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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血漫黄沙     极品刑警道士txt下载     极品刑警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3章 渡劫之道

    杨亿焉能不知魏二苟的苦心,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想一走了之,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刑警,当初考警校、当警察,目的不过就是为了有个体面点的职业养家糊口,至于什么拯救苍生、解万民于倒悬,与自己有一毛钱的关系啊,可是,在被那盗墓的孙子一板砖拍到这清朝乱世并认识了黎叔儿以后,在跟着黎叔儿走南闯北冒险的历程中,他居然稀里糊涂地承担起了许许多多的的责任,比如,他要找出杀害卢府阖家三十余口的凶手,更要设法找到至今生下落明的卢灵儿,还有,黎叔儿一直苦心孤诣地培养自己和魏二苟、柳若雪入道,其中一定有他不便说出口的深意,而以他对黎叔儿的了解,这个外表放浪形骸、内心苦似黄连的老骗子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过去,能支撑他坚持下来的,必定是肩负着某种惊天动地的使命,所以他才会不遗余力地培养他们仨,如果此时自己动摇了,失去了这次千载难逢的修道之机,会不会让黎叔儿的心血付诸东流,这种打击,又是他所能承受的吗?

    瞬息之间,杨亿的脑袋里就像是高速运转的超级计算机,各种信息呼啸而过,使他头痛欲裂,不过,这种痛也让他清醒起来,知道自己应该选择什么,坚守什么,那就是责任,一种对自己至亲至爱之人信守诺言、爱护备至的责任。

    想到这儿,杨亿朝魏二苟歉意地一笑,说道:“不,咱们不能出去,不只是为了修炼,也是为了黎叔儿,你们相信我,咱们一定能熬过去!”

    “你妹啊,你脑子秀逗了是吧,还是被360误删系统文件黑屏了啊,我他妈弄死你你信不信……”见杨哟忽然说出一番纯属脑子进屎了的胡话,魏二苟登时被气得是两眼发黑,气急败坏地看着杨亿是破口大骂道。

    “好了,二苟,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可杨亿说得没错,我们不能活得那么自私,即便是为了黎叔儿,我们也应坚守下去,好不好,诶?”柳若雪破例没有斥责口不择言的魏二苟,而是靠近他,继而轻轻地将魏二苟搂进自己的怀里,将魏二苟的头部贴在自己温暖的酥胸上,声音轻柔,就像是在安抚受惊的顽童。

    被柳若雪紧紧地搂着,面颊感受着柳若雪如雪肌肤的温度与凝滑,还有那弱弱的心跳,魏二苟那激愤的心态霎时就像是雪沃沸汤似的,一瞬间就消失无踪,只是喃喃道:“你还没见我父母呢,我不能让你出危险,你知道不……”

    看着冷静了下来的魏二苟,杨亿惨然一笑道:“胖子,你丫还有啥不知足的,就算是天塌地陷,你还有心爱之人不离不弃,而我呢,现在连灵儿的死活都确定不了,你还侥幸啥啊,呵呵”

    杨亿悲凉、凄苦的笑声让魏二苟心生愧疚,遂有些不安地看着杨亿说道:“那啥,闪电,多不住啊,我刚才急蒙

    逼了,话说重了,别往心里去,那啥,等咱们过了这道坎儿,回到沧州后,我立马陪你去找灵儿,撒谎儿白的!”

    见魏二苟脸色涨红,满眼羞愧的神情,杨亿心中为之一暖,有如此生死已看淡、不服咱就干的过命兄弟陪伴左右,自己又何必效仿妇人的自怜自艾呢,岂不也是太过矫情了吗?

    想到这儿,杨亿哈哈大笑起来,正要揶揄魏二苟几句,打开一下有些悲伤的局面,然而,魏二苟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叫,却吓得杨亿差点没跳起来,仰头一看,刹那间就感觉两眼发黑,大脑一片混沌……

    怎么回事?妈蛋的,说好的考验呢,那些天杀的赤蛇居然真的咬断了那发丝,那块悬挂了三百年的巨石居然真的掉了下来!

    看着那巨石真的如醉汉一般,晃晃悠悠地落了下来,尽管次前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都已经有了为修炼而献身的心理准备,可真当考验降临的时候,他们仨却是无一不大脑一片空白,全都愣怔怔地呆在那里,全然不知所措了。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间,魏二苟和杨亿在经历了短暂的惊愕之后,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扑向柳若雪,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柳若雪挡住下落的巨石,而柳若雪则是甩动秀发,努力想拼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将魏二苟和杨亿卷出这危殆之地,但在那巨石的威压之下,一切都是徒劳的。

    眼见巨石已是即将覆顶,杨亿和魏二苟两眼一黑,只能闭目等死了。

    懵懵懂懂中,杨亿就感到无尽的黑暗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凭籍着意识里尚且残存着一丝感知,就觉得自己好似陷进了一团柔软却难以挣脱的蛛网里,想奋力挣脱却又无处着力,只能任凭那蛛网包裹着自己在一片虚幻的暗夜中浮浮沉沉,难道这就是濒临死亡之前的感觉?

    杨亿正暗自胡思乱想,就感觉眼前遽然一亮,那团原本似浓得化不开的墨团的黑暗突然烟消云散,身体承受的温柔的束缚特也霎时解除了,杨亿心中一喜,努力地睁开眼睛,想拚命抓住那象征着生命与安全的一抹亮色,却意外地看到魏二苟和柳若雪正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一旁,那万雷总司和老僧正满面含笑地看着自己,或者说是看着他们仨更合适。

    “咱们没死?”杨亿不傻,一见这阵势,就知道魏二苟、柳若雪和自己都安然无恙,遂爬起来,看到自己果然还身处在那间漏雨进风的寺庙里,只是那块差点要了他们小命的巨石却已没了踪影。

    见杨亿还有些迷茫,魏二苟告诉他,刚才那巨石掉下来的一瞬间,忽然化为了满屋子的黑气,其实,他们刚才的眼前一黑并不是被吓的,而是寺庙里真的是因为充满了那巨石幻化的黑烟而造成了暂时性的伸手不见五指。

    听了魏二苟的话,杨亿这回是真地相信这一切都是那万雷总

    司和老僧对他们仨的考验了,故而赶紧起身朝万雷总司和老僧唱了一个大诺,近乎带着哭腔地说道:“那啥,天尊爷爷,活佛祖宗,您二老都是成名已久的神仙了,要啥没有啊,就别靠着玩我们过下半辈子了行吗?您说我们大老远的来这里,这一路上,不是沟就是坎儿,马上就快抑郁了,您二老要是再这么往死里整我们,估计我们就得当场吐血而亡了,咱们有事说事、没事打烊成不成?那啥,您二老要是没啥吩咐,那我们仨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魏二苟见一向隐忍的杨亿突然说出这么一番夹枪带棒、连损带挖苦的硬话,一时之间还真有些不敢相信,旋即就朝杨亿一竖大拇指,眼神中“唰唰”地放射出的全是一坨坨镶金边的大字“牛逼,真牛逼!

    其实,杨亿之所以敢这么放肆地抨击万雷总司和老僧,实则是使的激将法,俗话说劝将不如激将,一见那万雷总司自打自己和魏二苟、柳若雪一进入神霄山,就不断地派出手下众神明装神弄鬼地刁难、考验他们仨,心知这万雷总司必定是想要传授给他们一些不世出的法术或是交待一些重要的事情,又担心他们能否胜任,因而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们制造麻烦,如今自己借着机会,索性反客为主,以退为进,反将万雷总司一军,且看他如何接招。

    见杨亿一双不仔细看还以为上下眼皮长死了的小眼睛直眨巴、十足一副色厉内荏的狡猾之相,万雷总司和老僧相顾而笑,笑得杨亿是臊眉耷眼,知道自己的把戏被人家看穿了,是好不扫兴加憋屈,那是真憋屈。

    笑过之后,万雷总司面色一正,沉声说道:“尔等可知伦常乖舛,立见消亡;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这句话的含义?修道者,必以德为先,,首重的,就是德行的修养,道乃是四维五常八德,德是按四维五常八德去做人做事,,即所谓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者也。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为善不昌,乃其自身或祖上前有余殃,殃尽定昌;为恶不殃,乃其自身或祖上前有余昌,昌尽定殃。本尊这一路上诸般加难于你们,就是考验你们能否心中长怀善念,能否为了至亲好友而甘愿舍身相救,难得的是,在方才的巨石考验中,尔等在生死攸关之际,首先想到的都是对方,这就是人为善的慧根的自然流露,可以说,尔等已经通过了本尊的最终考验,可以登堂入室了,呵呵”

    这时,一直含笑看着他们仨的老僧信手指向庙堂西侧,就见一阵激昂的钟声传来,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欲觉闻晨钟,令人发深省。列位小施主,天色已经将明,前路遥遥,望之沟壑满途,荆棘密布,还是及时赶路要紧啊,阿弥陀佛。”那老僧闻听钟声响起,双手合什,垂眉言道。

第214章 王都气派

    “你这卖嘴的和尚倒很是乖觉,这便下逐客令了,也罢,叨扰一宿,已是罪过,告辞了。”万雷总司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朝那老僧微一拱手,慌得那老僧赶紧双手合什,连称惶恐。

    辞别了那老僧,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跟着那万雷总司离开蓝溪寺,外面果然已是晨曦吐露,金乌东升,只是漫天飘起了如棉扯絮的雪花,洋洋洒洒,极富诗情画意。

    这一回,那万雷总司全然不似先前那般拖沓,而是在前面大步流星地疾走不歇,追得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是气喘吁吁,好歹是没跟丢了。

    行了约有一盏茶的工夫,就见前面异峰突起,两扇高可及天的石门立于雪峰正中,满是浮雕石刻的石门门楣之上刻有丢大的金字:骊珠似府。

    那万雷总司伸手指向那硕大无朋的石门,一道金光闪过,石门呀呀而开,现出里面的立着的一架同样高不可攀的招凉石屏风。

    转过石屏,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跟着万雷总司进到后面,只见一道金砖铺就的宽阔如秦邑通衢的大道直通向前方。

    通衢两傍,各有连绵不断的石房,每间石房子的上面都有石窗棂,裱糊着红纱绿纱不等。门上亦是珠帘掩映,其外还有石拦围绕,雕刻着山水人物,甚是精巧。

    更为扎眼的是,石房的前面还有排列整齐如武士的大树,树叶尽皆金色,其大如斗,树头上云蒸雾涌,似有神物栖止。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正贪看这宛如仙境的美景,就见那万雷总司似司空见惯了一般,只管大步前行。

    不多时,过了那石房怪树,迎面便是一座青砖砌筑、重檐歇山顶、穿斗式木结构、石座卷顶的城楼,城门呈半月拱状,门下,一群金章紫绶、娥袍冠带、吴带飘飘的百官样的神仙人物恭谨地跪伏在地上。

    百官之后,是顶盔掼甲、披坚执锐、手持黄钺白旄的武士,同样单膝跪地,行以军礼。

    那些文

    武百官一见万雷总司出现,顿时山呼万岁,声振寰宇。

    一见那些文武百官的出现,万雷总司登时面露不悦,却又不便发作,只得威严地让他们平身,随后,万雷总司携着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登上由六只巨象驾辕的、上覆宝盖的金色车辇,文武百官和甲士护卫左右,前面还有一群穿着紫色衣服、头戴冠的青年男子挥舞净鞭,充当先导,是气派十足。

    象辇过了城门,只见眼前是禅云笼凤阁,瑞蔼罩龙楼,一重重金碧辉煌的宫殿如天梯一般,以阶梯形式错落而建,放眼望去,建章宫、祈年宫。太乙官、五作官、长乐官….竟然无有尽头,而且官宫是丹极楹绣户,殿殿可见玉阙金阶,在朝阳的粉饰下,鸳鸯瓦与云霞齐辉,翡翠帘同衣冠并丽,香馥椒壁,异木垂阴,规模远胜蓬莱仙境,不逊十洲仙岛。

    象辇穿过数重宫殿,最后停在了一座七宝殿外,万雷总司依旧是悒悒不乐地下了车,但听得

    御乐齐鸣,帘卷处香烟缭绕,殿内陈设与先前见过的皇宫古迹一般无二,只是殿柱粗大,庙堂高耸,雕栏曲径,到处陈设着夏鼎商彝,悬挂着玳瑁帘、水晶帘,帘卷处是香风袅袅,大殿一侧是面白有须、气度沉稳的文官,一侧是虎臂熊腰勇冠三军的武将,官场之富贵与帝王之威仪显现德是淋漓尽致,让人是心生畏惧,自惭形秽。

    登上宝座,万雷总司让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站在宝座之下,自己则一脸无奈地受那些武官武将的三拜九叩,又耐着性子听那些文臣武将的奏报,无非是某某地乞求降雨,某某人忤逆不孝,应该予雷劈夺命等等杂七杂八的事儿,听得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是哈欠连天。

    闹了半天,那些文臣武将总算嗦完了,先前还恹恹欲睡的万雷总司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匆匆宣布退朝后,就撇下那些目瞪口呆的文臣武将,领着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穿过那些富丽堂皇的宫殿,一路穿行在九曲萦回的画廊之间,

    渐渐远离了那些宫殿,重新进入到了一座满是雾气的山中。

    行不多时,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就感觉进到了一座依山凿刻而成的石洞内,雾气散去,但见宽敞的石洞四面悬着八粒明珠,各有一寸大小,晶莹闪烁,可与日月同明。正面摆着水波纹大天青石几案一张,上面悬着一轴麻姑画,画的风鬟雾鬓,潇洒多姿。两边挂着赤英石对联一副,字若蝌蚪之形,但是一个字也认不得。

    几案前,有攀龙乾碧罗汉石床一枝,床上铺着五彩洋绒缎褥,有一尺余厚。床前一张大雪木方桌,桌上放着一个红玉石新玉旧做碎碾转枝莲茶盘儿,茶盘内有银晶茶盂四个。桌子两傍,放着玄山石椅四把,也铺着洋绒垫儿。东边又是一枝八板七宝转关床,床架上鲛绡帐慢,斜控着一对玳瑁钩儿。西边墙脚下,又是一张雕刻瑶叶石长条几,几上摆列着宝鉴金铉珊瑚树、楠榴盘等物。墙上一幅大横条,画着一条乌龙,婉蜒白云之内;双睛回视,渤渤欲生。

    一进到这里,万雷总司脸上才一扫方才的不快,那陶醉、怯意的神情就像是嫖客到了青楼,每一处骨头缝都舒坦开了。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正猜不透万雷总司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就听见洞外有笑语之声,正纳闷,猛然间见在四对绛纱灯的相下,一个有三十四五年纪,生得修眉凤目、檀口朱唇、袅袅婷婷,大有韵致的美女走了进来,;后边另有一个年约十七八岁、蛾眉星眼,玉齿朱唇,面若出水芙蓉、身似风前弱柳、湘裙飘荡,莲步移金的婀娜女子,这两名女子均是头挽玲珑蛇髻、身穿大袖绡衣的古来妆束,身后跟着三四十个侍女。

    那两名绝色女子已进入石洞,一股兰麝冰桂之香便似春雨润物似的,沁入每个人的肺腑,柳若雪饶是女孩子,也忍不住要对那两名女子多看几眼,再一看魏二苟和杨亿,恨不能将两只眼睛连同肚脐眼都变成数码的,“咔咔”拍照发朋友圈来炫耀一番!

第215章 披沙沥金

    见杨亿和魏二苟叹为观止的模样,万雷总司很是理解地一笑,然后一脸慵懒地看着那两个美人,就见那两个美人对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是视若无睹,只是云堆翠髻、笑靥如桃地走到万雷总司面前,唇绽樱桃地款款下拜,笑得万雷总司是满面红光,十足一个老登徒子的嘴脸。

    就见那万雷总司是左拥右抱,依红偎翠,抬眼间,见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不由嘿然一笑,旋即面露不怿地叹息道:“世人都道神仙好,又有谁知神仙光鲜的背后,也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身不由己啊,也需要不时的排遣一下,而这对璧人,就是本尊的红颜知己,放眼这神霄灵界,能懂得和体谅本尊的,也就是玉儿、娇艾姐妹了,对了,一会本尊要和伊人把酒赏花,吟风弄月,至于尔等,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吧……”

    “不是,我们该做啥啊,祖宗?听了万雷总司的话,魏二苟不禁哑然失笑道。

    “啊,啊,这倒是本尊的疏漏了,”万雷总司自己也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你们可知老黎让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吗,告诉你们吧,他是惦记本尊的神霄五雷之法呢,那神霄五雷之法威力惊人,练成后可反转乾坤,翻江倒海,正是怕所授非人,本尊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考验于尔等,而本尊之所以要带尔等来这里,为的就是让尔等到藏经阁里去研读修炼神霄五雷之法的符咒术,时间只有一炷香的工夫,至于能记住多少,就看你们的慧根了,童儿,且带他们去藏经阁吧。”

    万雷总司大袖一摆,自有四个宫妆打扮的侍女提着上画五彩龙凤的五色琉璃风灯,引着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穿过那福地洞天,出了一道屏门,后面竟是夹于两座千仞之峰间的一条小道,穿过小道,行不数步,迎面便是一座一座琉璃瓦、朱红墙、单檐翘角的古庙,观之是山门高耸,梵宇清幽。别致严谨,朴素淡雅。

    “这里便是藏经阁了,公子和小姐请自便。”那四个侍女虽是宫女装扮,说话气质却另有一番卓尔不群之态,杨亿和魏二苟不敢亵渎,赶紧施了一礼,谢过那些风姿绰约的侍女,而后就同柳若雪一起进到了藏经阁内。

    那藏经阁内甚为宽阔,大殿内是龙鳞瓦砌碧成行,龟背磨砖花嵌缝木鱼横挂,云板高悬,一尊高约两三米的青铜古佛前是灯烛莹煌,炉内香烟缭绕,幢旗悬在佛像左右,两侧还有雕塑得栩栩如生的护法天降和降魔尊者,愈发显出殿内的法相庄严,佛法无边。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依着管惯例,先是给那佛像敬香叩头,随后才绕过佛像,看到后面密布着一排排硬梨花木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着一摞摞的线装书,纸张泛黄,显见是年代久远的古籍。

    杨亿、魏二苟和

    柳若雪走了过去,杨亿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不过就是楞伽阿跋多罗宝经,翻看了一下,索然无味,遂随手放下,再去看下一部书,又是佛说四十二章经,杨亿咧嘴一笑,暗道:我去,这咋还整出鹿鼎记了,呵呵。

    那一边,魏二苟和柳若雪也是在那浩瀚如烟的书籍中查找万雷总司嘴里的神霄五雷之法修炼宝典,怎奈那些古籍多为佛经,正自焦躁,忽听得柳若雪手捧一部经书,是失口惊呼,脸上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惊喜之色,杨亿和魏二苟大感好奇,一起凑了过去,就见柳若雪捧着的那本蓝色封皮的线装经书皮面写有四个小篆,看了半天,依稀猜出是《玄宗口诀》四字。

    “这书、咋地了,里面发现藏宝图啦?不是那你兴奋啥啊,呵呵”见柳若雪因为激动,捧着书的一双素手都轻微颤抖,魏二苟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你们自是不知,这本《玄宗口诀》是被修道之人奉为圭臬的修炼奇书,可是早已失传,不想今日却在这里被发现,而且还是与一般的经书混在一起,似乎并未将其视为奇货,可知这万雷总司的藏经阁里是藏满了奇经异典,难怪黎叔儿会让咱们历尽磨难到了这里……你们链两个傻货,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还有什么失传已久的典籍,这个机会咱们一生可能只有一次呀!”

    看着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的柳若雪,杨亿和魏二苟是哑然失笑,心说妹子啊,你可真抬举你这两位哥哥,我们哪知道这里面啥是孤本佚本啊,亲?

    不过,好在柳若雪也没指着杨亿和魏二苟能成事,不一会,柳若雪又发现了一本老子化胡经,忍不住一边看一边向杨亿和魏二苟讲了起来,杨亿和魏二苟这才知道为什么这藏经阁里既有佛家的典籍,又有道家的典籍,敢情这当初这老子喜欢穷游,走着走着就越过了国境线,跑到了天竺,那天竺不是别个,正是佛教的发源地啊,那么问题来了,老子跑天竺干嘛去了?原来这老头儿跑天竺讲学去了,还口才特别好,特别能忽悠,于是乎,信徒无数,临末了自己成了佛不说,还给天竺留下了笑傲后世的牛逼遗产佛教,合着这老头儿居然是佛教的开山鼻祖,难怪这佛释道三家一直搅和在一起拎不清呢。

    听了柳若雪的讲述,杨亿和魏二苟第一次知道了道家与佛家背后千丝万缕、血脉同宗的联系,也由此解开了为什么黎叔儿的一身本事里既有道家的绝学,又有佛家的不传之秘,闹了归齐,是一家人啊。

    知道了这些,杨亿和魏二苟不由得对这些冷冰冰的典籍也产生了兴趣,翻翻检检,不知不觉间,竟然也看得入了迷,而那些灰色的词句和生僻的繁体字竟然没有对他们产生丝毫的阅读障碍,反倒似前生就认得一般,读来毫无违和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

    走,伴着青灯古佛,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全然沉浸在了另一个奇幻、空灵的精神世界里。

    通过阅读那些典籍,杨亿、魏二苟终于明白了所谓的修炼,无论是佛家也好,道家也罢,还是他们耳熟能详的东北五仙和萨满教,其实道理出自一脉,就是修炼之人首先要秉持善心善念,一心向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不尊师重道之徒不传,纵使天资过人,因其心魔做障,终难成其正果。其次,便是要采气修炼内丹,简而言之,就是通过打坐冥思、吐故纳新等修炼形式,培固五脏六腑,使其成为一个身体内的小宇宙,修炼者称之为内神,人体内部的神灵与宇宙间的能量及信息是有着紧密联系的,即所谓的天人感应,而修炼的实质,其实就是术士或法师作法时,利用自身体内信息与宇宙间的信息之间无形的通道,将宇宙间的无穷能量吸纳纳回体内,从而达到兴云布雨,驱邪伏魔,禳灾治病的目的,在外人看来,这便是引无数人膜拜的法力神通,仅此而已。

    读懂了这些,杨亿、魏二苟非但没有对修炼失去兴趣,反倒更加激起了他们修炼道术的**,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原来修道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空中楼阁,说穿了,就是通过精神和**方面的种种磨砺修行,以固本培元五行(即五脏之气)来提升自己的自身三宝(精,气,神),进而将自身修炼成一个可以与天地互通的能量体,再用这个能量体吸纳天地间的无穷能量去做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穿墙越脊、隐身遁地、幻化外形、喷火放电,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明白了这些,杨亿和魏二苟也想通了古往今来,无论是蒙昧愚钝的古代(这是他们从小接受的天朝教育灌输的,实际上则未必然),还是科技昌明的二十一世纪(所谓的科技昌明,只是人类的夜郎自大,实际上也未必然),为什么总会有那么对的人孜孜以求地去需求升仙之法,不是仅仅是出于或贪婪或痴迷或追求长生不老等缘故,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已经窥探到了修炼背后的秘密,那就是一切并不是遥不可及,只要坚持,就有希望。

    当然,窥探到了这些秘密导致的另一个衍生物就是,一些邪教术士往往会剑走偏锋,企图用一些邪恶的法子来缩短修炼的过程,想快速成仙成佛,于是,这世间就永远有了术士与方士、白道与蓝道师出一门、却又势同水火的怪异的孪生兄弟。

    沉浸在书海中,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是如痴如醉,早已忘了世间、忘了饥饿、忘了一切的烦心琐事,以至于当一个头戴青布道巾,身穿布袍草履,腰系黄丝双穗绦,手执龟壳扇子,年约四十之上,生得神清如长江皓月,貌古似太华乔松的道士突然出现在藏经阁内的时候,竟然也是浑然不知。

第216章 玄都真人

    那仙风道骨的道士见杨亿等三人完全浸润在典籍里,微微颔首,随即一声轻咳,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听在耳里,却不啻洪钟大吕,不由心中一惊,抬头一看,才发现藏经阁里多了一个样貌清奇的道长,不由得面露惊奇地看向那道长,一时无语。

    “三位故人好雅兴,却不知那天尊所予的时间将至,若还不去找那神霄五雷修炼之法,只怕是要空手而归了,呵呵”那道长看着三人,温颜笑道。

    “哎呀,对啊,咱们干啥来了,不是要练那啥掌心雷吗,不是,这么老多的书,老爷子,你让我们咋找啊……哎,哎,我明白了,老爷子,你一定是这里的图书管理员对吧,别否认,手里还拿着扇子呢,肯定是,那啥,帮个忙呗,都是读书人,指点我们一下呗,嘿嘿”魏二苟还真是自来熟,一见那道长长得很面善,居然腆着脸求人家帮他找起书来。

    柳若雪不似杨亿和魏二苟,在修炼方面完全是个棒槌,她见那道长悄无声息的出现,身上又全无一丝烟火气,就知道其必是神仙一级的任务,所以是深深道个万福,嘴里谦恭道:“晚辈拜见尊仙,还望恕罪则个。”

    “不妨事,这位小友心直口快,一望可知是性情中人,倒是颇有几分黎道友当年叱咤风云的神采,贫道也是算到今日你们会来这里,才会预先在此等你们,方才见你们沉迷于三坟五典,不忍心打断你们,但眼下时间所剩无多,你们还是寻那神霄五雷修炼之法要紧。”那道长果真是个仁心宅厚之人,倒是一味地体谅别人,不为己甚。

    柳若雪感激地点点头,但转头看见那些浩繁的典籍,不禁也是面露难色。

    那道长莞尔一笑,将手中的扇子一扬,就见一本薄薄的一册书从一处书架上飞起,稳稳地落在了道长手里的扇子上。

    那道长将书递与柳若雪,道:“他们两个根基尚浅,你凝神将书里的口诀、要门悉

    数记住,待回去后再书写出来慢慢研习。”

    柳若雪依言翻开那本小册子,娥眉深蹙,一目十行地看着书里的文字。

    一旁的杨亿和魏二苟屏住呼吸,既诧异又钦佩地看着堪称大清朝最强大脑的柳若雪,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以免扰乱柳若雪的神思。

    俄顷,柳若雪合上小册子,擦了擦额头上的香汗,朝那道士疲惫地一笑,示意她已经记住了书里的内容。

    那道士赞许地一笑,扇子一挥,小册子又飞回到了刚才的书架上,随后,那道士用一双惊慌四射却又不失慈祥的眼瞳看着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说道:“这神霄五雷修炼之法,首要的,就是要以我元命之神召彼虚无之神,以我本身之气合彼虚无之气,加之步罡诀月,秘咒灵符,运雷霆于掌上,包天地于身中,倘若真气耗散,必然是外神不灵。此话何意?就是说,要修炼神霄五雷之法,必定要先养气,再以气养五脏,须知心为邓帅,肝为辛帅,脾为使者。意诚则使者至,肝怒则辛帅临,心火奋发则飙火降,这便是心随意动,意动万雷迸发,天地变色。故而,你们一定要牢记贫道下面说的这些话,切切不可漏掉一句。”

    那道长说完,退回一步,骤然双眉一扬,朗声道:“每早日出时,上学望东南,想心拜三十六拜,磕齿三十六通,寸真气结成神霄帝君。即存三十六天金光玉台,青青之气,琅光之中,见神霄真王左日右月,真王口吐青气,以口吸八八六十四口咽,布于上丹田,作一轮日。次吸三十六口入中丹田,作青珠一枚,如水中,有帝君,七拜咒曰:青华帝君子,神霄真王。扶桑日帝,西极月皇。四真三气,结青朗光。镇布三田,内存真皇。服吞日华,上升金光,日月内运,丹宫碧房。嘘成玉体,吸入琼光。妖鬼自除,三尸灭亡。三九得气,面礼仙王。急急如高上神霄玉清王律令!右法采服百日,得尸解之道。此气能败千鬼万

    魔也。”

    说完这些,见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都全神贯注地在往心里记,那道长满意地点点头,这时,忽然从大殿内传来击缶的声音,那道长面色一变,语气急迫地继续说道:“要想将体内蓄积的能量如臂御指地释放出来加以使用,还要习练高上神霄玉清真王紫书神法,实现内神和外神的合体,其法为:凝神静坐,存肾宫一点极明,须莘火起,渐渐烧遍一身。吹气一口,其灰烬悉皆吹去。却存五方五色之气,混合结成一团紫金之光,乃化为婴儿,渐渐长大,凤嘴银牙,朱法蓝身,两目射出火光万丈,两翅亦有火,左右两腋下各生首,目亦出火光,带金色,左手执八角锤,有火龙绕身。次存见五雷神将,顶天立地,傍火云,拥炎神,威猛。此炎火邓天君,即雷霆火车使者。练到到了这一重,你们则上可以达天真,下可以伏妖魅,中可以感动风雨雷电,画符时,可将体内的真气结煞到符纸上,功效大增,威力堪比天雷。”

    那道长说完这些,大殿里的击缶之声响得愈发频乱起来,那道长见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都已记住了他的话,欣慰地一笑道:“得遇故人之徒,亦乃人生之幸事,怎奈仙界与人界殊途,无缘与老友相会,三位小友回去后,可代为转达贫道对尊师的礼敬之意,只说故人杜玄都稽首便是了,告辞。”

    那道长说完后,化为一缕清风,没了踪影。

    这时,四盏五色琉璃风灯如约出现在了他们仨的眼前,四名不染尘烟的侍女看向他们,语声如莺地说道:“天尊有旨,观书时辰已到,尊客应回去了。”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那坐拥百万的藏经书架,无奈地跟着那四名侍女走了出去。

    路上,杨亿、魏二苟怕忘了那杜玄都道长说授的秘法口诀,不想心里一默念,竟发现那些口诀是异常清晰,仿佛被刻在了脑海里一般。

第217章 再度被坑

    回到那先前万雷总司纳福的**窟内,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发现洞内早已是人去楼空,万雷总司连同那两个美人均已不知去向。

    “那啥,老妹,万雷总司大帝去哪儿了啊?”见万雷总司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将他们晾在了这里,魏二苟心里有些不乐意,就笑着看向那四个侍女中的一个套话道。

    “天尊陛下有要务在身,已经起驾还宫了,陛下留有口谕给你们,让奴婢待三位尊客去炼度园赏花消遣则个,奴婢前面引路。”

    说罢,那名侍女便与其他三名侍女提着五色琉璃风灯往洞外走去,洞内没人,况且里面是摆满了价值不菲的金银玉器,为了避免瓜田李下之嫌,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相互看了一下,只得随着那四名侍女向外走去。

    此时,外面已是雾霭沉迷,迷雾中,那四名侍女的身影是若隐若现,好在有那四盏五色琉璃风灯的灯光在雾影中摇曳,跟着那灯光,杨亿他们是一路尾随,六只脚在石缝中乱踏。渐走渐近,只觉察到脚下是条极细小的山路,荆棘密布,湾湾曲曲,甚是难行。

    不知不觉,杨亿他们就到了一处遍布奇石怪树的地方,一阵凛冽的劲风吹来,雾气霎时消散,视野也开朗了不少,放眼看去,杨亿他们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道大涧之前,四周是群山环恃,亦辨不出东南西北,惟闻风送松涛,泉咽危石而已。

    见此情形,杨亿心知有异,又不愿相信万雷总司要加害于他们,遂强笑着看向那四名侍女问道:“那个啥,妹子,你们带我们到这里干啥玩应啊,呵呵”

    “这里便是炼度园,陛下说你们都是有缘人,到了这里,自然会明白怎么做。”那四名侍女还真是训练有素,看着杨亿他们是异口同声地答道。

    “哎呦喂,这天尊老爷子还真是个逗比啊,活了几千岁了,居然还童心未泯,跟咱们玩起有奖猜猜猜了嘿,真让人上火啊……”听了侍女们的话,魏二苟是彻底没脾气了,看着杨亿和柳若雪苦笑道。

    不过,见那四名侍女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知道再套磁也没用了,便朝那四名侍女友好地一笑,接着就绕着那一见屋子大小的山崖上来回溜达,看看能否发现什么端倪。

    转了一会,山涧之下渐渐传来瀑布冲击山石的巨响,还有猿啼鸟鸣之声,倒是愈发显出这里的幽静荒僻与勃勃生机,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看了半天,是一无所获,正要看向那四位侍女再度相询,却意外地发现那四名侍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去了。

    “我擦,这是啥意思啊,摆明了这是下逐客令啊,但呃也不至于将咱们撂在这兔子不拉屎的荒郊野岭啊,这特么咋回去啊,万雷总司这事儿办的可太孙子了嘿!”见四名侍女一言不发地就将他们三个搁在了这里,魏二苟不满地骂起了街。

    “万雷总司这

    么做,必定有其深意,咱们还是不要妄下结论为妥,再想想,咱们是不是疏忽了啥玩意啊?”凭着一路以来万雷总司对他们的暗中保护与考验,杨亿觉得万雷总司绝不会为了整蛊他们而有意将仨人置于此地,其中必是另有深意,就出言制止了魏二苟骂街的行为。

    柳若雪对杨亿的推测也是深表赞同,但一时之间却也猜不透万雷总司此举的用意何在。

    正踌躇间,他们三人就感觉山涧之下反射出道道耀眼的霞光,探身一看,就见数朵足以盛下一个成人的素洁莲花从山涧之下的雾气中冉冉升起,而那些霞光,便是那些莲花放射出来的瑞气。

    一见山涧里升起莲花,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彼此相望,片刻之后,三人几乎是同时说道:“炼度,莲渡,难道万雷总司是在暗示咱们坐上这些莲花就可以从这里出去吗?”

    可是,猜测归猜测,看着那些花瓣薄如蝉翼的莲花,加之下面又是深不可测的山涧,万一那些莲花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枪头,自己一个失足从花上跌下去,岂不是连个全尸都剩不下了吗?

    不料,就在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正为上不上到那些莲花上去伤神的时候,他们所处的山崖又出了状况,只见脚下原本坚如生铁的青色磐石竟然开始出现了不规律的裂纹,顷刻之间,那片山崖就发生了近似山体滑坡的崩塌,大块的山石和粗大的松木胡乱滚落倒下,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饶是身手不凡,但在那密如冰雹的乱石和横飞的木屑间辗转腾挪亦非易事,撑了一会,杨亿一咬牙,朝魏二苟和柳若雪喊了声“我先试试,要是没事你们就下来”之后,一提丹田之气,纵身朝山涧间浮着的一朵莲花跳了过去。

    双脚落在莲花之上,杨亿的身子随着惯性晃了几下,然后就稳稳地站在了莲花的花蕊上,那看似风吹得破的莲花承载着杨亿一百多斤的体重,竟然纹丝未动,毫无下坠或破碎之象。

    杨亿心中大喜,遂朝山崖上苦苦支撑的魏二苟和柳若雪大喊了几声,让他们也下来避难。

    此时,山崖上已经难有立锥之地,即便是杨亿不含,魏二苟和柳若雪也只剩了一条路了,就是跳下去。当下,魏二苟揽着柳若雪的蛮腰,二人一个优雅的高空跳伞的动作,就朝山涧中的另一朵莲花落去。

    那朵莲花承受着魏二苟和柳若雪近三百斤的重量,居然也是安然无恙,令杨哟他们是啧啧称奇,方知这神霄山里处处都是有灵性的仙物,心中自不敢再有所亵渎,只是看着脚下那莲花,却不知该如何操控这颇具灵性的奇花异草。

    不多时,那些莲花开始缓缓下沉,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出于安全考虑,盘腿坐在了花心处,就觉得是莲花下沉的速度逐渐加快,周围的温度也是越来越低,正自狐疑,杨亿他们就觉得四周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仔细一看,赫然发现莲花四周并不是山涧里应有的石壁、瀑

    布、苔藓等物体,而是充满了洁白的云朵,换言之,他们此时竟然是漂浮在了空中。

    一眨眼的工夫,甚至是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居然发生了如此诡异而迅速的时空转换,这一令人难以置信的情景令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是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正自诧异的当儿,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就感到脚下的莲花一颤,随即莲花毫无预兆地来了个倾覆,猝不及防的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甚至连一声惊呼都没有喊出来,就如断线的风筝般向云朵里落了下去……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就感觉两耳生风,身子渐冷,心中暗叫不好,难不成这一跌落竟然是落到了幽冥地府里去了,如若不然,怎地会这般阴风刺骨、瑟瑟发抖呢?

    也不知落了多久,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就感觉一股暖流向他们涌了过来,止住了他们一直下坠的身形,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这才能够睁眼,定睛一看,忍不住是双目含泪,一声欢呼……

    怎么回事?原来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睁开眼后,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当初修炼的孤峰之上,三个人的身子正悬在孤峰之上,离地不过也就三两米的距离,其下,那个让他们牵肠挂肚的老骗子黎叔儿正撅着屁股,使出一招江湖中失传已久的老汉搓澡式,两掌朝天地释放出两道黄色气柱托住了杨亿他们仨的身体。

    “哎呀,叔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太感动了,我这心呐,扑腾扑腾跳的老刺激了,哈哈”见到自己终于又回到了那座孤峰之上,而且还看到了让他欢喜让他忧桑的黎叔儿,魏二苟是喜出望外,不禁咧着大嘴岔子就情真意切地喊上了。

    “别你娘的拍马屁,快溜地给我滚下来,这么拖着你们太费元气,你们想累死我直接当掌门是吗,诶?”黎叔儿见了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安全回来,心中那份放佛看到了远足的儿女归家的欣喜欲狂的感情自不待言表,只是碍于师傅的身份,加上装逼装得久了,不想让他们小辈看出自己易于动感情的弱点,防止他们以后拿这个事儿笑话自己,黎叔儿故意做出一副老大不耐烦的样子喝道。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岂能不知黎叔儿那肉烂嘴不烂的心性,也不戳穿他,慢慢地落下,只觉得自己是身软脚软,行动起来也很费劲,正不知是什么缘故,就见仉三急匆匆地从山洞通往孤峰的出口处跑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三根闪耀着金光的红丝线。

    黎叔儿从仉三手里接过三根红丝线的一端,将那三股线头迎风一扔,随着那三根红丝线的飞起,黎叔儿顺着那三根红线飞去的方向,飞身而起,两手如电,让人眼花缭乱地用那三根红线依次将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绑了起来,嘴里还朗声念道:“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安魂定魄速归神真急急如律令!”

第218章 元神归窍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正不知黎叔儿此举是何用意,就见黎叔儿左脚一踢右脚的脚后跟,整个人如大鹏鸟一般飞起,那身宽松的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身姿极是潇洒飘逸。

    见黎叔儿如此出彩,杨亿、魏二苟有心给黎叔儿喊个好,怎奈周身都被黎叔儿用红绳捆绑着,喊不出来,只得将那满腔的溢美之词憋在心里,静静地看着黎叔儿要闹哪样。

    这一看,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可就真看出问题了,不禁看出问题了,还惊出了一身冷汗,怎么回事呢?合着黎叔儿拽着他们是向当初他们闭关修炼的那排石窟飞去的,可就在眼前,在那石窟的最顶端,明晃晃地坐着他们三个人的肉身,为何要说是明晃晃的呢,因为那三尊肉身的身体周围完全被桃形的火焰包裹着,看着就像是佛祖身上形成的华光一般。

    只是,自己三人分明是去了那神霄山刚回来,怎地这里还会有另外的三个“自己”呢?且不说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心里的惊惧与疑问,就见黎叔儿扯着仨人飞临到最上一排的洞窟后,将手里抓着的三根红丝线分成三股,右手一抖,将被用红丝线捆绑着的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依次扯向那被火焰包围着的肉身,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从那燃烧的肉身传递过来,自己不由自主地就向那肉身飞扑过去,再穿过火焰时,他们仨人都感觉了痛楚之感,但随后便是周身一轻,心里也清爽了许多,就好像刚沐浴完似的,神清气爽,好不歇心快意。

    睁开眼睛,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发现自己正安坐在绝壁最上面的一排洞窟里,飞身下瞰,黎叔儿同那仉三正站在绝壁下面,一脸关切地仰望着他们。

    见杨亿、魏二苟鬼头鬼脑地看向自己,黎叔儿一声大喝道:“咄,三尸神都已回归肉身了,你们俩还给我装啥死倒儿,还不撒愣地滚下来!”

    “我们咋下去啊,叔儿,这么

    老高,我们要是跳下去万一脸先着地呢,你老有钱送我们去高丽整容吗,嘿嘿”魏二苟看了一眼那足足有十几层楼高的脚下,大脑袋拨愣得跟脑血栓患者似的,插科打诨装死,反正就是不下去。

    一旁的柳若雪看不得魏二苟和杨亿的磨唧劲儿,也不说话,飞身过去,一手一个,扯着魏二苟和杨亿就从第九重洞窟上飞了下去,吓得杨亿和魏二苟是老脸煞白,又气又恼,还不敢发泄出来,真是好不窝心啊。

    落到地面,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看着面色明显憔悴了不少的黎叔儿,知道在他们去神霄山的这段日子里,这个嘴坏心善、外冷内热的糟老头子一定是惦念他们仨的安危,食不甘寝不安的,度日如年,才会造成这般模样,心中一热,不由自主地都跪了下去,朝黎叔儿叩头谢师。

    黎叔儿和仉三的眼角也都湿润了,但见黎叔儿一侧身,拭去眼角的一颗浊泪,这才转身看向地上跪着的三个娃娃,又恢复了一贯不好好说话的神情:“行了行了,我还没死呢,用不着这么大礼参拜,起来吧,该干的事儿多着呢,别在这耽误工夫了……”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都知道黎叔儿死要面子的毛病,也懒得搭理他,嘻嘻哈哈地站起来,跟着黎叔儿和眼中也饱含着喜悦的仉三热热闹闹地回到洞窟里,仉三早已是备好了饭菜,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闻到饭菜的香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已是饥肠辘辘,也不多话,抄起筷子就大快朵颐,吃饱喝得,杨亿、柳若雪品着大名鼎鼎的千红一窟香茗,魏二苟不耐细品,拿根牙签子呸呸地剔着牙,看得黎叔儿是直吧嗒嘴:“你他娘的还真是越来越像我了,我都替你愁的慌,以后你可咋整啊,哎!”

    一番笑闹之后,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他们去往神霄山的一番经过向黎叔儿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不过,在杨亿一个劲的使眼色下,魏二苟、柳若雪心领神会地略过了偶遇

    凌萱那一段。

    当然,柳若雪没忘将自己强记下的神霄五雷修炼之法也完整地背了一遍,杨亿、魏二苟不甘示弱,也将那杜玄都道长教与的两段修炼心法与口诀也背诵了一遍,听得黎叔儿是喜上眉梢,乐不可支,连连赞道:“好啊好啊,你们这番去神霄山见那一向小家子气的万雷总司,斩获可比为师预想的多多了,好啊,好,对了,你们一定要保持和发扬这种肯吃苦、不要脸的劲头,以后咱们爷们扎钱可就容易多了,哈哈”

    见黎叔儿说着说着就跑偏了,愁得魏二苟一嘬牙花子,叹道:“叔儿啊,我这一天吧,给您是操不完的心,呕不完的气,您说您思想境界咋跟您这个头似的,老也不见长啊……”

    “啪”,魏二苟话音未落,黎叔儿的大脖溜子已经拍在了他的后脑勺子上,摸摸后脑海,魏二苟咧嘴笑了:“这回总算是证实我真回家了,酸爽啊!”

    黎叔儿完全被二到一定境界就能够天下无敌的魏二苟给干败了,一扭脸,背对着他,落得个眼不见不闹心。

    柳若雪忍住笑,看着黎叔儿轻声问道:“叔儿啊,刚才,您用红丝线绑着我们,又将我们送到那三个燃烧着的肉身里,这好像是安魂定魄之法吧,难道我们去到神霄山的不是肉身,而是出窍的元神吗?”

    柳若雪此言一出,杨亿和魏二苟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全都抻着脖子看向黎叔儿,想一听究竟。

    黎叔儿以手捻须,沉吟了一下,大概是在措辞,俄顷,他抬起头,看着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说道:“你们可听过尸解这档子事儿吗?”

    “在道家的修仙中,方士在得道后,可遗弃**而仙去,或不留遗体,只假托一物遗世而升天,谓之尸解,叔儿,雪儿说的对吗?”柳若雪知道魏二苟和杨亿对于尸解是一窍不通,故抢先答道,以免二货魏二苟再整出个陀枪师姐来挨黎叔儿的大嘴巴子。

第219章 魔鬼式修行

    “不错,你们俩总说叔儿偏心木妖这丫头,这丫头就是比你们这两个夯货招人疼,也懂事儿!”黎叔儿看着柳若雪赞许地点点头,随即就看着杨亿和魏二苟斥责道。

    杨亿和魏二苟早已经被黎叔儿打皮骂滑了,对于黎叔儿的讥诮浑不在意,魏二苟还一个劲儿地催促黎叔儿往下说:“叔儿啊,别整那没用的,您倒是接着整啊,尸解完了以后会咋地啊?”

    “说到这个,叔儿还是要和你们讲讲咱们道家的一些典故,”黎叔儿一手捻须,若有所思地慢慢说道:“咱们道家与佛家再早的时候,本是一家,自佛教传入中土以来,是广泛借鉴道教的思想、仪轨、祭祀等,,现今大乘佛教的小部分科仪,可以说就是道教的一种翻版。当然,咱们道教里的一些经文是参考佛教经文编写而成,许多仪式也参考了佛教,例如早晚课,施食素食等。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全真教的出家制度与全真三堂大戒,还有萨祖焰口等等,都是模仿佛教的瑜伽焰口进化来的,所以民间自古就有一句谚语,说是道无焰口,佛无拜斗,可见咱们道家与佛家渊源之深。”

    “不过啊,这道家与佛家之所以后来渐成陌路,主要就是在修仙方面产生了巨大的分歧,”说到这里,黎叔儿微微叹了口气,显见对这道家与佛家的分道扬镳深感惋惜,“佛教认为,人生是苦,生是苦,死是苦,并且这种苦是没有尽头的一个循环往复、不到头的生死轮回中.只有追求实现涅,才能脱离生死轮回,这个就很消极了嘛,你让修行的人看不到希望,人家还跟你修行个屁啊,是吧?”

    见黎叔儿说着说着就露出了江湖卖艺人粗俗的本色,杨亿、魏二苟是暗自发笑,但黎叔儿此时正说得兴起,完全没有注意他们俩的挤眉弄眼,只管口若悬河地说下去道:“咱们道家就不一样了,道教亦追求得道成仙,以超脱生死,但咱们祖师爷并不认为人只有死后才能到达仙境,而是通过一些形式的修炼就可以长生不死,成仙以后完全可以自如地来往于人、鬼、神三界,作一个布施善行、惩恶扬善的活神仙,是何等的快活逍遥。还有,佛教儒家都认为人的寿命是不能改变的,但咱们道家不这样认为,信奉的是‘我命在我不在天’,对人生一向是保持乐观、向上的态度,因而从古至今,咱们道家是信徒遍布神州,始终占据着三教的鳌头,实在是我辈之幸啊,呵呵”

    “您说了这半天,尸解有毛关系啊,跑题了吧,叔儿?”魏二苟见黎叔儿越说越起劲,就是每一句有用的,忍不住打断黎叔儿的兴头,一脸坏笑地奚落他道。

    “蠢材,话是这么说,可要达到成仙的境界哪有那么容易,一个人,或者是一草一木一顽石,要得道成仙,最根本的,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要靠采集天地宇宙的精华之气来反哺自身的三魂七魄,最终达到以三魂七魄

    炼成元神和识神,若是到了这一层次,那元神就可以脱离肉身而自由存在,并具备显化万象、身外化身的神通,这便是仙人了,明白了吧?”

    “可是啊,要修炼到这一层次,却是极端漫长而艰苦的过程,普通之人俱有三魂七魄,,其中元神乃是天地人三魂中的一点真阴,此为元神。识神则是七魄主管的后天意识,即喜怒哀惧爱恶欲的意识。元神是修道者灵魂不灭的坚固形体,识神则是得到修道者累世不忘本源的思想主宰,而且还携带着修道者多生多世轮回的记忆,其修行的业力会层层累积且附着在灵魂上,伴随灵魂轮回转世,”说到这儿,黎叔儿忽然一脸神秘地看向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笑道:“你们方才从神霄山回来的时候,是不是看见了石窟里还有另外三个你们自己?”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一起点头,潜台词是您绕活了半天车轱辘话,总算是说点有用的了。

    黎叔儿又是神秘兮兮地一笑道:“其实,你们进入到神霄雷界里的本不是你们的肉身,而是你们的元神,换句话说,就是你们三魂中的的真阴元神出窍了,如此这般,你们才会在神霄雷界里感受不到饥饿、疲劳,而且还变得比以往更加机敏、聪明了,对吧?至于你们那封印着七魄的肉身,实际上一直在洞窟里打坐,却也随着你们在神霄山里的一次次功力提升而不断飞升到代表更高修炼层次的洞窟里,当你们获得了神霄五雷修炼之法的那一刻,你们的肉身也飞升到了洞窟的最高一层,所以你们还没回来之时,叔儿就已经知道了你们得手了,那抠门的万雷总司总算咬着后槽牙送了你们一份厚礼,呵呵”

    “叔儿,那道我们元神出窍实则就是尸解里面的一种,对吗?”听黎叔儿拉拉杂杂地说了许多,柳若雪终于抓住了黎叔儿话里隐晦的含义,出其不意地问道。

    “雪儿果然是冰雪聪明……咿呀哈,这万雷总司对你还真是不薄啊,居然、居然送了你觉魂和灵魂,丫头,你现在完全是真实的人身了,叔儿可太高兴了,哈哈”黎叔儿见柳若雪一语道破了自己话里的玄机,正要夸奖她几句,忽然两眼直直地看向柳若雪的眉心,见其灵慧魄骤放异彩,便知她是得了万雷总司的法外恩惠,赐予了觉魂和灵魂,使之成为了具有三魂七魄的人身,心中是大喜过望,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见魏二苟和杨亿在一旁愣怔地看着自己,黎叔儿小眼睛一眯,告诉两个棒槌徒弟到,木妖、草妖等生来只有一条生魂,没觉魂和灵魂,而五仙之类的畜妖则有一条生魂和一条灵魂,惟独人是灵魂、觉魂和生魂三魂俱全,以至于木妖、草妖和畜妖在修仙时,第一道难关便是要耗费数百载乃至上千载的时间来修炼出那缺失的魂,然会方能化为人形,继续修仙之路,象柳若雪以桃木妖之身,足足修炼了五百年,才能变化女儿

    之身,但终究是三魂不全,幻形难以持久,不想此次万雷总司龙颜大悦,竟然助柳若雪补齐了修仙至关重要的觉魂和灵魂,扫清了她今后修仙路上的一大难以逾越的障碍,黎叔儿焉能不喜?

    听了黎叔儿的解释,杨亿、魏二苟这才理解了当初柳若雪在湖水里为何是那样惊喜的难以自持,心中自不免又是一阵喜悦,且一笔带过不提。

    话说黎叔儿说了许久,见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都现出了疲态,知道他们元神归窍未久,心神俱疲,遂按捺住见到他们归来的难以言喻的欢喜心情,告诉他们自今日起,每天早晚都要默念那杜玄都教授给他们的口诀心法,并照着口诀,真心元神主宰练气,再以气养实自身精,气,神三宝,在以三宝转化为五行(五脏)之气,以五行之气催发金木水火土五雷炼就内丹。内丹若成,则可随意升降身中阴阳五气之雷神将帅,进而达到兴云布雨、驱邪伏魔、禳灾治病等目的。

    “叔儿,我们练这个神霄五雷之法到底有啥用啊,我们不是已经有了拙火神通了吗,还练这个干啥啊?”魏二苟本就是个坐不住的主儿,一听要每天参禅打坐去遐想,心中是老大不耐烦,不由拐弯抹角地抗议道。

    “你懂个啥,修炼这神霄五雷之法,就像是每日往你们的体内注入能量,习练的越久,体内的能量就越强大,还记得叔儿以前说过为啥说那些蓝道骗子画的符都是废纸一张吗,就是因为他们画的符没有结煞,行了,闭上嘴,知道你们俩想问啥叫结煞,所谓结煞,就是施法术士在画好符以后,用手印将气度到符纸内,使之具备可以降妖除魔、镇宅压邪的力量,而手印里释放出的气,实际上就是将体内内丹里蓄积的肉眼看不到的能量转移到符纸上,这就是符篆的全部秘密之所在。”

    闲话休絮,此番谈话过后,黎叔儿一改往日懒于指点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练功的习气每日介就跟同他们仨有仇似的,焚膏继晷地催促着他们仨习练神霄五雷之法,还花样百出,往往深更半夜的时候,也会挨个屋砸门,让他们仨起来在孤峰上,对照着天空中熠熠发光的北斗九皇(北斗七星加上左辅右弼二星)练什么五雷法之中的天罡正真之气,让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是苦不堪言。

    不知不觉,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在黎叔儿的指点之下,在那孤峰之上习练神霄之法已是半月有余,练得他们仨是自感经脉逆行,还频频出现幻觉,不是看到有火龙在身子周围盘旋,就是有尺把长的小孩在周围蹦蹦跳跳,要不就是感觉嘴里喷火,腋下生翅,总之是状况百出,神经都要崩溃了,可黎叔儿却是越听越欢喜,直说他们仨进步神速,是难得的修道好苗子。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悲观地认为,要不是他们仨疯了,那就是黎叔儿真的更年期提前犯了。

第220章 气禁与咒禁

    在黎叔儿近半个月的魔鬼式训练之下,虽然演绎、魏二苟和柳若雪是吃足了苦头,但体内的真气却是日益充盈,到了后来,甚至只要系心念一动,体内的真气便会至内丹而起,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四肢百骸,再以夹杂着雷声的黑色火焰的形态从掌心、指尖、甚至是舌尖等部位激射而出,势不可挡,以至于那孤峰一侧的峭壁完全成了杨亿和魏二苟的靶场,崖壁上满是被魏二苟的拙火拳激射出的气团击出的凹坑,再不就是被杨亿掌心里射出的火焰灼烧后留下的团团黑色焰痕,看着就像那里刚刚饱经战火烽烟蹂躏过一般。

    至于柳若雪,更是将那百花杀的法术炼至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不管是花花草草还是青丝柳絮,只要到了她的素手里,顷刻间就会幻化成夺命惊魂的柳叶刀或梨花针之类的凶器,而且那杀伤力完全不逊于令人谈之色变的达姆弹,看得魏二苟是胆战心惊,生怕哪天万一一个不留神,一时口滑惹恼了那姑奶奶,她一翻脸,自己肯定是当场就被毙于刀下啊。

    倒是杨亿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祖宗十八大真是太有正事儿了,保佑自己没有和那柳若雪拍拖扯犊子,要不然此刻惶惶不可终日的就是自己了。

    书说简短,见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的功力是日渐精进,按说就黎叔儿那得瑟的性格,本应是喜上眉梢才是,可半个月来,黎叔儿眉宇间的愁苦之色却是一日甚于一日,也不知是有着什么化解不开的愁绪。

    这一天,恰逢阴历十七,是夜,黎叔儿破例没有再监督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去做晚课,而是招呼他们和仉三搬着供桌、香炉、白蜡、纸马、黄幡来到孤峰之上。

    映着凄冷的月光,黎叔儿将那黄幡抛向半空,黄幡便似有无形的手托着一般,飘在半空迎风曼舞。

    黄幡下,头戴道冠、身穿沉香色直裰、脚蹬一双十方鞋的黎叔儿指挥着杨亿、魏二苟、柳若雪他们帮仉三将那猪、羊、酒、香楮之类都摆在供桌上,而后自己以铜盆清水净手,再神态恭敬地捻起一炷擅香,其香长不过寸,粗不过火,只见黎叔儿拈起初炷香插入入香炉中间,接着拈起第二炷插於左,第三炷插於右,三炷香平列并拢,插於大香炉内。

    见杨亿和魏二苟东张西望地四下乱看,不肯老实看黎叔儿怎样上香,一旁的仉三神态有些严厉地对他们俩悄声说道:“你们这两个娃娃真是不晓得其中的厉害,日后你们要替人家驱鬼降妖、打谯扶乩,这上香的礼数是断不能少的,须知烧香不过寸,过寸神不信,怎地却这般不肯用心思?”

    这半个月来,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他们的一干饮食起居全收仰仗仉三无微不至的照料,他们在心里已经将这个总是笼着右手、神态落寞的老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内心里同仉三是既亲切又有几分敬畏,故而被仉三

    训斥之后,一个个也不恼怒,只管老老实实地看向黎叔儿。

    这当儿,就见黎叔儿双足,双手著地,头磕下去时以头著手。足站成八字形,双膝与手同时著地,左手搂著右手,手心皆向下,成十字形,身体则像个一形,如此往复,这个动作黎叔儿足足做了九次。

    见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他们脸上流露出对黎叔儿此举的不解,仉三微微一笑道:“咱们道家以叩头作揖礼为最高礼节,其中一揖三叩再一揖为一礼,三礼九叩为最高礼节,非祭拜祷告祖师爷不行此大礼,你们师傅现在是在祷告祖师爷,故而行此大礼,一方面是表示对祖师爷敬仰得五体投地,另一方面自是寓意道家修行里的八十一化,你们且看仔细了先。”

    行完了三礼九叩,黎叔儿从怀里摸出两块龟甲,就着火盆里的焚着的纸马烧炙龟甲,再仔细辨识那龟甲背上的裂纹,片刻之后,黎叔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着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轻松地笑道:“祖师爷已经恩准了为师传授与你们气禁和符禁之术,还不过来谢过祖师爷则个。”

    当下,着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走过去,靠着刚才的记忆,依样画葫芦地也行了三礼九叩的大礼,心中是暗自感激仉三的提醒,要不然这会儿还指不定挨了黎叔儿多少大脖溜子加冷嘲热讽的三七疙瘩话了呐。

    拜过神坛,黎叔儿示意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他们仨起来,一旁的仉三早已端来一个紫檀木的托盘,上面摆放着三套上好的端砚、徽墨和湖笔,还有一叠黄、红、白、黑等色的、巴掌大的符纸。

    黎叔儿接过那木托盘,将那笔墨和符纸依次放到供桌上,转身看向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道:“你们修炼了神霄五雷之法也有些时日了,一则小忆和二苟是纯阴、纯阳之命,二则木妖丫头又是带艺投师,故而部你们体内真气精进之快,连叔儿都感到有些意外,这才是决定传授你们气禁和附近之术,学成这些法术,你们便真正是个降妖除魔的羽士了……”

    虽然黎叔儿说话文绉绉的,但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亦猜出黎叔儿口里的羽士应该就是法力强悍的道士中奥特曼一级的战斗机,心内不禁有些小激动。

    黎叔儿淡然一笑,继续说道:“你们想必也听过或看过,咱们道家降妖除魔或与左道邪士斗法时,最常用的就是念动咒语、掐手诀、结法印、画符篆和步罡踏斗几种,这几种看似平常,实则是一个术士一身修为的集中体现,换言之,你的咒语灵不灵,你的手决狠不狠,你的符篆能否与神灵沟通,你的步罡踏斗能否借来星宿神通,完全取决于术士自身功力的薄厚,道行的深浅,而以你们目前的真气和修为,要做到气禁与咒禁是易如反掌,只要勤加苦练,不断增强画符、念咒、掐诀、结印之间的默契配合,你们超过为师只是时间问题

    而已,呵呵”

    说到这句话时,黎叔儿脸上全无戏谑之色,反而满满的全是期盼与自豪交织的欣慰神色。

    见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均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黎叔儿也不多言,便向他们讲起了何为气禁,何为咒禁止。

    黎叔儿告诉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他们,这咒语在道家中占有及其重要的地位,因为咒语实则就是一种术士与上方神仙产生感应的桥梁,通过念动咒语,术士可以借助法力强大的尊神遣下天兵天将助阵术士一臂之力。而且,将咒语与术士体内修炼的真气相结合,就能够形成具有的巨大力量的能量场,其力量之强大,完全能“禁制”住恶鬼妖邪之类的脏东西,是之为气禁。气禁一般是在道士与恶鬼邪祟或旁门左道之徒肉搏时,因无暇画符,遂用结成的手决(印)将体内的真气释放出去攻击敌人,其优点是方便快捷,反应速度,缺点是真气的能量释放不完全,就像是爆炸物缺乏足够的氧气支持似的,其势难以持久。

    还有一种,就是将这股真气以结煞的形式,将真气附着到符纸上,再用饱含了真气、具有强大能量的符纸去“禁制”住恶鬼妖邪之类的脏东西鬼神,是之谓符禁。这符禁虽然用起来程序很繁琐,但其威力远远强于气禁,倘若说气禁的杀伤力是七点六二毫米的子弹,那符禁就是枪榴弹,能够给敌人造成更具毁灭性的致命打击。若是符纸是传说中的紫色或金色的顶级符纸,那它符禁的威力简直就只能用天地变色、鬼哭神嚎来形容了。

    此外,由于道士体内真气精纯,还可以通过念动咒语,将真气结煞到一切可以利用的物体上,如咒水、咒枣、咒剑等等,这些施过咒术的物品也会拥有咒术的效力。

    黎叔儿这一番鼓动说完,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都是热血沸腾,平生第一次知道了玩纸居然还能玩出这么牛逼的效果来,真是流氓会法术,谁也挡不住啊!

    感慨过后,黎叔儿将木盘中的笔墨纸砚一人一套地发给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接着又一字一句地教他们念香咒、净口咒、净身咒、敕水咒、敕墨砚咒、敕丹朱咒、敕纸咒、敕笔咒、下笔咒、收笔咒等一系列的咒语,直到他们仨念得是唇干舌燥、大脑缺氧,才总算完成了为自己那一整套画符的笔墨纸砚和朱砂开光的复杂程序。

    做完了这一切,黎叔儿又不厌其烦地教给他们如何掐左手第二指第二节下部、如何掐左手第三指第三节左边等等结成金、木、水、火、土五行诀,如何五指俱藏于甲结成天雷、神雷、龙雷、水雷、妖雷五雷诀,如何以大指压中指掐子文,四指压倒大指,二、五指伸直,结成伏魔印等等,好在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在神霄山藏经阁受了杜玄都的指点后,变得博闻强记,倒也将黎叔儿的讲授差一不二地记了个大概齐。

第221章 千年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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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再入征途

    “因为知道你们要下山了,前面等待你们的,必定不是平坦的阳关大道,而是充满了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争斗的激流险滩,难为你们这么些个日子一直尊我一声三叔,这才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说与你们,日后行走江湖,切莫要忘了人身难得,当行善积德,勿枉此身,你们三个也要时时相互提醒互勉,可记在心里了?”

    杨亿和柳若雪点点头,对于一个老人为了点化他们这些晚辈而甘愿撕裂那已经愈合的伤口的勇气与举动是心怀感激,连忙为老人又斟上了一杯酒。

    “三叔,您想过逆天改命吗?以您和我们师傅的神通,要做到这一点似乎并不是太难的事儿吧?”柳若雪为仉三斟满酒,樱唇轻咬,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仉三双眼似洞察一切地看向柳若雪,莞尔一笑道:“人的困穷、亨通、长寿、短命等的气数,确实是早就定好的,你想说人的定数可以改动,对吗?不错,人的命数的确可以改动,改动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行大善事能改动,行大恶事也能改动,只是这行大善和行大恶都会波及到天下苍生的安危,不可不慎之又慎,我已如风中残烛,只等着进入冥府,领受那八寒地狱的饥绥冻饿之刑罚以应业报,方显因果报应之不爽也。丫头,三叔儿知道你的心意,你是看出了二苟是七关纯阳之名,小忆是七纯阴之命,都是命犯凶煞、难得善终的凶险之命,想问问是不是有法子可禳灾,对否?”

    仉三果然是千年轮回的老妖,真是成了精了,一眼就看穿了柳若雪的心思,闹得柳若雪是桃面发烫,羞赧不已。

    见柳若雪娇羞可人的样子,仉三哈哈大笑道:“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之真性情,这有何害臊的?三叔的道行远不及你们的师傅,太深的东西也说不出来,但记住只要常怀善心,常施善行,命数终将会现出转机,至于其他的,自有你们师傅替你们操心,就不必杞人忧天了,呵呵”

    “三叔儿,若是只要积德行善就可以了,那我们还学这些霸道的法术干啥啊,您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对于仉三这种近似于天朝呆板的思想教育式的说辞,杨亿心中多少有些不以为然,遂反问道。

    “善,非是懦弱无为,恶,非是王图霸业,总之记住一句话,用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这便是人世间最大的善行善举,日后你们自会懂得其中含义的,呵呵”说完这些,任凭杨亿和柳若雪是百般套磁,仉三是三缄其口,不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倒酒,其酒量之豪,竟远超过整日酒葫芦不离手的黎叔儿。

    看着独饮的仉三,虽然杨亿不知道他在千年轮回中还有多少不愿示人的苦痛经历,但想到一个人一出生就像看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似的,将自己的一生如掌上观纹般看得一清二楚,甚是还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亡,下一世又会是怎样,原来会是这么的令

    人痛楚不堪啊!

    可是,此时的杨亿并不知道的是,直到后来他们师傅遇上了曾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毁誉参半的声名的大名鼎鼎的曾国藩曾侯爷,才真正明白了仉三那句“用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的真正含义,只是那含义里的血腥气实在太过浓重,彻底改变了杨亿、魏二苟他们的人生轨迹,此为后话,暂不多叙。

    再说回到现场,黎叔儿与仉三好似有心灵感应,这边的谈话刚一结束,他那边适时就醒酒了,满嘴酒气地看着仉三和杨亿、柳若雪道:“此番这散伙饭吃得甚是痛快,只是这二苟酒量甚差,无法令叔儿尽兴,这样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你们仨去早些歇息了吧,为师还要和你们这三叔聊天叙旧,一醉方休!”

    杨亿、柳若雪自然懂得黎叔儿是要和仉三说一些不想让他们听到的事情,俩人遂相视了一下,一左一右地搀起此刻谁也不服就扶墙的魏二苟,朝厢房里走去。

    将沉沉睡去的魏二苟安顿好,杨亿、柳若雪为其掩上房门出来,杨亿心中好奇黎叔儿和仉三这老哥俩有什么体己话可唠,遂拉着柳若雪出去窃听,却诧异地发现厨房里空无一人。

    想了一下,杨亿和柳若雪顺着密道走到孤峰出口处,探头一看,骇了一跳,黎叔儿竟然与仉三如同飞升一般地浮在户外的半空中饮酒,夜风掠过,黎叔儿与仉三的衣襟下摆随风舞动,飘然似神仙。

    隐隐约约的,杨亿、柳若雪听到黎叔儿和仉三说起了绿萝,说起了改命,还有什么人间浩劫之类的,由于离得远,听的是断断续续不甚清楚,杨亿和柳若雪无聊都打了个哈欠,相互看了一下,心中想法的是一样一样的:感敢情这再牛逼的主儿喝多了也是一个样儿,不是吹牛逼,就是绕来绕去丝毫不考虑听者神经耐虐压力的车轱辘话,合着白玩儿了。

    回去后,杨亿、柳若雪各自回房睡觉,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雄鸡高唱的时候才想来。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几乎是同时推开房门的,抡起精神头,杨亿和柳若雪还可以,唯有那魏二苟是一脸宿醉后的颓废与疲乏之神态,心疼得柳若雪赶紧过去又是埋怨又是嘘寒问暖的,看得杨亿是连呼自己妒忌的要爆棚了。

    黎叔儿和仉三照例起得是很早,饭菜也已经备齐了,吃过饭,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接过仉三递过来的三个里面装有画符用的笔墨纸砚的包袱,魏二苟抢先将自己和柳若雪的接过,全都背在了自己身上,杨亿冷觑着魏二苟,趁丫不注意,将自己的包袱也套在了魏二苟的脖子上,魏二苟倒也不在乎,笑嘻嘻地背上不提。

    出了石门,再一次看到外面那早已被厚可奇膝的积雪装点得银装素裹的小村落,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直到深深吸入一大口凛冽冰凉的空气并被呛得直咳嗽,他们仨才发出一声

    欢呼,万恶却充满诱惑的世界,我们又回来了。

    回到地面,仉三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神情落寞地看向黎叔儿和杨亿他们仨强笑道:“爷,您和这三个娃娃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老奴唯有每日上香祈福,盼望爷早日完成夙愿才好……”

    l黎叔儿也有些伤感,脸上犹自强笑道:“你当真是老了,看来你也不适宜在这里长待了,过些时日,绿萝也大了,需要一个老伴伴,我看你还是最合适的人选啊,呵呵”

    听了黎叔儿的话,仉三眼中突然流出了浑浊的泪水,双膝一弯,就跪了下去,哽咽道:“老奴谢过爷的恩典,爷对老奴的恩德,老奴结草衔环亦是难以回报万一了……”

    见仉三如此激动,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虽然不知道昨晚他们到底谈了什么,但让仉三/去陪伴绿萝,也就是他们在冥府里见到的那个与黎叔儿有着亲密至极的关系的可爱的小萝莉,这其中必定有着足以改变仉三命运的深意,否则仉三绝不会如此老泪纵横,难以自持。

    黎叔儿摆摆手,将仉三拉起,附耳说道:“近日阳世将有重大变故,一旦无法控制住,必将是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乱世必出妖孽,我让你去陪伴绿萝,一则是防止那些妖孽下去伤害她们母女,再则就是,那些人已经过来了,我能感觉得到,他们的阴险与毒辣,远比那些妖孽更可怕,若是他们知道绿萝母女在那里,必定要千方百计地去捉拿她们,再以此胁迫我就范,所以,你去冥府的担子很是不轻,老兄弟,啥也不说了,拜托了!”

    仉三的神情瞬间坚定起来,一股凌厉的杀气骤然间从仉三那枯槁的躯体里迸射而出,令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心中募地一凛,这才意识到这个与他们相处了一个月的老者真真是历经千年轮回的杀神转世,岂可小觑之?

    见仉三骤然动了杀机,黎叔儿心中暗叹果然是虎瘦不倒威,但心中却又隐隐多了一份担忧,而且黎叔儿的这份担忧在后来也的的确确被证明不是多余的,为了保护绿萝,仉三竟然召集冥府里潜伏下来的数万旧部对抗那神秘组织的杀手,将冥府闹得是天翻地覆,惊动了三界,此是后话,暂且撂下不提。

    当下,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朝仉三深深作揖,仉三面部肌肉略有放松,含笑受了杨亿他们一拜,转身向那石洞的洞门走去。

    黎叔儿看着风雪中消失的仉三的身影,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浓厚,遂拉着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他们向官道上快步走去。

    行不多时,杨亿他们就听见身后传来嚯剌剌的一声巨响,回身一看,骇然看到仉三所在的那座古墓连同连同周围的村子都陷入了一片旋转着的涡流之中,并慢慢沉入地下,涡流也越缩越小,直至消失,曾经充满了田园气息的地方,只剩下了大片被积雪覆盖的空旷之地。

第223章 炮火连天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诧异地看向似乎对这一切早有所知的黎叔儿,意思是您给个说法啊倒是。

    “你们看到的一切既是真的,也可说是幻象,这里是我们正一派的修炼之密地,岂可轻易示人,自然是要隐蔽起来的,其实,它不是消失了,只是借助蕴含的巨大能量而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这也是空间转换的一种,日后你们会懂的,现在还是抓紧时间回到沧州城去吧,那里恐怕要出大事儿了,哎!”黎叔儿无暇与他么仨多讲这地宫消失的事儿,一声长叹后,就拽开大步向沧州城的方向走去。

    说来也奇怪,此番走起路来,杨亿和魏二苟就感觉自己脚下好像踩着风火轮似的,步履如风却丝毫没有倦怠之感,便知这是体内真气充盈的好处无疑了。

    此时已是隆冬时节,官道上行人寥寥,车马寥落,厚厚的积雪并没有被碾压成坚硬的雪层,个别雪挤得比较厚的地方经风一吹,在路基一层形成了近一人来高的雪墙,看着倒也蔚为壮观。

    因为体内真气充盈,原本坐马车还要两三个时辰才能到沧州城的路程,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他们仨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走完了,反倒是黎叔儿跟在后面,略显得有些体力不支。

    不过,这一路走下来,黎叔儿、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他们是越走心越惊,越走越觉察出四周气氛的诡异,这却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黎叔儿他们一路疾行,就看到那官道两旁原本鸡犬相闻的村子竟然是十室九空,只剩下些神情畏怯的妇孺老幼在汲水或劈柴,青壮男子一个也看不到。

    “不好,一定是沧州城的战事吃紧,这些村子里的青壮年汉子都被充作乡勇去守城了,快走快走!”还是黎叔儿经验老道,一见那些村子的情形,就已然猜到了沧州城的形势是岌岌可危。

    果真不出黎叔儿所料,当他

    们越过那些村落,抵近沧州城城区的时候,街面上往来穿梭的兵丁和乡勇是络绎不绝,只是一个个脸色黧黑,头脸和身体上沾满了硝烟留下的痕迹,一些兵丁和乡勇身上还血迹斑斑,眼见是伤的不轻。

    这当儿,有眼尖的兵丁看到了黎叔儿,遂出其不意地一声高呼:“老神仙,是黎老神仙,真是黎老神仙,弟兄们,老神仙回来了,咱们沧州城有救了啊……”

    那兵丁这一声喊不要紧,引得那些原本垂头丧气的兵丁和乡勇们是呼啦啦地将黎叔儿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被瞬间燃起的希冀刺激得充血涨红的脸朝向黎叔儿,七嘴八舌地嚷嚷道:“老神仙,你回来是帮着咱们守城的吧?”“老神仙,您老不是会撒豆成兵吗,快使出法术吧,这老城快被长毛攻陷了啊!”……

    黎叔儿看着那些被战争和恐惧折磨得憔悴不堪的面孔,心中感到一阵悲凉,这从古至今,历代王朝的建立,都是以这些充作炮灰的兵勇的尸骨做地基,而数十万乃至数百万人的牺牲,换得的并不是百姓的安居乐业,仅仅是皇帝一家一姓的荣华富贵。想那洪秀全,不过就是南粤一个粗通文墨的不第秀才,起兵占据南京称王纳福还不肯知足,竟然欲与那满清的爱新觉罗皇族争天下,派出这北伐军来攻取京畿,企图一统中原,王临天下,因而导致这北伐军所过之城廓村落,是城城残破,村村戴孝,不论是在太平军和清军交战时不可避免地殃及到的百姓,还是在战争过去之后,溃兵游勇及山匪趁乱打劫,给那些百姓造成的次生灾难,受害最深的,总是那些只想安安稳稳、老老实实过日子的普通百姓,而那些制造这些认为灾难的所谓领袖人物,无论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却又无一不为自己的行为涂抹上一层“解万民于倒悬”的神圣油彩,真是绝大的讽刺。

    想着这些,再看着眼前那些好像看到了一线生机的面孔,黎叔儿心

    内一声长叹,又不忍心让那些以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的兵勇们在再度失望,遂满面含笑地应道:“好好,尔等不必多礼,军务紧急,还是先去城楼御敌要紧。尔等放心,本真人既然来了,断无一走了之之理,总要与尔等寻一条出路才肯罢休。”

    好说歹说,黎叔儿总算是将那些兵勇劝走了,接着,黎叔儿与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他们沿着那条位于城区中轴线上的青石主街道一路走去,但见借道两旁原本繁华热闹的酒肆茶楼均已是关门歇业,不惟如此,那些酒肆茶楼原本飞檐斗拱的歇山屋顶多半坍塌,看着像是被重物砸塌的。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他们正看得触目惊心,就听见城楼那方向传来一阵鼎沸的喊声:“隐蔽,隐蔽,长毛又放炮攻城了……”

    喊声尚未消去,铺天盖地的呼啸声就接踵而至,伴随着空气被划破发出的巨大而刺耳的“呲呲”声响,密集的铸铁炮弹越过城楼,向沧州城内的各个街区建筑物落了下去,一时间,沧州城内是房倒屋塌,土石横飞,房屋被炮弹砸塌后飞起的土尘遮天蔽日,看着就好似天崩地裂一般。

    一群群的百姓拖儿带女,哭喊着从被炮弹砸塌的民居中仓惶地跑出来逃命,一些老年人行动迟缓,被倒塌的砖石无情的砸倒,并在痛苦的哀嚎、蠕动中渐渐死去。

    看着眼前这幅活似人间炼狱的惨景,杨亿和魏二苟对城外太平军统帅林凤祥等人不顾城内百姓安危的做法是义愤填膺,恨不能立马出去将林凤祥擒下,刀架脖子上让丫下令停止炮击的不人道行径。

    就在这时,一发开花炮弹击中了与黎叔儿他们所在的位置仅有十步之远的东西两座过街门,那两座门楼上里外都嵌着厚重的石头匾,过街门基座被开花炮弹炸翻后,门楼上厚重的石头匾凌空飞出,径直向黎叔儿所站的方向兜头落了下来,其势甚急。

第224章 兵荒马乱

    事发突然,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全然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突发事件,情急之下,一个月的魔鬼式修行训练的效果在这一刻终于显现了出来,只见杨亿下意识地两手手背交叠,左手的食指、小指勾住右手的食指、中指,结成金刚伏魔手印,而后一提真气,不假思索地用金刚伏魔手印击向那石头匾额。

    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在附加了杨亿威力巨大的念力的金刚伏魔手印的攻击下,那厚度近一尺的是厚重石匾被轻而易举地击成了粉末,四散洒落的石屑洒了黎叔儿、魏二苟和柳若雪一头一身。

    黎叔儿晃晃脑袋,抖落掉头上、身上的石屑,再一看杨亿居然用张天师一派所创的伏魔手诀中威力最威猛的金刚伏魔印去攻击一块石匾,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一脖溜子拍在杨亿的后脑勺上,骂道:“你个败家玩意儿,这金刚伏魔印配合咒语使将出来,威力无穷,道行低末的妖魔鬼怪,遇上此指,必定难逃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正是有鉴於此手决杀伤力太强,祖师爷有令,唯有在遇上顽冥不悟的邪灵时,在万不得己的情况之下才可以使用,以避免滥杀无辜。你、你他娘的居然用它去对付一块石头,你这不是杀鸡给我用铡刀吗,哎呦,你气死我了你!”

    这是杨亿第一次使用法力而不是蛮力去发起攻击,收到的效果之惊人、威力之强大,完全超乎了他及一旁观战的魏二苟和柳若雪的想象,以至于他们仨一时之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我们,居然变得如此强悍了,这一切是真的吗?

    当然,对于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现在拥有的能力强弱,黎叔儿心中是有数的,若论体内储备的真气,他们已经算是一个术士中战斗力极强的骠骑兵了,所缺乏的只是实战经验和临场应变能力,而这一切,尚需要时间来做弥补。

    眼下,黎叔儿之所以不愿意让杨亿他们显露身上所蕴藏的巨大能量,是不想太过引人注目,因为,此时的沧州城令黎叔儿总感觉有些陌生,有些不安,就像是一个狼群侵入了另一个狼群的领地,环伺在他们四周的,是一双双隐藏在暗处的杀机毕现的眼睛,随时准备扑出来撕碎他们的喉管和躯体。

    修行到了黎叔儿这种层次,由于能与周围的环境和宇宙产生自然而然的信息沟通,黎叔儿完全能够预知到潜在的危险,也就是常人所谓的第六感,然后再辅以六爻等卦数的推演,既可以预知福祸,窥测未来。

    这一次,黎叔儿的预感又应验了,就在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为自身具有的能力而欣喜不已的时候,在距离他们五十步开外的一间棺材铺里,窗屉半支着,一双阴鸷的蜂眼透过窗屉后面的纱窗,正死死地盯着黎叔儿他们一行。

    见黎叔儿有些警觉地四下张望,那双阴鸷的蜂眼的迅速闪离纱窗,棺材铺内没有掌

    灯,光线晦暗,透过纱窗折射进来的几缕光线在那紧靠在窗户右侧墙壁上的人的脸上形成了斑驳的几点光斑,使人依稀辨出那是一张苍老的男子的脸,脸型如刀,再配以一双目露凶光的蜂眼,益发使棺材铺里显得阴冷而诡异。

    黎叔儿并没有看出那棺材铺里的诡秘之处,或许是他此时此刻的心绪依然很乱,面对即将到来的惨绝人寰的浩劫,他还没有下决心是果断地制止,改写历史,还是任其自然发生,只是充当一个顺应历史的看客,而这些,正是那晚他和仉三在孤峰上把酒唱和时,争论了一宿却最终也没有达成一致的主要内容。

    仉三说得对,自己即便不考虑自身,也要考虑绿萝母女,不能再重蹈覆辙了,改写历史,就是在向神界挑衅,殷鉴不远,后果不问可知。可是,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沧州城里的数万百姓惨死在天平军的屠刀之下,于心何忍,又于心何安!

    黎叔儿的心很乱,简直是心乱如麻,而这也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他的敏锐观察力与判断力,以至于疏忽了棺材铺里的那一双窥视的眼睛,这一疏漏,再回来让他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并引发出了更大的祸乱,从而将他们师徒的命运和人生轨迹与天平军的兴衰、与湘军的崛起、与左右中国历史走向的一系列大事件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不过,看着眼前一队队惊慌跑过的兵勇,黎叔儿知道沧州城的战事已经到了形势危殆的地步,当即决定先去州府衙门见见知州沈如潮,然后在做打算。于是,黎叔儿一马当先地拽开大步,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在后面紧紧跟随,一行四人直奔沧州府衙而去。

    到了府衙,只见那府衙门按着惯例应有的兵勇、门子全都没有踪影,黑色的府门洞开,一些身披甲胄的将官进进出出,神色严峻,竟无人看顾黎叔儿一眼,以亦从中可见军情之急迫。

    黎叔儿抬腿迈过那门槛,绕过照壁,就是一愣,但见那东西辕门上挂满了黄色的符纸和法幡,洋洋洒洒,蔚为壮观,乍一看还以为是进了要起坛作法的道观了呢。

    “难道这沈如潮有未卜先知的能耐,知道本真人今日要来,才会设下这大排场来取悦本真人不成?“见此情形,黎叔儿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杨亿他们,有些小小得意地问道。

    “叔儿啊,看刚才那些军官对您爱答不理的架势,估计您是想多了,您最好还是别抱太高的期望,要不然一会儿咔嚓让人家把面子给撅了,我怕您心理上受不了,呵呵””见黎叔儿又犯了装逼的老毛病,魏二苟好心给他提个醒,怕一会儿黎叔儿再受刺激。

    “那就更不行了,可这沧州城打听打听,还有谁比我黎神仙更德高望重的了,啊,这他娘的谁啊,敢在府衙摆道场,成心恶心我呢是吧?不行,走,咱们爷们去见沈如潮,看看这是哪个没长眼的

    空子干的,看我不整死这王八犊子的……”一见居然还有别的术士敢在府衙里弄这调调,黎叔儿是动了真气了,觉得自己在沧州城里树立起来的无上权威受到了污辱与挑战,是可忍还有啥是不能忍的,故而也不顾自己的身份,一路大呼小叫地就穿过写有沧州县三个大字的府衙大门和仪门,便进了依次是吏、户、礼、兵、刑、工的六房办公区,一些幕僚和衙役正忙活着搬运物什,有的,见是黎叔儿他们来了,赶紧打发差役进去禀报沈如潮沈知州,其余的见黎叔儿面色不善,自不敢靠前,只是远远地站着看,但心中却都浮现起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说话间,黎叔儿一行就进到了六房后面的牌坊,迎面便是大堂了,就见那穿着一件老脸儿灰色三朵菊的库绸缺衿儿棉袍,套一件天青荷兰雨缎厚棉马褂儿,卷着双银鼠袖儿,头上罩着个蓝毡子帽罩儿、也看不出有顶戴没顶戴的帽子的沈如潮在两名差役的搀扶下,气喘吁吁地沿着牌坊跑了过来,到了黎叔儿近前,沈如潮推开那两名差役,跪倒在地,是放声大哭起来。

    黎叔儿见那沈如潮脸颊消瘦,眼中密布血丝,头发和胡须蓬乱芜杂,额头上还有伤,便猜到这沈如潮一定是因为沧州城战事吃紧,亲冒锋镝上城楼鼓舞士气,指挥御敌,才会受伤,心中不禁一阵凄凉,胸口的那团火气也消了不少,伸手将沈如潮扶起,温言道:“堂堂朝廷命官却如此失仪,成何体统,权且起来说话。”

    那沈如潮止住悲声,将黎叔儿一行引到大堂中央的暖阁里,那暖阁当中横摆着公案和高背椅。公案前面垂着桌围,桌上放有砚台、笔架、签筒等常用办公品,尤为刺眼的是,砚台、笔架、签筒中间还横陈着一把镔铁刀,刀刃泛着森冷的寒光。

    见杨亿他们留意到那把刀,沈如潮眼圈一红,苦笑道:“不满老神仙与列位高足,这刀是如潮准备一旦城破就用来自戕的,这里还有一个药瓶,里面是砒/霜,也是为最后以身殉国、报答圣恩做准备的,哎……”

    黎叔儿在高背椅上坐下,差役捧着几个粗瓷茶杯进来,里面的茶水不过是普通的高末,入口苦涩,沈如潮也有些赧然地向黎叔儿告罪道:“老神仙,战事吃紧,物资匮乏,慢待您老人家了,如潮甚感惶恐难安。”

    “不妨事,修行之人,随遇而安,不苛求这些口腹之欲,”黎叔儿强咽下一口茶,面色如常地张嘴就来,好像自己真是一个厉行简朴的有道高僧似的,看得一旁的杨亿、魏二苟是相视哂笑,心说这老装逼犯的演技还真是信手拈来,天衣无缝啊。

    黎叔儿对于杨亿和魏二苟贼头贼脑的窃笑是看在眼里、恨在心里,恨得完完的了,却又不好当场发作,只得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沈如潮问道:“沈知州,这沧州城的战事进展如何了啊?”

第225章 暗 战

    一听这话,沈如潮是老泪纵横,断断续续地向黎叔儿他们讲述了这一个月一来沧州城里发生的巨变。

    原来,那城外的太平军统帅林凤祥在起兵北犯之初,洪秀全和杨秀清指令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等将领,要“师行间道,疾趋燕都,毋贪攻城夺地糜时日”,其用意十分明确,就是要北伐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捣清军心脏地区,而不是攻城夺地。即使为了军队的补给而攻城,也不能过多的消耗时间,更不能与清军打阵地战。而洪秀全和杨秀清之所以要林凤祥急进速战,目的就是要以进攻直接威胁京畿,迫使朝廷调围困南京的江南、江北大营和各地清兵回京勤王,以有效缓解清军对南京持续增加的军事压力。

    正是有了洪秀全和杨秀清的命令,自发兵以来,林凤祥、李开芳1853年5月,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朱锡馄各率一军,时分时合,一路神出鬼没地攻城掠地,却不再一处停留做为根据地,为的就是防止分兵驻防,削弱实力,难以实现集中兵力进攻北京城的既定战略。

    可是,令林凤祥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起兵以来,他们一路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过之处,清军是望风披靡、不战而降,原本以为挟百战百胜之威,攻下军力空虚的沧州城不过就是手到擒来,万没想到的是,在沈如潮的感召下,沧州城军民一心,同仇敌忾,竟然在武器、兵力均处于劣势的情况下,顶住了太平军一次次的进攻,并给太平军造成了较大的人员伤亡,令林凤祥是恼羞成怒,誓言不打下沧州城绝不罢手。

    按说沧州城内守军屡战屡胜,作为指挥有方的知州沈如潮应该高兴才是,然而,这种以弱胜强的战争就像是战国时期诸侯争霸一样,弱国虽然经过战争战胜了强国,可因为国土小,资源的消耗和兵员的补充都无法与强国相比,因而虽然取得了胜利,实际上却是国力日渐衰微,这也是为什么秦国最后能逐一战胜其余六国并一统天下的道理所在。

    沧州守军与天平军就是弱国与强国间进行的一场不对称的战争,也正是基于此,沧州守军虽然一次次打退了太平军的进攻,可太平军军力雄厚,加之附近的流民、会党等等均加入到太平军的队伍里,使太平军从银钱、火药等等军事资源到人力资源,都获得了极大的增强。反观沧州城内,本就兵少地寡,武器装备落后,先前战事不紧的时候,还能从相邻的天津县和静海县获得武器弹药、粮食等方面的补给,最近小股的捻子潜入静海县与沧州城之间的空旷地带,专门袭扰运输粮食、武器的车队,直至掐断了沧州城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渠道。

    如今,沧州城三面被太平军围得铁桶一般,后方又因捻子军的袭扰而无所作为,所以是四面楚歌,坐困愁城。

    现而今,沧州城内的八旗军、绿营军加上团练乡勇,已不足三千人,而城外的太平军,观其营房,布不下三万余人,还有大小劈山炮上百门。那太平军里的统帅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朱锡馄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知晓沧州城自古尚武,百姓自幼习武,精于技击跟格斗,加上之前也吃了不少的亏,遂专以每日架炮轰击沧州城墙,只待城破后以人海战术一拥而入,拿下沧州城。

    如此一来,沧州城内火炮本就内有几尊,并且在太平军终日非轰击之下,已有数尊火炮被击毁,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有几次,沈如潮也出重金招募死士出城去偷袭太平军营寨,结果是被太平军杀得一个不留,死者的头颅还被扔到城墙下,一来二去,城内再无人敢应招去偷营了。

    万幸的是,随着此前一些从豫、皖、山西等州府逃难来的难民关于一些长毛军攻破城后是大肆杀掠的描述,加之此前发生的长毛潜入城中/将毁家纾难的卢景天卢老爷阖府三十余口杀个干净的惨案,更激起了城内军民的义愤,为了自保,也为了保护家人,军民们都下了与城池共存亡的决心,故而虽然那城外太平军攻势日紧,沧州城内却坚守至

    今,但亦是强弩之末,其势不能久矣。

    黎叔儿见沈如潮将用于自戕的腰刀和毒药都随时带着,就已经知道了沧州城形势的危急程度已是间不容发,却也无计可施,因为他至今仍无法下决心去改变已经发生过的历史的进程。

    黎叔儿不禁有些心烦意乱,为了排遣心中杂乱的情绪,黎叔儿岔开话头儿,看着沈如潮笑道:“沈知州沈大人,本真人方才在辕门处看到贴了不少的符纸,莫不是那您请来的大罗真仙的手段,他怎地不祝您守城退敌啊,嘿嘿”

    见黎叔儿翻起了旧账,沈如潮面色一红,嗫嚅道:“都怪如潮当日鲁钝,未能及时禀报老神仙,以至闹出了误会,那方士石实则是静海县知县江安澜的酿酒,江安澜与下官是同科的进士,有着年谊之交情,那江安澜为了抬举自己娘舅的名头,又要避嫌,才央求下官礼聘其娘舅开坛祈福,不过就是个虚应故事罢了,不想却让老神仙误会下官是在找人与老神仙打擂台,须知老神仙在直隶乃至周边州府早已是被奉若神明,岂是那等村夫所能企及万一的,只是怪下官一时考虑不周,孟浪行事,惹恼了老神仙,还望老神仙恕罪则个!”

    说罢,那沈如潮也二次跪下向黎叔儿告罪。

    沈如潮这番话一说出来,表面看着是在向黎叔儿解释因自己脑子缺弦,只想着帮同事的忙才让那老骗子来沧州城露脸造势,并无其他想法,可隐含的潜台词却是,你黎叔儿是成名已久的老神仙了,怎么会因为这么点事就有想法还不辞而别呢,这种任性使气的做法与您的身份是在是不相符啊,但不管怎么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就你不要再计较了,要不就是间接承认您是个小肚鸡肠、心胸狭隘之人了。

    果然,沈如潮这一番软中带硬的话说出来,黎叔儿眯起一双似怒非怒的小眼睛看了他半响,忽然一笑道:“好吧,既然话都说开了,那咱们就翻篇了,这档子事儿从此不提了,不提了,哈哈”

第226章 疑点重重

    “本真人可不是计较啊,那老道还在你这里吗,要不然怎地这辕门处还挂有符篆呢,是何用意?”黎叔儿想了一想,还是没忍住,到底将憋在心里的那团火气释放了出来。

    “啊?”沈如潮一怔,旋即就明白了黎叔儿火气的由来,赶紧解释道:“那老道见沧州城里战事频乃,早已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下官也乐得将其礼送出境,至于那些符,还真不是那老道留下的,而是近日下官招纳的一批江湖异士,个个都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懂得些奇门遁甲之术,亏着有他们协助下官守城,堪称是以一当十,那些符就是他们所画,说是可以镇宅辟邪,并可御使百鬼来护卫府衙,防止那些长毛偷袭,本官自然是不会全寄希望于这些左道之术,姑妄听之而已,亦可借此来安定人心,鼓舞士气,还望老神仙体谅。”

    “哦?都说乱世出妖孽,难道这些你所谓的江湖异士是猎妖师,是来这里捉妖的?”一听说沈如潮又网罗了一批走江湖的术士,黎叔儿不禁心生疑问,倒真想见见那些术士,盘盘道,看看他们都是何方神圣,为何会选择这兵荒马乱的沧州城作为栖身之地。

    见黎叔儿执意要见那些术士,沈如潮自然不敢阻拦,只得面露难色地回禀道:“回老神仙的话,那些江湖异士想必正在城楼上指挥兵勇与那长毛对战,若要见他们,必须得去城楼,只是现在这炮子横飞,怕误伤了老神仙的金体,这个、这个……”

    见沈如潮如此犯难,黎叔儿哈哈一笑道:“沈知州多虑了,本真人乃是得道之身,那些反间铁器焉能伤及于吾哉?再说了,本真人也想上城楼去观敌掠阵,自从那日赚得林凤祥放吾等离营后,一直未与故人谋面,本真人倒也真想看看那些长毛怎地会变得这般凶悍,且去看看再议。”

    说罢,黎叔儿自顾自地向大堂方向走去,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自然是紧紧跟随,沈如潮不敢拂逆黎叔儿的意思,连忙招呼幕僚、衙役们保护着黎叔儿,自己也跟在后面,一同向城楼方向走去。

    此时,城外太平军的炮击密度已经减弱,间或只有零星的炮弹飞过,一路上,看着那些兵勇从坍塌的废墟里抬出尸体,还有些百姓一面痛哭流涕,一面用水浇灭起火的房宅,黎叔儿与那些幕僚、差役都是面露悲戚,心里很不好受,后面的沈如潮更是面如死灰,还几次以袖遮面,自感愧对沧州父老。

    行了半个时辰,黎叔儿他们就到了战事最为紧张的南门,也是太平军进攻最为密集的一处。城楼上,那些面部和身上都被硝烟熏得黢黑的兵勇们一见到黎叔儿,一个个被烈火和仇恨灼烧得血红的眼珠子里登时迸射出一丝希冀的亮光,一个个扔下手里的抬枪、鸟枪、弓箭、长枪和腰刀,沿着城楼是跪倒一片,口里纷纷向黎叔儿问好,其声上冲寰宇,城下的太平军不知发生了什么,

    还以为是朝廷派某位大员来此督战,负责望的哨兵赶忙打发人去向前敌统帅吉文元去禀报情况。

    再说黎叔儿在城楼上挥手让那些兵勇都起来,然会从城墙间的垛口探身向下看去,发现月余之间,那太平军的军营面积竟然扩大了近一半,暗自一算,太平军眼下的军力起码在三万人以上,三万虎狼之师被三千清妖的杂牌军阻挡得寸步难行,难怪心高气傲的林凤祥会执意要拿下沧州城以出这口如鲠在喉的恶气,实在是太伤自尊了!

    黎叔儿看了半响,见城头上的全是沧州城的兵勇,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江湖异士,心中有些疑惑地看向沈如潮,沈如潮自然知道黎叔儿的用意,遂朝一把总模样的军官问道:“本官且问你,那几位协防的好汉呢?”

    那位把总一脸悲壮地看着沈如潮回道:“回大人的话,方才长毛出动敢死队,披着毛毡等物品,闹着咱们的枪火想冲到城墙下安置火药炸城基,眼见那些长毛就要冲过来,那几位道爷真是好汉子,一个个怒睁环眼,从墙头下一跃而下,手中的大刀翻滚,瞬间就砍翻了几个长毛,怎奈那些长毛后面还有援军,一涌而上,那几位道爷寡不敌众,是且战且退,向西面跑了过去,是生死不明,哎……”

    把总话音未落,城墙上的那些兵勇们都是一脸悲戚地看向沈如潮,可见那把总所言非虚。

    闻听此言,沈如潮的眼睛也湿润了,望空一拜道:“各位好汉爷,为我沧州城是抛头颅洒热血,如潮铭记五内,若上苍垂怜,圣上洪福,保我沧州城避过此劫,当为各位好汉爷立祠堂世世供奉,英名永传!”

    那一边,在沈如潮情真意切、声音悲切的感染下,满城的兵勇无一不是义愤填膺,心中充满了杀敌报国保家乡的激昂慷慨之气。而反观黎叔儿,眯着一双眼睛冷眼看着沈如潮等人,脸上的表情是变幻莫测,深不可测。

    好在那些兵勇对黎叔儿一贯莫测高深的表情早已习惯了,并未觉得老神仙的神情有何不妥,倒是沈如潮不时以眼角的余光观察黎叔儿的表情,心中似有所隐。

    自修炼了月余以后,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的感知能力较以往有了天壤之别的进步,对于外界的细微变化都有着敏锐的感应,因而沈如潮细微的动作表情并没有逃脱他们的眼睛,看着那好像是话剧演员般声嘶力竭地嘶吼着的沈如潮,杨亿等人非但没有被鼓动、被带入其中,反而心中生出了丝丝缕缕的困惑,却又说不清是为什么。

    见沈如潮已经喊得声音黯哑,黎叔儿上前阻止了他的演讲,说道:“那些术士若真是为了黎民苍生而慷慨赴死,也算是死得其所,知州大人也不必过于悲痛,还是整顿军士,准备应对长毛的进攻吧。”

    沈如潮看向黎叔儿,见黎叔儿眼中映出歪倒在垛口的那些满面血污的伤兵的影像,脸上也现出悲天悯

    人的伤感神色,心中为之一宽,便收住眼泪,指挥那把总救治伤兵,再备好铅子火药和猛火油柜等守城器械,以利再战。

    看了一会,另一队的兵勇上到城楼,换防先前的那些早已是配备不堪的兵勇,黎叔儿、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他们跟着沈如潮,随着那些下城休息的兵勇一道下了城楼,回到府衙内。

    这一次,黎叔儿没有拒绝沈如潮让他们住在府衙内的要求,而是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让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多少有些意外。

    趁着沈如潮吆喝差役给黎叔儿他们安排客房的工夫,黎叔儿靠近杨亿他们,促狭地笑道:“眼下兵荒马乱的,咱们要是住在外面,恐怕连吃饭都成问题,这里好歹是衙门,一日三餐还是有保障的,咋样,叔儿我老奸了吧,呵呵”

    “噗”,杨亿将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喷了一地,一脸无奈地看向黎叔儿赞道:“瞧您那出息,哎呦,我可真是佩服您佩服得丧心病狂了,真的!”

    黎叔儿一翻白眼,道:“你他娘的就是不如二苟招人得意,好话听着也别扭。”

    一见黎叔儿夸自己,魏二苟一脸坏笑地挤兑他道:“得得,叔儿,您可别拿话堵我嘴了,说实话啊,要不是闪电嘴快,这句话我就先说了。不是,您也太掉链子了吧。别忘了您是神仙,身份在那搁着呐,咋也得老太太尿盆,端着点儿,咋能人家一客气您就当真了,太掉价了吧,嘿嘿”

    “嘿,两个小王八羔子,来劲了是吧,晒脸了是吧,今天我要不整出家法归拢归拢你们,我都对不起我这暴脾气……”黎叔儿见杨亿和魏二苟一唱一和地拿自己开涮,真急了,脱下脚上的百纳地儿的老棉鞋就要向杨亿和魏二苟扔去,辛亏柳若雪眼尖,看见沈如潮领着一个差役回来了,赶紧起身挡住黎叔儿,黎叔儿趁机将鞋子穿上,才避免了让沈如潮看到一幕老神仙扔鞋教徒的大戏。

    进到大堂,沈如潮有些歉意地告诉黎叔儿,这县衙里的客房都已被拆了,将木料搬去修补防御工事了,只得将六房旁边的三处耳房拾掇干净,权当是客房,还望黎叔儿不要嫌弃。

    黎叔儿是个老油条了,当然是满面含笑地说了一些非常时期一切从简的场面话,。随后就在沈如潮的陪伴下,到了那耳房。

    话说那三间耳房是厢房,位于六房的位置,杨亿、魏二苟他们此前随黎叔儿也来过几次府衙,知道由这里经牌坊直入,经过相当距离才是大堂和暖阁,也就是知州平常审案的办公场所,其后便是知州与幕僚议事和会客的二堂,再往回过了一门,便是三堂,也就是主官家属所在的内宅。

    这里离大堂甚远,按说以沈如潮对黎叔儿一贯恭谨的态度,似不应将黎叔儿安顿在这里歇息,难道真如他所言,整个县衙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无处好落脚了吗?

第227章 剥茧抽丝

    若是在早前,以杨亿和魏二苟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想这些的,可是,自从在孤峰上修炼了一月有余后,随着体内真气的不断精进,不知不觉间,杨亿和魏二苟感觉自己的心智也在增长,思想和意识也逐渐丰富了起来,去不知这种潜移默化的进步是得益于自己修为的增强,还是纯粹因为自己的经历多了,人也自然变得成熟了起来。

    当下,杨亿和魏二苟将内心的疑惑压抑住,不露声色地在耳房里住下,当然,还是老规矩,黎叔儿自己住一间,柳若雪在中间,杨亿和魏二苟合住一间。

    别看沈如潮将房间安排在这里,但伺候的还是极为周到,专门拨出两个差异侍奉黎叔儿他们,这不,天色刚刚暗下来,那两名差役就捧着热气弥漫的鸡里蹦、酱牛肉、茼蒿炒鸡蛋等几样菜肴端进来,请黎叔儿他们用晚膳。

    黎叔儿打量了桌上的菜肴,看着那两名面黄肌瘦的差役问道:“你们老爷每天也吃这些菜吗?”

    那两名差役咽了口口水,苦笑道:“老神仙莫要说笑了,如今这沧州城被围得是鸟飞不进,由打外面是一粒粮食都运不进来,这城内已是一粒米赛黄金,老爷尽管是父母官,可每日能吃上二米饭已是极好的了,这些,请老神仙恕小的多嘴,是我们老爷命小的们可这城内搜了溜溜一下午才找到的好吃食呐……”

    另一个衙役见同伴话说多了,怕沈如潮知道了怪罪他们,赶紧拦住那口无遮拦的同伴,躬身退了出去。

    见差役退了出去,黎叔儿放下筷子,看着杨亿和魏二苟微微笑道:“行了,二位爷,别憋着了,有屁就放吧,呵呵”

    杨亿和魏二苟心知瞒不过黎叔儿,杨亿瞅了一眼魏二苟,先开口说道:“叔儿,或许是我们想多了,按说以沈如潮那刀切豆腐两面光的性格,他眼下是四面楚歌,山穷水尽,您来了,他等于是抓住了一根比腰还粗的救

    命稻草,就算拿您当亲祖宗供着都不为过,这一点,从他费劲巴力地到处倒腾这些菜品就可以看出来,可是,他又为啥让您住这耳房里呢,真的只是因为府衙里的房舍都被拆零散了吗,还是,另有隐情?”

    杨亿此话一出,黎叔儿眉梢一动,他心里确实很惊讶,惊讶于这个一月前还呆头呆脑的徒弟怎么才一个月的光景,就突然象脱胎换骨了一般,其超强的观察力和敏锐的洞察力简直就象是一个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手,太让他喜出望外了。

    不过,为了看看魏二苟还有那些让他惊喜不断的变化,黎叔儿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故作平静地看向魏二苟,问道:“你呢,你又有啥烂七八糟的想法,说说……”

    “我去,这咋啥玩意一到我这就没好了呢,还烂七八糟的想法,我是雾霾啊,逮着啥祸祸啥是吧?”魏二苟老大不乐意地瞅了黎叔儿一眼,咽下口鸡里蹦又顺下口汤,这才心满意足地说道:“叔儿啊,就刚才吧,沈如潮在城楼上那顿作,又哭又喊的,说实话,演过了,假了,,蒙蒙那些傻逼清兵还行,对我,不好使,知道不?而且吧,他还老贼不出溜地用眼睛瞄你,啥意思啊,给您发秋波呢,嘿嘿”

    听魏二苟说完,黎叔儿彻底放心了,这两个倒霉孩子不是一时吃错药的小聪明,而是真的变精变灵了,开始一步步走向修道者的正轨了,一想到这里,黎叔儿的眼角竟然情不自禁地有些湿润了。

    好在此时屋里已经掌灯,灯光摇曳昏暗,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并没有发现黎叔儿这一细微的感情波动,黎叔儿使劲一眨眼睛,将那浊泪收了回去,这才看向杨亿和魏二苟笑道:“两个瘪犊子,还真看出点事儿来,不错,为师很欣慰啊,不过啊,有一点你们还是疏忽了,那就是沈如潮所说的那几名江湖异士,为啥早不消失晚不消失,偏偏在咱们爷们来了以后就消失了,是不是太巧了一点呢?”

    “他们不是跳下城墙去和太平军血拼去了吗?”杨亿觉得黎叔儿的疑问有些牵强,遂有些不以为然地反问道。

    “这太平军围城攻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就不信偏偏今天的攻势最猛烈,需要那些江湖异士跳下城去拚命,这是只有城破时孤注一掷的打法啊,我看了城防的情况,沧州城城城墙高大坚固,太平军的火炮虽然猛烈,但要想击毁城墙,短期内是很难奏效的,所以那些江湖异士跳下城墙去杀敌的举动实属多余,所以说……”

    s说到这儿,黎叔儿拉着长音看向杨亿和魏二苟,他俩立马反应过来,齐声道:“您的意思是,他们是为了避开咱们,才故意跳下去,再不露痕迹地躲避起来,对吗?”

    黎叔儿点点头,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可是,他们为啥要躲避咱们呢,这好像哪里说不通啊?”一直未插嘴的柳若雪忽然问道。

    “丫头,问得好,”黎叔儿迭起两指,慢慢分析道:“依为师想来,这些所谓的江湖异士应该和咱们有过一面之缘,怕被咱们认出来,所以在提前获知了咱们回到沧州城的消息后,便临时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不露声色地避开咱们,以免令他人生疑,再有的话,就是一群蓝道骗子,怕被咱们揭穿了画皮,仓促开溜了,但这种可能性极小,因为那些蓝道骗子贪生怕死,若是为了骗钱,是决然不会来这大战在即的沧州城里行骗的,搞不好小命都得搭在这里,犯不上嘛。”

    “师傅,您别老咱咱的,我们才给您混了几天啊,这些人八成是您以前结下的仇家吧,您可得小心了,万一那些人躲在哪个旮旯胡同里憋着您呢,抽冷子咔嚓一砖头子拍您脑袋瓜子上,那也是哗哗淌血啊,嘿嘿”魏二苟见黎叔儿分析得头头是道,总之是要发生点儿事情来,不由得心中一阵高兴,忍不住又开始出言揶揄黎叔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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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刑警,被盗墓贼一板砖拍得穿越到了清朝,还是即将被太平军屠城的沧州城内,然后又被一猥琐、邋遢的冒牌道士黎叔儿骗得拜了师,不得不跟着师傅战鬼妖、斗尸魁,遍体鳞伤不说,心仪的佳人也不知所踪,于是,悲催刑警变身废材道士,跟着不着调的师傅一路降妖除魔,笑料不断,然而,浮云背后,这一切并不是巧合,而是一个精心设计已久的巨大陷阱......极品刑警道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品刑警道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品刑警道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