

    法缘真气运转,皮肤温度升高。衣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水很快便被烘干。僧衣上汗迹花花白白、一片片如云朵。

    这泉水虽然不大,但贵在细水长流。也许在下游某个地方积洼成潭,能洗澡换衣。

    法缘返回树林寻找洗澡换衣之处,沿途都没有水屯积的地方。水面最大处不足一米宽,一尺深。

    在小院旁边水沟上,有一个人工低堰。这里水有半米深,两米宽。这明显是用来洗菜打水之处,不是洗澡之地。

    再往下走就出了树林,水流方向便是水潭之处。原来那个水潭是这道泉水汇成。细细的一股泉水,能形成一个数百平方的水潭。古人说集沙成塔,滴水成河诚不欺我。

    法缘前行了数步,忽想起水潭边的女子,一下停住了脚步。老妇人说这方圆几十里内,再无其他人居住。那在潭边的女子又会是谁呢?

    也许是路过的行商,也许是云游的高人。当然,说不定是山间精怪化着人形。

    法缘乱想了一阵,自嘲的笑道:“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听过精怪一说。师傅活了九十多岁,也没见过精灵鬼怪之流。人家一个女子在潭边洗浴,自己用得着那么好奇吗?”

    他转身向远处行去,随手拾起地上的枯枝,或是跃上树冠,折下一根枝条。一个时辰过去,他寻了一大堆柴火,用长藤捆了,扛在肩上走向小院。

    林间小道狭窄,他扛

    着大捆柴火前行困难,好不容易才把柴火弄到小院门口。纵然是先天极致修为,法缘也出了一身大汗。

    柴捆太大,入不得门,法缘把柴火放在院墙外。一股辣味儿扑鼻而来,呛得法缘打了一个喷嚏。

    老妇人听到响动,看到法缘弄了这小山般一堆柴火,惊道:“小和尚,这里的树木可难栽种,六七年才形成这片林子。这么大一堆柴火,得毁掉多少棵树啊。”

    法缘笑道:“大娘你放心吧,我是在远方树上折的枯枝。每棵树上剃一枝,剃的树多了,柴火自然就多。”

    “小和尚有心,多谢你了。”老妇人又道:“听你口音是南方人,特意为你煮了米饭。北方人喜欢辣椒,蔬菜多以麻辣做食材,这顿饭你暂时将就一下。”

    院门中一个高瘦的男子,头上带着纶巾,正把几样小菜端到桌上。老妇人盛了一大碗米饭,招呼法缘入坐。

    男子扫了法缘一眼,微微顿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头坐在了饭桌边。他眼小眉窄,脸色蜡黄,长相较丑。

    这个男子是老妇人的哑巴儿子,法缘走近哑巴,合什道了一声佛号。哑巴男子点了一下头,示意法缘坐下吃饭。

    法缘接过饭碗,看他们母子二人各一碗稀粥,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白米饭。他心中感动,躬身道:“谢谢大娘!你们实在太客气了。”

    桌上共有四样菜,全是小炒,青菜中红红的手指弹大个儿,是有名的朝天椒。

    法缘出生于南方很少吃辣,吃了大半碗饭后,终于禁不住红辣椒的诱惑,挑了一个放入口中。

    一口咬下,舌头火烧火辣,如有一团火在嘴里跳动,辣的钻心,仿佛针刺。他想吐掉,看了一眼老妇人母子,实在不好意思吐出去。

    挑起一团米饭混入口中,一阵甘香从舌尖传入脑海,所谓的苦尽甘来莫过于此,冰火两重天。

    北方人吃辣是越吃越喜欢,法缘以前偶尔吃过辣椒,都是浅尝即止,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

    辣味对人体是一种刺激,最初的难受过后便会发现。辣,其实是一种舒服与诱惑。

    法缘又吃了几颗

    辣椒,越吃越过瘾,渐达欲罢不能之境,竟然开始专攻盘中的辣椒。不知不觉间,已是吃得汗出如浆、畅快淋漓。

    他额头侵出密密的汗珠,脸色发红,出气加粗,或是张嘴吸冷气,对辣椒是又爱又恨。哑巴有些诧异的看了他几眼,嘴角禁不住抽了几下。

    一大碗米饭吃完,桌上的小菜也基本扫光。老妇人与哑巴男子饭量很小,哑巴男子吃饭甚是文雅,与乡村农夫差别极大。

    收拾完碗筷,哑巴带着法缘来到杂物间。杂物间东西并非杂乱无章,打开房门,屋内就一张木床,一把竹椅,一张方桌,简单而整洁。

    床头靠墙边有几口大箱子垒在一起,这几口箱子也许就是所谓的杂物了。

    床上用品齐全,七月的时节不用被褥,一张薄夏被叠在床头。一眼扫过屋子,法缘禁不住对这母子二人评价又高了一截。许是某个大官的家眷出尘避世,到这儿来体验田园生活吧。

    此时已是夜晚,席席凉风驱散了夏日的炎热。法缘身上多日没有换洗,相当难受。

    这周围能洗浴之地唯有那处水潭。此时已经天黑,想来水潭边的人应该已离去。法缘思量了一会儿,出了院门向水潭方向飞奔而去。

    他真气流转,气机尽数散开,先天境气机对小动物有强大的威慑之力。他所过之处,虫蝉哑声,蛇鼠四窜。

    法缘小心翼翼靠近水潭,潭边三面杂草丰茂,一面是青石岸。一眼便能看清水潭及其四周,并无其他人在。

    先天境修为可以夜间视物,法缘不放心的围着水潭转了一圈。他确定没有人后,迅速除下衣物,只着短裤跳进了潭里。潭水微凉,令人惬意、心旷神怡!

    水质清澈透明,一眼能看到潭底。潭底是石子与光滑的岩石,不像江河因流水冲刷以卵石居多。

    法缘三下五去二洗完身上的污垢,再把衣裤洗净,穿在身上默运内功。

    衣服无风自动鼓胀而起,全身白烟蒙蒙。二十多个呼吸后,衣裤已被烘干。

    法缘大喜,看来内功又有精进,比上个月运功烘干全身衣裤,少用了几个呼吸。

第三章:月夜家常

    洗浴完毕,法缘轻飘飘的回到小院。老妇人坐在椅子上,打着一把扇子纳凉,哑巴端了一盆衣物走了出去。

    老妇人对法缘道:“法缘小师傅,桐城是东西交通要塞,自古以来商贾云集,是龙腾国著名的商业城。你从南方过来,去桐城做什么?”

    法缘合什行了一礼道:“大娘生份了,就叫我小和尚,或是法缘就可。其实我的目的地不是桐城,我准备去盛京烂柁寺与师尊会面。”

    “你师傅是哪位禅师?”老妇人随口问到。

    “家师道济,一年前已启程去了盛京。准备十年一次的龙腾、天都佛斗。”

    “道济?道济!”老妇人停止打扇,惊问道:“你师傅可是白兰寺主持方丈,道字辈大禅师道济?他可是名动天下的佛学高僧啊!”

    法缘虽然年过二十,已经沉稳见长,可见到这山野间一老妇人都能知道家师名头,心头也颇激动道:“正是家师”。

    老妇人道:“看我这记性,呵呵,下午你进门的时候,自报法缘,来自白兰寺。当时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云游和尚。法缘啊,你和你师傅都了不起呢。”

    法缘轻声道“大娘谬赞了。”

    老妇人道:“这可不是谬赞,你年纪轻轻,十五岁成就禅师之尊。在佛学造诣上不说龙腾国,就是纵观天下同龄者,也无出其右之人。武学上十六岁成就先天,天下能胜过你的人寥寥可数,没想到老身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法缘奇道:“大娘对我的情况如数家珍,我这么有名吗?”

    “道济的关门弟子,在龙腾国可是家谕户晓的人物。老身虽然在荒野之地,可是这龙腾国的大事,小事,总还能听到一些。”

    “而且,听说你是最有希望堪破天人合一门槛,踏足“神”境的人。老身苟活一个多甲子,像你这样优秀的人却是见的少了。你可跨过那天人合一的槛了?”

    法缘汗颜道:“多谢大娘夸奖,小僧一点薄名不足道也。我六年前就到了先天之境,一直无有寸进,离天人合一还远的很。对于踏足神境,那可是高山仰止了。”

    “大娘谈吐不凡,见识卓越,对天下事都了如指掌,小僧不敢,冒昧请教大

    娘来历。”

    老妇人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幽幽的道:“老身姓姚,来自一个隐世家族。具体就不便多说了,小和尚多担待。”

    法缘心里默忆了一下龙腾国有名的家族,却是没有一个姓姚的大家。周边几个附庸国之中,有名的家族均无姚姓。如果有名有望大户人家,又何须到这戈壁之地来隐居,建这简陋的农家小院。

    法缘精研佛法,常和别人探讨,口才自然极好。姚老妇人阅历丰富,见多识广,对人对事更是真知灼见。

    两人坐在院中央,闲聊拉家常,越聊越是兴致盎然。

    姚老妇人极是睿智,见识总有独到之处。她知晓法缘为佛学大师,谈话时便有意往佛学方面牵引。她旁征博引、真知灼见,常让法缘耳目一新,或是茅塞顿开。

    不知不觉间,月亮已跃过树梢。法缘对老妇人的评价,却是又提升了一个高度。

    树林间晚上蚊虫极多,法缘内功深厚,全身真气自然流转,体表布满护体真气,蚊蝇不能近。老妇人一把扇子趋赶蚊蝇也很方便。

    又聊了一会儿,老妇人起身道:“谢谢你了,小和尚。老身好久没这样长时间和人聊天了。你不嫌老婆子烦,陪着听我唠叨。这里环境还不错,如果你喜欢,倒可以在这里多呆几天,也算是一种修行。”

    法缘对老妇人倍感亲切,起身合什道:“长者厚爱,不敢推辞,那我就在这里再打扰你们两天。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事儿,我会尽力完成。”

    老妇人一摆手道:“农家小院生活,除了弄些吃食,就是柴柴火火,没多大的事儿,生活简单着呢。如你有心,倒可以帮着在林子周围种几棵树,留下一个纪念。”

    法缘欣然,种树这样的小事,对他何足道也。

    老妇人又道:“你如此年纪,佛学与武功均声名卓著,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你的老师道济禅师,可到了天人合一境?”

    法缘轻叹一声道:“师尊收我为徒十七年,全部心思都放在我身上,耽误了他的修行。家师今年高寿九十有七,破天人境的机会不多了。”

    老妇人道:“我不懂武功,但我听说过‘天人不过百’,意思是在百岁

    前不能进入天人合一,便再没有机会破境了。道济大师与众不同,佛法与武功享誉天下,也许不受百岁限制。”

    法缘道了一声谢:“大娘不知,人过百岁气机下降,精血衰退,意志减弱。龙腾国历史上可没有百岁过后,还成就天人合一境的人物。”

    “家师名望享誉天下,主要指是他的佛学修为。至于武功,家师的心思并没放在上面,一切顺其自然吧。”

    老妇人敲了敲扇子道:“你们修行练武之人,是与天争命,破除个人极限。龙腾国历史上,自是没有百岁过后成就天人合一的。那横看全世界、上下五千年呢?”

    “再说了,龙腾国佛家讲究:道法自然。比起天都国佛教,龙腾国的佛教更合天道之意。天都国都有佛教天人合一高手,龙腾国按理也应该有的。”

    法缘惊喜问道:“大娘也知天都国佛教?”

    老妇人道:“我哪懂啊,只是偶然去过一次天都国。发现天都国的佛教,不论从教义还是教法上都已殊途,差别极大。”

    法缘诚恳的道:“天都国佛教出了一个天人合一高手,正德大禅师。龙腾国虽然有两大天人合一高手,却是一在道,一在皇家。”

    “‘悟净大禅师’在六十年前圆寂后。众多先天境师叔、师兄,没有一个跨进入天人合一,就是家师也只跨进了半只脚。我只能算是远远的看客了。”

    老妇人笑道:“历史上,进阶天人合一境,好像都是六十岁以后。‘花甲天人’这个魔咒,或许你能打破。你现在才二十出头,怎么就妄自菲薄了。”

    “再说了,以你的成就,天人合一境界,应该不会是你的终点吧?”

    老妇人的话让法缘豪气顿生,难道自己堂堂男儿,还不如一个老妇人有进取之心?锐气一生,放眼远望,便觉得整个世界尽在足下。

    凉凉的夜风中,大地传来一缕热气,受到这股热气刺激,突然从足底泳泉穴,产生一股细细的热流,直上天庭百汇。

    一瞬间,全身真气自主流动。各大要穴中的真气,不受控制喷勃而出。先天境之上好像有一堵墙,横亘在脑海里。似乎只要稍稍用用劲,就可以破墙而过了。

第四章:破境契机

    法缘又惊又喜,这就是破境的契机了!他对这个机会期盼了数年。

    从他突破先天开始,日思夜想着这一刻。徒步万里,淬炼意志等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这个机会。

    十多年的苦修,加上这一年的精神磨练,法缘的意志早已坚韧如钢。破境机会就在眼前,自然不能错过,内息运行速度开始加快。

    法缘体内真气自丹田而出,汹涌澎湃,以那道热流为箭尖,真气为箭身,势如破竹,奔向脑海。

    全身气机不受控制向外散去,老妇人受气机排斥,被迫退到堂屋门口,无力的坐在了门槛上,幸未受伤。

    箭尖撞“墙”而过,“墙体”四分五裂,留着一小截横亘在那儿。后续箭身与“墙体”交错,真气居然对“墙”没一点儿影响!

    怎么会这样?

    全身的气机已达到沸点,只要突破这屋障碍,武学修为必然更上层楼。但真气却对破境无效,这小段“墙”成了最后的桎梏,挡在天人境前。

    心烦意乱间,法缘真气运行加快,全身汗出如浆。

    如果此时不收敛心神,任由真气冲闯,虽然功力深厚,也有走火入魔之险。

    法缘心中更加急燥,脑子里就两个念头车轮般转换着:为什么真气不能破境?为什么那道热流可以破“墙”,那股热流去哪儿了?

    越想越急燥,越不得解。最初冲关的时候,法缘如果静下心来,发现真气冲不破这层障碍后,可以及时收功。

    一次不成,可以下次再破,虽然机会难得。但没有谁敢保证武学晋级可以一蹴而就,更别说冲天人合一这大关。

    被挡在这道关卡前的芸芸众生数不胜数,能破关而过的凤毛麟角。否则,堂堂龙腾大帝国,天人合一高手怎才两人。

    法缘一股执着狠劲发作,既然一次不能成功,就用真气多冲几次。只有这么一小截“墙”了,胜利就在眼前,期

    盼了六年才得来的机会,怎么又能轻言放弃?

    他脑子里杂念丛生,越是执着,越适得其反,极不利于破关。到了后来,他干脆闭上眼睛,强行驱动真气冲撞。

    老妇人静看着法缘,他气机狂涨外露的时候,老妇人便明白,法缘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武学突破。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她眼中闪过诧异与惊喜。

    过了一会儿,法缘气机不稳,汗出如浆,手背、脖子等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爆红。脸色时而迷茫,时而急躁。

    老妇人问道:“孩子,你怎么了?”

    法缘开始全身颤抖,双颊腥红。此时如能放下破境这一执念,倒也相安无事。但这机会千载难逢,稍纵即逝。怎么舍得就此放弃?今天错过,何时才有这样的契机,此生还有机会展望天人合一吗?

    执念一生,法缘便大有不破此境不罢休之意,鼓动全身真气向脑海冲去。如下去,能破境倒好,如果不能破境,必会走火入魔重伤。

    全世界林林总总,大大小小二百多个国家,先天高手众多,天人合一高手寥寥数人,可见破天人合一之境有多难。而大多的先天高手,根本就没有破境的契机出现。他们修成先天极致,便止步于此。

    后天、先天两大阶位的破境,相对容易,只要功力圆满,自然就跨了过去,如履平地。

    天人境的突破不但要自身实力到达,还得要机遇与运气,破境契机不是想来就能来的。

    冲击了无数次,小段“墙”仍然冷冰冰的横亘在那儿。不管加多大的力度,多强的真气,都对它没有半点影响。皮肤上有血点渗出,这是真气运行过度所致。

    法缘有些迷茫,是否真的该收功了?终以失败而告终吗?

    他茫然若失间,突然听到老妇人声音:“大日逝,逝日远,远日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大,而人居其一焉……….”

    接着又是:“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

    声音温馨而又恬静,法缘的心慢慢静了下来,真气运气减慢,思绪转到了老妇人身上。

    老妇人话语一转,:“妇人之得意于夫主,由舅姑之爱已也;舅姑之爱已,由叔妹之誉已也。由此言之,我臧否誉毁,一由叔妹,叔妹之心,复不可失也……”

    法缘不由啼笑皆非,这老妇人念的哪跟哪啊?张冠李戴,东拉西扯。心思这么一分散,冲关执着减少,整个人终于静了下来。

    也罢,这次冲关就到此为止吧。

    法缘睁开眼睛气回丹田,静静的看着老妇人道:“大娘给我念的是些什么啊?”

    老妇人看法缘渐渐平静,知道他已渡过危机,从门槛上站起来道:“孩子,好些了吗?我念的有《金刚经》,《道德经》,《女诫》。”

    “大娘为了安慰自己,佛、道、儒三家经典,也不管有用没用,只管背了出来。《女诫》?呵呵,大娘是想让小僧以后做一个大家闺秀吗?”法缘两滴泪水脱眶而出。

    破境终还是失败了,一股挫败感打得法缘全身无力,心中百味杂呈。

    老妇人走近法缘身前道:“孩子,你还年轻,一切可以从来。这次就当积累经验罢了。”

    法缘彻底平静下来,双手合什,对老妇人诚挚一礼道:“谢谢大娘了!小僧虚活二十二岁,这世上对我好的有师傅,有师兄,现在又多了大娘您了。”

    老妇人拉着法缘的手,看了看他手上的红点,关切道:“武学这件事啊!我不太懂。但我知道任何事儿,都如逆水行舟,需要的是勇往直前。”

    “有时候逆流勇进不能成功,那何不换一种方式。顺流而下也许能达到另一个终点啊。”

第五章:莫名热流

    法缘告辞老妇人,回到了杂屋里休息,心情却久久难以平静下来。多年难遇的破境机会白白错过,任谁也不会无动于衷。

    天人境的破境方式,与后天、先天境差别甚远。没有破境契机,便一切枉然。他看了看足底,涌泉穴产生一股热流时,契机就莫名出现。那股热流与真气有本质的不同,它倒底是什么?它在身体里消失,又去了哪里?

    法缘脑子里千头万绪:“是不是找到那股热流,就能又出现破境契机呢?足底能产生那股热流,那身体其它部位,是不是也能产生热流呢?”

    晨光初现,太阳还没跃出山顶,法缘去潭里洗漱一翻,把晚上出的大汗洗刷干净,便对着初升太阳行气周天。然后伸展出意念,开始练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意念延伸出身体,向外扩散更远了。这算是他破境失败后的小小安慰。

    刚开始的时候,意念只是一个想法,或一个念头,根本冲不出身体的束缚。他无数次试着用意念去感知这个世界。试探了几个月后,他终于可以把意念透过皮肤,延伸出体外了。

    出体的意念就像一只手一样,轻拂着草儿的叶子,抚过虫子的胡须。用意念可以看清阳光如丝线一样垂撒在大地上,可以看到风吹过的痕迹。

    法缘努力的把意念向远外伸展开去,达到三丈开外,意念触手便不再前进。收回意念时,密密麻麻的光点飞回来,没入身体不见。

    法缘意志坚定,练功完成后,已把破境之事放在了一边。反正年纪还轻,能不能打破‘天人花甲’这一魔咒,无关紧要。

    他十六岁进入先天境,二十岁达先天极致。距离他一百岁还有七十八年,破境的机会也许还会出现。

    他先天圆满后,两年不到就遇到破境契机。相对那些七老八十,终生没有破境契机,老死于先天境的人,法缘算是幸福得多了。

    哑巴起的较晚些,煮了早饭吃过。法缘在哑巴的比划中,拿着锄头去寻找树苗,栽树、浇水。老妇人端着一盆玉米去喂鸡。

    哑巴身体消瘦,法缘悄悄用气机刺探了一下哑巴,没有气机反

    应出现。哑巴是普通人,没有一点儿武学修为。

    练武之人气机由体而生,遇到刺激,气机必生回应。而且武学有成之人体表真气丰沛,一眼就能看出是武学高手。

    除非达到天人合一境界,光华内敛,返璞归真,这个时候从外表看与普通人无异。

    栽树这类事儿,法缘做的不少。龙腾国数百座寺庙,无不坐落在郁郁葱葱之中。和尚在练功打坐之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栽树。

    一上午,法缘与哑巴栽了近百颗小树,浇水后插上木条固定。

    很久没这样做过体力活了,法缘一直控制着不使用内力。做到后来,汗流浃背之际,他干脆光着膀子干起来。估摸着就算哑巴粗心照顾,存活五六十颗也没问题。

    回到小院吃午饭,三个菜里两个有辣椒。一个青瓷碗中放着三个煮熟的鸡蛋。法缘又和辣椒战争了一翻。哑巴静静地吃饭,不时看法缘几眼。他眉毛粗短,眼睛细小,相貌较丑。相较于法缘的丰神俊朗,当真是云泥之别。

    碗中鸡蛋诱人,法缘刚拿起一个,姚老妇人便又夹起一个送到法缘碗中。

    三个鸡蛋应该一人一个才对,法缘正要推让,姚老妇人笑道:“你做活儿极费体力,多吃一个鸡蛋补补身子。”

    哑巴不会说话,却能听懂话语。他夹起最后一个鸡蛋,也往法缘碗中放去。

    鸡蛋滑溜,他没夹稳,“”的一声掉在法缘碗中。法缘拿起鸡蛋递给哑巴,微笑道:“姚兄弟身体孱弱,实应该补补身体。”

    哑巴摇了摇头,打手势比划,他不喜欢吃鸡蛋,让法缘吃饱些。

    鸡蛋上粘着米粒,法缘把米粒抖掉,强行把鸡蛋塞到哑巴碗中,笑道:“听大娘说姚兄弟二十有一,小僧痴长你一岁。姚兄弟身形如此消瘦,如果有什么隐疾,也许我能帮你理个头绪。”

    哑巴不悦的看了法缘一眼,丢下饭碗,起身去收拾院墙外的柴火了。

    法缘自知说话冒失,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几声。

    姚老妇人安慰道:“我儿自小体弱,但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吃完饭后,法缘帮老妇人收拾了碗筷,便找着话儿与她聊天。他寻思着,昨天和老妇人聊天,心情激动之间出现了破境的机会。今天和老妇人聊天,会不会又出现破境机会呢?

    姚老妇见多识广,天文、地理、古今、人文都有涉猎,对龙腾、天都、碧落三帝国的天人境武学高手,更是如数家珍。但对武学却不甚了解,不能给法缘在武学上提出建议。

    太阳渐渐偏西,事实证明,奇迹不会常有。

    龙腾国两大天人境前辈曾言:“破境方法,万万千千。来也突然,去也突然。契机不现,一生平凡。”是最深刻的佐证。不然人们怎么会称“破天人境难如登天”

    破境契机这东西,要来的时候,突然就来了,不与你商量。不来的时候,十年,二十年,也许一辈子都等不来。

    说了一下午话,老妇人累了,吃过晚饭就开始休息。晚饭辣椒少了很多,法缘吃了一顿不流汗的饱饭,回想吃辣椒的那种劲头,有一种意犹未尽之感。

    从中午到下午,没有任何破境的征兆。法缘垂头丧气的回到杂屋间,实在想不通,到股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把鞋脱了,认真观察双脚,再把真气运到脚底,并没感应到什么特殊的地方。

    戈壁地带少雨,天空只有几丝云彩,稀疏的飘着。没有云层的阻挡,夜晚的天空显得特别明亮。

    法缘仔细把昨天情况回忆了一遍,最后总结出一个结论:那道热流,来自于自已体内,受了刺激而产生。但如何刺激产生?没有定式。

    月如银钩,早早的挂在天边,法缘出了小院向水潭行去。在水潭边修炼意念之力事半功倍,还可以任意洗浴,实是一个绝佳的修炼场所。

    他刚行几步,突然身后传来响动。回头看却是哑巴在打手势,询问他去做什么?

    法缘指了指身上道:“我去洗澡,姚兄弟可要与我一起去水潭?”

    哑巴瞪了法缘一眼,怏怏不语回小院去了。法缘知是中午说话唐突,哑巴记恨自己。他轻笑一声,展开轻功向水潭掠去。

第六章:前人经验

    水潭边有一块大青石,石面平整而光滑。法缘跃上石头,“嗖”的一声,一条蛇从石头下面快速溜走,逃向远处。法缘在野外并未收敛气机,小动物感应灵敏,感觉到强大的气场,就惊恐逃跑开去。

    蛇有手腕粗细,通体环状金银色相间,是北方有名的剧毒金环蛇。这种蛇白天栖藏,只在夜间出来活动。

    水潭波光滢滢,在月光下格外安静。打坐十二周天后,意念之力轻抚了一遍潭水,带回点点微光进入身体。

    也许是错觉,真气运行好像比以前快了几分。意念也比以前延伸的更远了些。

    法缘站起身,看了看双脚,拍拍额头自言自语道:“不想你时,你突然就来了。想你时你又不来,现在你又在哪里呢?”自嘲的笑了一声,展开轻功如烟如风般回到小院。

    院里老妇人正在纳凉,她下午睡足了,此时倒没睡意。只见身影一闪,法缘便出现在门口,不由自主赞道:“好俊的功夫!”

    法缘施礼道:“让大娘见笑了,雕虫小技入不得大娘慧眼。”

    他走到老妇人对面坐下道:“大娘,法缘在此已打扰你们两天。我明天准备辞行,尽早去国都与师傅会面。”

    老妇人轻笑:“可没打扰,粗茶淡饭、招待不周之处,你可别往心里去。现在时节,树上果子还没成熟。等果子成熟后,欢迎你与你师傅过来品尝。”

    她接着道:“你们习武之人,眼界要看得长远,一次的成败肯定是论不了英雄。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阴的例子应该是有吧。”

    法缘疑惑的看着老妇人,不知道她这一句话,是安慰自己另觅途径,还是要自己安于现状,静等时机。

    老妇人道:“我还小的时候,家里也有练武之人。有一个人进了先天境二十年,都没有遇到破境的契机。有一天,破境契机突然就来了。他都儿女成群的人了,居然是手舞足道,如小孩一般。”

    “他有破境的机会,却没找到破境之法。于是白白浪费了一次大好的机会。他痛不欲生哭着去睡了,第二天醒来,莫名奇妙的就成了天人合一境界。”

    法缘奇道:“睡一觉就成了天人合一境界。这天人合一来得

    也太容易、太不值钱了吧?世人如果都能睡一觉成就天人高手,那现在只怕先天多如狗,天人合一满地走了。再说,我也睡过一觉了,我怎么没在睡梦中破境成功?”

    老妇人白了法缘一眼,笑道:“后来,他给儿女们讲他破境的经历。我玩性大没记住多少。但是有一部分我倒是一直没忘,今天说给你,也许会对你有些帮助与借鉴。”

    法缘大喜道:“谢谢大娘!天人合一破境经历,虽然各人不尽相同,甚至是天差地别,但都是各自的最高秘密,除了最亲近的人不会告之。大娘,他是?”

    老妇人道:“他是家父,他破境的那天,我十岁。”

    “记得他说当时感觉全身被束缚住一般,想要挣脱,但是全身无力。真气运行如初,却不能给身体增加一分力道。仿佛苦练了几十年的真气,在别人身上运行一般。”

    “他以为自己是走火入魔,被吓得不轻。他努力想回归正常时,突然心底里升起明悟,只要打破全身的束缚,就是破境成功之时。他又惊又喜,便开始努力破境。”

    “但他由始至终都不能指挥与控制身体。我们当时看到的情形是,他在那里突然手舞足道,嘴里依依呀呀,仿佛入魔一般。”

    “努力很久以后,他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身体与真气,更不说打破束缚,终于无力的放弃。过了一会儿,束缚消退,力量又回到本身。他收回了身体与真气的控制权,但境界还是先天之境。”

    “他破境失败后非常懊恼伤心,直到睡觉都在惋惜流泪。总是不能理解,破境的时候,身体与真气为何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梦,他在梦里迷迷糊糊突破。早上起床,他真就成了天人境界高手。”

    “做一个梦就破境成功了?”

    “是的。”

    “什么梦呢?”

    “就是破境成功的梦。”

    法缘再问,老妇人摊手道:”具体怎么破境,我也不知。家父睡一觉成就天人合一,却是不争的事实。能告诉你的就这些了,希望你能从中寻到借鉴之处。“

    法缘谢过老妇人,懒懒的站起,心道:“这老天也真是捉

    弄人,一个睡着了的人,在梦中都能成就天人合一。这叫那些努力参悟几十年的人,情何以堪啊!”

    他细细比较一翻,两人破境方式各有不同。自己是冲破那堵墙,姚前辈则是突破身体束缚。最大的差别便是,自己没有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更多了一股热流助力。

    坐在床上,法缘没有心思修炼。反复思索姚前辈与自己的破境异同,那怕能从中找出一点儿联系也好。

    任何一个天人合一破境体验,都是来之不易,珍贵无比的。

    思索良久,法缘灵光一闪,姚前辈睡着了,真气除了自动护体的功能外,应该没有运行。这个时候,他体内能活动的只有意识了。

    做梦就是单纯的意识活动,难道他是用意念去破除身体的束缚,竟然成功了?

    普通人睡着了,大部分意识会休息沉眠。但练武之人意志早已超出普通人无数倍,先天高手的意志与精神坚韧如铁,就是睡着了,意识也是活跃异常,随时在注视着身体四周。

    意念可以破障,自己锤练意念一年多。意念之力非常强大,强大到可以延伸出身体数丈,去接触外面的世界了。自己是否也应该尝试一下,用意念去破境呢。

    自己身体内莫名出现的热流,既然不属于真气。那它会不会是意识、精神的产物呢?他越想越觉得可能,便集中意念于足底探测。意念除了看清脚上的肌肉与经络,并没有发现那股热流所在。

    坚持一阵后,法缘加大意念输出力度,向四肢百骸扫去,这是法缘第一次以意念在全身运行。他深信,只要那股热流在体内,总会找到。

    意念越加越大,全身各处经络、肌肉,都被意念激起了密密麻麻的热点。仿佛这一年来修练意念,带回来的光点全部浮现。

    这些小热点,如跳蚤一般在身体里欢愉的跳动。

    突然,法缘感觉脑中有点异样,一堵“墙”又突兀的出现在脑海里,与昨天的那堵“墙”一模一样。破境的契机,居然又来了。

    有心人天不负,破境契机又一次出现!法缘心跳加速,惊喜来的有些突然。果不其然,意念与破境有很大关系。

第七章:天人合一

    不能急,不能慌,昨天有过一次失败的教训了。法缘运行了一遍沸腾的真气向“墙”冲去,仍然无效。

    法缘急忙内视全身,搜遍周身大大小小八百多个穴位,从头到脚都没有发现那股热流。

    上次至少还有一股热流,冲毁障碍大半。今天这堵“墙”,完完整整,如何才能破?

    真气无效,热流无踪,只余下充沛的意念之力,用意念之力破境,成了唯一的选择,孤注一掷了。

    法缘开始收回全身分布的意念向脑海行去。意念所过之处,带着一个个热点前进,等集合到头顶百汇的时候,竟然是一片炽热。

    这正是法缘苦寻而不得的那股热流,如奔腾的河流,比上次所产生的细细一股,强了何止百倍。

    热流如箭,向“墙”冲去。只一次,轻轻的,“墙”就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那股热流去势不减,直入脑海深处,然后像一朵淡淡的云一样,盘踞在那里。

    “墙”消失的那一刻,法缘似乎听见天空中传来天籁之音。一道神圣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入身体。

    片刻后,他全身气机自动内敛,身体一轻,终是得返自然,达天人合一之境。

    眼前赫然开朗,天地间一切仿佛尽在掌握之中。内视丹田,真气雄浑,比之前增涨数倍,隐隐约约可见数团真气浓厚如雾,有细密的小液滴在中间飘浮。

    内视脑海,热流化着的云朵好像不见了。用意念之力去探,云朵显现出来,淡淡的。

    这是什么东西呢?难道是天人合一境的产物?法缘观察了一阵,没发现特殊之处。算了,以后再去慢慢研究。

    法缘气行周天,巩固意念后收功起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房间里一片狼藉,原是突破前,气机不由自主外放,冲倒了桌椅,冲开了门窗。

    数年的期待终成现实,意念破境的使用,应该是打开了一扇新的武学窗口,或者是开创了又一个崭新的武学先河。

    当然,还要多谢姚大娘的帮助。没有她的爱护和点拨,破境时间大约是在猴年马月了。

    他刚整理好房间,就感应到老妇人站在院中

    ,披着单衣,如慈母般关切的注视这边。

    法缘心头一热,怀着激动的心情,走到姚大娘面前道:“谢谢大娘的指点,我成功破境了。”

    纵然是二十二岁的大人了,在此大悲大喜之时,也如小孩般真情流露。

    姚大娘喜道:“这么大的动静,我就估摸着你破境成功了。了不起啊!龙腾国最年青的天人合一高手,也是这个世界上有史以来,最年青的天人合一高手了。”

    “你打破了‘花甲天人’这一魔咒,从此以后,没人敢说六十岁前不能成就天人境了。”

    姚大娘安慰了法缘几句,又进屋去休息。法缘心中激荡,无法修炼更无睡意。此时此刻,他只想去外面尽量释放十几年的压抑,舒展心胸。

    出了树林,法缘气场猛然一放。一种天下独尊,唯我所有的气势向四周扩散而去,气机所过之处,虫蝉哑声。再加强气机,已达八丈开外。

    杂草中突然窜出一只兔子,惊慌失措奔向远方。跑了几米,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是吓坏了,干脆倒地装死,一了百了。

    法缘笑骂一声狡兔,收了气场向水潭走去。远远的听到水潭边传来糯糯的女子声音:“坏家伙,你比他还可恨呢。他把这水潭污染了,你却把我的脚磕痛了。”

    没突破天人合一境前,法缘的目力在这个距离只能看到大概。现在突破天人合一之境,皓月当空,没一点儿云彩。法缘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窈窕的背影坐在水潭边,双足探在水中,纤纤素手如雪。女子手中捏着一颗鸡蛋大的石头,正对着石头轻声喝问,应是这颗石头磕着了她的脚。

    法缘很奇怪,这么晚了,姚大娘母子早已入睡。是谁半夜跑到潭边来?这人想做什么?

    姚大娘说过方圆几十里内再无其他人烟,这人会是谁呢?

    法缘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这荒山野岭之处,深更半夜之时,不会真的是精怪吧?”

    妖魔鬼怪是世间传说或戏文中的情节,现实生活中并未有谁真正遇到过。但此情此景,法缘纵是艺高胆大,心头也是七上八下。

    法缘武学晋级天人

    合一境,在这个世界已达到了顶端。堂堂天人合一高手,在野外遇到一个女子,就缩头缩尾,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法缘自我鄙视了一下,给自己打足底气,决定上前询问潭边女子。

    潭边女子突然长身而起,叹了一声道:“算了,只能将就一下了。看他人长得清秀俊逸,也不会把水污得太脏。”然后悉悉索索的解衣。

    她褪衣服的速度超过法缘前进的速度,很快一片洁白出现在潭边,双肩消瘦,细腰盈盈可握。

    法缘本已鼓足底气,准备出声相询,此时哪还敢发出声音。

    他止住脚步,悄然向后退去。第一次看到潭边女子时,她要洗浴。这次看到的女子,还是要进潭里洗浴。法缘心中疑惑,不知道两次所见,是不是同一个女子?

    如果两次所见是同一个女子,这荒山野地里……。法缘扭头四望,山丘上树影晃动,四周万籁俱寂,偶尔有一两声鸟的梦呓声。

    传说中精怪多在月夜出没,今晚月光格外明亮,法缘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潭边女人轻步向潭中走去,每一步都是轻抬腿,然后绷直脚尖,用脚尖俏皮的点水一探,再慢慢踩下。举手投足间,身形优雅妙曼。

    不论是精怪还是人,此时都应当“非礼勿视”。法缘离开水潭,向小院行去。等明天告别的时候,一定要给姚大娘说一下水潭边的异样。如果真有精、怪、阴邪之物,得想办法帮他们母子除去。

    小院恬静而温馨,法缘刚刚突破天人合一之境,需要巩固修为。进阶到天人境,便有了窥探传说的中“神”境的机会,不抓住时间争夺秒,更待何时。

    气行十二周天,一个时辰过去了,法缘终是不能进入深层次入定。

    他脑中天人交战,如果那女子真是精怪一流,自己堂堂男儿,修为已是这个世界的顶端,又有何所惧?姚大娘母子在这里将要长久生活,万一精怪危害他们母子昨办?如果是正常人家女子,为何要在深夜去潭边。最关键的是,这周围并无第二户人家。

    各种念头如洪水袭来,法缘再也无心修练,起身向潭边赶去。

第八章:妖魔精怪

    远远的,法缘便看到那女子爬在潭边,一动不动如睡着了般。她长发如丝散开,披散在石头上,如玉的身上隐隐有黑色气流在涌动。

    场面很诡异,法缘近到潭边八丈之地,把气机向那女子探去。

    女子没有气机回应,与普通人无异。但此时此景,怎么可能有普通人到这里来?进一步坐实了女子是精怪的可能。

    法缘心中打鼓,清了清嗓子正声道:“敢问女施主是哪里人氏?如果你到这里欲加害姚大娘母子,我必不会袖手旁观。佛家虽然慈悲为怀,但除魔卫道亦是我们的责任。”

    女子爬在潭边没有回应,她上半身洁白如玉,下半身漆黑如墨。就这么几个呼吸间,黑色似乎向上延伸了一分。

    法缘身形一闪,出现在了水潭边,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清香自女子身上发出,似在与黑色相争。

    法缘心中紧张,回想戏曲中的桥段,合什大喝了一声:“阿弥托佛,妖孽,贫僧今天与你誓不两立。”

    “妖孽”没有反应,依然爬在那里一动不动,或是对他不屑一顾。

    “妖孽”的身形很美,法缘正义凛然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在“妖孽”的屁股下面,有巴掌大一片黑得发亮。在黑色中间,有两个小孔向外泌着黑血,隐隐有一丝腥臭散开,这“妖孽”中毒了。

    另一边大青石下传来悉索声,法缘突然想起那条手腕粗的金环蛇。金环蛇只在夜间活动,难道这女子被毒蛇伤了?如果真是传说中的精、怪,又怎会被毒蛇咬伤?

    法缘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将女子抱起,跃上岸边青石。他气机散开,石头下飞也似的窜出两条金银相间的蛇,逃向水潭另一边去了。

    女子身体冰凉,长发覆面,纤细的双臂无力的垂着,已经昏迷了。

    触手间感觉到女子的心跳,法缘松了一口气。她呼吸平缓,脉博有力,毒素应该还没浸入心脏。如果毒入心脏,怕只有大罗神仙才能施救了。

    法缘把女子平放在腿上,此时已是凌晨,气温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间,石头冰凉不能放人。

    法缘自十六岁突破先天之后,身体便百毒不侵,普通蛇虫之毒一进法

    缘身体,便会被真火化掉。先天境在体表有一层护身真气,气机自然外放,蛇虫不敢近身。

    他多年没有备过解毒丹药,只能用真气护住女子心房。然后把她全身的毒素压缩在一个部位,最后排出。

    决定了施救方法,法缘把女子转过身,开始驱毒。女子正面向上,头发半遮半掩住面孔。法缘余光一扫,却发现女子面容有些熟悉。

    他轻吹一口气,拂开女子脸上的黑发,短眉小眼,脸色蜡黄,这个中毒的女子竟然是哑巴。

    哑巴居然是个女子,着实把法缘惊了一下。忽然想起她身形消瘦,吃饭秀气,换成女子身份时,这一切就释然了。想当初自己竟然说哑巴身体有恙,要给她查看,法缘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声。

    哑巴说话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非常好听。她为什么要装着哑巴呢?她与姚大娘在这不见人烟的地方生活,并且女扮男装,难道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以哑巴的长相论,必定是下等姿色。若以身材论,则是国色天香。这种反差太大,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法缘转动哑巴身体,双手或抱或抬,与她的敏感部位多次接触。哑巴在昏迷中没有反应,法缘却是难受之极。一股女子的体香,直往鼻子里窜。手掌接触之处光滑、细腻、弹性十足。

    还未开始驱毒,一股难以抑制的本能直冲大脑。法缘一声轻叹,十七年的佛学造诣竟然不堪一击。在人性本能面前,“红颜祸水”的攻击力超乎想象的强大。

    法缘两手分贴在哑巴前胸后背,分心二用。一股真气护住心房,以心脏为中点,向四周慢慢扩散。另一股真气则由上向下,把毒素往下压去。

    法缘真气强大之极,毒素一触即退,向下缩去。很快,腰部以上全部恢复了玉白。

    十多个呼吸后,所有毒素被尽数挤压在伤口附近,形成一团漆黑发亮。潺潺黑色从两个小孔中流出,这是蛇咬中的地方。

    法缘看了看哑巴紧闭的双眼,两指向中间一挤,一股黑血飙出溅在石上,发出浓烈的腥臭味道。

    哑巴受痛轻哼了一声,法缘惊得差点跳起而跑。哑巴抿了一下嘴唇,复又沉沉睡去。

    毒液绝大部分

    被挤出,仍有极少残留。此时除了吸毒,别无他法。法缘道了一声:“阿弥托佛”。低头吸出最后的一点余毒。

    第二口吸出时,已有淡淡咸味,蛇毒被清除干净了。法缘舌头一顶,真气吐出封住了伤口。

    伤口部位隐秘,普通人极难察觉。法缘童心大起,真气加强,舌头变得如烙铁般火热。等他抬起头来时,一枚心形印记鲜红如血,盖住了蛇咬过的痕迹。

    这只是皮肤暂时充血而已,过一段时间自然会消掉。法缘看着自己的杰作,有一种恶作剧的快感。哑巴要是看到屁股后面那个印记,会是怎么反应?

    细看哑巴的脸,法缘总有一个不真实的感觉。这样美好的身材,怎会生出这么平常的脸来?脸色蜡黄,眉短眼小,较中人之姿还略有不如。

    法缘在哑巴脸上轻捏了一下,哑巴没有带面具,没有易容,这就是她的真实相貌。

    法缘固然不是以貌取人之辈,也有一种深深的失望感。毕竟是人都喜欢完美的东西,都有一个美满的梦境。

    救人完成了,法缘有些犯难,是帮哑巴穿上衣服抱着回去?还是放在这里任由她自行醒转?

    如果现在把她带回小院,哑巴醒转后肯定不好解释。放在这儿任由她自已醒转也不行。

    现在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她刚解毒后身体虚弱,极易受寒感冒。而且,万一那两条蛇归巢,再伤了她该怎么办?

    法缘心中争执一翻后,决定把哑巴放到潭边,然后运用真气,在她体内活血生机,使她尽快转醒。凭自己的身手,在她转醒那一刻离开,想她也发现不了。

    法缘握住哑巴软若无骨的柔荑渡入真气。随着真气在她全身游走,哑巴体温渐渐升高,身上出现了淡淡的血色。

    哑巴素手纤细如嫩笋,与种树时所见大不相同。法缘翻动哑巴的衣物,便看到一双薄薄的手套与护颈。

    原来哑巴与自己相见的时候,用手套与护颈掩盖了手与脖子的白嫩。

    手与脖子都有易容之物掩饰,法缘拨开哑巴头发,在发根与耳后仔细寻找。片刻后,他失望的收回目光,哑巴的脸并未易容。蜡黄的肤色,眉短、眼小就是她的本相。

第九章:法缘告辞

    法缘患得患失之间,突然一声“好冷!”,如一声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法缘身形如电,几个闪烁躲到了石头后面。他心中后怕不已,要是哑巴醒来看到自己,又该如何解释?

    堂堂佛学禅师,天人合一境高手的一世英名,必然付诸东流。龙腾女子大多视贞洁重逾生命,自己是出家人,实在担负不起这个责任。

    哑巴睁开眼睛,偏头左右看了看,然后茫然坐起。刚才,她隐约感觉身边有一个人。

    她四处打量了一下,除了对面的大石。平静的夜里万籁俱寂,唯有自己一人坐在潭边。

    她拍拍头站起身来,忽然又想起好像是被蛇咬了。她左转转,右转转,双手在身后上下乱摸,没有发现身体的不对之处。

    法缘用真气封住蛇咬的伤口。伤口合扰后,他又恶作剧的在伤口上做了一个心型图案。那里位置隐蔽,皮肤光滑如初,不借助工具根本不会发现。

    哑巴摸索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异常,自言自语道:“怪了,我明明看着一条大蛇从我身后游过。怎么现在醒来,没有一点儿中毒迹像?”

    哑巴声音轻柔,软而绵,百听不厌。那种糯软的味儿,甜到法缘的心中去了。

    法缘藏在石头后面,额头微微见汗。姚老夫人母女在这人烟稀少之地,为了安全,以母子相称,倒也合情合理。

    哑巴说话的声音,让人听着舒畅,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想要亲近、保护她的感觉。她以哑为借口不说话,再以男子身份出现,加之长相较丑,倒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杜绝有不轨之心的过路之人。

    读万卷书真不如行万里路啊!见识世间奇妙,还是要亲身体会才行。

    哑巴穿戴整齐对着水潭道:“坏家伙,害得我只能半夜里来洗浴。七年来都不知道这儿有毒蛇,这以后可怎么办才好呢?”

    她小跑着向树林奔去,边跑边整理衣角,身姿妙曼如仙,把法缘看得痴了。原来哑巴中毒是他所害,她半夜来水潭,是为了避开法缘。

    法缘隐匿身影,展开轻功,抢在哑巴前面回到了小

    院屋内。此时他的身法运用,比先天境时更加迅速。

    过得片刻,哑巴回到小院,开门、关门过后,院里重归安静,落针可闻。

    法缘坐在床上,双足跏趺结莲花印,却不能进入修行状态。换了金刚伏魔印也不行,最后结不动明王印,也不能静下心来,直到天色微明。

    太阳初升,法缘到潭边迎着初升的太阳,气行周天后收功。远远的看到小院上空炊烟袅袅。不知道是老妇人,还是哑巴在做早饭?

    吃过早饭就该告别了,今天应该可以赶到桐城,早就听闻桐城商业甲天下,实想去瞧瞧那似锦繁华。

    小院门口,一只老母鸡正在欢快的扑腾着翅膀。法缘回到院内时,姚大娘已把粥与面饼摆在桌上。

    半响后,哑巴慵懒的打开门走出来,气色明显不好。脖子与双手微黄,几根青筋盘结交错。结合她的面容,任谁也发觉不了,她其实是一个女子。

    哑巴洗漱完毕,坐到法缘对面,拿起一块面饼小咬一口。以前,法缘觉得哑巴吃饭斯文过度,没男人吃相。这会再看却是自然得多了,女人吃饭本来就该如此秀气。

    哑巴眼角余光感觉到法缘的关注,她短眉挑了挑,轻瞥了法缘一眼,便埋下头不再理会。

    哑巴今天穿的仍旧是粗布青衣,长衣长袖。法缘惊奇的发现哑巴胸部平平,没有一点女性特征,与昨天晚上的丰满、坚挺,天差地别。

    她也许用了束胸、布带之物缠紧,青衣又宽大,便看不出来了。

    法缘直盯盯的目光,哑巴有所感觉。蜡黄的脸上,泛起了一摸淡淡的红。

    哑巴眼角扫了一眼法缘,正好与法缘目光一撞,惊鸿一瞥后各自闪开。哑巴脸上的粉红加重了几分。

    法缘大口喝完碗里稀饭,以俗家礼对姚大娘微鞠一躬,轻声道:“昨天幸得大娘相助,小僧功得圆满。如此大恩无以回报。不知大娘可有什么差遣,让小僧帮着完成,以报大娘恩之万一?”

    姚大娘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能有今日之功,全赖基础扎实厚积薄发。我阅人不多,就冲你聪颖

    朴实,心性仁慈这一点,以后你的成就必然非凡。”

    “他日如遇我姚氏不成气之人,能援手一下,老身就感激不尽了。只是,你能遇到他们的机会此生渺茫,这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法缘合什谢过道:“大娘对我有再造之恩,如遇姚氏落难之人我必相助。能否请教大娘,姚氏祖籍具体情况?”

    姚大娘道:“我姚氏祖籍家道中落已避世归隐,不好说与你。如果真有那一天,你遇见脸上有星星之人落难,可出手帮助一二。”

    “脸上有星星之人?”法缘不明其意欲再问。

    姚大娘道:“现在给你说,你不会明白。如果你能遇见他们,自然就会明了。些许小事,你不必挂在心上。”

    法缘应承下来,再次合什看向老夫人与哑巴,请辞道:“今天,小僧准备告辞。临走前想为大娘与......哑巴兄弟祈福,诵金刚经一遍。”

    哑巴收了碗筷,正拿着一块抹布弯腰擦桌子。她身体前倾,衣服被崩紧后曲线毕露。长衣长裤也不能掩饰臀的丰满圆润。

    法缘看到哑巴背影,自然就想到了心形印记,干咽了几口唾沫才把话说完整。

    姚老夫人笑道:“难得你有心了。这里到桐城五十多里,沿途人烟稀少,很难化到缘。我给你准备了路上面食,你可带着。”

    哑巴放下抹布,带着法缘来到堂屋,堂屋是北方人祭祀祖先之地。祖先灵位摆放在堂屋正中,地上有几个蒲团跪拜使用。

    这是神圣而庄严的地方,用来诵经祈福自然是最好不过。

    哑巴先进堂屋,从香盒中取了三支香,在长明灯上点燃,对着灵位三叩首后站起,静静地立在蒲团边。

    法缘走进堂屋,整理了一下衣袖,接过哑巴递来的香,对着灵位三鞠躬。他不是姚氏后人,对着姚氏先人灵牌,表达自己的恭敬即可,用不着跪拜。

    法缘鞠躬完毕把香插到香炉中,一尺半高的灵牌上写着:姚氏先考,鸣岗之位。整个灵台上只有这一个灵牌。法缘在蒲团上盘脚坐下单手作什,准备诵经祈福。

第十章:百口莫辩

    哑巴从法缘身边慢步走过,出门之际,一个蚊蝇般的声音飘过来:“昨天晚上是你救了我吗?”

    这声音,法缘昨天晚上听过几次,软软的,糯糯的,很好听,他也喜欢听。

    可是声音的内容,却让法缘措手不及,他暗自惊道:“难道她知道了?”

    他抬眼看时,已不见了哑巴人影。

    一个女子遇到这种事,任谁也是难以启齿。她能鼓起勇气问出来,定是有所发现。

    早饭的时候,也许是法缘过多的注视让她起了怀疑。或是他反复打量哑巴的胸部,让她发现了端倪。

    真是一个兰心蕙质的女子。如果上天能给她一副娇好的面容,那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常言道:和尚念经有口无心。法缘诵经几十年,《金刚经》是能倒背入流的经书之一。

    一部朗朗上口,大众皆有所闻的经文,被法缘念得结结巴巴。天人合一之境的佛学禅师,居然是念了上句,忘了下句。

    姚老夫人对《金刚经》很熟悉。她坐在椅子上听法缘诵经,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

    她心里百思不解,法缘师从道济大禅师,佛学造诣名头极高。武学现在更是登顶,一览众山之小。一部最平常的《金刚经》,他都念得磕磕绊绊,干干巴巴。难道小和尚的佛学名不符实,徒有虚名?

    过了半响,法缘红着脸走出堂屋,对姚老夫人施了一礼道:“小僧告辞,祝老夫人母子二人幸福安康,万事如意。”

    哑巴正在厨房里清扫垃圾,她几下扫完灰尘,丢下扫帚倚在厨房门口。

    她双手绞在一起,一双小眼睛亮亮的寻着法缘,探讯之意再也明显不过。

    法缘在同门师兄弟中,如果单以佛学论,不一定居首。以武功而论,今天之前,白兰寺中达到先天境的和尚有十多个。

    如以定力论,他可结不动明王印远超师兄弟,可见法缘定力之强。在白兰寺里,但凡能结成不动明王印的和尚,无不是一心事佛,无欲无求的大德高僧。大部僧人只能结到金刚伏魔印。

    面对哑巴的目光,法缘直接败下阵来。心里左右权衡一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便鬼使神差

    的凝音成线道:“我在潭边等你。”

    他用传音入密之法,凝音成线。姚老夫人自然听不到,连他嘴动都不会看到。

    法缘刚说完就后悔了,去潭边等她做什么呢?难道是要告诉她,当时情况紧急,自己权衡再三后,是为了救她才看了她的身子。情非得已之下,触碰了她的身子。

    虽然为救人情有可原,但此事毕竟有损女子名节,该怎么解释才好呢?

    一走了之不是法缘的本性,他告别姚老妇人,慢慢走到潭边大石头上坐下。

    既来之则安之,法缘想不出对策,干脆躺在石上,头下枕着包袱闭目养神,气机远远的发散开来。

    青石下传来一阵燥动,蛇受法缘气机刺激,再也不敢呆在石下。两条手腕粗的金环蛇飙出,冲进了岸边草丛中。

    这两条蛇是祸害元凶,法缘身形一闪,落在草丛之中,脚下分别踩住两条蛇的尾巴。

    金环蛇张开大口,凶狠的向法缘咬来。法缘真气鼓荡,在腿外形成一道气墙,将蛇头弹开。

    他念了一声阿弥托佛道:“我佛慈悲,可是今天不灭了你。哑巴兄弟以后再来洗浴,必是凶多吉少。贫僧实是无奈之举,还望你们多多体谅。”

    他欲将脚上移,却看到一条金环蛇尾处,有一颗白色的卵挤了出来。那条蛇腰身粗壮,已是身怀六甲。

    法缘终不忍杀掉两蛇,他大声道:“如果你们离开水潭,去其它地方生活,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刚才点了头,我就当你们是答应了。”

    他脚下放松,两条蛇“嗖、嗖”向前窜去。生死之际,蛇虫大都是惊慌乱窜没有方向。但这两条蛇却始终并行而逃,公蛇对母蛇不离不弃,让法缘默默的赞赏了一下。

    法缘跟在两蛇后面,不停用气机催促它们前行。直到转过山丘,两蛇寻到一个阴暗地缝钻进去。

    这里距离水潭有七八里路,母蛇产卵后,会在这里守护后代。哑巴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受到蛇的威胁了。

    法缘身法快捷,刚回到青石上躺下,一个身影闯进法缘的气机圈子。隔得远远的,他就知道是哑巴来了。

    法缘虚闭着眼睛,只有两

    个人的时候,他实不敢面对这个女子。他不是以貌取人之辈,不因这个女子长相较丑,就对她产生轻贱之意。

    昨晚的事情,如果毫无顾忌的说出来,那怕是好意,也难让人接受。他一个青年男子,碰触女子清白的身体,无论怎么说都不在理。

    不能说又不能不说,法缘干脆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直到哑巴走到近前,都没有起身之意,然后双方陷入了沉默。

    沉默半响,哑巴女子终于开口,幽幽地道:“你为了救我,可以看我,可以抱我,甚至可以轻薄于我,难道都不敢看我一眼吗?”

    “我哪有轻薄你了?”法缘急忙辩解。他睁开了眼睛,却突然停住了说话,眼前的一切太过诧异。

    哑巴女子站在石头三步开外,她穿着一件短袖印花小衣,露出雪白的双臂和纤细的腰肢。下身一席白丝长裙,亭亭玉立。头上带了一个纱罩,遮住了面容。

    她居然是穿着女装来见自己。

    遮住面容后的她,全身再无一点儿瑕疵,今人遐想无限。此时此刻,用倾国倾城也不足以形容她的风采。

    法缘惊艳过后,定了定心神道:“当时事从紧急,我从头到尾,脑子里都是想着如何救治于你,并没有轻薄于你的想法,更不会做出轻薄的事来,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块心型印记呢?”一个糯糯的声音,打断了法缘义正词严的辩解。

    法缘暗道了一声“糟糕!终还是被发现了,都怪自己一时童心起,这下可好,百口莫辩了。”

    他悲哀地发现,有时候一个无心之举,真的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法缘合什道:“阿弥陀佛,那个印记是我无心之举。但此举终是对你不住。女施主要杀要剐,要打要骂悉听尊便,贫僧认了。”说完又闭上了眼睛,等着哑巴女子的最后处罚。

    多年学佛,法缘眉宇间自然有一股书卷气息。练武,使他体格匀称,脸上轮廓分明。

    他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二十二岁的男人,眉目间却有一种沧桑成熟的魅力。

    这样的男人,正是女孩心中的“男神”,少妇的“杀手”。

第十一章:女名若兰

    法缘闭目垂首,任人宰割的样子,令哑巴女子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一个大男人怎就耍起‘无赖’了。”

    她在心里暗赞道:“真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啊!从第一眼看到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自己心就不争气的多跳了几下。”

    吃辣椒时,他像小孩般吐舌头、吸冷气。栽树时认真而又专注,裸露的上身肌肉结实,线条分明。现在又这样冠冕堂皇的耍“无赖”。

    一个人竟然可以“可爱”到如此程度。

    “自己哪儿有要打要杀的意思了?只是想要感谢一下救命之恩,另外问一下为何要在自己身上,做一个心型印记的缘由而已。”

    “自己是个女子,总归有女孩子的矜持。这些话实在不好得问出口来。再说了,当时自己身不着缕的晕倒,被救后还是光着身子,肯定是被这家伙看了个遍。自己还没嫁人,他怎么就能这样子走了?”

    她隐隐觉得应该向法缘讨要一个说法,具体要法缘给一个什么说法,却又说不上来。

    当然,在她的内心最深处,还有一点就是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地方,那就是好想再多看他几眼。

    终究不是寻常家女子,心里百感交集后,哑巴女子道:“其实,我过来是想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但你在我身上弄出一块印记,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什么意思。你得,你得......”

    连着说了几个“你得”后,女子一咬牙道:“你得抱我一下。”

    话一出口,哑巴女子脖子变得通红。她又羞又急,裙下双脚轻跺,两手绞在一起,手指关节用力得已经发白。

    她想转身就走,可是鼓起了天大的勇气,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怎又舍得就此走掉。她心中又羞又急:“法缘不会因此看轻自己吧?”

    法缘心里一颤:“这个女子喜欢上我了!”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他生活的周围,基本上都是男人。偶有女客听经问佛,也是气氛庄重、严肃。

    二十二岁的他,虽然做过很多蒙胧的春梦,可对男女相悦之事,他还是头一遭遇到。这是第一次有女子在他面前,委婉的表达喜欢之意。被女

    人喜欢的感觉真是怪异,心跳好像在加快,有一种浓浓的幸福感。

    “抱她一下”的处罚让法缘很意外。这处罚一是太轻,二是明显不合情理。他是出家人不能近女色,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

    法缘迟疑了一会儿,跃下石头,站在女子面前真诚地道:“姑娘,贫僧是出家人,不值得你如此厚待。再说了,贫僧一心向佛,也没有还俗的打算,救你之事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就此别过吧。”

    哑巴女子面罩下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泪水从眼角涌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泄如注。

    她无力地说道:“我深知自己相貌丑陋,不待人见,也没有资格去追求什么。我更不会强求你去还俗对我负责。我只是想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依靠一会儿而已。”

    “现在,我只有最后一个小小要求。只求你,只求法缘大师记住小女子的名字,我叫若兰。”

    哑巴说完转身就跑,一路踉踉跄跄,明显是伤心至极,神志开始模糊。

    看着女子蹒跚的背影,法缘心中念了一遍“若兰”。“姚若兰”,这名字真好听!

    “可气,姚若兰明显是把自己当成了以貌取人之辈。以为自己是嫌她相貌丑陋,所以才拒绝了她,气煞贫僧了。在习佛之人眼中,众生平等,红粉骷髅皆为皮相。”

    “再说了,今天她这身打扮清新脱俗,娇艳如花,实是美艳不可方物。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己内心深处,肯定是愿意抱她的。”

    法缘自言道:“我着相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抱抱她又有何妨?过分执着于皮相,不是我的本心,对我以后的修行不利。”

    他展开轻功腾空而起,轻飘飘的落在姚若兰的前方,张开双臂。

    姚若兰收势不住,冲进法缘怀中。他轻轻的合扰双臂,圈住了她的腰肢。

    姚若兰泪眼婆娑,伤心、懊恼、羞愧充斥着心口。她正堵得难受,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裹住。

    她一惊,伸双手推去,待看清法缘那宜嗔宜笑,嘴角微微上翘的样子后。姚若兰无力地靠上了他的胸口,然后轻抬凝雪般的皓腕,搂住了法缘的

    腰。

    时光荏苒,天地仿佛凝固了一般。法缘本想抱一下就放手,可暖香在怀,比昨天晚上又有一番不同,竟然忘了放开。

    姚若兰身材高挑匀称,凹凸有致,双峰紧贴在法缘胸部,女孩特有的香味直入法缘大脑。

    他深深地陶醉了,双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两人贴得更近了些。

    “有蛇”,姚若兰突然惊叫一声,推开法缘向后跳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被蛇吓得不轻。

    蛇?法缘从进入天人合一后,虽然气机自动内敛。但是那种天地之威的压力,无时无处不在,比先天境强了何止数倍。

    蛇虫动物比人敏感,自己所过之处,小动物都是跑得远远的,怎么还会有蛇?

    用气机往四周探去,并没有蛇虫之物。法缘不解地看着姚若兰。姚若兰指着法缘的僧裤,有些后怕道:“在你衣服里,刚感觉还在动。”

    法缘瞬间明白过来,顿时老脸通红无地自容。他此生第一次抱女子,若兰身材又极美,他身体不知不觉中起了反应。七月天热,法缘僧裤肥大,裤子宽松,身体变化被若兰察觉。

    他吱吱唔唔了一阵道:“那不是蛇,是,是什么呢?哦,对了,是我养的一只小鸟。”他如此解释到。

    姚若兰拍了拍胸口:“是小鸟啊!我一直都想养几只,但又不忍心把他们关在笼子里。”

    “鸟儿属于蓝天白云,关起来真可怜。法缘大哥,我可以看看你的鸟吗?”姚若兰被法缘抱过后,对他的称呼自然就改口成大哥了。

    法缘挠挠光头,头上细汗密密。这可是不能给人看的,特别是给女人看,那是要出大事的。

    见法缘为难,姚若兰没再强求,她款款走近法缘,依在他胸口道:“你马上就要走了,若兰知道配不上你。你这么优秀,能得你抱一下,我就非常知足了。若兰就在这里祝法缘大哥一路顺风了。”

    佳人入怀,法缘情不自禁的伸出双臂,又圈上了姚若兰的腰肢。道济师傅十七年的教诲渐渐远去,佛教禁欲、禁色的教条,终是抵不过怀中娇美的身体。

第十二章:这就是爱

    龙腾佛教历来反对两个极端:极端苦行与极端沉醉于五欲的享受。白兰寺僧侣对爱欲,并非一昧采取压抑的手段来处理。

    他们大都是通过学习佛法、修习禅定后,深深地体会到禅悦为食、法喜充满,远远胜过世间五欲之乐,而达到克制**的目的。

    道济常引导法缘,对待爱欲要像大禹治水那样,疏导它,使它升华并转化成有用的能量。正因如此,法缘才能下定决心,敢拥姚若兰入怀。

    但不论佛教怎么处理爱欲之事,总是有违人的本性,失去了自然之意。理论必然要经受现实的检验,佛教的匡匡条条,抵不过年青的心与青春而激昂的身体。

    姚若兰轻声道:“法缘大哥,如果有一天你还俗了,如果你还记得若兰。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年青的女子,敞开心扉后,终于大胆的表露了自己的情意。

    姚若兰个儿比法缘略矮几分,就女子而论算是身材高挑了。她踮起脚一下亲在法缘唇上,丁香小舌在他齿前一沾即退。

    亲吻如此美妙,仿佛一粒火星点燃了一堆炸药。道济十七年的敦敦教诲,如冰雪消融。

    法缘双手上移,固住姚若兰的脑袋,不允许她的唇后退。舌头强硬的冲进了她的口中。两个舌头轻触、躲避,然后纠缠在了一起。

    一个念头从法缘脑中冒出:“等这次佛斗过后,就向师傅申请还俗,到这里来娶姚若兰为妻。与她生活在这里,种豆水潭边,带月锄禾归也是不错的。”

    法缘吻得忘情,姚若兰突然扭动身子,脱出他的拥抱。她咬着唇轻声道:“大哥,你该出发了,若兰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的。如果你能记得若兰,得空的时候,可以到这里来看我一眼。”说到后来,心中不舍与悲凉充盈,她忍不住哽咽起来。

    年青人血气方刚,更容易热血上涌。法缘捉住姚若兰的手道:“如果我能还俗,就会回来娶你为妻,与你在这里生活。”

    姚若兰面纱下的双眸,瞬间如夜空中的繁星,惊喜的道:“大哥不嫌我相貌丑陋?”

    法缘道:“你哪里丑了?明明是这么美丽的女子。”虽然他有半开玩笑半安慰的成份,但姚若兰此时此刻

    ,除去面纱下的面孔失分,当真是一个千娇百嫩的美丽女子。

    幸福来的太突然,姚若兰颤抖着问道:“大哥真的准备还俗?”

    法缘想了想道:“十年一次的天都、龙腾佛斗将在盛京召开。我争取在佛斗中给师傅赢得殊荣,让他老人家开心,再恳请还俗的事儿,想来师傅会同意的。”

    姚若兰喜极而泣,忘情的扑进了法缘怀中。法缘拍拍她的后背道:“水潭边的两条金环蛇,我已驱到山那边。你最好不要夜晚到潭里洗浴,荒效野外实在不安全。”

    “不论何种情况,我都会在佛斗后赶来见你,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法缘亲吻了一下姚若兰的红唇,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的身子已被我看过,很美很美,我希望这份美独属于我一个人。所以,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这里,等我回来娶你好了。”

    他突然向后跃起,往东方闪电般而去。身形风驰电掣,真气与轻功运用到了极限。一个声音飘向姚若兰:“等我回来!相信我!”

    姚若兰静静的站在那儿,一手轻捂着嘴唇,凝望着法缘远去的方向。一直过了很久,太阳已升到头顶,她都浑然不觉。

    姚大娘不知何时站在了她旁边,小声问道:“确定要嫁给他吗?”

    姚若兰缓缓转过头道:“娘,女儿这一辈子认定他了。我无怨无悔,愿意就在这个地方生活。”

    姚大娘摇头道:“可是他最多只能陪你一百年时间啊!并且你身上的绝情咒一破,容貌很快就会恢复原样。每个月底,他们都有人送生活物质过来,实则也有对你的监视之意,到时你怎么隐瞒呢?”

    姚若兰想了想道:“等法缘大哥还俗后,我们就悄悄离开这里,另觅一个隐蔽的地方生活。”

    姚大娘叹道:“要是你爷爷还在,梵天宫那些鼠辈,自然不敢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现在玉皇宫势单力薄,处处仰人鼻息。天下之大,你又怎么可能躲过叶少青的追查呢?”

    姚若兰淡淡的道:“叶少青口蜜腹剑,求婚不成便逼我发誓终生不嫁,然后又悄悄给我种下绝情咒。这种小人,不要再提他了。”

    她突然莞尔道:“可

    惜他算差了一步,我发誓不嫁神人,却没说过不嫁普通人。法缘大哥现在可是普通人,我嫁给他并不违背誓言。”

    “龙腾国这里生活挺好的,六年时间,远离勾心斗角,比我在玉皇宫一百年的快乐加起来还要多。世人常说神仙好,可是神仙的艰辛,个中五味谁能体会?还是做个普通人好啊!”

    姚大娘笑道:“傻孩子,多少人拼命修行,无不是为了成神成仙。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该吃午饭了。在这个世界中,你与我们普通人一样,不吃东西可不成。”

    姚若兰叹了一声道:“我在这个世界,各种力量被规则压制,法力又被叶玄通老贼给封印,身体比普通人还弱几分。否则,以我的体质,怎么会被蛇咬伤?”

    她驻足回头遥望潭边大青石,心中暗道:“真要感谢那条金环蛇,如果没有中毒一事,怎么可能与法缘大哥结心呢?”

    午饭较为清淡,姚若兰索然无味的喝完粥,坐在桌边呆呆出神。热恋中的女子,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

    此间没有外人,她没带面纱也未换下女装。姚大娘收拾餐具,无意中看到姚若兰的脸面,手突然一抖,碗筷一下掉在地上。

    她哆嗦着道:“儿啊!你,你,你难道与法缘已有夫妻之实了?”

    姚若兰惊道:“娘何出此言?我与法缘大哥刚定了终身,还未行过大礼,怎会有夫妻之实?”

    姚大娘指着姚若兰的脸道:“你的眉目在舒展,容貌在开始恢复。这是绝情咒被破了的情况啊!我记得叶少青说过,要破除绝情咒,只有夫妻之事才行。”

    姚若兰冲进房子,照了照镜子。蜡黄的脸已白了几分,紧皱的眉目已有疏展的迹象。她暗道:“难道是昨天晚上,我中毒昏迷之际,法缘乘机占了我的身子?”

    在她心中实在不愿意相信,让她倾心并刚定下终生的法缘,是那种道貌岸然的衣冠之流。她除下衣服,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体,并无什么异样,终是松了一口气。

    但镜中的相貌与以前大不相同,绝情咒被破后,容貌会恢复原样。照目前的样子,只怕要不了四天,就会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第十三章:玉门四虎

    姚若兰百思不得其解,盯着镜子怔怔的出神,实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过了片刻,姚大娘收拾了一个包袱,在门口催促她起身。姚若兰又气又好笑道:“娘啊!现在我法力全无,仓促间能躲到哪里去呢?而且法缘大哥与我约定,在这里相见啊!”

    姚大娘道:“你去寻找法缘,我在这里牵制他们。后天就是月底,送菜粮的队伍应该已在路上。你只要小心躲过他们,便可以暂时无忧。等他们发现端倪再层层汇报上去,应该是几个月以后了。”

    若兰又看了一眼镜子,摆头道:“躲,肯定不是办法。我容貌彻底恢复,应该还有三到四天时间。只要瞒过这次送粮的人,我们就回玉皇宫去吧。到时请师傅给我做一个面具,有大伯庇护,应当平安无事的。”

    姚大娘惊道:“回了玉皇宫,你与法缘今生便再没有相见之日。你与他刚定下姻缘,就这样一走了之,怎生是好?”

    “我想给他留下修真的法门,万一出现奇迹,有一天他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呢。如果他不能踏上修真之路,我便为他守寡终生。”姚若兰坚决的说道。

    姚大娘叹了一声道:“法缘现在二十二岁,根骨已经定型,早过了修真的年级。这个世界没有练神之法,没人能练出神识。”

    “就算是亿万中偶有巧合,有人练出神识。这个世界灵气稀薄之极,修出神识也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姚若兰黯然道:“留下一点希望,总比一点儿希望也没有好。”

    她回到房中准备好纸笔,提起笔却忘了落纸。心中思绪翩翩:“如果老天可怜,能让我们以后再见,只怕你再也认不出我来了。我好想天天见着你,和你腻在一起,可是又不想你有危险。”

    “这一别或许就是永别了。也罢,为了你好,从此相逢陌路了。”

    法缘没破天人合一境之前,为了磨练意志,一直收敛内力与气机,以肉身赶路。现在突破到天人合一境,心圆意满之际,自然不必收敛真气。

    水潭距离桐城五十多里路,他翻

    山越岭,运足轻功直线前行,一路惊起飞鸟、动物无数。

    桐城平原植被茂密,法缘气机散出,驱赶沿途蛇虫走兽。正行得畅快,忽听到前方传来嘈杂的人语马嘶声。

    法缘前行数丈,透过树林便看到四个高大的汉子,骑在马上正争执不休。

    一个领头的汉子,脸上有一条三寸长的刀疤,从左眉角斜拉到嘴角,面目颇为狰狞。其余三人面目凶恶,从面相上看均不是善良之辈。

    龙腾国民间马价远远高于牛价,老百姓普遍无力购买马匹。而且朝廷有禁令,不允许私人养马。马作为战略资源,只能军队与一部分富人拥有。

    这四个人骑着骏马,领头的马更是神俊异常。法缘心中好奇,在树后藏好身形,把气机向四人刺探过去。

    当世武功除了传说中的神境,练武之人大抵在后天、先天、天人合一三个层次。

    用气机刺探别人,有一个平等互应原则。同一境界修为,气机临身立生反应。高一境界的人刺探低一级的人,低一级的人便不会发觉。除非高境界者,有意展露气机。

    法缘气机扫过四人,领头的刀疤大汉,身体表面真气流转,是先天境界,其余三个人是后天修为。他们在争论是否打劫一个送粮小队。

    先天境界放在世间,已是罕见的武学高手了。毕竟天人合一境界,全世界加起来六、七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之流。世人心中,先天武者已可以做雄霸一方的霸主了。

    一个男子道:“老大,那个送粮队伍除了粮食与蔬菜,就是一些纸笔书画,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们玉门八虎,纵横桐城到玉门一带。如果让人听到我们去劫一个粮队,只怕要让同行笑掉大牙。”

    另两男子齐声道:“桐城行商多,我们基本上每天都有入账,犯不着去引得同行耻笑,请老大明鉴。”

    “你们是不敢去吧?几个没卵的东西,想想我们玉门八虎是怎么变成四虎的?这个仇难道就永远不报了?老二、老四、老五、老七可在地下瞪着我们呢。”刀疤男子沉声喝道。

    另三人一齐哑声,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四匹马感觉敏锐,仿佛感应到法缘的强大气机,不安的在原地踏动蹄子。

    刀疤男子道:“你们以为我真是要去抢粮食?我们四人能吃得了多少粮食。玉门八虎走到哪吃到哪,何时囤积过粮食来着?”

    “我是不服气啊,老二、老四、老五、老七,四个人冲上去,一下就不在了。那个送粮队太过邪门,住在树林子里的那娘俩更加邪门。所以,我是想去看他们究竟有什么玄奥。”

    他接着道:“我观察了几年时间,这次送粮的人是桐城粮商手下伙计。他的小妹,正是我二叔的外甥的第三房小妾。那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男子,这次并没在粮车上。”

    另三人突如打了鸡血,一下来了精神。一人道:“我们听老大的,就去看一下那粮队有什么神奇之处。要不我们赶到那娘俩处,把他们捉起来好好拷问一翻?”

    刀疤扫了三人一眼,冷声道:“那个神秘的送粮人没在,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这次就以打探消息为主要目的,不可多生事端。”

    四人定下策略,便策马前行。树林茂密,不能肆意奔驰。法缘本想擒下四人审问,但感觉这四人说的人与事,好像与姚大娘、若兰有关。他便悄悄缀在四人后面一探究竟。

    刀疤四人在树林中曲折蛇行,很快就到了一处空地。两辆牛车一前一后正在艰难前行。

    树林里道路崎岖,凹凸不平,牛车行进缓慢。粮店的那个伙计,在一辆车后推车前行,累得满头大汗。

    刀疤四人抽出长刀,一声尖啸过后挡在车头,两前两后,把牛车堵在中间。

    车夫懂得规矩,从车驾上跳下来,拉住牛鼻绳抱头蹲在车旁。

    粮店伙计看着刀疤四人走近,却并不害怕。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奇特的纸来,口中默念道:“韦大人说三丈内才有效果,再走近些才成。”

    这是一张普通的硬宣纸,纸中间画着一柄三寸长的小剑。小剑身上流光闪烁,仿佛是放在纸上的实物一般。

第十四章:情定一生

    刀疤提着缰绳小心打量了一遍牛车,确定没有威胁后,伸出刀在伙计脸上拍了拍道:“以前押送粮车的那个人呢?那母子俩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你们每月都要给他们送一次粮食?”

    那伙计没有刀疤想象中的惊慌,他伸手推开单刀,镇定的道:“以前送粮食的是韦大人,有要事耽搁去了。我只是粮店伙计,如果你想问个明白,我建议你问韦大人去。”

    送粮伙计的反应出乎意料,刀疤怒声道:“不识抬举的东西,今天就先宰了你,安慰老二、老四、老五、老七在天之灵。”

    他旁边一人,早看这伙计不顺眼,抡起长刀狠狠劈过去。粮店伙计的镇定让他倍感心虚,色厉内荏之际,便想以杀人立威壮胆。

    伙计左手捏着纸片,右手向盗贼一指,口中爆喝了一声:“”。一道亮光从纸片上飞出,快逾闪电。

    长刀刚到伙计头顶,突然莫名的断成两截。光华速度不减,闪过他的脖子,他的脑袋便一下飞了出去。那道亮光闪动极快,眨眼间又划过刀疤腰间。

    刀疤看到同伴身首异处,吓得大惊,勒马向后逃去。马刚奔出几步,他的上半身与下半身分离开,从马背上掉下。马不知情况,带着刀疤半截身子冲进了树林。

    最后两人吓得面如土色,尖叫着钻进树林跑了。那道光华飞了一圈,又回到伙计手中纸上。宣纸突然化着灰烬,飞散消失在草丛中。

    过了片刻,伙计打了一个寒颤,眼神一下清明起来。他突然一下跳起来,大叫着催促车夫赶车前行。刚才的事情,他记忆中一片空白,唯有地上的死尸,证明刚发生过大事。

    两个车夫战战兢兢把无头的尸体从马上推下,把那匹马并排套在牛车上。车夫与伙计一样,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纸上光华闪动的时候,一道无形的力量让车夫与伙计短时间内没有记忆。

    法缘没看到刀疤二人的死况,两个钻回树林逃命的强人,有一个正好与对面碰上。他随手擒了那人,正要询问情况,那人眼睛一白晕了过去。

    他提了那人赶到事发点时,两辆牛车已远去,唯剩下地上两具残缺的尸体。

    此地距离若兰家不远,最多三十里路。法缘看了看天色,决心护送粮车到若兰家再折回。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想再看若兰一眼。初尝爱情的男女,很容易沉醉于其中。

    杀人越货的强盗,原本死有余辜,但法缘是出家人不益杀生。他打断那人双臂,把他放在马上固定,便追着牛车去了。

    三个时辰后,牛车终于到达小院。伙计指挥车夫把菜、粮搬进厨房。他只是临时代替韦大人送这一次粮食,韦大人除了给他那张符纸与使用之法外,并未交待其它事项。

    伙计搬完东西,向姚大娘行了一礼,便与车夫向院外走去。姚大娘突然叫住他道:“回去告诉韦良,小姐想回玉皇宫了,让他尽快想法安排我们回去。”

    伙计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姚大娘道:“你只管原话转告,其它不要多问,更不要多说。”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

    伙计带着车夫走了,法缘从另一边闪进小院,气机中除了姚大娘,若兰并没在院中。

    法缘不好得与姚大娘见面,便悄悄翻过院墙往水潭边行去。

    水潭边青石上摆满了笔与颜料,姚若兰正在修整一个薄薄的面具。揉捏一会儿后,她取笔画了几个细节之处,然后吹了吹气戴在了脸上。

    她把面具在脸上捏实,望着水潭幽幽道:“只怕我等不到你回来了。唉!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却不能给你尽妻子的义务。我大人大量,允许你多娶几个妻子了。”

    突然一个幽怨的声音从她背后冒出:“你不是答应嫁给我的吗?难道你还许了别家?”

    姚若兰一声惊呼回过头去,然后就是两个人同时惊叫了一声。姚若兰戴着面具的模样,比以前还丑了几分。

    看清眼前剑眉星目,丰神如玉的男人是法缘后。姚若兰轻嘤一声冲进法缘怀中,惊喜的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法缘在姚若兰正面坐下,把路上所闻讲了一遍,担心的道:“桐城附近有强人出没,你们娘俩遇到他们可怎么办才好?”

    姚若兰坐直身子,轻笑道:“放心吧,没人敢到我们这里来惹事的。”

    法缘道:“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与来历,想必你能告诉我时也不会隐瞒。可就算有桐城官府相护,这里离桐城太远。万一有事发生,桐城鞭长莫及,要不你们随我一起去盛京吧?”他把若兰母女,想象成官家的妻女了。

    姚若兰想了想道:“我的身份与来历,今天就不告诉你了。下一次我们相见,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我与娘亲在这里安全的很,你不用担心什么。”

    “那我佛斗结束后就过来见你,到时你可不能再隐瞒我什么。”法缘心想的下次相见,是半个月以后。却不知道他所想的下次相见,与姚若兰说的下次相见风马牛不相及。

    姚若兰也不解释,微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

    法缘指了指四周山丘道:“第一次走上山丘,就看到你在潭边梳洗。除了小院与树林中,便只有这里寻你了。”

    姚若兰惊异的张大了小嘴道:“你说你走上山丘的时候,看到我在潭边梳洗?你能看到水潭边的我?”她满眼的不可置信。

    “嗯”,法缘肯定的点了点头。

    姚若兰心道:“这里有特制的障眼法阵,普通人站在山丘上连水潭都不能看见。就是站在水潭边,也不可能看到自己。”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法缘,难以掩饰心中的愉悦,难道法缘天生具备神识,可以走上修真之路?

    法缘奇怪的问道:“能看见你有什么不妥吗?”

    姚若兰摇摇头轻笑道:“没有什么不妥,只有妥妥的好事儿呢。”

    她一下取掉脸上面具,亦笑亦嗔的道:“夫君,你看我有什么变化吗?”这一声“夫君”喊得荡气回肠,让法缘三魂掉了两魂。

    面具下的脸不再是蜡黄之色,眉目间清秀了很多。此时她的姿色比早上所见美了数倍。

    法缘不敢置信,伸手向姚若兰脸上捏去。若兰打开他的手道:“没戴面具,这就是真实的我。如果再等三天,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妻子。”

    法缘道:“尽是废话,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很满意。”一下把姚若兰拉过,抱在怀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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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印掌控乾坤,五行阵湮灭诸天,三世轮回痴守一眸,爱与热血共筑绚丽的诗篇。浮华千重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浮华千重,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浮华千重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