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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远瞳     希灵帝国txt下载     希灵帝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六十八章 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流氓女神冰蒂斯,这样一个奇葩,在第一家庭中算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有点说不好,就和很多成天与我们一大家子厮混在一起的人一样,谁也说不清这个女流氓是如何心安理得顺理成章成为家里近乎固定房客甚至小半个主人的,我和姐姐大人都是那种特别能包容的性格,而稍后增加进来的家庭成员们又基本上以我俩为核心,坚定不移地贯彻缺心少肺来者是客的为人之道,这导致第一家庭的成员始终在以近乎飘逸的方式扩张,范围也越来越模糊不清,平心而论在这个家里能称之为女主人和家主的就那么几个,顶如算上潘多拉在内一帮小的,但事实上在我和姐姐大人心目中,只要是住在一座大房子里成天打打闹闹的人都可以算自己的家人——包括某个半夜十二点会在客厅里鬼哭狼嚎的幽灵女仆以及最近几个月才入驻总是被人当成擦鞋垫的狐狸狗

    冰蒂斯和她为首的神族条子五人组们,身份上是神界派驻帝国首府的特殊使节,另外的身份则分别是珊多拉的老牌损友和叮当的笨蛋手下,但他们这么堂而皇之地在自己家蹭了这么长时间,我甚至都觉得他们是自己的家人了,莫妮娜算是个很喜欢做饭又有点任性的妹妹,依尔森算是个嘴欠又一堆骚包臭毛病的哥们,肯瑟属于那种和事老类型的长辈,琳则是总受兄长和姐姐们欺负却又被大家关心着的胆小幺妹,至于冰蒂斯,应该算没品的大姐吧,或者是几乎能当做家人的最佳损友——这就是神族条子五人组在我们一家子中的奇怪定位。

    当然,以上仅仅能算是自己的感觉,不能真跟年龄挂钩。你跟神族这帮不朽不灭的家伙谈年龄那就没意思了,他们中随便拎出来一个会直立行走的基本上都比地球上第一个腔肠动物历史长。包括被我当成幺妹一样欺负着的琳……

    因为已经被自己当成了家人。所以当冰蒂斯突然说出自己就要出征的消息的时候,我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又有点接受不了——当然。自己知道这对她而言应该是很正常的事儿,但就是感觉不怎么舒坦。这时候大概就能想象每次自己出征时候水银灯和冴子为什么总是闹别扭了,考虑到神族的时间观念,我还真不知道冰蒂斯这打算出征多少年……哪怕自己一家子现在已经跳到长生不老的圈子里了。我也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适应这种随便一个“稍后回来”就一下子跳好几百年的生活。

    “你知道的。神界一直在向虚空各地派遣远征军,神族数人组成一个战斗小组,一个战斗小组率领数百名高级神仆,数个战斗小组再形成一个战斗序列,以战斗序列为单位,我们轮流踏上远征。无休止地冲击整个虚空任何一处的深渊防线,”冰蒂斯说道。“其实真要说起战争史,你们帝国那点历史和神族根本没法比,我们和深渊死磕的时光就连父神自己都快记不清了。根据前不久得到的远征时间表,妾身已经被编入远征军,担任一个战斗序列的最高指挥官,嘛,也就是领着一帮小弟砸人场子的事儿,这个妾身倒是轻车熟路的,其实这项任务相当无聊,带新兵蛋子总是不如领着一帮老流氓出去踢馆来得爽,不过规定就是这么个规定,实力强的高阶神明有义务带领普通神族和深渊作战,以快速培养合格士兵。”

    想了想,兴致有点不高:“有时候都觉得你们不像神明,虽然有着管理世界的权柄,可看看你们干的事儿把,修房子,收房租,接受客户投诉,还得随时操家伙跟擅闯小区的恶势力火拼,说远征就远征,在市区内当个片警都比你们清闲。”

    “没办法,我们是神嘛

    冰蒂斯说了可能是跟我认识以来最有哲理的一句话,“凡人混不下去的时候总会祈祷他们的主,那谁又来救救上帝呢。”

    顿时被迎面而来的残酷宗教真理拍打的无言以对,心说眼前这家伙几千万年的人生阅历真不是吹的,我头一次见到嘴里咬着牙签蹲在石头上还能把一句抱怨工作的话说出苏格拉底风格的猛人。

    “神是虚空中最苦逼的工作,没有之一,”冰蒂斯都快把嘴里的牙签咬烂了,“因为我们没有另外一个更高层的偶像可以祈祷可以幻想,每一个神需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你是最后一座山,当一切都靠在你身上的时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别倒掉。这句话被写在神界每一本教科书上,让我们从识字开始就认识到自己的所有使命都不可能放弃。所以不管多没溜的神明,都永远不会在自己的责任范围内犯错,即便是那个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小叮当,也有过因为一个世界树参数错误而不眠不休的工作经历,当然你多半不知道。”

    ……我完全不知道。

    “神,最终教条第一条,永不推卸自己的责任,”冰蒂斯突然站起身来,面向远方的篝火,脸上泛着奇异的神采,银白色的长发在海风中飞扬起来,与月光相映成一片银辉,一身痞气的女流氓此刻终于圣洁的如同女神,“毕竟我们没有可以推卸的余地嘛,谁让我们是神呢。这也是为什么众神将希灵使徒当成最好的朋友,因为你们是唯一只有在骂人的时候才会把上帝挂在嘴边的家伙……”

    “旧帝国时代的希灵使徒还骂人呢?”我尴尬地说道。

    “你以为?他们也有脾气。”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我看着如同月光女神般在夜幕下神采奕奕的冰蒂斯,心情有些抑郁地说道,毕竟这算是自己的最佳损友,突然说走就要走了,心里没着没落的。

    “很快,军令如山。”冰蒂斯轻轻叹了口气,仰望月亮。“大概就两千多年后吧。”

    ……

    这一刻。我傻了,傻的跟身边这满坑满谷的大石头一样,在瑟瑟的海风中,我开始拿四分之三眼白来回打量这个仍然一脸忧郁做月光女神状的女流氓。心中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打过她——这么跟你们说吧,要不是打不过她。这时候我早翻脸了!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跟这家伙讨论时间尺度上的事儿!

    “靠,让我白忧郁了半天你知道不。”

    蹲在礁石上,气不打一处来地说道。冰蒂斯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呀?就这你还忧郁了?看来妾身没白拿你当哥们啊。真够义气!不过这事儿不值得忧郁吗?两千年啊!再有两千年妾身就要过上在前线把人脑浆子打出来的刺激日子了,你不觉得这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而言是一件特残忍的事儿么?一眨眼两千年就过去了!”

    “那你这眼眨的还真够慢的。”

    不客气地白了冰蒂斯一眼,扭头走向最大的篝火堆准备陪自家闺女们,现在那边已经乌烟瘴气成一片,乐观估计可能是那群娜迦终于蹦着蹦着把自己给埋进去了……

    家里这帮家伙看来真的是被压抑的太久了。对一个生性就闷骚的宅男而言或许闷在家不算什么,但对一个百分之八十的成员都活力严重过剩的家庭而言。整整半年没有游山玩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灾难,尤其是浅浅。她极有可能从自己老爹身上继承了来自考古工作者的遗传基因,最喜欢的事儿就是到处疯跑,除了不刨人祖坟之外她和她爸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今天终于好不容易有了出来尽情耍乐的机会,她闹腾的格外起劲,篝火晚会折腾到夜里十一点多,到最后还兴致勃勃地放起了烟火……

    奎尔丹纳斯岛上的烟火绝对可以让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的焰火晚会黯然失色,这个世界有最澄净的夜空,这座岛上有最怡人的海风,更重要的是我们身边有最具实力的达拉然法师和一个最具有想象力的总指挥官。

    当浅浅把她从地球带来的普通烟火一下子全放上天之后,来自银月城和救世军基地的法师以及德鲁伊们纷纷被调动起了热情,某个比较有创新精神的巨魔法师首先向天空打了一个会爆炸的火球,然后其他人纷纷效仿,各种光怪陆离的魔法飞弹开始层出不穷地往天上打,我再一次从这些充满创新精神的救世军士兵身上看到了原来魔法还可以这么用,那些集束发射的奥术飞弹,爆炸成一大团的爆裂火球,编织成图案的闪电链,甚至还有浑身闪耀着绚丽的奥术光芒翱翔于天际的火凤凰,都将奎尔丹纳斯的夜幕渲染的如同梵高的抽象画一般,除了几个往天上扔寒冰箭的法师被人摁地上揍了一顿之外,这场焰火晚会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

    当然,也有人对烟火有不满之处,比如潘多拉和维斯卡,在连续多次偷偷在角落里架设防空炮未遂之后这俩小丫头被勒令不准往天上扔任何东西。

    原本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海边度假,就这样被浅浅这个有着特殊天赋的元气少女给炒成了奎尔丹纳斯岛上的一次盛会,如同毫无预兆地爆发了一次狂欢节般。后来这竟然慢慢变成了一种节日,在整个艾泽拉斯世界蔓延起来,每年秋季的第二个月,艾泽拉斯各族会燃放焰火,举行烧烤和篝火晚会,德高望重的法师们也走上街头,免费为平民表演魔法火花,所有的海滩都要燃烧起一堆足够支持一整夜的巨大篝火,以纪念奎尔丹纳斯岛的这一天。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你完全想象不到为什么一些不起眼的事情最终竟然会变成一种风俗,乃至世界性的文化,端午节的起源只是汨罗江边的一群渔民,春节的爆竹可能只是某个突发奇想的熊孩子在节日这天往火里扔了几根竹片——他还可能炸着手了,十二月二十五日是圣诞节,其实只是为了给圣子庆祝生日——那一月二十五日还是耶稣满月呢怎么就没人庆祝?

    白了,节日和文化这种东西,不过是一群人的突发奇想,经过了蝴蝶效应的放大和时间的打磨之后,变成一群人的躁动而已。后来艾泽拉斯世界的居民还研究这个节日的源头来着,血精灵坚持认为既然第一场秋季烟火发生在奎尔丹纳斯岛。那这个节日毫无疑问就是血精灵发扬光大的。巨魔则认为这个节日应该归功于当晚第一个向天上扔爆裂火球的巨魔法师,地精则拿出了有些年头的账本,来列举自己一族在那晚做出了多大的经济贡献,不过后来这个节日的冠名权还是要落在浅浅手上。浅浅大笔一挥决定把这一天定为艾泽拉斯中秋节……

    这简直是一场文化史上的灾难,因为后来从艾泽拉斯来的人都一直都搞不清地球和艾泽拉斯的中秋节谁正确。在他们的传统习俗中,八月十五月如钩……

    当然,以上那都是后话了。

    全家出来旅游的第二天。我一如既往地跟依尔森和肯瑟这俩大老爷们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如同三个颓废的离退休老干部,依尔森今天没有要求别人把自己埋在沙坑里,因为上次他被自己妹妹用诅咒和流沙术整整埋了十二个小时,不过他还是穿着自己那身恐怕已经长在肉里的金色铠甲,阳光洒来,这货亮的如同中午十二点的太阳。肯瑟嫌身上晒的不够均匀还专门在依尔森旁边找角度,我都不知道这么个面相跟宙斯一样的老大爷是如何狠下心干这么二的事儿的。

    至于我。则尽量远离这两个已经不知道多大一把年纪的二货,躲在阴凉的太阳伞下,照顾软趴趴地躺在阳椅上的幽灵女仆。

    昨晚的焰火晚会压轴环节是安薇娜给奉上的——她被打下来了。

    “主人,应该是作为女仆的安薇娜照顾您才对吧……”

    阳椅上的小女仆弱弱地说道,脸上满是沮丧,昨天浅浅越玩越疯,到最后整个奎尔丹纳斯岛就跟狂欢节似的,这让本来就怕生的幽灵女仆更加不敢接近地面,但又不敢离开海岛,于是只能变成乌鸦在天上盘旋,结果……结果我们竟然放起了烟火,这简直是灾难性的一刻,我至今还清楚地记着正在从尾巴里往外抖沙子的八云蓝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大乌鸦砸进沙坑里的一幕,小幽灵是灵体,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精神损伤比较严重,现在显得萎靡不振,八云蓝比她严重多了——

    回头看了一眼,九条尾巴的狐狸女孩脑袋上顶着个硕大的粉红色ok绷,脖子还朝左偏着,正哆哆嗦嗦地摇晃自己的尾巴,脑袋偏是因为昨天晚上让安薇娜给砸偏了,晃尾巴则是在抖沙子。这头狐狸看上去不怎么喜欢沙滩,因为这里海风吹起的细沙总是会钻到她的绒毛下面,作为一个已经开始直立行走的犬科动物,这简直跟脚心被蚊子叮了一样闹心。

    “主人,安薇娜是不是又让主人为难了?”幽灵女仆见我半晌不回话,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我敲了敲对方脑门:“你好好休息就够让我省心了,这次让你出来是散心的,平常家里所有的家务都是你做,应该放个假。当然,下次还是给你找个清静点的度假地方吧,看样子在这种环境下你还真休息不好。”

    安薇娜开心地“嗯”了一声,继续软趴趴地在阳椅上数自己的头发,我则带着坏笑悄无声息地潜入到八云蓝身旁,伸手打算揉她耳朵一下:这头狐狸其实胆子很小,对耳朵突然袭击的话,尾巴上的毛就全炸起来了,特别好玩。

    “请不要做这样没有风度的事情,陈俊大人,狐狸的六识是很敏锐的,”蓝的狐狸耳朵轻轻抖动了一下,然后翘起一条尾巴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我的腿,“另外,我现在听脚步声已经能判断出您在接近了,以后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想摸耳朵的话,可以直接提出来……”

    想了想:“是因为经常被人擦鞋才锻炼出这种技巧的?”

    狐狸娘耳朵瞬间竖起,然后九条尾巴跟风火轮一样开始轮流抽我脚面,顿时尘土飞扬:这家伙竟然也如此大胆了吗?

    当下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瞅准时机抓住正从眼前划过的一条尾巴就开始往下拔毛,蓝顿时“嗷”一嗓子翻身扑了上来,嘴里咕噜咕噜如同愤怒的小狗,然后一个人和一个狐狸狗就打成一团——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事实上我刚揪住对方的尾巴,大小姐就一个空间闪烁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脚踢过来:“好啊,竟然在这里性骚扰一只狐狸!”

    八云蓝瞬间被秒杀,耷拉着脑袋趴一边晒太阳去了。

    “怎么了?”我看了林雪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我猜猜,堕落使徒大举进攻,某个世界出现深渊,还是影子城某个基地发生连环爆炸……我就说过肯定得出事吧,你的预言跟自己的惹麻烦能力混合在一块肯定就失效了。”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对林雪的了解可是很深的,而且这丫头在我面前基本上也藏不住心事,她那脸色可不是没事儿的样子,怎么说呢,真不愧是麻烦聚合体啊。

    “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大小姐轻轻踢了我一下,“咱们的领土范围内可没出问题,出问题的是堕落使徒阵营里面,这可跟我的预言不矛盾哦——现在有个好消息,从第三情报核心来的可靠消息,堕落使徒内部出岔子了。”

第九百六十九章 第一次主动出击

    林雪这说法还真没错,这把出问题的不是帝国领地,而是堕落使徒那边,当然算不上是我们的麻烦,用这种方法解释她的预言的话,这丫头倒是挺能给自己开脱的。

    但问题是——不管堕落使徒跟帝国哪边出了问题我都不可能清闲好不好!

    所以综上所述,这家伙果然还是个麻烦聚合体,而且是仅仅针对我的麻烦聚合体。

    “第三情报核心,这个新组建的部门工作效率可真高。”

    珊多拉也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大家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回影子城,而是当场联络司令部,幸好姐姐大人有随身带很多奇奇怪怪东西的习惯,她来的时候就在随身空间里装着一个行星殖民用的居住舱,军用居住舱里有完备的信息模组和指挥终端,可以让我们几个在沙滩上现场办公。

    第三情报核心从组建到现在一共只有不到一个月,其主要任务是分析研究堕落使徒的行为模式,解析他们的科技,制定针对性的作战方针,以及逐步渗透、把握住堕落使徒的动向,这是一个任务极端艰巨的部门,但他们有最强大的任务保证,那就是一个从堕落使徒军队里面投诚过来的指挥官,卡特?卡洛。作为第三情报核心的首席顾问,卡特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珍贵的堕落使徒军队第一手资料,也是在他的帮助下,帝**终于开始有目标有计划地开始了对堕落使徒的对抗性模拟训练,虽然现在还没有进行过实战检验,但各种数据都表明,帝**将士接受的新作战指导对堕落使徒有着针对性的提高,或许下一次正面交锋的时候,帝**的实力就能比同样装备水平的堕落使徒要高出一大截来——当然,用塔维尔的话说,理论上是这样。

    不过现在看来,第三情报核心对帝**的第一个直观贡献倒并不是正面战场上的立功,而是一份珍贵的情报。

    “这不容易,但他们的信息总算被截获了。”通讯器上,卡特?卡洛瘦瘦长长的身子因为兴奋而微微有些抖动,“我知道堕落使徒的通讯编码规则和一部分虚空信息传播守则,现在看来哈兰皇帝终究是犯了个错误:他没想到自己在虚空深处发出的通讯也会被截获……离世庭园真是我见识过的最奇妙的雷达系统了,它在虚空里面竟然和眼睛一样灵活,当然,那是在我的优化之后……”

    “咳咳,说重点。”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打断对方兴奋的感叹,卡特好像是因为终于成功截获了堕落使徒的通讯而兴奋不已,但我可没兴趣知道他们是怎么办到这事儿的——因为我压根听不懂。

    “是,我的陛下,”卡特立刻整顿表情,调出一份报告,一边给我们读着信息提要一边将其共享在通讯器的窗口上,“有证据表明,堕落使徒方面的一个秘密计划发生重大纰漏,试验样本失踪,一个研究基地被毁,还有些‘军事上的灾难’,能让哈兰皇帝用这种修辞方式,他们绝对遇上了大麻烦。”

    “实验事故,假如仅仅是一次实验事故,是绝对不会如此兴师动众,连皇帝都亲自写报告的,”珊多拉看着眼前破译出来的堕落使徒通讯,“嗯,又是那个哈兰,当年我还真不了解这家伙,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是个挺高调的人呢。”

    “堕落使徒出乱子就是我最大的欣慰,”我特别无良地点了点头,“不过最好是能确定他们到底哪个项目出了问题,假如已经严重到扰乱了堕落使徒的军事部署的话,那趁这个机会派小股部队骚扰他们那些已经被打残的科研世界,或许就能逐渐扩大新帝国愈见壮大的优势,同时为拉近帝**和堕落使徒的科技落差创造条件……”

    珊多拉惊奇地看了我一眼:“哇,阿俊都会战略思考了!”

    我微微一笑:“略懂,略懂——既然正面干不过,那就趁丫拉肚子,给丫水杯里放泻药,这个战术我还是知道的。”

    众人:“……”

    上次一战,堕落使徒损伤严重,新帝国的精锐部队更是损伤惨重,我深知现在的帝**力还不够和堕落使徒做正面战场上的决战,但假如有办法的话,趁着这个机会在敌人的腰眼上狠狠来上一脚也是不错的选择,实验事故这种东西可大可小,有那帮无下限的科研狂人存在,每一个希灵使徒都是习惯和各种实验事故打交道的,但这次,堕落使徒遭遇的显然不是一般二般的事故,就连那个传说中的“哈兰”皇帝都亲自在事故报告上签字了,这事儿绝对够对方喝一壶的。

    “可能的项目无非有两个,”卡特?卡洛说道,“其中一个项目是和‘大业’有关的,我权限不足,只知道这个项目中,哈兰皇帝负责进行和深渊之门有关的研究,另外一个项目您却是听过:复制虚空领主计划。”

    “前一个不太可能,也就是说,最有可能的,是他们的复制计划出了问题,”珊多拉曲起食指抵着下巴,做出了她习惯性的思考动作,“根据你们截获的情报,有一个研究样本跑掉了……难道所他们竟然真的做出了阿俊的复制人?”

    “这不太符合我的猜测,”卡特沉默了一下,“这项研究不可能进展这么快,复制一个虚空生物,难度不亚于人工制造深渊之门,哪怕是半成品也不应该这么快就出现,不过如您所说,这已经是最有可能的情况了。”

    “好吧,就让我们假设堕落使徒在复制虚空领主的研究上有了关键性进展,现在有一个阿俊的半成品复制人逃离了他们的研究基地,而且肯定造成不小的破坏——这是百分之百能肯定的,一个不受控制的虚空生物,再弱也足够把世界撕个口子了,那么这件事能给咱们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呢,”珊多拉说着,将视线转到我身上,“呐,阿俊,你怎么看?”

    “如果有足够的军队,趁这机会揍丫们一顿是真好啊。”我嘀咕起来。

    自从第一次和堕落使徒接触,我们就在借助一切途径搜集敌人的资料,包括研究那些飘荡在虚空中的毁灭世界的碎片,以及分析来自维斯卡和贝拉维拉的模糊不清的记忆,因此即便在最初的两三年里没有第三情报核心辅助,帝**也是掌握了一定资料的,在情报部门和宏世界体系的协同工作下,我们掌握着虚空深处的一些“敏感坐标”,这些坐标通常是很多疑似深渊反应的激发点,有一些则只要我们的虚空探针靠近就会失去联络,这些“敏感坐标”被认为有极高的几率就是堕落使徒的驻地。

    也就是说,现在的帝**,并非完全摸不到敌人的位置。

    相信在堕落使徒那边的情况也是一样,自从影子空间建立,潘多拉就在这边设置了数量多到令人发指的隐匿设施,然后新帝国每掌握一个新世界,这个世界就会被重置一次坐标,将它从虚空中的原位置抹去,现在,新帝国的所有直属疆域都被隐藏在宏世界成千上万个世界交织成的网络最深处,在堕落使徒眼中,新帝国的疆土应该也就是几个“疑似”坐标而已。

    双方都很谨慎地把自己隐藏在层层迷雾下面,只能从浓雾中闪烁的几点灯光确认对方的存在,偶尔的交锋之后,再同时退隐到黑暗之中,这就是一段时间以来帝**和堕落使徒的对峙形势。

    “直接攻击敌人的领地是个很冒险的行为,假如在接近目标之前舰队被发现,就有可能暴露帝国本土的位置,”珊多拉揉着眉心,“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迫切想知道他们的地盘上究竟在发生着什么,咱们目前的情报基础还是太薄弱了。卡特,我们有多少准备时间?”

    卡特答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很充裕,虚空生物在暴走之后造成的危害是恐怖的,而且虚空力量留下的伤痕极难修复,至少在几天内,他们无法恢复自己世界的秩序。我保存着一份堕落使徒的坐标系,但我们——我是说原本和我同事的那些人,一向很小心。这份坐标现在有百分之八十已经发生变动,根据交叉比对,我只能确定三个清晰的世界,这三个世界可以肯定有科研基地存在,假如那个逃跑的实验体在临走前想报复一把,这三个科研世界是绝对会遭受攻击的。”

    没有人质疑一个虚空生物造成的世界性损伤有多难处理——提瑞斯法大裂口现在还一点消减的痕迹都没有呢,丫都快成艾泽拉斯一景点了,假如当年我没有控制住它的话,现在那道裂缝可能已经扩展成一个相当于银河系大小的虚空裂痕,并且坚定不移地吞噬整个宇宙了。

    姐姐大人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三个世界可能已经一团糟了。”

    卡特做出了肯定的答复,然后暂时挂起通讯,以给自己的长官留出做决定的时间。

    “呐,阿俊,如果你是那个复制体,这时候会做什么呢?是先砸烂身边所有的科研设备再跑路,还是先冲出去再慢慢报复?”

    我想了想,摇摇头:“不能这么比,咱们之前就有过结论,复制体多半只是具备原体一部分力量,绝对不可能跟克隆人一样行为模式什么的都相同,所以我完全不知道那个逃掉的实验体会干什么。”

    “反正绝对惹了大乱子,看看堕落使徒现在的通讯混乱情况就知道了,要监听他们的信息链路可不容易。”姐姐敲了敲桌子,“我觉得除了趁机进攻堕落使徒的世界之外,咱们应该还有一条路:找到那个实验体。”

    众人纷纷点头,浅浅跟我一起满头雾水。

    “任谁被当成标本都会不爽,哪怕是根木头,”林雪看看我,言简意赅地说道,“就从逃跑的时候还要大闹天宫就能看出来,那个逃跑的实验体对堕落使徒都恨疯了,如果能把‘它’找到的话,可是了不起的收获哦。”

    于是我和浅浅纷纷“哦”了。

    “呐,哥哥哥哥,要打仗了吧?”维斯卡从椅子上跳下来抱着我的胳膊晃来晃去,“去打他们老家吧!去打他们老家吧!”

    我满头冷汗地看着这个猫眼小萝莉,你说看着一个只有一米二的小家伙满面红光地嚷嚷着要砸人老家这得是一件多么惊悚的事儿啊,而比这更惊悚的就是,这个一米二的小家伙还有个跟她同样身高的帮凶:潘多拉在另一边已经憋的都快静脉痉挛了,假如她有静脉的话。

    “让新近完成组建的第六舰队准备《》,第一舰队紧随其后,”珊多拉手按在通讯器上,通讯器已经转接到正在待命的西维斯的频道,这道命令等于是直接给司令部下的,“嗯,多派一些经验丰富的指挥官补充到第六舰队,告诉那些容易热血上头的新兵,这是一次最高强度的训练,对面是货真价实的堕落使徒,而且可能要在敌人的大本营里面开战。”

    随后她接通了和军统部的通讯:“组织地面部队,要最勇悍的,神秘系部队优先——魔禁世界那些使用象征术式的就很合适,数量和西维斯商量,补充进第六舰队就可以。”

    珊多拉三两句话就搞定了行动所需的兵力分配,我和她大眼瞪小眼,姐姐大人有些担心地说道:“奇袭敌人本土,派一群刚刚组建的舰队合适吗?”

    姐姐没有提到珊多拉另外安排的那一群英国清教部队,不过在我看来,假如要主动攻击堕落使徒本土的话,派一群仆从军好像也没什么作用,因为那种战场可用不着大规模的牵制部队和勤务,除非珊多拉打算在堕落使徒家门口打一场阵地战。

    珊多拉两手交叠放在下巴下面,故意做出司令的样子:“帝国士兵的战斗技巧来自生产线,从数据化的战斗力上,新兵和老兵没有区别,他们有一样的知识,但前者更加缺乏经验:实战经验。他们要奇袭的堕落使徒世界已经被那个失控的复制体折腾过一遍,我相信这么短时间内,即使是皇帝亲临也不可能同时将三个世界的防御力量完全重新布置,所以第六舰队需要的并不是多高的战斗力,而是多高的反应速度——这一点对星舰部队而言只要有足够优秀的指挥官和舰载主机就可以,我想让这成为一次验证近期模拟训练成果的机会,第六舰队是废墟世界遭遇战之后为了补充兵力而组建的,从组建开始就一直在进行针对堕落使徒的模拟训练,他们是第三情报核心培养出来的特殊部队,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只有和堕落使徒正面对抗才能验证并且提高。”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面前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敌人正好有三个世界焦头烂额还暴露在帝**面前,这时候我不上去捅一刀都感觉对不起自己的九年义务教育了!!

    我又好奇起被珊多拉编制到突袭部队里那些仆从军的作用了,假如是太空奇袭作战的话,我实在想不到一群**凡胎的十字教徒在这种场合下能有什么作用,当然,我并不是说他们的战斗力太低,一群从渡鸦教官手下走出来,浑身绑着帝国造放大晶体的十字教徒在战斗力上绝对各个能顶人形核弹,被军统部武装被渡鸦操练了一年多的他们早已不是想当年的杂兵了,只是我觉得他们在太空能发挥的战斗力实在有限——他们的教官倒是能在太空中一边几十倍音速地冲锋一边放球形闪电,可惜他们不行。

    珊多拉向我解释了她的想法:那些仆从军本来就不是打仗用的。

    “我需要有人去被肃清的堕落使徒科研基地里面大肆破坏,而不是直接把那些基地抹掉,被半拆掉的研究基地绝对比被轰成渣的研究基地更让人闹心,到时候敌人必须看着横扫一空的研究成果开始修理自己的设施。这种没技术含量的事儿交给仆从军最合适了,他们闭着眼放球形闪电就行……”

    我深深地看了珊多拉一眼,发自肺腑:“丫头,你学坏了……”

    随后珊多拉又安排了一些事情,都是细枝末节,比如开始在帝国能涉及到的区域内搜索异常的信息扰动,尽管几率很低,但我和她都希望能比堕落使徒更早地找到那个失控的复制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对自己的复制人到很好奇的——哪怕理论上对方跟自己的原体应该没多少相同之处。

    直到这时候浅浅才仿佛从梦游状态清醒过来,在半个小时之前她都还在沙滩上忙于训练小泡泡接住飞出去的盘子,我和珊多拉说话的时候有一半的时间她都没把注意力放在大家的话题上,这时候她晃了晃脑袋,满脸沮丧:“呐,阿俊,我是不是不能继续玩了?”

    假期到现在刚持续两天,要是浅浅现在就感到满足的话,那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不,假期继续。”出乎我的预料,作出回应的是林雪,她微笑着站起身来,“我想这次奇袭战并不需要咱们亲自出马,把事情交给那些经验老道的前线指挥官吧,我有模模糊糊的预感,真正需要咱们上场的时候还没到——那个失控的复制体最终要落在咱们手上。”

    众人的视线瞬间聚焦起来,以把大小姐烤熟的气势唰唰地扫来扫去,没办法,在当前情况下,这丫头说的话太让人好奇了,就跟你拿到一本侦探小说,结果上面第一页写着“其实犯人就是——你猜”一样,让人又爱又恨。

    “别看,有干扰。”林雪摆摆手,“目标是半个虚空生物,而且还在主动隐藏自己的行踪,我不可能看到。”

第九百七十章 侵攻

    (月底!!双倍!!等了一个月可算盼来这个时刻了,于是求月票啊——话说前几天我是抽风了么,为嘛就突然万字更新了,留到今天多好啊,看来我天生是个很单纯的人……)

    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对浅浅而言:

    我们的阳光海滩假期总算是平安度过,整整持续了五天,足够让那帮大小姑娘尽兴。

    当然,你不能就因为这个责备浅浅只知道玩,因为我们确实没什么事儿干,我是说,前去试探堕落使徒老巢的三支舰队直到昨天下午还没有抵达目的地——尼玛那群堕落使徒藏的地方太远了点,而三支舰队不管怎么精简都是很大的目标,为了防止暴露帝国本土位置,所有战舰都只能以最高隐匿模式沿着最远的路径慢慢跳跃到目标世界,这将消耗四至六天的时间——幸好,几天时间还不足以那个哈兰还是哈喇把试验事故造成的烂摊子给收拾好,我很庆幸给他们造成麻烦的是一个虚空生物,最新的情报显示,那个失控的实验体在逃出去之前给每一个科研世界都撕开了成片的虚空裂缝,那帮堕落使徒就是累出翔来,要在几天内修好三个世界的虚空裂缝也是不可能的。

    在痛痛快快地玩(至少家里那帮不用思考国家大事的姑娘痛痛快快地玩了一次)够几天假期之后,第一家庭回到了地球,现在正坐在家中的客厅里,我个人感觉还是家里面呆着舒服,尤其是到家之后安薇娜就恢复正常了,自己终于不用再吃珊多拉烤的鱼——那丫头好不容易做出了可以让恋人吃下去还不用送去抢救的食物,显得格外兴奋,我因此吃了五天烤鱼,现在看见长鳞的东西就反胃,包括伊莎娜和琳的本体。

    将近一个星期的疯玩让浅浅和几个小的终于感觉到了疲惫,现在大孩子头正领着一帮小孩子在楼上睡大觉。八云蓝懒洋洋地趴在我脚下,跟我们在一起的悠闲生活已经让她近乎从一个妖怪少女重新返祖成一头巨大的犬科动物,不但喜欢晒太阳,还喜欢蜷缩在家里某人的脚下,用自己的九条尾巴团成一个暖洋洋的垫子来换取嘉奖性的油炸豆腐和烤鸡翅,我很担心终有一天她会尝试在院子里抓老鼠并且去跟街对面的旺财打架。叮当正在不远处的窗台上培育她的新发明,一朵蓝白色的小花,据说她想让这朵花结出棒棒糖来,现在培育试验已经获得初步成功:它可以结出很多棒棒,但没有糖。

    莉莉娜是一帮小孩子里面除了潘多拉和维斯卡之外第三个仍然精神十足的,半神之躯让这丫头几乎没有疲惫的概念,现在她正看着自己的手指头用力瞪眼,一会两只眼睛对到一块宛若斗鸡,一会两只眼睛向两边分散如同脑中风,我小学的时候经常这么干,现在看到莉莉娜同样的行为才意识到自己当年得是多二的一熊孩子呐。

    “你练什么功呢。”

    跟珊多拉一起研究前线情报实在无趣,看到莉莉娜就做在自己旁边犯傻我忍不住转移了注意力,捅捅这丫头的脸蛋子说道。

    “瞳术,”莉莉娜的双眼中竟然真的浮动着绿色的光芒,显然她真的在给自己的眼镜施加神力,“你不懂,这功夫练成之后本教宗必将让敌人闻风丧胆,防不胜防的瞳术啊。”

    “呵!”我拍了丫后脑勺一下,“介绍介绍呗。”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莉莉娜宝相庄严地散去眼睛上的生命神力,扭过头来,“简单来讲这就是对生命力量的特殊运用,现在本教宗的左眼已经能释放近乎规则的生命之力,右眼则能释放相反的力量——”

    我:“……”

    “也就是说,左眼瞪谁谁怀孕,右眼看谁谁流产,两只眼睛盯着敌人,丫除了在战场上不断生孩子就啥都干不了了,而且男女不限……”

    我看了一眼正在窗台上等着一草本植物结出棒棒糖的叮当,再看一眼眼前这个试图用眼神控制目标怀孕跟流产的黑萝莉,肝,尖锐地疼了一下。

    这奇葩的主仆俩能气的人肝疼!!

    “阿俊,如果你有时间揍莉莉娜一顿,不如先看看这些东西。”

    珊多拉的生意你从身旁阴测测地传了过来,我不禁浑身一个哆嗦,赶紧扭头做聚精会神状:“其实我已经有计划了,先头部队可以去攻击临近的世界,做出我们情报错误扑了个空的假象,然后堕落使徒就会提前暴露出那个科研世界的软肋——我觉得被一个虚空生物搅风搅雨之后,他们的防御肯定是有软肋的,然后咱们就针对弱点来一次闪电战,砸完就跑……”

    “不错的主意,”珊多拉放大了战报示意图,“不过你之前已经说过一遍了。”

    “……那我没别的招了,这方面我真不是专家。”

    我的人生教条是哪怕帮不上忙也不能帮到忙来着,虽然珊多拉对自己寄予厚望是让人挺开心的事儿,但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知道的。

    珊多拉敲了敲数据终端:“现在第六舰队和第一舰队组成的混合编队已经兵分三路,分别来到三个目标世界附近,目前的情报显示,堕落使徒没有发现帝**的靠近,三个世界都有不同程度的侵透性损伤,大量信息和质量正从那些世界中蒸发出来,说明卡特的情报是正确的,失控的实验体在每个科研世界都撕开了若干大洞,这些大洞严重干扰了堕落使徒对世界的重新布防,或许我们的作战可以借助这些裂痕——我是说,让战舰直接从虚空裂口冲进去。”

    “等等,堕落使徒一定会在虚空裂口附近布置重兵,”即便不是专家,有些常识我也是知道的,“这样做不会遭到敌人的强力阻击么?哪怕出其不意也会受到巨大损失吧。”

    “我们可以借助虚空的力量,”珊多拉微微一笑,“第六舰队是特殊的,总结了当时在废墟世界遭遇战时候积累下来的经验,以及卡特提出的建议,我在那些飞船上装载了极大当量的多维度扰乱炸弹,这些炸弹可以在已经产生破损的世界屏障上撕开更大的缺口,我们从那些虚空裂缝中突击进去,然后在入口处布置大量扰乱炸弹,舰队全力突击到世界内部的安全距离之后激活所有的炸弹,一次强大的虚空风暴就可以摧毁堕落使徒布置在裂口附近的所有固定式岗哨,同时给他们造成极大的混乱。”

    珊多拉果然不愧是多少年的老牌军事家,深谙各种毫无节操的战斗方式,她这不可谓不是一招阴损的计谋,假如说我决定趁堕落使徒某些世界防御空虚的时候发动奇袭是趁敌人身体虚弱捅了一刀的话,那珊多拉这样的就属于捅一刀的时候还顺便给人伤口上撒了孜然200克,食盐500克,生姜100克,老抽350克,料酒150克,味精少许,五香粉少许,辣椒适量……

    “已经有两支舰队抵达作战位置,目前堕落使徒还没有发现帝**动向,”一条新的消息上传进来,珊多拉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帝**算第一笔帐的时候就要到了,三十分钟后三支分队将同时攻击堕落使徒的三个科研世界,这可是和他们开战以来帝**第一次先发制人,突袭他们的世界,成功之后可要好好庆祝一下。”

    “庆祝之前,让皇家舰队准备吧。”

    林雪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说道,“咱们活动的时候就要到了……我了个擦的……这把玩大了……”

    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先知大小姐偶尔突然冒出一两句莫名其妙的话,一般情况下只要第一时间照办就肯定没错,但这次等我下意识地通知完司令部之后突然楞了起来:“额,丫头,你说什么玩大了?”

    林雪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扭曲表情:“别问,准备揍人,男女混合双打——那个失控的实验体就要出现了,是个相当相当难缠的……嘿,嘿嘿……”

    莉莉娜忍不住往我身上缩了缩:“老大,雪姐的状态真奇怪。”

    我深表赞同:雪丫头这显然是黑化了!

    但看这丫头的表情我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开口询问的时候,于是只好先做起出发的准备,或许很快就要有某个舰队报告遭遇了逃窜的复制体,然后我们一大家子就得抄家伙去围捕,林雪并没有说对方会在哪里出现,说明这件事仍然处于几种结果的叠加状态,所以最好是做万全的准备——抓捕一个半虚空生物,任何准备都是不过分的。

    皇家舰队已经整装待发,刚刚完成部分修缮的复仇舰队也已经在星港待命,潘多拉和维斯卡传送去帝国上将号了,珊多拉则看了看楼上:“用不用叫上浅浅?不带她去的话恐怕会很麻烦,而且她的能力对抓捕目标很有用。”

    “你去叫她起床,”我顺手抓起莉莉娜,“我们在旗舰舰桥上等你。”

    很快,揉着眼睛的浅浅和满头鸡窝仿佛被几千个猴子蹂躏过的莉莉娜就来到了帝国上将号的舰桥,我看了后者一眼:“你怎么回事?”

    “我恨熊孩子,尤其是上弦的……”莉莉娜忿忿地说。

    “呐,阿俊,要抓人呐,我放限制技能哦……还没开始?”

    浅浅好像还没睡醒,揉着眼睛看向下面的指令大厅,下方已经进入战备状态,距离三支远征军发动突袭还有最后十分钟,尽管这一次帝国上将号和所有的首领都没有亲临前线,但军事指挥仍然是由位于大后方的司令部直接下达:在精神链接的基础上,帝**的战斗指挥是永远不受距离影响的。

    三支分舰队的指挥链路与军官平台直接相连,负责突袭的前线指挥官与我们直接联系,现在,最后一支舰队也发来了信息:“第三分队进入目标位置,探测器侦测到当前位标有信息蒸发现象,确认我部已经进入虚空裂痕。规模很大,敌人的补救措施似乎没有很好效果。”

    “多大规模?”珊多拉顺嘴问了一句,“我要比较详细的数据。”

    通讯器上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军官看了一眼旁边的某个画面:“嗯,在主物质位面的区域大概已经相当于三分之一个月球,对虚空而言,已经是相当致命的侵蚀孔,区域内每秒能侦测到的信息蒸发已经达到二十六‘希母’单位,假如这个裂口已经持续了五天,那目标世界至少已经有两个太阳系因此被从历史中删除掉了。如果这个裂口无法修补的话,预计七十二小时后它将失控,冲垮裂口对面的宇宙秩序。”

    珊多拉看了我一眼:“也就是说,有可能四种基本力就这么被虚空一扰动,各自偏差个百分之几,然后整个世界就坍塌掉了,看样子你这个复制体虽然力量可能不完善,但比你可大胆的多。”

    远征军开始在虚空中布置珊多拉口中提到的那些超大当量“炸弹”,这种东西并非实体,而是一种被束缚起来的信息簇,信息簇可以植入世界屏障,令宇宙和虚空分隔开的那层“时间-空间-法则”隔膜变得脆弱,过程类似于用微量的错误代码导致原本正常的程序开始删除自身,或者令一个世界将自己的屏障当成异物而产生排斥反应,虚空蒸发现象和虚空侵蚀现象在裂口处产生了巨大的干扰,堕落使徒到现在都没能察觉已经有帝**贴在他们宇宙的“外壳”上,当所有的“炸弹”安置完成之后,时间正好到达预定攻击时刻。

    “行动开始!”

    珊多拉和我异口同声地下达了命令——其实我坐这儿主要作用就是喊这四个字的……

    已经憋的快脑干充血的突袭舰队立刻开始调整战舰的“信息表征”,作为突袭方,从虚空中跃入现实世界最大的好处就是这个过程中不会产生任何轨迹,你将直接出现在大门的另一面而没有穿过门的过程,敌人的拦截火力显然无法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根据反馈回来的画面,在第一批超高速突击舰冲过虚空裂口的一瞬间,画面上那些黑红色的深渊战舰甚至没有一个转动炮口的!

    第一批冲进去的战舰是速度极快的突击舰,舰队中还混编以“远征级”为蓝本改装来的强袭战舰,这些专门用来冲击防线的战舰携带的近程火炮通常能从舰首一路排列到发动机喷口,简直是全身长刺,它们火力全开地向前进路线中所有能直接攻击到的小型飞船倾泻炮火,如同一把长满倒钩的钝刀一样从堕落使徒布置在裂口附近的舰队集群中生拉硬拽,硬生生地冲击到了防线的另一端,然后迅速进入反相位化,四散冲入茫茫宇宙,紧接着,第二波几乎全部由强袭战舰组成的破防舰队也冲入了裂口。

    在第一次冲击结束之后,堕落使徒显然还处于迷茫状态,他们绝对想不到在自己的世界竟然会突然遭遇帝**猛攻——这在过去可是从未发生过的,新帝国的一贯低调让他们对自己世界的安全性太放心了,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试验事故导致的宇宙中数个侵蚀孔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缝合”一个虚空裂口所需要的巨量能量让他们短时间内无法启动足够多的岗哨,裂口附近的防线竟然被一群小飞船直接刺透了。

    不过希灵使徒骨子里的战斗意识还是让他们在下意识的情况下组织起了防御,突击舰队的第二波攻击迎上了敌人凶猛的火力拦截,与此同时,引力阱开始封锁舰队的支援。

    “主力部队已经进入主物质位面!”一支突袭部队的指挥官接入了通讯链路,“检测到的宇宙常数全部偏离正常值!塔维尔首席的预测是正确的,堕落使徒的老家处于混乱状态……我们已经投放了所有的深空探索探针,所有战舰在被击毁前将全力回传信息!感谢帝皇保佑!巨大的发现!”

    从一开始,我们就在不断猜测堕落使徒所藏身的地方应该什么样子,我们曾经以为他们会隐藏在深渊之门里面,后来贝拉维拉的回忆否定了这个猜测,我们才知道堕落使徒本身也是无法在纯深渊环境下持续生存的,深渊毁灭自身的倾向会让他们自己崩溃掉,根据贝拉维拉的说法,堕落使徒藏匿于主物质世界中,这些世界是已经消亡的世界残片拼接而成,相当大一部分是旧帝国的疆域碎片,这些世界在消亡的时候已经感染深渊并且从虚空序列中除名,它们的坐标隐藏在虚空最深处,极难发现,贝拉维拉在堕落使徒时代的记忆显然受到某种力量的影响,使其无法准确回忆那些世界的环境到底怎么样,卡特也是差不多的样子,但塔维尔根据已有的数据分析,这些世界应该是一些宇宙常数极端诡异的地带,矛盾和悖论随处可见,但却能维持反常的平衡,我们这次对堕落使徒巢穴(顶多算是边缘巢穴吧,这些科研世界绝对不会位于领地核心,而且说实话,帝**现在的实力也不大可能直接打击堕落使徒的“内陆”)发动突袭目的本来就不止一个,除了要探查其疆域边界以及拖慢对方的科研活动之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确定堕落使徒所生存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所有的突袭战舰都携带着塔维尔设计的科研用探针。

    就在这时,一名前线指挥官突然发来了通讯:

    “陛下,这里的情况有点问题……”

第九百七十一章 抓人

    (仍然求月票,这个月直到最后一天我都不会忘记这茬的!!!)

    三支奔赴前线突袭堕落使徒科研世界的远征军已经与敌人交战,他们以那三个世界的虚空裂口为突破点,成功猛击了敌人的防线,那些虚空裂口的规模比我们预期的还大,这给了远征军极大方便。根据前线反馈的情报,将士们已经差不多能想象那个失控的实验体在离开堕落使徒的疆域之前究竟是多么狂暴——“它”就好像一枚愤怒的子弹,连续洞穿数个世界,在一个又一个宇宙中留下了星球般大小的恐怖血洞,堕落使徒的主权世界因此而“血流不止”,一个个星球因信息蒸发而从历史中被删除掉,这对于科研世界而言简直是令人胆寒的损失——这意味着很多新资料将用最彻底的方式从任何记载中消失掉,除非它们提前被保存在精神网络里的数据库中,不过显然,还在研究中的东西是不会出现在公共数据库里的。

    在一个林雪特意挑选的时刻(这个时刻可能有助于将未来引导向更好的方向,但大小姐是从来不会解释为什么如此选择的,用她的话说,某根木头的脑袋还不够理解蝴蝶翅膀的威力——对此我表示很遗憾),帝国上将号以及皇家舰队已经离开星港,在离世庭院系统的掩护下,我们沿着远征军之前探索出来的安全隐匿路径迅速接近堕落使徒的疆域。不过我们并没有前往三个正处于战火中的科研世界的任何一个,而是朝一个从未出现在坐标库中的虚空区间(可能存在世界或其他实体的虚空信息波段)前进,航向一开始还在远征军探索出来的路径中,但三次跳跃之后已经进入陌生区域了。就如你们猜想的,这个方向也是大小姐指示的,尽管她看不太懂导航仪上的东西,但她知道在某个合适的未来中,导航仪上应该显示什么样的符号。当然。她只能指示出一个模模糊糊的位置,按照这个位置,舰队是无法进入任何一个确定的有序世界的,毕竟她无法直接对那个逃跑的实验体进行定位,而通过间接定位得到的信息总是很模糊,不过这就够了,舰队已经可以因此节约很多时间。

    说实话。我很羡慕大小姐这种在完全看不懂的情况下就能操纵导航仪的能力,这用在考试中显而易见将无往不利。应该可以取代“选c**”。毕竟对我而言两种情况都一样:我看不懂那是啥,但我仍然能填个答案……

    在舰队前进的过程中,我们和前线三支部队的联络保持畅通,司令部已经转移到帝国上将号的舰桥,珊多拉和高级参谋们正在指挥无穷远之外同时爆发的三场战斗,我在假装帮忙出谋划策,莉莉娜正假装很佩服的样子。浅浅则假装她很认真——但实际上除了坐的很端正之外,她已经开始冒鼻涕泡了。

    当前线的战斗持续了十几分钟。帝**和堕落使徒已经进入正式交战的时候,一名前线指挥官突然传回了情报:“陛下!这里的情况不太对劲!”

    珊多拉立刻眼神一凌:“报告你的发现。”

    “陛下。驻守部队数量远远低于预期,我是说敌人的机动部队——我们遭遇的最猛烈的炮火来自太空中半固定的哨戒要塞和太空堡垒,堕落使徒的飞船数量不到前者的一半!”

    我看了珊多拉一眼:“会不会是因为那个实验体跑的时候打掉了太多战舰,导致堕落使徒现在无船可用了?要知道,当时在废墟世界咱们可是打掉了那个哈兰的主力啊。”

    “即使废墟世界遭遇战中他们的损失再大,本土剩余的舰队也不可能是区区一个半虚空生物能对付得了的,”珊多拉飞快地说道,“帝国最强的是舰队而不是某个个体,你都打不过一支舰队,更何况只是一个复制体,天知道那些飞船上哪了。”

    “至少在现在看来这是件好事,”姐姐插了句嘴,一边向珊多拉询问,“不过咱们是不是应该小心自己的后方?”

    珊多拉眼睛眯了起来:“你是说,堕落使徒可能已经察觉了帝国舰队的动向,他们表现出懵然无知的模样,是为了掩人耳目,反过来突袭影子城或者其他帝国领土?”

    正困的不得了的浅浅听了个大概,突然张嘴总结了个成语:“围蜀救赵……”

    我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想说的是围魏救赵……

    珊多拉表情严肃起来,显然姐姐的担心在她看来并非不可能,堕落使徒是你能想象的最危险的敌人,他们和深渊一样危害严重,而且比后者狡猾很多,你得跟防莉莉娜一样防着他们的损招。

    我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在大小姐身上,对方微微眯着眼睛,双眸中有白光闪烁:“百分之五十的几率。”

    我表示需要她解释一下。

    林雪脸上露出了抱歉的表情:“同时有两个未来出现,我从未遇过这种情况,第一个未来,堕落使徒在这次突袭中损失了三个世界,我们大获全胜而且找到了那个惹麻烦的所谓‘复制体’,第二个未来,他们反突袭了影子城,我们几乎损失掉复仇军基地和一半的兵工厂,两个未来同时出现,完全重叠在一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似乎之前的某个预言触动了一个悖论,导致我脑子里那个筛选机制出了问题,现在你会怎么做决定?”

    大小姐的预言从不会出现这种严重矛盾的现象,她一向只有两种答案:看到了,或者没看到,即便对方的干扰再严重也不过是看到的东西模糊一点,但现在。她同时看到几乎完全相反的两个走向,这让我们几个不由担忧地对望起来,但林雪仍然保持平静:“暂时的,我能感觉到,这是暂时的,现在还是思考咱们应该做的事情吧,是回防影子城,还是继续拦截那个实验体——我得提醒你一下。那个实验体会是个相当麻烦的家伙,虽然几次预言中我都无法看清对方的身份,但只要涉及那个目标,我就心情很不爽,有种揍人的冲动。”

    珊多拉看着我的反应,她是个军事家,却不擅长依靠直觉决定事情。这时候她想看看我的意见,我思考了一下。用力一挥手:“舰队继续前进。让影子城加强警戒,离世庭园功率全开,虚空里有任何不正常的信息爆发就立即饱和打击过去。”

    末了,我对珊多拉耸耸肩:“只能想到这些笨办法了。”

    “笨办法往往也很有效,”珊多拉点点头,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战报上,“第一和第三分队已经引爆了位于虚空裂口附近的那些‘炸弹’。现在目标世界的虚空侵蚀现象正在飞快加剧,敌人布置在裂口附近的岗哨和正在填补裂口的设施遭受了严重损坏。军事目标完成了一半。”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在我们计划之中,堕落使徒严重不足的防御力量很快就被帝国舰队冲破了。或许那些已经脑筋不正常的家伙压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自己的本土遭受舰队轰炸(当然更没有想到帝**这里已经有了监听他们通讯的条件:设备,和专家),一开始的反应迟缓就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伤亡,然后是突袭舰队在虚空裂口放下的“礼物”,这些礼物导致太空中本来只有小半个月球大小的全维度裂痕在千分之一秒内暴涨到了近乎一个恒星大小,比光速还快,堕落使徒设置的所有太空堡垒都难逃一劫,被暴走的虚空力量撕成了碎片,接下来的所有军事行动都以分钟为单位,强袭登陆艇将那些被渡鸦操练出来的人形核弹送上了已经被舰炮犁过好几遍的科研星球,在掠夺式地拆除了一些数据库之后,人形核弹们烧毁了所有设备,当然——他们留下了研究设施的外壳。

    不过我们并不认为可以趁这个机会从堕落使徒的研究设施中抢到多少科技,人人都知道,希灵帝国最强的科技其实有两种,一个是幽能技术,还有一个是各种自毁……那些暴力拆回来的数据库后来被证明果然全都被它们原本的操作者给清空了。

    当然还有个遗憾的就是,我们掌握坐标的这三个世界都是科研重心,对一个科研基地而言,没有了科技资料其实也就没有了任何劫掠的价值,帝**进行的这次攻击注定只能对敌人造成损害却无法给新帝国夺到多少利益。

    不过总比没有强。

    最先冲过防线的快速机动飞船在太空中以亚光速划过一个个螺旋形的轨迹,仿佛在堕落使徒防线的后方勾勒出大量错综复杂的线团,然后在敌人的反击炮火降临之前从侧翼再次向敌军冲锋,这是典型的希灵使徒式的不要命打发,指挥官指定一个目标,那么只要满足两个条件:目标没死,自己没死,突击部队就会无休止地冲锋过去,任何正面迎击之外的阻拦手段都是徒劳的。已经反应过来的堕落使徒飞船显然很清楚自己这些昔日同胞的战斗方式,位于外围的护卫舰集群开始以最大速度分散开,面对以高火力和爆发力见长的突击型飞船,防御力薄弱的护卫舰放弃了联合护盾,转而以空间和机动性对抗帝国舰队,防线后方开始以万公里为基本单位混战成一片,战损开始在双方的舰队中频繁出现。

    第二波次的强袭舰在引爆“炸弹”,撑开一个巨大的虚空裂口之后,选择结成临时堡垒,一些特殊设计的装置从飞船装甲板上伸出来,将三至四艘飞船组合成一个模样怪异的太空要塞,这些拼积木一样的组合体产生了远超一家一等于二的联合护盾,同时能量光芒在装甲板上游走,聚焦成威力强大的炮击,这是攻防一体的组合方式——这种结构是在卡特的建议和塔维尔的针对性研究后产生的,堕落使徒用的战舰和常规的帝国战舰比起来。最显著的优势就是利用狂暴的深渊力量提升了所有设备的爆发力,他们在前三个波次的攻击力将比任何普通飞船都强猛,针对这种情况,第六舰队试验性地改进了战术和装备,小型飞船大幅提高爆发性的速度,大型飞船则在联合护盾和集群火炮上下功夫,为的就是能在致命的第一轮袭击中顶住敌人的火力,然后就轻松多了——深渊力量对堕落使徒仍然是有伤害的。他们的火炮无法长时间维持超限射击,那帮孙子后继无力——现在,第三情报核心为我们提供的新战术已经凸显成果,在正面对轰的战场上,帝**第一次呈现出了压制态势。

    “敌人的援军在二十分钟后出现,”林雪揉着已经隐隐作痛的额头咕哝着,某种还不能确认的干扰始终让她难以集中精力。“十三分钟后他们封锁战场用的引力阱开始周期减弱,那是撤离的最佳时机。第三分队。你们的时机在第十五分钟。”

    “舰队明白。”前线指挥官立刻回复道。

    “他们的宇宙显得空荡荡的,”珊多拉已经在研究从前线传回来的环境监测报告,来自四十二万三千个深空探针的扫描信息正逐渐勾勒出堕落使徒领土上奇异的场面,“除了那些疯子人造的星球之外,远端天体数量极稀少,深空范围内几乎看不到成型的恒星或者行星,扫描到的一百亿光年内。所有质量都来自那些正在高速进行混乱的化学反应的云团和暗质量区,前者的半径通常达到百万光年。看着好像被揉碎的银河系,后者只是一些空空如也的空间。连暗物质都没有,却有‘质量’属性,难道这就是被深渊毁灭的世界再拼接起来之后的模样?”

    “这鬼地方绝对在挑衅科学家的尊严,塔维尔会亢奋起来的,”林雪捂着脑袋嘀咕道,“咱们的士兵没必要在这种地方送命,准备让他们撤回来吧。”

    珊多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信息屏:“不,再等等,他们刚刚渗入一个已经被抛弃的太空堡垒,可能发现了什么。”

    几乎就在珊多拉话音落下的时候,一名前线指挥官果然发回了信息:“陛下!我们找到一份没来得及清空的日志文件!”

    日志文件很快被破译出来,这是一套没有加密的常规信息,上面是一份损伤报告。

    “实验体在失控之后潜伏了一小段时间,随后突然暴起发难连续袭击了多个世界,遭受袭击的研究所记录了实验体最后的行动规律以希望能锁定目标的下一次行动,”珊多拉翻阅着从前线传输过来的信息,“根据预测,实验体可能攻击一个叫做cx-8的窗口宇宙,从这个窗口宇宙跳跃可以直接进入堕落使徒无法监控的区域,实验体就等于完全逃出生天了……我知道敌人的战舰都去哪了!”

    我们脸上已经露出了然的表情:毫无疑问,敌人已经发现了那个逃窜的实验体的线索,他们把剩余的驻军都派出去抓捕目标了,所以在这三个科研世界的防御力量才不正常的薄弱,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抢时间!

    “日志里面记录着cx-8的位置,”珊多拉看了林雪一眼,然后对我点点头,“就在咱们现在的航向上,两次跳跃之后就能到。”

    我轻轻碰了碰林雪的胳膊:“干得好,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大小姐咕哝着离开了,临走前说道:“尽快,不要让那个实验体被堕落使徒抓回去,否则麻烦就太大了。”

    皇家舰队迅速调整着引擎,在接下来的六分钟里,舰队进行了末端的两次跳跃,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完全陌生的区域,宏世界最边缘的哨所也看不到这里的情况,星域的最后一个虚空节点刚刚被越了过去,假如把虚空看做是一卷磁带,那么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两首曲子之间的空白区——再往前,就是属于堕落使徒领土的cx-8了。

    “我从未想过,咱们这么快就能离堕落使徒的领地如此之近,虽然只是边境线上的孤岛。”珊多拉感叹了一声,下令舰队将隐匿等级提升到极限,跳跃进入主物质世界。

    我耸了耸肩:“但反过来,堕落使徒在咱们的领土内已经袭击多少次了,艾泽拉斯,克普鲁,几乎是内陆,早该出口气了。”

    但虽然这么说着,我却好像没有太多紧张的地方,尽管这是个历史性的时刻——帝**第一次攻击堕落使徒的本土,这种诡异的顺利感让人十分奇怪,似乎我们本应该更严肃一点,提前开个会,组织一天的誓师活动之类?反正我觉得有些奇怪,然而仍没有危机感,这可能是因为林雪始终表现的十分放松吧。

    cx-8是一个暗红色的世界。

    整个宇宙都是暗红色,这种让人压抑的光谱充斥了整个太空,我们视线中的一切,包括可能在几光年之外那些绵延如同山峦的星云龙卷风以及悬挂在黑色太空背景下的巨大红色圆球,都浮动着暗红色的光晕,这些颜色是红移导致的。

    整个宇宙都在红移。

    但这是不对的——红移应该建立在有光波的基础上,太空理应是黑暗的,只有切实存在的某样东西才是光源,比如一颗星星或者一片炽热的云雾,可现在的事实上,整个宇宙都在发光,而且红移……这怎么可能呢?

    珊多拉慢悠悠地说着:“深渊到来的时候它可能正在大爆炸,宇宙在那一刻是一锅炽热而明亮的浓汤,然后深渊摧毁了它的发育过程,剩下的碎片变成了一副残缺的快照,我们看到的反常的物理现象应该就是被固化下来的‘景色’,只不过这里的‘景色’已经不仅仅是画面,还包括了货真价实的事件。数据显示cx-8的边缘仍然在不断碎裂,大概几万年后就会被深渊消除掉了,这是个绝佳的研究对象,假如塔维尔在的……”

    塔维尔的质量投影突然出现在旁边,她推了推眼镜:“是的陛下,属下就在这里。”

    我对珊多拉笑了笑:“你觉得她可能不提交随行申请吗?”

    众人都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而指令大厅中传来一声报告:“陛下!雷达范围内发现舰队集结!!”

第九百七十二章 神奇的“复制人”?

    .第九百七十二章神奇的“复制人”?

    在这之前我就在好奇一个问题:逃跑的实验体究竟有多大威力,值得那个叫哈兰的皇帝将他剩余的一大半军队都派出去追捕,甚至因此导致自己的数个边境世界防御空虚到被帝**轻易破防?不管怎么看,我们的行动都太顺利了点,三个位于边境的科研世界几乎毫无悬念地遭受了帝**沉重打击——是的,我承认,这三个宇宙遭受了非常严重的创伤,洞穿时空的虚空裂口导致当地驻军不得不将大部分能量从防御设施转移到数学率修改设备上,来拼命缝补这个裂口,所以我们的三个分舰队才能成功破坏这些世界残存的科研中心,但不可否认的是,帝**的行动仍然有些太过顺利,我们遭遇的抵抗不到预期的一半,而且基本上都来自固定式的岗哨,一向狡猾的堕落使徒竟然没有在自己的巢穴附近布置足够的机动部队,假如它不是确确实实地发生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现在情况好像可以一目了然了,哈兰派出自己一半的军队(这一半军队恐怕还是在废墟世界遭遇战之后他东拼西凑折腾出来的,因为各种迹象都显示这些飞船特别新——跟我们的第六舰队一样新)是迫不得已,因为那个神奇的暴走实验体竟然是——领着一支规模颇大的舰队出走的。

    没错,当帝国舰队保持着最高强度的隐匿模式小心翼翼地靠近最佳射击点,顺便突袭那些堕落使徒的时候,扫描探针传回来的画面竟然是两支堕落使徒舰队正在二十万公里的距离上遥遥对峙。

    哦,对母舰的火炮而言,或许我们应该说是近距离对峙。

    “他们谁是谁……”看着雷达画面上明显下一秒就有可能打出脑浆子来的两支舰队,珊多拉痛苦地捂住脑袋,“阿俊,你的复制体真的是个奇葩,现在我已经可以这么肯定了。”

    “行动力超乎想象。”林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不是回去休息了么?”我惊讶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大小姐,对方的脸色不是很好,但已经比刚才稍微精神了一点,看来那种神秘的干扰还在,不过大小姐快适应了……

    大小姐带着起床气一样的糟糕心情:“心神不宁,各种糟糕的直觉,躺在那就跟过电影一样看到些光怪陆离的画面,跟梦见寂静岭似的,换你你能睡着?”

    “好吧,那你看看,前面两拨人,到底谁是抓捕的谁是逃跑的?”

    我一摊手,用下巴示意着全息投影上的两支深渊化舰队。

    完全一样的船型,百分百相同的列阵方式,照镜子一样的涂装,除了数量上稍微有点区别之外,这两支部队几乎是双胞胎兄弟,当然,那点数量区别也不足以让我们判定到底谁是逃跑者谁是追捕者,给识别造成巨大麻烦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两支舰队都进行了通讯管制,因为双方可能不久前还是一个阵营的,他们互相破解对方的通讯将异常简单,所以两个舰队的指挥官明智地限制了飞船之间的通讯,或许现在这两支深渊化舰队内部交流的唯一途径就是各自乘员的精神链接——这东西可截获不到。

    在所有的监听频道中,两支对峙中的堕落使徒军团都绝对沉默。

    于是面对这两个几乎是闷不作声照镜子的黑红色舰队,我们所有人都有些抓狂。

    林雪看了画面一眼,顿时苦恼地揉起额头:“别指望我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干扰非常强烈,那个讨厌的复制人,好像是个相当特殊的家伙,只要我试图解析跟‘它’相关的情报,一不小心就是一堆干扰,现在我们的距离已经太近,我什么都看不到。”

    浅浅则突然喃喃地念叨了一句:“……阿俊……那个复制体是怎么办到的诶……”

    我知道她指的是为什么一个逃跑的实验体竟然还拉上了如此规模的堕落使徒战舰。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那个神奇的家伙策反了一个军团!策反了一个由希灵使徒组成的军团!没错,那些希灵使徒已经疯了,他们变得狡诈和残忍,好像嗑了四十多斤摇头丸一样神经质,而且对毁灭一切事情都兴趣十足,可这并不是他们能被策反的理由,哪怕是堕落使徒,在忠诚方面也是让人无可挑剔的,但现在,那个叫哈兰的倒霉皇帝手下竟然有一半军队都被人家策反出去了……

    姐姐大人幽幽说道:“在废墟世界遭遇战的时候被咱们搞掉了大部分主力,没缓口气就遭遇了试验事故,暴走的实验体又搞掉不少飞船,然后好几个科研世界的驻军也被搞残了,最后,剩下的幸存部队还被策反一半,我头一次发现原来不需要诅咒就有人可以这么倒霉,那个叫哈兰的皇帝……咱们要不趁这个机会直接干掉他的大本营吧?”

    当然,没人当真,或许那个名为哈兰的皇帝已经因为一连串的倒霉事故而损失了不少元气,但他身后还有整个堕落使徒阵营,这个马蜂窝,现在还不是捅的时候。

    两拨对峙中的堕落使徒舰队从实力上相差不大,所以他们的指挥官都极端谨慎,二十万公里的距离对地球上的任何一种武器而言都是个不可思议的距离,但对幽能舰炮而言这点距离甚至不用超时空打击就能直射命中,两拨人选择了非常相似的战术:大型飞船顶在前面组建强大的联合护盾,小型战舰在阵列后方不断跃迁变换队形,以扰乱对手的直瞄雷达,这样做的目的是让一小部分轻型战机可以掩人耳目地绕到战场边缘布设引力阱或者其他什么暗雷,这个有着暗红色光谱的宇宙仿佛到处都弥漫着一种稀薄的气团,因此尽管母舰组成的联合护盾如同星球般闪烁,舰队之间也根本不可能用肉眼观察,然而,仅仅是雷达视图和扫描来的阵型,已经足够让人感觉到那种紧张至随时脑浆上涌的氛围了。

    没人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打破僵局,其实现在帝国舰队还有第二个选择可以让情况发生变化,那就是我们突然从隐匿状态出来,看两拨深渊飞船谁先开炮就决定先揍谁,不过这个主意我没敢说出来,智商超过桌面的人都应该觉得它是个馊主意,尽管这确实能让局面打开……

    姐姐刚才在猜想,假如能确定两拨舰队的身份,那么帝**攻击堕落使徒的话,那个失控的复制体会不会暂时主动站在我们这边,听到这些之后我承认这是个很诱人的假设,但没人愿意冒险尝试,在这种环境下,敌人的敌人也不一定是你的朋友,尤其是他们身上都带着深渊反应——我不知道自己的复制人是不是也有深渊反应,但是“它”可是带着整整半个集团军的深渊舰队的。.或许这个实验体对将自己当成工具的堕落使徒恨之入骨,但这也不意味着“它”就不是深渊阵营的一员,我并不指望对方能坦然从一群控制者手中跳到另外一群控制者手中:或许在对方看来,新帝国和堕落使徒是一种东西,毕竟“它”才刚出生,所知的一切就都是负面影响了。

    不过就在我以为僵局还会持续一阵子的时候,对峙中的其中一支深渊舰队突然有了动作,他们的中小型飞船突然列成了非常整齐的队伍,一部分飞船关闭了自己的灯光,另外一部分开始拼命打左边灯表示要超车……我得承认,这一幕太奇怪了。

    另外一支深渊舰队当然发现了这异常的一幕,他们以为敌人即将发动进攻,赶忙要采取行动,不过就在他们差点改变阵型的时候,才发现首先采取行动的对手仅仅是排列整齐并且在打闪光灯而已,于是顿时集体惊愕地停在原地。

    我们也惊愕了,因为我们发现那个突然改变了阵型并频频打闪光灯的舰队竟然是把自己的飞船排列成了一个巨大的液晶屏,上面的灯光组成了有规律的符号!

    “甲骨文!阿俊,是甲骨文诶!还有大篆和铭文!还有楔形文字!”

    浅浅兴高采烈地抓着我的胳膊晃来晃去,她这时候已经完全不瞌睡了,因为这丫头看到一些她打小就挺熟悉的东西——古代人类文字。别忘了许叔是干什么的,浅浅她爸可从三十年前就开始刨人祖坟了,并且据传连外国人的祖坟都刨过,在岳父大人的熏陶下,各科成绩频繁红灯的浅浅惟独在古文化方面特别逆天,据说她在认全一到九几个数字之前就会用象形文字写自己的名字,平常许爸跟她写纸条都是用甲骨文交流的——你说这得多厉害。

    正在进行怪异举动,用舰队作屏幕往外打符号的舰队——我们暂时将其称为一号舰队——的行为让它的敌人迷惑不解,或许这让后者误以为一号舰队的目的是引诱自己首先出手,于是在对面的飞船显得更加谨慎,这时候,浅浅却在给我们同步翻译一号舰队打出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是一群傻x’,”浅浅一边看屏幕一边解释,“甲骨文里面没有傻x这个词,所以它是用楔形文字转意出来的,下一句出来了……‘他们看不懂这些古文字’,再下一句,‘这帮孙子侧翼空虚,战斗开始后看准时机突袭他们’,‘我给你们一个识别码,开战之后不要攻击这个识别码的飞船,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带出来’,‘识别码是一句箴言’。”

    浅浅刚翻译到这儿,情报官报告接收到一条高度加密的短讯,来自那些深渊化的飞船,短讯果然是一句箴言:墨索里尼,你是个傻逼——希特勒绝笔。

    还带着破折号!!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发展弄的一头雾水,非常明显一号舰队那古古怪怪的行为其实是做给帝**看的,他们在太空中组成显示屏,明目张胆地打字幕,原因就是堕落使徒那边看不懂地球上的古代象形文字——因为堕落使徒绝对没研究过这种东西,现在已经不用怀疑了,假如那个逃跑的实验体就在两支舰队其中一个里面的话,那绝对是一号舰队,尽管谁都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它”会知道象形文字,为什么“它”知道帝**就在这里,以及为什么看上去“它”对我们和地球文明十分熟络。

    “侦测到能量等级提升!”

    舰桥上响起了舰载主机的提示,对峙中的两支舰队终于打破了沉默,开第一炮的,是那群行动非常奇怪的字幕党。

    密集的黑红色能量光束转瞬间跨越了二十万公里的距离,重击在堕落使徒的联合护盾上。

    在双方完全知根知底互相早有准备,而且自己这边数量还略居于劣势的情况下,开第一枪是极端冒险的行为,任何一个正常的指挥官都不会这么干,这意味着你将在下一秒以迟缓的身形迎接敌人蓄势已久的反击,任何中型以上的星舰都必须面对的情况是:当你的主炮完成一轮齐射,飞船本身的护盾强度和反应速度就必然下降一小点儿,除非你放着那庞大的能源储备不用,在攻击的时候只用了副炮。

    两拨舰队瞬间开始交火,密集的主炮齐射刺透了太空中暗红色的阴霾,甚至本就脆弱的空间都开始不稳定起来,庞大的太空战舰开始以不符合其形体的速度转向、机动,以集群的方式调整自己的位置,在它们原本所处的地方,留下了一片又一片碎裂的空间,微型虫洞和质量裂隙如同蜘蛛网般布满黑暗的太空,这给观战的我们提了个醒:在堕落使徒的领土中作战,最好随时注意转移自己,他们的世界建立在碎片上,稳定性可不怎么好。

    “好吧,看来这不是恶作剧。”

    珊多拉看着军官平台上的全息投影,“交火双方有一半飞船都在高呼着墨索里尼是个傻x,并且以希特勒的名义——那个神经兮兮的复制人是认真的。”

    我感觉深深的悲哀,替那个已经死了好些年的法西斯头目感到悲哀,他躺着也中枪,还是被近万艘大中小型太空战舰攒射中枪,膝盖中箭的家伙们现在可以安息了,这里还有一个挂掉好几十年之后竟然被挂在另一个宇宙置顶鞭尸的,跟这货比起来你们还觉得自己很受伤吗?

    近万艘飞船一边鞭着墨索里尼的尸一边冲锋,开火,这样的场景非常黑色幽默,而我们则需要下决定:是不是按照对方的要求,帮忙干掉另外一半不认为墨索里尼是傻逼的舰队?

    “堕落使徒的侧翼确实薄弱,他们压根想不到在先知的帮助下,帝**已经提前埋伏在这个宇宙,所以完全是按照追击阵型排列的,”珊多拉哭笑不得地指点着雷达视图,“几分钟后将是我们攻击的黄金时机,阿俊,你怎么看?那是你的复制人,你感觉可靠吗?”

    好吧,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复制人是怎么想的,事实上一开始我倒是以为假如自己和那个复制品靠得足够近的话会产生传说中的心灵感应之类,但事实证明靠的这么近之后我连毛都没感应到,所以自己压根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采取这样诡异的行动,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做出配合行动的决定——

    “主炮开始缓速充能,超重型隐轰慢慢绕到敌人背后去,看样子那个复制体带领的军队能缠住敌人很长时间,我们必须争取一击必杀。”

    这是我能想出来的战术,不过这种敌明我暗而且混乱不堪的局面下,其实并不需要太高明的战术,第一线的指挥官会在局部战场上搞定一切,我只需要告诉他们自己想用什么方式来结束战斗就可以。皇家舰队的飞船在隐匿状态下慢慢分散开的同时,我对珊多拉点了点头:“其实我特别想知道——一个在堕落使徒的实验室里出来的复制人是怎么会写甲骨文,而且还知道墨索里尼是个傻逼的。”

    珊多拉默默地转过头,肩膀抽啊抽的。

    一线指挥官们谨慎地等待着时机,因为交战中的双方都还处于试探阶段,复制人率领的叛军(我想现在已经可以这么称呼了——对堕落使徒而言,那是一支叛军)数量虽然略微少一些,而且主动攻击也丧失了很多优势,但毕竟是一支不小的舰队,在双方情况近乎完全透明的战场上,除非你占据绝对优势或者有十拿九稳的杀手锏,否则稳扎稳打的战斗就是唯一聪明的选择,而且之前叛军的“怪异行为”虽然让堕落使徒摸不着头脑,却也让后者产生了高度警惕——有相当一部分主力战舰没有离开位置,这些战舰的近防炮覆盖着他们的侧翼和后方三分之二的范围,帝**的重型隐轰不得不在这个范围之外逡巡,否则一旦他们发动攻击就会暴露,到时候瞬间全灭都是可能的:那种飞船的防御力可不怎么样。

    “再不攻击,潘多拉和维斯卡就绕够三百圈了。”珊多拉用下巴指了指全息图像,上面能看到两个小芝麻一样的亮点正吊在堕落使徒舰队后方一圈一圈绕着圈圈,那俩小疯子这次还带着大杀器呢——来自姐姐大人平日里画出来的奥运五环,一人一百张,扔出去神鬼不活。

    就在这时,局面再一次打破,而且打破局面的正是叛军那边——他们中有几艘巨型航母突然脱离了战斗群的保护,全身泛起剧烈蓝光,这是要强行突破引力阱,跳入虚空的迹象!

    一下子,堕落使徒终于急了,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逃犯离开这个世界,要知道,为了抓捕对方,他们可是放任三个科研世界被帝**屠城啊!这代价就足以证明那个人造虚空生物的重要性!

    堕落使徒的高速飞船立刻脱离阵型冲上前去,所有重型飞船则一边加速一边准备主炮,为了提高炮火效率,他们的侧翼和后卫队开始从阵型中脱离出来。

    就在这一刻,剧烈的爆炸在堕落使徒后方和舰队边界连绵成一片。

    突然而来的袭击让堕落使徒的阵型微微混乱起来,他们开始释放强力能量脉冲,在一**蓝光中,形体如同佝偻着的种子的灰黑色战舰从黑暗中浮现出来,这些狰狞而怪异的战舰就是爆炸的罪魁祸首,它们以超大当量和慢速布置的空间骤缩暗雷闻名于世,而且有个比其猥琐的身影拉风很多的名字:重型隐匿轰炸舰,简称重隐轰,再简称——轰!

    显然这既是个名词又是个形容词……

    帝国上将号又收到一封加密的短讯,还是来自那个神奇的复制人的:“诶妈也,可算出手了,我出了一脑门子白毛汗……回去给我做好吃的压惊啊。”

    众人:“……”

    整个舰桥诡异地沉默起来。

第九百七十三章 男女混合双打

    (哦哦哦,新的一个月!有双倍月票的新的一个月!!同志们赶紧投票吧,这可是真正的过期作废啊——话说这个月双倍持续到几号来着……)

    舰桥下面的指令大厅在一瞬间的沉默之后,指挥官们再次回到了紧张的战场调度中去,而军官平台上,沉默却还在继续。

    珊多拉看了看四周,表情严肃地面向我:“阿俊,情况不太对,这个复制人……我感觉可能和咱们之前猜想的不太一样,‘它’应该不仅仅是获得了你的部分力量。”

    “‘它’对地球很了解,知道人类的古代文字,还有近代史,而且我怀疑‘它’甚至对咱们几个都十分清楚,这种调侃的口吻是和咱几个交流最合适的,”擅长分析人类心理,并且对一切生命体的思维倾向有感应天赋的莉莉娜大主教垫着一大摞书站在椅子上,勉强跟大家保持在一个高度,“‘它’采用一种可以让我们潜移默化降低警觉度的说话方式,提高了我们对‘它’的认同度,不过我不敢确定‘它’的思维模式是不是符合人类标准,所以还不能确定。”

    “还有个可能,”姐姐忧心忡忡地看了大家一眼,“这个复制体或许有阿俊的记忆……‘它’知道在场的每一个人,并且知道什么情况说什么话。”

    我感觉后背有点发凉,林大小姐则在捂着脑门呻吟,她刚才可能又不小心“看”那复制人了。

    “好吧,假如真是这样,我不介意使用暴力,”珊多拉活动了一下手腕,语气十分不善,脸上却是一片冷然,“假如‘它’真的窃取了阿俊的记忆的话。”

    我困扰地挠了挠头发,心说这只是又一个没有根据的猜想罢了,真实情况谁知道呢,我们现在连那个复制人是不是直立行走都不敢确定……

    不过倒是有一件事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不用疑惑的,这次,我们是必须把那个实验体弄过来了。

    重隐轰在突袭成功的情况下是一种极端危险的战舰,它们携带的超大当量空间骤缩弹头可以让半径数公里的空间突然间塌陷成一个点,然后再以随机组合的方式重新扩展到原状,在这个过程中,骤缩范围内的一切实体都不可避免地将遭受巨大损伤,即便对法则异常有极高抗性的帝国单位,在遭遇空间骤缩之后也会有结构错位,这对正以高速机动的战舰而言是致命的,飞船护盾对这种不直接的攻击没有防御力,小一点的飞船会从头至尾被撕成两半,大型战舰也将遭遇重创。然而重隐轰却也是一种异常脆弱的飞船,为了在携带超大当量武器的同时还具备能瞒过任何雷达的隐匿能力,同时还要保证高度机动以保证可以在激烈的军事冲突中神不知鬼不觉且精确地贴在目标身上,这些怪模怪样的飞船吨位与其威力完全成反比,而且防御力低的吓人,假如没有强大的瞬间火力支援,基本上是见光死的东西。

    当第一次偷袭得手之后,隐匿轰炸舰便整齐地掉头跑路,将后续攻击的任务交给了它们的兄弟飞船:突击舰和护卫舰,而潘多拉和维斯卡带领的重型飞船编队早已经绕到堕落使徒的后背,在后者因轰炸而阵型混乱的时候,两个小疯子发动了特别符合她们风格的全火力碾压战。

    成百上千的浮游炮组成幕墙,背景是尺寸更大数量更令人发指的重型炮舰和炮舰指挥着的浮游炮塔,潘多拉的作战思想是这样的:首先我们需要一门大炮,然后这个大炮应该带着很多中炮,当然假如带宽和能量还有余裕的话,每个中炮还可以再带一堆小炮,当视线之内全都是炮筒子的时候,这个世界将充满愉悦——还有胜利。

    这就是为什么潘多拉和维斯卡总是能带着那么点人释放出俨然舰队轰炸的场面,当她们万炮齐发冲向敌阵的时候,堕落使徒的后方指挥官或许会震惊地以为自己遭受了另外一支集团军的攻击。

    没有什么是比追在一群没反应过来的飞船后面,狂轰它们的发动机喷口和反应堆舱更有趣儿的事——维斯卡语。

    我很想详细描述一下接下来的战斗,但这实在没有太多可说的,堕落使徒太倒霉了,真的,他们以及他们的皇帝算计了不知道多少次,在最后却都载了个大跟头,三个科研世界被烧干净了,以此为代价好不容易才追到的叛军也没抓到,帝**还突然冒了出来,总是在埋伏别人的堕落使徒被人成功伏击,伏尸遍野(这是个形容词儿,领会精神吧),当做出逃跑模样的叛军突然扭头开始反咬的一刻,堕落使徒的指挥官才确定自己是真的被阴了,四面八方都是敌人,重型隐匿轰炸舰在侧翼放了不知道多少空间暗雷,背后还有一大片炮筒子在追着自己放大波,假如这还不算四面楚歌的话,那就加上他们阵营中不断出现的诡异情况:莫名其妙有战舰发生故障,火力失控,友军误伤,倒霉事层出不穷,有一些战舰突然减速,跟慢动作一样晃晃悠悠地被人命中,还有一些飞船在千分之一秒内严重老化,被撕成碎片,即便没有遭受这些厄运和敌人炮火的光顾,也有一些飞船被凭空冒出来的能量爆炸给弄了个支离破碎,战斗进行到最后,或许堕落使徒的指挥官会怀疑自己正在遭受法则武器的攻击——广义上讲,他们是对的,第一家庭各个都跟法则武器沾边。

    而直到最后,恐怕敌人的指挥官都不会想明白,为什么从自己的实验室中跑出来,从未接触过其他希灵使徒的实验体,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和帝**完成了这次堪称教科书的合作伏击——事实上直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林雪的预知,珊多拉的安排,那个复制体突然的怪异举动,还有一点点机缘巧合,完成了这次成果辉煌的复杂行动,但尘埃落定之后我感觉有些晕头转向,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一连串的事情,它似乎从过程上解释的清,但总给人一种被预先设计好的感觉,整个流程太顺理成章了,反而失去了真实性。

    “敌人正在撤退,他们已经匹配出了引力阱的突破代码。”

    一名指挥官高声汇报着,舰载主机将战场上的情况传输给军官平台,全息投影上,堕落使徒的舰队阵型已经濒临崩溃,几乎贴着他们身体的暗雷区和紧紧咬在舰队尾巴上的重型浮游炮阵列可以让最优秀的舰队指挥官都无计可施,而且他们也得不到支援,尽管这是在堕落使徒的领土,但驻守在此的哈兰或许不会为了拯救这些舰队而将内陆仅剩不多的宝贵飞船再损失一批,作为一个已经放弃了战士荣耀,仅剩下不择手段的堕落使徒,他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做出这种选择。

    我将视线转向珊多拉:“继续追击?”

    对方却摇了摇头:“不,不能让他们对帝**现在的力量有更清楚的资料了,所有舰队收缩,准备撤回去。”

    在伏击中损失严重的堕落使徒舰队已经顾不上帝**是否有追击的意图,选择了全线撤退,他们确实是合格的战士,但合格的战士也不会羞于理智撤退,不过合格的战士更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将自己的国土让给敌人,所以他们在撤离之前还是干了一件非常有希灵风格的丧心病狂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们具体干了什么,但有一艘堕落使徒指挥舰发出了一条高度加密的信息,然后皇家舰队所处的这个暗红色宇宙就突然不正常起来,舰桥开始响起警报:“注意!当前宇宙常数紊乱,逻辑漏洞即将靠近阈值!世界屏障强度持续下降,主机建议全舰队撤离!”

    “看来他们果然也保留着对整个宇宙的直接摧毁能力,”珊多拉眉毛微微上翘,“维持宇宙信息平衡的关键常数正在被重置,这个世界即将解体,一定是舰队在撤离前向上级申请了灭绝令。”

    “防线守不住了,就干脆玉石俱焚全部炸掉,”我无奈地摇摇头,“早就知道他们什么都不会给咱们留下,希灵使徒的典型‘战术’啊。”

    小型战舰回到各自母舰的格纳库,大型飞船纷纷张开虚空航行护盾,在世界末日前的这段时间里,帝**的舰长们轻车熟路地准备着对付宇宙坍缩用的装备,而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只舰队游曳在帝国舰队外围,那是数千艘大大小小的战舰,有着黑红色的涂装,深渊气息让这些战舰散发出比它们的外形更加让人不安的氛围,这是一直以来让每一个帝国兵都警惕万分的玩意儿,所以现在帝国舰队一边收拢队形,一边将所有的主炮调转方向瞄准着这些仍然无法完全确定敌我的深渊化战舰,但相对的,那些弥漫着深渊气息的战舰却把所有主炮指向太空深处,并且仍然在高呼墨索里尼是个傻逼……

    我说,够了吧,墨索里尼这也太可怜了,都死近百年了还被异世界置顶鞭尸,这还有人性么!?

    “他们在表示自己没有威胁,同时发来各种通讯请求,”情报官汇报道,“但这些通讯请求的加密程度为一般,为防止星舰主机被污染,我们暂时没有接受。”

    这或许是我们直到现在以来和一群深渊化飞船最奇特的接触过程,人人都小心翼翼,包括珊多拉,尽管在十几分钟前我们还在和外面那群飞船并肩作战,但军官们在这种时候仍保持必要的谨慎,思考了一番之后,我还是点了点头:“把帝国上将号的通讯主机暂时和其他阵列断开,看看复制人要干什么。”

    情报官依言照办,几秒种后不可思议地汇报:“陛下,对方旗舰申请一个登舰许可——他们希望派一个人来到帝国上将号,是他们的最高指挥官。申请有一句附言:‘猜猜我是谁?’”

    我跟珊多拉面面相觑,林雪头大如斗地挥了挥手:“我都习惯了——那个奇葩爱咋咋地,接受申请吧,我只能说这没有危险。”

    距离本宇宙完全崩溃还有一段时间,在这之前能搞清楚对方的身份也好,这是我们一开始的目的,只不过情况和之前的预料有点偏差:最终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不仅仅是一个复制体,还有‘它’率领的整整数千艘深渊化战舰。

    登舰许可很快便发送出去,许可人数只有一人,要求对方用单人穿梭机登陆,小心没大错,尤其对面还可能是个深渊+虚空的双料王。过程十分慎重,整个集团军对一架穿梭机进行全方位围观,舰桥上至少有一百个监控画面从各个角度显示这架飞行器稳稳地驶入了帝国上将号的五号登舰口,检测结果显示穿梭机本身携带深渊反应,但不具备扩增感染性,而飞行器内的成员竟然是洁净的:跟深渊一点关系都没有。很快,走过百米长检测走廊的登舰者就来到了我们面前,第一家庭以最全的阵容隆重接见了这个极端特殊的访客。

    ……

    现在我们终于可以不用“它”来称呼这个失控的实验体了,因为对方的性别和外形已经可以确定,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连衣裙,目测一米六五的女孩子,容貌年纪比浅浅小个几岁,留着披肩的长发,素面朝天,模样娇俏,但仅仅第一眼看过去,就感觉她眼底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好像是在了不起的人家中熏陶出来的,另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古灵精怪和娇蛮——这最后一点三分来自对方眼神中的跳脱,七分来自之前丫的行为举止。

    所有人都有点反应不能,我更是目瞪口呆地打量了对方足足三分钟,然后慢慢地,心中竟然产生了奇怪的感觉——当然不是什么看见美女的怦然心动,我还不至于,家里一帮姑娘普遍都美得冒泡了,珊多拉这样的甚至美的冒出点什么我都不意外。我只是感觉眼前这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少女给自己一种诡异的熟悉感,熟悉,亲近,毫无威胁,甚至觉得可以放心大胆地摸摸对方的头,就如同看着家里随便一个身高不超过一米二的小丫头一样。

    而在几分钟前,我还坚持以为自己要面对是一个身高三米身宽也是三米,青面獠牙嘴巴张开三尺多留着哈喇子,左膀子上纹着热带鱼右膀子上纹着检疫合格证的神奇生物来着——总觉得从堕落使徒实验室里出来的不应该跟眼前这么水灵啊。

    “诶,阿俊,怎么不是个身高三米身宽也是三米,青面獠牙嘴巴张开三尺多留着哈喇子,左膀子上纹着热带鱼右膀子上纹着检疫合格证的家伙啊?”身旁某个刚从神游天外中恢复过来的少女惊呼道。

    很好,浅浅充分证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跟这丫头生来就是一对……

    莉莉娜不怀好意地捅了捅我膝盖(再高的地方她捅不着了):“老大,你的复制体诶。”

    珊多拉神情古怪地看着这边,也跟着凑热闹:“阿俊,这个偏差是不是大了点?是个女孩子。”

    我:“……”

    “复制体?哈,看来一切真的在计划之中来着,”站在我们面前的黑连衣裙少女听到周围人的谈话,顿时满面微笑地拍拍手,声音听上去倒是挺好听——不过我现在还残留着那个青面獠牙的猜想呢,所以估计对方说话只要不跟狗抢槽一个动静我都能听出美声的味儿来,“我可不是什么复制体,不过确实是从那个复制体计划中出来的——要没那个计划,跟你们见面还真不容易。”

    我一愣,正要问啥,对方就冲我甜甜地一笑:“爸,咱回家吃饭吧!今儿我做饭!”

    众人顿时大哗,浅浅眼瞅着就要咋呼,林大小姐平底锅都抄起来了,莉莉娜则拿出个小本子准备记黑历史,就在这时候,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将视线转向了林雪:“妈——”

    这一声叫,那个娇媚婉转,那个乖巧可爱,那个小心翼翼,听着就跟路边的小女孩跟自己亲妈撒娇简直是一个味儿的,就是现场叫妈的这个看着比她妈可能就小三岁多点……

    林雪握着平底锅,满脸扭曲,身为一个守身如玉的黄花大闺女,偶尔跟自己男朋友接个吻都要回避闲人的**型性傲娇女,被一个眼瞅着就比自己小三岁的女孩叫了一声妈,这个心理冲击你们是可以想象的,她没当着大家面掏出一颗大伊万来那已经算涵养好了。“这个玩笑可不能乱开——你到底是谁!打哪来上哪去想干什么有什么秘密!接近阿俊想干什么还有为什么我这么想揍你一顿……”

    黑连衣裙少女缩了缩脖子:“妈,您把平底锅收起来呗,我这次真的不闯祸——您这个平底锅我看着实在害怕,就因为这个,十五岁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您充话费的时候送的……”

    众人:“……”

    珊多拉捅了捅我的胳膊:“阿俊,我怎么觉得,即使她不是你闺女,就凭这张嘴也跟你三代以内近亲呢?”

    我:“……”

    “木头,”林雪阴测测的声音让我扭过头去,这一看不得了,这丫头身上都冒黑烟了,她一指正坏笑着而且自称是我闺女的少女,声音都不稳了,“她要是说不出什么花来,一会……男女混合双打!”

第九百七十四章 未来的秘辛

    其实我们都很想立刻搞明白这个奇奇怪怪而且貌似对我们十分熟络的少女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时间貌似已经不充裕了,这个红色的宇宙正在崩塌,堕落使徒手中显然掌握着比我们稍微高明一点的宇宙控制技术,他们对这个世界的常数破坏速度超出想象——当然也有个可能是这个世界确实太不稳定了,建立在碎片基础上的宇宙,大部分常数都位于互相矛盾的边缘,只要有一根杠杆被破坏,随之而来的就是整个世界的连锁崩溃——为了不至于因为这种扯淡的原因再出现损失,我们只能先带着这一大群情况不太对劲但已经没有威胁的深渊化战舰离开这个世界。

    撤退过程比预期的顺利一点,因为林雪的预言能力已经逐渐从“干扰”中恢复过来,事实上只要她不针对某个奇葩少女进行窥视,能力就不会受到影响,行军打仗有个先知的意义是巨大的,堕落使徒根本不可能找到帝**撤退的路径,我们总是能在他们的谍报探针抵达前好几分钟就改变航向,用大小姐的话来说,这种小事情太没成就感了。

    不过最终顺利离开堕落使徒的势力圈之后,林雪还是被累得不轻,今天她已经进行过太过频繁的精确预知了。

    因为进行了一次特殊的战斗而且多了一大群相当特殊的“跟班”,大部队没有直接回帝国。第六和第一舰队绕道,先前往位于边境的一个缓冲用低能级宇宙接受全面检查,因为谁都不敢保证一支舰队在堕落使徒的土地上持续作战超过两个小时之后是不是会受到污染,只有完成检查之后,他们才能前往帝国区,而帝国上将号和皇家舰队则干脆在虚空暂时停留,我们所处的位置远离帝国和堕落使徒双方的边境,附近只有一座新帝国和神族联合建立并长期驻守的虚空节点,这个节点是和神界恢复交流之后第一批重启的合作项目之一。主要用于观察虚空中深渊的动向和荒土地区的世界演变规律。同时也可以在巧合的情况下监控到堕落使徒的动静,不过目前为止这第三个作用还从没发挥过,尽管可以确定该虚空节点没有暴露,但堕落使徒好像也能察觉到这里不太安全,他们从未出现在这个节点的扫描范围内。

    皇家舰队和数千艘深渊化飞船在节点的扫描区内停泊下来,解决一些麻烦事儿。

    休息区中,第一家庭坐了一个大圈,圈子里是三个主要当事人,我和林雪并排坐着。对面的椅子上则是那个一开场就自来熟地认爸认妈的奇葩少女,林大小姐一脸的颓丧,在看到对面的少女浑身不老实之后忍不住敲着桌子:“坐直,别乱晃,不准咬指甲,别做鬼脸——话说我为什么要跟你妈一样念叨这些?”

    大小姐顺嘴叨咕了一番之后脸上满是不解,而对面的少女则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哈哈,妈。你真是我妈。这些话听着真亲切,现在你们猜到我是怎么来的了吗?”

    这家伙真是太让人哭笑不得了,嘻嘻哈哈,大大咧咧,自来熟地跟我们绕圈子开玩笑,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而且死活不直说自己的来历,非要让我们自己脑补。但奇怪的是我竟然还真狠不下心动手:按理说,这样一个极有可能是堕落使徒阵营的家伙,在我们这帮人手下是绝对不能闹腾的,可事实上,不仅仅是我和林雪,就连珊多拉和姐姐大人,都对这个女孩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林雪将其称为强精神个体对涉及自身的事情产生的超直觉。类似第六感,直觉告诉我们,眼前这个女孩子并不是敌人。

    “你叫什么名字,”我晃了晃脑袋,指着对面女孩的脑门,“别傻笑啊,我怎么感觉你这么熟悉呢?”

    “我姓陈,”少女故意抿着嘴憋了好几秒钟,在林雪暴起之前才突然出声,脸上满是坏笑,“我叫陈晓雪!”

    周围一圈人忍不住都有点发呆。

    我揉了揉脑门:“不准说瞎话啊。”

    “说真的,我真希望这是瞎话,”自称陈晓雪的女孩痛心疾首地看着我,“这个名字绝对是您老拿搜狗输入法随便摁了一把拼音联想出来的,多少好名字不起您怎么选了这么一通俗的——上学的时候葛木老师一点名起码有四个人跟我一块喊到,还不算同名不同姓的,我还问您来着,您说这个名字首先陈和雪俩字是必须有的,中间能填的就那几个字让我自己选:陈大雪,陈中雪,陈晓雪,还有陈雨夹雪……童年,苦不堪言啊!您说这是公主的名儿吗!?”

    姐姐目瞪口呆,然后从后面捅捅我的脖子:“阿俊,这风格像是你干的事儿。”

    “好吧,根据你的各种说法,现在我猜你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林雪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眼前这个少女虽然始终不直接说自己的来历,但她的各种表现已经在把答案往一个固定的方向引了,只是我跟林雪都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毕竟这事儿太离奇了点,林大小姐看着对面那比自己坏水还多的女孩,姑且不论她是怎么从堕落使徒那里转一圈又到了我们面前的,她先把头转向了浅浅,“呐,你是专家,这种逆转历史的事儿,能在宏观上发生吗?”

    浅浅正忙着给陈晓雪拍照,闻言愣了愣,突然转换了里人格,开始给我们认真解释起来:“当然能发生,强行把一个人送回过去是可以的,但之后就是灾难,会有逻辑悖论,对历史的改变可能引发两个后果,一个是当前世界时间轴崩溃掉,整个世界变成一个静止不动的快照,就好像人在面对巨大生理危机的时候会休克以保护自身一样,世界也会用停止运转的方式来保护自己的逻辑树……”

    冰蒂斯插了一嘴:“我们把这个叫做宕机,一个世界在遭遇巨大错误的时候会突然静止下来,这时候神族就来排除故障了。”

    浅浅盯了冰蒂斯一眼:“我说话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断!”

    得,里人格,这个连冰蒂斯都没辙,女流氓耸耸肩,给我送来一个“等她恢复过来之后肯定又得挨个找人道歉”的眼神。

    浅浅接着说了下去:“除了时间轴卡住之外。还有个后果就是产生平行世界。有一些世界结构很奇怪,它们能自己分化,每当时间轴出现偏差,就会在偏差点产生一个拷贝,然后形成两个世界,虽然我没在现实中这么干过,但用塔维尔的实验室模拟过类似情况,基本上就是这两种情况了,总而言之:既定历史很难改变。返回过去在操作上是可行的,但返回过去之后再干什么都是不可行的。”

    浅浅说完,就从这个刻薄严谨而且暴躁的人格里退了出来,开始给冰蒂斯道歉……

    “咳咳,我补充几句吧,这个是我们神族的情报,”冰蒂斯咳嗽了两声,“其实关于时间轴设定。在造物学有几个固定模版。基本上可以分成刚才浅浅说的两类,她说的那两种情况都是为了防止世界完全崩坏而设置的安全锁,前一种叫‘逻辑故障紧急停推流程’,俗称死刹车,在有人试图攻击时间轴的时候,世界的全部信息流动将冻结,然后当地的世界管理神会去排除故障,再重启世界。第二种叫‘渐进式数据堆栈修复流程’,俗称abs防抱死——这个词你领会精神就行,这种处置手段就是在历史进程被篡改的时候制造一个世界备份,再有进程篡改就再制造一个备份,每个备份的生存周期不定,每份备份中,除了故障源之外。其他东西其实都是从本体上拷贝下来的影子,在备份生存一段时间之后它就会回到正确的历史轨道上,然后两个世界重新融合成一个。除了这两种处置方式之外,还有些比较偏门的纠偏方法,不过那基本上都是原生世界自己发展起来的古怪现象,神族自己不会折腾那种有隐患的系统的,否则让质监的发现起码也得关几千年……”

    我:“……”

    “也就是说,你声称自己是来自未来的陈和林雪的女儿,首先就值得怀疑,”冰蒂斯扭头看向自称陈晓雪的女孩,虽然说着质疑的话,却也没多少敌意,“首先,在这里的人要么是虚空生物,要么是虚空衍生物,怎么都跟世界本源沾边,涉及到我们的情况下,世界是无法产生平行历史的,因为数据通量不够,其次,紧急停推也不可行——原因同上,世界的制动系统没这么大功率,也就是说,从未来过来的个体,压根就不可能出现在我们面前,任何试图更改我们这些人的历史的行为会在发生之前就被修正掉,而且——是被虚空修正掉。”

    冰蒂斯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顿时坐直身体做出俨然的模样:咱可是虚空生物,除了虚空自身,其他任何东西都没法影响一个虚空生物的历史来着。

    名叫陈晓雪的神秘少女a一边挨个打量我们一边说道:“嗯,嗯,说的不错,说的不错,外祖父悖论是个相当麻烦的东西,哦,有时候也叫祖奶奶悖论,不过这东西对我无效——我并没有说自己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嘛,这具身体只是一个媒介,因此它出现在你们面前并不会影响到秩序的协调性。我的存在方式有点奇怪,在常规维度的世界观下是无法理解我究竟处于哪个节点的,嘛,这个稍后解释,我是在那件事之后出生的——对了,爸,现在是哪一年?额,我是说,现在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件事了?”

    林雪一咬牙:“说话说明白点,要不还是男女混合双打。”

    “哦,我是说虚空大灾变,这件事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周围气息为之一滞,珊多拉表情严肃起来:“你是说,那件事在未来真的发生了?”

    “我以为那只是父神一个推测,”冰蒂斯看了我一眼,“难道不久就要真的发生?”

    “发生了,而我是在虚空大灾变之后出生的,”陈晓雪点着桌子,“一切都被那件事分成了两部分,就好像硬盘的两个逻辑分区一样,更改历史确实是一件会引起麻烦的事情,但跨越虚空大灾变的话就不会有影响。具体原因嘛……直到我出发的时候你还在跟我二叔研究呢。你们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一愣:“你二叔?”

    “哦,父神,其实也不算二叔,但你从小就让我这么叫的。”

    姐姐再次捅捅我的脖子:“阿俊,这也是你的风格。”

    “好吧,未来的某一天,我和你二叔正在研究虚空大灾变的事儿……那件事果然还是发生了,然后呢?产生什么后果了?额,更重要的——你说自己不是未来穿越到这儿的。但至少你本身应该活在一个确切的未来时刻中吧,那岂不是说……我们在场这些人在你眼中都走着历史注定的路子?”

    这句话一出,连珊多拉脸色都纠结起来,不管怎么说,一直以来大家都还是觉得日子挺愉快的,可现在突然知道,原来自己在别人眼中已经是一段注定的历史,那可不怎么好受。

    “不不不。这就是问题的关键。虚空大灾变截断了一切,爸,从第一个虚空生物诞生到虚空大灾变是一段,从虚空大灾变到我出发来找你和老妈又是一段,但我从自己出发的点跳过来却没办法把两段时间轴联系起来,你可以随便干什么都行,因为哪怕我在这里说的天花乱坠,未来也只有一件事是注定的。那就是我出生了——这是我能从未来带过来的唯一确定信息,哪怕从今天开始因为生活中突然多出一个冰雪聪明人见人爱的闺女而影响到老爸你的某些决定,未来虚空大灾变之后要发生的事情也一件都不会受到影响——当然要是你现在就做实验把影子城炸掉,那我也没办法,毕竟这个谁都不敢尝试。”

    一群人被这个绕来绕去的理论给弄得头晕脑胀,哪怕珊多拉都开始揉着额头,因为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任何科学逻辑。直接上升到了不讲理的程度:好吧,历史竟然是不确定的,哪怕已经发生的事情,也只是你现在以为是这样而已,这样说的话,我们可以把这个陈晓雪当成不存在,随便干什么都行,包括炸掉某个世界或者向深渊投诚,而未来只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那就是我和林大小姐终于喜得千金,出了一个特别能闹腾的闺女,这个闺女跨越了不知道多少时光,来找她爸送惊喜来了……

    林大小姐突然敲了敲桌子:“也就是说,你根本不知道未来走向?额,我是说在虚空大灾变之前的未来走向,对你而言应该是历史的东西。”

    “我知道不少,是爸小时候告诉我的,”陈晓雪耸耸肩,这个动作简直跟我如出一辙,“但那没用,那些事件不一定会发生,起码过程不固定,比如一个注定要死的人,在我的记忆中,他死于枪击,你和爸真正经历的历史中,他却可能死于食物中毒,而我的研究课题就是,当自己携带这些记忆穿过虚空大灾变那个时间节点再穿回去之后,自己的记忆是会被立刻修正,还是会并存两份记忆,当然也有可能什么都不发生,毕竟对我而言,已经习惯了世间万物不确定的生活来着……”

    看来这个从天而降的闺女还真的有不少秘密——什么叫对她而言,世间万物不确定?话说我跟林雪在未来究竟这是研发了个什么玩意儿啊……

    “虚空大灾变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将一切分成了两段?”

    珊多拉见陈晓雪暂时没有解释自己“本质”的意思,于是问了另外一个我们都很关心的问题。

    “世界末日,群体性世界末日,”陈晓雪语气沉重,这次脸上不是开玩笑的神色了,“现在我二叔应该也察觉些蛛丝马迹了,原本的历史中,这个后果就是他首先推算出来的,不过这次,是我第一个告诉你们:整个虚空伸个懒腰,就熄灭了无数个世界。”

    我倒吸一口凉气,然后面前的女孩才接了下半句话:“但没人知道究竟是哪些世界完蛋了。”

    似乎对自己收获的惊异眼神十分满意,陈晓雪点了点头,掰着手指头跟我们说未来注定要发生,但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以及怎么发生的那件事:“虚空大灾变发生的时候,谁也没有觉察到,包括二叔和大姨子(我猜是休伦神王——但这个亲戚到底是怎么算的!这些称呼不符合伦理吧?!),它没有标志**件,因为在帝国、星域、休伦三方的视线中,一切都按部就班,正常发展着,可是慢慢有人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探索部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现新世界了。

    “一般情况下,帝国、星域、休伦三方的探索者加起来,基本上每天都能在虚空中发现新的原生世界,但突然间,所有的探索部队都空手而归,原本应该充满生机的虚空好像变得空荡荡的,只有我们已知的世界还在正常运转,却再也找不到一个未曾发现过的处女地——一开始有人猜测,这是因为我们终于探测到了虚空的尽头,找到了最后一个原生世界,当然,这个猜想当时就被抛弃了,因为虚空仍然没有尽头,只是那些还未被三个虚空生物所知的世界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消亡了而已。这就是虚空大灾变。

    “这件事发生之后,你和二叔还有大姨子都非常上心,用上了几乎所有的探索部队和雷达来扫描虚空,在原本应该有世界聚集的活跃地带,却只有大片空白,连世界碎块和残骸都没有,后来,慢慢的大家又找到了新的未标识的世界,那些世界却都是刚刚诞生的——虚空大灾变之后才诞生。”

    “旧有的世界,除了已经被三个虚空生物所领导的族群所发现并定位到的,都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擦除了。”

    (准备头脑风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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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五章 熊孩子

    这是个让人困惑,但又让人着迷的猜想:假如有这样一个东西,它切实地存在于某处,然而你和你所认识的每一个人却都从未知晓过和这样东西相关的任何情报,你们不知道它的模样,不知道它的渊源,不知道它的位置,甚至不知道它是否存在,甚至从未有人告诉过你,在世间某地存在着这样一种玩意儿,与此同时,这样东西也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影响,不论是它诞生,还是演变,还是消亡,都不会对你产生任何的信息交集。

    那么,这样东西对你而言真的是存在的么?

    当这样东西因某种原因消失之后,这件事情对你而言真的是发生了么?

    情况就是这样,很多个世界本应被发现,但最终却没有一个人找到这些世界,它们从诞生之初就不为你所知,灭亡之后也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你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这个世界曾经存在过,曾经毁灭过的证据,只能从一些统计学上的数字和经验来猜测,哦,这里应该有一些东西的,但现在它们都不见了——就连其末日,都只能通过旁推来得出结论,还是个目测永远无法证明也无法证伪的结论。

    这就是虚空大灾变发生时的事情。

    “具体的时间点恐怕永远都没法确认,因为你不能确定一个只是统计学上存在过的东西是什么时候消亡的——假如你确定了这个时间点,这个东西反而就不会灭亡,因为你已经知道它存在,而在虚空大灾变中,被发现的世界没有一个灭亡的,”陈晓雪娓娓道来,“在察觉到虚空中再也没有未发现的新世界之后,我二叔就觉得情况不对劲,于是猜想虚空大灾变的本质应该是一次带豁免规则的大洗牌,被豁免的世界有共同特点,那就是可以和虚空生物搭上边——只要搭一点边就可以,比如一个帝国兵曾经到过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就等于和老爸你产生了联系,哪怕你的主观意识没有了解到这个世界,它也能在虚空大灾变中幸存过去,而那些丝毫没能和虚空生物产生联系的世界,则被毫不留情地删除掉,可这个过程并没有确切证据,毕竟除了统计规律之外,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那些世界真的存在过。”

    “再之后的事情更加佐证了这个推论:你们仨派出去的侦查员在连续一段时间的工作之后,开始发现第一个陌生的新世界,但这个新世界是刚刚诞生的,年龄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再之后,一切好像又步入了正轨,不断有新世界被发现,速度当然赶不上大灾变之前,而那些新世界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年轻:完全是最近诞生的。”

    “老一代的无主世界瞬间全被清空,然后虚空好像被格式化的数据库一样开始存放新的资料,”珊多拉看着我的眼睛,“一些世界得以从格式化中幸存下来,原因仅仅是因为能和虚空生物沾上一星半点的关系。这种事情,即使对希灵使徒而言,也实在可怕了点。阿俊,你对虚空的了解应该是最直观的,你认为虚空会具备这种……这种倾向么?”

    珊多拉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虚空大灾变的本质,但广义上的虚空是没有人格的,于是最终她只能用了“倾向”这个略微拟人的词汇。

    “我还真不敢确定,”我苦笑着揉了揉额头,“我对虚空确实有一种感应,但怎么说呢……”

    “被困于二维世界的生物永远无法理解什么叫高度,”珊多拉很精辟地说了一句,“我们再怎么想象也无法理解你在虚空生物的状态下身体有什么感觉,你自己也说不清楚。”

    “就是这么回事。”

    “那好,现在我们只需要知道,虚空大灾变一定会发生,但任何人都无法直视到这个过程,”珊多拉开始将已知的信息一点一点收聚起来,“陈晓雪——现在以你的话真实无误为基础,那么虚空大灾变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一个不确定的时间,”陈晓雪摊开手趴在桌子上,“好吧,还是先解释一下我自己怎么回事吧,要不你们会一直把我当成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严格来讲,你们面前的这个陈晓雪其实是不存在的,真正的我所处的位置是虚空大灾变之后的某个时间点,但那个时间点还没有开始,也就是说,你们眼前所看到的只是一个由可能性堆积起来的幻影,类似于未来某一时刻向现在投放的信息簇,站在你们的视角上,甚至可以当我不存在:就好像一个猜想一样,在有确切的证据之前,请把我当成一个猜想。现在我暂停一下,你们捋一捋。”

    我觉得就算她暂停了,我也理解不了多少——这事儿比树上骑个猴树下一个猴可复杂多了。

    不过林雪作为一个先知,经常和这种逻辑问题打交道,这时候倒是听懂了:“也就是说,你相当于未来的陈晓雪向现在这个时间点投放的探针,但这个探针理论上没有实体,你是一组信息。”

    “探针的说法挺准的,不过比较精确的名词是‘尚未发生的必然性’,”对方笑嘻嘻地点头,“虚空大灾变可能十年后开始,也可能十亿年后开始,不管什么时候,它发生了,那么大灾变之后的第五年我就会诞生,然而在当前时间轴,这件事情仅仅是个‘必然事件’而不是‘真实事件’。信息决定了一切,当所有既定信息都被限制好,一切干扰因素都计算万全之后,即使是没有发生的事情,也可以具备实际意义,这就是你们眼前这个名字叫‘陈晓雪’的虚拟投影的来历,我并非真正的陈晓雪,但除了这个概念之外,我的一切都是和真正的陈晓雪完全等值的。这个过程解释起来有点长,我简单说说吧:虚空大灾变同时波及到了一切,可以说在那个时间点,整个虚空的所有信息前所未有地变成了和谐的模样,在这种和谐状态下,所有的情报组成了一个公式,虚空生物的直系子嗣不只有我一个,二叔也在那之后有了自己真正的直系子嗣(现在的两个神族小公主是从父神的剑中诞生的),我们这些子嗣自称为‘虚空的答案’,而大灾变之前整个虚空所有信息的集合则被我们称作‘算式’。我的另一个名字是‘亘古存在者’,意思就是,作为一个答案,我存在于所有世界的运算公式里——啊,终于想起用什么词汇来描述最合适了,爸,妈,现在你们眼前的并非真正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女儿,而是一个已经完成运算的数学结论,一个和本体保持等号联系,但相当于两个**存在的因子……”

    我继续绞尽脑汁,良久才试探着问道:“举个例子,就好像在经典数学环境下,一加一等于二,虚空大灾变通过对所有信息进行重置,形成了一个所有情报都被暂时归档的‘协调瞬间’,这个环境下,两个‘一’和一个‘加号’都被确定了,那么即使还没有人按下‘等号’键,‘二’也已经作为既定事实,哪怕它还没出现——我和林雪就是那个‘等号’键,而你就是那个即便没有出生都仍然被注定的‘二’?”

    “大概是这样,不过要修正一下:虚空大灾变才是那个‘等号’,你跟我妈是按下等号键的那只手,”陈晓雪笑眯眯地看着这边,“另外您能别说我是那个‘二’么?真正的陈晓雪才是‘二’,我是‘等于二’,我在这个算式的左边。”

    众人:“……”

    “就跟老爸说的一样,从你们当前的时间点来理解的话,我就是这样一种存在,”陈晓雪做总结发言,“在你们这个时间点,我还没有出生,但我的出生已经作为一个百分之百会出现的走向而存在着。在未来的某个时刻,真正的‘陈晓雪’有自己的人生经历,但那段人生经历并不会影响到现在你们身边的时间轴,这就是因为只有在虚空大灾变的那一刻,我的人生才会真正开始,而在那一刻之前的现在,你们面前只是个还没有写在纸上的计算结论,区区一个答案而非完整公式,是不会对整个数学体系产生任何影响的——诶呀,绕晕了呗?”

    我觉得这一刻所有人都是晕的,只有珊多拉还能保持思考,她看着我的便宜闺女:“也就是说,你只是这个公式提前计算出来的预期答案,真正的计算还没有开始,你的存在是建立在理论上的,直到虚空大灾变真正发生前,你都不能影响到任何事情,你所做的一切,都会在宏观上被修正过来——因为你这条算式还没有展开?”

    “就是这样,所以别指望从我这里得到未来走向啊,最终结果啊什么的,我不知道,我知道的也不一定就会发生,毕竟一个算式不仅仅有一个书写方法,竖式跟横式就是两种历史走向,但最终答案却都一样,在这方面,我这小半个未来人还不如我妈知道的多呢。那什么,咱们还是别谈这个话题了,我爸快睡着了。”

    众人:“……”

    “好吧好吧,最后一个问题:”姐姐摆了摆手,然后微笑着看向对方,“虽然理论上没什么怀疑的,我还是想问一下,你总得拿出更确切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身份,这样就能证明你说的所有理论,这个不过分吧?”

    “我就知道您肯定还得问这个,”陈晓雪立刻露出早有所料的表情,得意洋洋地环视四周,“这可都是绝密资料:浅浅妈妈左边胸口有个红色的小胎记,我亲妈晚上睡觉偶尔会咬枕头,以后还会咬我爸,我爸右边pp上长了个黑点,叮当阿……姐姐也在啊?你在我爸口袋里睡觉的时候习惯抓根线头防止自己掉出来,因为从里面扣扣子很难,而且系上扣子之后要出来更麻烦,还有,我二叔是个左撇子,不信你们回神界问问……额,你们什么眼神嘛,小时候我爸给自己闺女洗澡不过分吧?这点资料我还是能跟未来的自己共享到的。”

    林雪咬着后槽牙说道:“好了,我们信了——现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想揍人了!”

    我安抚地拍了拍林雪的肩膀:“孩子是得管教,这丫头怎么成长成这样了?”

    大小姐一听到这儿,脸色顿时通红,显然从陈晓雪的理论轰炸中解脱出来之后她终于再次意识到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有多么刺激:一个闺女!一个虽然现在还没出生,但未来铁打是这模样的闺女,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这对于傲娇而害羞的大小姐而言是什么概念?反正从来都无比强大的林雪,这次是破天荒地手足无措了。看到自己亲妈脸上这样的表情,陈晓雪好像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笑嘻嘻地说道:“妈,你别不好意思嘛,你跟爸的感情这么好是吧,而且你可以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儿,至少就现在看来你还省了学着怎么给我喂奶不是……对了爸,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吃饭啊?”

    林雪的脸已经快憋成紫红色了,她突然一把抓着我的胳膊,力气大的仿佛要拽一节下来:“木头!到时候我掐死重生行不?!”

    这绝对是气迷心了,正常智商的大小姐可说不出这么豪放的话来,她现在跟我亲亲都要找没人的犄角旮旯呢。

    陈晓雪(好吧,或许现在我已经有立场有资格直呼她为晓雪了)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妈,您别这样嘛,其实相处久了你就习惯有这么个冰雪聪明的闺女了,你看,我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听话的,而且跟老爸一样也知道点虚空知识,现在你们肯定用得上,当然更重要的是你们不觉得我特可爱么,这张脸我可是用了好大功夫才长成这样的,小时候闲着没事儿我净找电影明星的照片了,每天早上一照镜子——诶,可爱死了!”

    我:“……”

    关于陈晓雪这个不知道该怎么归类的奇怪小姑娘,最终我和珊多拉一致决定就默认这个既成事实好了,因为恐怕最高端的科学家也无法捋顺这姑娘在不同时间轴上的状态,更别提搞明白她和虚空大灾变之间的因果关系,我就当自己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女儿,反正类似的事儿自己也已经习惯。当然,以后有时间还是要跟她了解一下自己不知道的那些事情的。现在舰队已经踏上回家的旅程,要回影子空间并不费多少时间,唯一麻烦的问题是怎么处理跟过来的数千艘深渊化战舰,用晓雪的说法,它们都是“给爸爸的礼物”,现在这份礼物让我感觉十分烫手。

    深渊化战舰有永恒级以及同等级的母舰航母共计三百余艘,远征级等中型主力战舰加起来有五六千,剩余的支援型战舰和特勤舰数量在两千左右,至于已经被收拢在母舰格纳库中的单兵战机和突击舰、护卫舰之类小型飞船则不计算在内,这些战舰加起来已经是个规模不小的集团军,如此大量的深渊化飞船要停靠在影子空间,可是件破天荒的大事儿,而且随着这群舰队一起来的还有十几万堕落使徒战士以及更加不计其数的战争傀儡:全是浑身冒黑烟的。

    我觉得假如他们大大咧咧在星港上着陆的话,场面一定非常壮观,第一个登陆的倒霉蛋可能在我和珊多拉反应过来之前就被维嘉切成四五百段,然后每天一小段蘸着氦三吃……

    我们已经将这里发生的事情通知司令部,影子要塞的军官们当然不会对皇帝的决定有任何异议,但他们也提出了让堕落使徒军队在首府登陆的不妥,这会引发其他人的恐慌,虽然帝**内部现在有那么小猫两三只的堕落使徒,可三个人和三十万人不是一个概念。最后我和珊多拉暂时决定让这些堕落使徒舰队在影子空间登陆,但驻扎地远离母星和影子城,影子空间边缘靠近虚空领域的分界线上有一些正在组装中的星球要塞,这些庞大的星球在搭载武器之前可以直接当殖民星使用,堕落使徒的“叛军舰队”就暂时在那里停靠好了。

    陈晓雪一路上话就没停过,她正在兴致勃勃地给我们介绍自己的英勇经历(其实应该是未来那个真正的陈晓雪的英勇经历,只不过她和正本之间是投影关系,所以这么说也没错),以及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她是怎么从未来,以一个‘投影’般的状态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未来的某个时刻啊,我是个研究人员,我对虚空大灾变之前的历史特别感兴趣,所以就和陈晓浅——没错,爸,你起名字的水平就这儿了,那是你跟浅浅妈妈的女儿,比我小一岁,我跟陈晓浅研究着怎么才能回到大灾变之前,如果把大灾变看成是一个公式的等号部分,那我和其他虚空生物的孩子就都是等号一边的结果,等号另一边跟我们对应的是算式,因为大灾变的不可逆性,如果结果直接跑到等号对面,这个公式就会崩塌掉,也就是说,我们不能让自己本体穿过虚空大灾变这个节点。我妹妹思维广啊,她说既然不能将等号两边的东西随意互换,那就让其中一边变形好了,就好像‘二加二’和‘二乘以二’是一个概念,竖式和横式能得出相同的结果,小数点和分数都能用来表示非整数,通过改动等号一边的公式形态,就可以让它从一堆散乱的数据整合成极端类似答案的东西——但是我们不能自己调整公式,那就要假借别人的手,需要有一群好用的傻蛋来进行一系列非常复杂的操作,才能让他们傻乎乎地把我‘诱发’出来……”

    这应该是个足够震撼的消息了,至少珊多拉的脸色在这个消息面前都一阵巨变。

    也就是说……未来的两个孩子,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设计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那些堕落使徒只是她们两个的工具,堕落使徒为之投入大量代价进行的“虚空生物复制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只是为了让陈晓雪的投影在虚空大灾变之前就诞生出来!

第九百七十六章 super熊孩子

    (仍然在双倍月票时间内,好吧,那我继续求月票——昨天竟然忘了,今天是不是应该求两遍以自我补偿呢……)

    奇怪姑娘陈晓雪的出现意味着什么,这个我觉得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直觉告诉我,这个姑娘的出现绝对不仅仅是未来某些个熊孩子想闹翻天那么简单,或许她的出现意味着某些事情将出现巨大转折点——谁的准呢?

    堕落使徒被人利用了,这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甚至我和珊多拉压根就不敢想象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一直以来,堕落使徒都是新帝国最狡诈最危险的敌人,没有之一,他们的深渊力量、疯狂而宏伟的计划以及隐匿诡谲的行动不仅给我们,甚至也给神族造成了巨大的麻烦,尽管目前没人能确定堕落使徒的力量有多强,但至少能确定他们在硬实力上仍然强于现在的新帝国,而就是这样一个危险的庞然大物,却被两个自称“虚空最终答案”的女孩给利用了,或许是一些从未来投影过来的信息干涉,也或许是借助了虚空生物的力量,陈晓雪和她的妹妹将一个“配方”交给了堕落使徒,并让后者坚信这个配方可以制造出一个虚空复制人,堕落使徒为此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持续了相当长时间的研究,最终却是组合出了一个熊孩子,这种非常有魄力的事情就连珊多拉想着都感觉咋舌,晓雪是怎么干到的?

    我实在好奇的不得了,于是跟自己这个便宜闺女问了一下,对方倒也没有隐瞒,而且答案似乎比我们之前想象的要简单很多:“其实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夸张,从未来干涉过去是相当困难的事情,哪怕虚空大灾变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稳定‘路径’,要向过去投放信息也很麻烦,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将近两年。[..cm我]最后决定借助堕落使徒一些既定的实验项目来制造自己的影子:复制虚空生物的计划是他们一开始就在进行的。这并非是我们的设计,假如没有外力干涉,堕落使徒将在不久后真的制造出一个老爹的复制人,当然,这个复制人也是失败的,他不可控,任何虚空之下的东西都不能控制一个虚空生物的思想和行动,所以他们这个计划注定失败,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获得了一些科研资料。这是原本的历史,我做的——或者未来世界那个真正的陈晓雪做的,就是稍稍修正了他们从老爹那里得到的能量样本,将自己的信息添加进去,这样复制人的胚胎就被扭曲,最终造成了我的诞生。反正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成功的机会,我只是借了一下力而已。”

    这就是陈晓雪——或者影子陈晓雪出现在当前时间轴的过程。

    我已经勉强将未来自己的女儿和眼前这个跳出来的女儿区分清楚,那个“数学公式”的比喻很好用。或许我应该将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姑娘看成是一个由信息描述起来的影子。就好像珊多拉之前给自己讲的资讯化世界的原理一样,对一样事物的描述确定了这个事物的存在,眼前的“陈晓雪”就是这样,她应该没有实体,其诞生过程是计算出来的,然而信息描述的完整又让她和正常的人毫无区别,甚至记忆都和等号右边真正的“陈晓雪”同步进行,她知道自己只是个影子。但又知道自己就是我的女儿……

    那么我应该如何看待这件事呢?

    我思考了很久,大概三五分钟吧,最终决定,假如这闺女不太闹心的话,就先养着,假如太闹心的话……那也得养着,你总不能把人家扔出去吧?毕竟她还叫自己一生爸呢。

    “哗。真是恍如隔世一般呐!”

    从星港穿过传送门直接来到影子城之后,晓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站在半空中大声感叹,她看着远方的城市街道,指指点点地对我,“看看那个,虚空大灾变之后还在,整个影子城都翻新了,那里就成了个历史遗迹一样的老建筑,时候……我这么可以吧?可以就行,时候你就领我上去玩过的,有时候还带着灯姐姐,哈,灯姐姐一直都没长个子……额,我不这个了。【w.w.cm

    |我&|】真是怀念这里的景色啊,这些日子我都是在堕落使徒的基地里呆着的,那地方真是沉闷的可以,人人都有毛病,神经兮兮的,当时我力量不全,只能装作配合,不过后来他们让我做战斗力测试,那可真是丫最傻逼的决定了,没有之一。我可是跟老爸学过博爱之拳的……诶爸,你捅我干嘛……当时我就成天找人打架,当然名义上是做战斗力测试,测试吗,当然实战,而且作为测试配合,那些负责跟我对打的家伙都必须先承受我几次直接攻击,我一拳一个,一拳一个,都给揍醒了,后来我发现这么弄太慢,又申请做能量上传试验,就是把自己的虚空信息上传到精神连接里,我宣布这样可以让普通士兵提高对虚空的耐受力,那帮傻逼还真信,不过出于谨慎,他们只给了个局域——反正到最后人家慢慢折腾出了一批队伍,我和他们隐藏的都很好,堕落使徒那边没人发现自己身边站着的战友已经重新成了帝国兵,其实我觉得假如再顺利一点的话我甚至能把哈兰手下的兵全给策反过来,甚至占领他的天区:因为到后期有三分之一的高级科研干部都成了我的人,我甚至能自己给自己安排超大规模的上传,而且还没人发现。不过最终那个叫扎多姆的将军还是犯了疑心,他跟踪整个天区的信息流动,终于发现了叛军动向——不过幸好,那货身边的卫兵也被净化过,那个大兵牺牲了自己,提前几分钟把信息上传到了叛军的秘密络里。冲出来的时候我才能少损失很多兄弟……我砸毁了自己的培育基地,然后袭击了其他几个世界,最后看砸的差不多了就在虚空里广播起信号来,包括堕落使徒领地内的混乱情况和我们的坐标,其实我想在广播后面加上句话来着,‘爸爸救命’,后来想了想这句话可能被直接上传到公共链路里面。太二了。就没加……”

    这神奇的姑娘好像是被闷了太长时间,嘴巴几乎一刻都闲不住,虽然还达不到某个话痨龙神那种规格,却也是个挺能的家伙了,而且嘴里不断蹦出来一些可疑的词汇,这让人频频侧目,林雪始终在嘀嘀咕咕:“孩子大了得管教……本姐还怎么见人……到时候一定要掐死重生……”之类的话,我则实在忍不住拍了晓雪脑袋一下:“你这一嘴贫词儿是怎么来的?还有你这大大咧咧的模样……我觉着自己的教育水平不至于出现这种成果吧?”

    晓雪眼镜滴溜溜一转,做出乖巧的样子:“爸。你生气了?其实我挺乖的,而且时候一直是三好学生来着,就是跟自己人在一块的时候比较放得开——主要原因我是被叔叔阿姨姑姑婶子舅舅一块带大的,西卡罗叔叔还教我看风水呢!”

    我听了一脑门子冷汗,这个神奇姑娘嘴里的人际关系一向是相当混乱的,这可能和她生来混乱的家庭结构有关,她嘴里那一堆叔叔阿姨姑姑婶子舅舅在我听来云里雾里对不上号,但绝对就是现在自己身边这群家伙。念及此我忍不住抬头四顾。结果第一个蹦进眼帘的就是正甩着大长腿在前面大步流星的冰蒂斯,顿时心里就是一颤:卧槽,到时候不至于自己跟林雪都没时间,我俩把孩子交给那个女流氓带了吧?!

    我觉着这个越来越有可能,不禁心中惴惴,赶紧上前两步追上冰蒂斯,抓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冰姐,教育孩子的时候一定要以身作则啊!”

    冰蒂斯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毛病!”

    珊多拉拉着两个一米二回司令部去。但我觉得自己过去可能帮不上忙,于是决定先带着晓雪在影子城转两圈:这是后者强力要求的,她她想看看“当年”的影子城是什么模样。

    似乎这姑娘已经进入亢奋状态,能跨越时间来到爹妈的青葱岁月,陪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爸妈在想当年的街道上晃荡两圈,这绝对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奇妙经历,恐怕也只有自己将来那奇葩的熊孩子们可以玩这么大。也不知道若干年后的自己成什么样了。或许还跟现在一样是个喜欢穿着阿迪达欺蹲在门口吸溜凉白开的家伙吧,然后林雪还会时不时尖锐地吐槽自己一句。我觉得长生不死还真是一件没有感觉的事儿,尤其是晓雪嘴里时不时蹦出一些时间跨度巨大的工程时,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这有可能是虚空生物的惰性本质让自己能始终很淡然,当然更有可能是之前已经被父神动辄五亿年计划给刺激够了。

    走在街上的时候,晓雪俨然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她走在最中间,还生拉硬拽地把我和林雪一边一个拽在身旁,拖着我们两个的手走着,自称是在回忆童年的感觉——她可好,她那是回忆,对我和雪丫头而言这能不能算演练?

    至于浅浅,好吧,她跑没影了,一开始还跟着,等我扭脸的功夫竟然发现那丫头已经拽着大部队不知道跑哪了,或许先回家了吧。

    就剩下我们一家三口从军事区晃荡着走了出来……

    “时候你跟妈就这么带着我出来逛街,”晓雪看看我又看看她妈(……),深秋时节还穿着连衣裙的她在街道上已经快成风景线了,“一边一个,拽着我胳膊,跟遛那啥似的,然后你身上还经常挂着灯姐泡姐和绮晶姐,有时候潘多拉和维斯卡姑……姐姐也跟着,那时候我就特佩服老爸了,我觉得老爸出门跟个移动堡垒似的……”

    我:“……”

    当然更让我好奇的是这丫头刚才提到潘多拉和维斯卡之后的那个字符,显然,从常理来讲,她应该叫那俩一米二姑姑,但是这一幕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哪怕再过几十万年,潘多拉和维斯卡仍然是俩矮冬瓜,那两张十三岁不到的脸恐怕得顶一辈子:以帝国法定长度单位的名义,假如晓雪真的叫那样两个萝莉做姑姑。这事儿才不可思议呢!

    “诶。爸,我发现你好像有些问题都没问诶。”

    走了一会,晓雪突然道,“你不问问我未来的事儿么,比如最终你给我找了几个妈,潘多拉和维斯卡姐姐有没有长个子,堕落使徒怎么样了,还有我二叔第一胎是男孩女孩之类,我出发的时候都准备一大堆腹稿了。虽然现在忘了个差不多但你怎么也不问呐?”

    我觉得这姑娘刚才好像带进了不得了的问题,不过却只是摇了摇头:“要是啥都知道岂不是太没意思了,生活就是充满未知才让人有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嘛,而且根据虚空大灾变前后的情况,恐怕你根本没法跟我太多关于未来的情报吧。你看看雪……额,你妈,她能预知未来,而且恐怕比你的情报都精确。但平常不也挺二地活着么……”

    大姐顿时眼神一凌。恶狠狠地看着这边:“挺二地活着是什么意思?!”

    晓雪在我俩之间扫来扫去,突然咧开嘴笑起来:“爸妈以前就这样啊?可好玩了——爸你刚才的法我妈也经常,‘完全确定的未来毫无色彩’,这是我妈的名言,她就不准我随便乱用能力,通过自己的主观意识来把原本充满不确定的人生变成一株盆景是最不负责的,你们从教育我啊,要学会负责——对了。我学的时候还用这个写了篇论文呢,得了全额奖学金。爸你请我吃烧烤呗!我刚才就饿了……”

    我突然觉得,恐怕除了冰蒂斯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时间,这姑娘是被浅浅带大的。

    至于林雪,她的脸色从刚才到现在就没正常过,晓雪时不时就抱着她胳膊叫一声妈。大姐还压根就没法不答应,这时候她整个人都快进入沸点了。

    我俩拉着这个跳出来之后就一点都不安静的天降闺女前往学院路,帝**事学院外面有食品一条街,那是经常溜出来的御坂们还有闲着没事做点买卖的英灵们为主体,混杂以各世界闲杂人等,慢慢发展起来的影子城几大原生繁华区之一,由于珊多拉没事就上那光顾,食品一条街的经济发展堪称奇迹,到现在已经从学校门口的一溜饭摊直接进阶成十里饭店了,晓雪对这里的环境显得有点陌生,可能很多年后这里已经发展的不知道成了什么模样,我和林雪拉着她直接奔赴最靠近学校门口的餐厅,实话我们也有点饿了,这家店给的分量一向很足。

    其实整个食品一条街的饭店给的分量都很足——珊多拉常来,他们得节约餐具,其实如果不是照顾到还有普通客人,恐怕这里很多饭店都恨不得直接用高压锅给你盛饭的。

    “帝**事学院啊,我出生那时候这个学校还在,不过都不在影子城了。”

    “学校后来搬家了?”我一边看着林雪点菜一边惊讶地问道。

    “不搬不行呗,”晓雪顺手把一个路过的三头身水银灯服务员抱起来吧唧亲了一口,看着那个60厘米高的人偶惊慌失措地蹦来蹦去大为满意,一边给我解释,“学院规模后来你不知道有多大,影子空间最后建立的跟一个密集型宇宙一样,影子城和母星是空间核心,外围分了好多个星系,都是不按轨道运行的人工天体,上面住着各世界的定居者和影子空间的‘本地人’,学院直接大手笔地占了三颗星球,一颗主星是本校区,还有两个分校,一个侧重科技侧,一个侧重神秘侧,三颗星球啊,那得多大的学校诶——莉莉娜姐姐还在三颗星球中间的太空里用神力制造了一个隔绝大陆,用来给学生们做实验课,那可是宏世界最著名的试验场,一块大陆上分了不知道多少个大大的国家,魔法文明,科技文明,魔导文明,晶石文明,宗教国度,你能想到的文明形式,那些导师都敢在上面试一试,各个世界有的东西都被调整之后一股脑塞进去,试验场里还有土著生物,有的甚至进化出了文明,还有一些则是从宏世界签协议进去充当平民的,我还去试验场玩过呢,被那里的土著当成神仙了,我出发的时候学生会正在研究是不是把那里面的土著生物列入自由文明,帝国法里面有这么一条来着:已具备智慧,并具备探索世界的能力

    动力

    倾向的生物种群应具备自由发展权,且在其具备太空探索能力之前不应受到直接接触。不过把他们移出来挺麻烦的,我们得制造一个和他们原本生活环境一样奇葩的星球甚至星系,学生会哪来那么多钱啊,我把爸开会打瞌睡的照片挂在上卖了都没凑够海洋系统的钱……额,爸,你不揍我吧?”

    晓雪心翼翼地看着这边,其实这时候我跟林雪已经进入目瞪口呆状态了,这姑娘

    ala

    ala了一大堆东西可把人侃的够呛,我忍不住摁着对方的脑袋:“实话,时候教你话的是不是有个叫撒隆?千羽豪的话痨?”

    “对对对,我二大爷可能了,不过有时候话太多还是挺烦的……我语文还是四舅教的呢,就是海格力斯,他是我体育老师……”

    我突然悲哀地发现,自己这个便宜闺女在未来可能要被那帮奇葩折腾成一个五毒俱全的超级熊孩子了。

    (于是在章节末尾再求一次月票……(╯□╰))

第九百七十七章 一家子,更乱了

    我一直觉得林雪有一项人生态度是非常值得自己学习的,那就是即便她有预知未来的力量,也不愿意将它轻易用在自己身上,用她的说法,这是为了让生活更加有趣,毕竟根据预言机制,她对未来的观察将导致历史进程被提前预定,虽然并非百分之百固定一个未来,但也会让生活从充满惊喜的未知变成索然无味的已知,而作为一个在人类社会中成长起来的个体,大小姐显然是不喜欢这种没意思的生活方式的。

    不过现在,我又觉得假如我有这个能力该多好啊,最起码我就能知道自己闺女是怎么慢慢被那帮没谱的亲戚给坑害成五毒俱全了。

    我们呆的这家店是学生们开的平价餐厅,店老板是不知道哪个挺有生意头脑的御坂妹妹,还有两个地精合伙人,算是这条街上比较有名的饭店了。小店最大的特色(也是不可复制的特色)就是所有服务员都是三头身60厘米高的水银灯人偶,这些小胳膊小腿的大脑袋娃娃在地上跑来跑去地传菜收账送东西,可以说是这家学生餐厅里的一道风景线,来这里吃饭的话你可以和有趣又可爱的三头身人偶互动一下,不过要小心走路的时候看脚下,因为很容易踢翻某个冒失的小家伙。这里的桌子都是特制的,桌子旁边有折叠式的小梯,只有半米多高的三头身水银灯可以顺着梯子爬上去收拾碗筷——毕竟她们就是跳起来也够不着桌面的。

    看着那些举着托盘到处乱跑的人偶,晓雪始终满脸乐呵呵的样子,还时不时地把某个手里没拿东西的小家伙突然抱起来吧唧吧唧一顿亲,几分钟后就没有人偶胆敢靠近这个地方了,我有些好奇:“你那时候,这些小家伙还在活跃吗?”

    “当然,而且数量达到了好几十万,在皇家区,这些小娃娃头是非常受欢迎的伙伴和工作人员,又可爱又机灵,不过那时候的‘公主人偶’已经和现在这些炼金人偶不太一样了,我出生的时候这些人偶就分化成了好多个种类,有一些种类的具备自己的智能和生物特征,其实就是一种外貌特殊的新型使徒,她们擅长战斗和后勤,在皇家舰队每艘飞船上都有一大群。有一些人偶是灯姐姐直接控制的,被那些科学家弄了一身的超级装备,用来充当禁卫兵,我们叫她们‘公主骑士团’,可招人羡慕了,还有少部分原型机就是现在这些,背后还是御坂姐姐们在指挥。不过那时候御坂姐姐们都很忙的,她们控制的人偶可不会这么好玩儿,都要工作的。”说到这里,晓雪好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忍不住咧开嘴:“当然,毛手毛脚的时候就会被卡在犄角旮旯里这一点倒是没变,听说这毛病打从一开始就有来着。”

    看来有些事情跟自己预料的差不多呢。

    我知道晓雪诞生已经是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事情,时光流逝,物是人非,或许现在自己身边的很多东西都要慢慢消失,但想必这些量产水银灯会一直保留下来,还有她们身后的御坂妹妹们。

    这就要说到目前新帝国对属下各个种族的生化改造行动了。

    在这之前,获得亚特兰蒂斯的生化科技资料之后,我和珊多拉已经启动了对仆从军士兵的基因强化工程,现在这个工程已经逐渐发展到面向整个宏世界。在一群生物专精的科研专家和莉莉娜的联手努力下,帝国开发出了适应数百种生命形式的生物改造标准流程,这些流程成本低廉到只需要一点点能量和设备损耗,有些甚至连人员参与都用不着,自动化设备就能搞定一切。所有影子城公民、荣誉公民、契约工作人员以及附庸种族都有权接受标准流程的改造——当然,这也是他们必须尽到的义务,甚至很多附庸种族全族的生命形式都在被帝国不断调整,这是谁都不能拒绝的,除非你放弃任何帝国提供的福利待遇。这种调整可以从遗传基因的层面让一个种族的成员变得更加强壮,更加聪明,更能适应极端环境,也更加长寿。

    每个世界都有许多执行该调整任务的帝国生化站,生化站的入口会铭写这样一句话:

    延长你的生命,锤炼你的**,然后用它们更加长久地为皇帝尽忠。

    基因强化最初的直接目的是为帝国增加更充沛的优秀仆从军兵源,让他们更加强悍,而且能积累更丰富的战争经验,亚特兰蒂斯人造神曾经就是这项计划走到顶点之后的产物:整个种族被集体“跃升”成超人种族。而现在,新帝国不断解锁科技树,我们已经开始尝试复制发生在亚特兰蒂斯种族头上的奇迹了。

    至于这项计划的副产物,或许就是我们将制造出无数个寿命悠长还能边飞边放球形闪电的超级物种——当然,短期内很难说是否所有附庸种族都能跟亚特兰蒂斯人一样得以不朽,毕竟不少生物的基础可能就不支持寿命永恒,有一些种族的灵魂寿命有限而且看不到解锁的可能,有一些种族自己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年龄超过一千岁,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长生不老的,对有些凡人种族而言,死亡其实也是完整生命的一部分。针对这些情况,我们的解决方法是典型的希灵思想加叮当教义:如果你真的感觉已经活够了,而且已经完成了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责任以及义务,那么可以提交一份死亡申请,这份申请将有生命神教的神官进行神术核实,核实无误之后,申请者可以被免费送入当地世界的生命神殿,在那里回归生命之河,而相对应的,申请者的死亡将在本地区域内产生一到两个新的新生配额(额外配额,因为我们其实并不需要担心生存资源不足的问题,这个配额仅仅用于纪念死者),因这个配额而生的新生儿依照生命神教的教义追认死亡者为教父教母,从而完成一次从实际到象征意义的生命循环。

    “爸?”

    “爸!”突然一声呼叫让我从发散思维中回过神来,眼前晓雪正举着块烤肉伸过来,“爸,你吃,还有妈,你们怎么不吃诶?”

    我觉得有点怪怪的,一边嚼着晓雪递过来的食物,一边含混不清地说道:“你还真是自来熟,咱们见面才几个小时啊。”

    “那是你这么认为,我跟你们过十好几年了……”晓雪嘴里鼓鼓囊囊地说道,全然没有女孩子的矜持之类,或许这幅模样真的不能说是缺乏教养,只能说是她在自己爹妈面前完全没有矜持的必要——她一句话把我给点醒了。

    没错,在我看来,这个叫陈晓雪的奇怪姑娘和自己见面不过是几个小时前的事情,自己和对方之间,除了那点来自血缘,莫名产生的亲切感之外,根本就相当于刚认识的陌生人,但对陈晓雪呢?

    在投影过来之前,她已经和我们一大家子一起生活了一二十年了!

    甚至可以这么猜想,或许直到前不久她都还在另外一个时空跟自己爸妈一起吃饭看电视聊天逛街,今天仍然是和爸妈在一起,只不过对面的人年轻了多少多少岁而已,现在这一幕对我和林雪而言是新奇的,对她而言却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这种感觉上的差别现在想想还真是奇怪。

    林雪显然跟我想到一起去了,她脸色始终有点发红,这时候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木头,看来咱们今后可有的适应,我打赌这孩子压根不会跟咱们客气的,可我……真没有当妈的经验啊!”

    我呵呵傻笑了一声,顺手捏了捏林雪的脸颊:“咱俩的孩子诶,咱俩的孩子诶……”

    大小姐嘴角哆嗦了一下,用筷子捅着我腰:“你有权选择沉默,反正我会想办法让你闭嘴的!”然后又双眼四十五度角地看着斜上方,语带感叹地念叨:“这下倒好,我史无前例地比珊多拉和浅浅都更进一步了,原本还想找心里平衡呢,这次平衡过了头。”

    吃完饭之后晓雪的精力一点都不见少,反而因为吃饱喝足而更加有兴致,她拉着我和林雪逛遍了整个学院路,这是另一端尴尬之旅的开端,因为这丫头一路上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姑娘嘴甜,见谁都打招呼,哪怕对方满脸惊愕,也挡不住她逢人就亲热地上前搭腔:

    “三舅卖镯子呐?生意好呗?镯子还掉色儿啊?”

    “四姑给我俩烤串呗,我?哦,你还不认识呢,不过你认识我爸就行了,是吧爸?”

    “啊!小姨小姨,小姨下午好!”

    “大舅爷!大舅爷!手链真好看!这个是塑料的还是玻璃的?”

    “那是库丘林叔叔吧?还扛着他那根避雷针呢?”

    “喂,球叔叔!你身上又有字了,谁给你写的啊:请保持匀速滚动,避免压伤。肯定是那帮初级生,哦不对,你现在还没去学院教课呢——我?我是陈晓雪!你以后就认识了!”

    名叫陈晓雪的奇怪姑娘精力十足,跟路上遇到的每一个直立行走的物体打招呼,甚至还包括了滚动行走(这是又感冒了)的生物,各种奇奇怪怪的称谓跟爆豆子一样从她嘴里往外蹦,噼里啪啦地把每一个迎面遇上的人都给弄晕了,要是一般情况下,她这么跟人招呼,那肯定会被当成神经病,可是对面的人在看到她之前首先看到的是我和林雪,于是满腔惊愕只能在这个奇怪姑娘走过去之后化为凑过来偷偷摸摸的一声询问:“您这是从哪捡回来一活宝啊?”

    我都不忍心告诉这些人,在若干年后,一个一模一样的活宝就得从一岁开始折腾这整座城的居民了。

    等陈晓雪终于开始抱着一脸惊慌的阿尔托利亚“小姑姑小姑姑”叫个不停之后,我跟林雪终于完全忍不住了,上前一把将这个家教崩坏的丫头拽回来:“你这一堆乱七八糟的称谓都是从哪来的!阿尔托利亚跟你这是姑侄关系吗?!”

    晓雪仰头望天想了一下,摇摇头:“我哪知道啊,从小到大身边一大群人,你说那都是长辈,偏偏我学说话还早,别人一招呼就喜欢答应,于是就只能乱叫了,我打小就这么叫过来的,除了男女叫不错,其他称谓都随机着来,反正被叫到的人会领会精神的……”

    我:“……”

    这时候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是刚才被晓雪抓住之后叫了一通四姑姑的美杜莎:“老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看四周还不少人,于是一指晓雪,满脸无奈,“这是我闺女,额,我跟林雪的……”

    大小姐嘴角哆嗦着扭头看天,她不想承认,但更不能否认,于是四周一圈英灵顿时哗然,库丘林嘴快啊,指着那看上去起码十七八的奇怪姑娘陈晓雪大惊失色:“老板!这也太大了吧!难不成是叮当给催熟的!”

    美杜莎脸色大变,阿尔托利亚则举剑高呼:“快找掩护!隐蔽!”

    一圈人瞬间闪了个干净,我表情木然地张开能量护盾闭上眼,心中默念一二三,等睁开眼的时候,库丘林已经没影了。

    跑得比较慢的美狄亚顶着爆炸头踱回来:“作为一个侍卫,他至少该学会在女神的名字后面加个敬语吧。那么老板,这位……新来的公主……额,到底怎么回事啊?”

    英灵们已经在阿瓦隆生活了挺长时间,虽然编制上属于叮当手下的士兵,但由于叮当那家伙的不靠谱,他们最多的还是跟我接触,所以现在我跟这些英灵也挺熟的,相互之间只要不是在正式场合,就很放得开,这一点在未来恐怕也一样,否则陈晓雪不大可能抓着阿尔托利亚叫姑姑,现在看到我突然领着个全新的公主出现,而且据说还是林雪的亲生女儿,于是哪怕再不喜欢八卦的英灵都凑过来了,甚至包括阿尔托利亚,我看了一圈,最后耸耸肩,把晓雪的来历跟大家说了说。

    当然,最后除了“晓雪是来自未来的公主殿下”之外,他们别的一概没听懂,这个奇怪小姑娘来到这个时间轴的方式委实太绕了点,我都怀疑她这么过来纯粹是折腾人推理能力的。

    一群英灵对又多出一个公主感觉兴致盎然,纷纷提议应该举行个欢迎仪式,至少要聚餐一次,这并不让人意外,我们当初从圣杯世界里撬过来的英灵是专门挑选的,有一大半都来自那个公主骑士横扫半边天的时代,这个时代的人除了少数非主流英灵之外对以下几个词异常敏感:公主,王,骑士,征服,还有荣誉,我相信对他们而言,皇室成员中多出个什么来都是值得宣扬一番的,包括多出一个公主和国王的猫下崽儿,而且我跟林雪这对纯洁的小情侣已经作为帝国恋爱模范存在老长时间了,现在两个风云人物突然多出一个十七八岁的骨肉来,你让这帮成天闲着没事净积累肾上腺素的家伙如何安抚自己汹涌的脑髓液啊……

    不过晓雪对欢迎仪式好像并不怎么感冒,因为在她看来这实在没什么值得庆祝的,在她自己的时间轴里,跟这帮英灵差不多是天天见面的,距离上次分开顶多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么短时间的分别竟然还要举办个宴会,太难理解了点。这又是不同时间轴视角造成的落差,而且目测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要跟这种落差打交道了。

    当然,最后我还是答应了英灵们举办欢迎仪式的愿望,因为我很了解这帮不靠谱而且酒鬼占据半壁江山的家伙,我敢肯定,他们的欢迎仪式有一大半原因其实都是为了自己热闹的,在和来自幻想乡的妖精厮混了很长时间之后,这种倾向已经愈发严重,晓雪对欢迎会感冒不感冒好像压根影响不到他们的活动。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下午,晓雪虽然还很有精神的样子,可她爹妈实在是没那么多精力在外面晃荡了,要知道今天前半天我们可是神经高度紧张,指挥了一次同时突袭三个堕落使徒世界的大混战呐,我真想知道自己这个奇怪闺女是什么材料制造的,按理说她应该比我们还累得慌才对:这丫头可不止和堕落使徒打了一仗,她可是领着舰队从敌人的腹地一路突袭出来的!话说虚空大灾变之后出生的这帮“终极子嗣”难不成都是特种合金吗?

    到家之后我发现浅浅果然已经回来了,听动静家里人包括珊多拉也都在,浅浅身边围了一大圈小毛丫头,连同那帮蔷薇少女都在内,浅浅正在给她们兴高采烈地讲着什么东西,看到我们仨出现在客厅,她顿时指着晓雪大声嚷嚷起来:“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从未来投影过来的!你们的妹妹哦!”

    话音刚落,小泡泡就神鬼不觉地出现在晓雪面前,表情特俨然地看了后者一眼,支楞着胳膊大声说道:“咕吖!”

    “泡儿姐!哇,还不会说话的泡儿姐!”晓雪顿时眼冒精光地把小泡泡抱起来,放在胸前一阵狠蹭,弄得本来还想感受一下当姐姐什么滋味的小泡泡咕吖呀大叫起来,小泡泡看着天真却并不傻,她知道什么是姐姐什么是妹妹,而且由于其希灵主机的天赋,恐怕对晓雪的来历理解并不比别人浅多少,所以她才觉得自己应该以一个姐姐的俨然身份跟自己未来的妹妹打个招呼,唯一比较遗憾的是,她绝对忽略了自己目前的身高……

    (推荐一本书吧,《月球驾驶员》,科幻新书,讲述的是人类发现月球其实是一艘巨型星球母舰之后发生的事儿,推荐原因是在这个荒草丛生的年代,它竟然出人意料地有着还不错的轻松向文笔和思路,主角心态很正常,角色表现很鲜明,而且难能可贵的是书的内容配得上“科幻”这个标签,多少有些经典科幻的味道。当然,瑕疵也是有的,假如以正统科幻的眼光来看,这本书仍然有技术漏洞,细节上的错误,这可能跟作者其实是文科生有关——不过现在这个环境,你其实也很难找到比它更像科幻的科幻了。)

第九百七十八章 闹别扭

    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来,这种事情好像对我这一家子而言已经是一件挺习以为常的事情了,用林雪吐槽的话来说,那就是习惯了某个不正经的家伙隔三差五就往家里捡个妹妹闺女之类的回来,对此冴子和水银灯都表示压力挺大。不过这次,家里多出来的成员显得还是分量太足了点,即便是已经习以为常的家人,面对晓雪都感觉挺不可思议的。

    这应该不仅仅是因为晓雪那神奇的穿越时空来历,更重要的是她那独一无二的身份吧:目前家里一帮闺女里面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跟监护人有血缘关系的。

    这导致某不太老实的小丫头开始对我和林雪的尴尬处境大肆吐槽起来,比如莉莉娜。

    她的研究课题是,一对还从来没有滚过床单的年轻恋人,是如何突然之间进入标准父母角色,开始学会照顾女儿的,而在这个过程中,突然失去了两人世界的情侣之间又应该怎么处理自己的恋爱关系。假如这个研究项目真的可以完成的话,我觉得莉莉娜至少可以申请个伦理学的奖项了都。

    小泡泡显得比较高兴,虽然她说不出来,但怎么说我也是她爸,而且还有个娘闪闪可以实时翻译小泡泡语,对小丫头当前的想法还是很容易了解的。她能理解自己这个姐姐身份,并且对未来的妹妹表示十分欢迎,这让她觉得自己已经成了相当了不起的家伙——是个可以每顿饭吃三块蛋糕的大人了。

    念及此我总觉得十分有趣,因为严格来讲。小泡泡才是自己的闺女群中最早一个出现的,从在第一家庭中的“生日”来看,她是理所当然的大姐才对,可这小丫头的智力发育实在太循序渐进。甚至不慌不忙到我有时候都认为小家伙脑袋有问题的程度,她都三岁了,还说不出几句完整的话,据说这是语言模块缺陷的问题,可同时她又能闭着眼睛组装出一个制造飞船的生产线来,这对她而言跟用积木拼个小房子一样简单愉快,同时她还保留着每一个三岁小丫头应该具备的一切优良品质,包括吃饭的时候把饭粒沾一脸。想要某样东西却说不出来的时候就大哭,以及咬任何她看得见并且能放进嘴里的新玩意儿,种种特性让她在家里一直被当成是最小的孩子来看待,甚至现在还不满周岁的小绮晶都能拍着小泡泡的脑袋装小大人。这真是个悲剧。

    更别提来家里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是个大孩子的水银灯了。

    但现在可好,终于出现了一个能认认真真叫她一声姐姐的家伙。

    晓雪是个古灵精怪的孩子,不管还有个优点就是很懂事,不管自己当前位于哪个时间轴,她都觉得应该把小泡泡当成姐姐看待。毕竟在她出生的那段历史里,“泡儿姐”是陪着她从小玩到大,而且一直对自己挺好的姐姐,尽管这个姐姐在晓雪六岁之后就比自己还矮了……

    今天是晓雪来到这个家的第二天。成天在各种奇妙事件中锤炼出顽强恢复力的第一家庭继续按部就班地走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尽管我们多了一个人。晓雪光明正大地占据了二楼紧挨着我房间的一个空屋子。她说直到她出生以后的岁月里,自己一家人都还是住在这间大屋中的。而她的房间就在老爸房间旁边。在“那个时间”,外面的城市已经物是人非,这间大屋却被原封不动地搬进了影子城,这说明或许我和姐姐大人她们骨子里都是挺怀旧的人。

    好像只是多了个精力比较充沛的奇怪姑娘而已,除了她的来历,晓雪其实跟正常的女孩子一模一样,一开始我认为她的到来将颠覆一切,但最后却发现其实她并不打算也不能影响到历史进程,我们正在经历的事情并不在她的记忆中,而为了避免一些不可预知的麻烦,她好像也没有跟我们交流未来情报的意思——当然,其他人也没有这个想法。我做在藤椅上专心致志地和肯瑟大叔下着棋,一边抬眼看向客厅里打打闹闹的小泡泡和莉莉娜以及一大群蔷薇少女,就好像每一个一边看报纸一边以五秒一次的频率观察自己孩子的紧张父母一样,林雪说的没错,奶爸是天生的,有一种人,当他身边出现一个萝莉的时候,总能从身上摸出奶瓶和棒棒糖来,不是怪叔叔就是奶爸。

    不过显然,与我相对应的林大小姐却还没有成为奶妈的觉悟。

    晓雪出于习惯,经常会非常理所当然地招呼林雪:“妈,帮我看看这个怎么弄!”“妈!中午吃什么啊!”“妈,我要看电视!”

    当然,每次她这么叫的时候,自己都还是个大孩子的林雪总会非常无辜加尴尬地环视四周,然后笨手笨脚地跟自己从天而降的女儿交流,周围的一圈人则多半在无良地围观,至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只会吐吐舌头表示不小心忘记了自己已经位于另外一个时间轴,然后继续该干啥干啥。

    我很庆幸晓雪并没有在还吃奶的年纪,否则家里一圈人里面除了冰姐能提供点道具上的心理安慰之外,还真没人能满足她要求的。

    在晓雪眼中,现在的林雪和未来的林雪毫无分别,一点点时间问题显然绝不足以让我们青春靓丽的先知大小姐变成一个长宽高基本一样的大妈,我可以想象,在足够久远的未来之后,帝国领土的街头巷尾应该经常能看到这样的景象:宛若兄弟姐妹的几个年轻人在并排行走,从左到右基本上可以涵盖祖孙十好几代……

    感谢宇宙的广阔和无穷的世界,当然最主要的是感谢便捷的星际殖民技术,否则生命配额制度和生命放弃法案加一块都绝对搞不定人口问题。哪怕高等文明生育率再低下都一样。

    “该你了。”我将注意力从晓雪身上转移开,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棋盘,和对面的肯瑟大叔下棋其实并不需要多高技术,尽管他寿命悠久。尽管他相貌威仪,尽管他在七个世界被视作创世神或者光明神,尽管他知道西红柿炒鸡蛋的四种做法,可这些加起来都改变不了他是个臭棋篓子的事实,我每走一步都走神儿三十秒钟的结果就是至今已经连赢六盘了。

    “甚好,甚好。”肯瑟看了棋盘一眼,微微点头,“你又赢了。”

    好吧。现在是七盘连胜,但自己并没有多少成就感,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意味慢慢蔓延上来,或许自己不应该和一个臭棋篓子比赛下棋。这只能让人感叹无敌的寂寞,但家里已经没人愿意陪自己摆弄这些棋子了,哪怕是水银灯也一样。

    主要是大家都认为五子棋实在是个挺幼稚的游戏。

    说起水银灯来,那小丫头去哪了?

    我扔下棋子环视四周,视野中没有发现那个哥特小丫头的身影。而她的妹妹们正在和小泡泡抢电视。往常这个时候,水银灯早下来参与到一帮小丫头的打打闹闹中去了。

    我起身去找那个小人偶,结果一楼没找到,二楼也没人。正在自己准备问问有没有别人看到水银灯去哪了的时候,一片黑色的羽毛突然从二楼走廊尽头的窗户外面飘飘扬扬地落下来。从窗户探头往上一看,果然看到上面的护栏外有一双穿着公主鞋正在晃来晃去的小脚丫。

    这座大房子其实分三层。一层算是一家人活动、进餐的地方还有客房,二楼则是各人的房间,三楼却没怎么用过,一直以来被当成堆放杂物的地方,浅浅总是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伴生产物就是她会从很多同样奇奇怪怪的地方弄来一大堆意义不明的搜集品,包括章鱼星人换下来的触须和龚古柯人用沙子和泥土烤出来的石球面包之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被她玩腻之后就随手堆放在三楼,安薇娜平均每个星期都要上去清理一遍,而除了小幽灵女仆和浅浅自己之外,家里的其他人是很少去三楼的。

    我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可疑物品中穿行过去,除了几根承重的立柱之外,三楼并没有隔墙,这里看着就跟个仓库一样,如此诡异的房屋结构也只有我们能改造出来了,而小小的蔷薇少女就坐在仓库尽头的一个探出墙壁的小阳台上,露天的阳台,延伸出地面不到一米,边缘只有一圈半人高的金属护栏,那个92.3的哥特少女坐在护栏上,抱着旁边的金属柱子望向远方,小腿在空中晃来晃去,不断往楼下草地上踢铁渣子——好吧,看来当时改造房屋的时候忘了这个不起眼的地方,这里的护栏还是铁的,都生锈了。

    我从后面走近,突然按住小人偶的脑袋:“在这儿干嘛呢,你不是不喜欢仓库吗。”

    原本我是想吓她一跳,结果自己显然低估了水银灯对外界的警觉以及对自己气息的熟悉,水银灯压根就没惊着,只是懒洋洋地晃晃脑袋:“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好多废弃的东西被堆放在一起,糟透了。”

    “心情不好?”我试图把小家伙抱到肩膀上,结果后者固执地扭扭身子躲开了自己的胳膊:“没什么不好的,就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我看看身后那被浅浅搜集的各世界破烂点缀如同城南垃圾站一样的仓库,造型狰狞奇诡的异世界废品堆在一块,有不少还带着被浅浅兴之所至涂鸦改造过的痕迹,我觉得在这种地方能安之若素的除了诗人就只剩艺术家了。老实说这种环境可绝对不是放松心情的好地方,尤其是对水银灯而言:她不怕黑不怕脏,死人都不怕,却惟独对垃圾场异常讨厌,当然也包括各种废品回收站,这跟她出生时候的环境有关,目测今后都很难改变。但就是这种情况下,她还要一个人猫在三楼的仓库里,她说自己心情不错谁信啊。

    “怎么不去跟妹妹们一块玩了?前两天你不还挺兴高采烈的么,”我再一次把水银灯从栏杆上抱下来。这次对方倒是没有挣扎,我顺手拍打掉了这丫头屁股上沾染的铁锈:这孩子,到处乱跑也不嫌脏,难不成也要进化成熊孩子。“小泡泡可高兴坏了,终于有个能叫她姐姐的人了,你难道没感觉一样高兴么?”

    小人偶立刻张大眼镜看着这边,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别扭地扭过脸去:“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是你的亲生女儿……”

    果然嘛,我就知道,这小家伙唯一可能闹别扭的原因。就是晓雪了。

    我笑了笑,把水银灯举在自己面前,举得高高的,就好像端着一个轻若无物的艺术品一样在阳光下慢慢欣赏。小人偶对举高高有一种本能的抵制,可能是她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相当没有面子,但这次,小家伙竟然异常安静,只是象征性地捏了捏我的手腕。我把她放在肩膀上,带着笑意问道:“是不是害怕我不要你了。”

    “不是,”水银灯好像是犹豫了一瞬间,然后抓着我的头发。“我没那么傻。”

    “那就是担心慢慢的家里人会不关心你,而我和林雪的注意力会集中在自己真正的亲生女儿身上。嗯。你觉得自己要成灰姑娘了。”

    水银灯这次沉默的时间很明显,几秒钟后才嘀咕起来:“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我就是……”

    “说啊,你就是怎样呢?”我侧着脑袋,伸手去捏小人偶的脸颊,“你觉得自己在家里是什么身份呐。”

    “烦死了!烦死了!我不知道!话怎么这么多!怎么这么多话!怎么话这么多!”

    “话说,你什么时候能叫我一声爸啊。”我悠然长叹了一声,这小家伙纠结的地方实在很容易想象,不外乎是担心再一次无依无靠,她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而且是刻骨铭心的那种,再然后又因为一连串的误会被真红给“背叛”了一遍,连续两次刻骨铭心,很容易把缺心眼儿弄出反人类的心态,反正这导致小人偶那冷冰冰的外壳下面有一个比谁都敏感的心,她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不愿意表露太多情感,没兴趣参加任何“麻烦活动”,原因都是在拒绝下一次可能的伤害,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一家子人已经融化了她这层外壳,水银灯成了个能和家人好好相处的普通孩子,尽管有时候还是显得孤僻了点,不过那已经仅属于性格的问题了。

    而这次,陈晓雪的出现,多半是让她再次感觉到了危机感。

    尽管嘴上不说,小灯骨子里还是知道自己在家里模模糊糊的位置的,一个孩子,普通的,被大人们爱护着的孩子,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爸爸的爸爸,还有好多不知道能不能叫妈妈的妈妈,大家都叫她“丫头”或“小灯”,影子城无数人见到她都习惯喊公主殿下,这些事情对水银灯而言,从一开始的抵触和反驳,到后来的不习惯不接受,再到现在的默认,已经让这个小人偶在潜意识中确定了自己“女儿”的身份,但是晓雪这个特殊的存在,却是真正让她感觉危险了。

    不过从她的表现看来,这丫头还没纠结到担心自己被丢掉的程度,只是觉得晓雪来了,恐怕自己这个捡来的孩子就要从小公主变成灰姑娘了。或许我应该怀疑自己在教育方面真的可能有点问题想当年那么冰雪聪明的水主席,怎么就真的让自己给调教成个小孩子脾气了呢。

    水银灯也让我一句话给弄的大为尴尬,不管怎么默认现在的情况,她嘴硬起来还是死不松口的,别说叫爸爸了,直到现在这丫头都没把我的名字前面那俩“笨蛋”去掉,于是小家伙伸手就抓住我的头发一阵猛拔:“说什么呢你!你说什么呢!说什么你呢!”

    然后就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水银灯掉了一地鸡毛,几分钟后风平浪静,我发现这个小人偶脸上已经多云转晴了:这是一段时间以来自己总结出来的给这丫头做心理疏导的方法,那就是打闹一番,比说话管用多了,打累了她就老实了。

    “行了吧,”我戳戳正趴在自己胳膊上喘气的小人偶背后的发条控,弄的后者一阵痒痒,“傻丫头,晓雪刚见面就叫了你一声灯姐,你也不想想,未来你俩关系能疏远的了么?”

    水银灯脸色顿时古怪起来,仰头望天地想了半天,突然气急败坏:“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我:“……”

    我哪知道这个傻妞真的从一开始就没想到这事儿啊!

    “我不管了,反正你得负责,”小人偶的心情似乎终于明媚起来,主动爬到我肩膀上的御用王座,扒拉着“养父”的头发,语气十足不可一世,“这是你说的,不能扔下我,不能忽视我,你得一视同仁,要不……要不我就离家出走!”

    我想了想,感觉不能理解:“离哪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跑多远对我而言都是从南屋出走到北屋……”

    “你这是耍赖!”人偶少女顿时大怒,“有没有好好听我的话!”

    “好好好,谁让我是你爸呢。”

    人偶少女顿时沉默,似乎纠结了半天,才捏着我的耳朵犹犹豫豫道:“那什么,这个……我以后看心情再决定什么时候叫你……吧。”

    这次轮到自己表示惊讶了。

    不过还没等我继续逗弄已经快恼羞成怒的小人偶,突然从二楼传来了浅浅咋咋呼呼的喊叫声:“阿俊!阿俊!有客人!大客人诶!”(

第九百七十九章 贵客

    (诶我去!双倍最后这两天怎么就不记的求月票了!)

    家里来客人,这对我们而言其实还算是个稀罕事儿,因为一般情况下我们这个大房子还真没多少人会来拜访,你是知道的,在这里究竟聚集了多少不科学的家伙,随便有哪个露面就够cctv10拍四十多集科教纪录片的,叮当乱飞会被人撞见,安薇娜随时可能从任何一个墙壁和电视里冒出头来,水银灯只有92.3cm而且还会离地两米来回漂移,阿赖耶还时不时会梦游出来晒翅膀,哪怕上述所有没有常识的家伙都学会伪装自己,我们也有一个一年四季穿着全身闪光重铠的123同学,恐怕我很难跟上门送快递的哥们解释为什么自己客厅里会有一个看上去至少两百斤的古希腊帅哥,而且这个古希腊帅哥身上还有一层至少三十流明的光圈儿……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珊多拉就在房子周围设下了心灵干涉屏障,普通人,包括收水费收电费以及送快递的,都会直接忽视掉眼前这个简直是在藐视本市地价的古怪大屋,而那些被允许靠近的人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丁玲,林风,莎莉,还有少数几个知道帝国情报或者在为帝国工作的地球人,比如那个因红月影响差点就尝试追求丁玲家的中华田园犬的狼人威廉,而这些人来家里串门应该还不至于被浅浅大惊怪地惊呼为“大客人”吧?

    我扛着已经笑逐颜开的人偶来到客厅,发现那位客人正站在门口的大座钟前出神地看着下面的钟摆,由于是背对着楼梯,我看不出他是谁,只能确定是个身材一米八不到的年轻男性,穿着普通的白色休闲装,黑色短发,气质平和,裤子还是从地摊上买的。[我]商标都没扯掉。让自己大吃一惊的其实是别的情况:家里一帮无法无天的家伙包括冰蒂斯竟然都大气不喘地坐在沙发上,看上去老实的都不符合自然规律了,这让我顿时对那个身份不明的访客感觉空前崇拜。

    水银灯抱着我的脑袋,心情空前晴朗,甚至在低声用古怪的音调唱着乱七八糟的改编童谣,看到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在自己家这么大气场顿时不满起来,大声嚷嚷道:“喂!家里的主人来了!你是谁呀!谁呀你是!你谁呀是!哇……”

    最后是一声惊呼,而且水银灯咬到舌头了。

    穿着白色休闲装的年轻男人扭过头来。脸上带着特灿烂的笑容跟我挥手打招呼,还一边指了指身后的大座钟:“呦,可能得打扰你一下了。你这钟挺有意思的,凡人世界总是把他们日常生活中几乎用不到的短暂时间也清晰地标注出来,就好像这个秒针——前阵子菲珥也给我找了个差不多一样的,她从不知道哪个世界找了一堆钟表。挨个给人送钟……”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正跟在朋友家做客一样满脸笑容,评价客厅装饰的“年轻人”,下巴可能都拖着地了,甚至差点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下来:“哈?!父神?!你怎么……”

    “咳,别叫职称了,叫我星臣得了。”

    白衣“年轻人”冲我摆摆手,“好不容易有空放个假,想着应该来你的世界看看,毕竟你都来我家看过两三次了我还没有回访。挺不好意思的……”

    没错,你们没看错我也没看错,眼前这个穿着地摊裤子嘴角还沾着一点韭菜,笑容可掬的“年轻人”不是别人,而是……父神!!

    星域父神!

    怪不得浅浅那样神经强大到能用来做深海捕捞的无敌美少女都能惊呼出来,这个客人……可着实成分太高点,也难怪那帮无法无天的神族条子五人组都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连冰蒂斯和依尔森这俩活宝都成了乖孩子,他们这是见着超级上司了:我跟珊多拉要去渡鸦001宿舍坐一会应该也是这效果。

    “额。星臣。好吧,星臣。”我有些别扭地叫着父神的名字,估计整个虚空敢直呼这俩字的智慧生物也就那么几个人吧,我看着对方这身完全地球化的装扮,脑筋有些转不过来,“你怎么来的?”

    父神咧嘴一笑:“在老长途汽车站下车,坐城郊线到公交车站,上二十六路倒地铁到购物中心,过人行天桥从老公园门口坐出租车过来,最后一截是走着来的,我发现跟出租车司机你们这房子的地址他就只能理解到街道口的位置,这可能是珊多拉干的吧?”

    我一听,顿时怀疑父神可能一九九几年就在这片儿住着了——他逗人玩的吧?

    结果确认了一下之后,父神还真没有逗人的意思,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当然他的最初一站并不是老长途汽车站,在来我家之前他首先跑错了坐标,在二百三十多公里外的m市转了一圈,最后在当地票贩子的帮助下买到了来k市的汽车票,他老人家兴致勃勃地观光了沿途的所有电线杆和景观树,还在下车的时候买了个本地著名风俗吃:韭菜盒子,“全知全能”的父神很容易就能找到最顺利的路线,就好像一个在本市住了十年的老市民一样一路坐车过来,在26路上还给一老大爷让了座——虽然那老大爷的年纪理论上并不比父神打个盹需要的时间长,他这身衣服是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直接从地球上某个应该自豪终身的大三学生身上信息复制出来的,难怪目测从上到下都流露着一股愣头青的味儿——好吧,众神在上,我不该这么评价整个虚空最猛的生物,尽管他穿着件九十五块钱的名牌休闲装,嘴上还沾着韭菜……

    最后父神还兴致勃勃地向我展示了一样东西:他来这儿用的车票。【w..cm

    |我||】

    “一个票贩子卖给我的,很有趣的家伙,我没拆穿他。”父神一脸温和的微笑。

    我的脑门上开始冒白毛汗,因为这张长途汽车票的左下角有个肉眼无法识别的光谱印记,缩写俩字母:l。

    如果我有眼镜的话,这时候会摘下眼镜,如果我有铅笔,这时候会把它摔在军事地图上,但我都没有。于是我默默地接通了精神链接,直接呼叫影子城城管大队:“灵梦。”

    “哇!”对面的少女似乎正在睡觉,明显一股睡梦中突然惊醒的混沌惊呼,我都能想象那家伙顶着爆炸头从床上蹦起来的画面,“老板?”

    “西卡罗最近是不是流窜到m市了?”

    “……好像是,最近本地都不见他人了。”

    “……去把他抓回来,枪毙五分钟,反正打不死……”

    “啊?”灵梦大惊。

    “他倒卖车票把票卖给父神了!”

    然后只听得精神链接对面一阵鸡飞狗跳。灵梦火速召集同伙若干跨市查水表去了。

    我满脸都是尴尬的笑,显然西卡罗再牛逼的伪装也不可能瞒得过父神的眼睛——那身黑西装连尼玛伊吹萃香这种笨蛋都瞒不过,不过父神似乎对此一点都没生气,压根不介意自己多花二十块钱买了高价票。

    “排队就只能买明天的票了,就这我还在高速上堵了俩时,”父神满脸和气的微笑。“这里的凡人真有意思,他们好像很喜欢扎堆把自己困在一个地方,然后抱怨全世界。”

    “都是长假的错,都是长假的错。”我擦擦汗把父神让到座儿上,招呼安薇娜准备茶水,不过招呼了两声都没看见那个幽灵出现,最后在墙角看到了已经蜷缩成一团的白光球,瑟瑟发抖,跟我哭诉:“主……主人。好可怕,感觉只要靠近就会被净化掉……”

    好吧,看来幽灵是指望不上了,虽然父神真心不会对这么个“动物”动手,但安薇娜骨子里对这么高成分的干部好像挺憷的。幸好冴子已经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总算记着去倒了杯水,从神界千里迢迢赶了八个时路的父神终于在我家喝上了第一口凉白开。

    ……跟自己去神界的时候受到的招待比起来,我觉得自己迫切希望脚下有条缝能钻进去闭关两千三百多年。

    “陈,你知道么。妾身长这么大。头一次看见父神就这么出来串门的,”冰蒂斯看父神正在研究茶几上的花纹。特声地偷偷道,“你知道他老人家这一路造了多少神迹不?”

    我表示不解,虽然父神过来串门是一件挺让人震惊的事,但这跟神迹能扯上关系?

    结果冰蒂斯一解释,我整个人都耸人听闻了:

    “别的不,父神从m市过来的整条线路,已经在象征意义上具备了‘神之途’的本质,只要有幸运儿沿着一模一样的流程从那条路走一遍,到这条街口的一瞬间就会升华,然后至少能活到人类冲出银河系那年,父神在公交车上给人让座,那老大爷算是承神恩,没病没灾的话三十年后的今天应该还能横渡西太平洋——前提是他得是个好人,否则二十分钟后天谴,父神买了个韭菜盒子,现在这已经是神宴上的食物了,就跟神话传里宙斯在祭祀上收取的白牛是一个意思,以后求神拜佛的时候在神像前面放个韭菜盒子至少能顶二百多本镏金圣经和三千多斤禅香,另外——假如西卡罗是个凡人的话,不定现在已经能在本宇宙获得半个神职了,你妹,职称十有**就是票贩子之神,得幸好他是个希灵使徒,神秘度比半神低不了多少,否则妾身现在就自挂东南枝去。”

    我目瞪口呆,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父神几乎从不离开神界,作为一个空前强大的虚空力量之源,他仅仅是存在就已经足够对世间万物进行大规模修正,哪怕是他压制自己力量的现在,也因自身的行动而产生着一个个型的信息漩涡,其实这一点我不应该感到惊讶的,因为自己好像也具备这样的特性:虚空生物对外部环境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的信息干涉,让自己身边各种事件的发生概率始终沿着诡异的频率波动着,浅浅和姐姐获得力量,旧帝国在天知道那个犄角旮旯就被激活,这些基本上都能归结到我这个虚空生物的体质上去——至少塔维尔建立了一个数学模型得到的就是这个答案。

    好吧,以前我从未认真想过自己的体质有多重大的意义,现在父神给自己展示了个活灵活现的例子:你站在那里,就成了世界旋转的轴心。

    冰蒂斯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声道:“你现在还只是刚刚觉醒。就已经是个情报纠缠点了,或许等你更牛逼之后应该找父神学两手,怎么控制自己的力量,你们虚空生物太不讲理了。”

    “我倒更关心父神这一路过来造成的影响,每天从隔壁市过来的人至少得有上万人次,沿着长途线走的起码有一多半,要他们集体活到下个新千年去那都够全世界的人类学家自尽六万多回了,而且你让cctv10怎么跟大家解释一个百岁高龄横渡西太平洋的老爷子啊!”

    冰蒂斯傻了。显然她压根没想到这个。

    父神笑眯眯地看着我俩,我突然意识到:貌似自己跟冰蒂斯这么声话根本没有意义,我们身边坐着一个全虚空最强的直立生物呢!

    “不用担心,这孩子在唬人,”父神看了冰蒂斯一眼,“影响会有。但我已经进行了消除处理,而且不处理也没什么后果——冰蒂斯,你解释一下吧。”

    冰姐吐了吐舌头,冲我尴尬地一笑:“神之途是很严苛的修行术语,凡人要走神之途需要百分之百重复这条道路的细节,包括在每年今天上午七点半去火车站广场上找那个相同的票贩子买一张加价的长途票,而且还得在高速上堵够两个时。百岁高龄横渡海洋的老年人当然是不可思议的,但仅仅百岁高龄并不奇怪,妾身想正常的地球老头应该不会专门在一百岁生日那天去西太平洋游一圈吧。至于韭菜盒子——你觉得地球上会有人敢在拜神的时候举个韭菜盒子上去么?”

    我再次目瞪口呆。然后突然反应过来,看着父神:“……咱们讨论的话题是不是跑偏了?我想问的是你怎么来了?”

    “我发现虚空中有一道贯通裂痕,大量信息在堕落使徒的疆域上聚合了一瞬间,然后某样东西却到了你这里,这让人很好奇。直觉告诉我,应该来看看情况。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我确实对你的世界很有兴趣,冰蒂斯和叮当非常喜欢这个凡人世界,她们各自的监护人对此可是相当沮丧的。”

    我哦了,搞半天是父神发现了晓雪到来的痕迹——毫不意外。那丫头为了让自己的投影在虚空大灾变的另一端生成。借堕落使徒之手改写了数量惊人的信息,这么大动静哪怕是力量尚且薄弱的新帝国都知道了。没道理父神反而看不到。他到现在才过来我才应该好奇呢。

    当然我也没想到晓雪造成的动静会大到这个程度——虚空的贯通裂痕,堕落使徒为了制造一个蒙人的虚空生物究竟被折腾了多狠呐这是。

    “晓雪!晓雪!”我伸脖子冲二楼叫起来,晓雪没在客厅,可能是在自己房间收拾东西:她带来数不清的乱七八糟的日用品,包括自己的刷牙杯子和幸运枕头,昨天一晚上她都没捯饬清楚,现在有空又回去捯饬了,林雪也没在,我觉得极有可能是被晓雪拽着一起收拾房间,这是当妈的责任。

    虽然晓雪已经十七岁半了。

    “干啥呀爸,我正找我幸运指甲刀呢,那是我六岁那年你给我的生日礼物——”晓雪清亮欢快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然后她探出半个脑袋,一下子看到了客厅的情况,顿时惊叫,“呀!二叔!你怎么来了?”

    我注意到父神看见晓雪的时候眉毛轻轻抬了一下,显然不仅是惊讶那么简单,然后微笑着站起身来,“我猜猜,你只是个影子,而且你的本体并不在当前时间点……很奇怪的信息纠缠方式,这孩子就是那道贯通裂痕的原因么?”

    “晓雪,我闺女,麻烦鬼一个。”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招呼奇怪姑娘陈晓雪,那丫头坐着扶手就滑下来了,落地的时候还凌空旋转三周半,最后一脚踩在八云蓝的尾巴上……

    可怜狐狸娘“嗷”一嗓子,钻茶几底下再也不出来了。

    “二叔,你眼真毒——吃了么?”

    “妾身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跟父神这么打招呼的。”冰蒂斯低声嘀咕。

    父神点点头:“吃了,吃了,这个世界的食物很有趣。能跟我你的来历么?”

    我发现离开神界之后,父神变得格外平易近人,就连话方式也让人感觉异常亲切,虽然本来他就挺平和的,可这种变化还是让人感觉很新奇,不过晓雪显得对此毫不意外,倒好像从到大都是这么跟父神话的一样,她看看四周,发现已经没有多余的椅子(可能都被那帮蔷薇少女搬走垒城堡了,她们这两天特别幼稚),于是洒脱地往我腿上一坐:“那可来话长了,最初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寒风阵阵,日月无光,阴测测的战争实验室里,两个天才凑在了一起……这故事挺长的,二叔要不下次我再跟您吧?”

    “没事,我不在意时间。”父神乐呵呵地笑了笑。

    晓雪脸色一垮,往我怀里蹭着身子:“那……二叔,我要自己在虚空上开了个洞,你不会揍我吧?”

第九百八十章 众神之战的另一个版本

    我很难解释为什么晓雪突然坐到自己腿上的时候自己的第一反应不是把这丫头提溜到一边去,而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点哪怕用血缘亲密度来理解都有点超出常规了。【w.w.cm

    |我&|】

    当然,晓雪是自己的女儿,而且跟目前的其他女儿都不一样,这个是跟自己有百分之百血缘关系,真正被自己(当然是未来版)从婴儿状态养成幼女再养成萝莉再养成少女的女儿,虽然我不可能有那段记忆,但神奇的第六第七第八感还是让我对晓雪产生了莫名的亲切感,可是这应该并不是对方能毫不犹豫坐在自己腿上的理由,至于原因——这丫头都十七八岁了!

    有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还能这么轻车熟路往老爸怀里钻的么?虽然我对此表示很欣慰……

    或许我有必要感叹一下,在这个癫狂的年代,鬼头们是越来越离谱了,熊孩子十岁开始就跟父母有逆反心理,十一岁起都敢计划离家出走和统治世界,十二岁的毛丫头基本上已经比你当年十八岁的时候知道的东西还多,十三岁以后的萝莉你就是亲都别想亲了——哪怕你是她爸,这是个让人悲哀的事实,但现如今熊孩子一个比一个早熟且离谱那是板上钉钉的。晓雪是个典型的熊孩子,她是帝国公主,却被多元宇宙最坑爹没溜的皇室成员轮流带大,她应该接受皇族教育,但事实上她就连语文都是体育老师教的,她应该懂得包括用二十种方法开红酒在内的所有宫廷礼仪,但未来的冰蒂斯只告诉了她怎么用板砖从三个角度开人脑壳,作为一个公主,她翘课,写歪诗,跟老师打架,祸害幼儿园朋友,而且跟妹妹合计着坑害了另一个时间轴的堕落使徒。还在虚空中撕开一个足够让自己降临的贯通伤。手笔之大让人动容。但就是这样一个熊孩子,是怎么保证在十七岁半那年仍然缠着老爸的?

    她就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么……

    十七岁少女坐在怀中来回折腾应该是一件挺让人愉快的事儿,不过我只能感觉一阵别扭,我不可能对这丫头产生啥不正常想法,这点节操自己还是有的,但她身上那股有些熟悉的清香仍然不断钻入鼻孔,我脑中慢慢浮现起了另外一张俏丽的面孔——嗯,是林雪,我惊讶的发现。原来晓雪身上有着和林雪一模一样的清甜香味,有点像百合花,但比那个更淡,而且一阵一阵若有若无,我觉得这可能并不是香水的味道……

    好吧,一个让人惊讶的事实,林雪身上是有体香的,这一点自己竟然一直没有意识到。最终还是闺女提醒了自己。我应该在此祭奠这件坑爹的事儿么?

    在这时候,晓雪一直很不好意思地看着父神,眼神里三分讨好七分调皮:“那啥,二叔,我要是自己在虚空上开了个洞,你不会揍我吧?”

    父神看着晓雪,他可能已经从各种渠道以及自己的推测大致了解了这个女孩的来历,所以只是温和地笑了笑:“那么在你的记忆中。我经常打你?那我可是个暴躁的长辈了。”

    “那倒不是,不过我妈和我爸打我的时候你都没拦过,”晓雪扁扁嘴,“那我了啊,不过你别生气,这事儿其实听上去挺大,还是很安全的。我跟晓浅在实验室模拟了两百多次呢,节点两侧的历史真的不会互相影响,其实你现在看到的是一个信息集,我爸我等于二……”

    晓雪很认真地又把当时跟我们的那套东西和父神了一遍,在这个过程中,父神始终带着凝神倾听的表情,不时露出思索的神色,然后微微点头,我有些感叹,同样是虚空生物,或许自己这个刚刚度过童年期的菜鸟压根就没法跟父神这个历史悠久的老大哥相比,自己当初理解晓雪的话用了很长时间,最后也才搞懂三分之一,而父神却一边听一边思索,显然对他而言,这些知识并不难明白,只是需要考量一下这件事对虚空的影响而已。(

    .)

    结果等晓雪完之后,父神看着我们,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那什么,刚才没听懂,你们谁知道怎么回事?”

    众人:“……”

    “开个玩笑而已,”父神笑眯眯地摆了摆手,让人忍不住翻白眼,“放松,你们需要放松,我已经明白这孩子干了什么,实话,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对如此大量的信息进行引导稍有不慎投影出的就不一定是她想要的结果,而且还可能在我们这个时间轴造成很大麻烦,不过有虚空大灾变存在,想必很多偏差过大的事件会被整个虚空的缓冲机制给抵消掉。孩子,你就别紧张了,我真的不会打人。”

    “哦,”晓雪吐吐舌头,终于从自己老爸怀里跳下来,“那就好,我就嘛,这件事没什么危险,我们实验了二十多次呢……”

    珊多拉一直表情古怪地看着晓雪,这时候忍不住嘀咕:“不是两百多次么?”

    晓雪:“……领会精神吧。”

    “那么也就是,虚空大灾变最终还是发生了。”

    父神点着头,表情很严肃,一场让无数个世界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归零的超级灾难,哪怕我们无法亲眼目睹,也已经足够被称为空前的悲剧,他可能正在思考如何找到大灾变产生的源头,反正我当时第一想法就是这个,不过这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于是他还是看向晓雪:“在你的时间轴里,这件事最终还是个迷,对吧?”

    “不能完全是个迷,你跟我爸好像找到点线索,但距离解释整个灾变经过还远远不够,不过或许这次有所变化,反正大灾变把一切信息都截断了,两条历史线互为虚实地前进,你们在这个时间轴里能找到大灾变的原因也不是不可能——到那时候在我的时间轴里,不定情况也会跟着变化,也可能毫无分别,然后我还可能同时保存两份记忆或者两份人生,这事儿真奇妙。我就是为这个来的。”

    “问题的关键是。为什么虚空会发生这种事,”父神没有理会熊孩子不着边际的计划,只是凝神思考,“作为虚空生物,我可以肯定虚空本身不具备任何主动的倾向性,它在整体上处于极端惰性,不会立场鲜明地做任何事——而且还不让我知道原因,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虚空生物和虚空是一样东西。”

    “可能是它来大姨妈了。”晓雪压根不过脑子地了一句。然后举座皆惊。

    我几乎是痛心疾首地拽着这姑娘的衣服把她扔到了楼梯口:“你爸跟你二叔都不具备来大姨妈的功能——回屋收拾东西去!”

    “你的女儿很有趣,”父神看着晓雪嘻嘻哈哈地跑上楼梯,很高兴地笑着道,“嘉蒂有时候也会很淘气,但她好像没这个孩子那么天才,辛迪娅倒是有不少鬼主意,或许她能和这孩子交个朋友。”

    我保持至少八颗牙的微笑:“我不会期待那一天的,真的。你不觉得这是场灾难?”

    “比起灾难。我更在意刚才那孩子的一些东西,”父神依旧乐呵呵的,他对熊孩子的忍耐能力竟然比我还强,“‘虚空的答案’,那些和她一起出生的新生代给自己的群体起了个相当有含义的名字,尽管我并不认为虚空有所谓的答案,但他们可能有一部分是对的:将虚空看成无数信息堆积的话,在某个特定时期。或许这些信息真的会演化出一些特殊的东西,上一批次的演化结果是你我这样的原生虚空生物,下一批次的演化结果则是这些由虚空生物再繁衍出来的孩子,应该具有某种特殊意义吧。”

    莉莉娜听到这儿,赶紧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本大书来,哗啦啦地翻着:“诶呀我看看我看看……神权的交替,克洛诺斯干掉了他爹。宙斯干掉了他爹,奎托斯干掉了他爹……众神神权交替的基本方式是干掉亲爹,执行这个流程的第一步是坑爹,例如奎托斯——诶呀!老大,了不得了!下一代虚空生物得干掉上一代才能登基啊!你闺女现在已经有坑爹的倾向了!呜哇——”世界安静了,父神乐呵呵地看着沙发旁边那个还在不断晃荡的筐子:“这孩子也挺有趣,她好像是叮当那孩子的神官吧?”

    莉莉娜赶紧从筐子里钻出大半个脑袋:“诶呀,父神您老人家还认识我呢?”

    “我看过你的简历,叮?莉莉娜?当,这个名字让人印象深刻,而且所有神官记录表的个人形象栏里你是唯一一个蹲在椅子上的。”“……要不够不着,出来的照片上就半个脑袋。”

    我:“……咱是不跑题了?”

    “没关系没关系,本来就没有什么主题,”父神永远能淡然地处理任何事情,脸上的表情包基本上都不用换,“我可能要在这里驻留几天,不会麻烦吧?”

    我们几个赶紧忙不迭地点头:“不麻烦不麻烦。”

    点完头我才反应过来:等等!父神要在这儿住着?!

    好吧,招待这么个大人物看来确实让安薇娜挺紧张,她已经彻底蜷缩在自己的巢里不出来了,其他人对此也十分惊异,毕竟不管对谁而言,父神这样的应该都得算是成分最高的访客,招待起来我还真不知道应该以什么规格,父神殿我是见过的,难道要给他准备个占地面积顶仨故宫的客房么?

    冰蒂斯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还故意阴阳怪气地感叹着:“诶呀,妾身在自己的殿堂里住习惯了,在你这儿每天一睁眼就看见天花板距离自己不足四米,感觉整个人都被全世界流放了一样……”气得我差点把她扔幽能方尖塔里住着去:那最低的楼层有二十多米高。

    不过父神自己对此好像压根没有要求,在我们一家子合计了半天之后,他提出了来我家的第一个要求:“我听冰蒂斯提到那个叫安薇娜的亡灵女孩擅长鸡蛋灌饼胡辣汤,今天晚上吃那个行吧?”

    ……然后我就确定了,或许招待父神可以按照高中那时候宿舍聚餐的标准来。

    父神事务繁忙,这次过来当然不可能就是为了串串门,或许以虚空生物的层面看来,他来这里和老友串门是一个性质,但他的主要目的还是要搞清楚一些和晓雪有关的事情,我记着晓雪过来的时候提到过这件事。在虚空大灾变之前。父神就已经对整个事件有点模模糊糊的猜想,而现在,好像父神就是为了来确认自己的猜想的。晚饭之后他向珊多拉要了一大堆在我觉得闻所未闻的东西,包括幽能反应炉枯竭之后的能量核心,针对那艘深渊深潜船的研究报告,还有当初从神界深渊之门里面提取出来的飞船残骸(后来被命名为一号残渣)的研究结论,这些东西只有希灵科学家们才能折腾出来,父神要了一大堆这样的数据,就在客厅里研究起来。

    “我对你们的科技流程有所了解。这些东西翻译起来并不困难,我只是想找一些特定的关键点,”父神翻看着深渊深潜船的航行日志,一边头也不抬地道,“神界已经开始比对很多久远的资料,那是位于虚空最深处的虚空节点记录下来的东西,一直以来我们都在监控一大群非常古老的深渊之门,它们的信息变动是了解深渊自我衰变方式的最佳途径。但这可是个耗时颇长的工作。”

    “如果需要资料让我们送过去一份不就得了。”我虽然看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符号,但还是坐在父神对面跟着折腾一个信息终端,“星域和帝国之间信息共享通道好像已经正常运转了吧。”

    “当然,那是很省时间的,但我要躲一个疯丫头,”父神哭笑不得地抬起头,“你没猜错,就是那丫头。咱们另外一个同胞,休伦神王。”

    我:“……”总感觉有一个历史性时刻即将到来的样子,是自己的错觉么?

    “她从来不干正事,每次过来都要惹一大堆麻烦,提前几天我听她要过来,所以来这边躲躲,那是个很没耐心的家伙。三天找不到人大概就走了。”

    我突然感觉有些啼笑皆非,却又有点期待:“那什么,她不会找到这里来吧?”

    虽然父神一直用疯丫头来形容休伦的神王,但我确实对除了自己和父神之外的第三个虚空生物感到非常好奇,在自己印象中,休伦神族一直是个背景设定一样的存在,跟星域神族一样古老且强大,但却相隔甚远,各自统治着自己的疆域几乎从不进行大规模往来,在帝国所处的虚空象限内,从未见过休伦神族的身影,我对这个种族的一切都是感到新鲜的,现在竟然听他们的最高统治者要过来——好吧,用父神的话,就是心血来潮地找麻烦来了,但我仍然希望能见见她。

    “我迫切希望她找不到这儿,”父神很认真地看着我,“除了神界之外,虚空中也就你的影子空间加密等级最高了。”

    我好奇地看着对方:“你们到底有什么恩怨——额,我知道一开始休伦跟星域是打过一仗的,不过之后具体情况就不知道了。”

    “这个起来就麻烦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神界组织了一次对虚空深处的深渊之门集群进行强攻的远征,”父神露出回忆的神色,“我们第一次走那么远,那是一片能让神都迷路的陌生世界,在冲入深渊领域之后不久,我的孩子们就报告他们遭遇了另外一群和自己一样强大的生命,那就是星域神族和休伦神族的第一次接触,非常突然,双方根本从没想过虚空中竟然存在另外的神。后来双方开战则完全是一场误会——第一次接触的地方位于一处深渊之门密集的混乱地带,有数以千计的世界被深渊毁灭之后聚集到了一起,形成了巨大的深渊聚合体,当时的休伦和星域两支军队在各自从这个聚合体的一侧进军,双方接触的时候,扑面而来的都是超强的深渊力量——我们互相把对方当成深渊爪牙了,而事实上,当时确实有大量士兵被不同程度地感染,这对神族而言是可以自我净化的污染,却足够对方将自己当成爪牙。”

    “这……这个故事还真够狗血的,”我十分感叹,“老天,原来星域和休伦的领土之间相隔的竟然是深渊的巢穴?”

    “更让人无奈的是,我们竟然打了上百万年。”父神表情很遗憾,“你不知道在虚空最深处,两只神族都从未涉足过的无法地带里,深渊的力量有多庞大,双方的远征军穿过由数千个世界的残骸组成的污染区,互相接触的时候几乎都是半个深渊生物,所有的战士都认为自己终于打破了深渊之门的防线,接触到了真正的幕后黑手,在战意、误解和深渊力量对自身神智影响下,战争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后来你们是怎么停战的?”我不解地问道,在那种环境下,假如双方都无法交流,而且互相展现出的唯一信息就是深渊污染的话,压根就看不到停战的可能,我很清楚在和深渊生物作战的时候,战士守则是什么: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任何异常现象,不要相信除了作战目标和最高指挥官之外的任何命令源,第一时间消灭面前任何有深渊反应的目标,否则污染就会迅速扩大到不可收拾,希灵使徒就是这么干的。

    “神的力量太强,”父神迟疑了一下,“后来我们打的太狠……那里所有的深渊之门都被吹干净了,现在休伦和星域之间的交界地带是整个虚空最干净的地方……”

    我:“……”

    “然后用了很长时间,休伦和星域之间才完全冰释前嫌,我很庆幸,当时自己和休伦神王都在前线,两个创造者作为后盾,战死的士兵有相当一部分都保留了灵魂,这是日后解除敌对状态的重要筹码,在之后……我就被对面那个疯丫头缠上了。”

第九百八十一章 出行

    有人的地方,就有黑历史——这个理论用在希灵使徒和神族身上的时候竟然都是通用的。

    作为虚空三大势力中最拉风的两家,休伦神族和星域神族的第一次会面并不愉快,由于命运假如这东西真能影响到这帮神明的话上的一点小玩笑,星域神族和休伦神族的领地之间所间隔的竟然不是虚空,而是成千上万绵延起来的深渊之门,这导致两拨神的第一次超级远征最后沦为一场持续了上百万年的黑色幽默:他们从深渊环境中泡了个透之后见面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热情洋溢地把对方揍了个半死,面对生命形式闻所未闻,力量层次与自己相差无几,而且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深渊反应的陌生物种,不得不说这确实是唯一可能产生的结果。当然造成这一切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两方的远征军打到最后恐怕都多多少少受到了深渊的控制,神明很难被深渊彻底腐化,但在浓重的深渊气息中呆太长时间,他们也一样会变得过于暴躁,不理智,以及好斗,两群在这种环境下泡了一百万年的神族军队,确实是一场灾难。

    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这群严重规格外的家伙都开挂了,因为两拨神打到最后的结果竟然不是同归于尽,而是干掉了当地的所有深渊之门,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竟然是吹散云雾之后互相吹胡子瞪眼——你还能想到比这更牛逼的事儿么?

    “毕竟那已经是星域和休伦两支神族所有军队加一块了,”父神回忆起那段时光的时候眼睛似乎还燃烧着跳跃的火焰,显然那段历史是个让人热血沸腾的年代。“打到最后,我们都觉得可能即将彻底摧毁深渊老巢。所以差不多用上了全族的力量,在这种规模的神族军队面前,几千个深渊之门——哪怕都是大型深渊之门——其实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毕竟那时候,虚空中被深渊控制的高级智慧并不多,更没有如今那些极难对付的堕落使徒存在,原生深渊都是没脑子的。好对付多了。”

    我默默地低下头,装作给蓝挠耳朵。

    说到最后,父神将休伦和星域之间的黑历史给说了一遍,却并没有提到我更加感兴趣的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他本人和休伦的神王之间到底是怎么变成欢喜冤家的——对,就是欢喜冤家。我觉得只有这个词汇能用在这俩老前辈身上。尤其是在看到父神提起“疯丫头”的时候那种表情,跟逃婚似的……

    看来对父神个人而言,与“疯丫头”之间的纠缠是比两族交战还要黑的黑历史,自己是绝对问不出来的,自己跟他再熟络也一样,这个我理解,当年我刚跟浅浅确定关系的头几天自己都死活没在姐姐大人面前承认这事儿。用个科学术语讲,这就叫闷骚。

    可能是度过了头两天的兴奋劲之后终于开始感觉到疲累,晓雪刚过晚上九点钟就打起了哈欠,跟几个小的生物钟达成了同步,她揉着眼睛凑过来在我跟林雪脸上飞快地各自啄了一口:“爸,妈,还有那边的二叔,没什么要问的了吧?我有点困了。”

    “你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啊?”我有点不太习惯但也不算抗拒地点了点头。又扭脸对旁边正兀自脸红的雪丫头说道,对方一愣神。看向墙上的挂钟,顿时惊呼:“诶呀!忘了回家了!”

    “被我叫了一天的妈。终于进入角色了。”

    晓雪抱着肩膀总结,当场被她妈拧着耳朵一阵爆栗,哇哇大叫。

    林大先知满面尴尬地闪人回家,姐姐大人开始催促仍然在忙着拼引力子发生器的小泡泡赶紧回去睡觉,晓雪抱着肩膀一脸兴致盎然地腻过来:“诶,爸,要不你跟妈想办法提前把我研究出来吧,这样在虚空大灾变之前就有两个我了,到时候我自己给自己喂奶,这多可乐啊……诶爸,你别拧我耳朵!刚才妈已经拧过一圈了!哇啊啊,要掉了!二叔,浅浅妈妈,珊多拉妈妈,大姑二姑,救命啊!我爸打人了!”

    父神抱着膀子满脸高兴:“你女儿真可爱,我越来越觉得辛迪娅跟她能玩到一块了。”

    话说虚空生物就特别容易培养出这种奇怪的小姑娘么?这算熊孩子养成光环?

    我刚想问问父神是怎么教育孩子的,突然就听到沙发旁边地上传来一声女孩子的惊呼,然后腿上就被人撞了一下,低头一看,蓝正满脸惊恐地绕着沙发钻来钻去,身形飞快如同一团跳跃的金色光球,如果不是自己视力好还真看不出这团飞窜的毛毛球竟然就是家里的九尾狐狸,而在这团光球后面,晓雪正兴致勃勃地追着狐狸一路疯跑……我去,不是说要睡觉么?!这丫头怎么越来越精神了!

    “救……救命!”狐狸少女上蹿下跳了半天发现根本没办法躲过一个继承了先知力量的人的追捕,于是抱着茶几腿死不松手,一边抬头楚楚可怜地看着我,耳朵上的绒毛跟针一样都竖起来了,晓雪正在后面抱着她的尾巴用力往外拽,一边拽一边嘟嘟囔囔:“诶,我说呢怎么这阵子睡觉一直不踏实,原来忘了你了——狐狸姐姐去睡觉啦!”

    我赶紧拍开晓雪的爪子:“咳咳,你闲着没事欺负一狐狸干什么。”

    “哪呀,我招呼她睡觉呢——我还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狐狸姐姐带大的,她陪着我睡觉,对,就是抱着这堆尾巴,可舒服了,她以后还会把尾巴编成摇篮晃来晃去呢,要不我都睡不踏实——狐狸姐姐,松手咱们上楼睡觉啦!”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呜呜……紫大人救命……”

    晓雪把八云蓝的尾巴抗在肩膀上,拖着就向二楼走去,已经退化到一个相当诡异层次的九尾狐仙泪眼婆娑。爪子在地上挠来挠去,抠了一地的地毯渣子之后就被人拽着尾巴倒拖上楼了。

    众人:“……”

    父神似乎对生活环境要求不高。但给这么个大人物安排房间还是很让人犯愁的,这时候我才突然想到,作为帝国最牛逼的一家人,我们住的地方是不是小了点——叮当这么一乡镇干部还有个占地顶十几个白金汉宫的世界树神殿当行宫呢,帝国皇室的人均居住面积却才二十平米。我总觉得把父神安排在十八平米的卧室里不像个事儿,影子城倒是有高规格的房子:我在市郊给几个小娃娃头弄了个哥特风格的城堡,因为浅浅嘀咕说公主就应该住在城堡里。但那座城堡到现在已经快变成面向全市儿童开放的游乐园了,我觉得让父神顺着卡通旋梯上楼挺不地道的。

    不过等父神提出第二天早上还想尝尝鸡蛋灌饼的时候,我觉得这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一夜无话,可能是错觉,不过我觉得这一晚上睡得似乎比以往踏实,看来自己之前认为父神本身可以辟邪是正确的。睡梦中我甚至感觉自己被一阵光所笼罩。那是格外安详和亲切的感觉,就是有点冷——第二天早上,我发现安薇娜趴在自己旁边。

    “主人身边安全。”小幽灵可怜兮兮地说着,全身光芒起伏不定,跟没电了一样。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给这个发光体做工作,好让她相信父神真的不会一不小心放出道动感光波把她净化掉,毕竟当初依尔森刚来蹭饭的时候她都用了足足一个星期才适应过来。很难说父神这么高的成分她得适应多久。

    刷牙洗脸换衣服更主要的是给水银灯梳完头顺便挨个把窗户下面那一溜箱子都敲醒之后,下得楼来,我发现晓雪已经早早地趴在大饭桌上吸溜豆浆了,父神跟神族条子五人组在饭桌另一边坐了一排,一人一个鸡蛋灌饼面前还一大碗胡辣汤,场景跟火车站门口早起八点半似的。蓝有气无力地靠着楼梯扶手发呆,看到我下来立刻甩过来个怨念十足的白眼,我发现她的尾巴又被编成了三根麻花辫:跟刚来那时候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尾巴尖上还绑着大蝴蝶结。

    不用说,这是晓雪的杰作。

    帮狐狸把尾巴解开并不费事。唯一情况也就是差点被她咬了一口,可能是被扯疼了。我觉得有必要针对此事教育一下晓雪。尽管她那边有一个从小把自己带大的“狐狸姐姐”,但我这边的狐狸可没有过这个经验,突然这么折腾很容易引发动物暴起伤人事故的——你看,她又想咬人了。

    “爸,吃饭了,”晓雪起身给我盛好早点,又端出一盘油炸豆腐来招呼八云蓝,“狐狸姐姐,吃饭了——别生气嘛,其实蝴蝶结挺好看的。”

    我刚想提醒一下这丫头,本地的“狐狸姐姐”还不会照顾小孩以及将尾巴编成摇篮,晓雪就突然兴冲冲地挥舞着筷子说道:“对了爸,晓浅比我还会玩呢,有一次紫姐来家里找狐狸姐姐,她就偷偷把隙间两边那俩蝴蝶结给解掉了——原来那个真的可以解下来诶,然后我们从参宿三把紫姐找回来的……”

    正准备吃饭的八云蓝顿时一脑袋砸进豆腐里:这倒霉狐狸,我都不忍目睹了。

    冰蒂斯从胡辣汤的热气里面抬起头来,不动声色地看了刚洗完手正跑来吃饭的浅浅一眼,嘴唇微微一动,唇语的意思是:遗传问题。

    我泪流满面:“……”

    吃完饭之后父神提议出去走走,说是想看看这个特殊的世界,我顺便叫上了无聊到满地打滚的浅浅和冰蒂斯,反正这俩在家里也只能陪一帮小丫头瞎胡闹,家事帮不上姐姐国事帮不上珊多拉,还会极大提升神族条子五人组的破坏力。父神打听这座城市里有什么有趣的地方,我想了想还真没什么主意:作为一个近两年快速发展,前几年还毫无名气的所谓“商业新地标”,k市具备全国任何一个类似城市所具备的鲜明特征,那就是拆掉了所有但凡能跟文化沾边的老古董,剩下的都是浮夸的水泥城市雕塑。我们这地方干过的最神奇的一件事就是规划局一声令下推倒了老城区的三个老牌坊,然后用钢筋水泥和有机玻璃做了仨一模一样的东西杵在那。我总不能领着父神去看那玩意儿吧?

    不过父神的意思是他对这里的一切都保持好奇,看什么都一样。

    终于能再度开着自己的宝马良驹七千亿开出来观光了,我感觉心情很激动,家里这唯一一辆车长期被冴子和姐姐当购物车用,她俩开着这车上街买菜能比开着林雪那堆各种拉风的加长跑车顺利好几倍——这是个常识,一辆三百万的豪车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跟一辆后备箱有四个大洞而且前后轱辘还不一样宽的交通工具抢道的,哪怕这个交通工具的研发费用可以让美国把半个白宫的人都发射到月球去。

    刚开着车出街口的时候我们遇上不少晨练归来的老头老太太。我们这辆后现代主义风格的车在附近一片是很有名气的,老人们纷纷在路口停下脚步对这边点头示意,我觉得他们可能是怕走太快了一不小心把我车撞坏,父神巨热情地要下车窗跟老人们点头打招呼,引起不少老太太的好奇,在街坊们的追问下我只能解释这个和气的男青年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二哥。

    街坊们的感叹出奇一致。通常只有两句话:“呦。小陈失散多年的亲戚真不少。”以及“看着是有点像,就是说不出哪像。”

    我对第二句话的理解是:作为一张大众脸,跟谁都长得像是非常正常的。

    至于我们出行所用的交通工具,父神很委婉地评价:“这东西很别致,我之前在路上看到的车和你的都不一样,这个可能并不符合这个世界凡人的审美观吧。”

    “岂止是不符合,”冰蒂斯坐在我后座。伸手努力想够控制台上的按键,“在停车场放着的时候还得提前在前挡风玻璃上贴张罚单,要不容易被人当报废车辆拖走。”

    看着车窗外的街景一路后退,父神一边惊讶地对冰蒂斯说道:“你对这些还挺熟?”

    “毕竟住好些日子了,这个世界挺有意思的,凡人特会玩儿,”冰蒂斯说着说着就手舞足蹈起来,得幸亏这车内部空间夸张。否则我都怀疑后排座放下她的xx之后就放不下她了,“有机会您应该看看他们怎么折腾。二十二个人抢一个球周围还有一万多人跟着瞎起哄,连地月系都没出去就合计着把外星人的飞船打下来。一个不会画画的胡乱在纸上划笔道子下面一堆不会看画的都能如痴如醉,最可乐的是有一电视节目,说是一个古庙每晚上都响怪声,庙里的东西每天晚上自己挪地方,结果四个专家分析了三天的结果是那地方风太大了——真是白瞎了莫妮娜在庙里装神弄鬼俩礼拜,后来她为这个输给我半个月零花钱,我就说过哪怕她当着二十万人的面放混沌天幕那帮专家都能给解释成最近阴霾天气请减少户外活动的……”

    我愈发感觉汗流浃背,一边开车一边跟父神解释:“这都是社会现象——跟我没关系啊,我们不管地球上的事儿的。”

    “凡人正是因为充满变数才被神明眷顾,”父神微笑着看向窗外,“办证是什么意思?刚才过去那张纸好像有你们的军徽。”

    我一咬牙,一脚油门直奔市郊,至少得先找个能远离黑超辐射圈的地方,在这一带太容易被父神的尖锐问题给憋出内伤了:他是故意的吧?

    七千亿卷起的烟尘中,一路行人车辆纷纷驻足观望,我觉得他们可能又想起了那个都市传说:据说,在本市某个名不见经传的街区,偶尔会出现一辆用三蹦子改装成的拖拉机,还套着奥迪的壳,没人知道它烧的是什么,只知道这玩意儿车屁股后面有二十一个排气口,而且从不排气……

    一路上父神对窗外的任何景色都表示十分感兴趣,不管是电线杆烧饼摊还是越来越多的道旁树都能让他微笑起来,我觉得恐怕只要是世界上存在的东西,都能让这大哥乐呵呵的,他并没有说要去什么固定的地方,只是让我找个自己直觉中最满意的方向一路向前就可以,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用意但想必没什么坏处,于是我打开车载导航仪搜索起最近的好环境,七千亿的导航仪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的欢迎页面上显示的是谷歌地球,但进入大地图模式之后首页却是整个星系系统,你甚至可以直接从它上面搜索出一条从地球到织女星的直达路线来,更神奇的是这条路线里还有收费站——帝国星际航行管理局最近开放了首府世界内的太空民航业务,不过是需要收费的。

    七千亿的前挡风玻璃上因此贴着张识别卡,k市各大收费站都对这个识别卡表示不解,其实那是张月票,用这个你可以在两千三百多个世界畅通无阻,当然在边疆世界是不能用的,那还没收费站……

    我把地图锁定到微观模式,由浅浅设计的新一代导航系统向我们展示了这个电子地图的人性化一面,因为它的路线推荐方案非常先进,除了通常的驾车出行公交出行之外,竟然还有个三蹦子出行选项,我都不知道这些路线图有个毛用……(

第九百八十二章 浅浅的猜测

    七千亿强劲的性能让它可以行走在任何一个你能想象得到的环境中,即便没有开启护盾和空间遮蔽系统,它也足以面对地球上任何情况下的极端环境,我不知道父神到底想看什么,每次当我想停车的时候,他都会说一句话:“选一个方向,随便走下去。”

    好,看来至少在这种时候,这个跟邻家二哥一样的父神还是会有点神明的神秘感的,可是随便走究竟要怎么样才是随便呢?在过去的三十分钟里,我们已经去过了南极点,马里亚纳海沟,撒哈拉中央,喜马拉雅山峰顶,密西西比河以及马尔代夫——我以为父神应该会对地球上最壮丽的景色多少感点兴趣,但结论是对这位大能而言,任何景色都是全无区别的,他都没有兴趣——或者正好相反,他都有兴趣,只是他觉得我们应该继续走下去。

    好,通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完全放松下来之后的接触,或许我已经有些了解了副驾驶上这位二哥的一点点特质,平和,亲切,有种让人信赖的气质,这是之前已经知道的,另外我刚感觉到的,则是淡然以及极端的“惰性”,嗯,就是惰性,这个只有在虚空生物身上的时候才能作为性格特征来表述的性质,惰性不仅仅指虚空生物主动性不强,更指虚空生物在面对世间万物的时候都有一种“缓慢对待”的倾向,我发现自己和父神都喜欢慢慢地思考一个问题,不慌不忙地面对接下来要处理的麻烦,不管要对付的是多大一堆事情。我们的一个表情是相同的:非常淡然地笑一笑,然后带着点抱怨。不急不躁地工作或者装作工作。

    我比他弱一点的地方就是,现在自己还会有“抓狂”这种情绪,我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身边的熊孩子格外的多还在纯粹因为自己道行不够。

    在一路乱转的过程中,父神就时不时地露出点思索的神色,他研究南极点的极光,撒哈拉的风沙,还有马里亚纳海沟底下的明亮熔岩湖。但也没有明确地说自己在研究什么,只是让人感觉他始终有事情做,足足四十五分钟之后我终于忍不住了,地球上有巨大价值的地方好像都转了个遍,我们开着超时空引擎,一个景点停留三五分钟。每个海拔区间都找了个世界奇观。结果父神的注意力好像压根就不在当地景色上,这一点我完全可以肯定,他要是对景色有兴趣就不至于在维多利亚大瀑布下面研究蚂蚁了。“话说,星臣呐,你到底打算看点什么?”我还记着对方要求自己直呼其名的话,只不过星臣这个名字怎么看都只有一个叫法,于是就这么直接叫了。

    “近处的东西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父神看着天空,科罗拉多大峡谷上万里无云,“我在验证自己的一个想法,现在有点眉目,但……我们能走远一点吗?”

    “多远?”我们停在地球另一面的大峡谷上研究还有没有更远的旅游景点,然后浅浅一下子就跳出了思维定势,“呀,咱们去外太空?”

    父神抬头看看:“深空区域……或许真的有必要去那里确认情况。陈。去这个世界的深处。”

    我目瞪口呆,心说你一开始不是说就出门转转么。有必要这么夸张?不过想了想,对一群能把跨世界当郊游的规格外而言。进入深太空可能还真不是什么远足,于是晃了晃脑袋,启动七千亿的世界内传送功能,至于目标……好么,还是按父神的意思,闭着眼睛选了个自己可能有兴趣的坐标。空间传输时微微的错位感和嗡鸣声一闪而逝,我们已经抵达深层太空,七千亿后现代风格的车壳子上浮动着一层淡蓝色的能量屏障,已经进入了大气层外模式,车辆内部空间开始重组,很快,坐席和紧凑式操纵器消失了,车体外壳开始变得透明,一行四人如同直接漂浮在太空中一样,周围的环境一目了然。

    运气不错,视线中竟然有天体:整个宇宙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空间都是荒凉的,看似繁星满布的太空中其实并不比混入了一百粒沙子的游泳池杂质更多,不过刚才七千亿在提供坐标参考的时候自动将有引力点的区域列入了修正备选项,我们一次空间跳跃就被直接引导到一颗暗淡的棕红色恒星附近。

    左前上方是一个孤零零悬挂着的棕红色恒星,在这个距离上它显得很巨大,几乎相当于地球上看太阳的十倍大小,其上面的纹路都能隐隐分辨,但车载天体分析仪(你听听,车载!这得多有面子)显示其实它的真实体积比太阳还小,这颗棕红色恒星的核反应缓慢,有一个质量巨大的内核,周围的空间中弥漫着已经冷却下来的气团,让附近的红色光谱提升了几个数量级,分析仪检测到其中蕴含着比较重的金属元素,以及一些行星的残留物质。

    这是一颗燃烧殆尽的恒星,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可能曾化身为红巨星,它吞噬掉了自己的行星系统,然后坍塌成了这幅模样,剩余的这颗孤零零的矮星成了它自己的墓碑,空旷死寂的黑暗中,只有曾经的残躯和行星化为云雾陪伴着它,额,看来自己又文艺了,但太空中垂死的天体好像真的有一种苍凉悲壮的美丽,尽管我不是天文学家,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来而,但看到这颗已经垂死的恒星之后,仍然有点触景伤情的意思。

    父神看了我一眼:“你感觉难过,尽管对方只是一个天体,当你莫名其妙地对世间没有生命的万物产生触动的时候,你就开始作为一个合格的虚空生物了。你在潜意识中和自己的本质合二为一:你是万物之源,所以你心系万物,又因为你是万物的终结之所。所以万物的逝去对你触动颇深。”

    我深吸一口气,不管听懂听不懂先把这句好像很厉害的话记下来再说:“额。受教了,不过虚空生物有这么伟大呢?”

    “虚空伟大而已,”父神笑了笑,“其实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进入下一个阶段:你开始对万物轮回感到平静,不再为特定的消亡感觉悲伤,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你的感情将磨灭,而是进入了更高阶段的智慧。你开始意识到生灭有无全都是虚空中诞生的概念,消亡者在你眼中也仍然存在,以至于你开始掌握无中生有的力量和在任何情况下救赎万物的力量,不过那还需要时间。”

    “额,我觉得现在说这个挺早的,我刚搞明白怎么让自己变身超过二十四小时来着。”

    “当你忘记什么是时间的时候。你的虚空形态也就没有限制了。不过现在说这个确实是早了点。”父神笑了笑,“其实我只是想来确认一下,为什么虚空大灾变之后,只有我们已知的世界幸存了下来,现在,稍微有点猜想了。”

    “世界,在与虚空生物产生联系之后。发生了变异。”

    父神指着外面苍茫的太空,面带微笑地说道,他所指的并非是遥远的星云,也不是近在咫尺的矮星,而是一片黑暗。

    我瞪着眼睛看了半天,等看着浅浅都出现重影的时候才收回视线:“啥都没看见。”

    “不,你看见了,只是你还无法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什么。这是种本能觉醒的过程,”父神笑了笑。“我研究过这个世界的生物,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这个世界的凡人双眼结构是可以看到自己鼻尖的。然而几乎没有一个人会时时刻刻意识到这一点。”

    “你是说,那东西就在眼前,但我下意识地忽略了?”我困惑地揉揉眼,继续憋劲儿看太空,好,我知道,父神说的多半不是用眼睛直接观察的东西,我就是想试试自己是不是真能看见啥而已。

    “差不多一个意思,这些变动非常非常细微,以你现在对自身力量的精确掌握程度,是无法发现什么地方留下了自己的痕迹的,就好像凡人走过一段道路,却不能和狗一样闻到自己的气味一样。”

    我心说父神作类比的本事还真不怎么样,您听听这什么比喻啊。

    “变异,变异,也就是说,和虚空生物沾上关系的世界发生了变异,然后呢,”我慢慢明白了父神在关心什么事情,“你觉得这跟虚空大灾变有关系?”

    “至少这种变异可能就是虚空大灾变中,所有受你我一族眷顾的世界都幸免于难的原因,我刚才在留心这个世界最底层的信息流动,发现所有情报中都多了一些极其微小的记号,我还额外留意了两片空间的‘标记’情况:地球是你最常住的区域,而现在眼前的这片空间却有可能是你第一次来,然而在这两个地方,底层信息流中的微小记号是一样强度的,这就说明某种变异是在全世界‘均匀’发生。它极有可能甚至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信息特征:你知道在虚空中如何确定一个世界,就是通过它的信息表态,假如在世界内的任何一个点,都能观察到一个同样的数据,那么这个数据就有极高可能成为当前世界在虚空层面上的信息表态,也就是说,由于我们的存在,世界被打上了一个标签,而这个标签,是给虚空‘看’的。我昨天一晚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今天早晨才想和你一起出来确认一下。”

    我不知道浅浅怎么想的,她这时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哇!你昨天没睡?熬夜不困?”

    父神很惊悚地看了我一眼:“她看问题的切入点怎么这么犀利?”

    我一脸尴尬:“……她就这毛病。”

    父神倒是不在意,笑着对浅浅摆了摆手,还很认真地回答:“也没那么夸张,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大概十点多。”

    我一巴掌拍在脑门上:从九点四十五回房间,十点多点就睡着,你一共想了二十分钟就把自己弄睡了也敢自称一晚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看来父神也是偷懒界的一个狠人,虚空生物都是惰性的……

    可能也发现自己露出点马脚。父神尴尬地咳嗽了几下,继续跟我们解释:“当然。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些多余出来的信息波动是不是因为和虚空生物产生联系之后才出现的,也就是说,我们需要排除它们是世界自我产生的可能性。”

    “这还不简单,找个没有被‘标记’过的世界呗,正常的世界和标记过的世界一对比……”我说到一半就一巴掌拍在头上,“我去。我傻x了……”

    “问题就在这里,”父神很无良地点点头,一语双关呐一语双关,“我们是虚空生物,所以任何被我们观察到甚至有一点点联系到的世界,就会被标记。因此。理论上你是永远找不到一个没有被标记的世界的:它们都在被观察的一瞬间坍塌到唯一的答案。”

    “我想起了薛定谔那只半死不活的猫。”

    父神讶然:“薛定谔是谁?”

    “虐猫狂人薛定谔,他设计了一个实验,后来这个实验证明了观察者会导致一个不确定状态坍塌到确定状态,大致意思就这样,现在虚空生物显然是唯一有资格在虚空层面成为观察者的,所以我们对世界的任何联系都会被视为观察,然后呈现在咱们面前的就是已经被改变之后的宇宙。除非存在比虚空生物更高一层的存在方式。否则咱们是不可能跳出自己视角的。”

    “那还真不可能了,”父神叹了口气,“现在我只能通过推算,根据世界本身的底层信息来逆向演化一遍它的诞生过程,最终确定那些微小的标记都不是世界自己产生的,建立在理论上,却无法建立在实例上,真是让人沮丧的情况。”

    “其他世界也是一样?”我问道。虽然父神说他是昨天晚上刚刚想起这茬,但我还记着晓雪的话。这时候父神应该已经琢磨虚空大灾变的起因经过结果了,想必他对其他世界也有过观察。只是没有今天这样目标明确而已。

    “有些类似的情况,”果然,父神点了点头,“其实在很早以前神界就发现了这个现象,每个世界都存在一些‘额外产物’,额外产物不是因世界演化而自然产生,却好像多余的数据一样,根本无法删除,一开始我们都以为这是个正常现象,属于创世纪自然规律之类,假如不是你女儿带来的消息,恐怕直到虚空大灾变发生之后,我才会将这个情况和虚空生物的干涉联系起来。”

    “还是想确认一下,这个‘和虚空生物产生联系’到底能宽泛到什么地步?你看,有些世界我根本没有接触过,只是帝国士兵曾经在那里勘测过一个坐标,顶多留下了观察站,就像这样的世界在宏世界网络中有成千上万,我一个都没亲自过问,这样的世界怎么也能算是和虚空生物产生了联系呢?”

    “你认为,假如不是你的存在,那些士兵能有机会发现那些世界么?”父神反问了一句。

    “……假如我没‘醒’的话,好像整个新帝国还没影儿呢,”我摸着下巴思考起来,“新帝国将和我没有任何联系,所以哪怕新帝国因别的原因复苏了,希灵使徒所发现的世界也不会获得豁免。”

    “这就是原因,虚空生物的信息摄动力比你想象的还强大,假如你作为因,那么所产生的果,以及接下来所有一连串的所有事件,都会挂在你的名下,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希灵帝国从复苏以来的所有历史,最初源头就是你激活了一颗母星。”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将所有东西归拢起来,冰蒂斯这时候已经昏昏欲睡了,她出来是想玩的,却没想到自己顶头上司和当前房东竟然以出差开会的心态跑到了两百亿光年之外,女流氓敢怒不敢言,只能一个劲翻白眼打哈欠,浅浅则拿了张画纸,在兴致勃勃地给那颗矮星画速写,注意到我的视线扫过,浅浅突然抬头嘿嘿笑了起来:“阿俊,你说堕落使徒是不是为了扛过虚空大灾变,才复制你呢?”

    我和父神同时一愣:“有可能!”

    “堕落使徒是我的敌人,那他们是不是也可以算作和虚空生物产生联系了?”我急切地问道,父神略一思考,神色复杂起来,“堕落使徒当然是和你有联系的,但他们的世界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与你无关——因为在你苏醒之前堕落使徒就已经存在,而他们发现那些世界并没有受到你的影响,也就是说,你对堕落使徒阵营的联系仅限于他们自身,而不波及他们的世界。”

    可能是怕我不理解,父神接着解释道:“与虚空生物产生联系是有限制条件的,第一是直接关联,你直接接触、直接认知或者有所耳闻,这都算直接关联,你和目标之间没有经过跳板而产生了联系,第二则是有因果继承,要求被联系到的东西是因你才得以与其他直接关联者产生交互的……”

    “就好像一个是直接双击程序,一个是双击快捷方式?”浅浅好奇地问了一句,“不管正常使徒还是堕落使徒都算程序,然后宏世界属于阿俊建立的快捷方式,可是堕落使徒那边的快捷方式都是他们自己建的,阿俊不是创建者就没有访问权——所以他们所有领地都被排除在白名单外面,杀毒软件一开启,所有无效和伪装的快捷方式都会被删除掉!”

    我第一次对浅浅的逻辑串联能力大喜:这丫头的联想太犀利了!

    尽管她之所以能想到这个恐怕都是因为她当年号称电脑杀手,天天被病毒折腾久病成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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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灵帝国介绍:
我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让世界充满爱……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在这之前先让我的世界充满萝莉,女仆,御姐,女王……假如还可以的话,我还希望这一切更详细一些,比如三无,腹黑,傲娇……
于是,这本书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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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男请进,腐女绕行,让我们在轻松愉快的阅读之后,高举着棒棒糖,携手女王御姐,率领萝莉萌军,站在这充满爱的世界一声高呼:宅文化万岁!!!希灵帝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希灵帝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希灵帝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