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专业的忽悠
2002年，横店，夏。
陆远掐灭烟蒂瞧了一眼花了五小时写出来的剧本，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他打算做出改变了！
六月的横店总是燥热的，燥热中又带着些许闷意。
看着人来人往的花枝招展的横店长腿妹子以及人五人六的拽得跟二百五一样的导演，作为穿越者的他最终做出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
他要忽悠肥羊过来投资自己。
骗子？
骗子就骗子吧！
这杀千刀的世道不骗老实人骗谁？
你不骗人，别人就要骗你。
至少陆远曾经就被骗了好多钱。
好吧。
陆远在五个小时前还是一个老实人，五个小时后……
他打算不当老实人了。
“嗯，穿上西装以后果然人模狗样了，就算是二手的看起来也不差多少。”陆远照了照路旁边的镜子，非常骚包地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帅气的表情，并且满意地点点头。
一分价钱一分货。
两百块的二手“纽巴克”西装还是有点卖相的。
低头微微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燕影导演系本科毕业证”后露出一个笑容。
剧本准备好了，行头也准备好了，忽悠的语句也准备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肥羊……
………………………………
横店人来人往喧嚣无比，到处都是游客与奔走的剧组演员、导演。
今年有一部投资了三千万的电影《都城》正在横店里火热拍摄之中……
这部是华夏第三代新锐导演沈连杰与当红花旦柳芳菲携手拍摄的电影，拍场不可谓不大。
路过《都城》剧组的时候，陆远下意识地点上最后一根烟，瞄了一眼剧组，很羡慕地看了一眼坐在高台骂娘并且唾沫星子横飞的沈连杰。
有钱，有颜值，又有才华的人一向来都是陆远这种穷逼所羡慕的。
“呸，人模狗样……”
毫无素质地吐了口唾沫，又酸溜溜地骂了一句各种羡慕嫉妒恨以后，陆远继续朝着游客停车场走去。
忽悠是一门技术活。
特别是忽悠几十万投资这种活更是技术中的技术。
停车场里停着数不清的豪车。
劳斯莱斯，兰博基尼，保时捷，奔驰……
筛选了好久以后，陆远终于将目光放在了一辆粉红色的兰博基尼上面。
车主是一位戴着墨镜的少女。
没出社会的少女一般都是很好骗的。
人傻钱多。
摘掉墨镜的时候陆远还稍稍愣神了一下。
少女在笑。
露出白皙的小虎牙看起来天真无邪，穿着同样粉红色的碎花裙随风飘荡，有一种让人莫名心醉的感觉。
空气中夹杂着芬芳的花香味。
她看起来单纯却又高贵，同时还夹杂着一些青春少女的气息。
天使在人间？
真他娘漂亮！
陆远这个穷酸二愣子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少女的美貌，他只能想出这五个字。
愣神完毕以后陆远掐灭烟蒂，整理下衣服，二话不说朝少女走了过去。
六月的阳光有些燥热。
说实话陆远有些紧张。
他毕竟是一个宅男兼处男，而且是第一次非常郑重地想忽悠人，所以他的手心全是汗。
薄薄的剧本上开始透露着一点点湿意了。
不过他必须做出改变，必须让自己不再是老实人！
加油！
陆远！
干完这一票，你就发达了！
陆远在心中不断地为自己打气，同时脑海中瞬间就冒出了不下数百穿越前抖音里面的搭讪方案，甚至这些搭讪方案让陆远有种自己是情圣的自信。
他加快了步伐……
他觉得希望就在远方了！
“站住！”
“嗯？”
“这是我的导演证，这是我的剧本。”
“啊？”
一阵风吹起了王矜雪的长裙，王矜雪奇怪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气喘吁吁面色潮红的青年，下意识地接过了他的导演证与剧本。
“你看一下我的……我的剧本……”
陆远很想抽自己一大耳光子，然后掉头就跑！
他紧张了！
他结巴了！
特么的，这和自己想好的开场白完全不同啊？
说好的搭讪手段，说好的套路，说好彬彬有礼呢？
这算啥？
但是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
陆远总不能让自己的忽悠以悲剧收场吧？
最终，他只能硬着头皮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和善自以为很有魅力的笑容。
“额……”
王矜雪此刻仍旧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不过第一眼感觉陆远不像什么骗子。
至少王矜雪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这么一个冒着憨气与傻气的骗子。
“抱歉，我不拍电影，也不当演员。”王矜雪抬头露出了一个礼貌性的笑容看着陆远。
“不是让你拍电影。”陆远摇摇头。
“那你是……”
“我有好剧本，我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导演与演员同时还是“远程”电影公司的老板。”陆远觉得自己的舌头有些打结。
他觉得有些拗口，但是，最终他还是坚定地将手伸进口袋里掏了掏，打算迈出了属于自己的第一步！
“噗嗤！”
王矜雪突然笑了。
她觉得这个人很有趣。
特别是那种明明很真诚，却故意装成一副很坏的拙劣演技让她觉得有趣。
至少和曾经那些围在自己身边的人都不太一样。
这个青年看起来很真诚，眼神很清澈，同时笑容也很让人安心。
“这是我的名片。”陆远看着王矜雪的笑容后依旧一本正经地从怀里掏出名片递给王矜雪。
“陆远？”王矜雪看了一眼名片，以及名片上的公司与电话号码。
“嗯，对，我叫陆远，我觉得我们可以……”
“我们可以合作？”王矜雪继续笑了起来，笑得很深，深中带着些许调侃。
“啊？”陆远一本正经的表情稍稍一呆滞，随后稍稍恢复了一下心神“姑娘，我觉得吧，我的剧本……”
“你的剧本非常有潜力，而且能以小博大，能获各种奖？”王矜雪继续抢话。
“……”
陆远张了张嘴。
他感觉自己的话似乎被王矜雪说了。
而且这场忽悠似乎被王矜雪占了主导。
感觉和自己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王矜雪看着哑口无言的陆远笑得越发灿烂，也越发美了。
她翻开剧本，看了第一眼。
“陆远大导演，你的字写得很有味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花三十块打印一份剧本，这样看起来会更专业一点，顺便还会整理下西装旁边的领带。”王矜雪微微抬眼看着陆远。
她的声音有些调侃。
“……”陆远有点无语。
他突然不知道该说啥了。
自己的字确实有点烂。
自己似乎确实应该……
打印一下？
妈蛋！
长见识了。
“你不专业啊……而且如果想忽悠人的话，你需要一个好点的道具，譬如这些错别字的剧本。”
“道具？剧本不是道具！”
“你是不是觉得本美女天真无邪，像傻白甜好骗？”
“骗！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我喜欢原汁原味的艺术气息，有些东西的价值是不能用字来形容的，好东西，只会给识货的人，你不识货不懂就不要说它不行，剧本还给我……我走了。”
陆远感觉自己的忽悠被当面揭穿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不过还是非常倔强地露出一本正经。
他感觉这肥羊比他想象之中更加的聪明。
他觉得自己忽悠可能要失败了。
他要拿回自己的剧本继续找下家。
他打算开溜了！
麻蛋，下次可不能犯这些错了。
“上车吧。”王矜雪扫了一眼剧本后，笑容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然后将剧本抱在怀里坐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室内发动了兰博基尼。
“啊？去哪？”
“你难道想和我在这里谈投资吗？上车吧，我请你喝杯咖啡。”王矜雪戴上墨镜。
“？？？”
陆远再度愣住了。
喝咖啡？
投资？
这是几个意思？
我特么成功了？
陆远心中乱成了一团麻，但还是保持着自以为的风度坐上了车。
第二章 弹钢琴的时候会认真点(新书求票求收藏）
“遇见你”是横店最东边一座高档咖啡店的名字。
陆远曾经骑车路过这家咖啡店，看着咖啡店里面那些穿得光鲜亮丽的客人们，陆远不知道背地里吐了多少口唾沫，然后脑海中又yy自己今后会有机会和女神踏入这家咖啡厅，并且穿着燕尾服，宛如一位王子一样弹奏着钢琴，让女神倾倒。
但是今天陆远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王矜雪确实是女神级的大美女。
天真之中又带着一丝恬静，恬静中又夹杂着些许睿智。
但是陆远对王矜雪不敢有一点非分之想。
毕竟在陆远的眼里，王矜雪是一个危险人物，需要打起一百二十分警惕。
“来一杯麝香猫……”
“好的，请稍等，这位先生您……”
“蓝山吧。”
陆远没有来过类似的咖啡厅，当他看到咖啡上的价格表以后，陆远心中被震惊了。
蓝山咖啡竟然要三百块一杯。
这价格……
有些惊人。
但是，陆远绝对不能让王矜雪将自己当成土包子，所以他从容地坐在了王矜雪的背后，脸上露出电视剧男主角那样的淡淡优雅笑容。
“你不用拘束。”王矜雪看着陆远笑了起来。
“我没有拘束啊。”陆远摇头。
“第一次和女孩子一起喝咖啡？”王矜雪却没有接陆远的话。
“不是！”陆远矢口否认。
“这里的麝香咖啡很不错，很正宗，价格也不贵，也就六百块一杯，你应该点麝香咖啡。”
“我不喜欢的咖啡，我不会喝。”陆远注视着王矜雪那一双略带深邃的瞳孔摇摇头。
“我说了，我请你。”
“就算你请我，我也不喝。”
陆远很坚定。
他觉得这是一场交锋。
他不能落入下风。
就算是第一次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觉得自己也必须保持该有的风度。
这是一个男人的风骨！
“哦，既然不喜欢也不能强求。”王矜雪点点头，然后拿出剧本。
昏暗的灯光下，她翻开了第二页，并且将第二页看了一遍。
陆远看着王矜雪在看剧本以后，他则端坐在椅子上目光瞥着下方弹钢琴的少女。
少女很恬静。
少女的手指很灵活。
少女弹出来的音乐很美妙，让陆远有些向往。
“钢琴曲好听吗？”
“还不错。”
“好听在哪里？”
“额……”陆远回过头看着饶有兴趣的王矜雪。
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点讨厌。
是的，讨厌。
莫名其妙的被这个女的占据了主导地位，而自己似乎落入了下风。
陆远很想慷慨激昂地指点一下江山，然后非常专业地点评这个少女的弹奏手法包括曲子的内涵以及自己的理解，最终在众人的惊叹下圆满地装一个逼。
但是……
很遗憾。
陆远没听说过这个曲子，也听不大懂。
附庸风雅的话不能乱说，万一说岔了，这就是装逼失败，这就很很尴尬了。
“说不出来？”王矜雪挑衅陆远“或者说，你不懂？”
“我懂！”
“那你说，你听出了什么？”王矜雪笑意极深。
她要让陆远亲自卸下那一份倔强，然后接受血淋淋的现实！
一个老实人，为什么要装不老实呢？
王矜雪想让陆远回归本质！
“我听出来了，但是我不说，你不是我的知音，所以我说了你也不懂。”陆远心中很不爽。
他自然察觉到了王矜雪的意思。
但是，他不可能让王矜雪得逞！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
自己装出来的逼，含着泪也要装完！
他现在的人设可是一个高端专业人才呢！
“我不懂？呵呵，这首曲子名叫“尼尔河少女”，四年前这首曲子曾入选央视十大名曲排名第三，两年前收进了燕影教科书《走进钢琴》的第三页，同时各大钢琴网上排名始终第一……”王矜雪看着少女，淡淡地介绍着这首曲子。
“那又怎么样？”陆远心中不太舒服。
“这首曲子的原创者名叫王矜雪，而我的名字，叫王矜雪。”王矜雪看着陆远的表情后，顿时露出了一个笑容。
阳光从窗户边照进了王矜雪的脸颊上。
王矜雪的脸颊很美。
有一种骄傲而又神圣的美丽，还有一丝的，得意。
“……”陆远沉默。
他的心中后悔得不行。
这种感觉好像班门弄斧一样，让他有些颜面扫地。
他本想装逼，像那些贵公子一样装逼。
但是……
似乎被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女装了一个泼天**了？
这种滋味确实不太好受。
“所以，我懂这首曲子，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懂。现在，你说，你听出这首曲子代表着什么了？”看到陆远沉默一下，王矜雪心中自然是有些舒服。
她觉得自己能够看到陆远跪在地上，最终卸下所有的伪装。
老实人就应该老实。
不应该装成和其他花花公子一样。
“哦。”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他就犹如一个被逼到角落里颤抖的野猫一样瑟瑟发抖。
如果在往常的话，他或许低头，或许溃败，承认自己确实不太懂。
老实人嘛，大大方方用最真诚的言语承认，至少别人不会太逼自己的。
但是陆远不舒服。
至少即将被打回原形的感觉很不舒服。
陆远想抗争。
所以千言万语形成了一个“哦”字，并且声音依旧很平静，就算心中乱得狗屎一样，他仍旧表面上云淡风轻，仿佛真如一阵微风吹过，吹不起任何的波澜。
“哦可不是什么好的回答……因为这不能代表你的内心，如果你真的懂，你可以说，你可以证明自己，你可以谈论专业知识，你不懂，我也不会笑话你，因为你是导演专业，而且你的剧本我扫了一遍，我有点兴趣，也许将来你是一位好编剧。”陆远并没有像王矜雪一样承认，于是，王矜雪继续逼他。
她打算将陆远逼进角落里，并且让陆远退无可退，避无可必地露出原形。
陆远闭上了眼睛。
他的心有点乱，他怕自己乱了的心影响到自己的眼神。
然后让王矜雪自以为是地继续得意下去。
这场交锋陆远觉得自己可能要败了。
但是，很不甘心啊。
“您好，两位，这是你们的咖啡。”
就在这个时候，服务员刚好递上了两杯咖啡。
陆远睁开眼睛，微微地品了一口，然后吐了口气。
香醇的味道让他想到穿越前自己学钢琴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自己也曾尝过咖啡，以及，那一首曲子。
曲子并不难。
但是很美。
这个时候，陆远突然站了起来。
“我想去……”
“洗手间？”王矜雪看着陆远再次抢了陆远的话。
紧张的时候一般人都会借故上厕所缓和一下气氛。
不过，上完厕所以后呢？
再逃避，也逃避不了有些东西的。
“嗯，去洗手。”
“为什么洗手，洗手能改变一些东西？”王矜雪看着陆远。
“能改变。”
“改变什么？”
“弹钢琴的时候会让我稍微认真点。”
“？？？”
第三章 是的，我是原创者
装逼是一个很神圣的事情。
陆远会的钢琴曲说实话很少。
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首，而且是当初为了追女神时候学的。
他曾经幻想着自己某一天能够当一个非常优雅而又神圣的王子，倾倒万千少女，然后女神暗送秋波投怀送抱。
可惜，钢琴曲是学会了，而且来来回回弹起那几首曲子还真有那么一点点专业的味道。
但是……
女神却离开了。
陆远穷。
陆远很老实，不会花言巧语，和女神说一句话都会紧张。
这两个致命的弱点让陆远在追女神的路上吃够了冷漠。
至少穿越前的陆远就是这么一个人。
所以，穿越后陆远觉得自己必须要蜕变，必须要当一个会花言巧语的男人。
蜕变是需要时间的。
这个陆远知道，所以他不强求自己瞬间就变成一个金光四射的男人。
但是，生活总需要一些仪式感。
或者说神圣感。
来到这个似曾相识但又完全不同的世界亦是如此。
譬如，第一次弹钢琴。
卫生间里散发着兰花草的香味，抹一点不知名的洗手液，非常认真地擦拭完手中的污垢以后，陆远在王矜雪饶有兴趣的目光下走向一楼的台上。
“抱歉，能让我来一首吗？”
咖啡厅的环境很美，一对对情侣，一个个西装革履一看就很有钱的优雅人氏抬头看着陆远。
楼下的钢琴曲戛然而止。
少女看着陆远。
很奇怪地看着。
从来都没有人在她演奏到一半的时候让她停下。
这让她很不舒服。
“这是一架非常好的钢琴，一般人不能碰，抱歉。”少女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任何不满，而是礼貌地看着陆远。
“是嘛，那……”陆远吃了个软钉子。
“让他试试。”王矜雪也跟着走下楼，看着少女。
“你，你是……”少女看着王矜雪一愣，认出了王矜雪，少女很激动。
“让他试试。”王矜雪继续补充了一句。
“好的。”少女连忙点点头走下了琴台。
陆远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微微吐了口气。
说心里话，他有些怯场。
如此大庭广众弹钢琴他还是第一次。
但是，不管再难，再怯场也要去做的。
毕竟……
他觉得这是自己蜕变的第一步。
有了第一步，以后的路就会好走了。
陆远再度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照了照旁边的镜子，当确定一切都还可以的时候，他坐了下来。
他又闭上眼睛。
他在找感觉。
王矜雪看着陆远的背影，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弧度。
她觉得陆远钻进自己的坑里了。
陆远先前的话在她看来是大话。
从小到大她王矜雪都是一个天才。
同时她的钢琴造诣很高。
那首《尼尔河少女》也是一部不可多得的钢琴曲，她创作这首钢琴曲也是寻访了诸多钢琴名家，一次次更改，一次次千锤百炼，一次次地加进新元素……
终于，这才创作成功的。
这花费了她很多心血。
很不容易。
所以，陆远接下来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弹一首比《尼尔河少女》更为优美的原创歌曲。
一个是在钢琴造诣上比她更高，能让她承认他。
这样陆远才算在这场不算战场的战场上赢得胜利。
但是很明显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犹如登天一样难。
王矜雪嘴角微微划出一丝弧度。
她现在很好奇陆远接下来会怎么收场，毕竟在座的所有人对钢琴都有一定的欣赏水平的。
想用三脚猫的手法忽悠是忽悠不成功的。
大厅很空荡，似乎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陆远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己逼上梁山，他别无选择了。
所以，他只能弹。
陆远睁开眼睛，用手指轻轻地摸了一下琴键与音符。
“叮”
钢琴的声音非常优美，至少陆远从来都没有弹过如此好的钢琴。
价格应该不会太便宜吧。
王矜雪看着陆远弹奏的第一个按钮以后，她略微摇摇头。
很不专业，而且音位也没有找准，一个动作，一个细节，就有太多太多的瑕疵在里面了。
看来这个陆远要丢脸了。
王矜雪突然有些索然无味。
之前的那种调侃新鲜感似乎在这一刻全部不见了。
原来，只是一个草包。
王矜雪转过头。
可是……
“叮叮叮……”
在几秒钟过后，事情似乎开始了转折。
陆远开始弹了起来，起初有些紧张，生怕自己弹坏了这曲子，但随后陆远却是找到了某种弹奏感觉。
他的音乐老师曾说他是一个有天赋的人。
不管是吉他还是钢琴，他都能很容易上手。
就是有两点很可惜，第一点是学音乐的动机很不纯，第二点年纪有点大了，注定不可能有什么成就。
音乐是要虔诚对待的。
陆远很认同老师的话。
所以他很虔诚。
很虔诚地想装好这么一个逼。
现在的陆远反而很感激老师，也感谢那个离自己而去的女神。
想起女神，陆远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如果没有女神的话，就没有现在的自己，如果没有现在的自己的话……
好吧……
这个世界没有假设。
那一年，花儿很美。
那一年，阳光明媚。
那一年，情窦初开。
那一年……
太多太多的回忆如水一般汹涌而来。
陆远突然再度闭上了眼睛。
这钢琴曲他实在是太熟练了，熟练得让他可以完全凭借着钢琴弹奏。
几米远外曾经弹钢琴的少女突然愣住了。
她清楚地看到陆远闭上了眼睛。
王矜雪停下脚步，转过身。
王矜雪有些不可思议。
这首钢琴曲她真的没听过，但是从音符上来听，这首曲子绝对不可能是一首随便乱弹的钢琴曲。
陆远的背影很挺拔，看起来颇有些倔强之意。
这是一个倔强的青年人。
起初，他的弹奏手法相当生涩，想当不熟练，甚至还有些颤音，但是随着时间久了，他竟慢慢开始熟练了起来，最后竟然有些行云流水了。
弹奏的速度也开始快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很美丽。
咖啡厅内的灯光很温柔。
陆远的笑容很灿烂。
有时候感觉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当陆远深入这种感觉以后，陆远发现自己脑海中真的没有其他念头了。
没有紧张，没有自卑，没有叹息，难受……
什么都没有，只有曲子，只有旋律，还有那一颗要蜕变的，很倔强的心脏。
速度越来越快了，快到陆远自己都有些奇怪。
咖啡厅内议论声停了下来。
几个少女拿出手机，录制着钢琴台上的陆远。
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陆远，略有沉迷。
角落里，一个老者时而点头，时而感慨，时而闭眼……
虽然……
大家的动作行为都不同，但是大家都安静地听着。
似乎，都在欣赏着。
前所未有，从未听过的旋律在众人耳畔环绕。
难道，我错了吗？
王矜雪突然微微一凝。
也许，他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懂钢琴？
会弹钢琴的人，为什么能说不懂呢？
钢琴曲一波一波地响起，从开头，到中间，然后逐渐到了尾声。
所有人都不想这首曲子这么快结束。
他们还想听。
王矜雪也一样。
但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终归是要结束的。
当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的时候，陆远站起来睁开眼睛看着王矜雪。
他有些累，好久没有弹钢琴了，没想到这次状态竟出乎意料地好。
“我会弹钢琴。”陆远说出了这么一个字。
很简单。
没有其他花里胡哨的东西。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王矜雪盯着陆远，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致爱丽丝！”
“作者？”
“如果你们没有听过这首曲子的话，那么这首曲子的作者名叫陆远，陆地的陆，远方的远……我们踏着脚下的陆地慢慢走向远方……”陆远很深沉，很行云流水地说出了这么一句憋了好久的装逼话。
说完后看着所有人的眼神。
他看着所有人眼中似有涟漪，似若所思，似陷入痴呆。
他觉得很满意！
他觉得自己装逼成功了！
装得畅快淋漓！
这就很舒服。
如果你觉得剽窃……
你找证据报警抓我啊！
无耻？
文化人的世界，能叫无耻吗？
第四章 好多好多的钱
陆远曾经很自卑。
农村的，又是单亲家庭，又很穷，从小被人看不起，被人排挤，被人孤立……
这能不自卑吗？
但是人就是那么奇怪，那么的矛盾。
越是自卑的人，就越是自傲。
陆远就是这样的一个矛盾体。
“遇见你”咖啡厅内经过一阵寂静以后响起了一阵掌声。
但是没有人欢呼，“致爱丽丝”的气氛还在，所以人们都不忍心打破这一阵安宁。
陆远拿起旁边的餐巾纸擦了擦手上的汗与额上的汗，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餐巾纸扔进纸篓里，自认为非常优雅地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或许是那首钢琴曲的加成，看起来并不是很英俊的陆远在王矜雪的眼中竟散起了一丝朦胧的光辉。
王矜雪也开始鼓掌起来。
这首钢琴曲确实值得她鼓掌。
陆远心中很其实得意，甚至可以说是乐得找不到北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并不能太得意，不但不能太得意，反而要装得很神圣与虔诚。
低调，谦虚，宛如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一般。
如果说唯一的瑕疵就是陆远穿的并不是燕尾服，看起来差那么一点点意思。
陆远其实也很后悔。
那家服装店里其实有一件二手的燕尾服的，看起来虽然有些古朴了一点，但是卖相还真是不错。
可惜，自己却挑了西装。
为什么？
因为西装便宜一百块。
好吧。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装逼归装逼，现在摆在陆远面前还有一个非常无奈又无语的难题。
他很缺钱用。
“再来一首！”
“再来一首！”
“这首再弹一遍！”
“再弹一遍！”
“再来……”
掌声慢慢平息，平息以后不知谁带头吆喝了一句，紧接着整个咖啡厅又喧嚣了起来。
刚才弹奏钢琴的少女也抬头看着陆远，很希望陆远能够再弹一首。
同时，还有王矜雪。
陆远再度看着所有人，然后摇摇头。
“不了，今天我还有事，而且，我不太擅长弹钢琴……”陆远露出了一个憨笑，很诚实，很真诚。
陆远觉得适当露出真诚的本性不影响装逼，甚至还能锦上添花一番。
？？？
？？
此刻的王矜雪恨不得脱下鞋子，狠狠地抽在陆远的脸上，抽得陆远连爹妈都不认识。
不太擅长弹钢琴？
这是几个意思？
你刚才是几个意思？
你是觉得我连弹钢琴都不会吗？
王矜雪突然觉得陆远面目面目可憎，本来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光辉突然消散，变得丑陋不堪。
然后……
“你真的不太擅长弹钢琴？”王矜雪突然踏前一步盯着陆远。
“嗯，确实不太擅长。”
“那你擅长什么！”
“我说过我是一个编剧兼导演！”
王矜雪的目光想当锐利，锐利得让陆远下意识想到后退。
但是……
他不行。
众目睽睽之下如果自己退后一步的话，那么刚才装了那么久的气势就没有了。
所以，陆远不能退！
尊严让他必须与王矜雪对视。
陆远还能弹吗？
能弹！
起码还能弹三首！
但是，他总共也就只会弹三首了而已。
总不能一股脑儿全部拿出来装逼吧？
这可不成。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装个好逼，而是将剧本卖个好价钱。
主次还是要分明的。
“哦，那谈谈投资的细节吧。”王矜雪收回目光，转身继续朝二楼走去。
“行！”陆远跟在王矜雪的后面，在所有人遗憾的目光中走向了二楼。
少女见两人都离开了，大厅又那么的安静，于是下意识地坐回了她的钢琴椅上，弹起了自己娴熟的“尼尔河少女”，只是不管怎么弹，她都发现自己脑海中始终回荡着“致爱丽丝”的旋律。
仿佛如同洗脑的浪潮一般，一波一波地冲击着她，让她状态全无。
状态全无，弹出来的旋律自然是开始散乱。
她懊恼了。
当然，二楼喝着咖啡的陆远并不觉得旋律有什么变化。
他压根不管这些。
他现在很激动。
自己的剧本终于可以骗到一个肥羊了，自己似乎真的要赚到人生中的第一桶金了。
低调，低调！
平静，平静！
他反复地提醒自己。
“你觉得拍摄出这部电影要花费多少钱？”
“自然是多多益善，不会让你后悔的。”
“你有把握你拍的电影能大卖，或者，能保本不亏？”
“我能。”
“我要提醒你，现在电影市场很萧条，百分之八十的电影都是赔钱的。”
“那是他们，那不是我。”
“你很有自信。”王矜雪感觉陆远身上又散发出那一抹光辉了！
“是。”
自信？
陆远是从来都不存在的。
因为路远根本不懂现在的行情与电影，如果真要说的话，他只是半桶水都不到。
但是，陆远觉得这没有关系。
他想要钱。
拿一笔钱就行，至于赔不赔的关他鸟事。
当听到百分之八十的电影都是赔钱这句话以后，陆远反而心中非常安心了。
大家都赔钱，那么我也赔钱也没关系！
他很心安理得。
但是，这种情绪他不能表现出来。
而且他得表现得足够自信，足够睿智。
王矜雪盯着他。
他也看着王矜雪。
“一百万吧，我投资一百万。”
“一百万……”陆远有些震惊。
“是，我现在能用的钱不多，只有一百万。”看着陆远目光有些呆滞，王矜雪还以为自己投资少了，她脸微微闪过一丝红润随后又变成了坚定。
一百万拍一部电影成本确实是太小了。
电影拍摄质量是一方面，但是宣传也是另一方面。
两者都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
一百万……
真的很难拍出一部好电影。
还真不够。
“我明白了。”陆远手指微微在颤抖。
他本来只想忽悠二十万或者十万。
没想到竟然忽悠到了一百万！
这已经完全超出他的预料了。
事实上，他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他突然觉得自己要发财了。
他想起了那一年傍晚他在夕阳下奔跑。
那是他逝去的青春。
以后夕阳下他能开着车疾驰，不用再用脚跑了。
这就是成功啊！
此刻他非常想骂一句，狗娘养的青春。
成功人士？
就是这么一种概念。
“你能拍出来吗？”王矜雪突然有些担心“要不，我找人借点？”
“你相信才华吗？”陆远突然看着王矜雪。
“？？？”王矜雪呆住。
这是要闹哪出？
“一百万，再配上我的才华，足够让这部电影发光了，这是我的银行卡号。”陆远露出一个微笑，非常快速地拿出一张农业银行卡。
脸上贴金他是会的！
曾经他是一个憨憨的，诚实的，备胎级别的好人，说一句谎话都会脸红。
但是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了！
他，要变了！
楼下继续响起钢琴曲。
咖啡厅的客人们继续安静地听着钢琴。
陆远笑得很灿烂。
他自认为自己的笑容很睿智。
但是牙齿缝中的菜叶却出卖了他。
“合同呢？”王矜雪看了看陆远。
“合同？”陆远微微一怔。
“拉投资你没准备好合同吗？”
“我准备好了，就放在公司里，而且很详细！”陆远面部红心不跳“你给我一个手机号，我明天拿给你？”
“不用这么麻烦，我跟你一起去公司拿吧。”
“啊？这……”
“难道不可以吗？作为投资人，我想我有资格参观你合同上的公司确认吧？”王矜雪看着陆远。
她现在对陆远有那么一点点的兴趣了。
“……”
陆远慌了！
公司？
我特么的连饭都吃不上的人，哪里来的公司？
此刻陆远目光深邃地看着窗外。
窗外的阳光……
他想起了夕阳下的奔跑。
他想起了自己逝去的青春。
想起了青春，他就想起了……
两开花？
不！
别人是两开花，他似乎是两爆炸……
我叫陆远。
我现在很方。
我该怎么办？
第五章 赶紧开公司！
夕阳西下。
晚霞逐渐涌上天边山头。
陆远撒了一个谎。
谎称公司关门了，而自己钥匙落在公司里，前台小妹已经下班回家了的借口。
撒谎完以后，他很真诚地看着王矜雪。
并且说起谎话的时候陆远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平生第一次撒了这么一个完美谎的错觉。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为自己点个赞。
夕阳光芒是美丽的。
王矜雪也盯着陆远，既没有说其他的，也没有其他表情，只是淡淡的，平和地看着陆远。
然后，两人就这么一直干耗了良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王矜雪眼眸闪过一丝深意，同时嘴角微微露出些许弧度。
陆远骗人的技术真心不行。
王矜雪自然是知道陆远在忽悠。
但是她没有点破。
她转过头看向即将落山的夕阳。
这个男人还挺倔强，至少王矜雪还从来都没有碰到如此倔强的男人过。
她突然有点期待明天这个男人到底会带给她怎样的惊喜。
“好，明天九点钟，你打我电话。”
王矜雪站了起来留下一连串电话号码后扬长而去。
陆远看着王矜雪的背影松了口气，然后记下了这一连串的号码，并存在了手机里。
屋外响起了兰博基尼离开的声音，等兰博基尼的声音逐渐远去以后，陆远这才喝完咖啡迈着他自认为很有气质的步伐从二楼走下来。
他本来准备离开，但看了一眼旁边的收银台以后他突然停了下来。
他呼吸瞬间一阵呆滞。
他想起王矜雪离开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付钱！
对，确实没有！
这个问题可非同小可。
蓝山咖啡三百块钱一杯，麝香咖啡六百块一杯，再加上一些小吃甜点组合起来，总共竟然要竟要一千二……
一千二！
这是一个多么令人心惊肉跳的数字啊！
陆远相信如果自己有心脏病的话，自己估计立马就抽过去了。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说谎话吗？
说好的请问喝咖啡呢？
怎么不请了！
陆远觉得自己被骗了！
王矜雪没有结账，所以陆远就必须要结账。
但是……
“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你服务的吗？”收银台小妹看到陆远在旁边徘徊，于是露着微笑轻声询问了一句。
她对陆远的印象非常好。
毕竟那一首《致爱丽丝》令她心中散起一阵涟漪。
有些音乐是能够加分的，至少陆远在前台小妹看来是一个非常优雅的文艺青年。
“结账吧！”这两个字几乎是陆远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很难受。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哭。
但是他不能表现出难受，反而要很优雅！
他终归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信用卡，并且装成三流电视剧男主角付钱时候的模样。
他打算从信用卡里再透支一千二。
反正下个月还，能刷多少是多少吧。
“结账？”收银台小妹看了一眼陆远。
“是！”陆远点头“刷卡吧！”
“先生，不用结了……”
“不用了？”
“是，不用结了。”
“为什么？”
“有位先生已经帮您付了，并且留下了号码，说有空希望您能联系他。”小妹拿出一张纸递给陆远。
“？？？”陆远接过一张纸，看着上面的一连串手机号。
联系他？
莫非是什么拉皮条的人？
陆远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念头。
………………………………
夏季的夜晚总是很热闹的。
月亮高挂天空，散起皎洁的光华洒在这片大地上。
大街两旁酒吧与音乐餐厅林立，数不清的流浪歌手谋着生计，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他们都是有梦想的男人。
陆远也有梦想。
只是陆远的梦想……
老婆孩子热炕头，一觉睡到大中午，吃吃喝喝又一天。
好吧。
大致上便是这样了。
这能算梦想吗？
或许能算。
毕竟陆远做梦都想呢。
陆远双手插兜，漫无目的地闲逛，看似淡定，但实际上他内心深处慌的一逼。
他很需要王矜雪的一百万。
这一百万对他来说很重要。
算是他穿越后的第一桶金。
甚至可以说改变命运的第一桶金。
陆远用仅剩的二十块零钱买了一包“红兰”，蹲在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抽了起来。
陆远觉得自己很寂寞。
唯有抽根烟才能排解一下这种寂寞。
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红兰”怎么了，陆远发现自己不管怎么抽都感觉挺苦涩，而且有些呛人！
完全没有之前抽起来那么舒服了。
难道自己买了假烟？
陆远摇摇头，莫名有些惆怅。
他觉得人生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要塞牙缝。
自己去哪里找公司？
要不，掏出手机去跟王矜雪交个底，承认自己没有影视公司，自己其实就一假冒的？
而且看王矜雪之前的表情与话语，应该已经在怀疑什么了，如果自己坦白的话，应该不会影响什么……
犹豫了良久以后，陆远掐灭烟蒂站了起来。
这怎么可以，自己承认不是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说好的改变呢！
必须死撑着！
他发现自己已经踏上了不归路，大话都说出去了，如果现在自己收回来那该多没面子啊。
陆远不太甘心。
装逼是一种恶习。
陆远发现自己似乎改不了了……
他跟王矜雪约好时间是早上九点钟左右，看看时间，现在还剩下十一个小时左右。
十一个小时的时间，自己能做什么呢？
草了！
陆远再度掏出了信用卡，咬了咬牙，最终朝着东大街最偏僻的角落走出。
最偏僻的角落里有一处出租的屋子，出租的屋子上贴着“旺铺招租”这四个字。
旺铺？
陆远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分外无语，觉得非常讽刺。
不过，真正好的地方都被人租了，而且价格非常昂贵，自己这穷小子根本租不起。
至于这“旺铺”先前是别人做过金融以后留下来的，还有几台配置还算可以的电脑，自己租下来，凑合着打扫一下也勉强算个办公室了。
掏出手机，联系了房东，然后在房东宛如菊花一般笑容下的目光中陆远刷了信用卡租了一个月房租。
房东随后离开了，笑容很灿烂。
这万年没人租的地方终于租出去了，虽然只有一个月，但对房东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三千五呢！
一个月三千五，而且不会对屋子怎么改造，只是租用一个月，一个月后不会带走任何东西！
这买卖谁不干？
毕竟这屋子已经大半年没人来租了。
房东离开以后，陆远跑到隔壁广告公司，用最廉价的钱做了一张“远程影业”四个字的广告牌挂在屋上，顺便下载了一份剧本合同书，稍稍看了一眼后觉得没啥大问题就放在了抽屉夹在了文件夹上。
做完这一切以后，已经是下半夜了。
月亮逐渐偏东。
眼看着几个小时以后就是黎明了。
看着信用卡已经透支了差不多四千多块后，陆远内心如刀割。
他看着远方的长街。
远方本来喧嚣的酒吧逐渐开始安静下来。
夜，静谧。
点燃最后一根“红兰”，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眼前所谓的“公司”后，陆远突然觉得风萧萧兮易水寒般的萧瑟感于孤独感。
花血本终于弄出个公司了！
公司算是有了，现在还剩下工作人员。
一个公司总不能只有自己一个老板吧？
这多掉份啊。
但是，这个点了，员工去哪里忽悠？
最终，陆远目光看向了远方的《都城》剧组，那个剧组似乎要拍一张夜戏。
数不清的群众演员扎堆在那里翘首以待。
他们期待一夜成名！
他们期待成功。
他们期待出人头地！
陆远突然计上心来。
…………………………
“美女，你想成为大明星吗？”
“？？？”
“你好，我是一名导演，同时我有一个好剧本，但是，我现在缺好演员，哦，对了，我在横店有一家分公司，就在旁边不远……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去聊聊。”
“？？”
“是这样的，我觉得你挺符合我剧本里一个角色的，我观察你已经好久了，所有的群众演员当中只有你有那种气质，就是不知道你的演技怎么样，所以想试试你的演技，其实我想深入了解一下你，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色……”
“来人啊！骗子！大骗子！”
“握草，我不是骗子！”
第六章 你的前台是当红偶像歌手？
人生总不可能都是成功的。
人生也有失败。
陆远的失败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怎么没人相信自己呢？
陆远有一点点郁闷。
陆远高估了自己的骗术，也低估了这些横店龙套少女们的智商。
毕竟现在社会上的真正的傻白甜真的很少了。
所以陆远差一点就被当成了骗子送进了局子里接受审判。
随着一阵鸡鸣声以后，东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黎明的第一抹阳光照耀在这片大地上。
清晨迈着欢快的步伐从黑暗中走来。
《都城》夜景拍完，随着导演沈连杰非常潇洒地挥挥手，陆远呸的一口唾沫之后，《都城》剧组演员们开始各自散场了。
陆远看着人山人海的片场，乍一看觉得所有人都像小肥羊，但是再一看却又像披着羊皮的狼。
下意识地缩进手里想拿“红兰”抽一根，却发现最后一根早已经抽完。
没了“红兰”的陪伴，陆远渐渐萎靡，日渐消瘦，只能转头看看天色。
时间不等人。
按照约定，王矜雪再过两个小时就要来了。
所以，陆远只有两个小时。
“再试最后一次吧！”
陆远看着远方一个戴着帽子缓缓朝自己走过来的高挑女孩，他再度整理了下行头，拿着差不多都快皱巴巴的名片迎了上去。
………………………………
当女孩摘掉帽子的时候，陆远似乎觉得少女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女孩刚摘帽子的片刻似乎有些紧张，但是见陆远眼神很清澈，仿佛什么都不懂懵懂表情的时候就不紧张了。
陆远狗屎运真的不错。
摘下帽子的女孩子是大美女，而且是偏清纯类型，整个人散发着兰花味道的美女。
看起来很单纯，单纯得令陆远觉得这女孩可能是刚上大学的小姑娘。
很有气质。
陆远并没有被她的气质所吸引。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百万！
陆远开始憧憬了。
如果成功了，那就是排场。
有如此美的大美女当前台，那不是排场是什么？
就算在王矜雪面前也是有门面的！
别人有秘书，我也有……
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他看到一百万似乎正在朝着他招手，正在长着翅膀，朝着他飞过来。
他对着女孩递上了名片，介绍了自己。
“你叫陆远？是远程公司的总经理？”女孩眼神微微一亮，眉头小小的颤了颤，美眸深处似乎有一丝怪异，但随后这股怪异释然了。
她似乎在憋着什么。
“是！”陆远一本正经，装都要装得很专业。
“我对你的剧本没有任何兴趣，对你的试镜考验更没有兴趣。”
“……”听了这句话以后陆远心中飘飘然的感觉突然一扫而空，堕入到了底谷。
他看到了失望。
难道又要开始大起大落了？
“看得出来你碰到困境了，我可以帮你，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
“啥要求？”陆远看着女孩。终归是将伪装稍微卸掉一点。
主动权似乎轻而易举地跑到了女孩身上。
时间不等人。
如果再不抓住这个女孩的话，那么在等下去黄花菜就要凉了。
虽然女孩子的眼神仿佛看穿一切，似乎也王矜雪一般的调侃……
但是，陆远不管了。
没心思去管了。
“帮我扛一下行李，我的行李在那边……嗯，我的行李想在你公司放几天，这样可以吧？”
“好的，没问题。”
“答应了？”
“答应了。”
“好，那我也答应帮你了，帮你充当一下前台与门面，或者，你所谓的秘书也是可以的。”
少女笑了。
笑得灿烂。
依旧是那么清纯，依旧是那么的无邪，依旧是，那么令人毫无防备。
陆远点点头。
此刻的他心情就如同坐过山车一样。
一会儿上来，一会儿下去。
大起大落，非常刺激！
代价只是扛一下行李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陆远心中大石头落下了。
跟着少女来到不远处的行李室，但是当陆远真正来到少女放行李的地方，看到一大箱行李以后的，陆远就发现自己脚都软了，莫名地天旋地转。
这是几个意思？
每一箱行李似乎都有百来斤重，总共有十多箱……
这几十箱扛过去，自己人还不得瘫掉？
“这，都是你的行李？”
“是啊，有问题吗？”
“没……你这是搬家还是迁徙？”陆远疑神疑鬼地盯着少女。
他突然觉得少女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不太对劲。
他想反悔了。
这少女会不会坑自己？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呐，你帮我还是不帮我呢？难道你一个大男人忍心我这个柔弱的女孩子扛这么多行李而无处安放吗？你真的忍心吗？我就不信你这样的大男孩没有妹妹……”女孩子看着陆远在看到陆远脸上的后悔之意以后，立马仿佛变脸一样，她的眼神从刚开始笃定又变成了可怜兮兮。
声音更是娇柔得不行，宛如一只小猫儿一样惹人怜爱。
“但是这……这也太多了吧？”陆远张了张嘴有些无语。
“是啊，所以啊，这么多行李，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嘛？陆远哥哥……你帮我没有坏处的……也许会有惊喜哦，相信我，好吗？”少女突然拉着陆远的衣袖摇了摇，眼神更是可怜兮兮，仿佛陆远不帮就是罪大恶极，良心上会受到谴责一般。
“……”
兰花的味道在陆远鼻息中徘徊。
少女的芬芳总是令人迷醉。
陆远想拒绝，义正言辞地拒绝。
他觉得当一个男人，不能屈服于这种哀求之下！
他应该是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但是……
陆远他娘的心软了。
陆远这货典型就是吃软不吃硬。
你强制他，他倒着走，你软言软语，好吧……
他受不了。
“别这样，我扛……我扛还不行嘛？松开手，别这么拉拉扯扯，这不成体统！”
“哈哈，早这样不就好了？嘘……恶心得不行……”看到陆远答应以后，少女本来可怜兮兮的表情又变了，变成了非常嫌恶的表情。
她似乎非常嫌弃自己刚才这么做派一般。
画风突变！
“……”陆远继续张张嘴。
似乎……
自己被人套路了？
等等，说好的忽悠别人，怎么感觉被人忽悠卖苦力了？
一百万！
为了一百万！
麻蛋拼了！
……………………
诗和远方是不存在的。
生活不止是现在的苟且，还有远方的苟且。
这是真理。
陆远觉得很符合现在的心态。
当陆远搬完最后一件行李，将里屋塞得满满以后，陆远这才松了口气。
他苟且了一个多时辰。
“呐，给你喝。”
少女递给陆远一罐牛奶，陆远二话不说就一饮而尽。
喝完后陆远习惯性地再次摸了摸口袋。
口袋还是空空的。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如口袋一样挺空虚的。
“不要吸烟，吸烟对身体不好，最关键是我不喜欢！”少女堂而皇之地坐在前台位置上，如同老板娘一样摆弄着电脑“你这是临时租的吧？”
“管那么多干啥，等下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吧？”
“知道！不过，你合同起码要给我看看吧？”
“哦，好。”
“你这也叫合同？”
“啊？不算吗？”
“看在你这么努力帮我的份上，我帮你拟份合同吧，真是的，合同都不会拟开什么公司啊。”
“哦……不过我不会给你钱的。”陆远突然警惕，觉得少女不该这么好心。
“谁差你这几块钱，我不差钱！”少女白了白陆远。
“哦，那就好。”陆远点点头。
少女效率非常高，在电脑里噼里啪啦几分钟以后就给陆远整理出了一份合同。
陆远接过合同看了看，他觉得很满意。
比自己网上随便下载的那一份好多了。
随后屋外传来了兰博基尼的声音。
陆远连忙迎上去。
戴着墨镜的王矜雪从车上走了下来，环顾了一下陆远的“公司”。
“这是你的公司？”
“嗯，对，我的公司！”
“你满头大汗在做什么？”
“我在晨练。”
“哦，挺勤奋的嘛，可以的。”
“当然，为中华之崛起而晨练，这是每个人该做的事情。”
“这就是你所谓的前台小姐姐？”王矜雪推开门，然后看到少女露着微笑站了起来。
“是啊，如假包换。”陆远眼神中闪过一阵得意。
“当红偶像歌手，美少女天团团长kp安晓是你的前台？”
“啥？？？”陆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瞬间呆滞，然后宛如见了鬼一般看着少女。
什么？
怎么肥四？
“矜雪姐姐，我等你好久啦！来，抱一个……”
少女迎上了王矜雪，张开了怀抱。
王矜雪一脸无奈。
至于陆远则张了张嘴……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做什么？
第七章 你去帮我买包烟
陆远被骗了。
这一刻他想到自己小时候被小女孩骗糖果的情景。
那一年……
小女孩天真烂漫，他也天真烂漫。
然后，记忆中的自己就被骗了糖果，看着小女孩扬长而去。
这对他打击很深。
长大以后，陆远立志成为一个油腔滑调的骗子，装逼犯。
特别是穿越以后这种心情更加的强烈，他努力朝这方面积极向上改变。
雄心壮志是有的。
磨刀霍霍也是有的。
但是，第一战就折戟沉沙死在半路。
然后销声匿迹了？
或许将来这会成为陆远的污点。
洗刷不去的污点。
“怎么了？很惊讶吗？缘分这种东西实在是很奇妙的，你觉得呢？陆远哥哥？”安晓看着陆远。
她的眼神充满着期待，充满着调侃与惊喜，然后整个屋子的洋溢着轻松而又欢快的气氛。
“……”陆远觉得有些闷，想出去透透气。
屋外吹来了一阵风。
风吹得街旁边的饮料罐头瑟瑟响。
陆远的眼神却注意到屋外那即将被风吹落“远.程”的招牌。
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陆远，你当不了骗子，真的，如果你说你有点才华，我还是相信的，但是其他的……譬如你的这家公司稍稍一看就知道是临时组装的，办公桌上的电脑，电脑上面的灰尘，墙壁上的字，以及门框，前台，书桌上放着的资料……一切都太假了。”王矜雪看着陆远的深沉后顿时摇摇头淡淡看着陆远。
她滔滔不绝地指出了她所看到的一切。
一切都预示着陆远在说谎。
似乎除了陆远这个人是真的以外，其他都是假的。
陆远没有与王矜雪对视。
他有些心虚。
他想低下头。
当一切伪装被撕碎以后，陆远还剩下什么呢？
王矜雪其实一直都在与陆远交锋，她指出陆远公司的诸多瑕疵就是想将陆远的气焰彻底压下来，然后她占据主导权。
王矜雪还是有点气势的。
她步步紧逼。
这股气势将陆远压到了墙角，甚至差点让陆远的坚持完全放下。
一切的一切都让陆远感受到屈服的味道。
可是，在陆远即将低头的时候，他突然想起那一首《倔强》。
“我和我骄傲的倔强，
我在风中大声的唱
这一次为自己疯狂
就这一次
我和我的倔强！”
陆远有些醍醐灌顶了。
承认错误其实是没什么。
承认自己忽悠人也没什么。
承认自己说谎也没什么。
但是，既然决定要改变自己，那么就不能半途而废。
人生需要仪式感。
蜕变也同样需要坚持感。
“以前它是用来做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未来它到底是做什么，到底在谁手中！”
“那你觉得，你这家皮包公司能走多远？”王矜雪很诧异听到陆远的声音。
“遥远的彼岸！”
清晨的阳光异常的明媚。
明媚之中有些热浪。
绝境之后就是爆发，压迫之后也是爆发。
在这短暂的情绪交锋中，陆远突然就抬起了头，本来即将崩溃，崩碎的自信全部凝聚在了一起，似乎是蜕变了。
甚至焕发出了新生！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目光炽热，嘴角微微上扬，宛如之前弹奏完那一首“致爱丽丝”以后的情景。
假装优雅，假装高尚，假装骄傲。
他要装逼。
男人可以穷，可以没钱，可以没权，但是不能不装逼！
一句话，一个字，都特么要装好逼！
这一刻陆远全身心地投入到装逼这一项事业上来了。
甚至他觉得就算失败也没有关系。
至少，他装了！
而且装逼装得有点励志感！
“……”王矜雪张了张嘴，突然被陆远这股突如其来的气势给震住了，片刻之后，她摇摇头。
陆远的话本来是一句非常可笑的话，但是王矜雪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不但笑不出来，甚至居然产生了一股诡异的信服。
很幽默不是吗？
“合同呢？”
“在这呢。”安晓拿出打印好的合同递给了王矜雪。
“你打算怎么拍？或者说，你有什么安排？”王矜雪接过合同以后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陆远，这一次她是很认真地询问陆远。
“款项没有到位之前，我什么都不能透露，因为你现在还不是投资商，这是我公司的机密。”陆远坐在办公椅上看着王矜雪。
“卡号呢？”
“上面写着。”
“哦。”
王矜雪点点头，随后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我已经叫人打钱了”王矜雪坐在陆远对面，刷刷刷地签下了合同，然后将合同递给陆远。
“嗯。”
陆远见问题不大以后，也签了下来。
剧本的签约仪式就算完成了。
随后陆远的手机里出现了一张到账成功的短信。
陆远看了看数目以后心中略微震惊，不过脸上依旧保持平静。
戏要做足。
“两个月后，我要看样片。”王矜雪注意到陆远小拇指微微抖动了一下，然后略微了然。
“可以！”陆远签完以后小心翼翼地将合同放好，心中泛起滔天巨浪，但目光依旧平和。
低调，平静，谦和，彬彬有礼。
陆远觉得这才是自己心目中的绅士。
心目中的表里不一的，骗子。
………………………………………………
“你准备单飞了？”
“嗯，是啊，跟团里的人谈不到一块，而且总有点隔阂，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单飞后你准备往哪方面发展？”
“唱歌吧，我喜欢唱歌，也许未来会拍戏……”
“单飞以后第一张专辑很重要。”
“嗯，所以我明天就飞成都拜访一下林语前辈，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帮我写首歌。”
“这几年有好多人找林语前辈，但都是以失败告终，林语前辈的词并不是这么好拿的。”
“但终归还是要试试不是吗？”
“嗯，是啊。”
签完合同以后，陆远本来以为王矜雪与安晓两人会离开。
陆远还打算等两人离开以后他立马朝银行跑去，看看这一百万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会先取个十万出来。
这辈子，两辈子，他还真没见过十万块拿到手里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但是，很无语的是两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反而扎在这里一般聊起了日常。
陆远煮了一壶普洱。
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
两人就这么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就聊到了大中午。
聊着一些圈内的事情。
陆远肚子饿了，而且有些打瞌睡。
但是两人没有走的意思，他也不能走。
这是礼貌。
所以他只能陪着。
“陆远，我听矜雪姐说你的钢琴谱曲非常厉害，我的新专辑你不考虑帮我谱一段钢琴曲吗？你谱曲，矜雪姐弹……”
聊着聊着，安晓突然双手托腮看着陆远。
她的脸颊微微有些红润，晶莹得仿佛能够捏出水来。
她很开心。
致爱丽丝这首钢琴曲她没听过。
但是她听过昨天王矜雪对陆远的评价。
那就是……
天才之作！
“不了，我其实并不擅长谱曲。”陆远沉吟半晌，然后摇摇头。
他终于说了实话。
有些逼能装。
有些逼不能装。
自己就会三脚猫功夫……
不能瞎搞。
很容易会崩掉人设。
这个装逼失败可是很难收场的。
“你不是谦虚的人，所以不要用这种不擅长来恶心人。”王矜雪盯着陆远美眸有些不喜。
“我说谎话不信，我说实话你也不信……”陆远发自肺腑感慨。
“致爱丽丝是你谱的吗？”
“是。”陆远点头。
虽然很虚伪，但是，他点点头。
当然在心中，他已经向某位大钢琴家已经道歉n次了，也自我批评n次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轻松就给你打了一百万吗？”
“剧本好？”
“当然不是，就算剧本再好，我们也不是很熟，我虽然不缺这一百万，但是，不会随便交出去的，而且，我查过你的履历，以及，你的那张导演证……至于履历与导演证的真假，我就不说了……”
“那是为什么？”陆远眯起眼睛。
他的眼缝中有些危险。
他不会承认任何东西。
他有自己的坚持。
就算别人认为他是假的，他也不能是假的。
“致爱丽丝这首曲子价值何止百万？”王矜雪微微动了动身体，发出了一阵极为悠远的感慨。
“嗯？”陆远突然沉默了。
致爱丽丝这首曲子太可怕，也太经典了。
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无法磨灭它的力量。
他可以剽窃。
但是，他不能否认。
所以他选择不再说什么。
“如果真的是你谱出来的话，我很相信你的才华。”王矜雪紧紧盯着陆远“所以你帮帮她可以吗？未来，我们也可以帮你，在这个世界上多几个帮手总是好的不是吗？”
“是啊，陆远哥哥……你帮帮我呗……嘤嘤嘤……”安晓可耻地开始卖萌了。
甚至又想伸手拉着陆远的衣袖。
“怎么感觉这是一场交易？”陆远微微看向别处，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他产生了一种自己似乎堕入泥潭无法自拔的感觉。
“对，你可以这么形容，就是一场交易！”王矜雪笑了，这一次笑得很灿烂。
她觉得之前两次与陆远交锋都处于下风，但这一次似乎占据上风了。
阳光正好，正明媚，正灿烂。
大家都很好。
“我可以帮你谱曲，甚至，我可以帮你写一首主打歌，而且，我可以保证是一首好歌，让你不用求别人，而且，或许有很大一定概率会火！”
“你这么自信？”安晓停止了卖萌，开始质疑了起来。
“你先去外面帮我买包烟，别的做不到，让你帮我买烟的自信还是有的。”
“什么？你什么意思，让我买烟？”安晓一愣，美丽的脸庞上尽是难以置信。
这突然的转折有点大啊。
“我要八块钱的“红兰”！”
“你！你过分！”安晓猛地站了起来。
“你可以不去，我也可以不用写，这是一场赌博，所以你赌不？”陆远笃定。
而且，很嚣张地看着王矜雪。
“我就是死也不会帮任何人买烟的……”安晓无比倔强。
“呵呵，随便你，哦，对了，如果你去买的话，顺便带点吃的，我肚子饿了。”陆远淡淡一笑。
“什么！你说什么！”
第八章 那个，我怕浪费，所以
横店的街上是喧嚣的。
人有时候很贱。
安晓自然不会承认这个字。
但她还是离开了屋子。
当然当她踏出屋子的时候，她恨得直跺脚。
阳光依旧很明媚。
她恨。
恨自己不争气。
现在一个随随便便的普通人都能欺负她！
这算什么？
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她接受不了。
可是……
她终归还是屈服了现实。
她不信陆远这个陌生人，但是她信王矜雪。
至少，王矜雪不会骗她。
至少，那首《致爱丽丝》不会骗她。
也许人生本是一场赌博，赌赢了就赚，赌输了……
最多跑点腿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
…………………………
“有纸笔吗？”
“做什么？”
“写歌。”
“你真能写？”
“能。”
“不需要酝酿？”
“才华横溢的人不需要酝酿。”
“呵呵。”
陆远的模样很嚣张，但偏偏一时间王矜雪无法压下陆远这种嚣张的气焰。
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形容自己用才华横溢这个词的。
这不管怎么看都像是自吹自擂。
王矜雪只能用呵呵两个字来嘲讽陆远以示自己的不屑。
但王矜雪最终还是回到自己的兰博基尼拿来了一支钢笔和一个本子。
本子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是兰花的味道。
陆远接过本子特地用手摸了摸。
手感不错。
“如果是打草稿的话，不要在本子里打草稿。”
“我不打草稿。”
“那直接写？”
“是。”
“你确定？”
“才华横溢的人不需要打草稿，最多写几个错别字。”陆远露出方才一般的嚣张表情。
“安晓需要一首好歌，不是胡闹，不跟你开玩笑！”王矜雪脸色微微有些冷意。
她觉得陆远在胡闹。
写一首歌从来都没有这么轻松的。
这个过程也许很漫长。
而且需要很多很多的灵感。
她确实看到过许许多多的天才创作者，但是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积累。
是的，需要很多很多积累，有些需要经历，有些需要岁月。
“我的表情很严肃，我不开玩笑。”
“那我拭目以待。”王矜雪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陆远。
“嗯。”
陆远拿起钢笔，在第一页本子上刷刷刷地写了起来。
王矜雪低头看着陆远的手。
陆远速度很快，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创作歌词，而是在抄歌词一样。
至于这字写得是真的很差。
王矜雪认了好久竟一时间没认出来是什么字。
这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创作者该有的字吗？
开玩笑的吧！
王矜雪脸上表情更冷了。
大概三分钟以后，陆远写完了一页舒了口气挥了挥手。
好长时间没有写东西了，陆远有些不太习惯。
“写好了？”
“嗯。”
“这么快？”王矜雪深深压下心中的不喜。
四分钟！
从拿起笔到写完一首歌陆远只用了四分钟时间！
这不是扯淡吗！
歌词绝对写得乱七八糟的。
王矜雪面露寒意，她现在已经觉得陆远完全是在胡闹了。
陆远的表情在他看来就是胡闹的表情。
“你看看吧。”陆远将本子递给王矜雪，脸上没有了之前那样的嚣张，反而看起来略微谦虚样。
要低调，低调。
“嗯。”王矜雪接过本子，先是匆匆扫了一眼，但看了一部分歌词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陆远“这真的是你写的？”
“如你所见，从开始到结尾，都是我写的。”陆远摸了摸手，目光看着大街上，略有些深沉与深邃，似乎藏着许许多多的故事一般。
静静地。
不要说话，不要说多余的话！
现在只需要等待！
现在只要等待鲜花与掌声，以及那股崇拜的目光就够了。
“一首歌，五处错别字，而且，这是什么字？”王矜雪指了指字“你的字是小学生写的吗？”
“？？？？”
想象之中的崇拜目光并没有出现，反而无语。
陆远表示很蛋疼。
“词写得还行，关键是要看谱曲。”
陆远看向王矜雪，却见王矜雪表情突然变得淡淡了。
她似乎看起来并不在意，但是手却将本子抓得牢牢的。
看起来如获至宝，有些激动。
陆远倒是嘴角微微瞥了一下，面带笑容。
这就是典型的嘴上说不要。
但是身体却很诚实。
“嘎吱。”
“你的外卖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安晓带着三份外卖和一包“红兰”推开了门，声音颇有些怨气，随后将外卖扔在陆远面前的桌上。
“哦。”陆远点点头随后警惕地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阴沉的安晓：“你该不会在里面吐口水吧？”
“什么！你在说一遍！”安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时脸色大变，作势就要扑过来和陆远拼了。
她是这么没素质的人吗？
“别，我只是开个玩笑，别……”陆远连忙投降。
“我是有素质的人，不像你这么龌蹉！”
“我也是有素质，我不龌蹉！”
“呵呵！现在“红兰”也送到了，吃的也买来了，我的歌什么时候写？”
“写好了。”陆远拿起外卖吃了起来，随口应付。
“什么？”
“我说歌词写好了。”
“写好了？在哪里？”
“在王矜雪手里呢。”
“真的？”安晓看向王矜雪，却见王矜雪点点头。
王矜雪并不是一直安静的人，但是此刻却有些反常，看起来颇为安静。
安晓看到王矜雪的表情以后，心中微微觉得有些奇怪。
似乎，很认同的模样。
“矜雪姐，给我看看。”
“好！”
当王矜雪将本子递安晓，安晓翻开本子的第一页以后，她顿时瞪大了眼睛，随后见了鬼一样看着陆远。
她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是一个歌手。
专业的歌手。
她自然能够判断什么歌好，什么歌坏。
一首歌成功与否与歌词有非常大的关系。
所以……
“这，这，这……真的是你写的？真的是我在外面买东西这几分钟时间里写的？”
安晓有些结巴。
然后是震惊！
本来有些不爽的脸上只有震惊。
是的，唯有震惊！
她看着陆远，宛如见鬼。
“对。”陆远点点头。
“你，你，你……你……”安晓依旧结巴“那……这首歌的谱子，你……”
“给我一个吉他，还你一个世界。”陆远吃了一口饭，只觉得今天这饭异常可口，特别是那鸡腿，看起来反非常好吃。
“别，别……别吃……”安晓看着陆远夹起鸡腿以后下意识地叫了起来。
“什么？”
“这鸡腿不好吃……”
“嗯？”
“总之不要吃。”
“有什么不能吃的，真是的……难道有毒不成？”陆远摇摇头，夹起鸡腿就放在了嘴巴。
随后嚼了起来。
“咔擦。”
牙齿崩碎的声音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陆远捂着嘴……
“那个……鸡腿掉到过地上……我……我怕浪费……”安晓弱弱地看着陆远。
“……”陆远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看起来异常的精彩。
甚至想说一句mmp。
第九章 对不起，我吃定你了
“对不起……”
屋内，安晓的声音响了起来，很悦耳，宛如喜鹊的声音一样。
漂亮的女孩子都是大猪蹄子！
都是坏人！
陆远深深地将这句话印在了脑海中。
晌午的空气开始变得有些沉闷。
沉闷得令人心情阴郁。
这是一个故事。
这是一个悲伤的可歌可泣的故事。
陆远终归还是没能留住嘴里面的牙齿，吐到了桌子上。
放在桌子上的牙齿就宛如陆远逝去的青春一样，已经不可能再有了。
除非是镶牙。
除非是重生。
人是重生了，但是牙齿很难再重生了。
陆远有些哀伤，想用一种什么样的仪式来祭奠一下自己这颗被残害的牙齿，但是看到安晓那非常歉意的，水汪汪的眼神以后，陆远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他承认他是一个心软的人。
他终归是一个好人。
他终归，没能硬起来……
“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那么需要警察叔叔干啥？我睡了你，然后我非常认真地对你说一句对不起可以吗？”陆远整理好自己吃完的外卖饭盒，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
他自诩自己是一个高雅的知识分子，但是现在……
他不想高雅了。
“……”安晓的脸色通红，似乎是有些憋着难受，有点不爽，但最终还是没有反驳陆远。
此刻她只是看着陆远。
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陆远，一副我很抱歉，我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样子。
看起来非常惹人怜惜。
“我车上有吉他，我给你拿来。”
王矜雪默默站起来，离开屋子朝车边走去。
这个时候她不说什么。
这是陆远与安晓之间的事情。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眼神的杀伤力是极大的，陆远对上安晓那天真无邪的眼神以后，心中涌出了一丝负罪感。
他呸地对着垃圾桶吐了一口唾沫。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好似是他错了一般。
他错了吗？
你特么把我牙齿崩了你还有理了？
“哼，粗鲁的男人！”安晓白了一眼陆远，似在鄙视陆远的不解风情。
“哼！”陆远双手环胸，也冷哼一声懒得鸟这丫头。
两人就这么冷战着。
“嘎吱”
几分钟以后，王矜雪背着一把吉他推开了门，然后打开吉他调好弦。
陆远看了一眼吉他，虽然不知道吉他的牌子，但也知道这是一把好吉他。
而且价格方面绝对不便宜！
陆远见猎心喜。
“弹弹看。”王矜雪将吉他递给陆远，尽管脸色依旧淡淡，但眼眸深处却带些许期许。
一个能够创出《致爱丽丝》这等曲子的人，到底会给这首歌编什么样的曲子呢？
“不是弹弹看，而是表演，请两位放空一切，听我唱歌。”陆远很认真地拨弄了一下吉他，最终郑重地坐在了屋子中央处的高椅上，看着安晓与王矜雪，最后目光看着窗外。
先前那个在安晓面前一口唾沫吐到垃圾桶里的男人似乎不见了。
似乎换了一个人。
同时他的气质，变得深沉。
整个人看起来寂静。
“叮……”
当吉他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安晓情不自禁地憋屈住了呼吸。
陆远的吉他很娴熟，动作也非常规范，弹出来的前奏非常优美。
阳光下的陆远看起来是那么的文艺，身形又是那么的高大上，表情虔诚地宛如站在最文艺的世界中，演奏着他的故事。
陆远的一举一动都让人深深呼一口气，甚至王矜雪放空了心灵，等待前奏结束，陆远开唱。
王矜雪心中微微一凝，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等待她的即将是什么音乐呢？
譬如，令人惊艳，令人无比窒息的《致爱丽丝》？
王矜雪下意识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微微地品了一口。
红酒。
很甘美。
很好喝。
她的眼眸微微泛起了水花……
“偶的老嘎，就住在那个屯……偶系，那个屯雷土生土长的羊……”
陆远突然开口……
开口的刹那，灯光似乎一阵昏暗……
整个世界仿佛变得天旋地转一般。
“噗嗤！”
王矜雪突然喷了。
她被红酒呛到了。
安晓惊得瞪大了眼睛。
突如其来的声音宛如一辆卡玛斯重车碾压过来一样，令人一时间变得昏天暗地，差点让她从椅子上摔下来。
这他娘的是什么歌？
这操作。
令人窒息……
曲子突然停下，歌声突然停下。
“咳，咳……试试音，试试音，情不自禁，情不自禁……重新来过。”陆远笑着看着两个女孩，有些单纯。
不过眼神深处却宛如恶作剧一样看着王矜雪擦着衣服，以及安晓那惊悚的表情。
他在调侃。
他的表情说不出来可恶。
王矜雪深深呼了一口气，正待站起来跟陆远说什么，却不料陆远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
曲子再度响了起来。
“每一次
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
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当陆远非常认真的声音响起来以后，王矜雪呆住了。
到嘴的话瞬间又憋了回去。
安晓也愣住了。
陆远的歌声并不好听，甚至还有点破音，但是歌里面的味道与曲子的味道却非常好。
吉他声音缓缓响起，优美之中又带着一丝向往。
安晓静静地听着歌，慢慢地，似乎将这首歌的歌词代入了自己。
是的，这首歌就好像是为她写的。
写得很美。
很有画面，很励志，很感动。
“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
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翱翔
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
陆远唱出了破音，调子起得太高，收不回来……
听起来怪怪的。
可是，安晓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不但安晓没有受到影响，甚至王矜雪也同样认真地听着陆远唱歌。
陆远虔诚的表情，娴熟的吉他，外加那一丝表情。
他很得意地看着俩女。
心情极度舒适。
表演一个才华横溢的男人，其实还是挺容易。
安晓闭上了眼睛，往事一幕幕在她的眼前划过，进入了她的记忆深处。
《隐形的翅膀》。
仿佛，在写她的故事。
她的努力，她的执着，她的低谷，她的任性。
其实，从看到歌词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明白自己非要这首歌不可了。
有些好歌，可遇不可求。
…………………………
一曲终了，吉他的声音渐渐地平息下来。
安晓睁开眼睛，眼神非常复杂，喉咙有些难受，似乎要哭出来，但似乎又哭不出来。
这是一首很感人的歌，确实令人窒息。
王矜雪则依旧保持着淡淡的表情，只是一只手却微微握紧了拳头，目光盯着窗外。
至始至终都是那么安静。
红酒已经被她喝完了，脸上有一丝红润。
她知道自己的确是捡到宝了。
陆远放下吉他看着两人的表情，脸上得以的表情一收，恢复了平静与虔诚。
现在他的人设就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大佬。
人设不能崩！
“这首歌……我……要了……”安晓声音有些结巴。
“嗯，可以给你。”
“那，签……合同，我帮你，拟合同……”安晓很激动地站了起来。
“先别急，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这是我的卡号。”陆远从怀里掏出银行卡递给安晓。
“你要多少钱？”
“十万块，外加这首曲子各方面百分之十销售渠道提成。”
“什么，你，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你！十万块可以，但百分之十不行。”
“你走吧！”陆远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安晓，淡淡地摇摇头。
“什么？”安晓站了起来。
“我说，你走吧，我不卖了。”陆远懒得跟安晓谈了。
“你什么意思，不卖了？”安晓急了。
这陆远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这百分之十可是大牌词曲人诸如林语前辈一样的分成了。
陆远现在只是一个毫无任何名气的普通人而已，怎么可以如此霸道？
他算什么？
“是，不卖了，你走吧。”陆远摇摇头一脸不屑。
“你……你可以稍微便宜一点吗？或者说我可以给歌曲加点钱，但是分成……”
“我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创作者，抱歉，我不是商人，不讨价还价……要就签，不要就走！”陆远依旧拽得犹如二百五一样。
他其实可以便宜点。
甚至可以当成是人情。
但是……
他不能这么做！
他要为自己的牙齿报仇！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君子，他就是一小人。
“矜雪姐，你帮我跟他说说？”安晓看到陆远的表情就恨不得抽他一顿。
“我说了没用，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吃定你了。”王矜雪这个时候却是摇摇头。
陆远听到王矜雪的话以后，不免露出几分笑意。
王矜雪说得没错。
他确实吃定安晓了。
要么就买，要么就滚蛋！
只有这两个可能性。
爱买不买，老子现在不缺钱！
“这……”安晓咬了咬牙“好！我去打印合同。”
“嗯，对了，在店里打印，要收五块钱的电脑使用费与打印费用，这些要一并打我卡上！”陆远双手环胸俯视安晓。
他不缺这五块钱！
但是他就是要恶心她一番。
“你……混蛋！”安晓气得跺脚。
“你再用手指着我，我就不卖了！”陆远很严肃。
“你……”安晓瞪着眼睛，此刻真心恨不得用鞋子砸在陆远的脸上！
可恶！
这辈子，还从没有看到如此可恶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撕碎她！
第十章 臭味相投哥儿
陆远点燃一根“红兰”猛抽几口，随后对着横店人来人往的大街吐了口烟圈。
烟圈蜿蜒直上，迎风消散，竟有那么几分青云直上的感觉。
此刻的陆远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早已惊涛骇浪魂不附体。
他想起了存款机上面的数字。
一百一十万的现金！
什么概念？
特么的！
发达了发达了！
他这辈子还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多的钱！
“咳，咳，咳。”
或许是因为太激动的关系，所以他被烟呛到了。
远处的横店大街依旧是人来人往。
依旧是阳光明媚，依旧充满着无尽希望。
王矜雪和安晓两人结伴离开了，王矜雪喝了酒不能开车，安晓当了司机。
至于安晓那堆积如山的行李也被安晓打包起来托运走了。
并不需要陆远当搬运工。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至于成都之行？
半途折回吧，本来就是求歌的，现在中路杀出了一首称心如意的歌了，目的也达到了。
所以她可以回燕京了。
陆远目送两人离开，确认完卡上的钱，收好合同抽完烟以后，他马不停蹄地奔向自己的出租房，二话不说将出租房里的东西搬运一空全部拿到了他的“远程影视公司”里放好，并且特地点了之前一直舍不得吃的牛肉拉面，狼吞虎咽地吃了三大碗。
在饭馆老板震惊的目光下，陆远拍了拍肚子，潇洒地留下了一百块说了一句不用找了扬长而去。
这就是有钱人的感觉。
当陆远尝试到这种感觉以后，他感到自己有些膨胀了。
大把大把的钞票，大把大把的时间！
膨胀的他甚至还非常有闲心地来到《都城》剧组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女明星们吞了吞口水。
电影自己也是要拍的，无论如何都要拍出来应付王矜雪。
毕竟是合同要求。
他不能违法。
至于电影票房什么的……
关他屁事。
拍完应付完，然后带着剩下的钱回老家好好地娶老婆生孩子，当然这之前如果和某个小明星一夜**，那自然也是极好的……
人都是很yy的。
陆远这个暴发户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yy完，膨胀完了以后，陆远将烟屁股扔进《都城》剧组外的草地上，素质极其低下地瞥了瞥远方正卖力吆喝的导演沈连杰，打心眼里再次嫉妒了一番，顺便竖了个中指。
他和沈连杰并没有仇，但高富帅一直都是陆远仇视的对象。
而沈连杰这样要女人有女人，要颜值有颜值，要家世有家世的存在始终是陆远这种小心眼家伙所嫉妒的对象。
所以，他自从《都城》开拍以后，就有事没事地来剧组里不屑一番以抒发一下自己的心情。
阳光明媚，嫉妒完不屑完以后，陆远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呸！”
就在陆远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口似曾相识的吐痰声，然后他看到一位胖哥们竟对着剧组方向面带不屑地吐了一口浓痰，然后极度没素质地解开裤裆，冲着《都城》方向迎风顶尿三千丈，一副老子要尿你一脸的模样好不威风！
“看什么看，没看过哥们水淹七军？”胖哥们看了一眼陆远，丝毫不以为耻地系好裤腰带，言语甚至还有些不屑。
“不不……我只是觉得哥们你的姿态实在是人中之龙，仪态万千，实乃我辈之楷模，特别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模样，实在是令人钦佩！”陆远下意识地对这位生猛的哥们生出了敬仰之情，油嘴滑舌的演技瞬间就出来了，情不自禁地竖了个大拇指！
“握草，马屁拍得这么溜的家伙哥们也是头一次见到，哥们，你人才啊。”胖子被陆远这番话给震住，二话不说系好裤子朝陆远走了过来。
“不，哥们，我说的是实话，能在这样的场合如此操作之人，实在是了不起！”陆远点点头。
“要向哥学习一番不？”胖子大摇大摆对着陆远挤眉弄眼。
“算了，哥们太厉害，层次太高了。”陆远连忙摇头，顺便给胖哥们递了一根烟。
“小伙子有前途，哥们我叫魏无忌，哥们你叫什么名字？”胖哥们接过烟抽了一口，极为享受地吐了根眼圈。
“陆远，陆地的陆，远方的远。”陆远也为自己点了一口，两人就站在剧组外的小山岗上抽了起来。
“陆远，名字挺好，哦，对了，我其实是一个很有素质的人。”魏无忌轻咳一声，对着陆远认真地解释了一句。
“是吗？”陆远盯着剧组，下意识地附和了一句。
“是的，我虽然是一个有素质的人，但是我讨厌沈连杰这个花瓶草包。”
“嗯，其实我也不太喜欢。”陆远点点头，表示很赞同。
“握草，他也抢了你未婚妻？”魏无忌猛地看着陆远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说完后他仿佛看到陆远的脑袋上戴着和自己一样的帽子一般同病相怜，但随后看到陆远怪异的眼神后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头。
“咳，咳，今天天气不错。”陆远不知道该说啥了，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对，对，不错……”魏无忌突然尴尬，觉得自己头顶上的帽子越发的绿油，越发的鲜艳。
“咳，咳，你刚才说啥来着？我没听清楚……”陆远打了个马虎眼。
他对沈连杰只是嫉妒，单纯的嫉妒。
嫉妒沈连杰比自己有钱。
比自己帅。
比自己受女孩子欢迎。
“没啥，哦，对了，我说我想抽沈连杰，我要把他压在地上，抽得他爹妈都不认识！”魏无忌再度吞云吐雾，眼睛看远方掩饰起了尴尬。
他与陆远突然生出了一丝同病相怜……
尽管他比陆远惨得多。
但是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个道理自古都是通用的。
两人陌生人的心似乎靠拢了一点。
“赞同。”陆远达成了共识，看着《都城》剧组瞬间就觉得越发嫉妒了。
麻蛋。
我也想这么帅啊。
“我是一个导演，才华横溢，极有可能是未来华夏的大导演，可惜现在有点落魄……！”胖哥们魏无忌看着陆远的眼神后，越来越觉得两人是战友了，于是再次郑重地伸出了手。
“啊，导演？失敬失敬……”陆远听到导演两个字以后一阵惊喜，连忙与魏无忌握手。
“失敬个屁，我还没有拍过电影，现在身无分文穷困潦倒……”胖哥们瞥了瞥嘴。
“这有啥？其实我是一个演员，哥们，要不要一起合作来来一发？”陆远也开始虚伪地露出了笑容，热情地介绍起了自己，同时握着魏无忌的手不放开。
一副gay里gay气的模样。
他看胖哥们的模样，越发觉得自己逮住了一头肥羊了。
“你干嘛，我不搞基！”胖哥们看着陆远的表情后下意识地一个激灵甩开陆远的手。
可惜甩不开……
这基情满满热情洋溢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搞基！”陆远连忙一震，随后摇头，但手还是不松开。
“那我们怎么合作，我没剧本，没钱，你就算是影帝我也没办法啊……哪像沈连杰这个王八蛋，一出道就万人追捧！我呸……”说道沈连杰三个字以后，胖子突然又想脱下裤子尿一发了。
“我有钱，我有剧本！”陆远一阵激动。
瞌睡就有人给自己送枕头。
这他娘的有多好啊！
“开什么玩笑，哥们你的穿着……不是我嫌你，你就一跑龙套还不如……拍电影，你知道要多少钱吗？百万打底！而且剧本，你有好剧本吗？好的剧本如果要卖的话，也是几十万打底……”
“我有！”
“你有个屁！松手！”
“来……”陆远突然站起来，眼神万分炽热。
“做什么，我说了我不搞基……”
“搞什么基，哥们带你嗨！”
“握草，松开，两个大男人不要这么拉着，怪渗人的！”
“废什么话，来就好了……不骗你！”
“我说了你特么松开，握草……去哪里？”
“去我公司。”
“啥？你特么还有公司？”
“对！”
“松开！”
“我不松！”
“日！我特么的刚才发泄完没洗手，你就没感觉湿漉漉的吗？”
“尼玛……”
第十一章 放屁，这都是缘分！（新书签约啦，可以打赏咯）
（新书状态改啦，可以打赏咯，摊手……大佬们，要不要用打赏砸死那个可恶的我呢……暗示……疯狂暗示ing）
午后的阳光透进窗户照在了这间小屋内，令屋子生起了几分热浪。
深呼一口气后，空调的霉味令小屋凝起了几分腐朽的感觉。
陆远看起来身板不大，但力量却是十足，魏胖子挣扎了许久，但最终还是被陆远热情地拉进了屋子。
惊魂不定的魏胖子当看到陆远蛮横无理，一脸我带你嗨的表情以后，他只觉菊花一紧。
魏胖子性别男，爱好女。
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都像魏胖子一样性别男，爱好女。
所以还有性别男，爱好男的。
魏胖子不歧视这种人，但是……
他敬而远之。
这一刻……
魏胖子就觉得陆远属于那种人。
魏胖子想哭。
他脑补了n年以后的情景……
或许，多年后的午夜，他会捂着菊花从被窝中惊醒，然后懊恼悔恨自己曾经对着《都城》剧组撒的那泡尿，难过得想要上吊自杀。
那一泡尿……
尿出了心理阴影。
“别站这么站着啊，坐啊，咱聊聊！”陆远脱掉外套，露出纯白色的背心一脸兴奋。
“陆远，咱有话好好说……”魏胖子心中巨骇，腿肚子也在打颤，手微微握着手机，准备打报警号码。
“是啊，就是好好说话啊，你怎么这种表情，大家自然点，放松点，开心点不好吗？你要知道我们等下进行的事情，或许会留下跨时代的痕迹！”陆远看着魏胖子心中非常奇怪，看魏胖子方才迎风顶尿的猥琐的模样，实在不像这么拘束的人啊。
怎么成这样了？
“那个……我的放松和你的放松，和你的开心应该是不太一样的。”魏胖子深深呼了口气。
“啊？有什么不一样？”陆远更奇怪了。
“陆远，我真不是那种人，如果你真的想，如果你实在憋不住的话，你可以去会所……而且我们不熟？”
“哪种人？会所？”
“我说了好几次，我真的不搞基……我……我喜欢女人！”
“你特么……有病！”
当陆远看到魏胖子扭捏而又潮红的姿态后，无语地站了起来，一副恶心感觉油然而生。
他差点就吐了。
他就差一巴掌扇飞这个魏胖子了。
就算陆远再眼瞎，也不可能看上男人吧？
而且还是两百多斤的男人……
莫非他脑子被门板碾了？
……………………………………
这是一个很令人无语的误会。
不过，当陆远拿出修改完以后的剧本递给魏胖子以后，魏胖子终于长舒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他看得出来这陆远还真是要拍电影的。
剧本并不长，比一般的唱片对话剧本要短得多。
魏胖子起初对陆远的剧本没有任何兴趣，只是象征性地看了一眼，但是看着看着魏胖子就看到了底，同时脸上生出一副极为震惊的表情。
魏胖子瞪着陆远……
“这剧本是你写的？”
“我写的。”
“贼特么的牛逼了！”魏胖子一拍大腿爆了一句粗口。
“还行吧。”陆远故作谦虚地摆了摆手，实际上心里乐得很。
都在江湖混，谦虚点好的。
“我要拍！也许这是我的成名作！”魏胖子激动地站起来盯着陆远，手紧紧地拿着剧本。
一副死都不松开的模样。
“合同我准备好了！”陆远听到这，二话不说就拿出了合同，露出一个猎物上钩般的笑容。
这合同自然是安晓帮他拟的。
虽然安晓并不情愿。
但是没办法。
安晓还想与陆远下次再合作。
而陆远也是凭着这个成功地吃定了安晓。
人才嘛，不用白不用……
就跟便宜一样，不占白不占不是？
“卧槽，哥们，你这是不是早就等着我上钩了？”胖子再度震惊，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怎么可能，这都是缘分！”
“你放屁！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直视我的眼睛？”
“哦！”陆远看着魏胖子的眼睛。
眼神贼真诚，而且带着一丝令人信服的气质。
不像是在说谎。
“……”魏胖子张了张嘴，还真发现不了陆远的眼神之中有什么破绽。
“签吧！”陆远开口了，声音温柔，仿佛催眠一般。
“哦。”魏胖子点点头，下意识地扫了一下合同，确认没啥大问题的时候签了下来。
“这部电影投资八十万？有点少吧……”
“只有八十万！”
“行吧行吧！这部电影你准备请哪个明星？”
“你有认识吗？”
“有，演技也不错，但是……”
“但是什么？”
“片酬有一点点高。”
“多高？”
“大概两百万的样子吧。”
“……”陆远听到以后，本来充满希冀的眼神瞬间就萎靡了下来，随后变成了平静。
两百万……
把陆远卖了都没这么多钱！
不存在！
“这也没办法，这部电影虽然只有一个角色，但是对这个角色要求却非常高，起码需要非常娴熟的演技，而且更重要的是需要演员的知名度，不然这么小的投资，就算剧本很ok票房也不可能多厉害的！”说到电影，魏胖子的表情就非常的认真，完全看不出之前在剧组前的猥琐感，反而瞅着挺专业，像极了某些电影学院的教授。
“其实我觉得我也可以，我是一个演员。”陆远开始不要脸自我推销了。
“你？”魏胖子上下打量着陆远。
“当然。”陆远点点头，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可是你不出名，我还没听说过哪个明星叫陆远的。”
“也许你只是暂时没听到？”
“你有啥履历？”
“我履历可是丰厚着呢！”
“说说？”
“我告诉你，我可是燕影大学正宗的导演系……呸，你什么意思？你面试我？”陆远刚想拿出自己花了十多块钱的导演证给魏胖子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但随后却猛地一晃脑袋。
事情，似乎不是这么个事吧？
我的气势怎么被掌控住了？
“我只是问问啊，没什么意思。”魏胖子看到陆远气势突然一变，顿时微微退了退。
“我问你，这剧本是谁的？”
“你的啊”
“谁出钱拍的？”
“你啊？”
“谁拉你进来的？”
“废话你啊！”
“那你还问个毛线问，都是我的，所以你管我是不是演员？我当自己电影的演员，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魏胖子张了张嘴，看着陆远一脸蛮横无理郑重其事的样子，他竟然没办法反驳。
好像，问题确实不大……
“既然没问题了，那么开始吧。”
“开始啥？”
“组建剧组啊！”
“剧组……我能不拍吗？”魏胖子突然觉得这陆远特不靠谱。
这好剧本，不会就这么糟蹋了吧？
他觉得自己的导演生涯似乎前途无亮了。
“不行，你签了合同，而且有法律效应了，除非你付两百万违约金……如果你肯付的话，这是我的卡号……欢迎随时打钱。”陆远收了合同后将一张银行卡拿了出来，露出了笑容。
“……”魏胖子再度张了张嘴。
但是他说不出任何的话。
这……
就是个大坑。
两百万？
他上哪去要两百万？
两万块他都拿不出来。
看着陆远收好的合同以及放在手里的剧本，再看了一下破败的屋子以及那早已被风吹掉在地上的廉价的“远程影视公司”广告牌，魏胖子有些绝望。
这他娘的也行？
“叮叮叮。”
“抱歉，接个电话，你随意，饮水机里有水，不用钱，我请你的。”陆远电话响了，陆远看着一个陌生的号码以后看了一眼魏胖子。
“……”魏胖子看着陆远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终归是闭上了眼睛。
宛如一个受委屈，被压榨的小媳妇一样。
“你好……我是陆远，致爱丽丝确实是我写的。”
“你是郑国龙？”
“什么？你是燕影学院教授？抱歉，我不认识你。”
“你来横店了？”
“没，我没在横店。”
“好了，没事我挂了，我很忙的，以后请不要骚扰我了。”
“啪。”
陆远电话声音并不轻，相反，很重。
重到魏胖子听得一清二楚。
瞬间！
魏胖子瞪大眼睛。
郑国龙？
应该是同名同姓的吧。
对！
应该是同名同姓的。
第十二章 你有梦想吗？
六月末的横店自然还是燥热的，热得魏胖子全身大汗淋漓，仿佛在泳池里游了一圈一般。
大部分胖子都是讨厌夏天的。
魏胖子自然也不可能例外。
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想回屋里四仰八叉地躺着，任由空调风吹遍全身，就算死在屋子里也没关系。
不过……
那只是梦想。
陆远写的《活埋》是一部惊悚悬疑的好剧本，魏胖子发誓，他如果能拍这部电影的话，那么票房绝对不会差，甚至他搞不好会在未来华夏电影史上留下浓厚的一笔。
前提是……
陆远这个唯一的主演有演技。
魏胖子对这一点持着怀疑的态度。
“来一根？”
“嗯。”
“味道不错吧。”
“还行。”
《都城》的拍摄已经接近尾声了，剧组里开始进行拍拍补补的工作，晌午的时候，陆远和魏胖子两人再度来《都城》的剧组里蹲着。
每到《都城》剧组旁的时候，魏胖子总会有点尿意，总会想解开裤子的来他娘的一发宣泄一下被戴帽子的不爽快，但是这一次魏胖子却突然没了尿意。
也许，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他觉得未来自己极有可能是一个有身份的大导演。
大导演随随便便在人家剧组里发泄，这像什么话啊！
素质！
大导演需要的就是素质。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是今天剧组里非常热闹，数不清的记者，数不清的粉丝，以及编报人都翘首以盼《都城》的杀青……
总之就是各种拍拍拍。
万一魏胖子一不小心被拍了不该拍的地方，譬如说某个能屈能伸的部位……
咳咳……
那就嗨了。
陆远点燃一根“红兰”跟魏胖子一起很舒服地抽着。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都城》剧组里有魏胖子的熟人，所以魏胖子想趁着《都城》拍完杀青时候，去拉一拉皮条。
毕竟就算投资再低的电影也需要剧组，灯光师，化妆师，摄像师之类是绝对不能少的。
有现成的最好，省得去东找西找的，麻烦……
对此陆远大手一挥，自然是毫无任何意见，并且表现出一副我很信任你魏胖子，你魏胖子不要让我失望，八十万内的投资，你随便花，我的电影全权交给你操作，我只当副手……
那一刻陆远的表情动作，包括声音细节方面都演得很到位，活脱脱如刘备见诸葛亮时握着诸葛亮的手时基情满满的模样。
这模样将魏胖子整得有些小激动，甚至莫名地生出了一副是为知己者死的情绪。
如果换在古时候估计他倒头便拜，喊一声“主公威武”，同时心中发誓一定要好好为主公打下一片江山……
至于骂陆远是骗子之类的话早就被魏胖子抛到脑外不知道多远了。
当然，魏胖子自然不知道陆远对电影压根就不懂，哪些地方要花钱，哪些地方不花钱也不太明白……
对电影一窍不通的陆远想忽悠别人帮自己拍电影，不整点虚头巴脑的煽情东西能行吗？
当然不行……
所以……
他努力忽悠，配合着忽悠。
总之，八十万能拍出来就ok了，至于质量上……
能应付不算违约就行，票房什么的真心没关系。
现在电影票房扑街的还算少吗？
差自己一个？
顶多给华夏电影业增加一些烂片而已……
远方的天边很美，天空浩瀚无边。
魏胖子蹲在剧组门口的小山包上，突然涌出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陆远，你有梦想吗？”他将烟屁股掐灭，并且吐了一口浓痰。
“梦想？”
“是啊，梦想……”
“你没发烧吧，来一根。”陆远见着蹲在地上一脸猥琐的魏胖子突然正经起来以后，他真的不太习惯。
梦想这两个字从魏胖子口中说出来实在是有些扯淡。
甚至听起来有些滑稽。
“不抽了，我问你，你有梦想吗？”魏胖子突然站起来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都城》剧组。
他背对着陆远。
声音无比的浑厚与深邃。
“有……我有梦想。”陆远瞧着魏胖子一脸正经的装逼劲，相当不习惯，也站起来叼着“红兰”同样带着一些装逼味。
“我的梦想是想当一个伟大的大导演，让整个华夏……不对！是让整个世界都认识我魏无忌！”魏胖子双手负背眺望远方。
仿佛是在对自己说，又仿佛是对陆远在说。
“哦，你先等着吧，我去尿个尿。”陆远突然抬头看了看天空觉得这天气贼特么燥热了，看着笼罩起来的乌云以及似乎沉浸在装逼的世界中无法自拔的魏胖子，他生怕一道雷霆下来将魏胖子霹死。
他可不想给这个胖子陪葬。
“陆远，你的梦想是什么？”魏胖子叫住陆远。
“我的梦想很大……嗯，很浩瀚。”陆远摇摇头，尽量离魏胖子远点。
“从开公司，拍电影，以及写出的剧本中，我已经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正准备到矮一点的地方坐坐的陆远愣住了。
“你的野心应该不小！你想征服横店，征服华夏，征服好莱坞，征服世界……”魏胖子突然回头盯着陆远。
“……”陆远看着魏胖子一眼，胳膊瞬间一阵抽搐，手差点被烟烫到了。
他心中大为震动。
你一副看穿我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我有这么想过吗？
“难道不是吗？或者说，你不是？”魏胖子听着陆远没了回音，突然觉得这逼不知道该怎么装下去了，于是他的声音变得豪迈了起来。
他在暗示陆远接他的话。
他觉得接下来陆远应该说一句，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之类的煽情语句。
年轻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信心和豪气啊。
而且都是拍第一部电影，心中难免兴奋，口出狂言啥的其实也很正常啊。
人不中二枉少年啊！
他回了头继续背对着陆远。
此情此景，他如果不是远方记者与粉丝以及一些工作人员越来越多，拍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的话，他甚至想迎风顶尿一番抒发一下自己的情绪！
阳光偏西，乌云渐渐笼罩，整个远方看起来也不再明媚反而有些阴郁。
陆远看到魏胖子如此中二的神态顿时心中大为感染，感染到忍不住就一脚就踹了过去抒发一下自己的心情。
“啪！”
“握草，踹我做什么……”
“现在装什么逼，特么赶紧去拉人，那边杀青了！”
“什么，收工了，这么早？卧槽！”
魏胖子一阵踉跄本要发怒，但是看到《都城》剧组传来一阵口哨声以后，连忙屁颠屁颠掏出手机冲下小山头。
“喂，老李啊，我是小魏啊，对对对……”
“我们能见一面吗？”
“很累？我有活！有好剧本，有资金……有，都有，就差你这个化妆团队和拍摄团队了！”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我保证是真的，我们过来喝杯呗，好好聊聊啊！”
“我真要拍电影了，真不忽悠你！”
“你还能不信我吗？”
陆远看着魏胖子的背影，又看了看天空。
他再次点燃一根“红兰”。
好像……
乌云散了一些了？
………………………………
“郑教授，陆远说他不在横店？不可能啊，我刚给他的电影投资了，现在他估计在整建剧组吧。”
“他公司在哪呢？”
“公司？公司就在……哦，对了，公司就在三八街上的最后一段，最后第二个门面房。”
“那我亲自过去见见他，电话里我估计他将我当成骗子了。”
“把您当成骗子？啊？这货……我现在就给他去个电话，好好说他一顿。”
“不用了，年轻人警惕点是对的，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警惕十足，呵呵，有才华的人都是这样。”
“那您真的？”
“我还是去一趟吧，我要看看这位有才华的小兄弟到底在不在公司，有些事情还是亲自说的比较好，毕竟挺重要的。”
“那好吧……”
第十三章 啥？编进教科书里？
“哥儿，来根？”
“谢谢，我不抽。”
“哦。”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天边，给天空映照出一番别样的风味。
陆远看着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李青后，他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真诚而又憨厚的笑容，而魏胖子则站在陆远的旁边眼神充满着兴奋，时不时地搓了搓手。
“你们真要拍电影？”李青打量着陆远，眼神始终带着怀疑姿态。
不管怎么看，穿着二手西装，做了个不知道什么头发的陆远都不像是电影人。
“对。”陆远点点头。
“总投资只有八十万？”
“嗯。”
“拍电影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八十万的投资，很难拍出好电影。”李青摇摇头，眼神深处弥留着一丝无语，心中最后一丝的期待幻灭得一干二净。
魏胖子电话里说到资金的时候中气满满，信心十足，而且说到剧本的时候一通瞎逼吹嘘，吹得这部电影是国际大制作，必然能大火一样。
正因为如此，所以李青才会选择跟魏胖子见上一面，聊聊电影。
来之前，他很是期待的。
来之后，当得知总投资只有八十万，演员就陆远一个，导演还是被赶出家门的憨愣子以后，李青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这已经不是穷逼剧组能够形容了。
这简直忽悠外加骗子……
“但凡总有例外。”陆远看着李青，他很实诚，所以方才一见面就将剧组里的情况差不多都交代了。
总投资以及一些安排，陆远不方便吹嘘……
有些东西能忽悠，但有些东西还是实诚点好，不然的话，不好收场。
虚虚实实的忽悠，外加一些本性的演技，这才是忽悠大成者。
好吧，这些东西并不是陆远突然开窍领悟的，而且是特意在旁边的书店买了一本二手的《怎样做一个骗子》书里看到的。
陆远深以为然，深以为真理。
他毕竟是要当忽悠王的男人。
“八十万投资，你觉得能有多少票房？”李青推了推眼镜也很认真：“现在电影市场日渐萎靡，千万投资都会扑街成狗，更何况你这个八十万投资的电影，抱歉，恕我直言，你兴许连院线都上不了，白忙活一场最后只能变成一个笑话。”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从来都没有人规定八十万投资的电影就不可能有好票房吧？”陆远抽着烟扭过头看向远方的夕阳，他并没有被李青的话给吓到，反而颇有自信。
他其实是最没压力的一个。
“自信是好事，盲目浪费光阴是坏事，你看这夕阳落下又是一天了，你看出什么了？我始终觉得时间不能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李青一笑，笑容算不上嘲讽，也算不上轻蔑，只是礼貌性地开始回避。
“不做过不试过你怎么知道没意义呢？而且你连剧本都没有看。”
“你觉得我需要看八十万总投资的剧本吗？”
“不需要吗？”
“抱歉，恕我无能为力，这《都城》耗费了我太多的时日了，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而且我和天.娱集团有约在身，下一部电影就在三个月后，我也要养精蓄锐准备下一部电影，抱歉，在这里，我只能祝你们马到成功，票房大卖。”当夕阳最后的余晖消散的时候，李青又是露出了一个微笑，再度推了推眼镜，随后有礼貌性地转身。
他走了。
而且应该是毫不拖泥带水地走。
他没空跟这些人玩过家家。
就这个时候，陆远看了一眼魏无忌，眼神微微暧昧，嘴角也露出了些许弧度。
“老李啊，我觉得有些事情吧，咱们应该好好聊聊，大家都是年轻人，我觉得大家需要坐下来喝杯咖啡，听听音乐，聊聊理想什么的，哦，对啦，其实大家都是文艺青年的……”
魏无忌对上陆远的目光以后心神领会，他瞅着左右无人后，脸上本来有些不耐烦的表情突然换成了灿烂的笑容朝李青跟过去。
“文艺青年？什么意思？”
“是啊，我觉得在这外面不太好谈，毕竟这地方都没什么人，也没什么气氛不是，其实很多东西都是可以详谈的。”陆远也笑了起来，笑容也是灿烂之中带着彬彬有礼。
“不是你把我叫到这里来谈吗？”李青看着两人灿烂的笑容顿时有些奇怪。
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怀好意？
怎么看这表情不太对头？
他猛地警惕了起来。
“胖子！你抓身体，我抓脚！”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陆远突然一阵厉喝。
“陆远，你特么不要叫老子胖子！”
“盘他！”
“你们干什么，你们做什么，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绑架吗！我告诉你们……”
当夕阳落山只剩余晖以后，红霞映照在李青的脸上……
李青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魏胖子一阵倒拔杨柳，顿时天旋地转，想抬腿挣扎，却不料自己的腿被陆远抓住蛮横无理地往远处拖……
“干什么，干什么！放开我，我报警了！”
这两人力量都颇大，而且蛮横得不行，令李青完全无反抗之力，他不断地大喊……
但是，没用。
两人一前一后抬着天旋地转的李青宛如抬公猪过去宰杀一样，双腿竟是跑得飞快，同时两人脸上笑容连连更为灿烂，合作得也是分外愉快。
背影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至于李青的哀嚎声也越来越惨淡，越来越痛苦，仿佛真准备屠宰的公猪一般悲哀。
他心中，已将将这两个蛮子骂得狗血淋头，不知问候了他们祖宗多少倍了。
……………………………………
“远程电影公司”并不在横店闹腾大街上。
而是在偏僻的小巷子边上。
郑国龙教授找了好久这才找到这家广告牌都掉得差不多了的皮包公司。
看着这小小的门面，郑国龙觉得颇有落差感。
很有破败相。
才华横溢的小子就住在这里？
郑国龙摇摇头，看着“公司”外面锁上的钥匙后，他略有些无奈。
那小子并没有在公司。
可惜了。
本来这次特地过来还想见见那个小子聊聊那首《致爱丽丝》顺便指点一下那小子的前途，但是现在看来真的是无功而返了。
无奈归无奈，郑国龙也没有多大的失望。
他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出吃之外还有些遗憾。
回去吧。
等下次来的时候再看。
郑国龙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但是就在刚转身的刹那，他突然看到两人架着一个脸色通红的眼镜年轻人朝这里走了过来……
李青？
那个年轻人他认识，是天娱集团里的专业摄像师之一，曾毕业于燕影大学。
至于另外两个……
一个面带璀璨笑容的胖子，一个则是看起来颇有些老实的年轻人。
随后郑国龙眼睛放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这个年轻人有些熟悉。
视频里的那个陆远吗？
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麻痹的老李，你一定要让我们这么请你你才过来吗？大家老实点不好吗？死相！”魏无忌笑了起来，依旧是那般灿烂。
“是啊，老李，来，抽根烟，哦，我忘了你不抽了……嗯，待会咱好好聊聊剧本以及拍摄细节……麻痹，怎么没烟了，魏胖子，等会帮我来一盒烟？”陆远则是掏出一个空烟盒，无语地摇摇头。
“草，你不要命令我，我是你聘请的导演，不是手下！”
“……”
“我说，你们能放开我吗？”
“回屋里就放开你。”
郑国龙当听到两人的声音，以及看到一脸生无可恋的李青以后，顿时愣住了。
这个满口粗话的年轻人，真的是那个写出《致爱丽丝》的才华横溢年轻人？
这……
似乎不太对头啊。
“站住，你是陆远？”当陆远与郑国龙擦肩而过的刹那，郑国龙终于叫住了陆远。
“啊，大爷，你认识我？”陆远一愣，瞅着这戴眼镜的老头子有些像收房租的大爷。
“你，你，你……您，您是……”魏胖子本来灿烂的笑容突然一阵抽搐。
“郑，郑教授……”被两人架在中间的李青也傻了，说话开始结结巴巴了起来。
第十四章 我从不装逼!!
门很老旧。
推开以后发出沉闷的“嘎吱”声音。
郑国龙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在看到几台灰尘满满，如同摆设一般的电脑以后，他心中未免有些哭笑不得。
这就是所谓的影视公司？
见之前和见之后的落差实在确实有够大的……
这几人真能拍电影？
郑国龙心中开始生起了怀疑。
魏胖子屁颠屁颠地拿抹布擦着桌子，然后泡了一杯已经有些发霉的普洱，摆在了吧台上。
看着袅袅直上的烫气，魏胖子惴惴不安之中，又带着一丝荒谬。
感觉老天给他闹腾了一个玩笑一样。
他先前还以为陆远那通电话就是同名同姓而已，但是……
陆远这蛮子尼玛还真认识郑国龙教授？
这特么……
贼吓人了。
李青现在则老老实实坐在吧台边上，一副大气都不敢喘的模样半低着头。
他有些恍惚，恍惚之中更是懵得不行。
他现在真的搞不清楚状况了，郑国龙这般厉害的教授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看起来有些破败的小屋实在不是他应该在的地方。
“那个，郑教授，我们刚才……”陆远轻咳一声，当他得知了郑国龙教授的身份以后，整个人就一直不寒而栗，心脏狂跳不止紧张得不行。
莫非是自己买假证忽悠人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自己要坐牢了？
不对啊，看起来不像。
“我听说，你是燕影的导演系毕业生？”郑国龙看着陆远故作淡然的表情后突然问道。
“我毕业什么学院，似乎和您这次来的目的没什么关系吧？吃茶吃茶，茶凉了就不好了。”陆远回答倒是很镇定。
但心中有些慌了。
果然如此！
一上来就给自己丢个核弹，这让人怎么顶得住？
陆远呼吸略有些凝重起来。
“嗯，这确实没有什么关系。”郑国龙点点头，虽然觉得陆远表情有些异样，但没有再深问下去。
他拿起茶杯，想喝一口，但看着茶色与闻到丝丝霉味后，终归又是摇摇头放下杯子。
他喝过老茶。
但是从没有喝过霉茶。
“魏胖子，你还愣着干什么？”陆远看到郑国龙一脸无语的表情后，他下意识掏了掏口袋想递烟过去，却掏了半天没掏出什么东西，口袋依旧空荡荡以后又转头看向魏胖子，眼神更是一阵暗示。
“啥？”魏胖子看着陆远的挤眉弄眼掏了掏口袋的动作有些愣。
这是暗示我干啥？
他没弄明白。
“去旁边帮我买包烟！”陆远终于用手架了架“买好一点的，就“华夏”这个牌子吧，咱不能怠慢郑教授……”
“哦哦哦，我这就去……”魏胖子懂了，连忙准备转身去旁边的小卖部买烟。
“别忙，我不抽烟，而且我也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抽烟。”郑国龙一阵黑线摇摇头，觉得陆远现在的气质不管怎么看都不像那个视频上弹钢琴的年轻人，反而有些像三教九流的……
混子？
嗯，此刻的陆远确实只能用混子来形容了。
魏胖子听到郑国龙不抽烟以后本来要离开的身影又停了下来。
“哦哦，其实我也不太喜欢抽烟的，有时候就是没有灵感，所以才来两根的，呵呵。”陆远见此连忙陪着笑容，露出一副我不是那种人的表情。
听到陆远说这句话的时候，魏胖子一脸震惊，觉得这货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还真是牛到突破天际了。
谎话还能这么扯吗？
李青听到陆远这句话，看着陆远那真诚的表情以后差点忍不住拿鞋拍在陆远脸上！
你不喜欢抽烟，刚才是谁一直让我来根的？
是谁？
李青越想越屈辱，如果不是有郑教授在场，他估计当场就发飙了！
“《致爱丽丝》这首钢琴曲，真的是你编的吗？”郑国龙闻到陆远身上一股烟气以及焦黑的手指以后就选择性忽略了陆远的话直入主题。
这么无耻的年轻人，真是《致爱丽丝》的作者？
怎么看都怎么不像啊！
“嗯，是我编的啊，怎么了？”反正无耻了，陆远也不差这一下，所以点点头。
“你知道《致爱丽丝》这首曲子的价值吗？”
“我知道。”陆远点点头。
废话，他当然知道了。
贝多芬编的东西，当然价值非同凡响了。
“或许会成为一首可以写进教科书里的经典！”
“啊……”陆远一呆。
“你的钢琴手法很生涩，很难相信你能编出那样的曲子，所以，我好奇这首曲子的原作者是不是你……”郑国龙盯着陆远，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
“我弹得好不好河编曲这两者有关系吗？”陆远迎着郑国龙，看起来万分的斩钉截铁。
反正郑国龙再牛逼也查不出来贝多芬是谁。
“没有关系，我还听说你替安晓写了一首不错的歌？也帮她编了曲子作为主打歌？”
“嗯，对的，现场写的！这个有人可以证明。”陆远点点头补充了一句。
“是矜雪吗？我听矜雪说，你还编了一个不错的剧本，让她投资了你一百万？”
“是。”
“你写的剧本能给我看看吗？”
“额，可以……”陆远觉得这老头的思维有些跳跃，不过还是将剧本递给老头。
昏暗的灯光下，李青和魏胖子两人大眼瞪小眼，虽然两人没有说话，但心中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陆蛮子看起来一脸痞气混混模样，竟然背地里这么有才华的？
编了一首让郑国龙这样的存在都如此赞誉，甚至可以写进教科书里的曲子？
替知名偶像歌手安晓写了一首不错的主打歌？
写了剧本，让别人投资了一百万？
这剧本……
等等！
不是信誓旦旦说八十万吗？
怎么是一百万？
想到这，不管是魏胖子还是李青两人都看向陆远，眼神有那么一点点古怪了。
另外二十万去哪了？
被你吃了？
李青倒是还好，但是魏胖子却觉得自己有一种被忽悠瘸了的感觉。
“剧本不错，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哎！”
郑老头看接过剧本，认真地看了半晌以后突然长长一叹，声音更是有无限的唏嘘。
又产生了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
他想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年轻时候的自己与陆远一比，除了素质上面碾压陆远以外，其他地方远不如陆远。
不过郑老头感慨完了以后又微微一阵无语。
看陆远这模样，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混子，混账……
这……
为什么老天会把才华给这样一个人？
这也太扯了吧？
至于李青当听到郑国龙教授这般感慨以后，心中瞬间泛起了巨浪。
本来对剧本毫无兴趣的他此刻突然非常渴望看那个剧本。
能让郑国龙教授这样的存在如此感慨的剧本，那必然不可能多差的！
“谬赞，谬赞了……”陆远虚伪地摆了摆手，谦虚了一番。
“电影还缺多少投资？”郑国龙觉得陆远这谦虚谦得很恶心人，于是继续接话。
“额？不缺了。”
“那缺演员吧？”
“演员？不缺啊……”
“你这部电影需要一个非常专业的，表演功底非常不错的演员，而这样的演员在整个华夏都很少。”郑国龙变得非常严肃。
“额……你有推荐吗？”陆远看着郑国龙的架势与暗示，他突然就懂了。
这老头要塞人？
“有是有的，我给那小子打个电话，那小子肯定会来的，而且片酬什么的你放心。”
“多少？”说真的，陆远其他方面都不关心，他就关心片酬。
“0片酬。”
“什么？这么好？”陆远一呆。
0片酬？怎么可能……
免费牲口吗？
“是。”
“那他是……”陆远摇摇头，这郑国龙该不会是推荐什么电影学院毕业的阿猫阿狗的吧？
“他和你一样也姓陆，叫陆亦弘。”
“陆亦弘？郑教授！就是去年那个金牛奖影帝？”魏胖子听到后突然脱口而出一脸震惊。
“嗯，对，就是他。”郑国龙点点头“你觉得怎么样？”
“这……郑教授，你也知道我对这部电影花了颇多的心血，所以呢，挑演员不能乱选，得层层试镜。”陆远看着郑国龙，虽然心中也是震惊但还是摇摇头。
“陆远，你干啥，你知不知道如果陆亦弘能加盟这部电影，这代表着什么？”魏胖子突然急了连忙打断陆远的话。
“你出去帮我买包烟！魏胖子！”陆远看了一眼魏胖子。
“我说了让你不要叫我胖子！”
“你买不买？”
“好，我去买……那个，陆远，你别想不开瞎搞啊，这部电影也许是我的成名作啊！这可不是玩的……”
“出去！”陆远一冷。
“好吧……”
当魏胖子无可奈何离开屋子以后，陆远看着郑国龙。
他觉得自己气势上不能输。
至少要谈条件。
“试镜可以，毕竟每一部电影都要认真对待。”郑国龙并不生气，而是觉得陆远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
“嗯，还有电影怎么拍要我说了算，谁都不能做主。”
“这个也没有关系，我可以替他答应你。”
“额？郑教授您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往我电影里塞人？”看着郑国龙答应得如此爽快后，陆远一时不知道该说啥了。
“哦，对了，今天来的目的我都忘了。”郑国龙摇摇头一脸恍惚“今天来我和你聊一下《致爱丽丝》的事情。”
“啊？《致爱丽丝》有啥好聊的？”
“我最近在参与高校钢琴类教科书的整编，我想将《致爱丽丝》这首曲子编进教科书里，我想知道你是否愿意？”
“什么？”陆远听到这的时候，顿时一愣。
“卧槽！”李青更是瞪大了眼睛差点抽了过去。
写进教科书？
尼玛！
我听错了吧？
第十五章 我特么都干了啥？
“老李，来点白的。”
“不，不……整，整不下了……”
“整，晚上大家开心，整点，魏胖子，这烤串你少吃点，都这么胖了！”
“陆蛮子，你特么再叫我胖子，我就跟你拼了！”
“来，拼了，咱都拼了，老李，你也别娘们一样这么怂，喝上，胖子，你也整点白的，喝啤酒哪里来的劲道……”
“我都说了，不要叫我，胖子了！”
“哈哈！”
午夜的钟声降临在横店的烧烤一条街上。
吆喝声，叫卖声，车笛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弥漫着这一条街。
当然，还有炭火烧烤出来的浓烟弥漫。
在一家“王记烧烤”摊子上，三个青年嗨得不行。
陆远不太会喝酒，但是劝酒的本事还是不错的，三下一吆喝就将李青这个有些拘束的文艺范老青年弄得脸颊通红找不到北。
“干了！”
至于魏胖子则特别不服陆远，倒掉碗里的啤酒满上白的就露着笑容打算与陆远肛一波。
“干！”
陆远眼睛通红地盯着魏胖子，瞬间生起一阵豪气干云之感！
两人也没整其他的，狠狠咬了一口烤串以后互相一瞪眼，瞬间一碗就这么干了下去。
干下去以后，陆远顿时就觉得辛辣无比，说不出的畅快感与晕眩感。
白酒和啤酒自然是有区别的。
“那……我也来！敬未来，敬成功！”
“好！”
“来！”
李青这文艺老青年见两人玩得这么嗨，再看看自己的半瓶啤酒，于是也生起了几分莽劲，干脆也加入了战团准备肛一下。
冉冉炭火，仿佛三个酒鬼，惹得周围人一阵嫌弃。
但是三人却不管。
三人情绪非常嗨。
郑国龙教授心满意足地走了，甚至都没吃晚饭。
陆远的钢琴曲被选入《高校钢琴教材》里面，并且得到了燕影奖励的20万奖金与注册证书一份。
魏胖子也开心，心情畅快得不行。
好剧本加上影帝主演，虽然投资虽然马虎了点，但是影帝0片酬出演绝对振奋人心，这架势一放下去，这电影还能不火？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华夏著名导演的康庄大道正向自己铺开。
李青也很开心。
原以为自己被坑了进了强盗窝想挣脱回去，但没想到捡到宝了。
这陆远，竟然如此的有才华，创作了钢琴曲竟收进了高校教材里面！
高校教材这是什么概念？
从来都只有学富五车的教授，外国历史名家，以及古时的大家的作品才能在这里面啊！
和这样才华横溢的人合作，就算未来这部电影再扑街也是前途无量啊！
而且，这电影搞不好还不会扑街呢！
所以李青开心。
一个小时过后。
“这些钱不用找了，就当小费！”
吃了不知道多少烧烤，喝了不知道多少酒以后，陆远掏出几张红票子扔在桌上，非常豪迈地打了个嗝，摇摇晃晃地揽着两人的肩走出烧烤摊。
他感受到了土豪的快感。
他感受到花钱的快乐。
有些大佬或许对钱不感兴趣，但是陆远对钱可是感兴趣得紧，特别是对花钱更感兴趣。
人生嘛，就要这么嗨，这么爽。
就是要这么的……
完美……
三人摇摇晃地走出闹腾街，来到横店景点广场边的花坛上狠狠地吐了一阵。
“来根？”
“不，我不……”
“扭扭捏捏毛线啊，老李，来根吧，这“红兰”烈得很舒服。”
“好……吧……那我来点……”
吐完后，三人抽着烟，醉眼醺醺地看着天空中的月亮，精神头竟还不错。
“我以前想当一个流浪歌手……嘿嘿。”李青打了个饱嗝，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夹着烟的手势看起来宛如兰花指一样看起来闷骚得不行，酒精上头，李青突然有些感慨。
“那现在呢？”魏胖子乐了。
“现在啊……现在……就想在燕京买套房子……和我女朋友结婚，嘿嘿。”
“去……这点出息……”
“老李啊，做人吧，不能太拘束……想做就做。”陆远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
“啊？”李青看着陆远的表情有点恍惚。
这一脸要灌毒鸡汤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看到前面那个弹吉他的歌手了没有？”陆远笑了起来，有些醉醺醺的。
“看到了。”
“你不是想当流浪歌手吗？”陆远道。
“然后呢？”李青一脸奇怪。
“吉他借来用用？体验一下流浪歌手的快感？”
“我觉得阔以……”魏胖子醉眼迷离地点点头，下意识就狠狠拦着李青的肩膀，余光微微撇了一眼陆远。
“额？这样不好吧，等等……”
“有什么不好，我觉得挺好！”
“啊？”
李青尚未反应过来就被陆远和魏胖子两人架着站了起来，朝吉他小哥冲了过去。
冲？
是的，是冲。
而且颇有种莽夫的感觉……
月光下，三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或许，他们已经不再是少年了。
但是，他们还有青春。
后青春期才刚刚开始呢！
……………………………………
年轻人总是冲动的。
也是胡闹的。
我们将这种胡闹称为年少轻狂。
陆远年岁不大，重生前刚大学刚毕业，重生后也是大学毕业，虽然是青年了，但性子也缺乏稳重，还是少年心性。
陆远睁开眼睛，隐约地看到了一米阳光照在自己的脸上……
这一米阳光很明媚。
很舒服。
就是脑壳有点痛。
陆远抓了抓头发，然后狠狠晃晃脑袋。
当他完全适应这这一束光芒以后，他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洁白的房间里……
这里是哪里？
陆远看着房间里的摆设后，顿时更为茫然了。
这并不是他公司里的杂乱狗窝，这里好像是宾馆。
而且看这些摆设，陆远发现这家宾馆的档次似乎是颇高。
起码是四星级或者往上的。
不错，！
这种宾馆我还是第一次住，看起来挺干净的。
嗯，等我以后有钱了，我要天天住这么干净的宾馆。
陆远心中yy了半晌后莫名有些不太对头。
等等！
不对！
我怎么会住宾馆？
我不是正和魏胖子和老李正在烧烤摊上喝酒吹牛吗？
怎么到喝到宾馆来了？
难道喝醉了胡乱找个宾馆就嗨起来了？
陆远再度晃了晃脑袋，却发现自己脑袋一片混沌，压根想不起后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宿醉？
好吧，自己好像确实宿醉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卡传来“滴”一阵声响，随后一阵芬芳的兰花香味扑鼻而至。
陆远听到声音后下意识顺着香味的方向抬头，然后看到了一个熟人。
王矜雪？
穿着洁白长裙，身材高挑，浑身散着清纯但又看起来颇有冷意的王矜雪？
“？？？？”陆远更加莫名其妙了。
王矜雪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我在做梦？
“醒了？”
“嗯……是啊。”
“以后不要喝酒了。”王矜雪淡淡看了一眼陆远有些苍白与茫然的脸后皱皱眉头。
“额……是你把我送到这里来？”陆远迟疑一下，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是。”王矜雪点点头。
“那个……你怎么会……”陆远有些茫然，想说点啥，却发现说不了啥。
“你问我怎么会遇到你？”王矜雪淡淡反问。
“是啊。”陆远觉得有些神奇。
他想象力实在是太有局限性了，再怎么想象也想象不到这一茬。
似乎，没有任何逻辑啊。
“你确实有点才华。”
“额？”陆远更加不明白了。
这和自己的才华有什么关系啊？
“你的老男孩唱得不错，不过，还是不要去喝酒了。”
“老男孩？”陆远更加懵了。
我什么时候唱老男孩了？
看着陆远实在有些傻乎乎的模样以后，王矜雪终于摇摇头打开手机上的新闻，递给陆远。
陆远接过手机，却看到新闻上有三个标题。
“本报讯：昨日凌晨三名神秘男子强抢流浪歌手阿杰的吉他发酒疯，其中一名男子疑似《都城》剧组摄影师李青……”
“流浪歌手阿杰：我要告他们这三个强盗！”
“原创歌曲《老男孩》？”
“一首原创《老男孩》唱出了多少人的心声？”
看到这三个标题以后一愣。
随后下意识地点开标题下的视频，当他看到视频里一个头发蓬乱的男子拿着吉他，仰头长吼的时候顿时傻眼了。
陆远震惊了。
卧槽！
我特么都干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