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赝太子TXT下载赝太子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赝太子全文阅读

作者:荆柯守     赝太子txt下载     赝太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召唤

    行完礼起身,曹易颜不敢在小殿里放肆,而是回到了地面。

    一直压在心上的沉甸甸感觉,一下子消除大半,只觉得神清气爽,满是兴奋。

    “魏世祖4岁封王,8岁登基为帝,13岁就剪除权臣,28岁统一天下,60岁驾崩,享位52年。”

    “无论文治武功,都可称历代之冠,我曾经看过魏世祖写过的幼主无为之篇论。”

    “当时列国尚在,国家多事,多有宗亲、大臣要讨伐别国。”

    “魏世祖不肯,密语云:朕尚幼,大臣领军,不胜者劳师动众,与国有损,要是得胜,班师回朝,又置朕于何地?”

    “故主幼,只有静慑于位,不得多事实在是精辟入里。”

    魏世祖被称千古一帝,世人尊隆难以想象,就算是郑朝,最多只是不给予评价,却少有恶语。

    有着它的预兆,曹易颜心情激动来往徘徊,大郑立国三十有余,天下归心,根基渐渐稳固,就连是曹易颜,也不过是尽人事,心中渐渐绝望。

    不想,现在却有这个转折。

    “噗噗”就在这时,上空有着声音,一支飞到了自己顶上,盘旋的巴掌大的纸鹤的到来,犹一盆冷水兜头倒下来,让曹易颜那颗热烈起来的心,又随之冷下来。

    “汝速速赶到双华府余香观。”

    “请师父放心,弟子马上就到!”纸鹤上传来的刘湛声音,虽听起来很是淡然从容,但曹易颜还是听出透着一种焦急。

    虽不知刘湛这时命自己以最快速度赶到余香观是何原因,但想必有着大事,丝毫不敢耽搁,立刻应着。

    纸鹤随之燃烧殆尽。

    “将我雕奴牵来。”这里离双华府余香观有百里,曹易颜命令着,稍过片刻,一道人带着巨雕过来。

    眼前巨雕身形甚巨,比人还高,迈大步过来,话说有着妖化,自有人想办法控制,这其实是半妖。

    不过驯化半妖不易,自己也仅仅一只。

    曹易颜翻身上乘,朝着刘湛所指的位置飞去。

    巨雕本就是代步工具,一日千里,落地时,距离收到消息不过一炷香。

    但空气中已是弥漫着一股血气。

    余香观很是偏僻,居于一个小山上,台阶上倒着几具巨大的动物尸体,使得了巨雕一阵骚动。

    “不许食这等尸体。”曹易颜呵斥着,他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这是妖怪死后现出的原形。

    巨雕本身是半妖,要是食了妖尸,进化了怎么办?

    成了真妖,没有会当雕奴。

    奇怪,这样妖怪虽不算弱,以刘湛的修为,格杀并不算难,为什么还用叫自己过来?

    还是说,还有着强敌?

    等远远看到盘坐榻上的两个道人,心里一动,走近了,更微微惊讶。

    郑应慈就算了,入门很短,遇到妖怪围攻,狼狈不堪很正常,可刘湛是尹观派派主,号称穷达形一神万之微,道法返璞归真,极具杀伐,给自己的感觉一向是深不可测,这时同样狼狈,道袍都有了破损,虽表面看不出伤,只从气色就能看出,情况不太好。

    “师父,弟子来晚了。”不敢多打量,曹易颜对刘湛行礼。

    这一行礼,又暗自“咦”了一声。

    “怎么回事,往日见师父时,都感觉给我的感觉深不可测,可这一次,这种沉甸甸压力消失了不少。”

    至于郑应慈这师弟,给曹易颜的感觉就更微妙了。

    过去见面时,此人身上同样有一种让人暗凛的气质,天赋更是出众,可现在看去,不过是脸色苍白的普通青年,神色还透着不安。

    “你来得还算及时。”刘湛皱眉,打断了曹易颜的思绪:“为师在钦差祭典观礼之后,就受到了妖族袭击。”

    “妖族甚多,你小心戒备,让我安心疗伤。”

    “是!”看见道袍上有几处血迹在里面渗了出来,曹易颜瞳孔就是一缩。

    这道袍是尹观派密法所制,能抵御一定的刀矢,还不染灰尘泥土,可避雨,看这样子是彻底毁了,刘湛这是受了重创?

    曹易颜不敢多想,忙应了一声,过去帮忙。

    “师弟,你的伤也不轻啊,先不要动,师兄帮你看看。”又顺便看向郑应慈,关切地说。

    因着曹易颜到了,刘湛的压力骤减。

    他能感觉到,周围原本还有的窥视的目光,已渐渐不见了,应该是发现有支援到了,那些受了伤的妖怪不得不撤走。

    望着这个低头给自己喂着丹药的徒弟,刘湛垂眸,心情同样复杂。

    到了这时,他甚至都不愿意去看郑应慈。

    但要说错,还是自己,钦差事完,他还不想罢休,用钦差之令,调了一支二十人的甲兵,围攻孙不寒。

    尹观派,只要一照面,就有办法根据气息追踪。

    不想孙不寒早有谋算,反而设下陷阱,一举杀之,甲兵和跟随的道人全部死伤而尽,再加上元神大损,让刘湛带郑应慈到了这里就举步维艰。

    丹药本就没带多少在身上,吞完后就渐渐力竭,无法抑制伤情。

    这样弱小,对一向强大的刘湛来说,简直就是种折磨,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和钦差交代。

    “这次倒是麻烦你了。”刘湛叹着。

    曹易颜无奈说着:“师父,你跟师弟受这样重的伤,叫我来帮忙不是应该的么?弟子侍奉师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您安心养伤就是。”

    不料,这话被刘湛拒绝了。

    “你带的丹药足矣,我有事吩咐你去做。”刘湛试着起身,发现服了几颗丹药,伤重新被压制,已可以动用部分力量。

    这里不宜久留,他需要带郑应慈,去一个自己真正放心的地方去养伤。

    但走之前,必须将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才成。

    “孙不寒乃是妖族,与大计有碍,他现在也受了重伤,我也将其党羽剪除大半,你这去截杀此妖。”

    “就算杀不死这妖本体,将这次伪装的身份,全部清理掉。”说着,凝神在掌心,片刻,就有了一颗透明珠子。

    “这是孙不寒的一缕气息凝聚而成,你带着它,就能找到孙不寒。”

第一百八十二章 相疑

    曹易颜接过珠子,恭敬说:“我会尽快办成此事。”

    “那就好,此事交与你,我很放心。”刘湛对态度很满意,点了点头:“最近几日我可能会闭关,等出关再与你联系。”

    说话间,刘湛已感觉到力量又恢复了一些,挥手说着:“你去吧!”

    “是,师父!”曹易颜退了出去,到了台阶,有个道人就靠近来:“真人,要不要派人守卫?”

    曹易颜回首看一眼:“不要以为我师父受了伤,就是轻易可以对付,没看到这一地的妖尸么?”

    大象就算病弱了,也不是一只小小蚂蚁能撼动。

    能咬死象,是一群蚂蚁。

    “师父不喜欢自作主张,他让我们离开,我们就离开。”曹易颜对留下收拾烂摊子也没有什么兴趣,随后跃上了巨雕,临走前交代:“你负责将这里清理干净,也撤退。”

    “是!”

    当巨雕飞过双华府一处时,曹易颜目光落下,凝视了片刻。

    他对这一片区域原本没有兴趣,但此刻下看,能感觉到十几道妖气正朝远处行去,显都是从蟠龙湖离开,让曹易颜稍稍注意了一番。

    因珠子没反应,就知道要截杀的孙不寒并不在这些妖中,曹易颜也没多事,只是从它们头顶飞过。

    “刘湛受伤,怕是与这些妖族有关,可妖族为何会聚集在双华府,倒需要去查一下。”

    又暗想:“不过,刘湛似乎对我仍有着不小的戒心?受了这样重的伤,却只是唤我过去,并不提前说明,是怕我有准备会做什么?”

    “这是算准了我出行都会带着丹药,以备不急之需。”

    “难道刘湛,对我的出身,有了怀疑?”

    想到这里,曹易颜心中蒙上一层阴影,刘湛的真人、观文殿学士之位,都是大郑所封,尹观派也受大郑恩遇,赏二十顷官田,免劳役赋税,很难在大郑立场上剥离。

    更重要的是,刘湛本身的性子其实很是乖戾,根本不可能听人劝。

    “也许一开始,对我就不是很信任,要不,本派的至高道法绛宫真篆丹法,我就没有学到。”

    “不过,道法什么无所谓,我开启了大魏宗室密库,虽仅仅是七分之一,就不需要考虑功法了。”

    大魏国祚484年,威加四海,什么功法没有?

    “最重要的是,我快凑足了二十八条血脉,并且这些年也培养了骨干,有了自己势力,就算是翻脸,我也不怕!”

    这样想着,对刘湛这次负伤的原因更好奇了。

    “我虽知道他在罗裴身边,打着蟠龙湖龙宫的主意,但什么时行动,如何行动,他将我瞒得很彻底。”

    “截杀孙不寒,也并不说明具体的事,我还需要让人去调查一番才成。”

    想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希望再有些缓冲。

    因此巨雕一落到岛上道观,曹易颜就唤人过来,吩咐几个道人:“你们去截杀孙不寒,把它在人间的伪装全部给我撕了。”

    说到这里,曹易颜心一动,刘湛派自己这个任务,不仅仅是让自己有事干,不能琢磨着别的事,更是不是还有消耗自己实力的用意?

    当下就吩咐:“不过注意安全,不必死斗。”

    这些都是在大魏遗族中,培养的高手,既刘湛说孙不寒受了重伤,这几人去截杀,应该不算是敷衍了。

    同时,又找来一个道人,叮嘱:“钦差最近几日做了什么,我要尽快知道,蟠龙湖有什么事,我也要知道,你这就去调查。”

    道人领命退下。

    曹易颜干脆就在侧殿闭目养神,等着消息。

    大约午后时分,被派去调查蟠龙湖和钦差事情的道人,就回来了。

    “真人,这些事已经在蟠龙湖传播的很广,我问了多人,出入不大,为了谨慎起见,还抓到了一个受伤的小妖,它是当事妖,虽后来自爆身亡,但按照您交给我的法术,还是搜到了它的一些涉及当时的记忆。”

    “罗裴急于治水,被刘湛劝说,在蟠龙湖畔建立祭台,血祭了知府黄良平得以开启龙宫。”

    “这小妖恰逢机会,跟着前辈进入到龙宫的传承之灵幻境,想要夺取龙血龙宫传承。”

    “刘湛也在谋夺的人里,但最终都失败了,全部重伤而出,刘湛到底受了多重的事,小妖就不知道了。”

    这样的情报,对曹易颜来说,算是忧喜相参吧!

    哪怕跟刘湛并不是一心,但早期自己,的确是通过刘湛,打入了大郑内部,并且建立了组织。

    要不,自己就算开启了大魏宗室密库,又怎么样?

    11万两银子,很多很多了,可没有出身,有这样多银子只是取死之祸,没有功名的人,财产超出300两银子就可能出问题。

    更不要说许多行动很敏感,没有官方背景根本不能推行,刘湛其实在大魏复苏一事上,不自觉成了很大的助力。

    “可惜,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也没有不透墙的风。”

    刘湛真的受了重伤,消息确定的话,曹易颜也有别的准备。

    可问题是,现在他根本无法确定刘湛是在他面前装个样子,还是真的伤情严重。

    “刘湛看似性格暴烈,实则狡诈多疑,万一只是他又一次试探,我不好多做什么了,那样反容易被他看出来,提前翻脸对我计划并不利。”

    “或许,我可以让别人看一看虚实?”曹易颜想着,手一伸,大拇指大小的一块带血碎布就托在了掌心。

    这是曹易颜给刘湛疗伤帮忙时偷偷扯掉,因那件道袍已破损,失去了法宝的力量,这一块撕扯下来极容易。

    而且道袍上也并不止破了这么一处,就是刘湛事后发现,也不会想到。

    心情复杂的他,再次进了密室。

    不过,进去前,曹易颜下达了一个命令:“召集在附近郡内的人手,到小岛上集合。”

    “这岛也未必安全了,也许是搬迁之时。”

    不过,其实也没有多少敏感的东西可搬迁,无非就是龙牌和一些当年大魏的内库资料。

    这些东西,有二个人就可搬走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野史

    密室

    在白天都显得昏暗,台阶能让人从上面走到这里,也不知是不是曹易颜这一支习惯,明明对外以真人自居,住的也是修饰风雅的道观,可都喜欢弄个密室,喜欢在这种地方与人联络。

    当然,曹易颜觉得这正常,就算概率很低,把这些敏感到要杀头的东西放在外面,这不是白痴么?

    “啪”一声,烛光一盏盏亮起,曹易颜走到中央位置。

    四周空空,唯有中央有着一面等人身高的铜镜,下一半是镜托,上一半是有着雕花犹如女子梳妆所用的圆形铜镜。

    镜面光滑,光可鉴人。

    但在曹易颜的手轻轻拂过镜子,镜面出现了水纹波动,过了片刻,一个看着有些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了镜中。

    “大人,多日不见,您看起来道法越发高深了。”曹易颜恭敬的问候。

    “闲话少说,你突然找我,可是有了什么难题?”人影轻笑一声,问着。

    曹易颜被对方直接说破用意,也不尴尬,仍恭敬说:“刘湛出事了。”

    “哦?仔细说来。”

    “不久之前,刘湛突然传讯给我,我过去了才发现,他与郑应慈都受了伤,但他并不愿与我回来养伤……”

    曹易颜没有说孙不寒的事,而直接将那一小块染血的衣裳碎布,捧到法宝的近前,让对方看清楚。

    一团微光扩大,把染血的衣裳碎布纳入,镜中模糊的影像沉默了一会,曹易颜知道,人影应该正在凝神感应。

    “没想到,这次的事,竟能让刘湛吃了这样的大亏。”人影再开口时,已是语带了一丝惊讶。

    “他真的受了重伤?”曹易颜惊讶。

    “起码需要休养几年才能恢复。”人影肯定的说。

    片刻,人影又说:“其实,刘湛受伤这事,我已得了消息,他蛊惑罗裴血祭开启龙宫,涉及五品知府,这可不是小事。”

    “原本齐王殿下大怒,想要将此事告之陛下,趁机治罪罗裴,但联系上了水患根源,在治水有效情况下,莫说杀一个知府,就是再杀一二个有实际罪名的地方官,也不过是小节有亏,就算是有罪,也不会太重。”

    人影叹一口气:“这个罗裴,倒捡了条命,而刘湛也因此会有所收益。”

    曹易颜听了,也跟着点了点头:“他的运气确实不错。”

    也不知道这个他,说的是刘湛还是罗裴。

    “消息已通过秘法,直接传回了京城。”镜中人叹着:“这次的事,更证明了龙君能操控风雨、影响天气。”

    “有龙相助,风调雨顺,与龙为敌,这后果,谁也承担不起。所以朝廷已有了重新册封的打算。”

    曹易颜微微蹙眉,对蟠龙湖龙宫里的幼龙,他感觉同样复杂。

    但这事,却不好与面前的人说了,毕竟这人虽同情大魏,几次给予庇护,但并不是大魏的人。

    曹易颜点头:“我知道了,蟠龙湖,我会约束手下,不会在近期去招惹。”

    真郑朝要重新册封幼龙,这蟠龙湖就是无数人盯着的地方,谁这时去捣乱,都会落不得好。

    起码,不能有动作太大的行动,那样根本无法避开耳目。

    “对了。”即将消失前,镜中人又提到一事:“那个苏子籍,你倒不必再疑他的出身了,结果已出,基本可断定,是本朝太子血脉了。”

    “竟然真是本朝太子血脉?”

    “那就是太子遗臣,正巧把太子血脉,送到鲁王一系的嫡系子孙手中?”

    “难怪当日沈诚会失败,还觉得此人无用,不想是这个原因。”

    至于怎么样替换孩子,曹易颜问都没有问,想都没有想,自己用脚都能想出一百个方法。

    镜中影像消失,曹易颜慢慢踱步,手按在墙上,不曾有动作,一道暗门就在面前慢慢打开。

    他从暗门进去,入目的就是书架,书架堆得文卷,一个个标着黄签,满都是墨香,其中一个书柜更有淡淡荧光,曹易颜过去,手一挥,荧光才削弱。

    他先是一躬身,才从里面取出了几份档案,退出这区域,抽出一把椅子,翻阅起来。

    “都是前朝内库,有不少是皇帝朱批,在几十年前,尚是天下气运中枢,可惜的是现在已是旧日黄花。”

    这些档案中,许多都有御笔批示,有的还盖有玉玺,虽事过境迁,纸张或布帛都有些微微泛黄,但还带着丝丝威严。

    曹易颜取出其中一份,打开,一行行的仔细看着。

    他的眉再次蹙起来。

    “这一份,之前没有仔细看过。世祖竟然曾给过蟠龙湖的幼龙公主称号?这事从没听说过。”

    “当初世祖曾给过幼龙册封,我倒有所耳闻,但只是郡主之位,因龙君一直也没有帝号,只有龙君之称,实际上是王爵,郡主才更合理,世祖为何会想着加封为公主?”

    又往下看:“难怪不曾听说,原来当时刚一提出,就有人反对,说这不符合规矩。”

    “可就算如此,在档案中也该有记录才是,毕竟,世祖身边可有官员,记录着皇帝的一言一行,这样的事,虽算不上大事,可也绝不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居然抹掉大半的痕迹,这件事本身就透着诡异。”

    “不过,数百年前……龙君,其实是和世祖同期出现的吧?”

    先是想要册封龙君的女儿为公主,又似乎与龙君同时出现,这可就有点微妙了啊。

    曹易颜若有所思,出了密室,到了上面,仍在想着这事。

    一眼瞥见房间内的书架,就迈步过去,搜寻了一番,找到了记忆中似乎买过的一本大魏野史。

    “就是它了。”曹易颜按照自己多年前看过的印象,翻了好几页,终于找到了要找的内容。

    “这野史上说,幼龙是世祖的女儿,亲生?”

    “这可真是荒诞……除非,龙君是母龙……”

    曹易颜觉得这猜测十分可笑,不过虽不太可能,但幼龙真是大魏皇室血脉,那大魏复兴,就多了个筹码,还真不是坏事。

    “要不要去接触下幼龙呢?”

    “还有苏子籍,真是本朝太子血脉,接触下也没什么坏处。”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迁坟

    临化县城外东面清晨

    一块临河的小林里,七八人正在埋头苦干着,远处是香案,刚刚祭祀过,还有着三个人在不远处礼貌观看。

    已是举人的苏子籍也在干活人中,此刻穿着粗布短打,这是临时换了衣服,在给苏氏祖先摆案上香烧纸后,就祷告先祖迁坟原因,又说了新坟的地址。

    这从前朝就流传下来的迁坟的规矩。

    起坟时,准备工作要做好,不然会惊扰到祖先。

    而迁坟的时间,也是有着讲究,不能过午,免午时阳光灼伤尸骨。

    雨天亦不成。

    今日这样,阳光还算明媚,时辰又远远不到午时,正合适。

    “公子,可以了。”当遗骨一一被捡出,与原本就拿出的骨骼汇集,并且小心安置到骨塔中,野道人轻声说。

    手举黑伞的苏子籍,又在野道人手里接过了黑布,一一盖在了骨塔上面。

    野道人将事先准备的铜钱扔入坑中,再填平空墓,至于破旧棺椁及陪葬物,都要立刻焚毁,不能带入新墓。

    新坟很远,装遗骨的灵柩放入牛车,苏子籍是苏家男丁,手持灵在前面一辆牛车引导,叶不悔是苏子籍已成亲的妻子,坐车跟在灵后。

    在旁观礼的余律、张胜、方惜,作友人自然另乘车子,跟在队伍最尾。

    苏家祖坟之地在靖高县,因苏子籍是举人,无论买地,还是手续都非常顺畅,没有任何阻碍,去处理这事的野道人更是手段灵活。

    当苏子籍带着队伍,花了一个时辰赶到一处小山时,野道人指的说着:“公子,您看这就是小虞山,周围三十亩地,都是祀田。”

    远远看去,只见平川上,突现一座丘陵,自东向北。山体青翠,满是郁郁青竹,西风一起,鸟鸣呼应,山坡以下,有几十亩坡田,远处,尚有烟袅袅。

    苏子籍点了下首,他忙于事,这地还是第一次来,路逢云没让自己失望。

    之后就是将遗骨迁入新坟的一番程序了。

    葬入的时间,早就被野道人掐算好了,是对苏家祖先及苏子籍都无碍的“吉时”,苏子籍需第一个挖坟,三锹土后,别人才能动手。

    连挖数个,野道人看了看时辰,再仔细审查一番,决然对苏子籍说着:“公子,吉时到了,请按照顺序放入令祖令宗的骨骸,再封土成坟。”

    苏子籍依言按照次序,把祖宗骨骸盛载的骨塔放入坑穴,等遗骨终于被放入,大家用土掩埋封固,外面再堆土封牢,数座土墓就大致成形了。

    “引灵吧!”这时苏子籍上前,将手里所持的灵幡,插在了坟上,而这些,无论是内眷叶不悔,还是朋友余律等人,都不能靠前。

    过程中,除野道人可以开口说话,也就只有苏子籍能在祷告时开口。

    冷风簌簌,现场安静。

    但落在野道人的眼中,却心神一振,说:“公子,可立墓碑了。”

    这是早就准备的事,苏子籍依言取来叁尺的石板,同样按照次序插入每个坟墓的墓北。

    一旦达成,野道人沉声:“快,公子快叩拜祖宗先灵,此次用的是三拜九叩之礼!”

    苏子籍一听,不敢怠慢,忙收摄心神,依言跪在坟前,叩拜起来。

    野道人此时不轻松,因迁移祖坟,点的位置不错,但要占据这处地脉,还得祖宗与地有所感应,因此不敢懈怠,在苏子籍叩拜时,凝神观察。

    “咦,才第一个叩拜,就白气下垂,注入坟地。”野道人心中一动,但并没有说话,继续看着动静。

    他默不作声,只见第二拜时,坟墓中突然之间似乎打通了什么,发出贯通的“噗”一声,接着就有流淌泉水的声音。

    “这,虽叩拜下有着灵应,这也太快了吧?”野道人心中一跳,皱了皱眉,等着第三拜时,冒出丝丝白气,淡淡飘了上去,与苏子籍身上一合,也有一丝飘了上去,落在远一点的祠堂。

    这时不能多想,野道人说着:“公子,白气相应,祖灵受之,虽尚未形成阴宅,但已与灵地结合,已经礼成了。”

    “上面已建成了小祠堂,等着坟修完就可上头一支香,下面三十亩坡田,我考察到了伍、赖两家佃户,都是老实人,会每日敬支香。”

    “平时还伺候坟地,给予除草,所以定的是三七例,每年交定额三成,公子觉得如何?”

    三七是低了些,但苏子籍现在没有族人,只要靠这个来使人尽心了,就颌首说着:“你办的不错。”

    野道人这时松了口气,这算是安稳迁移成功,至于入葬过程里的异相,他蹙眉沉思,总觉得有点不对。

    “是,这处小虞山并不是真虞山,只是县里取的名,也算是有点地脉,但不至于大富大贵。”

    “现在这异相也不是大富大贵,却有地涌泉眼之相。”

    “虽不大,却哧哧长久之感,哎,看来不仅仅是看相,连看风水,我的本事都不到家。”

    大功告成,只剩下一些不必亲自参与的收尾琐碎工作,苏子籍突然之间,觉得莫名其妙的身体一轻松,似乎去掉了一块虽不大,却始终存在的石块。

    “不管怎么样,身是苏家人,这祭祀义务是必须履行。”

    “对人对己,尽是无愧,才是我作人的原则。”

    苏子籍感觉到这变化,才松了口气,别说,这一系列流程下来,不是身体强健,怕早觉得累了。

    一直旁观的余律,看苏子籍又朝新坟拜了几拜,心情复杂同时,也为苏子籍感到高兴。

    曾经与苏子籍同窗,但现在已被其远远抛在后面的人,余律并不是毫无胜负心,也不是毫无嫉妒,毕竟考取童生时,自己曾高居榜首,而苏子籍只是末尾。

    只是,心里更为好友高兴。

    “这段时间事太多,本想着跟你们聚聚再走,但前段时间一直阴雨不断,又有堤坝毁了,多事之秋啊。”

    面对着这些只能在此时聚一聚的朋友,苏子籍有些愧疚说着。

    那种时候,莫说与朋友聚会,自己每次出去,叶不悔都提心吊胆,生怕遇到危险。

    在那时去约朋友,就是没眼色了。

    而一连下了这么久的雨,雨一停,又忙迁坟,这之前按着规矩,也不好与朋友聚会。

    时间挤挤,也不是不能在这几日聚一聚,但说真的没必要。

    “等从京城回来,我们再好好聚聚。”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敢放肆

    余律说着,心里暗叹,苏子籍平日十分刻苦,又有着天赋,能一次考取了举人,现在更是要去京城赴考。

    自己自恃有着才学,论刻苦,却远不如苏子籍,必须在这段时间努力赶追,争取下一届中举,这样聚会才不显得生分。

    因此十分赞同:“说的是,等你从京城回来,我们正好与你庆祝!”

    这就是在说苏子籍一定能考取进士了。

    苏子籍作揖谢吉言,张胜亦说:“子籍,到时一定浮一大白!”

    心里亦是感慨,自从子籍中举,往常还有些不以为然的父亲,更是耳提面命,让自己与苏子籍保持良好关系。

    苏子籍可是不是曾经的落魄子了,已一飞冲天,前途不可限量。

    要说张胜不羡慕,那是假,这次过来,其实心里也是有些担心。

    虽说他相信着苏子籍的人品,但身边不少人都在说,人家考取了举人,一般都是与举人相交,最次也是与秀才做朋友,自己这样没有功名,想与一个举人结交,真是痴心妄想。

    而连连下雨,出行都不方便,苏子籍住的又远,与他们之间联系减少。

    这次被邀请送行,可以说,是直接堵住了张家一些人的暗地嘲笑,也让张胜扬眉吐气,觉得自己这个朋友没交错!

    现在望着苏子籍,他是真心有一种想抱大腿的想法。

    “你这根大腿,我是抱定了!”他开着玩笑的说,这说法还是苏子籍以前提过的戏说。

    苏子籍指着,笑着摇头,方惜也凑趣:“苏兄,父亲对你的才学很是推崇,觉得你这次必然高中,定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金榜题名,他托我向你邀请,一起共行上北京赶考。”

    “借方伯父吉言。”这样的话,苏子籍没少听,自然立刻笑着说:“这次能跟着方家船队上京,已是方伯父帮了大忙。”

    这里到京城,路途遥远,如果单船,很容易遇到水匪,那时,管你举人秀才,都可能遇到危险。

    除非是官,坐着官船,没人敢截。

    不然,大多数走长途水路,都是跟着商队的船,大船小船很多,声势浩大,也能震慑水匪。

    当方惜提出,方家有船队要上京,请着同行时,苏子籍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立刻就应了。

    方惜对此自然也是松了口气,很高兴苏子籍的“不客气”。

    父亲跟他都十分看好苏子籍,别看都是举人,但苏子籍考取举人的年龄,可比父亲方文韶年轻多了,就算这一次去京城考试不中,再考几次中了,也远比方文韶有前途。

    方惜本身也觉得苏子籍投缘,十分高兴苏子籍能和父亲一起上京。

    坟地已是快修缮好了,他们又说到了一件事。

    “子籍,你知道孙家吧?”余律说着:“孙家府邸昨夜突然被焚,那位年轻举人直接葬身火海,说是失火……这事光听着就让人唏嘘。”

    “孙不寒?”苏子籍一怔,问。

    “正是此人,听说当晚孙府只逃出几个外院的仆人,孙公子连几个仆人住的地方正是大火的中心……”

    这事,苏子籍还真不知道。

    说是失火,苏子籍却明白,不是妖怪内讧,就是刘湛的报复了。

    但这事,不好与几个人说,只能叹息着跟着唏嘘了几句,更没提自己与孙不寒之间的渊源。

    他又抬头看向不远处,被几个临时请来女子簇拥着的叶不悔,穿着朴素,看着十分精神,哪怕话少,也并不局促,很有些举人娘子的模样。

    昨夜他与不悔好好谈了一回,现在看来,倒有些用。

    今早起来,不悔就渐渐有了一丝过往的风采,此刻见他望过来,那双明亮的眼睛,与他的对碰了就移开,继续跟其他人低声说话。

    “这丫头!”

    想到不悔昨晚被他激起的好胜心,并撂下话,一定要在京争取名次给他看看,让他不再小看她时的模样,苏子籍眼眸含着笑意。

    鲜活又带着点好胜心的不悔,才是他熟悉的模样,而不是温顺如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她。

    一行人等着彻底收尾,去了祠堂上了头柱香,就就离开,浩浩荡荡直接转赴码头。

    方家的船队,在这里停着,其实就是为了等苏子籍。

    他们当然没催,便是苏子籍明日再走也可以,但苏子籍已占了方家便宜,哪里好意思再拖延时间?

    所以在今早迁坟前,苏子籍跟叶不悔的行李,就已被送上了船,只等着迁坟结束,就直接过来了。

    “方世叔。”

    “苏贤侄。”

    两人都连忙见礼,行礼完,就见方文韶让方惜回去,自己挽着手,引着入船,说着:“本来年年只有我去,这次终于有贤侄同行了,去京城一月,必可受益不小。”

    “不敢,不敢。”苏子籍连连谦让。

    这时码头处,一个穿便衣、白面无须男子,跟着几个人,正望着这几艘大船慢慢离开码头。

    因是混在方家送行队伍里,他们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方真等了一会,见船远去了,才过来,递给为首白面无须男子一个匣子,他们都知道,这里面放着的是折子。

    白面无须男子没立刻接了。

    “公公。”方真又压低声音问着:“知府黄良平被钦差血祭,这事,陛下就没有什么批示么?”

    太监点首,这才接过折子打开看了,上面内容与猜测没有不同,不由心中微微一动:“折子上看,上面没有反应。”

    不等方真回答,就又说着:“罗裴这厮,竟然能逃出生天,没被治罪,真是好运气!”

    “同是钦差,咱家都不敢这样放肆。”

    打杀一个秀才和打杀一个知府,是完全二个概念,虽这秀才是同知之子,但是是儿子就不是朝廷命官。

    “皇上也叮嘱,让我把看见的写个条陈递上去,特别是关于蟠龙湖的事。”赵督监缓缓说着:“你有什么看法?”

    “我是勋贵,不敢在这种事上发表意见,不过依我看,怕是这小龙君,底细未明,所以朝廷一时没有决定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能怠慢

    赵督监点首:“你说的这个就对了,不知道底细,其实前魏有过这方面的宫档,只是在京城城破,魏末帝逃到漠北去时,携带了不少宫档。”

    “由于战乱,等王师收拾了局面,大内也有不少折损,这方面的宫档,恰就在折损之内。”

    说到这里,赵督监加重了语气,显对这个“恰”很不以为然。

    “虽有一些官档,私人笔记,公文侧面说了些线索,可都是零星的,朝廷连为什么前魏册封,纳入祀典,又事实上撤消的原因都不知道,岂能轻易就给小龙册封?”

    方真默然不说话,前魏朝政变得有名无实,眼见大势已去,直到都城被破,末帝逃往漠北,里面有十一年,这里能办的事太多了,哪怕是已经穷途末路的皇帝。

    赵督监说罢,默谋一会,一笑又说:“不过这件事,怕还是要成,总不能数月不停雨。”

    “幸亏是在秋冬之间,要是春夏,非出大事不可。”

    “皇上也心里雪亮,叫我们写条陈只是附带,而且我们别的差事可有可无,看紧了人才是第一条。”

    说到这里,赵督监神色严肃:“朝廷基本确定了,那个苏子……苏举人,就是太子血脉。”

    方真心中一沉,说不出什么滋味,见方真若有所思,赵督监又厉声:“现在与之前可不一样了,苏举人在方家的船队里,据说你们还是同族,可千万不能怠慢了!”

    “是,下官一定吩咐他们好生照看!”方真忙说着,顿了一顿:“其实船队里,已经安插了我们的人。”

    “下官已经吩咐,一旦有事,必射烟花箭。”

    “除了钦差侍卫,下官已用令调了一营水师时刻侯命,不离三十里。”

    一营水师500人,戒备可谓小心了,赵督监点了点首,终于露出了笑容,尖声说着:“办的好,办的好,等平安到京,咱家一定为你表功!”

    说完了话,两个人过来了,一个是中年男子,脸色白净,一个是山羊胡子,跟在后面。

    中年男子上前行礼,赵督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章大人,那个苏家的祖坟,以及新迁的坟墓,你们都堪察过了么?”

    中年男子章雨泽是正八品的官,专门主持给帝王堪察风水建立坟墓,虽品级不高,关系很大,笑了笑:“堪察过了,别说是临化县和靖高县,就是双华府,我都一一走遍了。”

    “章大人,有什么心得么?”太监尖声笑着,显的很是感兴趣:“请大人教导一二……”

    章大人看着太监满带兴趣的脸,沉吟了下,顿了一会才说:“下官虽主持风水,也懂得些,不过主要责任是监督那些风水师,以及建造。”

    “下官本身,其实算是儒家入仕。”

    “天下之大命在人,不在山川之险,更不在风水,我朝太祖提三尺剑,横扫诸雄,更是如此。”

    这话其实是说,太祖根本没有风水地脉,就靠应了乱世,文韬武略夺取天下,相反死了,却入葬了风水陵墓。

    章大人笑了笑:“就算有龙脉之说,也有乱世显,盛世隐,也就是说,太平盛世,地脉尽都不显。”

    “双华府也是一样,虽找了几条地脉,但尽多平淡无奇,有的虽有地形,却也无气可论述。”

    说到这里,章大人看了后面山羊胡子一眼:“具体论述,就由你来说。”

    山羊胡子才是正经的风水师,听了刚才的话,有些不愤,这不是砸自己神棍家的饭碗么?

    只是朝廷规矩森严,他不敢不说实话,只得低首说着:“章大人说的是,苏家的祖坟,看起来有点门道,沿河而垒,山水聚汇,理论上是福荫之地,但只有形,没有多少地气,能出一个举人就算是侥幸。”

    “而新迁的坟墓,也同样有点格局,不过也是家宅安宁,虽有点恩泽,但同样能出个举人就不错了。”

    “唯一有点特别的是……”说到这里,山羊胡子有点迟疑。

    “嗯?”太监横了一眼。

    山羊胡子吓的一条,连忙说:“就是地气萌发的快了些,现在看上去,似乎入土了一年的样子。”

    “这快了些,有什么特殊?”太监问。

    “没有特殊,规格还是原来的,仅仅保得家宅安宁,只是祖先提前受到恩泽了。”山羊胡子被这一吓:“只是这格局虽不大,却似受了眷顾一样。”

    太监听了这话,就没了兴趣,哼哼一声:“这有何奇,还用得到你说?”

    苏举人是太子血脉,一言一行涉及天宪,虽这苏家的人是养父,但有这层关系,受点眷顾却不是正常?

    只是不耐烦说着:“既是这样,你们也写个条陈,附在我的折子上。”

    又看了看时间,说着:“准备上船罢!”

    苏子籍可以静悄悄的走,但钦差不可以,方真一笑,已听鼓乐细细传来,住了口,站正了身子,周围的人也跨一步,按剑倚侍立在左右。

    队伍渐渐近来,却是同知、知县等一大群,并且远远钦差舰也抵达了,舰上亲兵列队,佩刀站在两侧,甲胄林立,森肃威严。

    须臾舰船停着,“桥板”对接,没有了知府,同知是丁同知,丁锐立之父,儿子被太监杀了,这时却毫无异常,率队喊着:“臣等恭送钦差。”

    赵督监受礼毕,扫了这丁同知一眼,也不答话,起身上了船舰,只在上了舰后,才叹着:“王爷的手,真的伸的很长了。”

    方真一时没有说话,这王爷当然就是齐王了,丁同知本来给他用钦差的旗牌停了职,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又和齐王联系上了,不但复了职,还代理知府。

    说实际,就连方真是勋贵之后,有时也难以理解这种掣肘,也许为官之人,就得在这重重掣肘中办差吧?

    方真想了想,问:“这是和罗大人打擂台,还是和您?”

    “主要是罗裴吧,我也可能有部分,但我立刻就要回京了,他能奈何我什么?”太监无所谓的一笑,眸子却透着阴寒。

    方真退了一步,不再说话,公公杀了丁同知的儿子,自觉得和这同知结了仇,这时想些办法铲除呢!

    仕途,有时就这样,被挨打了,反是打的人的继续打的理由。

第一百八十七章 恋恋不舍

    “智可以谋人,而不可以谋天。”

    “良医之子,多死于病,良巫之子,多死于鬼,岂工于活人,而拙于谋子也哉?”

    “乃工于谋人,而拙于谋天也。”

    方文韶在甲板上,江水滔滔拍岸,轰鸣着向东流淌,时有着商船游弋如鲫,川流不息。

    “后辈可畏啊!”

    方文韶一是培养感情,二是本身需要,乘的是一艘舒适的大船,自己在上面的一个房间离苏子籍相对远,免的自己是长辈,打搅了日常生活,但平日可以与苏子籍在船上饮酒望景、吟诗聊天,倒是十分快活。

    这次苏子籍写的文章,让他甚是感慨,心中有些失落。

    “这水平不低于自己了。”

    “只是,似乎还差一点没有彻悟,这也是我的关卡。”方文韶沉默了良久,就是这点没有彻悟,所以才只能靠运气得中,而不是实力。

    方文韶感慨着,转身就不小心看到了船上的一个奇怪“客人”。

    一道白影窜过,可把恰回身的方文韶唬了一跳,本以为是眼花,看到了在叶不悔脚下转了一圈又跑到一侧打盹的小狐狸。

    只见这小狐狸皮毛雪白光滑,看着就极有灵性,不是凡品,不由笑着:“这是狐狸?没想到竟这般通灵性!”

    又说着:“这般可爱,难怪苏贤侄你也这么喜欢。”

    苏子籍正在给小狐狸的专用小碗里掰鸡肉,它是从不吃自己跟不悔之外的人喂食,还不肯混淆,端是难伺候,闻言便摇头叹着:“你是没见过这小东西磨人的时候。”

    可爱时让人喜欢,可磨人的时候,也着实让人拿它没辙。

    但苏子籍说这话,喜爱之情,又溢于言表。

    方文韶摇头直笑,不过还是劝着:“古训,灵不可养,异不可留,你也得小心才是。”

    小狐狸白了一眼,苏子籍呵呵笑了也不生气,这是长辈的好意,这世界有妖怪,妖怪并不是话本里那样纯良,破家的概率比助运大许多,因此家有灵异,就不可留。

    苏子籍不会去驳斥,只是等掰好了,叶不悔正好用完了饭,就端着小碗,去叫小狐狸,结果发现小狐狸原本卧着的地方,竟然空无一物。

    “奇怪,小白方才还在这里,小白?小白?”

    连唤了几声,小狐狸才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道闪电一样,窜到了叶不悔的面前,抬头看着她。

    叶不悔蹲下,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它脑门,假装生气:“你这小坏蛋,在船上可不要乱跑,万一掉下去,没人知道的话,都没办法去捞你。”

    “唧唧。”小狐狸冲着她叫了两声,表示自己才不怕水,瞬间让叶不悔什么苛责的话都说不出了。

    她摸摸它的头,说着:“知道错了就好,快吃饭吧,好好吃饭才能长大,可不许挑食。”

    “……唧唧。”自己怎么就认错了?小狐狸有点懵。

    一直看着小狐狸吃完,叶不悔才重新抱起它,倚窗望景,手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叶不悔不知道的是,她怀中的小狐狸,此刻狐狸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纠结神情,等望向远远的河岸时,又露出了别样的神采。

    入夜,船上的人都睡了,叶不悔依旧与苏子籍睡在一起,而小狐狸则睡在外间的小窝里。

    听着里面的二人声息绵长,黑暗中,小狐狸抖了下耳朵,从小窝上爬起,悄无声息穿出。

    来到甲板上,看着停靠着的不算远的岸,以及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神秘的河,白影踏水而行,一闪,就过去了。

    就连附近几艘船上的人,都没发现有东西过去。

    落了地,又朝前奔了一会,抵达到了小树林里,小狐狸才停下,迟疑了下,对着月亮举爪而拜,才是三拜。

    “蓬”它顷刻抽长身体,化为人形。

    其实她这时是没有衣物,不过一身细花镂纹长裙在月光下凝聚,覆盖在她的身上,这是法术所化,维持的时间很短,最多几个时辰,但也足用了。

    手里化出水镜,照出她现在的容姿。

    仔细看去,只见髻云高簇,明眸皓齿,只是眉宇间尚有些稚嫩。

    不知道是不是吸收了不少“橄榄”的原因,不仅内伤尽消,就连这容姿,看起来都比过去精致了许多。

    但回望河岸时,小狐狸的心情,又低落下去,这种低落,连它自己都吃惊,似乎离开了亲人,离开了父母的感觉。

    “这数月的感情有这样浓?难怪红尘容易坏了道心。”

    “本该在傍晚时就走的,只是听到不悔唤我,竟没忍住,又折返。”

    “但再舍不得,京城也不是我这样的修为能去,到时暴露了身份,反给他们招惹麻烦。”

    毕竟,人妖殊途。

    “趁着他们都睡了,终于可以离开了。”

    胡夕颜的手在袖子里捏一捏半片紫檀木钿,沉思着:“为什么紫檀木钿,就没有半点动静?”

    “明明这两个人都大有可疑之处。”

    她经常在叶不悔的怀里,只要一下棋,就能能感受到丝丝微薄又源源不断的灵气注入她的身体。

    洗经伐髓,灵根深扎,连她都红了眼,这太不公平了。

    至于苏子籍,更是到处是异常,她能感受到可怖的旋涡在萦绕,一步步靠近,这也是她不得不离开的最大原因。

    “没想到,竟遇到一只狐妖,看来我孙不寒的运气,没有差到家。”就在她正犹豫着是否立刻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

    胡夕颜立刻回身看去,俏丽的小面浮现了一层薄冰:“水妖?”

    因逃避追杀,阴错阳差走到这里的孙不寒,没想到自己这般幸运,正想着到哪里去捉一只青丘狐妖,结果她就送到了自己面前。

    这狐妖一看就是还小,容姿已似仙子,让他忍不住有些惊艳。

    但这惊艳,很快就被压下,他看似有礼,实则放肆地盯着她,笑着:“你这狐妖倒有些见识,我的确是水妖。”

    只怕未必仅仅是水妖。

    “你我并不认识,这里是你的地盘?那我立刻离开就是。”胡夕颜第一眼时,的确感受到似蛇似蟒的气息,但立刻又感受到了它内在的异样。

    “这是郁郁深沉的死气!”

第一百八十八章 似失所爱

    胡夕颜自受了族内给予的半片紫檀木钿,这种本能灵觉,从没有失误过,已看出此妖不妥,虽气恼它的放肆目光,但也察觉到,此妖实力深不可测,随便找了个借口要走。

    孙不寒哪里会放她走?

    胡夕颜才转身,就发现孙不寒已出现在对面,挡住了自己去路。

    “你还想怎么样?”少女蹙眉,冷冷说着,自己虽未必是对手,但也不是软柿子。

    孙不寒笑着:“你莫怕,我只需要你去做一件事,只要你能办好,不仅我不会伤你,还会给你些好处。”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少女心念一转,并没有立刻拒绝。

    狐狸精自然不是鲁直之辈,哪怕面容冷俏,看着清冷,实际上也很是狡黠。

    孙不寒对她的态度挺满意,只是笑着:“我别无它意,只是有件宝贝,当年遗落到青丘,现在也该收回了,青丘只有狐狸引路才能找到,狐妖,你可要好好做一个向导,否则……”

    他手一挥,一块巨石无声无息化成粉尘,连着几棵树,水分顿失,一瞬间也成了枯树。

    这样的手段,比直接雷霆之击,还要具有震慑,因平平常常,更显得恐怖。

    胡夕颜见了,面上一白,倒退几步,似乎被吓到了一般,低声说着:“……这,我给你带路就是。”

    船上,叶不悔夜半,突然之间惊醒,一起身就下床,趿拉鞋去了外间。

    暖烘烘的小窝里,已空无一物。

    她又在这两间里仔细搜找了,轻声唤着,仍不见回应。

    “不悔,怎么了?”苏子籍五感敏锐,哪怕叶不悔动作再轻,也听到了,披着衣服起来,问。

    叶不悔回头看他,举着蜡烛的她,脸上满是惊慌:“小白不见了!”

    小白不见了?

    这句话,苏子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小狐狸不见了?”苏子籍心下一沉,还是起身跟着寻找,安抚:“也许是去了别处窝着,它这家伙狡猾得很,你也不是不知……”

    “可我们住的房间,门窗都关严了,就算它想溜走,自己怎么打开门窗?该不会是我们进来时,将它关在外面了吧?”

    那不可能,苏子籍心想,自己进来时还特意看过了小狐狸,它是没有被关在外面,不过开门就难说了,这家伙一直怀疑是狐狸精。

    但在此刻,看着找遍了里外两间各处,都没找到小狐狸的不悔,这话到嘴,又咽了回去。

    他打开门,朝着外面走去,头也不回地对不悔说:“你先别慌,我帮你去别处找找,船上找不到,我就找人去船下捞。”

    苏子籍说到做到,直接就唤起船上的仆从,四处搜寻,同时在船附近打捞。

    这一捞,直接捞到天光大亮。

    痛失狐狸的叶不悔,整个人的气息都萎了,家里连连出事,父亲去世了,而苏子籍虽然体贴,但他有许多事要忙,日夜陪她的就是这只小狐狸。

    不知不觉,她已经把它当成家人。

    苏子籍虽也有点难受,但隐隐觉得,这事或另有隐情。

    对着叶不悔,只是安慰:“也许它只是跑远了,毕竟当初它就是突然跑来,养好了伤,上岸找自己的家人去了,也是有可能。”

    “……你说的对。”叶不悔抽泣了一下,将眼泪抹去了,对苏子籍勉强笑:“小白她一定是回家去了。”

    “夫君,您就别令人继续捞了,这毕竟是方家的船,多打搅不好。”

    再不舍,早上重新启程时,还是不得不离开。

    捞了半夜,如果小狐狸真的掉到了水里,且还活着,怎么都能捞到了。

    既捞不到,就说明,不是活遁,就是死别,不能继续麻烦方家的人了。

    因为心里憋闷难受,早饭叶不悔也没去吃,而是躺在床上,像是睡了,苏子籍回来时,她还侧躺着。

    苏子籍也没说话,同样坐着发呆。

    跟着这么久,胡夕颜又那般有灵性,其实不只是叶不悔,苏子籍也渐渐把它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

    “总觉得心里空落落,失去了什么。”苏子籍暗叹着,这感觉莫名其妙,仿佛丢了手足,失了亲人一样。

    短暂几月,自己对小狐狸,有这样深的感情?

    蟠龙湖画舫

    画舫长三丈,宽有一丈,很是宽敞,曹易颜已醒了,背着手沉吟,脑海中不断浮现野史,想到了昨晚的梦,忍不住摇头。

    “果然我还是心境修行得不够,竟然会做那样好笑的梦。”

    望着外面天亮,唤来道童服侍,沐浴更衣,就又到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不过数尺见方,内满是册子,却极清幽雅致,本来没有供奉着神明,此刻小几上面有一尊小小的塑像,是幼龙,也就是巴掌大小,看得出,是刚刚做成,有些敷衍,就放在了台上。

    文表早写好,曹易颜脸上毫无表情,一晃火折子直接在这小龙塑像前焚了。

    看着青烟冉冉升起,他安静等着。

    当直到烟味都散得差不多,而前面塑像还毫无反应时,曹易颜皱起了眉,又在木盘里取出了一份文书,其实大体上和原来无异。

    曹易颜再对着一个盒子一拜,才打开,里面是一方玉玺。

    臣民所用只能称为印,皇帝所用叫玺,这方玉玺并不大,看起来很朴素,唯有绞龙纽。

    “这乃大魏玉玺,虽不是受命之宝、制诰之宝、敕命之宝,属于私玺,但也是大魏承认的玺宝。”

    魏世祖定制,不过四玺。

    受命之宝用于诏,而制诰之宝用于诰,敕命之宝用于敕,每代皇帝都可有自己私玺,总称四玺。

    不过私玺一旦皇帝去世,就不再使用,留存交泰殿。

    曹易颜隆重的取出,使玉玺一盖,文书上顿时多了一方印记,再次焚了表。

    出乎意料,面前塑像还是毫无反应。

    “可恶!”曹易颜顿时变了脸,虽说大魏已去,所有玉玺都失去大部分的灵验,但毕竟曾是大魏象征。

    就算是鬼神不服从,也当尊敬,用了它,龙女为什么没有反应?

    曹易颜气的脸色煞白,心中又有些惊疑,难不成,野史完全是扯谈,龙女与大魏并无关系?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寒之谋

    “又或者鬼神,也是这样世态炎凉?”曹易颜是知道一些秘闻,国家尚在,鬼神云集,国家一旦不在,就门廷稀少,可还是气的发抖,将玉玺存了,又怔怔发呆。

    “私玺无用,要是有三正玺就好了。”

    曹易颜当然知道,三正玺被魏末帝带去漠北,就算兵败,后来也不知所踪。

    “可惜,不过三正玺还算不上大魏第一宝,魏世祖还有一对宝贝,可惜没有记载是什么,更无人知道落到何处,要是自己能得到就好了。”

    但这只是传闻,就连曹易颜也不信,自语说完,再次叹了口气。

    “既龙女见不到,就暂时撤了这像,不去管她,去追苏子籍罢,太子血脉,奇货可居啊!”

    “前面是座神祠,且停一下。”一前一后两道身影,随孙不寒开口,停在了一座小神祠前。

    刚刚从一个村落经过,这里距离村落有半里左右,附近是林子,环境安静,枯叶被风吹过,透着一丝萧索。

    胡夕颜一路被孙不寒盯着,没有半点逃脱机会,此刻看见神祠,又听到孙不寒说了这话,心里一动,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你随我进去。”孙不寒看她一眼,虽狐狸精看起来温顺,但孙不寒从来不敢小看青丘的狐狸,哪怕用武力震慑住了她,还是忍不住提醒:“若趁机想要逃走,或耍什么花招,你知道后果。”

    胡夕颜露出无辜表情,看向他没有说话,但这模样显然在说,这一路上我都很温顺,你还要我怎么样?

    孙不寒嗤笑一声,也没点破胡夕颜明显装乖的小心思。

    反正对他来说也没有不同,自己强过这狐狸精,谅她纵是心里不服,也不敢当着自己违抗,这就足了。

    在孙不寒的阴冷目光示意下,胡夕颜不得不一步进入神祠。

    进了才发现,这是一座收拾得很干净的小神祠,虽香火未必很旺,但能看出有人祭祀过,一尊不知什么神明的塑像,大约等人高,面前香案上只有积着些香灰的香炉,跟几颗摆得整整齐齐的野果,并无他物。

    大概是附近的一些百姓所供,只是这里本就地处偏僻,又不是风景之地,就是有一些百姓信着,困苦忙碌的生活也让他们不能经常过来,更无力日日供奉美食。

    胡夕颜进来时,并没有感觉到异常,可要说这里没有神明,又未必。

    “世上无神。”

    这话并不是说,世界上没有神灵,但绝大部分情况下,根本不能直接干预人间,因此人和妖共存,相互厮杀,没有见过鬼神与人争战。

    对这种,胡夕颜并不感兴趣,她只是朝着无名神像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退到了一旁,大有看一看水妖要搞什么名堂的意思。

    他们一路走来,可是挺急,这水妖明显急着赶去青丘,她才不信只是突生好奇之心,看见座神祠进来看看。

    孙不寒,跟在她身后进来,一挥手,微光一闪。

    看了看香案,皱了皱眉,点了根香,双手插进炉里,一颌首,又从袖中取出用一个油包,打开了一看,是几样精致点心,放在了神像前。

    属于上等美食的香味一下子就弥漫开来,着实诱人,胡夕颜见此,实在诧异,难道这大妖还敬神?

    心里动了下,她还是站在一侧,垂眸不语。

    见她这样乖顺,孙不寒的脸上终带出了一点笑意,转而看向自己上供了的神像时,也嘴角含笑。

    “此地神明,我们经此地过,在此略过休息,叨扰了,这些点心,便算作是供奉了。”

    孙不寒说着,居当真朝着神像拜了下去。

    原本毫无反应的神像,突然眼睛动了下,现出了一丝灵动,一道与神像极相像的虚影从塑像中探身出来,伸出手,朝着面前供品就摸了过去。

    结果才将将摸到点心,腾一下,一只手抓住了虚影的胳膊。

    “原来是个野神!”孙不寒轻笑一声,望着他,柔声细语:“想吃就出来吃,何必这样躲躲闪闪?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可望向它的目光,却透着森寒,让贪了口舌之欲露出马脚的野神,直接就意识到了不好!

    这是陷阱!

    野神试图挣脱束缚,惹得孙不寒一笑:“你现在想走,是不是晚了些?”

    “大胆!竖子无礼!”虚影怒喝着:“我乃神明,你这是想对神不敬吗?”

    神祠里随之狂风大作。

    普通人见此情景,大概就怕了,可孙不寒反给它逗笑了。

    “神明?你这弱小鬼神,怕是连妖怪都不如,又无册封,糊弄几个愚夫愚妇也就罢了,在我面前摆谱?我吃了你!”说着,脸色一变,身上直接浮现出一道蛇蟒的幻影,朝着野神就冲去。

    虚影本能意识到危险,甚至壮士断臂,直接舍去被孙不寒抓着的胳膊,朝着外面就飞去。

    才没跑出多远,蛇影就追上,居高临下,从头顶直接就钻了进去。

    “啊”小神祠内随之响起的惨叫声,简直令人不忍去听,惨烈至极。

    孙不寒丝毫不为所动,直到虚影整个身子都被蛇影钻得拧在了一起,没了人形,才咧开嘴露出森然笑容。

    活生生一个野神,这次连挣扎的力气都无,被孙不寒表情沉醉深深一吸,犹如被吸的烟一般,直接进了孙不寒体内。

    “味道倒是寡淡了些,聊胜于无吧。”砸吧一下滋味,孙不寒显对这食物的味道有些不满意。

    狐狸精更香,更合胃口,可惜不是食物,并不能汲取。

    这野神品质不纯,但受了不轻伤的情况下,好歹也是补品,孙不寒也就不去计较它味道不合自己胃口了。

    “龙宫传承谋求失败,自己受了反噬,还给道士袭击,班底损失不小,要去青丘拿宝贝,得自己和青丘打一场,我必须在抵达前,恢复全部状态。”

    “哎,就不知这宝贝长什么样子,是真是假。”这还是当年在龙君口中,偶然听到的口风,虽说这宝贝外人无用,可孙不寒明显不信。

    这世界上哪有这种特性?就算有,自己也必可使用,希望这次不是传闻,不是虚假罢!

第一百九十章 狐狸真香

    这样想着,汲取的食物已经完全吞下去,孙不寒下意识就去看狐狸精。

    结果这一回头,脸色直接就阴沉下去。

    在他的感知里仍站在原地的狐狸精,此时竟已消失不见,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法术?不!”

    原本以为是它使了隐身术之类的术法,但一探查就知道,此地的确已没了它的气息。

    “怎么可能,我下的是鬼神之禁令,莫非她身上带着法宝?”孙不寒眼神啐了冰,怒意更是直接显露,只随手一挥,这座起码百年历史的小神祠,就在灰尘中轰一下倒塌了。

    冲天的妖气,没有掩饰,朝四处蔓延。

    凡是被妖气触碰到,边边角角,哪怕是地下三尺的生命,都无所遁形。

    大妖的这种可怕,让已逃出几里的胡夕颜,冷汗都渗了出来。

    “……唧唧。”她干脆恢复了小狐狸,以原型逃亡要更快更隐蔽。

    “苏子籍所在船队,人多,且有钦差随行,就算是大妖也不敢造次!”

    “我必须在它追上来前,找到苏子籍和叶不悔!”

    小狐狸根本连回头去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就怕一回头,就看到那个可怕水妖已追了上来。

    似乎是因吃了不悔“橄榄”缘故,她直奔河堤,向河面张望,只见上面经常有船经过,却不见熟悉的船,它“唧唧”两声,沿着船队方向在岸上飞速穿过,又跑出一小段,就已闻到了属于叶不悔的淡淡的气息。

    其实距离应该还是差得很远,但已可以明确方向,不怕找错路了。

    “不好,它又追上来了!”就在这时,一股可怕的妖气已从后面追来,小狐狸知道这种大妖的可怕,只要被它的气息扫到,就等于定位,它再追上来,擒拿自己只在顷刻之间。

    小狐狸一咬牙,半片紫檀木钿漂浮起来,闪着淡淡青光,只是一转,它身上就多了个罩子。

    妖气扫过,在罩子上穿过,却没有任何反应。

    妖气很不甘心,又来往扫,还是没有任何发觉。

    小狐狸也不理回,奋力指挥四只狐腿奔跑,飞快的穿过河堤,这件至宝,十分不凡,哪怕她无法完全掌控,可在她的操控下,依旧形成了一道无形屏障。

    这屏障可以扰乱敌人的判断,这就是在给逃亡争取时间!

    屏障形成,半片紫檀木钿就再次缩小,回到小狐狸的体内,重新藏于元神中。

    又跑了一段路,前面又再次人烟稀少起来,这让小狐狸心中的不安升起。

    在村镇,虽她需要隐身穿行,耗费灵力,但人气也可以成屏障,隔绝自己的气息。

    特别是县城府城,一进入,就似乎是鱼入大海,但很容易被困死在里面,它不敢躲进去,而人烟稀少就又很容易发觉。

    半片紫檀木钿,可不是时刻能动用,自己一天仅仅二次而已!

    因此小狐狸快速朝着前方奔跑,只要找到苏子籍和叶不悔就行,它有点后悔自己擅自脱离了。

    “咦?前面码头竟然有一队官兵!”

    沿河有沙滩,满是枯茅,大魏时,这些沙滩地也开垦过,现在大郑开国,虽有30年,但人口还没有太多,自然顾不得了。

    这时可以看见一个简单的码头,大概是渡口,小狐狸微微喘气,不敢停歇,心里盼望着苏子籍的船能暂停一下,等等她,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队人马,就似乎是雪中送来的炭,让她眼睛一亮。

    这队有二十余骑,身皮甲,手持长刀,只是看起来有些狼狈,无论是为首穿着甲胄的年轻人,还是跟着兵卒,身上都环绕着煞气!

    “唧唧”小狐狸眼一亮,这不是寻常兵卒能有,唯有保家卫国立下战功的人,才能有与国运相通的感觉。

    它有半片紫檀木钿,可以靠近,但很多妖,哪怕大妖,要无必要,也不愿意靠近,因为会让妖怪感觉不舒服,甚至受伤。

    就算这样,以前它是不愿意靠近,毕竟这些人有个坏习惯见兽就狩。

    现在却正好,它逃串入了骑队附近。

    果然,出了村子又追上来的妖气,在她隐形窜进骑兵中,立刻在附近巡查,却并不直接扫到骑兵。

    几瞬后,孙不寒落在了一处稍高的地形上,朝着看去。

    看到的与感应到的相符。

    “杀!”就见两队骑兵在相互厮杀,一个身穿甲胄的年轻将领,手持长刀,正格开一支射来的暗箭。

    而在身侧的骑兵,正与敌人在战斗。

    围住的追兵人数几十,可短时间内显然拿他们没办法,两队人都不说话,只是沉默相杀,每一次交战,都有人摔下去。

    地上已丢着十几具死尸,明显已杀了一阵,不过却没有狐狸。

    “难道是我猜错了,她并没有逃向这里?”孙不寒看着这一幕,对这种相杀毫无感觉,两股骑兵气性相似,无非就是人类内杠。

    妖怪见多了人类内杠,父子且相残,何况同一军营,只是有些惊疑。

    “可恨!”

    小狐狸,论修为远不如自己,自己都不愿意贸然过去,它难道就敢?

    可不是躲入这群人中,自己不该找不到小狐狸的踪迹,但即便一时找不到,孙不寒还是不甘心就此离开。

    才打算再靠近些,一股煞气就与妖气起了反应,骑兵中就隐隐传来一阵厉啸声,如虎吼,似龙吟,又似是金铁碰撞,连连“铿锵”,朝孙不寒直扑过来,这威力对妖怪来说,本还小了许多,可是孙不寒不同,又受了伤,给这一冲,不由闷哼一声。

    手的皮肤已被这气息灼伤,起了血泡。

    “太可恨了。”

    “鬼神之道,竟然有这样致命的缺陷么?是天然这样,还是龙君当年故意留下的后门?”

    孙不寒恨恨的想着,其实它也知道,应该是天然的缺陷,鬼神的本体是虚体,更易被这种气机克制。

    而普通妖怪有实体,虽这种气机也会搅乱妖气,使其战斗力大减,甚至显出原形,但比鬼神好多了。

    这地不能再待了。

    “就不信你能躲到天涯海角!”孙不寒冷冷低语了一声,随即消失不见,始终没有想了解两队官兵为什么相互杀戮的兴趣。

第一百九十一章 搅人美梦

    也许昨夜没有睡好,这日清晨醒来,苏子籍就觉得身体不太爽利。

    头昏脑涨不说,还有些干呕,精神也萎靡不振,这种不舒服,莫说在修炼蟠龙心法后,就是之前,学过苏家拳法,也很少有了。

    他摸了下自己的额,没发烧,撑身体走到甲板上吹风,结果不知道怎么,一股烦闷感觉就直冲上来,让他哪怕望着面前碧波,都觉得难受。

    “这是病了?我这样的体质,突然病了,可不正常,可想找出原因,也不容易,总不至于是因吹了风受了凉吧?”

    方文韶得知苏子籍不舒服时,已是中午,他和前几日一样,请厨子将饭菜送过来,与苏子籍、叶不悔这对小夫妻一同用餐。

    一打照面,就蹙了眉:“苏贤侄,你这脸色怎这样苍白?”

    苏子籍笑了下:“拙荆上午就去请了陈大夫过来,说并无大碍,只是有些着凉,或是昨夜吹了风。”

    陈大夫是跟方家船队的大夫,医术不错,在方家开的医馆里是坐堂大夫,这次跟着来,也是因方文韶的缘故。

    话说,举人上京赶考,最怕的就是生病,历代上京举子中出事,十之**就是这原因。

    陈大夫随行,也是由于方文韶年纪不小了,旅途劳累,怕出意外。

    当然方文韶也说了,这次不中,也就不赶考了。

    方文韶对陈大夫的本事自然相信,一听就放了心。

    只是着凉,不是大事,就怕拖成大病。

    想到苏子籍的才学,这可是中进士的苗子,方文韶欣赏苏子籍,自然不希望苏子籍错过这次的考试。

    所以他沉吟片刻,就说着:“我们是一路水路,时间还有多余,正好船上需要补给一些东西,再往前走大约几里,就到一个码头,旁应该就有旅店,我们今日早些靠岸,你到了旅店,就好好睡一觉。”

    苏子籍立刻向方文韶道谢。

    “你我何须这般客套?”方文韶捋着胡须说:“有你陪着,这几日,才没有那么烦闷。”

    “你不知道,往年我带着惜儿行船去府城,与他聊些诗词书画,他就能气得我吃不下饭,唉,若有你一半才学,我也心满意足了。”

    这话是真心,方文韶已经考了三届进士,自然也见多识广,苏子籍的才学与自己已经在一个水平线上,论渊博还超过了自己。

    有一半,就能中举。

    对儿子方惜,能中举,他就很安慰了。

    “这就是伯父你自谦了,方兄才学,在一县学子中都是出众的,我与他交往时,也时常向他请教。”

    这话倒是不假,苏子籍并不是傲慢之徒,也并不认为身为举人,就一定在才学方面处处胜过秀才、童生。

    三人行必有我师,方惜当年能传出才子之名,靠的可不只是父亲的名头。

    那也是有着真才实学,尤其在杂学方面。

    方文韶这般年纪,平日里也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自然能看出,苏子籍说这话时,是客套,还是真心。

    也因此苏子籍这番话,让方文韶的心里也有些舒坦。

    再欣赏别人家的孩子,也不代表着就喜欢贬低自家孩子,苏子籍这种态度,让方文韶觉得,方惜当初的确是有着狗屎运,才恰好结交了苏子籍。

    这人的脾气秉性,要是在三十岁以上,还不算太出奇,现在十八岁都没有到,这实在了不得。

    “特别是这克制。”虽知道两人的父亲都在今年去世,但魏郑虽也有避孝期,不过三个月,现在早过了。

    十五六岁正是血气最方刚时,少年知慕少艾,两人又是夫妻,还没有圆房,的确是很了得。

    二人又闲谈了几句,方文韶就出去了,停船也得提前下达命令,不是随便的事,大概一盏茶,前面出现一个小码头,方家这些船都陆续靠岸,抛锚。

    方文韶带几个随从,陪着苏子籍、叶不悔往下走。

    大概是这边挨着河,吃穿用度,皆因河而有,走在码头这条路上,能看到一些小商贩贩卖着与河相关的物件,淡水珍珠、鱼形龙形的木雕塑像,苏子籍按了按太阳穴,恍惚间,又想起了这几日梦里的情形。

    连着好几日,他都梦入龙宫,似乎一动不能动,而耳畔还有人说话,明显知道是篇表,却记不清内容。

    “但恍惚似乎听见了大魏这词。”

    “这是以前的记忆,还是现在有前魏的余孽?”说实际,对这些前魏余孽,苏子籍心情有点复杂,自己是前朝宗室,似乎应该站在大魏立场上,应该赞许这种忠贞。

    可大郑立国30年,正是蒸蒸日上,日出东方之时。

    前魏余孽许多行动,已经算得上是倒行逆施,别的不说,一旦有动乱,百姓何辜?

    更可恨的是,面前趴着呼噜睡觉不理会他的幼龙。

    那场景,既像是梦,又不像是梦,反正与以前梦入龙宫教导幼龙时有着一些不同。

    但要说哪里不同,苏子籍想,或是这几日的梦,更玄妙一些,醒来后能记住的内容也更少一些。

    唯一被他铭记于心,居然是幼龙的体型?

    “总觉得几日不见,幼龙竟胖了一圈。”苏子籍哭笑不得地想着。

    但这又算是什么重要发现?

    “还不如幼龙的出身来得令人震惊。”

    自上次知道,这幼龙很可能是魏世祖的女儿,他就总觉得全身不舒服,看见她时,心情也颇为复杂。

    “这要真是如传闻那样是魏世祖的女儿,且不说前任龙君是雌是雄,就说,我与这幼龙的辈分……啧,难道她竟要直接升级成我的祖姑奶奶不成?”

    呵呵,祖奶奶什么,他是绝对不可能喊的,绝对!

    才想着,一家旅店已到了。

    “莫看这里偏僻,但已是附近最好旅店了。”方文韶摇摇头,有些可惜说:“这旅店要是建得再大一些,或这里能有一两个村落,码头与村落互相关照,或这码头,早就发展起来了。”

    哪像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唯一一家还能入眼的旅店,距离码头两里,这不是将财往外推么?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夜遇官兵

    下来时,天有些暗了,这家旅店门口有二个灯笼,近前看时,见写着“余家旅店”四字,一个伙计早笑嘻嘻迎了出来。

    苏子籍却注意到,旅店看起来颇新,最多不超过三年,而走过的码头,明显建了有些年头了。

    又想到河岸除了码头,十分荒凉,忍不住问了伙计。

    伙计朝外面看了一眼,这才压低声音:“嗨,还不是以前河岸闹过妖,这事一出,谁还敢夜里宿在那里?”

    “就算是建了旅店也长不了!所以我们老板才将旅店建在这里,虽离着岸远了些,可挨着官道,陆客不少。”

    “原来如此。”苏子籍点了点头,这打算却不坏。

    “夫君,房间我看过,还算干净,入夜了,你既身子不舒服,就先去歇息吧,方伯父那里若是有事,有我在。”叶不悔这时走过来,催着。

    苏子籍嗯了一声,这地方想要住独门独院,就有些奢侈,毕竟人多,留了一些在船队,可跟过来的也有十几人,大多分散在附近。

    苏子籍跟方文韶把最好的房间租了,彼此有半人高的矮墙隔着,有小门可以来回走动。

    这里每一处都只有两间房,一个外间,一个卧房。

    就连土灶都没有,要热水或吃东西,需去前面找伙计要,当然热水虽免费供应,但吃东西是要额外给钱。

    叶不悔还在外间忙碌着,苏子籍这身子虚弱了,可脑子仍不停地想着水妖与龙宫的事,在铺着新褥的榻上躺了快半个时辰才堪堪有点睡意,卧房半敞透气的木窗处,就传来了不寻常的声音。

    一个人犹飞燕一般扑入矮墙,伴随着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谁?”苏子籍闻声惊起,等看清进来的是个人,还是个浑身是血的人后,表情便直接冷下来。

    自己太不谨慎了,一身武功,就连道法也学了,却没有时刻警惕。

    不过时刻警惕很容易神经衰弱,苏子籍“唰”一下抽出了从不离身的匕首,跃下床榻,朝着他走去。

    “唧唧!”矮墙这时竟又跳进来一物,雪白皮毛上沾染着一些狼狈,定神一看,是丢了的小狐狸!

    “小白!”叶不悔听到声音进来,正好看到小狐狸,顿时惊喜一声,果然,小白不会故意逃跑,肯定是当时不慎落了水,现在又百里追回了是个爱主人的好狐狸。

    但随后她看到了地上的人,又被吓了一下。

    “这是谁?!”

    “怕是被人追杀到此,你别出声,先抱小白去里面。”苏子籍指了一下里面的位置说。

    “小白,乖,不要叫啊。”叶不悔心下一沉,知道自己只是弱女子,并没有什么武力,此刻不添乱就是帮忙了,上前两步,弯腰抱起小白,就退到后面。

    目光落在一个靠墙似是残破椅子腿时,顺手就抄了起来,立在那里,随时准备着给谁一下。

    “把这个旅店围起来,这厮受了伤,一定跑不远,说不定就在里面!”这里距离旅店门口,大概隔两道矮墙,有人大嗓门喊话,同时响起,还有战马的嘶鸣声,这都能听得清楚。

    “姓秦的,识相的就给我出来,不出来,这旅店内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给你陪葬!”

    “你身是边关守将之子,祖祖辈辈都是将领,卫护西南,难道现在竟成了个怂包?”

    “姓秦的,快出来受死!”

    “这里离着京城还远着,你身边的人已死得差不多了,你就算是想要上京去通风报信,也跑不掉了,快出来受死!”

    “怎么?不出来?我们可就要放火了,将士听令,立刻准备放火箭!”

    外面的人喊着,杀意凛然。

    旅店内的人,包括老板在内,怕都听到动静,但这时谁敢去做出头鸟,都在等有人先出去试探一下是什么情况。

    苏子籍察觉到地上趴着的人挣扎动了下,冷笑一声,也不知道在嘲讽着谁:“这可真把人当蠢货了,将杀人灭口的事这样光明正大喊出来,难道旅店里的人听了这秘闻,目睹了此事,还能放过?”

    摆明了,就算外面人追杀的人并不在这旅店里,怕也会将旅店内的人屠杀灭口了。

    一开始,就没打算放里面的人活着出去。

    “噗噗”这时外面的人真开始往旅店内射箭,箭头带火,落在一处,就有火苗窜起来。

    “先从屋里出去。”苏子籍当机立断道。

    可还没等出去,就听到有一个男子的声音远远响着,似乎朝着外面去,带着惶恐不安:“不要放箭!不要放箭!我是明安府的张秀才,明安府的知府是我表舅……”

    这时,箭似乎真停了。

    还别说,张秀才见着箭停了,胆气突然之间一涨,以为怕了自己,就变了颜色,高喊:“你等是什么人,要是土匪,不怕官兵围剿?要是官兵,怎敢随意杀人?”

    苏子籍感觉到附近有人蠢蠢欲动,似乎也想跟着出去,从窗户缝隙往外看,隐约看到最外面有着火光,似乎很多人举着火把。

    “啊!”只是张秀才才说了一句,近处偷眼看的人,就见着骑兵斜斩一刀,自肩一直砍到胯下,张秀才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下,鲜血飞溅,顿时吓的旅店的人都不敢动弹,只是发抖。

    “这等桀骜的武人,我当了进士,非得给些颜色不可。”方文韶又是愤怒,又是害怕,突然之间理解为什么前辈们对武人这样厌恶。

    “张秀才完了。”苏子籍都不用看,就能想到以为报了名号,就能顺利出去的秀才,此刻的下场。

    因为此刻躺在自己脚下的这“血葫芦”,可是穿着甲胄的将领,看情况,品级不算低,这样的人被追杀,想也知道,这必是有着大事。

    “总不可能是因为我,所以伪装事件冲突吧?”

    “我可是临时想着休息下,才上岸,没有人能在这样短时间反应过来。”

    “嗖”

    才想着,就在这时,一支箭突从外面射进来,正扎在房间窗户上,火苗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后有女眷

    “噗”一箭擦身而入,贯入木窗,箭羽还不住颤抖,叶不悔吓得一颤,苏子籍也心中一凛,能射箭进来,怕外面的人已要杀进来了。

    这种情况,出去是死,可不出去,火起来了,也要烧死。

    而且,外面的人可能也等不到里面的人被烧死,大概会直接杀进来。

    而这偏僻旅店,也就是方文韶带着随仆,住户多是普通客人,跟外面的亡命徒比起来,怕无法抵抗。

    “噗“望着又射在窗上的一支乱箭,苏子籍沉默了,直接将匕首递给叶不悔:“你用它防身。”

    又拔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剑,火光下微微抚摸,剑刃有光一闪。

    这其实是举人配剑,只是装饰,连刃都没有开,但对苏子籍来说,效果都是一样。

    “喂,起来!”苏子籍踢了一脚满身是血的年轻人,冷冷说着:“没死的话,就准备厮杀!”

    地上的人挣扎了一下,居真的扶着墙爬起来。

    泛着一丝青色的脸,还带上些稚嫩,年纪跟苏子籍差不多,最多大两三岁,是个二十岁左右的武人。

    “你中了毒?”苏子籍一眼就看出来了,眉蹙起。

    “是军中斥侯的常用毒,我已服了行军丸,压下了毒性,还能坚持。”年轻人苦笑了下:“你们是读书人吧,放心,我这就出去,之前以为这里没住着人,才跳了进来。”

    又说着:“追兵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多,他们很多早就被我斩杀,其实也不过二十几人,不过是虚张声势。”

    “而且,武德卫虽猖狂,也未必敢在这时焚烧旅店。”

    这仿佛是安慰苏子籍他们,就这二十几人,并不能将旅店真围住。

    苏子籍却没有因此放下心来,沉声:“我可不能把性命寄托在敌人的仁慈上,这些废话不要说了,我只问你,敢不敢与我一起去拦杀?”

    “这……”秦茂勉强将毒压下去,现在已能动了,本想着自己出去迎敌,可眼前少年的话,却让他怔住。

    怎么看,他也不像是能与士兵对战的人啊,这不是胡闹么?

    他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这时,东厢两个人过来,一个是方文韶,还有一个大概也是读书人,穿青衫。

    两人都娴雅俊秀,一脸书卷气,这时吓的脸色发白。

    本以为住的靠后,外面的人不会冲杀,可带火的箭射进来,就算贼兵不进来,难道还真能不出去在这里等死?

    “苏贤侄,外面的人既喊破秘密,怕是不会放过我等。”方文韶脸色很是难看:“依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你召集你的仆人,守在屋内就是了。”苏子籍转脸看向秦茂:“你听到了?能动,就随我来!”

    “姓秦的难道真不在这里?”

    同时,旅店门口百户,看着这座旅店内并无厮杀声,只有一二声惨叫,听着就是普通人被吓到或伤到后的叫声,不由有些惊疑。

    从里面向外看,能看到火光冲天,就认为这有多人围了旅店,实则不过是这二十几人搞出来的阵势,是故意吓唬里面的人配合行事。

    不然,真有着上百人,早就冲进去了,何必射箭恐吓?

    “大人,刘二等三人已进去了,这旅店不大,若秦茂真躲在里面,很快就能找出来,您不必担心。”一个人劝着,看起来是副百户,应该是副手。

    只是百户却似乎对他并不怎么满意,斜斜看一眼,也不说话,副百户立刻就闭了嘴。

    百户目光毒蛇一样,继续转而盯着旅店门口,语气阴冷说:“若秦茂真的跑了,真到了京城,牵扯可就大了。”

    “上次在云口渡,他在船上,本是个机会,只要乱箭射杀,连船带人一起烧了,就办成了差事。”

    “可你妇人之仁,不想造成无辜伤亡,让秦茂逃了出去,还死了不少弟兄……这次还抓不住,我只得将责任都推给你了,毕竟……变故因你而生。”

    副百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周围人不善的目光,让他心生悲凉,他识些字,死一个二个还算了,是波及,还能给上面交代,要是死了一窝,在太平年间,后果就很难预测了。

    这本是为了大家好,可秦茂和跟着他的亲兵极是强悍,竟然造成了过半伤亡,连自己亲兵都在追杀中死去。

    现在剩下都是与他不一心,他毫不怀疑,再阻止,怕此地也要成为自己的葬身之处了。

    在旅店内部,已血腥味弥漫。

    “呸,什么都不知道,还留你何用?”斥侯伍长阴森森说,抽刀一抹,就见这伙计惨叫一声,跌翻在地,颈中鲜血激箭一样溅得老板一头一脸,而对面的伙计一声不哼就昏了过去。

    伍长格格一笑,轻松在死尸上擦了擦刀上的血,又一脚踢翻拼命求饶的旅店老板:“你这老板是怎么当的?

    “兵爷,我是真不知道啊!店里新来的客人是一群坐船路过,在这里休息,才刚到,别的都是商贾走卒,并无您四位说的逃兵啊!”

    旅店老板惊慌解释,被砍死的秀才,可是有些来头,有功名的人说死都死了,他这样的小人物,哪敢隐瞒?

    “没用的东西!”直接又一脚,一人就要举刀就砍。

    突然之间,听到同伴“咦”一声:“后面有声音,该不会是秦茂逃到后面,又想跑吧,快过去看看!”

    没杀了老板,而直接冲向了院落。

    “后面住着是去往京城的人,我们要找的人也是上京,他定藏在院中!”伍长奔过去说:“不能让他们逃了,大帅说了,抓住了秦茂,回去升官三级!”

    三人顿时眼中闪过贪婪,越是体制森严之地,越是渴望升官,毕竟伍长敢叫士兵去死,什长敢叫伍长去死,升官不仅仅是等级,还是性命所在。

    “要是有人拦截呢?”

    “百户说了,只管杀了。”伍长腮旁肌肉抽搐了两下,眼中闪出杀气。

    三人立刻冲向了后面,结果还真有人在门口拦住,这看上去是个读书人,年纪还小,似乎根本没有看见四人的刀锋,以及沾染的鲜血,说着:“后面有女眷,还请不要擅入!”

第一百九十四章 纵火烧店

    女眷?

    这话让三人忍不住露出邪色,一人笑着:“这岂不是更好,呸,爷爷我在西南当兵,可是几年没见到女人了!若那女眷……”

    这话还没说完,腹部一痛,原来是被少年直接一脚踢飞出去。

    “你敢踹我?必是勾结逃将的贼人!”被踹的人爬起,直接刀冲少年斩去:“爷爷我要杀了你。”

    “真是死不足惜!”少年也就是苏子籍,一照面时,就对三个人下意识生出厌恶,此刻见这人二话不说,提刀就斩,立刻就冷冷一剑挥去。

    举刀劈砍的兵卒,早就看清对方手持的是没开刃的剑,而自己身穿着皮甲,这砍身上也不会对自己有伤害,何况与自长刀相交,怕一砍就断了!

    因此,他面带狞笑劈砍,等着少年断了剑,又跪地求饶,然后被自己枭首的一刻。

    “呸,你是读书人又怎么样,还是乖乖被我杀。”

    “等爷杀了你,再去安慰你的女人。”

    “铮!”刀剑相交,剑没有和想象一样断去,不仅仅这样,一股力量袭上去,全身一麻。

    “噗!”

    余下二人眼睁睁瞅着自己同伴,被少年轻轻一剑,直接切断了喉咙,死尸倒地,鲜血喷洒。

    他们都惊呆了,不等反应过来,拦住书生,竟然又冲过来。

    “混蛋,去死!”二把长刀齐斩,“铮铮铮”二声,二人做梦也没料到,近距离联手的猛烈一击,刀光竟然准确被剑拦截,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杀!”刀光猛闪,破风啸声令人胆落,一道人影掠过,二个士兵发出一声惨叫,砰然冲倒挣扎。

    “不,不可能。”跌在地上的人还含糊说着,刚才刀剑一闪,身体也跟麻痹,结果给秦茂抓住了机会,直接砍翻在地。

    “还能坚持吧?”苏子籍问,他也砍死了一人。

    秦茂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能!”

    又敬佩的说着:“不想相公是读书人,剑法却臻至化境,这是暗震之力吧,我曾在父帐内看见过。”

    “……”暗震之力其实有,但苏子籍表示,自己仅仅是用了蟠龙心法,蟠龙心法是龙宫秘法,虽汲取了人道之种,产生了变异,但也有许多异法,而绛宫真篆丹法也有雷法。

    电人比暗震强多了,一丝就能麻痹瞬间,一瞬间虽短暂,杀人绰绰有余。

    “怎么回事?里面没有声音了?”外面的人,此刻已意识到了里面出了事,三个身经百战的精兵进去,此刻没有动静,怕是凶多吉少啊。

    百户哈哈一笑,不怒反笑。

    四个甲兵进去,没了动静,这不正说明要抓的人,果然就在里面么?

    “秦茂年纪虽不大,也是军中悍将,只是到了现在,精疲力尽,还中了毒,还有这本事,倒让我惊讶。”

    说着,又一挥手,“你们八个进去,能活捉,就尽量活捉!不能活捉,就带尸首出来!”

    “是!”有八人冲了进去。

    片刻,就听到里面再次响起厮杀声,这和猜测一样并不出奇,但令神情渐渐凝重的是,短暂厮杀声后,就又没了声音。

    余下十几人顿时进退两难了。

    要抓的人就在里面,可进去两批都凶多吉少了,秦茂这样凶残,此刻进去,真能顺利抓到人么?

    “军中秘传,真的是我们难以企及么?”百户眼睛死死盯着旅店的门,突然之间一笑,面色狰狞。

    “既是如此,就不要怪我了。”

    说着,取出了一个囊,拔开塞,一股冲鼻的味道弥漫开来。

    他直接将里面的东西,泼洒到旅店的门与木制建筑上,又亲自拉弓,将一支带火的箭,对准了这旅店。

    “秦茂出来,方才只是小打小闹,现在我已将周围泼了火油,眼看要起风了,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放火烧了这旅店!”

    里面鸦雀无声。

    真正害怕的旅店老板等人,此刻吓得面如土色,根本不敢出声,而更里面的人,因有出来秀才的前车之鉴,同样不敢露头。

    百户稍等了片刻,见还没有人出来,直接一箭射到被泼了火油的木头上,轰地一下,这火一下子窜起来。

    “大人,这、这可以吗?”本不想说什么的副百户,露出一丝不忍之色:“这里面,可是有大小几十口人……”

    “怎么,你又要拦我?”百户恶狠狠瞪着:“为了杀掉秦茂,本就应该把见到的人都灭口,有什么不可以?”

    “这可是大帅的命令。”

    “再说,之前已杀过人了,死是秀才,可有当知府亲戚,被人传出去,光是这一条,就足以让人记恨,到了现在,你还想少造杀孽?天真!”

    “这里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我本没打算放过!”

    “我们死了这么多弟兄,里面的人跟着秦茂陪葬,岂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哈哈哈哈哈!他们自己不肯出来,死了也活该!”

    “不好!他们真要纵火烧店!”

    听着外面声音,原本还犹豫的秦茂,此刻终还是忍不住了。

    “这些人竟如此丧心病狂,以前就算有着厮杀,也注意避开百姓,最多牵扯一二个无辜,并不会这样灭绝人性,不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烧店!”

    原本对苏子籍有警惕,没有立刻出去,只因他死了,护送一路而死去的同袍就白死了,而且也会导致更多人含冤而死。

    但现在,经过共同对敌,秦茂对苏子籍已有了信任。

    最重要的是,自己身上中了毒,本就走不远了。

    “这件东西,还请相公帮忙带去京城,想办法递到皇上面前,此物关乎着无数人的生死,我出去替你拖延时间,你想办法找出路,趁外面的人顾不上,赶紧走吧!”

    秦茂看着外面的火光渐大,脸色也渐渐刚毅起来,说着递了东西,就要挺刀外出。

    在他看来,反正是死,不能连累人了。

    “呸,少跟我来这套!”苏子籍接住了扔过来的东西,看都没有看,而反又丢了回去。

    说着,竟弯腰,从被杀死的一个士兵身上取下了弓箭。

    “你这是?”

    “我陪你一起去。”苏子籍止住秦茂要劝的话:“除非杀了他们,否则我们就是现在逃了,又能逃多远?”

    “废话少说,你先出去!”苏子籍的态度显是不容拒绝。

第一百九十五章 自作自受

    秦茂叹了口气,迈大步朝着外面而去。

    “秦茂在此,你们都给我住手!”秦茂走出旅店大门,立在那里,冷冷瞪向面前十余人。

    “太祖喻旨,王师都是保护百姓,你们竟对无辜百姓下手,所作所为,我都替你们脸红,替你们感到羞耻!”

    “你们也配称武德卫?”

    “少说废话,秦茂,没想到你死到临头了,还这般嘴硬!”百户看着秦茂终于被自己逼了出来,咧嘴露出森然笑容。

    “也是奇怪了,你父亲那样阴险狡诈的老贼,连大帅都花了不少心思才搞定,竟生下了你这样天真的人,也不知道是该替他高兴,还是该替他难过!”

    “识相的,就丢下武器!看在大帅有言在先,可活捉你回去的份上,我还能留你一条命,你不听,就休怪我们不顾同袍情谊了!”

    “呸!谁与你们是同袍!”秦茂本就因百户侮辱自己父亲而怒意满面,此刻更直接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让我丢下武器?这不可能!来吧,我秦茂既然出来了,就不怕死,你们就一起上,用武器把我杀死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还当你的亲兵都在?”百户阴冷笑,直接一挥手:“上,一起上!”

    余下的人,直接举刀,呐喊一声,一拥而上,就要将他乱刀砍死。

    乱刀砍死是一等一武林奥意,秦茂此刻眼前一阵阵发黑,这是毒素再次涌上来的表现,他仍咬着牙,不肯立刻死。

    “杀一个抵本,杀两个,赚一个。”

    只是才想着,膝盖突然一软,秦茂咕噜噜一下摔倒在地,滚了出去,手里的武器也摔出几米远。

    离他最近几人,面现兴奋狰狞之色,举起了刀。

    火光下,刀光森然,眼看着秦茂就要被乱刀砍死,就听着噗一道破空声。

    “啊!”一声惨叫来自身后,有人回头看去,竟发现百户胸口扎着一根箭,箭已深深没入,只留下箭尾微微晃动。

    “不……不可能!”

    百户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想象,就在自己就要立功,将会升官发财时,死神降临得如此之快。

    这具尸体不甘倒地同时,“噗噗噗”连声,又有三人接连中箭,还都是被射中了要害,直接应声而毙。

    “有神射手!快避!”在场的人惊叫,没有人比这些身经百战的精兵,更知道神射手的厉害了。

    因惊惶躲闪,没有注意到,月光下有着火光快速移来,等他们发现的时候,马蹄声已近了。

    “大人有命,杀光敌人一个不留!”为首的人高喊,不等反应,骑兵扑至,刀光直斩,顿时七八人被砍翻在地。

    “我们是武德卫,不要杀了。”余下有人惊叫,副百户举出了令牌。

    “杀!”骑兵反拨了马头,火光下,副百户看见了对面森杀严酷的表情,这表情是如此熟悉。

    军中见的多了,自己杀人也是这罢,这是执法之军。

    副百户苦笑闭上眼,没有反抗。

    “噗噗噗”军中才不管你反抗不反抗,就算束手就死,也毫不迟疑砍下,几颗人头飞出。

    “方大人?”到来的人中,有一人骑在马上,借火把的光亮,秦茂一下子就认出了是谁,顿时大喜叫了一声。

    来人正是方真、赵督监等人。

    他们也从河岸过来,此刻见有外人在,方真看了一眼苏子籍,并没有在下马后行礼,而先看向秦茂。

    “发生了什么事?有此店伙计偷偷跑出去,路上遇到了我们,说是有匪徒在杀人,但方才那些人,显然并不是匪徒,他们是谁?”

    这话里,真假各半。

    他们半路上是遇到了一个逃出去的伙计,但能这么巧合赶过来救人,则是因提前收到了跟踪保护苏子籍的人的求救信号。

    但这些,自然不会说给秦茂听了。

    秦茂以为知道了真相,心中感慨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勉强挣扎着又服了一颗解毒丸,垂泪说着:“方大人,是西南出事了,南云、平昌二省发生动乱,怀疑有邻国支持,本来平乱时,已打了胜仗,但因大帅冒进,下令追击,结果中了敌人埋伏……”

    “大败后,钱大帅就把责任推给我父,还要把他杀了,幸我父早就料到其中有问题,留下证据,我就是带着关键证据想上京去求个公道,结果一路上,遭遇了追杀,跟着我的人都死了,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人……”

    “竟有这事?”方真表情严肃起来,涉及到边关的大帅,这可是天大的事!

    苏子籍缓步而出,还丢了弓箭,他的关注点不一样,这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父亲是秦凤良?”

    秦茂看向苏子籍,不明白这书生怎么会认识父亲,也对直呼其名有点不快,点了点头:“正是。”

    “钱大帅,莫非是钱之栋?”

    秦茂又点首。

    苏子籍不说话了,心中冷笑:“竟然是这二贼,他们可都曾是太子的人,也在关键时反水,我本想一一剪除,不想现在已经狗咬狗了?”

    又想到自己刚才救下了秦凤良的儿子,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可看向秦茂时,又觉得此人虽是秦凤良之子,并不是奸诈之徒,还有几分天真烈性,心情就越发复杂了。

    “我这是不是算是自作自受?”

    “也不知外面怎样了?”旅店院落里,被勒令不准外出的叶不悔,却不知道苏子籍的心情,怀抱小狐狸,正焦急来回徘徊。

    旁站着的是同样担忧的方文韶,此刻身边已跑回来几个随从,但都是小厮,并没有战斗力,此刻围拢他,手里拿着棍棒,手都在抖。

    方文韶见了,不由有些后悔。

    他们走水路,就怕遇到了劫匪,毕竟陆地上就算是有镖师跟着,也未必安全。

    而走水路就可以减少许多麻烦,就是身边的人武力不高,船多了,又备有弓箭,也可以杀出一条路去。

    早知道,就不上岸了!

    就算上岸,也应该多带着一些人,而不是留大部分人在船!

    更不能只带小厮!

    “你不要急,苏贤侄素来做事稳妥,一定不会有事。”方文韶虽暗暗后悔,还是劝慰着叶不悔。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1993/ 第一时间欣赏赝太子最新章节! 作者:荆柯守所写的《赝太子》为转载作品,赝太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赝太子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赝太子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赝太子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赝太子介绍:
紫檀木钿,指狐为妻,六大预言,谁是太子一个现代狸猫换太子的故事赝太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赝太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赝太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