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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血漫黄沙     极品刑警道士txt下载     极品刑警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34章 大奸似忠

    听魏二苟如此一说,杨亿心里也是一惊,再看向那些面目可憎的老鼠,果然是一个个眼睛血红,表情狰狞,就像是被厉鬼附体了一般。

    “若是凶兆,这凶兆会应在谁身上呢?”杨亿声音有些干涩地看着魏二苟问道。

    “这里是府衙,当然是预示着府衙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只是这府衙乃是沧州城的政治核心,府衙要出了凶兆,不也就间接代表整个沧州城都要遭噩运了吗?”魏二苟看了一眼那些还在绕梁不绝的老鼠们,苦笑道。

    听魏二苟如此说,杨亿的心登时凉了半截,之前关于黎叔儿所说的沧州城百姓会遭遇屠城的预言霎时涌上心头,难道,真是天意不可违,劫数不可逃吗?

    杨亿和魏二苟正神伤的当儿,下面的沈如潮也听到了房梁上“吱吱”的老鼠叫声,眉头一皱,不悦地道:“这些差役当真是该打板子,这鼠患如此厉害,怎地却不去清扫?”

    见沈如潮发了脾气,坐在下面的主簿赶紧起身,屁颠地跑出大堂,吩咐那些衙役们去赶跑那些老鼠。

    那些衙役们倒也利索,找来几个兵士,在请示过沈如潮后,在大堂外面“砰砰”地就放了几铳,那些房梁上老鼠在听到火铳的炸响后,立时作鸟兽散,只是在逃离时,还不忘用血红的眼睛看向杨亿和魏二苟,看得他们俩尾巴根儿是酥酥发麻。

    再说大堂上,沈如潮听那老鼠的声响没有了,这才满意地一笑,继续看向那些堂下的乡绅官吏们侃侃而言道:“诸公都是明达之士,之前亦曾被那妖道所迷惑,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只是自今日今时起,诸公一定要与本府同心同德,共度难关,若是哪位得了那妖道藏身的消息,一定要及时告知本府及德军门,以便尽早将那妖道缉拿归案,以正典刑,还有,本府丑话说在前面,要是哪位念及旧情,与藏匿那妖道或是为其外逃提供便利,到时候可休怪本府不讲情面,判汝个共谋之罪,一同论罪,嘿嘿”

    说罢,那沈如潮瞪起一

    双阴寒的蜂眼看向堂下的众人,众人心中俱是一凛,慌忙表态一定会与他同仇敌忾,尽早将那妖道及其同党一网打尽,以正视听。

    看着那些争相表忠心的乡绅官吏们,沈如潮心中稍感安心,对于黎叔儿那出神入化、鬼神莫测的法力的畏惧感也稍稍减轻了些,正要出言嘉奖那些深明大义的官吏乡绅一番,就见一书吏模样的衙役从二堂匆匆跑了过来,附在沈如潮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沈如潮面色一变,朝右手的德成一摆手,德成近前去,沈如潮对他低语了几句,德成即可匆匆离去,剩下的那些官吏乡绅是面面相觑,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体。

    不一刻,德成带着两队兵士跑进大堂,那些兵士围环形,将手里的鸟枪指向房顶,沈如潮走下太师椅,站在众兵士的中间,抬头看着大堂的顶棚方向,一声冷笑道:“梁上君子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的,还是下来说话吧,否则本官一声令下,这枪子齐发,只怕尔等没处医伤去,哼哼”

    见沈如潮发现了他们的行踪,杨亿和魏二苟多少有些意外,但也没有什么畏惧,二人看了一下房梁左右,见那堂上立有两根合抱粗的木柱,上面还上嵌有“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的一副木联,遂一人抱着一根木柱,从上面滑落到了大堂上。

    一见是杨亿和魏二苟从上面滑落下来,沈如潮和德成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但心中所思所想却是大相径庭。

    那沈如潮看着杨亿和魏二苟,先是诧异地问了句:“上面就你们两个吗?”

    魏二苟龇牙一笑道:“你特么猜呢,呵呵”

    沈如潮愠怒地看着魏二苟叱道:“你这厮被我军士重重围住,还敢如此放肆,真是死性不改,本官且问汝,汝之师傅在哪里,若肯说出来,本官年尔等年幼无知,受那妖道蛊惑才会助纣为虐,自会从宽发落尔等,万不可再执迷不悟了!”

    见沈如潮说话大喇喇的,身后的德成见过杨亿和魏二苟的手段,不

    禁有些担忧地看向自己的上司,心说你这话可说得太大了,一会儿容易收不了场啊!

    沈如潮不知杨亿和魏二苟的厉害,还以为他们不过就是那两个嘻嘻哈哈、蒙吃骗喝的流氓道士,兼之还有恩师派来的帮手在二堂埋伏候命,故而是气粗胆壮,以为用几句狠话就能逼得杨亿和魏二苟倒戈呢。

    见沈如潮那副自我感觉良好的自矜的嘴脸,杨亿实在是憋不住笑了,睥睨着沈如潮,一脸讥讽地嘲笑道:“不是,我就纳闷了,谁给的你这么大的自信啊,这话说的,好像我们的命运都攥在你手里似的,你丫是不是被下药了,咋满嘴跑舌头,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啊,哎呀,我是真服了你这臭不要脸的劲儿啊!”

    那沈如潮当着众官吏乡绅的面,被杨亿和魏二苟是一通挖苦嘲讽,顿时被气得是面皮涨红,五内生烟,指着杨亿和魏二苟是厉声斥道:“尔等果真是不知悔罪的狂悖之徒,今日若是不让尔等知道本官的厉害,亦难消尔等的凶顽之性,左右军士听令,速速将这两个妖道逆党拿下,若敢反抗,就地正法!”

    可那些军士在听到沈如潮的军令后,一个个只是将手里的鸟铳对准了杨亿和魏二苟,却无一个敢上前去抓捕他们来俩。这却是怎么回事?合着那些兵士里面就有刚才在县牢门口堵截杨亿和魏二苟的旗兵,已经见识了杨亿和魏二苟的手段,哪来还敢再去自讨苦吃,因而一个个是相互大眼瞪小眼,就是无一肯上前去拿人。

    见那些军士们踯躅不前,沈如潮是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他们又不是三头六臂的妖怪,尔等怎地这般懦弱怯阵,难道就不怕本官降罪于尔等吗?”

    可是,任凭沈如潮百般喝骂,那些军士就是不肯上前去动手捉拿杨亿和魏二苟,气得沈如潮是暴跳如雷,七窍生烟。

    就在这时,一队黑衣人从二堂内跑了出来,虎视眈眈地看向杨亿和魏二苟,而沈如潮在见到那些黑衣人后,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喜色。

第335章 功力散尽

    杨亿和魏二苟一见那些黑衣人个个面带青气,眼带黑眼圈,就知道他们是习练邪术的左道之徒,心下不由提高警惕,暗中一提内丹之气,就感觉真气在沿着脊椎向上升的过程中有些凝滞,他们俩以为是有些疲劳的缘故,心里亦未在意。

    再说沈如潮一见到那些黑衣人,是一脸得意地笑道:“诸位师傅,这连个小儿便是那妖道的徒弟,只要将他们拿下,一番拷打,必定能得出那妖道的藏身之所。”

    那些黑衣人听了沈如潮的话,也不言语,就齐齐地将杨亿和魏二苟围住,似乎怕他么跑了一般。而后,就见那些黑衣人身子一震,也不亮出什么兵刃,就朝杨亿和魏二苟冲了过来。

    因为真气运行有些凝滞,此时的杨亿和魏二苟的两臂里还没有凝集十成的拙火定真气,为保存实力,好收到一击毙命的功效,杨亿和魏二苟没有急于发射幻形利刃或拙火定气团,只是用拳脚去招呼那些黑衣人。

    杨亿和魏二苟拳脚功夫并不弱,可那些黑衣人的身法极为怪异,一个个就跟鳗鱼似的,身体柔韧度极好,明明杨亿和魏二苟的拳头就要打上他们了,只差一毫米的距离,就见那些黑衣人身子诡异的一扭,就轻巧地避开了他们的攻击。

    杨亿和魏二苟仔细辨识了一下那些黑衣人的身法,却又不似中原地区被传得神之又神的太极或八卦,而是他们从未曾见过的一种技击之术,看得有几分巴西柔术的架势,但又不像巴西柔术那样与人缠斗,直累得杨亿和魏二苟是热汗直流,也未能奈何得了那些黑衣人,有几次还险些被那些黑衣人擒住,只得靠手掌里射出的力道明显减弱了的幻形利刃才堪堪解围,可令杨亿和魏二苟心惊的是,体内那种真气迟滞的感觉非但没有还转,反而是越来越严重,如此下去,他们俩今晚恐怕是很难能从这府衙里全身而退了。

    那些黑衣人对于杨亿和魏二苟的幻形利刃及拙火定气团似乎也很忌惮,并不急于靠近他们俩贴身进攻,就靠着那诡异的步伐消耗杨亿和魏二苟的体力与真气,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群鬣狗在围捕凶猛的野牛一样,靠着耐心,一点一点消磨掉猎物的体能与自信,最后再从容地撕碎猎物的气管,开始享受丰盛的血食。

    这一点,杨亿和魏二苟也意识到了,看着早已退到了大堂外面、面带阴笑看着自己的沈如潮及一干衙役乡绅们,杨亿和魏二苟是越打越心惊,冷汗将贴身的衣服都洇湿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杨亿和魏二苟就感觉下丹田似坠了快铅坨似的,又胀又麻,好不难受,真气则是一丝一毫都没有了,而杨亿和魏二苟失去了真气的支撑,体力也即将耗尽了。

    看着气喘如牛尤自咬牙苦斗的杨亿和魏二苟,那些黑衣人阴森森地一笑,露出一口惨

    白的牙齿,一名留有八字须的黑衣人用有些僵硬的口音冷笑道:“若不是要见识一下那血子灵法的玄妙之处,咱们兄弟怎会与你们玩这么久,还不倒下!”

    随着那黑衣人一声喊,手脚同时发力,上面两掌挂着风声,向杨亿的面门砸了下来,右脚还隐蔽地踢向杨亿的腹部,向上下夹攻,一举将杨亿撂倒。

    杨亿右肘上挑,架住那黑衣人砸下来的双掌,就感觉那黑衣人力道极大,一下子就将杨亿砸得两膝一弯,身子顿时矮了半截,不过也亏了杨亿身子一矮,那黑衣人原本要踢向杨亿腹部的右脚失了准头,擦着他的胳肢窝而去,令其重心前移,整个身子都向杨亿扑了过去。

    趁着那黑衣人单腿支地、重心不稳的破绽,杨亿朝那黑衣人龇牙一笑,左脚直接踹在了那黑衣人支地的左腿迎面骨上,那黑衣人一声怪叫,径直仰面摔倒在了坚硬的地上。

    见那黑衣人倒了,杨亿也不管好歹,骑在那黑衣人的身上,两腿夹住那黑衣人的脖颈,两手握成拳头,朝那黑衣人的面部就是一顿暴打,打得那黑衣人是连声怪叫,却又无法将死死夹住他的杨亿掀翻下去。

    一看这边形势突然逆转,那些正在围殴魏二苟的黑衣人们立刻又有几人跑了过来,围着杨亿是没头没脑地连踢带打,要说这打群架,这帮黑衣人还真就不及杨亿经验丰富,眼见一帮黑衣人过来削自己,摆明了自己是要吃亏的,于是,杨亿改为一手薅住那黑衣人齐肩的头发,另一只拳头则继续照着其面门是猛砸,同时身子一翻,与那被他牢牢薅着头发、挣脱不得的黑衣人是绞成一团,如此一来,那些站着踹杨亿的黑衣人们为了避免误伤自己的同伙,不得不放慢踢打的频率,好在看清哪里是杨亿后再出脚,不想那杨亿抓住那些黑衣人投鼠忌器的空档,又是几个眼拳砸在了那倒霉催的黑衣人的眼睛上,将本就是挂着黑眼圈的一双眼睛直接干成熊猫了。

    且放下杨亿这边扣眼珠子、挠脸蛋/子、抓下阴的泼妇式综合格斗不提,再说说魏二苟那边。再被杨亿这边吸引走了几名黑衣人后,魏二苟的压力明显减轻了不少,可饶是如此,魏二苟的情况还是挺狼狈的,何以至此呢,完全是因为魏二苟太胖了,他要是学杨亿倒地上缠斗,真怕他到了最后是想起都起不来了,对一个胖子而言,满地打滚地削人是在是太消耗体能了,所以,魏二苟在真气消失、对方又人多势众的不利情形下,他只能选择用趁手的武器去扭转颓势。

    街头殴斗,首选的不外乎是板砖和折叠椅这两种随处可见又使着趁手,还极具杀伤力与威慑力的利器了,而且要在使用的过程中再配以“草、草、草/你/妈/的”的音效,效果会更好。

    不过,魏二苟在那大堂里四下踅摸了一圈,那沈

    如潮特么是不是有洁癖啊,把大堂里整得那叫一干净,别说砖头子了,连个能代替的烟灰缸或酒坛子都没有,没办法,魏二苟只能一个前滚翻,从那法案上翻过去,再操起那法案后面的太师椅充作武器。

    看着那魏二苟抡着太师椅,满脸油汗、舞舞揸揸地向他们冲了过来,那几个黑衣人并不以为然,一脸哂笑地看着跑起来脚下都直拌蒜,明显是体力不支了的魏二苟,压根就没将他放在眼里。

    魏二苟也是真掉链子,在举着太师椅跑到离他最近的一名黑衣人跟前的时候,看架势是想用椅子去砸人家,不想脚下一个趔趄,那椅子便落在了地上,那黑衣人正一脸鄙夷地看向魏二苟,忽然发觉自己的两腿竟然很“巧合”地被那椅子的四条腿给卡住了,再一看魏二苟,先是用那张挺吓人的大肿脸看着那黑衣人是得意地一下,紧接着就用那大脑袋向他狠狠地撞了过去。

    就听“duang”的一声,那黑衣人就满面是血地向后倒了下去。

    看着自己的同伙中了魏二苟的安暗算,这边剩下的那些黑衣人发一声喊,全都朝魏二苟扑了过来。魏二苟不慌不忙,先是抡起太师椅,朝跑在最前面的黑衣人的后背使劲砸去。“咔嚓”一声,太师椅散架了,魏二苟一手拎着一根椅子腿,朝那些黑衣人是劈头盖脸地砸去,一时间,倒也不落下风。

    见这样乱斗下去不是办法,其中的一名黑衣人一声“唿哨”,那些黑衣人松开杨亿,丢下那护体乱打的魏二苟,重新聚集在一起,冷冷地望着相互搀扶着站在一起,满脸伤、满身大脚印子的杨亿和魏二苟,突然一起将右手放进怀里,当他们再拿出来的时候,每个人手里都多了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鹅卵石,随后,那些黑衣人轻舒猿臂,那些鹅卵石就像冰雹般向杨亿和魏二苟飞了过来。

    “我草……”见那些飞蝗石来势甚疾,杨亿和魏二苟一声惨叫,跳起来就向那法案后面冲去,可即便他们反映很快,但跑得速度还是敌不过那些飞蝗石,“噗噗噗”,先后有数枚飞蝗石打中他们的后心,震得他们俩是两眼发黑,去也强咬着牙,一个纵跃,横着翻过那法案并躲在后面,就听见那飞蝗石“铮铮”作响地打在法案的木质护板上,是不绝于耳。

    躲在法案后面,杨亿和魏二苟知道这里也不是避难所,那些黑衣人肯定会马上追过来,故而他们俩在听到飞蝗石击打法案的声音一停下之后,俩人相互一使眼色,就扛起那沉重的法案,向前面扔去,不出他们的预料,那些黑衣人此时正趁着他们俩被飞蝗石压制住的机会,排成一字型向他们俩躲藏的法案迫近,却不料这杨亿和魏二苟冷不防使出这一招,登时有三四个黑衣人被那法案重重砸到腿脚,倒在地上是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第336章 五毒聚首

    见那黑衣人被自己撂倒了三四个,杨亿和魏二苟的胆子也壮了起来,居然还虎视眈眈地朝那些黑衣人逼近了几步,令那些黑衣人颇感意外。

    不过,那些黑衣人似乎已经失去了继续同杨亿和魏二苟在拳脚上一较长短的兴趣,就见他们从怀里拿出一个葫芦状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些粉末在手心里,再用长长的指甲将那些粉末挖起并弹向杨亿和魏二苟。

    那些粉末在空中飞舞,散发出一股略带腥膻的甜腻腻的味道,杨亿和魏二苟虽然不明白那些黑衣人在搞什么猫腻,但从他们那奇异的装束和僵硬的口音,猜出他们不是中原人,而是异族人氏,既然是异族人氏,根据经验,那他们大抵象那令人闻名丧胆的苗疆蛊士一样,是会用毒的……用毒?!

    一想到那些粉末可能是见闻者丧命、血封喉的毒药,杨亿和魏二苟赶紧捂住口鼻,向后疾退,退了几步,杨亿和魏二苟正退到那大堂里一根合抱粗的木柱前面,俩人背靠着那木柱,心里总算是感到了一丝安全。

    这时,杨亿就感觉魏二苟在拍他肩膀,遂说道:“别闹,这都啥时候了呃,你丫咋这么不长心呢?”

    魏二苟被杨亿说得一愣,扭头看向杨亿,正要开句“你丫白日见鬼了吧”的玩笑,却一下子就变得脸色煞白,正要将手伸向杨亿靠近木柱的右肩膀,杨亿感觉到了魏二苟的异样,下意识地侧脸一看,当时就差一点没被吓得坐地下,就见一条碗口粗的大蛇正盘在那木柱上,尾巴垂在杨亿的右肩膀处,带角质层的尾巴抖动着,一下一下地拍打在杨亿的肩上。

    那大蛇的蛇头高昂在距离杨亿和魏二苟头部约二尺的地方,一见杨亿和魏二苟看向自己,那大蛇长满鳞片的乌黑蛇头闪电般向杨亿咬了下来,杨亿反应极快,一歪脑袋,总算是躲过了脖子的要害之处,但右肩却被那大蛇的蛇头咬中,疼得杨亿是一声大叫,身子都开始痉挛了。

    那大蛇嘴里除

    了毒牙,还长有两排倒刺状的利齿,是为了咬住猎物后防止猎物挣脱的,因而那大蛇在咬中杨亿的肩膀后,两根毒牙在向杨亿体内注射毒液的同时,上下两排利齿也深深嵌入杨亿的肌肉里,咬合之深,杨亿都清楚地听到了那大蛇牙齿与自己肩胛骨摩擦的声音,是好不人。

    一见杨亿被那大蛇咬中并被牢牢地控制在木柱上,一旁的魏二苟眼睛都要喷血了,举起手里的椅子腿就砸向那大蛇的七寸,不想那大蛇缠绕在木柱上的尾巴一甩,竟似钢鞭般打在魏二苟的手臂上,顿时将魏二苟打得手臂酸麻,半条膀子都耷拉下来,动弹不得。

    此间,杨亿已经明显感到那蛇毒在进入自己的血液里,周身疼痛难忍,而且脸部和舌头开始发麻,视力也开始模糊,这分明就是频临毒发身亡的前兆啊。

    “胖子,我是不是、要死啦,啊?”杨亿使劲睁开模糊不清的眼睛看向魏二苟,蠕动着乌黑的嘴唇,费力地问道。

    “别特么瞎叭叭,你且死不了呢,就算你丫死了,我也会到地府把你整出来的,草!”魏二苟咬着腮帮子,一面虎目含泪、嘴里发狠地给杨亿打气鼓劲,一面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拖着麻痹的身躯向杨亿靠拢过去。

    见杨亿身体开始抑制不住地颤动,那大蛇似乎也感知到了杨亿即将死亡,为了防止杨亿在剧烈颤动的过程中从自己嘴里滑落出去,那大蛇再次用力收紧上下颚,尖利的牙齿一下子就咬到了杨亿的骨头上,发出一声好似弹击长剑的铮鸣声。

    这一声铮鸣声响传出,杨亿瞬间就清醒了,也不知哪里的力气,右肩使劲一挣,就从那大蛇嘴里将血流如注的肩膀扯了出来,而那大蛇却似受到了惊吓一般,将身子紧紧缠绕在木柱上,口里也在流血的蛇头高高昂起,朝杨亿和魏二苟摆出恐吓的攻击姿态。

    杨亿看了一眼被那尖利蛇牙撕裂得都露出骨骼的肩部伤口,隐约看到自己的骨头泛着与魏二苟掌骨一

    样的金属光泽,心中竟是一喜,看来迦南大师给自己和魏二苟种下的佛祖舍利子果真是将他们俩都脱胎换骨了。心中正自惊喜,就见自己肩部的伤口也开始自我愈合,不一会儿,杨亿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肩膀完好如初,体内中毒的症状也神奇地消失了。

    这当儿,魏二苟也缓过劲来,看着安然无恙的杨亿,不由大乐道:“哎喔去,咱们哥俩这特么是彻底成精了哈,咋也玩不坏,这上哪儿说理去吧!”

    此时,那些原本以为杨亿死定了的黑衣人面色全变得极为难看,因为他们从来不相信真的会有人能从在惨烈的五毒厮杀吞噬中幸存下来,且常年吸食墓地阴气、体内积聚了无药可解的阴毒的毒蛊之王太攀蛇的口中逃生,这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啊!

    杨亿和魏二苟虽然不知道那蛇是太攀蛇,但已经猜出那蛇是那些黑衣人作法弄出来的,因为他们俩之前就是顺着这左右两根的木柱滑下来的,根本就没发现有这么大的毒蛇盘踞在上面,可见那蛇自是被那些黑衣人用那粉末给召唤出来的无疑了。

    那太攀蛇盘踞在木柱上与杨亿和魏二苟对峙了一会,似乎也无计可施了,便以极快的速度向木柱上方游去,杨亿正要揪住它的蛇尾,将其扯下报刚才的一箭之仇,就被魏二苟扯住了,并指指脚下,脸色又变得贼拉难看。

    杨亿心知有异,低头一看,好家伙,也不知从哪冒出的厚厚一层蜘蛛、蝎子、蜈蚣、马蛇子等毒物,密密麻麻、相互攀爬叠压在一起,铺满了那大堂的地面。

    那些毒物委实是太多了,早已经杨亿和魏二苟的两脚淹没了,而且那些毒物还在奋力似撕咬着他们俩的鞋袜,想品尝里面的血肉。

    比这更糟糕的是,一些蜈蚣、蜘蛛还顺着他们俩的裤子向上爬来,那些毒物一条连着一条,很快,杨亿和魏二苟的小腿就爬满了毒物,看着就像是各自穿了一双高筒靴子似的。

第337章 烈焰焚身

    在被那些蜘蛛、蜈蚣等毒虫爬满全身后,因为刚才已经知道了自己可以抵御百毒,杨亿和魏二苟也不理会那些毒虫,只是使劲跺了跺脚,将那些毒虫震落,随即大踏步地向那些鼓唇摇舌、弄法找来毒虫的黑衣人走去。

    杨亿和魏二苟的脚踩在那些毒虫身上,就感觉脚下绵软,被踩碎的毒虫身体流出红的、绿的体液,再辅以那些毒虫散发出的腥膻气味,令外面围观的沈如潮、德成及一干乡绅衙役们是阵阵作呕。

    见杨亿和魏二苟不禁击退了那大蛇,而且对那些如浊浪翻涌的毒虫们也是具有不可思议的免疫力,那些黑衣人均是面有惧色,但尤自心有不甘,遂将那瓷瓶里的粉末悉数洒了出来,大堂的空气里瞬间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辛辣气味,呛得杨亿好和魏二苟是连连打喷嚏。

    可是,那些毒虫们在沾到那些粉末后,却似受到了外界刺激一般,一个个陡然兴奋起来,竞相向杨亿和魏二苟扑了过来,将二人的鞋袜和裤子撕破,再叮咬进皮肉内,鲜血霎时便流了出来。

    一见到血,杨亿和魏二苟心中一动,各自咬破右手中指,用俗称童子眉的指血点在了一只蜘蛛身上,那指血方一沾到蜘蛛背上,就见一缕白烟冒起,那蜘蛛长满纤毛的背上便出现了一个窟窿,露出了里面暗红色的内脏。

    一见那童子眉对付那些毒虫竟似快刀切豆腐一般容易,杨亿和魏二苟大乐,遂将那童子眉依次点向那些毒虫,那些毒虫在触到童子眉后,无不立时化为一滩脓血,只是那些毒虫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杨亿和魏二苟的指血毕竟有限,不几回合之后,指血就已告罄,二人是面面相觑,再看向那些绵延不绝地涌过来的毒虫,真是有些无计可施了。

    正自踌躇间,忽听见那大堂上面传来瓦砾的碎裂声,随即就见十数名青衣短打装束的蒙面人从大堂上面跳跃而下。

    这些青衣蒙面人一落进那些毒虫阵中后,迅速将大量散发着浓烈的雄黄和硫磺气味的粉末洒向那些毒虫,继而又掏出短柄的、类似手铳的火器,朝那些毒虫猛烈开火。

    刹那间,大堂内是枪声回荡,硝烟弥漫,而随着那些手铳不断喷出的绚烂的死亡火焰,那些毒虫是血肉横飞,死伤累累,很快就开始向大堂外面蠕动推却,又引发了站在外面观战的沈如潮等人的一阵骚乱,是四散奔逃,以防被那些毒虫蛰咬到。

    那些青衣蒙面人凭借手中无坚不摧的火器,一时三刻就在原本毒虫肆虐的大堂内清理出了一片直径近三米的完全区,而杨亿和魏二苟正好就在这安全区内。

    “那啥,诸位好汉,你们是黎叔儿派来的救兵吗?”见那些青衣蒙面人在驱除掉毒虫后,训练有素地或跪或站,警惕地看向那些尚未从这遭遇的突然袭击中醒过神来的黑衣汉子们,魏二苟眼神热切地看向他们,充满希冀地问道。

    其中一名青衣蒙面人回头用冷峻的眼神看了魏二苟一眼,又一言不发地转头继续盯着那些黑衣汉子们,将魏二苟晾在了一边。

    见那些青衣蒙面人个个猿背蜂腰,一看就是常年打磨筋骨的练家子,魏二苟走到杨亿身边,龇牙一笑道:“看见没,人家牛逼就有牛逼的道理,一看身板就是一般人,不过他们来这里是啥意思啊,难道不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吗?”

    大堂里忽然出现这么一群看着动作竟有几分像是特警技战术的青衣蒙面人,杨亿心中也是大为意外,他又仔细看了一下那些青衣蒙面人手中的短柄手铳,就见那手铳约有四尺多长,通体被黑布包裹着,只是那露在外面的枪管很粗,看得出口径很大,倒有几分像是老旧的滑膛枪。

    可是,看着那些青衣蒙面人持枪的姿势,杨亿却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那些青衣蒙面人并不是象很多人习惯的那样,将手铳枪柄抵在“肩窝”的位置上,而是将那手铳平端在腰际,那是一种很不舒服但却可以快速出枪射击的姿势,喜欢这种持枪姿势的,多为身着长风衣、用以掩盖风衣内的武器的恐怖分子,再有,就是执行特殊任务的军警。

    这些青衣蒙面人是清朝人,怎么也会这种完全是现代社会产物的持枪姿势,难道他们通过战争实践,在200年前就已经提前掌握了这种持枪技艺?

    杨亿正自胡思乱想,就见那些黑衣人发一声喊,手里突然多了数枚亮银也似的飞刀,旋即就朝那些青衣蒙面人掷了过来。

    见那些飞刀迎面飞来,青衣蒙面人们身甚至连身子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将腰间的手铳枪口一抬,几声闷响过后,那些飞刀就被一窝蜂的铅弹击得是四下乱飞,纷纷撞在了墙壁上或扎进了木柱里,还有一些飞刀竟然被铅弹击得倒飞回去,那些掷出飞刀的黑衣汉子们不得不有些狼狈地移动身形,好躲开那本属于自己的飞刀。

    一轮射击结束,那些青衣蒙面人掏出铜弹底、纸壳的子弹并装进弹仓里,令杨亿眼前不禁一亮:此种后膛装弹的枪支,在这十九世纪的大清朝可太少见了,凭借在警校是靠自学积累下的火器知识储备,杨亿清楚记得,十九世纪中期,欧美各国已经普遍装备了前膛填装纸质弹壳的枪弹的线膛枪,唯有当时的普鲁士,有能力生产和装备了一种先进的后装枪德莱塞击针枪,也是实际上最早的一款后膛装填纸质弹壳的枪弹的线膛枪。看来,这些青衣蒙面人使用的手铳绝非外观看着那么寒碜,八成是从上海、广州等洋商云集的开埠地区买来的先进军火利器。

    只是,能用得起这么先进的火器的这些青衣蒙面人,又为何会出现在沧州府衙的大堂,而且看那架势,又十之八/九是为解救他们俩而来,这却是怎么一档子事儿呢?

    不提杨亿心中的种种疑问与不解,那些青衣蒙面人在装填完弹药后,

    继续沉默而又气场十足地瞪着那些进又不敢、退又不甘的黑衣汉子们,双方形成了短暂的僵持。

    就在这时,杨亿和魏二苟就感觉眼前骤然一暗,待到视线重新清晰以后,便看到那偌大的大堂内是一片血红之色。

    起初,他们俩还以为是大堂内起火了,再一看,赫然看到那大堂内多了九条被一团血光罩身,的恶鬼,一个个飘在半空看向杨亿、魏二苟和青衣蒙面人们,是狰狞作态,好不吓人。

    那些黑衣汉子们一看到那些通体散发出血色光芒的九条恶鬼,登时收敛了凶相,在悻悻地瞪了杨亿、魏二苟及那些青衣蒙面人一眼后,快步向大堂后面的二堂方向跑去。

    大堂内,那些青衣蒙面人对于出现的九条血色恶鬼似乎并未放在眼里,枪口一抬,十余道火焰裹夹着万千颗铅弹,分别朝那九条恶鬼吐了过去……

    那些力道千钧的铅弹在猛烈撞击到那九条血色恶鬼体表的腥红光芒后,尽管那腥红光芒看着不过就是光线,但却如钢板一般坚韧,瞬间就将那些铅弹挡住并反弹回来,大堂内霎时便铅子横飞,流弹如织,杨亿、魏二苟及那些青衣蒙面人见势头不对,慌忙趴在了地上,以躲避那些沾上死、挨上亡的夺命铅弹。

    那血色恶鬼外面所罩着的腥红光芒端的厉害,被其反弹回来的铅弹有多枚击中了那大堂中间悬挂的“明镜高悬“金字大匾,当即将那厚重的金字大匾击打得是布满了密集的弹孔,最终断为两截,重重地跌落到了大堂的地上,激起尘土无数。

    当那些从头顶上呼啸而过的铅弹们终于没了声息以后,杨亿、魏二苟及那些青衣蒙面人这才站起来,发现那九条血色恶鬼已经飞到了他们的头顶上方。与此同时,一种阴森的声音在大堂内是萦绕激荡:“对头魂魄归身,魂定心定人定,收汝心定神定,邪符邪师速退开,急急如律令。”

    随着那念动咒语的声音在大厅内延展,那九条血色恶鬼的身体猛然窜出一股火焰,火光熊熊中,那九条恶鬼陡然化为九条火龙,龙口一张,就见九道红光血焰喷薄而出,向着杨亿、魏二苟及些青衣蒙面人的头上罩了下去……

    那红光血焰热浪着人,感觉火焰中心好似都有上千度的高温,红光血焰离杨亿、魏二苟还有十几步的距离,他们俩的眉毛和头发就已经卷曲焦糊,身上的衣衫也冒出青烟并发出焦糊之味,身体皮肤亦是烫得吓人,就像是在烈日骄阳下暴晒了数个时辰似的,疼痛至极。

    此时,那些青衣蒙面人的情况比杨亿、魏二苟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头发眉毛都变成了酥脆的焦黄色,脸部和手等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是起了水炮,更为要命的是,他们手里的枪支受热后,里面的子弹发生自燃,竟自“”地走了火,险些伤到邻近的其他同伴,情形之凶险,非笔墨所能形容万一。

第338章 九火龙

    那九条恶鬼化成的火龙见杨亿、魏二苟及那些青衣蒙面人对红光血焰全无抵抗之力,更是变本加厉地向他们又吐出几道红光血焰,刹那间,杨亿、魏二苟及那些青衣蒙面人就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危在旦夕。

    见周匝全是不可向迩的烈焰,杨亿和魏二苟心中亦是慌乱无章,全然没了主意,倒是那些青衣蒙面人依然保持了一份难得的镇定,只是收拢了一下队形,尽量离那火焰远一些。

    “咱们都他妈快死了,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啊?”魏二苟还真不是俗人,都这节骨眼了,他居然还念念不忘去打听那些青衣蒙面人的来历。

    魏二苟看似有些缺心眼的淡定让那些青衣蒙面人也有些意外,在足足盯了魏二苟一分钟以后,其中一名青衣蒙面人才开口道:“不能。”

    “我擦……”魏二苟都快被那青衣蒙面人给愁哭了,哭笑不得地看着那青衣蒙面人说道:“不能你丫还直眉瞪眼地瞅着我干啥,玩我呢是吧?”

    那青衣蒙面人扭过头,干脆不再搭理自说自话的魏二苟,魏二苟讨了个老大没趣,只得怏怏地回到杨亿身边,看向正看着那越逼越近的火海发呆的杨亿叹道:“这帮缺心眼的玩意儿,和他们沟通太费劲了,整得我直上火,草!”

    “他们这是胸有成竹,在等救兵来呢。”杨亿回过头,先看了一眼那些镇定自若的青衣蒙面人,而后再看向魏二苟,意味深长地一笑道。

    “你咋知道他们有救兵,闪电,咱们都是爷们,死就死呗,你何必还非得自欺欺人,给自己造出一个比肾还虚的希望幻象呢,我瞧不起你丫啊,呵呵”魏二苟见杨亿说得是一本正经,再看看那马上就要蔓延过来的火海烈焰,魏二苟苦笑了一下,揶揄杨亿道。

    杨亿也不反驳,只是顺着那些青衣蒙面人的眼神,向那大堂上面的屋顶看去。

    不多时,就在魏二苟正要脱下裤子撒尿灭火的当儿,就听见大堂的

    屋顶传来一阵碎步疾行的响动,随后,三道身影飘然而下,落在了火海里。

    且说那三道身影落下之后,正好落在了杨亿和魏二苟身边,这二位定睛一看,差点没当场泪奔:祖上有德啊,来的不是别个,正是他们俩望眼欲穿的黎叔儿、柳若雪和钟离伊伊三人。

    一见到柳若雪,魏二苟一个熊抱,就将满面风霜、眼角含忧的柳若雪抱在了怀里,大嘴一咧,带着哭腔道:“雪儿啊,你都不知道啊,刚才我都寻思了,这下算完犊子了,都没机会和你洞房了,死了也不能瞑目啊……”

    “我要再晚来一会儿,你们俩就真得等着桃丫头给你们烧头七吧,两个遇事不走心的败家玩意儿,还真跑回来了,气死我了……”见杨亿和魏二苟被大火烤得是须发焦黄、唇干舌裂的,黎叔儿心疼完了都,嘴里面絮叨着,手下可没闲着,伸手拽过杨亿和魏二苟之后,就两手各掏出五枚金针,朝他们的前胸后背扎去,嘴里还反复念道:“迷途离人魂魄归身,邪符邪病邪煞速退……”

    这却又是怎么回事呢?原来黎叔儿与杨亿和魏二苟一照面,就发现他们俩眉心的天聪处黑气郁结,双睛浑浊,呼吸凝滞,分明就是中了截教、排教等邪教中的“血子灵符”邪术,用邪灵的怨念,将他们俩的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等奇经八脉封堵住,导致他们俩真气被强行压制在内丹而无法通过奇经八脉运行至两臂,那以体内真气蕴含的无穷能量为基础的幻形利刃和拙火定自然也就使不出来,难怪他们会被那九条恶鬼打得如此落拓不堪。

    鉴于形势紧急,黎叔儿也无暇多解释,在将杨亿和魏二苟拽到身前后,黎叔儿左右手五指各夹住五枚金针,此金针非普通金针,乃是正一派里专门对付邪灵冲身用的五雷金针,就见黎叔儿圆睁双目,将那十枚金针分别刺中杨亿和魏二苟的心阳脉、丹田脉、衍首脉、土门脉、定通脉”,唯独留下惠顶脉和足阳脉

    没有刺上金针。这可不是黎叔儿疏忽大意,而是那惠顶脉和足阳脉未人体阳气循环的起点和终点,五雷金针的原理,就是用五支镀金的行针插入除“惠顶、足阳”二脉之外的五脉,金器不走阴阳,在众多金属中,偏偏就属黄金的“阻隔阴阳”性能最好,这五只金针插入五脉后,可将侵入气脉的阴气从“惠顶、足阳”这两个没扎针的脉路逼出去。只是完后冲体之后,这五根金针也便废了,成本自是极高的。

    单说黎叔儿十枚金针下去之后,果真是针砭所到,顽疾立除,杨亿和魏二苟立马感觉到通体就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气息顺畅,神清目明,不禁扬天长啸了几声之后,哥俩一起看向那九条扔在半空中恣意喷吐红光血焰的九条火龙,骂道:“你奶奶个孙子腿的,这回轮到你大爷我发威了,接招吧,孙子!”

    此刻,杨亿和魏二苟体内的经脉已通,那充盈在内丹的真气鼓荡全身,加上他们俩憋了一肚皮的鸟气,这会儿正好全撒在那九条火龙的身上,就见杨亿和魏二苟四掌一扬,密如雨点的幻形利刃与那显露出骷髅恶相的拙火定气团是齐齐地向那九条火龙飞去。

    那九条火龙不知厉害,自恃体外有腥红血芒护体,并未将那幻形利刃和拙火定气团放在眼里,仅是身体一振,将那体表的腥红血芒变得愈发赤红耀眼,就以为可以挡住那幻形利刃和拙火定气团的攻击,可是,它们实在不应该低估杨亿和魏二苟的实力和天衣无缝的配合能力。

    电光火石之间,但见那密集的幻形利刃齐齐地停在距离腥红血芒不过一指的地方,幻形利刃的剑身发出剧烈颤动的“嗡嗡”声,而那两团拙火定气团则实打实地砸在了一条火龙的腥红血芒之上。

    一瞬间,拙火定气团里的骷髅就将那腥红血芒的能量罩撕咬开了一道口子,那些蓄势待发的幻形利刃顺势从裂口处飞将进去,将那火龙的躯体刺得是体无完肤,狂吼不已。

第339章 再添血债

    那条火龙在被幻形利刃射中后,从脚部开始,身子顷刻间即化为点点光芒,消失不见了。

    见自己恢复了拙火定的神力,杨亿和魏二苟是精神大振,将眼神移向那些仍在半空中喷出红光血焰的火龙们,开始了屠龙之旅。

    不说压抑了许久的杨亿和魏二苟开始如何狂虐那剩下的八条火龙,再说回到黎叔儿这里,见那周围的火焰是越烧越烈,眼见就要殃及到他们及那些青衣蒙面人了,黎叔儿从怀里掏出三炷香,借着那烈焰点燃后,让柳若雪双手结成“九天玄女诀”,在夹住那三炷香,而后,就见黎叔儿左手无名指勾住右手小指,右手无名指勾住左手小指,两个大指再压住无名指,双手的食指、中指伸直,合掌结成北斗诀,再抵住眉心,同时嘴里碎碎地念着符咒:“天门开,地门开,天神地将排兵半天排开,五雷八卦阵门,古佛敕下五雷阵,祖师仙传花字,闻吾是口教。为人左手用是金木水火土,打得强人邪师魂飞魄散,打得邪法邪术永难施行,打得邪法尽皆回归邪师本身,打得邪师所遣阴邪鬼怪尽皆幻灭无形,吾奉太上老君敕,神兵火急如律令!”

    念罢咒语,黎叔儿将北斗诀指向那三炷香,就见那三炷香的香头陡然一亮,香体也迅速向下剧烈燃烧,可奇怪的是,但那三炷香被烧成一长两短之后,那一左一右的两柱短香却突然又一点一点地变长,看得柳若雪和钟离伊伊是目瞪口呆,不知这好似时间逆转的一切究竟是黎叔儿弄出的幻术,还是真实发生的。

    此时,只有黎叔儿心里知道,这是那用血子灵法操纵那九条恶鬼的法师在向自己反扑斗法,遂集中精神,将那北斗诀变为双剑指指向那三柱已经恢复如初的香火,表情凝重地念动上敕太乙真人法火剑咒:天清清地灵灵,拜请太乙真人真仙神,亲人坛助吾救万民,法起法宝收邪怪,祭起火剑斩妖精,放出风火神轮哪吒用,架起雄兵三十万,奉请哪吒太子,放出千千万万火/枪射妖精,奉请太乙真人亲放法,放出火/枪火剑斩邪师,个个若是不遵吾法旨,打得邪师个个倒地不留情,吾奉太乙真人敕,神兵火急如律令!”

    随着黎叔儿念动咒语声音越来越急,双剑指费力地一点一点向下压去,那三炷香的香头又开始缓缓向下燃烧,但燃烧的速度极慢,不消一会儿,黎叔儿的额头和下巴就已经挤满了细密的汗珠,可见消耗体力之大。

    可喜的是,随着那三炷香一点一点地向下燃烧,周围那炽烈的火焰也开始一点一点地减弱下去,当那三炷香烧到只剩下不足三寸的时候,大堂内的火海也化为了地面上零星散落的微弱残火,只是那原本整洁的大堂内到处都是被火熏黑的痕迹,那些桌椅令牌等物品也都悉数化为灰烬。

    这当儿,杨亿和魏二苟已经联手将第五条火龙打成了一缕尘埃,其余的三条火

    龙见那红光血焰形成的火海已经烟消云散,不再与杨亿和魏二苟恋战,化为三道寒光,径直向那二堂方向遁去。

    在解除了九条火龙的威胁后,那些青衣蒙面人看了黎叔儿一眼,依旧是默不作声地转身向外便走,杨亿和魏二苟见那些青衣蒙面人要走,忍不住喊道:“嘿,嘿,别走啊,咱们唠唠先……”

    那些青衣蒙面人没有理睬杨亿和魏二苟,只是将几个类似鸡蛋的东西砸在地上,旋即冒起一阵黑烟,黑烟散去,那些青衣蒙面人已然是无影无踪,就好像他们从未曾出现过一样。

    黎叔儿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尚未散尽的黑烟,不知在想些什么,但随即便看向杨亿、魏二苟、柳若雪和钟离伊伊道:“此地不宜久留,速速离开再说!”

    言罢,黎叔儿朝那大堂后面的二堂位置深深一瞥,朗声说了句“今日得遇炼师,未能尽兴一搏,实有遗憾,但来日方长,贫道自会再向贵炼师讨教,告辞了。”

    说完,黎叔儿也不理会那些躲藏在旮旯角落里,面露惶之色的乡绅衙役们,带着杨亿、魏二苟、柳若雪和钟离伊伊惶惶然地从府衙里走了出去。

    一出府衙大门,一直面色如常的黎叔儿突然一弯腰,吐出一口黑血,面色霎时变得惨白如纸,幸而被两旁的柳若雪和钟离伊伊扶住,才未倒在雪地上。

    见此情形,杨亿和魏二苟着实吓了一跳,满面惊慌地看着黎叔儿,焦急地问道:“叔儿,你咋地了这是?”

    “那修练血子灵法的妖道本事不弱于我,方才一番斗法,我用法力硬是压制住了其九道元神,大耗元气,以至伤了心脉,不碍事的,这也是我方才为啥不去二堂寻那妖道的原因,不要再耽搁了,先离开这里再说!”黎叔儿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迹,身子一挺,就一路疾行地向夜幕中走去,杨亿、魏二苟他们四个是紧随其后。

    路过那东岳庙时,杨亿让魏二苟他们陪着黎叔儿先行,自己则翻墙进到那庙内,将那盛放着樊颖妍魂魄及死婴的坛子取出,这才一路狂奔地去撵上黎叔儿他们。

    黑暗中,黎叔儿目光灼灼地扫了一眼杨亿背上的坛子,眼神闪动了几下,却也未再盘问什么,继续赶路。

    此时,在沧州城那一片狼藉的府衙大堂内,在德成及众亲兵的护卫下,沈如潮面色阴沉地站在那里,而那些躲在各处的乡绅们在确定没有危险了以后,也惊魂未定地回到大堂上,小心翼翼地看向沈如潮,大气都不敢喘了。

    片刻,沈如潮才用阴晴难测的眼神看向那些惴惴不安的乡绅们,强自笑道:“诸位这回是看到那妖道黎仕其的凶残面目了吧,虽然吃了些惊吓,却也总算是撕下了那厮一直蒙骗百姓的伪善画皮,德军门,安排车马送诸位大人、乡绅回去,军中之事,改日再议。”

    那些乡绅

    们早已被刚刚发生的一幕幕诡谲难书的地狱情景吓得筋麻骨软,恨不能一步回到生着暖炉、妻妾成群的家中,先自喝上一壶老酒压压惊魂,遂忙不迭地朝沈如潮拱手打千之后,就乱纷纷地跑离大堂,朝那出府衙的辕门方向疾行而去。

    待德成及那些乡绅都走了以后,沈如潮眼神阴寒地看着那些亲兵道:“尔等守在这里,任何人不得进二堂一步,否则格杀勿论!”

    那些亲兵应了一声之后,一个个刀出鞘、枪上膛,呈散兵线将那大堂围住,不叫任何人靠近半步。

    沈如潮看了一眼那些亲兵,这才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向二堂走去。

    二堂内,那原本是知府见客议事的一应用具物什都被搬空了,只余下一张桌案摆在堂中央,桌面及桌子四周具被黄布苫住,上面也没有什么文房四宝、卷椟文匣,摆得全是六甲神坛列位祖师、吕山法王、六甲六丁神牌位及桃木剑、柳枝、香炉、白米、瓷碗、朱砂、金纸等做法的法物,只是那法案之上,就像是刚被扔了炸弹一般,香炉歪倒,瓷碗碎裂,朱砂泼洒得到处都是,猩红刺眼,桃木剑也断了,地上散落着白米与画有普符定心符的黄裱纸,还有一只被割断了脖子的通体雪白的公鸡。

    在离法案四五步远的地上,瘫坐着一个穿着绿色道袍、头戴黄色道冠的老道,脸上嵌着已经进到皮肉里的米粒,嘴角污血残留,地上还有一滩黑血,看起来应该是那老道方才呕出来的。

    那老道脸庞微胖,看着本应是慈眉善目的欢喜菩萨模样,但其眉眼间却处处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邪祟暴戾之色,尤其是在二堂那仅靠法案上歪倒的烛光照明的晦暗光线下,愈发显得是鬼气森森,恐怖至极。

    沈如潮进到二堂,见那老道瘫坐在地上,不由得惊慌失措地跑过去,跪着将那老道的身体托住,压低声音却难掩慌乱地问道:“恩师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那黎妖道打伤了不成,学生这就着那下厨猪了参汤来进献恩师……”

    “不要声张,”那老道用一双闪着绿色幽光的狼眼看着沈如潮,“那黎老儿果真是名不虚传,竟然能拚着耗费自己的元神,用精修的一口念力将我祭出去的九条元神给打伤了,结果那些元神反噬于我,伤了自身的三魂,不过不要紧,你马上安排人手,替为师抓九个产妇来,一定要快,为师要用那九个妇人早产的血衣胞胎里孩子尚未出世的元神及纯净的血灵去恢复那九条元神的灵性,要是晚了,那九条元神就会化为孤魂,再难驾驭了。”

    九个产妇,再加上九个未出世的婴孩,就是十八条人命啊,自己在冥府的生死簿上,又要填上一笔血淋淋的孽债了!听了那老道的吩咐,沈如潮心中一阵发寒,但当他看到自己恩师那咄咄逼人的眼睛后,勇气全无,只剩了唯唯点头的份儿。

第340章 狡兔三窟

    趁着月色,黎叔儿与柳若雪和钟离伊伊是轻车熟路,带着杨亿和魏二苟是一路穿堂过巷,也不知走了多久,杨亿和魏二苟就感觉到了一处全是低矮的合院式民居。

    穿行在那迷宫一般的胡同里,黎叔儿带着杨亿、魏二苟他们转了几转,突然一闪身,倏忽之间就不见了。

    杨亿和魏二苟一惊,起初还以为黎叔儿是滑到了呃,可再一看,才发现黎叔儿已经站在离他们呢十步开外的一处长廊上朝他们摆手,那得瑟的表情在月色下依然清晰无比。

    杨亿和魏二苟正自纳闷,再仔细一看周围的民居,瞬间就明白了黎叔儿为什么会荀选择在这里藏身了。原来,这一大片民居是典型的北方合院式民居,其特点就是组成院落的各幢房屋是分离的,但住屋之间又以走廊相联或不相联,而且各幢房屋皆有坚实的外檐装修,住屋间所包围的院落面积较大,门窗皆朝向内院,外部包以厚墙。屋架结构采用抬梁式构架。

    这种形式的民居,一方面是夏季可以接纳凉爽的自然风,并有宽敞的室外活动空间,冬季可获得较充沛的日照,且可避免寒风的侵袭,另一方面,在匪患兵祸不断的北方,这种迷宫式的建筑格式又可以令居住在此的居民们一旦遇有兵匪来袭,可以利用萦回曲折的回廊迅速逃跑,这也是居民们被动自保的一种智慧方式。

    至此,杨亿和魏二苟也就完全明白了黎叔儿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作为他们的藏身之地了。

    见杨亿和魏二苟在那里发呆,柳若雪上前使劲踢了他们俩一下,叱道:“傻了,走啊!”

    “啊、啊,走走走。”杨亿和魏二苟忙不迭地点点头,跟着柳若雪和钟离伊伊进到一扇门内,再穿过一堵影壁,才看到黎叔儿现身的那道长廊,天知道黎叔儿腿脚怎么那么利索,一眨眼的工夫就能跑恁远,这要是刚才没吐血的话,是不是还得直接蹿房顶上

    去啊。

    杨亿和魏二苟摇头苦笑了一下,跟着黎叔儿依次进到了回廊尽头的一幢独院的四合民宅里,

    一名老者提着灯笼站在院了里,眉毛和胡须都接了一层白霜,看起来已经在寒夜中等了很久的样子。

    “老神仙,您回来了,可担心死小老儿了,快屋里去,小老儿已经生起暖炉,烫好了素酒,您且和几位哥儿、姐儿暖暖身子,小老儿自会安排小儿去望风。”那老者一见黎叔儿回来了,赶忙迎上去,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说道。

    “哎呀,你这老东西,这死冷寒天的,你这这里作甚,进、进来再说。”一看那老者须发皆白,黎叔儿深感不过意,同时心里亦是泛起一阵暖意,公道自在人心,不管那官府和沈如潮如何诋毁自己,这些淳朴的乡民们却甘愿冒着生命危险保护自己,念念不忘的,不过就是自己当初曾经帮助过他们的那点恩惠,怎不叫人感慨万千。

    当下,杨亿和魏二苟跟着黎叔儿进到一间砖土混合结构的房间了,屋内设有内外套间,外面一间较大,摆着有做工粗糙未上漆的粗木桌椅,桌上是一盏粗瓷的油灯,还有一坛泡在热水里的老酒,桌子上不过就是酱牛肉、贴饼子等几样农家待客的菜肴,倒是地中央一盆烧得正旺的炭火,将整个屋子烤得是春意融融,令杨亿和魏二苟是大呼畅快,将那背着的坛子放在一边,坐在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吐出了一口长气。

    通过黎叔儿的介绍,杨亿和魏二苟知道了那老者叫张喜旺,当初老妻在扫墓时,被那恶鬼缠身,都快不行了,幸亏黎叔儿听到后主动来到张家,与那三名欲寻找替身的厉鬼一番苦斗,才将那张喜旺老妻的性命保住,张喜旺对此是感恩戴德,念念不忘,特地为黎叔儿立了生牌,每日焚香敬拜,乞求上天赐福给黎叔儿。

    也正是基于对张喜旺的信任,黎叔儿在带着柳若雪和钟离伊伊在府衙脱身

    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到张喜旺这里来暂避风头,再从长计议下步打算。

    将黎叔儿、杨亿、魏二苟、柳若雪、钟离伊伊他们安顿好之后,张喜旺知道黎叔儿与这几位徒弟之间必定要有重要事情商议,所以在为他们倒上酒、盛好饭之后,便合上门出去望风不提。

    经历了半宿紧张刺激的打斗厮杀,杨亿和魏二苟并不觉得饿,却觉得口里干燥发苦,看到那清冽的老酒,整合心意,也不谦让,端起碗里就是一饮而干,两碗醇酒下肚,二人方小脸红扑扑地看向黎叔儿笑道:“”叔儿,是不是应该跟我们说点啥啊?”

    “这事儿要说起来,那可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呵呵”黎叔儿坐在桌前,招呼柳若雪和钟离伊伊也坐下,先自呷了一口酒,捋捋思路,方才慢慢说来。

    原来,面对沧州城内发生的卢景天阖府灭门惨案,城南陈姓大户居家失踪、府邸在黎叔儿他们走后又力离奇失火,以及那曾经潜藏着古井、狂骨的神秘四合院等一系列怪事,黎叔儿凭借其多年行走江湖、纵横阴阳的阅历,总觉得这一切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因而此次回来后,他特地选择住在沧州府衙里,就是象利用府衙来来往往人员多,信息多,线索多的优势,看能否从中找出那条能将这一切联系在一起的若隐若现的主线。

    可让黎叔儿始料未及的是,他查来查去,却意外地发现沈如潮身上存在着不少疑点,而这,的确是大出黎叔儿的意料之外,甚至是黎叔儿潜意识里始终抗拒、始终不愿承认的,因为,在黎叔儿的印象中,那沈如潮饱读诗书,胸有抱负,体恤爱民,为政清廉,在**成风、颟顸无能的大清官场里,象沈如潮这样的官员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他又怎么会去屠杀那么多的无辜之人,任凭血污沾满自己那本应是妙手著文章的一双手呢?他的动机,又到底是什么呢?

第341章 剥茧抽丝

    正是基于这种猜测,黎叔儿才会循着那些他们刚一回到沧州城,就很奇怪地跳城失踪的术士们这条线索,对沈如潮是几经观察和试探,可那沈如潮也堪称是演技派,一言一行,处处显得都是忠君爱民,时时都摆出文死谏武死战的面孔,根本不露一丝破绽。

    这期间,杨亿和魏二苟无意中发现了那座神秘的四合院,而当晚黎叔儿恰巧也出来查看那府衙,想看看能否发现一些证实自己对沈如潮怀疑的端倪,结果就看到了杨亿和魏二苟与那些个养尸鬼仔在做生死搏杀,遂出手相助,不想却在那四合院里发现了更大的惊天秘密,就是那里面竟然还有一眼幽禁着狂骨这种妖魔的古井,更为可怕的是,那狂骨看起来不过是古井里封印的某种邪祟的护法而已,这一意料之外又堪称石破惊天的重大发现令黎叔儿简直要抓狂了

    由此,黎叔儿有了更大的担忧,就是那眼古井里面封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与七杀灾星

    降临预示的灾祸又有没有必然的联系?因为这一切查起来茫无头绪,无奈之下,黎叔儿只得杨亿和魏二苟冒险进入太平军军营,看能否在太平军那里发现什么情况,再反推发生在沧州城里的这一切迷雾重重的怪异之事,希望能打破僵局。

    可是,杨亿和魏二苟的太平军之旅,除了将太平军的大营闹得天翻地覆之外,最大的收获就是证实了吉文元也在养左道术士,并拐带回了一名如花似玉的美女钟离伊伊。

    说到这儿,黎叔儿抬起眼睛看着坐在灯下凝神听黎叔儿说话的钟离伊伊,,意味深长地一笑,然后就继续喝着老酒唠鬼嗑儿。

    黎叔儿讲到,在听到杨亿和魏二苟在太平军吉文元的军帐内见到那些苗疆术士后,黎叔儿心中一动,立刻就将他们与当初那些所谓跳城与太平军士兵白刃战并失踪的术士们联系起来,这才以探望沈如潮的病情为名,带着杨亿、魏二苟他们去到沈如潮的卧室里,并让杨亿将那些术士的画像画出来让沈如潮辨认,那沈如潮自然是一口否认认识那些术士,但当黎叔儿为其把脉时,却发现他脉象紊乱,分明就是内心受到某种刺激后心跳加速的表现,也据此证明了他不仅认出了那些术士,而且那些术士很可能就是当初从他这里再投奔到太平军吉文元处的那些人。

    至于那些术士为何要从沧州城内混入太平军军营,有两种可能性,其一,就是那些左道术士是被那吉文元以重金诱惑,主动到太平军那里效力,毕竟他们这些左道术士重利薄义,有奶便是娘,毫无人格节操可言。其二,就是那些左道术士是受了沈如潮或者其他人的密令,混入太平军军营,再伺机去实施某种计划和阴谋。而从沈如潮极力包庇那些左道术士的可疑行为来看,他与那些左道术士之间,极有可能是订立有某种契约,换言之,就是那些左道

    术士的行为更接近于第二种推断。

    沈如潮是堂堂的朝廷官员,为什么会与这些历来被官府视为犯上作乱的眼中钉的左道邪教之徒打得火热呢,这是黎叔儿一直想不通的地方,直到那天见到沈如潮形容枯槁的病容以后,黎叔儿心中才豁然开朗,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萌发了,而在求证这个大胆念头的过程中,黎叔儿也招致了沈如潮的突然变脸,必欲将黎叔儿置于死地而后快。

    那么,黎叔儿到底发现了什么能让沈如潮甘愿与黎叔儿反目成仇的惊世骇俗的大秘密呢。那就是黎叔儿通过种种迹象,推算出沈如潮为了禳灾续命,很可能借助那些左道术士为其“种生基”,却不慎走了风声,引起那沈如潮的警觉,这才使其不惜与黎叔儿翻脸并刀兵相向。

    “种生基?啥是种生基?”听见黎叔儿嘴里蹦出一个他们从未听说过的名词,杨亿和魏二苟忍不住朝黎叔儿同声问道。

    “你们俩还他娘的越来越默契啦,”这对你们以后联手降妖除魔极有好处,不错不错。黎叔儿失笑着看向杨亿和魏二苟,表情倒显得很是欣慰,“所谓种生基,乃“葬生基”之讳称,实际上就是“生命之根基”,意思是生人当死人办,运用风水作法,以生人身体发肤或衣物,连同时辰八字埋入生(坟,达到转运目的,可助人增强运势。种生基源自江西之道派。此术源自古俗,客家人也有‘葬生基’之俗语,不外就是活埋之意,所以他们那里有童谣唱作‘好彩走得快,山泥塌下,就要葬生基’。种生基原本是将人假意活埋,假死一次,以瞒骗执法之仙官,避开劫难。后来演变为“阴宅阳用”之术,预先殓葬自己的替身,以吸收龙穴地气,延寿增福,道理类似庶民为清官或恩人兴建“生祀”或立“生辰禄位”拜祭,将功德回向予恩公。历史上,多有官员种生基典故。比如那春秋时的豫让为主人智伯报仇,两次刺杀赵襄子不成,赵感其侠义,将之释放,豫让第三次行刺被执,罪无可赦,然而赵公也脱下衣袍,豫让击袍三剑,自刭而死。还有那曹操明令三军不准踏踩青苗,违令者斩,岂料坐骑受惊,践入麦田,为明军纪,便把自己须发割去,以割发代斩首。这些都不是诈术,而是古人相信发、爪、血及衣服等,都带有精魄。故此尸首不能寻得,也以衣冠冢代之。”

    说到这里,黎叔儿忽然看向柳若雪问道:“桃丫头,你还记得有一次你告诉我说,那沈如潮看着就像是被鬼附体了吗?”

    “当然记得,叔儿,那沈如潮面色青白,眉心天聪黑气聚于皮下,分明就是体内阴气过多、命不久长的征兆嘛,难道我看错了?”柳若雪看着黎叔儿,有些忐忑地回答道。

    “你看得很对,只是当时叔儿一听一过,未往心里去,后来结合这些线索,叔儿忽然想起来,这些不就是种生基

    的种种表象吗?”黎叔儿闭上眼睛,以手捻须,半响才睁开,缓缓地说道:“种生基之基,是根本之意,即坟墓建筑物埋入地下之墓基也。咱们道教有“三魂七魄”之说,魂魄分散于天地及身内,生基之术,是将含有生人精魄的发、爪、血、衣等,书写生辰八字,纳于棺木,择日埋入龙穴,术士持咒作法,上祷天庭,下告龙神或山神。种生基主要是靠吸收龙脉灵气以回报生人,增福延寿,道理犹如将祖先骨骸葬在龙穴以庇荫后人的阴宅风水。由于种生基享用非分之福,实属将他人福分阳寿夺来予自己享用,所以必须积德行善,偿还福报,否则便会晚福不保,甚至是死于非命。而那施此法的术士有如助纣为虐之人,也会折损福寿,得财之后,也总要将之散去为妥。除非术士深知主顾乃守信之人,否则不会轻易施术,以免折杀自己的阳寿。”

    “这会儿你们总知道这种生基是一桩搞不好就要害己害人的邪术了吧?可是,那些左道术士为何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替那沈如潮种生基呢?正所谓无利不起早,那些左道术士必定是有所企图才对?图钱财,平心而论,那沈如潮做官尚称得上是清廉节俭,要拿出大笔的银子为自己禳灾续命,连叔儿我都不太相信,况且那些左道术士要想凭借此法骗取钱财,为何不去京城游说那些王公贵胄,那些王公贵胄手指缝拉拉下来的银屑,都比沧州城管库里的银子多。”黎叔儿将身子向前探去,靠近杨亿和魏二苟问道:“你们觉得那些左道术士要是真的冒着遭天谴和反噬的风险,去为那沈如潮种生基,他们的用意会是啥?”

    杨亿和魏二苟闻言一窘,但他们俩都是聪明人,听黎叔儿讲了这许久,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黎叔儿一直没有触及到,或者是在有意回避,但到底是什么呢?

    冥想了一会儿,杨亿和魏二苟忽然似有所悟,一起看向黎叔儿笑道:“叔儿,您是喝大了还是成心考我们呢,您这啵了半天,咋就不提那咱们爷们在山西境内碰到的那些往沧州城里运送玲珑燕的邪教教徒们呢,还有那个负责在沧州城里接货的崔老爷,这位老逼养的到底是谁啊,咱们到现在还一无所知……我去,您不会觉得那沈如潮就是崔老爷吧?!”

    说到这儿,杨亿和魏二苟不禁一起瞪大眼睛看向黎叔儿,为这个大胆的完全不靠谱的猜想给震惊了。

    “扯犊子,”黎叔儿白了杨亿和魏二苟一眼,对他们俩胆大到丧心病狂的推断嗤之以鼻,“越说越没准儿了,其实这很简单,那就是这些左道术士在酝酿一个很大的阴谋,这个阴谋咬破得逞,就需要沈如潮必须活着,而且,这个阴谋就可能还涉及到城外的太平军,因而才会派那些你们交过手的术士去吉文元的军帐内效力,以便有需要时随时可以策应,这回你们总该听懂了吧?”

第342章 扑朔迷离

    “叔儿啊,您这也讲了半天了,那啥,你先歇会,我问您个事儿啊,您为啥坑我们,我们在潇湘馆内玩得好好的,您非挑唆我们和那萨日哈火拼,还把我们整到牢狱离去,啥意思啊?”魏二苟听黎叔儿讲了半天了,大概也了解黎叔儿这回和沈如潮是彻底撕破脸了,这样也好,他们以后行事就少了许多顾忌,只是他对黎叔儿让他们进入牢狱的事儿百思不解,赶紧插话问道。

    “你说什么,死胖子,你什么时候去的潇湘馆,你去那做什么,哎呀,你个不省心的狗东西,我哪里不好,你居然敢去哪个脏地方去买春,你气死我了……”一听见魏二苟说他们去了潇湘馆,柳若雪柳眉一竖,当时就爆发了,拿起桌子上的盘子就要砸向魏二苟,吓得魏二苟赶紧躲到黎叔儿背后,脸抽抽着央求道:“叔儿,叔儿,您可不能玩阴的,您得替我解释啊……”

    “那个那个,桃丫头,别激动,他们去潇湘馆的确是我让去的……”黎叔儿见柳若雪举着盘子就朝魏二苟扔了过来,刚说了半截话,一缩脖子,那盘子连汤带水全拍在了魏二苟的脑袋上,就这样,柳若雪还是不解气,冲过来就要薅魏二苟的头发摁倒踢脑袋。

    “哎哎哎,丫头丫头,叔儿说,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见柳若雪跟猛虎似的扑了过来,吓得一脑袋十三香味的魏二苟绕着黎叔儿是团团乱战,急得大汗珠子顺着脑门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淌,嘴里急得都磕巴了:“叔儿啊,你非得急死我是吧,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啊,这可是性命攸关啊,你在磨唧一会儿,桌子都砸我脑袋上了你信不信……等等,等等,闪电也去了,你不信我,总得信闪电的人品吧!”

    逃命中,魏二苟脑海中灵光一现,直接将一旁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杨亿拉下了水,此言一出,一直静静地坐在原地不动的钟离伊伊有意无意的瞟了杨亿一眼,不知为什么,一看钟离

    伊伊看向自己,杨亿老脸一红,心中一阵发紧,全然忘了解释他们为什么去潇湘阁。

    好在黎叔儿这当口儿总算是拦住了暴怒的母狮子一般的柳若雪,将派杨亿和魏二苟去潇湘馆查地眼的事儿讲了一遍,柳若雪霎时就春暖花来,一脸灿烂地拿着一块手绢帮魏二苟擦那满脸的菜汤,嘴里还柔声说道:“你看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你要是早说,我肯定不会用汤泼你的,哎呦呦,好在汤不烫了,嘻嘻”

    魏二苟苦着脸坐在柳若雪旁边,任由柳若雪擦拭脸上的油水,亦不敢再顶嘴,天知道这喜怒无常的姑奶奶万一再突然翻脸,桌子上还有一碗滚烫的豆腐汤呢,于是满脸堆笑地谄媚道:“没事儿,怪我,下次再去我一定先告诉你……开玩笑呢,我的暴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宁吃鲸鱼一口,不吃虾爬子一筐,这,这,这还有一肉块,别擦,我已经吃了,嘿嘿”

    不提魏二苟和柳若雪这对神经侠侣在一旁秀恩爱,黎叔儿告诉杨亿,自己当初派他们俩去潇湘阁后,简单乔装打扮了一下,也跟着去了,只是杨亿和魏二苟没发现罢了。而让他们俩无潇湘阁,其实就是想利用那里鱼龙混杂的的环境,让他们俩借机生事,再以闹事的罪名被名正言顺又不引人注意地进到真正可能藏着地眼的地界牢狱里去。

    到了这里,杨亿和魏二苟总是是明白了黎叔儿让他们去潇湘馆是虚晃一枪,不过是不想让沈如潮等人知道他们对府衙牢狱有兴趣,不想引起沈如潮等人的警觉罢了。

    “可是,您咋知道那牢狱里一定会有地眼呢?”魏二苟在百忙之中插嘴问道。

    “不是一定,要是叔儿肯定那地眼在牢狱里,直接就杀过去了,还费这诸多周折做甚?”黎叔儿有些赧颜地笑了一下,“不过,这地眼本就是阴气毕击之地,这样的点上倘若凑巧有县衙且冤死了人,则必成大患,而县衙本身是煞

    气之所,以煞镇怨,故才平安。但这种平安也并非是无止境的,道教素有“十善则仙,十怨则妖”地说法,意思是说“十世的善人则可以修成神仙,而十世的怨屈则会修成妖孽”,而冤死在牢狱中的人,每个人就等同于一世,,也就是说,同时存有十个冤死鬼怨气的牢房,便会酿成大祸,即使是衙门的煞气也是压不住的。真是基于这种考虑,叔儿才会设法让你们避开那沈如潮的耳目,以一种让他们想不到的方式进到牢狱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寻找地眼。至于那个萨日哈,不过是碰巧赶上了,叔儿随机让他当了你们垫背的。对了,看来你们已经领悟了叔儿的一番苦心,干得咋样啊,哈哈”

    “您可拉倒吧,您差点儿没把我们坑死,哼哼”杨亿一点没给黎叔儿面子,翻个白眼,哼唧了一声,这才接着说道:“不过呢,我和胖子在牢里还真颇有斩获,那家伙,玩得老嗨了……”

    接下来,杨亿和魏二苟就跟唱二人转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在牢狱里发生的一切讲了一遍,尤其是将樊颖妍母子的遭遇着重讲了一遍。

    听完了杨亿和魏二苟对樊颖妍母子遭遇的讲述,果真引起了黎叔儿的注意,反复几次询问了关于那段黑衣蒙面人封印樊颖妍三魂七魄的过程后,缩在椅子里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响,黎叔儿才从深思中抬起头,看着杨亿和魏二苟,也包括柳若雪和钟离伊伊,曼声说道:“看来,这沈如潮早已将咱们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手心里了,否则的话,他又怎会派那德成去狙击你们,但以沈如潮自己的能力,他是万万做不到的,可以说,在沈如潮的背后,一定另有高人,很可能就是今晚那个用血子灵符与叔儿斗法的幕后术士,至于他与那个封印樊颖妍魂魄的蒙面人是不是一个人,与沈如潮又是啥关系,叔儿现在倒不敢说,但他们之间总归会有某种联系……”

第343章 灵骨塔

    说了许多,黎叔儿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唤来那张喜旺,吩咐他带杨亿、魏二苟去各自的房间休息,桃木妖和钟离伊伊是一见如故,加之是小女儿心性,姐俩愿意在一起说说体己话,所以还是共用一间闺房。

    当下,众人各自回房休息,是一夜无话,一笔带过不提。

    翌日,杨亿和魏二苟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起床后,见黎叔儿、柳若雪、钟离伊伊早已洗漱完毕,正在黎叔儿的房间里喝茶聊天,杨亿和魏二苟凑合故去,张喜旺的老伴儿殷勤地端来粥菜,杨亿和魏二苟正吃着,就见张喜旺捧着香烛、金纸、朱砂、香炉、柳枝、桃木剑等物事进来,恭敬地交给黎叔儿,又掏出几两碎银子交予黎叔儿,说是找的零头儿。

    黎叔儿将那碎银子还与张喜旺,让他留着填补家用,那张喜旺哪里肯收,却被黎叔儿不由分说地硬推了出去。

    打发走张喜旺,黎叔儿看向正研究那堆香烛、金纸的杨亿和魏二苟,假装嗔怒地骂道:“瞅啥瞅,都他娘的是你们这个败家玩意儿给我找的麻烦,那樊颖妍的魂魄总不能就一直在坛子里带着啊,净找事儿,哎。”

    一见黎叔儿这是要超度樊颖妍的魂魄,杨亿和魏二苟赶紧将桌子上的壶壶碗碗的家什搬走,然后一脸谄媚地看向黎叔儿,躬身笑道:“叔儿,该您老上手了,嘿嘿”

    黎叔儿瞪了杨亿和魏二苟一眼,从自己的卧室里拿出块黄布,将那桌子罩上,继而将那香炉、金纸、柳枝等做法物事依次摆好,又让杨亿他们四个用黑布将各个窗户挡上,做完这些,黎叔儿并没有急于将坛子内樊颖妍的魂魄发出来,而是拿出快桃木,用一把菜刀开始削那桃木,一刀一刀的,很是耐心。

    “叔儿,您这干啥呢,咋不干正事儿呢,鼓捣那块木头啥意思啊,当您是李寻欢呢,哈哈”见黎叔儿童心未泯地玩起了刻木头,魏二苟走过去,看着黎叔儿揶揄道。

    “滚一边去,不给那樊颖妍建个灵骨塔,你将她的魂魄放出来以后,就让她整日在我这屋里飘荡吗?”黎叔儿没好气地龇了魏二苟一句,继续专心削那桃木。

    过了一会儿,黎叔儿总算将那块桃木削成了一面灵牌,魏二苟会来事儿,赶紧接过黎叔儿手里的菜刀,并趁黎叔儿不注意的当儿,顺手掖在了自己的腰上,看得杨亿有些摸不着头脑。

    再说黎叔儿将那新削好的灵牌摆在桌面上以后,洗手焚香,在那香炉里插上了三炷香,又仔细看了一会儿那三炷香的烟线,这才将杨亿喊过来,抓住他的右手,“咯崩”一口,将他的食指咬破,嘴里还不忘呸一声道:“你他娘的早上洗手了吗,咋这么咸呢!”

    杨亿疼得腮帮子都哆嗦了,一边吸溜嘴一边问道:“哎,轻点轻点,不是,您当这是鸡爪子呢,咋使这么大劲儿啊……”

    黎叔儿

    也不搭理杨亿,用杨亿食指指血在令牌上写下樊颖妍的名字,再将其摆好,做完这一切,黎叔儿才让杨亿将坛子搬来,黎叔儿燃起一把香,绕着坛子默念了一通咒语,又咬破自己的食指,在那坛子上写下一个敕字,这才将盖住坛子的那道杨亿临时对付的布符揭开,就见一缕黑烟缠绕着一个死婴,从坛内飘了出来。

    那道黑烟在房间内渐渐凝结为一道人形,众人眼前一花,那樊颖妍就神情凄苦地出现在黎叔儿等人面前,怀中依旧抱着那个死婴。

    那樊颖妍观察了一下屋内的人,见有杨亿和魏二苟在其中,面上的神情顿时和缓了不少,再一看到黎叔儿正一脸慈悲地看着自己,当即朝黎叔儿拜了下去:“民女樊氏颖妍拜见老神仙,求老神仙垂怜,救我们母子则个。”

    黎叔儿一怔道:“你咋认识本真人?”

    “沧州城内百姓,又有哪个不认识老神仙并动力膜拜的呢?”樊颖妍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诚的笑意,引得黎叔儿也是开怀一笑,笑过之后,黎叔儿看向那樊颖妍,面色一正地说道:“樊氏,想必你也知晓,这人死后,肉身内的三魂七魄各有归宿,比如有精、气、神组成的三魂是不灭的,所谓三魂永久,魄无丧倾,生者出于大道,死亦当归返大道。而不灭的三魂,总要有个去处,其一,赴阴曹地府,依功过转生或往西方极乐世界。其二,寄存在坟墓地或灵骨塔。其三,栖身在自家神主牌位,给代代子孙奉祀,拜于追思。你眼下三魂聚在,但七魄却被封印在被那黑衣人带走的肉身里,亦不知你的肉身是被焚化了,还是被施以法术或药物,制成了蜡尸。若只将你的三魂送到地府,非但不能进入六道轮回,还会被那些鬼差以生死簿上没有名字而送往铁槛山监禁起来,所以,本真人决定先将你的三魂渡到灵牌里,每日以香火将养你的三魂,待寻到你的肉身、取得七魄后,再做打算,怎样?”

    听了黎叔儿的话,樊颖妍未及开言,眼中已经溢出黑气,显见是心中悲苦已化为了点点断肠泪,啜泣道:“颖妍生死不足惜,只可怜我那孩儿,未及降生便死去,求老神仙大发慈悲,送我那苦命孩儿进到轮回,下一世寻个好人家投胎,颖妍愿生生世世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黎叔儿神情愀然地望着樊颖妍,叹了口气,想必是触景生情,又想起了为了绿萝而甘愿如地府修行的伊人,不禁有些哽咽,半响,才继续说道:“你那孩儿未出世便已夭折,三魂未成,七魄不全,不信你看……”

    黎叔儿走到那樊颖妍面前,伸出右手,在其怀中死婴的头顶摸了一下,那死婴的头上三寸处便现出了黄、紫、青三种颜色,且光芒暗弱,还夹杂着若隐若现的黑光。

    黎叔儿指着那死婴头顶现出的三道光芒,对着樊颖妍,也是说给杨亿

    、魏二苟、柳若雪、钟离伊伊听的:“平时所说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并不是说生人的头上真的有神灵存在,而是三道火光,这三道火光有七种颜色,分别为红、橙、黄、紫、蓝、绿、青,火光有大有小,颜色有强有弱,无一不代表着宿主的寿命、运势的起伏盛衰,你看这婴孩,头上只有三道光,一来是他未及人事,三魂七魄不全,还有就是他在你体内吸收了太多的怨气,加之自身早夭,怨毒日深,你若是再在那监牢内吸取阴气,这婴孩恐就会化为罗刹,到时候,只能用三位真火将其烧掉,否则必为人间祸害!”

    见樊颖妍面色凄惶、眼神哀痛地望着自己,脸上满是哀求之色,黎叔儿心软了,苦笑道:“你放心吧,正是不想让他成为罗刹,本真人才会这般大费周折地起坛作法,将之作为灵童祀养,好歹养全了三魂七魄,也好下一世轮回转世,这也是他命里的劫数,非人力所能为也。”

    言罢,黎叔儿不再废话,扯出一根红线,一头绑在那死婴的脖颈处,结成心形结,另一端缠在那樊颖妍的手腕上。

    完成这些,黎叔儿走到神坛前,将一蓬香插在香炉里,两手结成剑指,左剑指抵住眉心,右剑指横在双眼前,念道:““我以月洗身,以日炼真,仙人辅己,玉女佐形,二十八宿,与吾合并,千邪万秽,逐气而清。”旋即将两道剑指指向那蓬香,只见香头猛烈燃烧,不一会,香炉里就落了厚厚一层香灰。随后,黎叔儿身形一闪,便到了那樊颖妍身前,右手剑指在樊颖妍全身上下写写画画,似在虚空画符一般,嘴里还很有韵律地念道:“吾奉太上老君,九天玄女娘娘,北斗星君以及诸天崇高,赐吾一支降魔剑指,一笔天地动二笔鬼神惊,三笔平天下,四笔度苍生,天向一中分造化,人于心上起经纶,仙人亦有两般话。”

    念完最后一句咒语,黎叔儿用剑指在那樊颖妍的眉心处勾了三勾,合掌念收符咒道:“乾元荫覆,天运无偏,造化发育,万物滋焉,东西南北,住意安然,云行雨施,变化不则,吾奉太上老君敕急急如律令,道不虚传只在人!”

    刹那间,就见那樊颖妍化为一道白影,悄无声息地进到那神坛上的灵牌内,而那死婴,却被横放在了神坛前的那碗白米上。

    可奇怪的是,那死婴一触及到白米后,立即开始缩小,很快就变得只有手掌般大小,不再变化,见此情形,黎叔儿眉头一皱,走到坛前,看着那巴掌大、好似手偶的死婴念道:“鬼灵郎,鬼灵郎,生在荒郊古道旁。吾今请尔为神将,免在郊野受风霜。四时八节祭祀你,每日香羹你先尝。赫赫阴阳,日出东方,神斧一断,早离此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黎叔儿敕字一出口,那死婴便立时化为了一颗黑色珠子,在白米中滴溜溜转了几下,就消失在百米瓷碗里。

第344章 正式开战

    见那死婴消失了,黎叔儿从香炉里抓起把香灰,在桌案前画出一个弓的形状,箭矢的方向则指向那只装有死婴化身的黑珠的米碗。

    见黎叔儿如此做,似乎在诅咒那死婴,杨亿和魏二苟忍不住问道:“叔儿,你这是想要钉住这孩子吗,这样对一个小孩子,你觉得合适吗?”

    “闭嘴,这鬼婴体内怨毒太重,若不用此禁法刹刹他的性子,早晚会生出事端来……不是,你们俩犊子还有闲心顾别人呢,还是多想想咋保护自己吧,哼哼”黎叔儿先自解释了一下这么做的用意,随即一脸哂笑地看着他们俩揶揄道。

    “啥意思啊,我们俩这不挺好吗,法力也恢复了,腰好腿好的,咋地啦?”杨亿和魏二苟被黎叔儿没头没脑的话说得一愣,不解地答道。

    “挺好?你们以为那沈如潮,还有他身后那左道邪教势力,他们会善罢甘休?必定是要挖地三尺也要找出咱们来,当然,咱们也不会坐以待毙,如今大家都已经撕破脸了,就是势同水火的交战国了,倒也少了许多羁绊,可以放开手脚,尽情一搏了,如此甚合我意,哈哈”黎叔儿神情豪迈地看向杨亿、魏二苟他们,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惨烈厮杀很是期待。

    受了黎叔儿的情绪感染,杨亿和魏二苟也有些兴奋,毕竟那种又把琵琶半遮面、躲躲闪闪的作风也不是他们俩的性格,要是能尽情地和那些左道术士们真刀真/枪地干一场,想想都有些小兴奋。

    见杨亿和魏二苟一副按捺不住的兴奋样子,黎叔儿暗自叹了口气,心说你们还不知道咱们爷们面临的对手有多毒辣,才会这般雀跃啊,但大战在即,气可鼓而不可泄,遂也不点破,只是说道:“别傻乐了,大敌当前,咱们得先求自保,然后才能去攻击别人,这么地,咱们爷们在这里恐怕得住些时日,防御器械还是要准备好的……”

    随后,黎叔儿叫来张喜旺,与

    他一些银两,让其出去采买一只红冠,绿耳,金背,青尾、褐腹的大公鸡,五条活得鲤鱼回来,还要一口养鱼的大缸。

    听了黎叔儿的嘱咐,张喜旺虽然面有难色,毕竟眼下是冬天,那五彩的锦鸡就已经够难找的了,还要再找出五条活鱼,真是太难为人了。

    黎叔儿亦知这两件事儿都不好办,怎奈他们眼下不便出去,只能难为那张喜旺了。好在那张喜旺也是个练达之人,出去跑了一天,直到晚上才风尘仆仆地回来,黎叔儿所需的五彩锦鸡和五条鲜活的大鲤鱼全都置办齐了。

    看着那精神抖擞的公鸡和欢蹦乱跳的鲤鱼,黎叔儿是眉开眼笑,着实夸奖了那张喜旺一番,接着,黎叔儿指挥杨亿和魏二苟,张喜旺,还有他的老伴儿及独子也都过来帮忙,将那口大缸注满水,再将五尾鲤鱼放生到缸内。同时,为那五彩锦鸡找了个木架,也放在屋内。

    让杨亿和魏二苟费解的是,对于鱼缸的鸡架摆放的方位,黎叔儿是极为仔细,拿出罗盘是还一阵查看后,才指挥众人将那鱼缸放在了东边,鸡架则安在了南边,又嘱咐张喜旺每日要寻找些辣椒和蜘蛛、蝎子来喂那五彩锦鸡。

    张喜旺老两口及他们的独子拿黎叔儿当了下凡的大罗真神,只要是黎叔儿让他们做的,从来都不问问什么,谦恭地应允后,就一起退了出去。

    等张喜旺一家子走后,黎叔儿这才向一头雾水的杨亿、魏二苟、柳若雪和钟离伊伊解释为什么要养鸡和鱼的秘密:“咱们道家有五大驱邪辟妖的五大灵兽,分别是狗、猫、鸡、蛇、龟。其中的雄鸡对应朱雀,阳气最重,一生出来就是与一切阴邪恶鬼相克制的,一旦有什么戾气深重的鬼怪来袭击咱们,那五彩锦鸡连公鸡就会打蔫、脱毛或躁动不安,可以警醒咱们。因其五行对应的是丙丁火,鸡架只能反正该南方。”

    说完了五彩/金鸡,黎叔儿看向

    那鱼缸里摆尾游动的鲤鱼,接茬儿说道:“这雄鸡虽阳气最重,但却只克阴灵,不能克妖物,也招不了财,安不了宅,聚不了运,更挡不了煞,只能打鬼,为此啊,叔儿就给咱们一人养了一条鲤鱼,你们看不要小看这鲤鱼,实话告诉你们,这鲤鱼乃是五大灵宠里灵力最大,最强悍的一宠。但同时也是最难养的一宠。鲤鱼对应青龙,本质极阴,但却决非凶魅恶鬼那种冲体的阴煞,更不是像猫,龟那种阴灵,反倒很像魂灵着胎时产生的那种阴阴化阳。须知这阳阳生阴的元阴极其珍贵难得,因为它补的是魂,补的是本命能量,所以术士们最喜用鲤鱼护宅,放至大煞位或关口,让其吞吐元阴积福聚财,镇灾化煞,这便是咱们道家最为称道的风水鱼,也叫化龙镇,是最强横,也是最奢侈的镇法。叔儿为啥要将你们自己养自己的鲤鱼,为的急速后那鲤鱼通灵认主之后,再加以法阵护持,便能拥有四大灵宠之最最强悍的技能,替身挡劫!那是真正的挡劫,挡过一劫,就消去一劫,跟茅山术的骗劫不同,咱们要面对的敌手非比寻常,万不可掉以轻心,多一道防护总归是没错的。”

    听黎叔儿说完这些,杨亿、魏二苟、柳若雪和钟离伊伊这次明白黎叔儿如此布置,竟然是为他们在设置防护措施,心下不由一阵赶紧,特别是那与黎叔儿认识不长的钟离伊伊,将一双复杂的眼神看向黎叔儿,欲语还休。

    见四个人眼神热切地盯着自己,黎叔儿摆摆手道:“孩儿们不必多礼,据叔儿估计啊,这沧州城里经过咱们这么一折腾,不出几日,就会传得沸沸扬扬,人心不稳,城外的太平军必伺机攻城,趁着乱当儿,咱们要尽快查明沈如潮后面的主谋到底是谁,只要揪出那个鬼魅一般的主谋,许多疑问就可迎刃而解,所以,咱们这几日要做的,与那沈如潮想对咱们做的差不多,就是要设法查出那些左道术士的藏身之所。

第345章 闲逛都能摊事儿

    商定了针对沈如潮等人的作战计划,黎叔儿让杨亿、魏二苟二人歇息了一天。因那柳若雪和钟离伊伊住在一个闺房里,魏二苟和杨亿在去找他们俩闲聊时,见钟离伊伊多半时间都保持沉默,只是听柳若雪与杨亿、魏二苟唠嗑,杨亿猜她是触景生情,又在想家里曾经的热闹景象,不愿惹她神伤,就拽着魏二苟离开了。

    出来后,杨亿和魏二苟见外面是艳阳高照,再经地面上厚厚积雪的反射,刺得人都睁不开眼睛,不禁心情大好,遂和正参禅打坐的黎叔儿打了个招呼后,俩人就沿着他们藏身的那片住宅开始踩点,熟悉一下周围的地理环境。

    张喜旺正在自家的豆腐坊磨豆子,见杨亿和魏二苟要出去,赶紧追上来,问是否需要他的小儿子陪着他们俩出去转转,省得迷路,却被杨亿和魏二苟拒绝了。

    谢过张喜旺,杨亿和魏二苟出了大门,看了一下那张喜旺家住宅的特征,就沿着那已经被行人足迹踩得锃亮的一米多宽的巷道,漫无目的走了起来。

    不走不知道,一走起来,杨亿和魏二苟才终于体会到“望山跑死马”的含义,没想到,这片看着就似城乡结合部的区域竟是如此之大,那成片成片的低矮民居彼此大都以回廊相连,看着就跟当年对付倭寇的地道战似的,而且一路走来,杨亿和魏二苟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着各异,表情不同,但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在见到杨亿和魏二苟的生面孔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提防和厌恶的神色,一些面相凶恶的大汉还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他们俩,看得魏二苟心里一阵阵往上拱火,真想张嘴问一句:“你他妈瞅啥呢?”,但一想到他们现在是大清朝沧州府衙的通缉犯,不宜太过高调,才强自咽下了一口气,同杨亿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不过,杨亿行走在这到处都充斥着不友善甚至是暴戾的气息的环境里,却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亲近感,因为,虽然眼前的建筑和人员穿着都是清朝范儿,可那种骨子里的东西,与自己所在城市那些主要居住着农民工、失足妇女、有组织的乞讨者,乃至毒贩子、人贩子、小偷、盗窃犯等社会底层人员的城乡结合部,又是何其相似啊,都是用破败的建筑物和形形色色的人群,共同组成成了一个游离于主流社会之外的灰色边缘区域,在这种社会生态中,暴力、犯罪、堕落、死亡亘古不变地充当主角,而人性在这种环境下扭曲、变态之快,远非正常人所能想象、所能理解、所能接受的。

    难怪黎叔儿会选择这里作为他们的藏身之所,合着这老骗子早就知道沧州城里还有这么一片近似于贫民窟与黑恶势力乐园的区域,也是那些府衙衙役们和兵士们轻易不愿染指的“暴力街区”,才会大喇喇地住在这里,这老骗子,可太有社会经验了,难不成这老骗子在当道士之前开过香堂、当过龙头大哥不成,

    要不为什么他对这些社会底层的市井百态这般熟悉呢?

    带着疑问,杨亿和魏二苟又走了一段巷道,出了胡同,才发现在这片偌大的贫民窟里,竟然还藏着一条热闹非凡的街道。

    那街道中间足了可并排行下两辆马车,路两旁,全是低矮却家家屋顶都冒出炊烟的商铺,有酒肆、有茶楼、有剃头铺、有相面馆、有大车店……真是人烟凑集,车马喧阗,听那来来往往的行人口音,有直隶的,也有山西、河南甚至是口外(现为内蒙古)口音的,煞是热闹。

    在店铺与街道之间,虽然是朔风凛冽,却也有不少人穿着厚厚的夹袄,带着包头,在户外叫卖堆积在面前的四方土产,在那酒肆被,随着店门的开关,不断冒出蒸腾的袅袅雾气和大呼小叫的斗酒声,还有卖唱女子咿咿呀呀唱小调的声音。

    杨亿和魏二苟见惯了那沧州城主城区内战事吃紧、市井萧条的景象,冷不丁在这片贫民窟里见到这等好似京畿之地赶庙会才应有的热闹场景,无不是吃惊不小,魏二苟一拍脑门子,叹为观止地赞叹道:“哎喔去,这地界可太爽了,步行街啊这是!”

    杨亿和魏二苟信步朝那街里走去,顺着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子煮牛肉的香气,腹中一阵饥鸣,;俩人相视一笑,就要寻一间酒肆进去开怀畅饮,若是还不错,晚上就邀上黎叔儿、柳若雪、钟离伊伊过来散散心,耍子则个。

    杨亿和魏二苟举目看向那悬挂在店铺前花枝招展的酒幡,正琢磨去哪家好,忽然魏二苟鼻子一抽,闻到了一股异样的香气,有些发甜,甜中又似乎带有一丝淡淡的烟草味道,不由勾起了烟瘾,看着杨亿道:“闪电,哥们好久都没过眼瘾了,这会儿咋闻到古巴哈瓦那雪茄的味儿了呢,走,先别忙着吃饭,咱们先去买雪茄去,呵呵”

    魏二苟一提到雪茄,杨亿眼瘾虽不及他大,但去也被勾起了对以往生活的一种回忆,脚下不由自主地就跟着那魏二苟,循着那香味去了。

    走过了四五家店铺,迎面就看到两排店铺间,隔三隔俩的,就有两个反穿着羊皮大褂、戴着老羊皮风雪帽、蹬着秋板黄鼠狼皮靴子的大汉,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口,老羊皮的大褂里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藏着刀斧之类的兵器。

    魏二苟闻了闻那烟味,正是从那些有大汉把守的店铺内传出的,心里纳闷,一个卖烟的地儿,咋还整得戒备森然,跟特么黑社会大哥在吃茶谈判似的。

    魏二苟向来就是一副不把谁放在眼里的得瑟性格,也没理会那些大汉,随便选了一家店铺就要进去,不想却被门前的两条大汉伸手给拦住了,其中一个用一双凶光四射的眼珠子瞪着魏二苟,粗声粗气地喝道:“喂,你们他娘的要做啥?”

    “买烟呗,咋地,买烟还的看身份证啊,你觉得我没成年是吗?”见那汉子说话很是蛮横,魏二

    苟心中就有些不爽,只是碍于自己眼下的身份,不好发作,这才斜楞眼睛看向那汉子,笑容已经有些勉强了。

    “买烟?最近战事吃紧,烟价可都涨了,你们带够银子了吗?”那大汉上下扫了杨亿和魏二苟几眼,见他俩衣着光鲜,倒不似没钱的主顾年纪又小,一定是偷了家里银子,不敢去那烟花柳巷**,才会来这里吸烟的官宦或富商人家的败家子,粗粝的面皮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狞笑,问道。

    “银子大爷我当然有,就怕你们没那么多的货,呵呵”魏二苟掏出黎叔儿当初给的百两银票的“嫖资”,朝那两个大汉晃了晃,那俩大汉便闪身让开了店门。

    一进门,迎面便是一股子热浪扑来,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那股甜香的气味,还有,就是人身上的汗味、脚臭味及嘈杂的人声。

    待眼前的霜汽散去后,杨亿和魏二苟定睛一看,当时就愣住了,这哪是卖古巴雪茄的地方啊,就见那店内分为前后两居,前半截是转圈的大通铺,铺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盘着辫子、穿着粗布夹袄的汉子们,一个个正蜷曲在铺上,手里托着烟枪,正对着烟灯在吞云吐雾。

    妈比的,这里竟然是传说中吸食大烟的烟铺!

    杨亿和魏二苟站在那店铺的中央,看着那汗流浃背的伙计里里外外地跑着,不时将雪白的手巾和点心往店铺里层送去,心知那里面肯定是供有身份的人士吸食大烟的vip贵宾室了。

    俩人正暗自发笑、转身欲走的当儿,一个尖嘴猴腮的伙计满面堆笑地迎了上来:二位爷,一看就是贵人相,哪能在这里,留神别让这些碎催身上的腌气味熏坏了爷娇贵的身子,您二位里面请,小店备有上好的云土,入口回味无穷,包您满意,嘻嘻”

    魏二苟乜斜了那伙计一眼,龇牙一笑道:“你们这有哈瓦那雪茄吗?”

    “哈、哈瓦、那雪……”那伙计被魏二苟问得一愣,张口结舌半天,也没弄明白魏二苟嘴里的哈瓦那雪茄到底是什么东西,正自尴尬,就听见门外传来几声粗野的叱骂声、狂笑声,还有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求救声,引得杨亿和魏二苟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店门口,才算解了那伙计的围。

    这时,只见那店门被人用力推开,一个相貌猥琐、衣着破旧的汉子薅着一名女子的头发,将那女子硬是拖进了店内,那汉子嘴里尤自骂骂咧咧,而地上的女子脸上破了好几处,还留有未干的血迹,一身青布的单薄衣衫上沾满了雪,貌似是一路被那汉子踢打拖拽来的。

    一见那汉子,店里的伙计立刻换做另一副冰冷的面孔,迎上去对那汉子喝骂道:“刘二,你他娘的怎地这般不要脸,这里是烟铺,又不是和尚庙,哪个肯做善事肯赊烟钱给你,快些滚出去,莫要惹恼了老子,叫人一顿老拳将你这癞狗打将出去,滚!”

第346章 嘴欠死得快

    那被唤作刘二的汉子看着那伙计自信地一笑,露出一嘴焦黑的牙齿,嘶声喊道:“你这厮莫要狗眼看人低,我刘二今时不同往日,看见没,我把婆娘带来了,这婆娘奶大屁股大,是能生儿子的,今个我就在这买了,纹银二百两,谁要,哈哈”

    那些躺在铺上吸食鸦/片的汉子们一个个原本病恹恹的,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可一听见有人要卖老婆换烟钱,登时来了精神,个顶个睁开眼睛,或萎缩、或淫/荡、或纯属看热闹地向地上嗓子都已经哭哑了的女子看去,嘴里还嘻嘻哈哈地说着下流话:“喂,刘二,你这买得心不诚啊,怎么也得将那娘们衣服脱了,让爷们验验货色啊,哈哈”“就是嘛,你他妈说能生儿子就能生啊,露出那娘们的宝让爷们瞧瞧,是不是都他妈松套了,哈哈”

    杨亿和魏二苟冷眼旁观,已知那被唤作刘二的汉子是个瘾君子,这是将自己的媳妇儿绑架到烟铺来现场卖妻来了,真是丧尽天良,禽兽不如。

    且不说杨亿和魏二苟在一旁看得是气往上撞,单表那刘二果真是丧尽廉耻,见众人起哄,他竟然不顾自己妻子那乞求、恐惧的神色,一脚使劲踩住妻子的腹部,再一巴掌将妻子护住胸部的两手打掉,紧接着,“刺啦”一声,就将妻子胸前单薄的衣衫扯开,露出了一对白皙的乳/房,并随着女人身体剧烈的战栗而上下颤动,引得那些瘾君子们发出狼嚎也似的怪叫,就连那伙计都两眼发直地盯着一对如笋的“小兔子”,口角流涎。

    见众人均是一副色中饿鬼的嘴脸,那刘二愈发得意起来,睥睨着众人,赤红着一张丑脸,嘶声喊道:“二百两,一分不少,谁要!”

    就在刘二一脚踩着自己那半裸着身子,躺在肮脏的地上哀哀哭泣的妻子,正象买牛买马似的大声吆喝买主的时候,就听见“哎呦”一声,刘二身子猛地一闪,一个前扑,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怎么回事?有瘾君子在一旁看得清楚,就在那刘二舞舞扎扎吆喝的当儿,魏二苟使劲甩掉杨亿抓着他的手,一声不响地绕在刘二身后,抬起脚,卯足了劲,一脚就踹在了刘二的后腰上,直接将毫无防备的刘二被踹得象球一般滚了下去。

    见魏二苟踹到那刘二,杨亿是暗自叫苦,因为眼下他们都是官府通缉的勾结乱党的要犯,一切总要以低调不引人注目为好,不想这魏二苟是路见不平,冒冒失失地就上去将那刘二干倒,一下子就成了整间烟铺的焦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杨亿正要上前去拉着魏二苟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想那魏二苟几步跨到那正淌着鼻血爬起来的刘二跟前,瞪着那刘二问道:“你妈/了/个/逼/的,孙子我就见多了,但象你这么孙子的,我还是头一次见着,说吧,你打算咋死!”

    那刘二也是个泼皮,加之中那烟毒已深,心里早就没有了什么礼义廉耻,只要能换成吸烟的银子,别说是妻子,就是自己胳膊和大腿,都能还不吝惜地砍下来,故而见那魏二苟为自己的妻子出头,不由摸了一把鼻血,将脸上弄得全是血迹,看着更加狰狞丑陋,厉声道:“你这狗日的却是哪根葱啊,怎地轮到你在这里装大爷?还敢打我,我砍死你个王八入的……”

    说着,那刘二发疯一样,从腰间抽出一把宰牛的快刀,就像魏二苟的胸口捅了过来。

    “完了,你丫找死啊……”一看那刘二不知深浅地向魏二苟动刀,杨亿一声哀叹,就知道事态要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不出他所料,那魏二苟见刘二直眉瞪眼地举刀向自己刺来,连躲都没躲,左臂一横,将那刘二手中的宰牛刀磕飞,再叉开右手五指,对准那刘二的左腮帮子,“啪啪啪”就是一通小平拍节奏的狂扇大嘴巴子,打得那刘二当即就再次趴在了地上,左半边老脸跟吹气似的,不一会就肿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见魏二苟如此凶悍,那

    看傻了的伙计半天才回过神来,朝着门内门外是狂喊乱叫,都喊岔音儿了:“快来人啊,有人闹事儿啊……”

    那伙计一声喊,由打那铺子的里面呼啦啦跑出十数个拎着铁棍子的大汉,门口那俩汉子也一推门进到铺子内,手里瞬间就多了两把吹毛立断的大斧子。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龚二爷的地面上耍光棍儿,不想活了是吗?”一个身穿沉香茧绸布棉袍,外一件白鼠皮大褂,腰里系着缎带、挂着香囊荷包表袋,看起来五十来岁的男子站在那些打手后面,手拎捧着白铜的水烟袋,用那戴着一直绿玉扳指的左手指着魏二苟骂道。

    “没你事儿,别逼逼啊,要不然我他妈连你一块削,草/你/妈/的!”魏二苟这回会儿为完全是找回了当年拎着一把菜刀砍了三条街的感觉,手指着那像是烟铺管事的男子,态度很嚣张地骂道,同时脚下还猛力踢那倒地不起的刘二,似乎在故意做给那烟铺管事的男子看:看见没,老子压根就没打算给你这面子!

    那烟铺管事的男子岂能看不出魏二苟这是摆明了在打他的脸呢,也不恼怒,阴阴地干笑了几声以后,一摆手里的纸捻,说了句“弄死他们,别留口气儿”后,就退到店铺的里面,不再露面了。

    那些店铺里看场子的打手们见管事儿的发话了,也不废话,拎着铁棍子就朝魏二苟砸了过来。

    一看真打起来了,那些原本躺着歪着看热闹的瘾君子们乱哄哄地爬起来往墙角挤,生怕棍棒无眼,伤到自己。

    杨亿手疾,见那刘二的妻子还躺在地上,飞起两脚,将连个挡在自己前面的打手踢开,冲过去将那可怜的女人拽到一旁,又从床铺上抓起件长衫挡在她的胸前。

    那女人面如死灰、两眼发呆地任由杨亿摆布,好似木头人一般,看得杨亿是心中一阵发酸,心头不由得也窜起了一股怒火,想要发泄出来才畅快。

第347章 战八方

    不过,杨亿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手,因为那魏二苟在体内真气恢复以后,似乎比先前更加勇猛,还没等杨亿看明白怎么回事呢,那十几个握着铁棍的打手就已经躺在地上直“哎呦”了。

    魏二苟冷冷地瞥了地上那些不堪一击的打手一眼,抬眼看向那两个同样以桀骜不驯的眼神瞪着他的穿着羊皮大氅的汉子,龇牙一笑道:“瞅他妈啥瞅,不服啊?”

    那两个大汉看来也是豪横的主儿,别看魏二苟一出手就将那些打手给摆平了,但那二位看起来还真没在乎,其中一个一掂量手里的利斧,声音阴沉地说道:“日你娘的,自以为会两下花架子就敢到这儿逞强了,今天你们俩谁也走不出去!”

    说完,那大汉用脚一勾地上的一根铁棍,将那铁棍踢向魏二苟的下盘,同时伸出手臂,以臂展加上那利斧斧把的长度,身子都没动,那锃亮的斧刃就直接向魏二苟的脖子抹了过来。

    那大汉身大力沉,手里的利斧也很有些分量,这一斧子看过来,少说也有几百斤的力道,魏二苟虽然傲娇,却也不是那只懂得逞匹夫之勇的莽汉,见那大汉来个上下夹攻,右脚一抬,将那斜着飞过来的铁棍挡开,同时身子一矮,那利斧擦着他的头皮飞过,随即一挺身,接着脚蹬地和扭腰的合力,右手摆拳就击打在了那大汉的腰部。

    那大汉未料到魏二苟看似肥胖,身手竟是这般敏捷,避之不及,被魏二苟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二楼腰间,登时一口气憋在胸口,持斧的手臂也为之一软,僵在了半空中。

    趁着那大汉攻势受阻的空当儿,魏二苟是打蛇随棍上,平底一跃,就骑在了那大汉的背上,继而右手手肘上扬,再狠命砸下,正好砸在了那大汉脑袋的顶门处,就见那大汉周身一阵痉挛,便似半截铁塔般扑向地面,手里的斧子也摔出老远。

    那魏二苟也真是够阴坏的,眼见那大汉向前扑倒,他居然还骑在那大汉身上,结果是二百来斤的体重直接砸在了大汉的后背上,那大汉头部遭受重击,再加上后心又被魏二苟连砸带压,一口气没上来,当时就晕了过去。

    魏二苟这几下是兔起狐跃,电光火石之间,就将那看着不可一世的大汉给干蒙圈了,那些躲在墙角看热闹的瘾君子们也是不长心,就跟看刽子手行刑似的,竟然还齐齐地喝了一声彩。

    魏二苟本来就是个得瑟的性子,一见众人叫好,居然还朝那些面有菜色的瘾君子团身拱手,嘴里笑道:“只要你们掌声激烈,信不信我把那个瘪犊子再整没气儿了,啊?”

    见魏二苟如此嚣张,简直视自己如无物,另一个大汉也是从刀头舔血中拼杀过来的会党成员,岂能咽下这口气,关键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真要是被魏二苟给吓唬住了,以后就甭吃看场子这口饭了,所以那大汉也不吱声,左手从怀里掏出条铁链,将

    铁链一端的圆口铁环往利斧斧柄末端的窟窿里一挂,将那利斧改为流星锤一抛,那利斧就挂着风声向魏二苟的胸前飞了过来。

    一见那大汉将利斧当成链球耍了,魏二苟倒也不敢大意,毕竟一寸长一寸强,自己两手空空,就算是身体有被斩伤后自愈的功能,但也得喷一身血,而且还会暴露自己会法术的身份,于是,他一个铁板桥,肥大的身子展现出超长的柔韧性,径直向后倒仰过去,待那利斧从他身体上方飞过去以后,身体一直,脚下一踢,手里就多了一根铁棍。

    铁棍在手,魏二苟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前手一抬,后手一压,那铁棍就横在了挂着利斧的铁链的中间,那铁链随着利斧的惯性正抻得笔直,突然被铁棍拦住,前端的利斧一个回旋,就“哗啦啦”地缠在了铁棍上。

    这下好,这头魏二苟咬牙瞪眼地抓着铁棍往后拽,那头的大汉努着劲儿地往回拉,俩人就跟拔河似的在那膘上了。

    一看这俩人谁也不服谁,杨亿知道这烟馆是三教九流混杂的地界,青皮地痞和府衙的捕快都喜欢在这里安插眼线,不想将事情闹大,再节外生枝惹出麻烦,遂走过去,准备将那大汉放倒后,哥俩赶紧走人了事。

    一见杨亿直奔那大汉去了,那大汉有些紧张,又有些暴怒地盯着杨亿,却并不敢松手,怕自己一松手后,魏二苟顺势一个梨花盖顶,直接就将自己砸得脑浆迸裂了。

    不想那魏二苟看见杨亿奔那大汉去了,他居然比那大汉还紧张,嘴里直嚷嚷道:“闪电,你丫别插手,这孙子是我的菜,听见没!”

    “去你大爷的,都他妈看你了,万一你红了,我咋整,呵呵”杨亿是真心被一脑袋屎的魏二苟给整无语了,也不搭理他,走到那大汉跟前后,眼神一低,朝那大汉的两股之间望去,那大汉都快给气疯了,心说哪来的;两个损到家的混账王八蛋,怎么打架净出阴招呢!

    那大汉为求自保,勉强稳住身架,不被那魏二苟给拽倒,随即抬起右脚踹向一脸诡笑的杨亿,想将其逼退,不料杨亿攻其下半身本身就是一虚招,等的就是那大汉起脚露出空当来,见那大汉中计了,杨亿阴阴地一个轻笑,右手五指并拢,结成标指,直接插向那大汉的眼睛。

    人体的眼睛是最为薄弱的部位,平时进粒沙子还疼得直跳脚,何况是被杨亿那硬如铁条的五指给插了一下,只听得那大汉一声虎吼,双手将那铁链一扔,捂着脸部就弯下腰去。

    那大汉一弯腰,正好将脖颈伸到了杨亿跟前,就见杨亿一个手刀就砍在了大汉的后脑枕部,那大汉一声没吭,直接撂倒在地。

    见杨亿打完收工了,魏二苟老大没趣地将手里的铁棍连同铁链和斧子往地上“哐当”一扔,不满地喊道:“你丫忒没劲,老老实实看你的热闹得了呗,跟着瞎掺和啥啊,我这还几

    天没动手归拢人了,你咋就不能让我高兴会儿呢,草!”

    “快拉jb倒吧,再待下去你丫是不是还想把这烟铺给点了啊?”杨亿乜斜了魏二苟一眼,又看了看那些已经不再喊好喝彩,而是一脸惧色看着他们的瘾君子们,笑骂道:“撒逼楞地赶紧走人,一会儿非得把壮班和快班的捕快招来,走了走了……”

    杨亿和魏二苟刚要走,恰巧看见那差点被禽兽丈夫卖了的女子,杨亿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魏二苟道:“你是不是还有银票,掏出来先。”

    魏二苟自然知道杨亿是要救济那女子,他本就是仗义疏财的主儿,也不嗦,掏出来递给杨亿,杨亿走到那女子面前,皱了下眉头,说道:“大姐啊,那啥,我们也帮不了你太多,银票你拿着,离开那个畜生,投奔亲戚去吧,啊。”

    “恩人,恩人……”那女子抓着银票,身子一软,就朝杨亿和魏二苟跪了下去,是热泪汹涌,泣不成声。

    “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这么多银子不安全,我们好人做到底,送你一程吧。”魏二苟瞟见几个瘾君子见到那女子手中的百两银票后,眼睛都瓦蓝瓦蓝的了,怕他们走后,那女子被那些丧失了人性的瘾君子再图财害命,遂拉起那女子,离开了烟铺。

    就在杨亿和魏二苟离开烟铺后,先前那个看似管事的男子一脸阴鸷地走了出来,隔着糊着细纱的窗棂,见杨亿和魏二苟朝西北方向走去,一言不发,只是咳嗽了一声,一名矮胖的汉子就从烟铺的里面走了出来。

    那管事的男子一歪嘴:“跟着他们,看看是哪来的吃生米的混账王八,打听清楚了再回来。”

    那矮胖汉子应了一声,就闪身出去了。

    再说杨亿和魏二苟带着那女子离开烟铺,走不几步,杨亿回身看了一眼,朝魏二苟一笑道:“完犊子了,被人跟上了,呵呵”

    “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玩呗!”魏二苟头都没回,一脸不以为然地答道。

    “大姐啊,你家搁这儿有亲戚吗?”杨亿心想着先将那女子打发走,就看向那女子问道。

    “我娘家在静海县,雇辆马车,三五个时辰也就到了,只是民女受两位恩公救命之恩,尚未及回报,怎能就此一走了之呢?”那女子还真是个实诚人,死活非要向杨亿和魏二苟报恩再走。

    “别闹了,别闹了,你还是抓紧走吧,我们还有正事儿呢,呵呵”魏二苟憋不住乐,正好见前面有一辆赶脚的骡车,车夫五十多岁,一看就是个吃苦的忠厚人,不由分说,将那女子塞进骡车后,将那车夫打发走了。

    见那骡车走远了,杨亿和魏二苟回过身,见那盯梢的矮胖汉子闪到一卖山货的货堆后面,探头探脑地瞄着他们俩,不由相视一笑,加快脚步向那一旁的胡同走去。

第348章 帮派纷争

    杨亿和魏二苟拐进胡同后,抱着膀子等了几分钟,就见那矮胖的汉子嘴里喷着白气,气喘吁吁地跑进胡同,一见杨亿和魏二苟“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冷笑,那矮胖汉子心知中计,转身要跑,结果魏二苟一脚踹在那矮胖汉子的膝盖处,那厮一个狗吃屎就趴在了地上。

    杨亿上前将那矮胖汉子揪起来,将其按在墙上,一脸坏笑地问道:“咋地,跟踪我们呢,想抄我们的底是吗?”

    那矮胖汉子被杨亿和魏二苟控制住,却也并没有表现出多惊慌失措,只是挺江湖地回道:“二位,犯在你们手里,我认栽了,不过,大家都是在这一亩三分地讨口饭吃,想必你们也不会太过分,要不然……呵呵”

    那矮胖汉子迎着杨亿和魏二苟逼视的眼神,毫无畏惧,反倒是态度暧昧地冷笑了几声后,将后半截话吞到了肚子里,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我草/你/妈/的,跟谁俩呢,我整死你丫的!”见那矮胖汉子压根就没将他们俩当盘菜,魏二苟一立棱眼珠子,一拳打在那矮胖汉子的胃部,疼得那矮胖汉子弯下腰,嘴里吐出几口绿水来。

    见魏二苟上来就动手,那矮胖汉子心中也很是搓火,挣扎着抬起头看向魏二苟,吃力地说道:“直娘贼的,你知道老子背后的龙头是哪个,就敢撒野?实话告诉你,老子的龙头是与那知州沈如潮都平起平坐的罗震罗前人,你们这两根半吊子竟然搅了罗前人的烟铺,还敢打伤我,俗话说,老虎下山拜土地,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在罗前人的底盘讨生活,却不去拜山门挂牌,竟然还打伤于我,只怕你们走不出这一亩三分地,就要被三刀六眼给插了,还敢这般对我?”

    杨亿和魏二苟见那矮胖汉子满嘴不说人话,一琢磨,就明白了他说的是江湖会道门中的切口,也就是江湖中所谓的春点、黑话,不由对这古典的流氓产生了兴趣,二人将那矮胖汉子拽

    起来,十分感兴趣地盯着他,阴险地笑道:“第一,我们俩不是青红帮里的人,给你讲个jbm的规矩,是吧?第二,我们俩对你的身份很敢兴趣,你丫到底是混哪儿的,这么牛逼,整不了你了是吧,草!”

    那矮胖汉子一看杨亿和魏二苟是真听不懂他的切口,就知道了他们俩还真是如假包换的空子,不由暗自叫苦,意识到自己极有可能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对于这俩对洪门、清门一窍不通的俩棒槌,就算是提了罗前人的威名,恐怕也是对牛弹琴,无济于事啊。

    想到这,那矮胖汉子是眼珠子四下乱看,想寻机逃脱,但杨亿和魏二苟听见那矮胖汉子提起沈如潮的名字,而且似乎并不将那沈如潮放在眼里,他嘴里的那个貌似黑社会老大的罗震罗前人与沈如潮关系还很密切,心中一动,就想着盘问个水落石出,哪能让那矮胖汉子跑了,俩人是一前一后,将那矮胖汉子牢牢控制在原地。

    一见杨亿和魏二苟如此,那矮胖汉子很快就放弃了逃跑的企图,一脸哀怨地看着杨亿和魏二苟道:“不是,你们他娘的到底想弄啥嘞,要银子还是想抢地盘,再不就是想孝师?这个我倒可以引见,如何?”

    “你妹的,听得我脑瓜仁子都疼,嗡嗡的,你他妈能不能说人话,你是混哪嘎达的,你们老大是谁,说!”魏二苟见那矮胖汉子半天说不到正点上,心里着急,抬脚又踹了那厮一下。

    那矮胖汉子见魏二苟好动手,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亮出自己是清门的身份,兴许还能吓唬吓唬这两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愣头青,只要自己脱身了,还愁不能喊来兄弟,将这两个王八羔子乱刀分尸!

    想到这里,那矮胖汉子朝杨亿和魏二苟冷笑了一下,开口道:“老子是清门中的弟老……”

    那矮胖汉子存心要用清门的字号压服杨亿和魏二苟,故而向他们二人详细地讲述了

    清门的来龙去脉。原来,这矮胖汉子所属的清门与那洪门源自一脉,雍正三年,洪门派出翁岩、钱坚、潘清三个人,假意投降清廷的。因为那时清廷征钱粮,每当征齐运到北京去的时候,时常发生变故给人截劫,虽然屡次派官兵护运,也还不得安全。清廷才下诏求人,要想征求一个能干的人来负这运粮的责任。

    借此机会翁岩、钱坚、潘清三人便毛遂自荐。自称能够保证所运送粮米的安全。清廷当然乐用,却没有想到这一批人正是他们的心腹之患,所以“清帮”又叫做“粮米帮”。此间,清门便借运粮为名,去刺探各州各县的消息,为日后洪门举事、推翻清廷做准备。

    为了要叫清门中的人不忘记他们的本来面目,为了要表示他们永久和洪门合作,当时的清门便用了一个“替天行道”的口号,这替天行道四字从字义上看来,是何等冠冕堂皇,实际上呢?这“天”字既不是真正的青天,也不是朝廷的天子,乃是代表洪门和天地会的。

    这清门规矩极严,帮内称呼用师徒名义,因那时的清廷对佛教非常尊敬和信仰,清门就利用这一点,把自己的同志也和佛门一样的排列字派起来,按着佛门中达摩老祖所传留的“清净道德、文成佛法、人伦智慧、本来自信、圆明兴礼、大通悟觉、万象依皈、戒律传宝、化度心回、普门开放、临持广泰、光照乾坤”四十八个字,分为四十八代,又细分为前廿四字派和后廿四字派。

    只是到了后来,这清门和洪门早已忘了当初祖师爷开门立派时留下的替天行道、反清复明的祖训,渐渐演变成了与官府沆瀣一气、鱼肉百姓的恶势力,绑架勒索、打家劫舍、坑蒙拐骗、巧取豪夺,是无恶不作,成为了一股专以荼毒百姓、聚敛钱财为业的社会浊流。而那矮胖男子口中的罗震,就是沧州城清门中的龙头老大,帮内尊称其为老头子,或是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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