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太虚玄境TXT下载太虚玄境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太虚玄境全文阅读

作者:琐凝     太虚玄境txt下载     太虚玄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功败垂成

    玉瓶中流出几滴晶莹的液体,那液体在朦胧的月光中,散发出莹绿色的光芒,寒意四射!

    “该死的!该死的!”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王母的脸被寒意扭曲的有些变形,这个该死的女人,不仅逃过了玄女的毒药,还故意示弱,将自己那掺杂了毒药的解药当众丢给自己,羞辱自己!

    “蚩尤!华胥!本宫绝不会放过你们!”王母那如同雕刻般冷硬的唇角间一字一句的蹦出了这几个字眼。

    只是,这场怒火的始作俑者又岂会在意这些?!

    “那个老女人险些被你气死!”水洵美轻笑着,打趣辰奕。

    “想要气死她,那绝对是分分钟搞定,只是对着那张脸,实在是提不起兴趣!”辰奕哈哈大笑,对于上古神祗的怒火丝毫不以为意。

    水洵美斜睨了他一眼,无奈地一笑,看着他那满身伤痕,眼中浮现出一丝心痛,抱怨道:“如此这般时刻,你竟然还有心情去调笑!”

    “这有什么!就当拿她练手了!自从在太虚幻境修炼以来,还一直没有寻到如此合适的对手,黎破他们终归还是弱了点,你又不陪我,这么难得的机遇,我怎么可能放过,再则,在太虚幻境内虽然修炼效果很好,但是毕竟还是欠缺打磨,灵力有些虚浮,此次,正好将其打磨的融会贯通,待以后对战也是难得的经验!”辰奕笑道,倒是丝毫不在意满身的伤痕。

    水洵美眼中布满了心痛,斥责道:“不过你也太不顾及自己了,在天元玉女面前也这么大意,万一要是受点内伤,可如何是好?!”

    “放心吧!”辰奕看向水洵美,眼眸中柔光四射,道:“我也是为了拖时间,若是用力过猛了,哪里能拖到子时,也只能一直示弱,让天元玉女以为我们不过是小角色,随随便便就可以将我们解决,不然的话,这个老女人发起狠来,我还真是招架不住!再说了,天元玉女小心谨慎了这万千载,早就活成精了,哪肯轻易露面,若是不拖到最后一刻,让她以为可以分分钟弄死我,万一藏起来,等到你出现的时候,哪里还能里应外合弄死她?!到时候,一旦让她跑了,再想找机会,那便是难上加难了!”

    水洵美笑笑,心知面对天元玉女这等高手,又岂会真如辰奕所说这般简单,只是,他的心意如此,自己又何必戳穿,当下便不再多言,将辰奕按在椅子上,默默的为他清理着伤口……

    联军阵营中,王母静静地坐在自己的营帐中,头微微抬起,凝望着虚悬在自己眼前的纤纤玉手。那手纤细娇嫩,散发出诱人的如同白色象牙般美丽的光泽,就如同万载前一样,同样的盈润,同样的年轻。就仿佛,这万千载的岁月从未经历……

    只是心,却不堪重负……

    终于可以摆脱掉自己的母后,重新掌控着自己的身体,可是,却突然间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万千载的岁月,已经习惯了被支配的人生,突然,可以由自己去思考,却仿佛不知该如何是好……

    列山,你还在等着我吗?万千载的岁月到底让我们错过了什么……

    那仿佛没有尽头的梦魇,真的,真的,真的消失了吗?

    “娘娘!”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什么事?!”

    一道娇柔的声音蓦然响起,然

    而对此刻的王母而言却不啻于惊雷,竟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禀告娘娘!”凌厉的声音显然吓坏了营帐外的侍女,当下,更是小心翼翼地回禀道:“联军众位将领求见娘娘!”

    “命他们在主帐等候,本宫即刻便去!”王母心头忽的一寒,怔忪片刻,方才冷声道。

    “是!”营帐外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显然那侍女已经离去。

    长出一口气,王母竟然难以控制这种忐忑的感觉,那感觉仿佛是心被悬在半空中,上不去,也下不来……

    原以为华胥已经深中奇毒,即便是吃了自己的解药,一时间压制了九幽草的毒性,可以与蚩尤合力重击自己的母后。可是,一旦事成,只要自己不将解药全部给她,她必然会在药力失效后继续为自己所掌控,却没有想到,那两人早已绸缪在心,被欺骗的反而是自己……

    这却如何是好!蚩尤的灵力今非昔比,而华胥更是远古神族,术法本就更胜自己一筹,若是单单应对蚩尤一人,自己还有胜算,可若是以一对二,恐怕即便是自己倾力而为也是难以取胜……

    怔忪片刻,终归是轻轻起身,望向房内的铜镜,看着自己稍显苍白的面孔,渐渐地找回那神游天际的神智,该来的,终归是要来了……

    主帐内,众位联军将领一脸阴沉的坐在那里。原本明显利于自己的战局却在顷刻间被水洵美打破,众人怎么可能不恼火!而更可悲的是,原本作为自己阵营中最大的依仗,在水洵美面前却没有一合之力,这无异于告诉大家,联军想要荡平九黎的想法简直是痴人说梦!

    “难道那个女人就真的这般厉害?!”说话的是祝融!原本的不败将军,自从陷入了和九黎的战争中,就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不败战绩。而且,最可怕的是,随着战争次数的增多,自己的败迹也是愈加惨烈!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她是哪里冒出来的!”榆罔脸色铁青,目光灼灼的望着青阳,无论如何,那个女子和轩辕模样一般无二,即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都无从辨认,若是说她们之间没有一点关系,自己怎么可能相信!

    “榆罔王子是在问本王吗?莫非王子认为本王能够知晓她的来历?!”青阳淡淡地回望过去,语气中带着讥诮。

    “她和轩辕长得一模一样,你可别告诉我,她们之间没有瓜葛!”榆罔反唇相讥。

    “若是儿有这般本事,你觉得我们轩辕还会是如此这般境地吗?!”此言一出,让榆罔无话可说,的确,莫说是轩辕,就算是轩辕黄帝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而且轩辕的身手,在场众人即便是没有见过,也大抵可以揣测出来,绝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战胜王母。

    榆罔心中纵使再不甘心,也无法再拿这件事说辞,当下也只能不甘心的长叹一声。

    “不过,即便是蚩尤和那个神秘的女子也便罢了!为什么共工、黎破等人的身手也是高涨许多,就连那句芒竟然也敢与祝融将军对峙,这其中必有因由!”居龙夭见榆罔几句话就让两军的将领有了敌对之势,便立刻岔开话题,说道。

    “哼!”祝融与句芒交手,自然是知道句芒灵力的突飞猛进,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见居龙夭提起这件事,当下更是怒不可遏。

    “此话倒是

    说到正处!”青阳淡淡地说道:“不管蚩尤也罢,那个神秘的女子也好!我们都无从知晓其灵力修为的高深,可是黎破和共工等人,我们都是交过手的,虽是高手,却也没有这般能力,此事倒是不得不让人费解!”

    “或者,这九黎有什么让人灵力突飞猛进的法宝吗?”说话的是轩辕将领大鸿。

    此言一出,便见众位将领眼中皆是一亮,若真的有此法宝,那么莫说一个九黎,即便是在这世间,也是再无什么可以畏惧的。

    “即便真有又能如何?莫非你觉得此等重宝九黎会拱手相让吗?!”祝融心中一动,嘴上却是轻嗤道。

    “让是肯定不会让的,不过,我们也没指望他们让不是吗?他们不让,咱们自会去取!”大鸿轻笑道,言语间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众将一听,皆是一怔,空气中悄然飘逝着一种莫名的意味。

    “你的意思是,我们去偷?去抢?”静谧的空间内,突然划破一个凌厉的声音。众人一惊,皆是循声望去,正是王母在营帐外,缓缓走了进来……

    峨髻华冠,衣履富丽,七层重葛绣袍在地上拖曳出沙沙微响,日光透过淡淡纱幕,映出她微扬下颌挺直背脊的侧影。

    王母,九重天上,无人可出其左右的王母……

    战场上,被水洵美一个回合间逼退的王母,此时正仪态万千的走了进来,周身散发着尊贵的气息,仿佛,刚刚的失败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说来也奇,不由得这些将领不留个心思,王母是何等人物,万千载以来即便是昆仑墟都没有出过,怎么可能如此突兀的降下凡尘,而且是为了轩辕、神农和九黎的战争而来。即便是说辞大义凛然,然而,众人在狂喜庆幸后,也慢慢地咂摸出不同寻常的味道,事情的缘由,恐怕绝非那么简单。

    若是为了平息争斗,又何故突然降下凡尘,而置万千载以来的争斗于不顾?!

    若是为了平息争斗,又何故没有任何的调解,直接加入神农和轩辕的阵营?!

    若是为了平息争斗,又何故亲赴战场,置自己的身份地位于不顾?!

    即便是轩辕、神农和九黎斗到鱼死网破的境地,可是黄帝和炎帝又何曾到过战场呢?!这一切当真是越想越不合情理!

    原本噪杂的营帐突然安静下来,即便是百战沙场的将领也无法抵御王母那浑厚的气场带给自己的压力,只是心中却都萦绕着一个念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声音悄悄的静谧下去,唯有王母衣襟摆动间摩擦出的悉悉索索声。

    “各位将军找本宫,所为何事?”王母轻轻落座,眉头轻轻皱起,眼神却是凌厉如刀。

    “今日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如今,蚩尤和那神秘的女子已经逐渐掌控了战场的主动权,自然要与王母娘娘您商量一下对策!”说话的是榆罔,他起身向前,冲着王母遥遥一礼,躬身道。

    “如果你们担忧的是这个,那就不用了!”王母微微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那女人虽然在背后给了本宫一击,也不过是本宫一时不察罢了,放心吧,这女人的身手本宫试过,即便是倾力而为,也不会伤本宫分毫,若是再对敌的时候,也不过瞬息间,便可以解决!”

第一百六十七章 命运轮盘

    众人一惊,不过,见王母的确不像是身上有伤的样子,方才放下心来,听王母话中之意,那时候是因为她被蚩尤牵制,没有注意到身后,才被对方侥幸击中,若真是如此,此事倒是的的确确不用理会!

    “只是,刚刚众位将领还在议论,原也和九黎众将交手过多次,为何,此次九黎众将的身手会突飞猛进,倒是让人不解!”犹豫了片刻,榆罔还是问道。虽说除去蚩尤和那女子之外,别人不足为惧,然而,总归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在场众人也皆是眼眸一亮,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次争斗,九黎将士的实力每况愈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若是当真有极速催涨灵力的神药,或者迅速提升灵力的法宝,那么,今后修炼自然事半功倍。而且,在场众人皆是高手,早已有了问鼎苍穹之心,若是当真能够得到法宝,那么,这个目标也便不再遥远,到时候,天下万物自然是俯首称臣,想到这里,哪个人还能坐的住呢?!

    此言一出,王母也是微微一怔,这些日子全部的心思都用在对付自己的母后上,的确没有留意到这些。蚩尤的身手自己是试过的,曾经在自己的手下不堪一击,连一搏之力都没有。虽然,自己已看过蚩尤的命盘,以往并不完整的魂魄已经出现了变数,只是,那时候,蚩尤还远远不是自己的对手,而今,蚩尤不仅可以和自己交手,而且还能牵制自己这么长的时间,刚刚的战斗中,自己也已经发现,蚩尤虽然是倾尽全力,却也是留有余地,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完完全全的生死相搏,也正是因为这样,才牢牢地牵制着自己的母后没有办法掌控全局,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动以及华胥的潜入,难道,这蚩尤真的有什么际遇吗?!

    想到这里,王母突然有些烦乱起来,那种刚刚感受到的掌控感,一时间土崩瓦解。

    “娘娘,娘娘?”榆罔轻轻的唤道,营帐中,王母突然陷入沉思,那凝重的表情,已经影响到在场将领的士气,如果连王母都不能应对,那这场战争已经毫无继续的价值。

    榆罔的呼喊将王母惊醒过来。掩饰性的轻咳一声,王母方才说道:“你的意思本宫已经明白,无妨,其中根由,本宫自会去查,你们且散了吧,待本宫查明原因,自然会有应对之策!”

    此时,众将已经明白绝不可能得到什么答案,青阳率先起身,对着王母遥遥一礼,便退了出去,轩辕上下以青阳马首是瞻,自然也是一一行礼退出不提。

    榆罔纵然再不甘心,此时也明白不可能再多说什么,也只好率神农众位将领一一退了出去。

    待众人退出后,王母的身形突然虚幻起来,转息间,那营帐已经恢复了空荡。

    阆风苑,宫阙依旧,却略显空荡。

    没有王母与陆吾的昆仑墟萧条莫名,留守的将领与宫娥在这万千载的沉淀磨合中,已经习惯了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即便王母不在,依然是死气沉沉,平静莫名……

    蓦地,天际间闪过一丝金光

    ,众人眸子一闪,便已明白是王母回来了,只是,依然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继续着原本手头的工作,没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密闭的宫室里,一排排整齐的放着大小不一的命盘,每一个命盘上都有着烛光闪烁,这些烛光有大有小,有的甚至已经熄灭,王母缓缓看去,终于看到了一个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命盘,那是以玄女的心头血制成的独特火烛,这里面寄存了玄女的一丝魂魄。在营帐中,不知用了多少方法,都无法召唤到玄女,这已经让王母心神不安,此时,也只能用这最后的法子了!

    王母玉手轻翻,结出一个奇妙的阵法,只见那阵法金光闪烁,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匹练向着烛光激射过去,那金光闪烁,将那微弱的光芒立刻遮盖下去,顷刻间,那烛光仿佛被触发了一般,立刻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不一会儿,金光正中好像有什么虚闪了一下,便见一个人影浮现出来,只是那人影虚无缥缈,仿佛一阵风过来就会吹散一般。

    王母凌厉的目光直直射了过去,这蚩尤和华胥当真是好手段,竟然能够构建如此厉害的结界,将玄女的魂魄禁锢在营寨里,若不是自己当初留了玄女的一丝魂魄,想来今日必是无法见到玄女。

    恍惚片刻,玄女的那一丝魂魄才终于认清了当下的情景,虽然自幼生长在昆仑墟,却从不知晓昆仑墟会有如此私密的地方,仓皇的在那一一闪烁的命盘上扫过,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些命盘,这些命盘……

    “咳……”一声轻咳带着诡异的气息在这空寂的密室里响起。

    玄女仓皇抬头,王母正在自己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玄女心里早已恐慌非常,大惊之下,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立刻跪在地上。

    “娘娘!”玄女将身子匍匐在王母面前,她岂能不知,王母将自己召唤过来,肯定是用了极其隐秘的手段。

    “这些日子你在九黎可发现了什么?”王母冷冷的问道。

    “娘娘,这些日子,轩辕或许是发现了什么!一直对奴婢有些防范,这几日,奴婢一直尝试着联系您,可是,不管用什么办法,总是无法离开营寨,甚至连心念都无法穿透营寨!”玄女深深地低着头,不敢多说什么,陪伴在王母身边多年,早已经对王母的心性了若指掌,她从不在意过程怎么样,只在乎最后能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哼!”王母一声冷哼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可知你的药她根本没有服下?!”

    “您说什么?!”此言不啻一声闷雷轰下,让玄女五内俱焚,当日轩辕是在自己眼前服下的药物,而且在服药前自己竟然还以身试药,即便这样,她还使出障眼之法,那她心机实在是太深了,而且,她既没有服下毒药,这些日子在自己面前竟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痕迹。

    玄女的身影在大骇之下竟然虚幻起来,王母一惊,再次将金光催动过去,才勉强留住玄女的身形。此时,王母也顾不得苛责,只能忍下这口气,问道:“这些日子,你

    在九黎营寨可看出什么端倪?”见玄女还是一脸愣怔,迷茫的看向自己,无奈中,王母只好提点道:“这些时日,九黎众将的灵力都是突飞猛进,你可看出些什么?”

    玄女一愣,自己的目光一直注视在蚩尤的身上,哪里去注意过这些,当下便是呆滞地回禀道:“奴婢只见到他们日日在演武场操练,没有见到其他啊!”

    此时,王母的面色已经不是盛怒可以形容,周身的寒气已经让周边的空气都有些凝滞的痕迹,想来,已经是暴怒不已。

    此等威压下,玄女跪在王母脚下,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既然如此,那留你何用!”王母的玉手一翻,只见一个金色的光球已经在掌心凝结,那金球光芒四射,让人不敢凝视,转息间已经向着玄女的头顶轰了过去。

    “娘娘!”大惊之下,玄女惊呼道:“娘娘请听婢女一言!”

    这金球眼见已经轰到了玄女的身上,却赫然停滞在她身前,悬浮在半空中。

    王母冷冷看了过来。

    玄女惊魂未定,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立时说道:“前几日,奴婢听营寨中的将士随口说过一言,不知是不是其中的根源。”玄女微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方才说道:“这些时日,蚩尤和轩辕虽然不许奴婢出营寨,但是在营寨中走动倒是无妨,奴婢那日在山上散步,正碰上九黎的一位将军,见他手中拿着一卷灵图,奴婢就有意试探了几句,他对奴婢也没有设防,便说道好像可以到什么玄境修炼,有了这玄境,自然不会再担心联军的攻打!”

    “你说什么?!”王母心攸的一沉,厉喝道:“速速把所见所闻仔细道来!”

    “是!”见王母大惊失色,玄女便猜到自己或许无意中掌握了其中的关键,当下,不敢再有丝毫的隐瞒,便将其中究竟一一道来,不敢遗漏一丝一毫的细枝末节。

    “玄境?玄境!”王母轻轻的嘟囔了几句,心中已然明了其中的关键“他们说的可是太虚玄境?!”

    玄女一惊,细细想来,好像的确听到过这个名字,方才垂首回禀道:“娘娘所言极是,的确是这个名字!”

    “太虚玄境!太虚玄境!”王母神色怔忪,竟是有些恍惚“原来世间真的有这太虚玄境,原来这一切竟是真的!”

    一时间,王母面色苍白,竟有些不胜寒意,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自己又有何胜算!

    “你且回去吧,这些时日,一定要着紧打探,本宫会随时将你召唤到此地,若是没有本宫想知道的答案,你便等着魂飞魄散吧!”王母微微凝眉,冷哼道。

    “是!”玄女深深一礼,只见那身子再度变得虚幻起来,不多时,便已彻底消散……

    房间内又恢复了平静,那大小不一的命盘、莹莹闪烁的烛光,为整个房间营造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静谧的空气中酝酿出浓重的沉闷……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刻骨铭心

    “公主!”忙碌了一天,水洵美和辰奕正准备睡下,便听到门外传来了朱儿的声音。这个时候,朱儿求见绝对非同小可,水洵美两人自然不会等闲视之,当下就将其传唤了进来。

    “公主!”朱儿微微一礼,便道:“巫王那里传来消息,发现有人的神识突破了结界!”

    两人一怔,对视一眼,便已明白其中关键,水洵美淡淡的问道:“可是玄女吗?”

    “正是!”朱儿应道。

    “这王母果然坐不住了,不过,还真是好手段,竟然能够穿破巫王摆下的结界,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辰奕冷冷地说道:“只是,她就不担心被我们识破吗?”

    “识破又如何?!这玄女原本就是弃子,若是能够掌握些线索,自然好!就算不能掌握,那也便是她的命数,王母那次为我送药的时候,便已经摆明态度,对她而言,这玄女也不过是一个死士罢了!在她送药与我的时候,就已经是定下了她的死刑,只是没有想到,我们没有杀她罢了!”水洵美冷冷的说道,心中也不免为王母的冷血感到齿寒!

    “这玄女跟随她鞍前马后这么多年,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这么简单就给放弃了!”辰奕微微摇头,不过,依着王母的心性,做这种选择也没有出乎意料。只是,无论如何,玄女总是屡次出手帮衬自己,若是直接宣判了她的死刑也有些于心不忍,微微停顿了片刻,看向水洵美,小心翼翼地说道:“那我们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水洵美微微一愣,辰奕那一刻的失神自己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只是,玄女毕竟对自己屡屡出手,若说不恨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当日在昆仑墟讨要万物生的时候,的确也是出了不少力,而且,对于辰奕而言,的确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害之心,所以,纵然自己心头不甘,辰奕的心情自己还是能够理解的,于是笑道:“现如今该考虑这件事的不是我们,而是玄女,她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想来,明日便会有所动作,我们又何必为了这些扰乱心境,没得徒增烦恼呢?!”

    辰奕长叹一声,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即便是自己有心出手帮衬,奈何玄女毕竟和王母一条心,也只能是能留手的时候稍微留手,保她一条性命罢了……

    因两人各怀了心事,一夜沉沉,自然无话。

    果然不出水洵美所料,第二日天还未亮,两人还沉浸在难得的赖床的闲适中,便听到房门外传来嘤嘤的低泣声。

    辰奕睡得实,尚不觉得什么,水洵美却被这嘤嘤声吵的无法安睡,低低地咒骂了一句,恼火地低喝道:“朱儿,你如果不将这只讨厌的虫子给我弄走!今天就罚你不许吃饭!”

    这话一出,嘤嘤声顿时消失不见,却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和略显匆忙的脚步声,此时,再想继续睡也是不成了,就连身侧一直酣睡的辰奕都被吵醒过来,迷茫地看着自己。

    外间,朱儿轻声禀报:“公主,是玄女在门外求见!”

    水洵美一愣,倒是没有想到她这么早就找上门来,可见昨日也是忐忑难安,只是,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水洵美皱着眉托腮想了半晌,这下可好了,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处理玄女,玄女反而真的找上门来了,只是,她咋这么能哭呢?看样子自己一日不给她进门,就一日别想好好睡觉了。

    “真是倒霉,怎么弄了这么一个祸水进门。”水洵美挥挥手,道:“我不想见她,也不会假惺惺的和她说我原谅她,叫她滚蛋,有多远滚多远!只要不到我眼前来,去哪都行!最好自己去死,不然小心我一个心情不爽,她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朱儿翻翻白眼,情知公主是看在将军的面子上,没有想好怎么处理玄女,所以一腔怒火无从发泄才会如此这般,也只能无奈地劝解道:“公主你也太好说话了吧,不管怎么样,她可是来下毒害你的。”

    水洵美无奈地瞅她一眼,道:“难不成还要本公主亲自去送她上路吗?!”

    知晓自家公主的秉性,最是刀子嘴豆腐心,估计现在是无法面对玄女那张泪眼婆娑的面孔,才故意做出这么一副姿态来拒绝她的求见吧。

    百般无奈之中,朱儿也只好悻悻地去传话,没想到,这边还没有梳洗完,那边朱儿便又走了回来,道:“玄女死活不走,还跪在那里求你接见呢,说一定要当面向你请罪,哪怕是千刀万剐也无所谓。”

    “竟然还得寸进尺了!”水洵美心火上涌,瞥向身旁的辰奕,怒道:“你说,她确定是来向我问罪的,不是来借机向你诉衷肠的?!”

    此言一出,辰奕只觉脑门的青筋一阵阵乱跳,无奈地道:“你有气撒不出何必拿我出气!再则,有你在,我哪里还看得到别人!”

    水洵美凉凉地瞥了辰奕半晌,直看得他眼皮猛跳,不断讨饶才算作罢,看向朱儿说道:“好啊,既然存心找虐,本公主我肯定成全,传她进来吧。”

    片刻后,玄女畏畏怯怯进来时,水洵美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人了。

    虽然这几日苦于应战没有理会玄女,可是这短短的几日未见,玄女竟然如同换了一番样貌,那原本红润的脸颊现在就如同白纸一般,还是那种褶皱了的白纸,苍白的没有一点光泽!原本就略显消瘦的身材,现如今更如同一张纸片一样,仿佛风一吹就能吹到一般,那飘逸的白色长衫就如同挂在一个硕大的衣架上,飘逸不飘逸是看不出了,倒是有几分形容可怖!

    可见,这些日子,玄女的日子并不好过!

    此刻的玄女身上哪里还寻得着丝毫卓然骄傲的气质,怯怯地抬起头,瞄她一眼,小嘴一撇,那嘤嘤声立刻便又萦绕在水洵美的耳边,如同千万个蚊子在自己眼前环绕,都赶上了360度立体声环绕。

    “儿,是我不好,是我被王母的命令迷了心窍,竟然听命与她,前来害你,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受她蛊惑,险些筑下大错,这些时日,我食不下咽寝不安枕,没有一时半刻是踏实的,我不求你饶

    过我,但求你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不要怪罪与我,即便是死,我也安心了……”她哭得梨花一枝春带雨,在水洵美的脚下呜呜咽咽,水洵美冷然盯着她,没觉得可怜,就觉得可厌。

    水洵美强压着心头的烦躁,提了提气,又提了提气,看了看辰奕,再次提了提气,方才在齿缝中挤出几个字:“你又何必这样,我也知晓你的苦衷,王母的命令,谁又敢违背呢?!”

    这话说的,饶是八面玲珑的玄女也是一愣,这一愣,就连那嘤嘤的哭声都停了下来,倒是让水洵美出了一口长气!

    她自然知晓眼前跪着的女子,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与人无害,此时的楚楚动人也只是为了下一步的谋害,而最可悲的却是自己,明明已经知晓她的动机,却只能无可奈何的虚与委蛇。

    “儿,你当真不怪我?!”玄女抬起头,那苍白的脸上泪珠如同断线般滚落,倒是别有一番风姿!

    水洵美长叹一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玄女身侧,强压着心头的烦闷,将其慢慢扶了起来。

    “姐姐这是哪里话?!你我自幼一起长大,谁不知道谁呢!”水洵美淡淡地说道:“更别说这一切都是王母的意思,妹妹尚且还罢了!姐姐自幼长在王母身侧,自然是不敢违背王母的钧旨,这一切,冤有头债有主,你又何必自苦!”

    这话说的,别说是玄女,就是辰奕都打了一个寒颤。都说女人天生会演戏,这都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枕其骨了,还偏偏能说出这些话来,这就是入错了行,不然,奥斯卡奖非她莫属,若是早早让她去做演员,说不得自己早就住上别墅了!

    莫说是辰奕,水洵美自己都被自己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强压下心头的恶心,在玄女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瞪了辰奕一眼,这才硬着头皮将玄女扶了起来,两人缓缓走到外间的书桌旁,那背影看起来就好像一对情同手足的姐妹一般。

    水洵美将玄女轻轻扶在一旁,此时,玄女犹低着头轻轻低泣着,那苍白的面孔中透出的羸弱之姿当真是让人心生怜悯,只是,那莹亮的乌黑眼眸中带出的一丝恨意,还是让一旁看似疏淡的女子不露声色的捕捉到。

    是的,就是那一闪即逝的恨意……

    如同儿时的梦魇再一次浮现到自己的心头……

    她的的确确是恨着自己的吧……

    恨自己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恨自己轻易就收获到让人艳羡却无法触及的幸福……

    还记得,那是孩提时代……

    昆仑墟的三株树下,一个小小的女孩儿静静的站在那里,巨大的树荫里,阳光透过树枝的空隙投射下来,如同一个个拉长的金色光柱,映亮了她的眉眼,那般清秀,那般温润,却又好似被拢上一层雾气一样让人看不通透。

    她就那么默默的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自己,看着那车如流水马如龙的队伍盘延曲折,纵横十数里,那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父母为自己准备的生活用品……

第一百六十九章 觊觎之心

    三株树下,那个小小的女孩儿冷冷的看着,看着自己周边里里外外层层围绕的家人,一遍遍地叮嘱着自己,那三十六个宫娥、三十六个小厮恭谨的垂首而立,细细地听着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教诲……

    那一句句的叮嘱、一句句的不舍,如同魔咒一般涌入玄女的耳朵,每一声都如利刃在心间划过,片刻间已经是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当自己无意中望过去的时候,正对上那冷冷的目光,远远的,两个女孩的对视……

    只是,当那柔和的暖意遇到那犹如浸出冰碴般的森凉时,却是那般的无奈……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冰冷的眼神,而拥有这双眼睛的女孩子又会有一颗多么冰冷的心……

    只是,还是孩子罢了,那一幕,虽然惊心动魄,却也慢慢的遗忘在角落,只是,却没有想到,今天自己又在无意间看到了那种冰冷的眼神,也终于明白,那是多么刻骨铭心的恨意……

    水洵美默默的叹息,脸上却依然笑意盈盈……

    是了!这便是原因吧……

    “姐姐莫要伤心,终归是一切都过去了……”水洵美微微低头,长长睫毛垂下,在眼下覆出一片弧度柔和的暗影,那眼神柔和而平静,带着淡淡的怜悯,轻轻的拭去那腮边晶莹的泪珠,那泪珠如此盈润,在那苍白的脸上,宛若珍珠般,娇柔润致……

    “妹妹……”无声的哽咽由来最能触及内心,玄女原本便是善于此道,此刻,低泣的女子犹如一朵被雨水打湿的玫瑰,明媚而娇艳,却又蒙上了一层苍白的纱,那样的惊心动魄却又惹人怜惜。

    长风凌冽,疾疾刺骨,命运的轮盘此刻诡异的旋转了角度,一场新的角逐便从这软软的示弱拉开帷幕……

    “太虚?!”榆罔一惊,这太虚本是上古圣物,原本都以为早已湮灭在时空斗转之中,谁能想得到峰回路转竟然慢慢的揭开了面纱,走到了世人眼前,

    与此同时,营帐内的众人也是议论纷纷,的确,这等上古圣物哪里能够轻易现世,然而一旦现世,却又是任谁都不可能抵御的诱惑!

    上古神特意封存的,一片无人涉猎的净土!

    若是一旦踏入那片净土,浩荡的灵力归己所有,世间又有谁能够匹敌?!

    此时,营帐中众人都是暗存了一个小小的心思,那便是将其据为己有。谁又会像蚩尤那个傻子一样,将别人随意带进去呢?!果然是荒蛮无知之辈!

    王母轻轻扫过营帐中端坐在那里的众人,眼波流动间已经洞悉每个人的心思,只是,此时,这些人不管想些什么已经无足轻重,重要的是,她要借力,借这些人的力,将太虚拿到自己手中……

    本宫允许你们觊觎,但是,你们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堂上的王母静默不语,眼眸含笑。

    堂下的众人静默不语,心思微凝。

    青阳淡淡的扫视着一切,却是丝毫不露痕迹,心却是慢慢的寒了下来,如果世间真有太虚,那么,儿的灵力增长也便有了缘故,只是,不知为何,自己总觉得这一切并没有王母说的那么简单。这个从来都

    与世无争的神,突然间,纡尊降贵的来到了自己的阵营,甚至不惜往来奔走,甚至不惜以身犯险,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嘴上说的那样吗?

    青阳冷冷的想着,那绝不可能!可是,她图谋的究竟是什么呢?!

    此时,不管众人如何抉择,已然不是青阳一己之力可以改变些什么,为今之计,也只能是尽量的缩小存在感,在这种时刻,将自己隐藏于世人之中方是上策。

    “娘娘既然已经知晓了其中关键,那么我们究竟要怎样才能破敌呢?!”说话的不出意料是榆罔。此时,榆罔的眼中涌动着浓浓的**,而他却丝毫不加掩饰的将情绪放大到众人面前。

    王母微微一笑,眼眸中闪烁着难以言说的满意,的确,还有什么比鱼儿上钩更加让人喜悦的吗?更何况这鱼饵还是别人的东西。

    “打自然还是要打的,不然持有此种重宝,九黎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坐大,到时候,不管是轩辕还是神农,任谁都再也没有机会与其匹敌!”王母淡淡地说道:“只是如何去打,却要好好动动脑子!”一双凤目如同利刃般在众人面前一一扫过,毫不意外的看到众人眼中的热切,方才继续冷冷道:“据闻,这太虚幻境内时间计算方式独具一格,时光流逝极其缓慢,这也便是在太虚幻境内修炼能够一日千里的原因之一,那么,我们便不能给他们机会,只能火速将其拿下,唯有如此,才能让他们停留在现下这个阶段,否则,我们两军之间的差距将会越来越大!”

    众人神色一凛,对王母的话深以为然,这才多久,九黎的战斗力已经一涨再涨,若是放任这种情景继续下去,那么九黎便再也不是他们能够匹敌的。而今,最重要的便是以最快的速度扫平九黎,只要这样,才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只是,在这群雄环伺之中,最后自己是否能够拿到太虚,那些就不是现在需要去想的了!

    “那么,我们便以娘娘马首是瞻,无论如何,此战一定要胜,而且要胜的利落!绝不再给他们任何一丝一毫获胜的机会!”榆罔当先起身,回应道。

    有了这么一个领头之人,其他人自然不在话下,立刻禀明心意,起身回应道。此时,斗志瞬间燃烧起来,全不见之前的犹疑。

    果然!在诱惑面前,每个人都不可能保持着平和的心境……

    也只有在足够的利益面前才能保证战斗力的飙升!

    王母笑容淡淡,轻轻扫过眼前的众人,只是那抹身影,如同世间遗世独立的青松,却没有旁人脸上的喜悦,甚至那双眼睛都是超越年龄的平淡,平淡到自己望过去,都如同望进一汪秋水,深不见底……

    “青阳王子,请……”宫娥将青阳让进来,那锦纱飘扬间,面上说不出的恭谨。

    青阳仿若没有看到一般,大步跨了进来,脸上依然是平淡无澜,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能够触及到他的这抹平淡……

    此时的营帐内只有王母一人。

    烛光阑珊,随着卷帘挽起的微风,闪烁了几下,却终归没有熄灭……

    “王子,请……”见青阳走了进来,王母淡淡一笑,手微微抬起,青阳略略颔首,便坐在下首。

    随着宫娥的退去,营帐内恢复了平静,青铜香炉青烟缕缕,迤逦游弋,似一层绰约朦胧的纱幔,拉开在两人之间。王母神色平淡,只是,没有料到,青阳也是平静如初。

    这一分静默,不知过了多久,王母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毕竟,能够在她的绝对实力面前,抵御住这份压力的,真的并不多见……

    仿若无意般挥挥手,那原本层层叠叠困扰在青阳身上的威压瞬间散去,只有那眉宇间尚还挂着的霜雾提醒两人,刚刚的威压的的确确存在。

    “这便是娘娘的待客之道吗?”青阳笑笑,浑然不放在心上。

    能够抵御住王母的威压,已经直接说明了青阳的实力,当下,王母也便不再试探,直接说道:“今日请王子前来,的确是有要事相商。”

    “娘娘但有命令,直接吩咐便罢了,何故亲自传唤!”那双黑亮的眸子,仍然带着看不清道不明的平静,让王母甚至有些恍惚。

    “事关重大,岂敢假手旁人!”王母淡淡一笑,道:“大战在即,自然要亲自与王子相商,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怠!”

    “娘娘要问的可是九黎那女子?”青阳眸眼含笑,却也没有丝毫的避讳,直截了当的问道。

    “的确如此!”王母看向眼前的男子,坐在自己面前,他竟然没有一丝的忐忑,而在经受了自己的威压之后,还可以在这里谈笑自如,长风吹过,他的长发丝丝飞散,姿态竟比她还要闲适,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眸如海水一般深邃变幻,这一刻,她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淡然,只觉一股怒火在胸前跳跃:“那女子与贵族的轩辕可是一人?”

    虽然,没有人能比王母更加明白其中究竟,只是,在营帐中大家商讨时,青阳面上的表情与其他人差距太大,不知为何,自己便留了心思,而且,华胥固然厉害,然而经历过轩辕的转世,她不相信,面对这一世的哥哥,华胥能够丝毫不为所动。

    “两人眉目间的确肖像,只是,王母娘娘应该也清楚,对于神族而言,容貌本就不代表什么,而我又何德何能,能够窥探出那张皮相之下的真身到底是谁!”青阳神色疏淡,竟是不愿多讲。

    “王子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这张相貌,便已经足够让人畏首畏尾,按说轩辕早已陨落,这件事本就是世人皆知,却不知道这女子用轩辕的相貌到底是意欲何为!”王母娓娓言道:“再则,这女子即便不是轩辕,但是轩辕军中诸将却难免会有所动摇,所以,本宫心中怎么可能放心,也只能将王子请来,看看有什么对策!”

    “娘娘此言着实多虑了,即便容貌相似,也不会有任何纷扰,轩辕的灵力在轩辕族中也属于低弱的,即便是轩辕众将也都是知道的。而且,不管这个女子是谁,她现在毕竟在九黎,只凭这一点,我们轩辕上下已经与其不共戴天,所以,如果娘娘的顾虑是这个,那大可不必!”

    “那是之前,可是,如今有了太虚幻境,说不得,轩辕是通过什么办法,进入到太虚幻境之中,接受了什么传承,也是不得而知,大战在即,一丝一毫的差池都难免扰了轩辕众将的心智!”王母轻轻拂过手中的茶杯,看那淡绿色的茶汤微微荡起,涟漪慢慢晕开……

第一百七十章 陈兵以待

    “即便这女子就是儿,如今也是我轩辕的大敌!”青阳轻轻笑道:“娘娘不会不知晓昌意被伤的事吧?敢伤到我轩辕的王子,必是我轩辕的大敌,这一点,我们轩辕上下一同,绝无二志!”

    王母手一顿,眼中浮出一丝迟疑,的确,昌意与轩辕的感情,自己即便是久居昆仑也是知晓的,能够在战场上手刃昌意,的确让人心惊。

    见王母神色怔忪,青阳缓缓起身,他的眼神幽深沉寂,如玉的脸颊,隐隐透着天家王者的风蕴气度,道:“既然娘娘没有别的吩咐,就恕青阳告辞了!”说着,不待王母说些什么,青阳已经缓缓退了出去。

    王母一怔,却没有出言挽留,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青阳慢慢退出,那青色的衣衫如同水墨画上的一抹色彩,慢慢的消逝而去……

    门帘轻轻揭开,一道人影已然闪了进来,王母轻轻拿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方才淡然道:“你来了!”

    “是!”来的这人一身白衣,神色从容,淡雅无比,仿佛刚刚那小心翼翼的做派完全不是出自于自己。

    王母淡淡一笑,面上却是浮现出一丝疲惫。

    “娘娘可看出什么端倪?”榆罔笑笑,也不在意,随意的挑了近旁的座椅坐下,一副闲散的模样。

    “青阳应该看出了本宫的试探!”王母冷冷的说道,玉手轻轻的在茶杯上方波动,便见那茶水如同滚翻了一般,旋转出一个如同黑洞般的漩涡。

    “如果青阳丝毫没有察觉倒是有些让人吃惊了!”榆罔淡淡的笑道:“不过娘娘不是可以识破心中所想吗?难道这也被他避了过去?”

    “本宫倒是试了一试,不过这青阳倒是对自己狠辣,想来也是知晓本宫的绝技,便自己下了结界闭了神识,就算是本宫也看不进去!”王母自嘲的笑了笑“只是不知道,他如此胆大妄为,究竟是早就筹谋好了应对之策,还是原本就如此孤傲!”

    “早便闻青阳性情乖张,自幼便不与人亲近,说不得还真是如此,只是防备之心如此之重,也不嫌累!”榆罔嗤笑道。毕竟,虽然神族可以自闭神识,但是如此这样下去,必然会影响自己术法的感应,时间一长会影响到术法的融会贯通,使用起来也会有所滞涩,所以,即便是神族也是轻易不用。

    “累不累的尚且不论,生在皇族之中,必然有其缘故,更别说这轩辕古族本就是鱼龙混杂,各种派系林立,黄帝的那几房夫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青阳能够顺利的做了这么多年继承人,没有点手段是绝不可能的!”王母淡淡地说道:“不过,如今不管青阳有没有察觉都已经无所谓了,不管他是不是轩辕的哥哥,也不管九黎营寨中的那个女子是不是轩辕,此次,青阳这个急先锋是做定了!”

    “那便是再好不过了!”榆罔微微起身,明朗的面孔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亲和的如同微风拂面,笑道:“那么一切便按计行事!”

    目送榆罔退出营帐,王母斜斜靠在座椅上,将后背深深缩进椅背之中,带着说不出的倦意。

    那个玉树临风的男子,传承着

    他的血脉,却没有丝毫他的风骨,或许这些是听留给他的吧……

    神族原本就是驻颜有术,面貌已然可以全凭心思变化,可是他却依然白了头发,那清朗俊逸的面孔也已经沟壑分明,是全然不放在心上吗?还是已然心如死灰……

    战前的紧张游弋在天地之间,即便是飞禽走兽仿佛都感应到这一刻的非同寻常……

    “将军!”

    众人正在大殿中议事,突然,雄浑的号角声登时响起,声音极其急迫,让人闻之心思一震。

    营帐中,所有的目光霎时间全都凝聚在营帐门口,光影浮动,转而便见相柳在光幕中走了进来。

    辰奕抬眼望去,眼神中已然明了“是联军又打上门来了?”

    “是,将军!”相柳脸上满是凝重,抱拳道:“此次联军突然行动,未有任何征兆,先遣队神将先行开赴我军边界,大军仍在奔袭之中,分三路人马在我军正前、左翼、右翼分别陈兵,应该是打算直接包抄我军阵营!”

    “如果不出本将所料,中路应该是轩辕吧?!”辰奕淡淡的看向相柳,却没有莽撞的行动,九黎的结界自会留给他们部署的时间。

    “正如将军所料!”相柳微惊,自己是听到线报立刻前来禀报,却没有想到将军早已料敌于先。

    听到自己的想法得到印证,辰奕反而不急了,笑着看向营帐中的众位将领,一瞬间气势如虹,好似一柄出鞘的宝剑,散发出巨大的杀气和锐利的锋芒:“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计行事吧!”

    “是!”众将抱拳,杀气瞬间由四方翻涌而至,瑟瑟冷风萧萧,冲天豪气几乎将整个营帐翻开。

    辰奕轻轻起身,看向身边的水洵美,一身雪青色长袍傲然挺立,面色白皙如玉,眼神璀璨如星,俊朗飘逸的如同只是携美眷出游,哪里寻得着一丝一毫的杀气,他淡淡笑道:“请吧,夫人,既然联军给我们准备了如此一场大戏,我们不捧场,却是说不过去了!”

    水洵美淡然一笑,神色间竟是说不出的飞扬“那么自然会让他们得偿所愿……”

    这些时日九黎饱受战乱之苦,早已是枕戈待旦,剑不离身,整军也不过是瞬息之间。

    营寨外,黑压压的人群如同乌云罩顶,说不出的压迫感向着整个营寨压了下来。

    辰奕淡淡挥手,那黑云竟然淡了几分,将士们感受到瞬间变的稀薄的压迫感,战意瞬间升腾起来,那战意汇集,如同一条蛟龙般,向着那黑云席卷而去,转息间便将其冲散……

    乌泱泱的人海前,一个淡青色的身影朗朗而立,他神色淡淡,幽深的眼眸看起来好像是天幕上的星辰,璀璨四射,却又沉静如海,身体绷直的如同一直即将离弦的长箭。

    辰奕心头一滞,轻轻握住身侧水洵美微微冰冷的手指,想说什么,语气却凝在唇边,终究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水洵美轻轻笑着,有若冰雪般孤傲,只是那笑意中却微微浸着苦涩,沉静的双眸中终是泛出涟漪点点,好似有一根冰弦在这一刻悄然

    蹦碎。

    “原来是青阳兄亲至!恕在下有失远迎了!”辰奕朗朗笑道,仿佛面前这陈兵数千里的战海并不存在,而自己,只是在招呼着远来客人的殷勤主人一般。

    青阳淡淡笑了,那由来便是冰寒之色的脸上,如同被春风拂面般露出一丝暖意,轻轻扫过辰奕身旁的水洵美,眼波微闪,却终归是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淡淡地笑着,缓缓道:“那么,便开战吧!”

    “绝不会让青阳兄抱憾而归!”辰奕自然是察觉到青阳看向水洵美的眼神,只是脸上却丝毫不露,淡淡一笑,眼前那平静的空气已然如同沸腾一般,凝聚起巨大的波浪向着对面的阵营席卷而去。

    青阳神色淡然,玉手轻挥,剑,已在掌中,那巨大的波涛在那剑意的席卷中如同冲到了一个巨大的闸门,悍然却又无法进入一分!

    此时,原本站在辰奕身侧的水洵美却已经消失不见。而面对着九黎巨大阵营的王母只觉眼前的空气微微波动了一瞬,便见那个娇俏的身影已然到了自己的眼前。

    “娘娘既然亲至,自不会让娘娘败兴而归……”柔润的声音响彻天地,如同春风缓缓吹来,将那原本沉沉压在九黎将士心头的压迫感瞬间解冻。

    王母微微凝眉,看向水洵美,冷笑道:“就凭你?!”

    “就凭我!”水洵美微微一笑,此刻,看不到丝毫的犹疑,那原本战力悬殊的两个阵营,此时已经看不到一丝的溃败之意,有的只是那昂扬的斗志和如同脱胎换骨般的气势!

    王母的心一沉,她虽然早已知晓水洵美承继了华胥的力量,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她已经将那封存了万千载的灵力融会贯通,掌控的得心应手,举手投足间便化解了自己的灵力威压,而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弱女子一旦现身,九黎将士原本面对自己的惊慌失措立刻不见,那气势如同脱胎换骨般立刻席卷在天地之间。

    “既然如此,那便成全你!”此女绝不可留!一丝狠厉划过长眸,举手投足间已经带了浩瀚的灵力,那灵力扑面袭来,每一个九黎将士的脸上都有了一丝凝重。

    刚刚只是气势威压,众人已经招架不住,如今却是那浩瀚的灵力直接压迫过来,纵使身经百战的将士,也知晓,在这种滔天气势面前,自己也不过是案板上的肉糜,被人随意碾压罢了!

    水洵美却是没动,不仅没动,就连一片衣摆、一丝长发都没有丝毫的摆动,仿佛这滔天的,足以将整个营寨毁于一旦的飓风不存在一般,只是淡淡地看着眼前的王母。

    这一眼如同火油一般,将王母势如滔天的火气直接激了起来。风势陡然变大,那原本就疾驰如刀的飓风,此刻竟然隐隐浮现出些许的蓝色,此时的飓风已经不是单单的飓风,而是可以削肤化骨的罡风,让人看上去就有些头皮发麻。

    水洵美却还是未动,连神色都没有丝毫的变化。眼见那泛着蓝光的罡风已经到了眼前,才见水洵美的周身泛起了银色的光芒,那光芒甚是夺目,一时间如同竖起了一道屏障,将那罡风死死的抵在了银光之后,竟然半分也不得向前。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危在旦夕

    原本九黎众将以为自己必然是在劫难逃,却没有想到这水洵美举手投足间已经将危机化解,当下,庆幸之余也是生出了几分佩服,这女子竟然可以和声势无两的王母斗到如此境地,可见其功力深厚!

    吃惊的不止是九黎众将,就连联军众将脸上也浮现出惊慌之色,谁能想到,这么短短的时间,两军交战多次,水洵美却如同无底洞一般一次比一次更加厉害,如若这般下去,那此次征战岂不是又乘胜而来败兴而归!

    王母自是也意识到这一点,只是,自己哪里能够想到,原本在自己手中可以随意揉捏的女子,现在却厉害到这般地步,虽然自己心知肚明水洵美的来历,可是,却没有想到没有母后的助力,水洵美竟然真的可以牵制住自己!

    心念一沉,已然明了,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打败,那么,联军的士气将遭到不可预知的打击。

    她的手轻轻转动,一个奇特的印法已然形成,那手掌之中如同迸发出无穷尽的光芒,光芒中,一个奇特的图案缓缓成型,已然向着水洵美压迫过去。

    水洵美目光微凝,这奇特的图案虽然远不及那罡风声势之大,然而却隐隐透露出一种危险的信息,即便是自己都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心念转动间,水洵美周身散发的光芒已然敛去,转而,那光芒慢慢凝聚,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花朵一般的模样,那花朵颜色虽然清淡,却似乎蕴藏了无穷的力量一般,向着那个神秘的图案迎了上去。

    “哼!”王母冷哼一声“这就拿出你的看家手段了吗?!”说话间,那个神秘的图案已经迸发出紫金色的光芒,将水洵美面前的那朵淡粉的花朵笼罩下去。紫金色的光束斗转间,那淡粉的花朵颤颤巍巍却又坚定的在光芒中缓慢流转……

    两军将士虽然不明所以,却隐隐感到,这一次的交锋或许是两人直接亮出了底盘,此时,偌大的战场竟然悄然无声,仿佛,这一局就可以立刻看出胜负,而自己的那点力量,在这场角逐中已然算不上什么……

    众人神色凌然,竟然放弃了身边的对手,就这么痴痴的痴痴的看着那紫金色的光束。

    紫金色的光芒仿佛已然到了顶点,转而慢慢地淡了下来,只是,那光束之中的淡粉色花朵,此时,却仿佛已然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如同透明一般,在光束的笼罩下,反射出紫金色的光芒……

    远方,太邱的眼眸陡然一缩,他已经看出,这倾尽了水洵美所有力量的七色堇图腾已然缓缓消逝,如若真是这样,那么水洵美必败无疑!心中被巨大的恐惧席卷,他知晓,华胥虽然复生,却是与这具躯壳磨合时间尚短,即便是滔天的灵力也无可奈何的受到了限制,时间一久,恐怕再也没有回天之力。

    太邱一个飞身便要射出,却被身边的巫王一个箭步拦了下来!

    “若是她都拦不住王母,你又能做些什么?!”巫王神色平淡,只是那原本古铜色的肌肤却分明变得铁青!那原本洞悉一切的凌厉眼神此时已经黯淡下来……

    “可是!”太邱狠狠的一跺脚,沉声道:“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灵力修为远不能

    承继君上的力量!”

    “且看看再说吧!左不过也便是倾族覆没罢了!”巫王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任谁都可以看出,水洵美已然无法支撑。

    倾族覆没!

    倾族覆没!

    倾族覆没便倾族覆没吧!如果这已经是必然的话!

    “咔嚓!”

    天地间突然传来微弱的破碎声,声音低落到几近未闻,然而,此刻,却如同电闪雷鸣般轰到众人的耳朵中,让人心神俱灭!

    那已然如同透明一般散发着稀薄光芒的花朵悄然破碎,肉眼可见的裂缝慢慢的浮现出来!

    “结束了……”所有的人心头仿佛都浮现出这样一种声音。他们目光呆滞,表情恐惧,绝望的气息在人群中来回传递着,死亡的味道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接近。

    残阳如火,乌云重重,血红色的光透着云海铺射大地,那些斑驳的光影,如同一滴滴暗沉的血癍,洒满整个苍穹,凌厉的寒风中,银色的军队像是沉默的洪水一样,铺天盖地的覆盖着这片天际,浩瀚的气势在此刻消退下来,如同骤然间坠入了无边无际的噩梦之中……

    水洵美神色一黯,唇角已经浮现出淡淡的血丝……

    王母冷冷笑着,那紫金色的光束陡的一亮,虽然是用秘法催动,对自己伤害颇大,然而这一战,终归是胜了!

    那花朵已然在紫金色的光束中消磨殆尽,此时,再没有丝毫阻碍的紫金光束已然冲着水洵美席卷而去……

    “啊!”

    天地间不只是谁嘶吼了一声,只是,这一声,仿佛点燃了火油一般,瞬间,天地间如同沸腾了一般,灵力都变得紊乱起来。

    只是,此刻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紫金光束已至,命运已在旦夕之间!

    水洵美笑了,淡然却又无奈!是啊!努力了这么久,却依然换来了这般结局,或许真的是天命不可违,抑或真的是自己无法仰及的力量,此刻,自己周身的灵力如同禁锢一般,再也动用不了分毫!

    她微微有些绝望,有些不舍,却甚至没有勇气去看向远方,那曾是自己所有的期盼以及心之所钟,而此刻,她却连望上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从没有一刻,这般害怕,怕你伤心,怕我不舍……

    她淡淡的笑了,悲伤且又绝望,轻轻阖上双眼,已然接受了这个结局!

    “不要!”声音不知是在哪里传出的,只是,那神魂俱裂的声音仿佛并不是出自一人之口!

    紫金色已然笼罩在水洵美的头顶,王母笑了,胜利已近在咫尺,此刻,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自己。

    九黎将士已然愣在那里,在这绝对的威压下,仿佛一切力量都已经鞭长莫及,一切努力都依然毫无意义,认命吧,这一刻,仿佛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了这一结局!

    然而!

    在所有人都已经放弃的时刻,那紫金光束却始终没有落下。

    “呵呵!总算还赶得及!”辰奕轻轻擦拭嘴角的血丝,面色苍白却是无限欢喜的看着怀中的女子。

    那苍白的笑意慢慢渲染开来,如同那寒冬的花朵,在垂危之际经受了春风的轻抚,这一刻,竟焕发出缕缕生机!

    “你来了……”水洵美淡笑。

    “我来了……”辰奕淡笑。

    “有我在,绝没有人可以伤害你!”辰奕笑着将水洵美轻轻挡在身后,身上,银色的光芒陡然爆射,将那原本已然黯淡的紫金色光芒逼退过去。

    水洵美轻轻点头,却是看向远方……

    青阳侧身倒在一旁,鲜血将那青色衣衫彻底染红,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颜色,苍白的脸上生气全无,黯淡的眼眸中却依稀可见那一抹柔软以及,庆幸!

    是的!庆幸!幸好来的及!

    青阳轻轻垂眸,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将眼底的波澜起伏轻轻敛去……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老太婆,看看这次谁还能救得了你!”辰奕恨意已露,周身如同火焰一般的灵力喷涌而出,直接向着那紫金色的光芒席卷而去!

    眼见水洵美就要香消玉殒在自己面前,却偏偏出来蚩尤这么一个煞星,这一起一落之间已经将王母的怒意激化到顶点!而且,最最可恨的是,虽然自己的杀招已经将水洵美彻底击败,可是自己的力量也已是消耗殆尽,更别说自己是用了秘法,此时,再想妄动灵力,已然是不能,而蚩尤此时的灵力却是最顶点,此消彼长之间哪里能够受的了这凌厉无匹的一击,眼见那紫金色的光束在银光的层层洗礼下,已然慢慢褪去,那神秘的图案也已然消失不见,自己体内的真力如同消逝一般,一夕间就要陨落在这里!

    情急之下,王母也只有孤注一掷,一掌便要当胸拍下,妄图凭借着心头之血逃过这一劫!而那些后遗症也再顾不得了!

    然而就在那一掌即将落下的时候,却没有传来疼痛的感觉。

    “是你?!”半信半疑间睁开眼睛,眼前一张骨节分明却又坚韧浑厚的大手抓住自己的玉掌,而大手的主人正是自己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炎帝。

    “原来是炎帝屈尊光降!倒是有失远迎了!”辰奕的声音朗朗响起,仿佛炎帝那倾力一击并不存在一般,淡然的收了周身的灵力,含笑道。

    “果然英雄出少年!蚩尤将军的修为倒是让本君佩服!”炎帝微微颔首,眼神犀利,却又温厚。

    “在炎帝面前也不过班门弄斧罢了,只是,炎帝来的却恰到好处,莫不是早已候在一侧,坐等渔翁之利吗?”辰奕淡淡笑道,诛心之论轻轻吐出,声音却没有丝毫的起伏。

    此言一出,果然见到轩辕阵营一阵骚乱,的确,炎帝作为帝君,在未有通传的情况下,轻易加入阵营,怎么可能不让人生疑!

    “这便是冤枉老朽了!”炎帝自然已经注意到这一切,却只是淡淡解释“别说是本君,即便是黄帝,也是时刻关注着这里的一切,再则,王母亲至,若是真的有了什么损耗,即便是我们整个神农也是承担不起的,自然是要千里驰援!我们神农、轩辕和昆仑墟三家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想来在场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蚩尤将军又何必挑拨呢?!”

第一百七十二章 千里驰援

    辰奕早已想到炎帝会去解释,自然也没有想过这么一句话就可以打破三家联盟,只是怀疑的种子已然存下,依照这三个帝君的心性,自然是有了嫌隙,又何必急功近利呢!当下也便只是笑笑“无论如何,前些时日,可不见炎帝到得如此恰到好处,早便听闻,炎帝与王母有些渊源,可见是真的!”

    辰奕特地点名是炎帝和王母的渊源,而不是说神农与昆仑墟的渊源,当下已经让有心者脑补了一番,虽然都是神族,可是谁没有些八卦之心呢,此时,英雄救美人的情景就在眼前上演,虽然英雄与美人老则老矣,可是有的戏看,谁又在乎这些呢?!

    “你!”王母的脸白了一白,玉指遥遥指向蚩尤,只觉气血翻滚,竟是不能平复。

    当下,炎帝也顾不得其他,立刻将手掌抵在王母后心,源源不断的灵力传输进去,方才将王母翻腾的气血压了下来。

    而此时,远处的众人哪能知晓这些,远远看去,这炎帝竟然不顾男女之别,将手环住王母,可见蚩尤之言还真有些可能,当下,窃窃私语之声已然响起。

    炎帝见此情景,再想辩解些什么已然不能,目光一凛,便是冷声道:“今日一战便到此为止吧!”

    “炎帝难道以为偌大一个九黎,还容不下帝君之尊吗?!”辰奕目光一闪,语气中倒是充满了调侃之意。

    “那么,本君倒要讨教了!”炎帝也不示弱,两边瞬间已是剑拔弩张之势。

    “讨教倒是不用了!炎帝的修为在下还是不敢小觑的,今日,既然炎帝亲至,虽不能扫榻相迎,却不能不给炎帝一个面子,既然炎帝急着要为王母疗伤,想要结束此战,那便结束吧,这么大的阵仗,我们九黎将士只当是实战演习了!”辰奕眸光轻闪,语气中难掩调侃之意:“那便恕不远送了!”

    九黎将士本就是乡野出身,见自家将军如此调侃炎帝和王母,话锋间占尽优势,虽然不懂将军说的什么实战演习,但是也习惯了自家将军不按常理出牌,当下,便是轰然失笑。

    炎帝也不理会,冷冷道了一声退兵,便将王母整个包容在自己的灵光中,消逝在天地之间。

    神农众将与昆仑墟的一干将领虽然不耻蚩尤言语之间的挑衅,却也知晓今日这仗是再也打不起来了,自然是跟着自己帝君火速离去,倒是大鸿、应龙等人,立刻飞身到青阳面前,青阳远远看向辰奕和水洵美,神色间颇为凝重,却终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便和应龙、大鸿消逝在天地之间。

    “大哥!”黎破、共工等人见联军已然有序撤离,而辰奕却没有丝毫的动作,便飞身到了辰奕身边。

    “无妨!让他们去吧!”辰奕面无表情看着前方,冷声道。

    “没想到这王母竟然使了秘法,也要逼夫人陨落!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黎破啐了一口,怒道。

    “这次联

    军倾巢而出,不择手段到如此地步,自然是因为已然知晓了太虚的秘密,想要青阳牵制我,而由王母不惜一切对付夫人,若是真的得逞,那我一拳难敌四手,自然是再也不能对付联军,到时候再联手除了我,咱们九黎自然便是囊中之物!”辰奕沉声说道。

    “这老妖婆竟然狠毒如斯!”共工怒道:“幸亏这青阳无用,不然还真中了他们这奸计!”

    “哼!”辰奕冷哼一声,却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看向水洵美,道:“你怎么样?”

    “没事!”水洵美面色苍白如纸,却没有多说什么。

    辰奕见水洵美勉强坚持,自然不敢迟疑,便颔首道:“退兵吧!”

    收拾战场的事,自有黎禄和黎破他们操持,辰奕只顾着水洵美,待水洵美身体稍稍恢复了,脸色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吓死我了!”辰奕长舒了一口气,语气中难掩抱怨“以后再不准你这样了,王母的修为根基深厚,哪是我们可以小觑的,你若是再这般,我可就不允许你出战了!”

    “是!是!是!”水洵美自然知晓辰奕的心意,也就由着他去念叨,笑道:“只是你也知道,这一战我避无可避!王母让青阳取中路直面我们,目的何其明确,就是想试探我是否还在意这一世的亲人,我若是真的与你一起对战青阳,或者由着你去对战王母,那么,就算是我真的赢了青阳,想必那联军阵营也会故作他想,到时候,受苦的反而是青阳!”说道这里,水洵美一声长叹“也不知道青阳这次……”

    “青阳是留了手的!”辰奕一顿,虽然不想让水洵美心有负担,却也不敢隐瞒,只能直言道:“青阳应该也是知晓王母和榆罔的心意,一开始,便是倾力而为,可是,在王母使用秘术祭出杀招以后,青阳便开始频频失手,在那关键的一刻,更是露出了空门,平白受了我一击,不然我哪里会那么轻松的赶过去!”辰奕轻轻叹息,道:“青阳面上虽然寡淡,然而内心必然是热血义气之人,不然也不会还没有识清你的来历,就这样为你着想。战场上一个不留意便是生死一线,可他偏偏敢在那时露出那致命的空门,若是以有心算无心,刚刚青阳必然已经陨落了!”

    水洵美原本便要有些疑心,青阳的实力自己是最清楚不过,虽然辰奕现在同样不可小觑,可是在轩辕皇族,青阳自小便是天才一般的存在,即便是黄帝都不一定是这个儿子的对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放任辰奕去救自己。此时听到辰奕的解释,心中已经是悲喜交加,长长的睫毛上彷如蒙上了一阵雾气,化作一滴滴露珠一般颤颤的挂在上面……

    一旁的狙如原本还一直腻歪在水洵美身上,暗地里悄悄的腹诽着辰奕喋喋不休,可是此时见水洵美如此神伤,大惊之下,竟是用自己毛茸茸的小爪子当做锦帕去擦拭那犹如离弦的泪珠。

    轻轻将狙如拎在手中,摩挲着那柔软的毛皮,靠在辰奕的身上“原本,我一直不愿意将

    轩辕的记忆留在心中,或许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太过深刻,我总是一厢情愿的以为你只是辰奕,而我只是水洵美,可是,当看到青阳、看到昌意,看到小如的时候,我才清清楚楚的想起,原来我和轩辕本就是一个人,那些血脉亲情早已融入在骨血之中,并不是想要视而不见就可以看不到的!”

    “吱吱!吱吱!”或许是对于水洵美直面自己是轩辕的事实的窃喜,又或许是因为在水洵美的身上由衷的感到温暖,狙如轻轻的蹭着水洵美的玉手,把自己使劲的卷缩进那柔软里。

    辰奕的心慢慢沉了下来,以往,水洵美不提,自己也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面对着轩辕的面孔,自己都不可能无视,更别说是当事人自己了!只是,又能如何呢?或许是华胥当日的情势的确危急,竟然无法顾全自己的魂魄,也便只好将自己一分为二,才堪堪瞒过天元玉女,而正是因为这样,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轻轻地抚摸着那柔顺的长发,任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骨肉相搏,或许是人世间最可怕最凄冷的事情,然而,当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却又当如何呢?!

    不是没想过退让,可是这一退便是将九黎上下万万人的生死存亡拱手让与他人,也不是没有痴心妄想过,或许投降后,九黎民众会被善待,可是,自己赌不起!看到那些被降服的部落族人,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看着那些低人一等的部落,每每在战场上身先士卒却不得善终,自己知晓,即便是炎帝和黄帝答应会善待族人,可是自己的族人仍然会是最最下等的战士,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靠着一点点的拼杀,挣出全家人的那一点点仅能果腹的口粮!而自己,真的忍心这样吗?!

    然而,看到水洵美每每装作无意一般的面对自己和轩辕的战争,看着水洵美对敌之际每每心痛万分,却仍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自己真的注意不到吗?当灵光凝结的光刃划破青阳的肌肤,当长剑穿过昌意的胸膛,她真的毫不在意吗?而自己当真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装作视而不见吗?!

    想到这里,辰奕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在前世,就看过太过的历史小说中,那种王孙公主“再不生在帝王家!”的感叹,当时,还觉得有些为赋新诗强说愁,可是,到现在才知晓,原来,到了这个位置,便要肩负起这个位置的责任,而这些才是真正折磨人的!

    轩辕之丘,此刻冷风长袭,风卷云涌,空气中荡漾着无法言说的沉重。

    “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强大的灵力宣泄到青阳的身上,如同撞上飓风的折翼纸鸢,将青阳直直扫了出去,直到撞到身后的大山,才在那巨石崩裂中停了下来!

    青阳一口鲜血呕出,方才稳下心神,轻轻挪到了一下身体,将身子靠在身后的巨石上。

    “儿臣无话可说!”青阳淡漠的说道,全然不在意这周身的伤痛。

    黄帝眼睛一凛,怒火已将其焚烧的神智全无……

第一百七十三章 前尘旧事

    “你别告诉我你连蚩尤挡都挡不下!”怒意肆虐,黄帝的眼睛如同喷出火来,自从大鸿告诉自己,炎帝竟然出现在战场之上,将王母救了回去,自己便已经震怒万分!毕竟,别人或许不知道,然而嫘祖和王母自小一起长大,自己是最明白的,年少时,炎帝分明与王母有过一段过往,只是不知为何,王母却突然间返回了昆仑墟,而且万千载以来谢绝一切往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才敢将神农设为自己的对手。此时,炎帝却突然间现身到轩辕、神农与九黎的对战中,若说没有私情自己是决然不敢相信的。

    当日王母突然出昆仑,自己还心存侥幸,以为当真如王母所言想要结束天下战乱,可是,此次炎帝突然加以援手,说不得,便是两人早有盟约,而轩辕又算是什么呢?!难道这一番酬劳妄为他人做嫁衣吗?!而此事还是因为青阳没有缠住蚩尤,若当真如此,轩辕当真是众矢之的了!

    黄帝心中微微一痛,想起多年前,自己刚刚认识嫘祖的时候,那时候,嫘祖、王母、炎帝,三个人早已是私交已久的朋友。记得那个时候,炎帝心系的女子分明是嫘祖,而不知道为什么,嫘祖的眼中却浑然没有他的影子。当时,自己还暗暗窃喜,不想,自己后发制上,竟然夺得美人芳心。后来,才慢慢知晓,原来,聪慧的嫘祖早已经察觉,自己自小一起长大的挚友王母已经爱上了那个男子。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嫘祖才一味回避炎帝的情感,也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轻易俘获了嫘祖的芳心。

    在庆幸之余,原以为,作为胜利者的自己人生终于圆满,却不想,当一切希冀真正成为现实,才发现,贪婪的天性却没有停下脚步,终于,慢慢的错失了一切……

    而幸运的是,即便如此,炎帝也没有得到王母,这样很好,不是吗?不然,这世间哪里还有轩辕的立足之地?!

    “蚩尤的身手,父君知晓,儿臣自然不是对手,原本王母的意思,儿臣虽然私下忖度过,可是,却是无人告知。以往一直都是王母走中路,儿臣与榆罔侧翼陈兵,可是此次排兵布阵之时,却是仓促告知儿臣要守住中路。王母权高位尊,儿臣自然不敢有丝毫悖逆,而蚩尤又将重军压在中路,莫说是要儿臣降服蚩尤,即便是拦也是堪堪才能拦下!”青阳轻轻咳了几声,直到又呕出一口鲜血,方才平复下翻腾的气血,继续说道:“父君想必已然知晓,这蚩尤已经得了太虚,相传这太虚玄境原本就是盘古大帝留给神族修炼之地,灵力浑厚不说,就算是时间计量方式也与外界不同,这蚩尤在太虚玄境修炼,即便说是一日千里也不为过,更别说那女子在危难之际,蚩尤拼死一搏,儿臣又哪里能拦的下?!”

    黄帝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若是青阳所言非虚,这一切倒是合情合理,王母的这般安排,显然是已经和榆罔通过气,甚至是炎帝也有可能提前知晓,说明两边早已有了协议,那么,自己的轩辕也不过是这一石两鸟之计中的一环而已!只是……

    黄帝的眸子微微一缩,冷声道:“你可看清了

    ?那女子当真不是儿?!”

    “若是论起相貌,那女子与儿一模一样,绝无半分不同,可是若是论起心性,则是截然不同,而且,儿的修为父君最为清楚,自小,儿便是最不愿意修炼的,即便是有那太虚玄境相助,想要这么短的时间提升这许多也是万万不能,更别提这个女子在大战之际,可是以自己一力之能与王母分庭抗礼。再退一步,即便是儿当真有什么亘古难寻的机遇,可是那女子的灵力却是与儿的灵力属性完全不同,儿已经是成人,即便是想要变换灵力属性也是再难作为,更别说还要这么快的提升这么多,更是难上加难!”青阳淡淡的说道。

    黄帝自然知晓自己的女儿,若是修为上的变化也便罢了,可是神族毕竟是神族,每一个神族出世都有着自己特有的灵力属性,像轩辕这般改变属性,的确是不可能,而且,不管是青阳还是昌意,都是身负重伤,作为父君,黄帝深知,无论儿变成什么模样,可是自小的心性是绝对不会变换,面对着自己的至亲骨肉,她绝对不会痛下杀手,所以,即便是心存疑虑,自己却不会质疑这一点!只是,她到底是谁呢?究竟是谁,会和轩辕长得如此神似!

    看到自己倾注了最大心血的儿子伤重到如此地步,黄帝的心慢慢软了下来,无论如何,此次轩辕都是被设计的一方,而自己更是差点中了他们的奸计,退一步去想,若是真的让王母得逞,说不得,此时,昆仑墟与神农已经调转枪头,直奔轩辕之丘而来,到时候,即便是自己也是难以力敌!

    长叹一声,终归是冷静下来,慢慢踱步过去,将青阳扶了起来。

    “是父君心急了!”

    青阳慢慢垂下眼睑,淡然道:“父君也是被这些人算计的,即便是儿臣在战场之上,都没有及时发现,更遑论父君在这万里之外,又哪里可能知晓呢?!”

    “你且下去吧,好好养伤,尽快好起来,如今形势变幻莫测,无论如何,我们轩辕还要靠你!”黄帝一声长叹,无论如何驻颜有术,自己到底是过了身体的最佳时期,虽然神族的生命没有止境,可是灵力的修为却依然是有着瓶颈,而自己这些年也越来越有这种感觉了,倒是青阳,年轻有为,又是轩辕不世出的天才,这种时候也只有仰仗他了!想到这里,黄帝的心突然沉了下去,或许,不只是自己才有着一统天下的想法,那么,在这场战争中,自己又是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呢?!

    万载前……

    “西陵,你说列山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放在眼里呢?”玉儿轻轻的悠荡着两个玉足,那清凉的溪水轻轻溅起,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光彩流转,剔透玲珑,宛如海底沉睡千年的夜明珠,莹润动人。

    “若你想知道就直接去问他不就行了,干嘛来问我呢?!”西陵轻轻笑着,心头却微微一痛,指间在那水中轻点,便见一个水珠在水中轻轻跃起,如同玩具一般,随着她的手指翻转滚动,在风中摇曳生姿。片刻后,或许是她

    玩腻了,轻轻一触,便见那水珠陡然碎了,星星点点间莹润万分。

    “我若是能去问他,你以为我会不去问吗?每次只要站在他的身前,我便会,我便会……”玉儿嘟起小嘴,声音却是越来越低,难道要告诉她,每每见到列山,便会紧张到手足无措吗?!

    “原来!”西陵轻轻笑着,那声音如此悦耳,只觉那空气都是陡的一滞,不忍心破坏这如此美妙的声音“原来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玉儿也有害怕的东西!”

    “你!”玉儿作势扑了过来“让你笑!让你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晨光中,两个清纯可人的少女笑做一团,哪里能够知晓万千载后,两人的命运究竟走向何方……

    两人笑够了,闹够了,终于走出小溪,却见草棚里,列山满面烟尘的盯着锅铲发愣。远远听见两人的声音,心中攸的一荡,抬眼望去,那一袭红衣远远走来,鲜亮的颜色烫的人眼睛生疼。

    “你怎么搞成如此模样!”远远看到列山狼狈的样子,两个少女对视而笑,终于站直了脊背,笑意却依然溢在唇畔。

    “我,我……”列山一愣,在那明艳的笑颜中,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咱们都是神族,根本就不用吃饭,你干嘛这么为难自己!”玉儿微微心疼,走上前去,用手中的锦帕轻轻擦拭着那满面烟尘。

    列山本能的想要避开,可是无意间看到远处那微微带着几许哀伤的眼眸,突然一愣,手就落在了半空中,可是再抬头看去,那眼眸晶晶亮亮,哪里看的出丝毫的氤氲……

    画面陡的一转,仿佛已经过去许久,许久……

    流波山中,山林葱翠浓郁,岚霭悠悠萦绕山间,影影绰绰的群山像是一个睡意未醒的现在,披着蝉翼般的薄衫,脉脉含情,凝眸不语,而那远远的满山苍翠与那湛蓝无痕的天空恰好构成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画,澄静无比……

    一个纤柔的女子坐在这山涧之中,略显孤寂的背影,甚至无法撑起那飘柔的红衫,或许,也正因为那份单薄,让那红衫飘摇,更显娇柔。阳光倾泻,透过那柔柔雾霭,让这幅淡墨山水中唯一的娇艳更显瑰丽。

    仅是一个背影,却仿若绚烂刺目到让人的眼睛生疼!

    浓浓的苍翠中,一个人影浮现,那娇艳的鹅黄色衫子,在这绿意中更显娇美。

    痴痴的望向远处的那抹火红,心却说不出的酸涩痛楚,那是恨吗?亦或是怨?或者是那掺杂了许多许多的愧疚……

    不是没有看到列山眼中的爱意,那爱意那么明显,灼灼刺痛了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女子不是自己呢?!

    或许是造化弄人,亦或是冥冥指引,自己如此执着的爱意,却丝毫映不进他的眼帘,而那个女子的一举一动却牵动着他的情绪,为什么……

    那种被折磨的快要疯狂的感觉让自己已经痛的无以复加……

第一百七十四章 爱恨纠葛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的走了出去,那苍白的面孔在这一刻阳光的映照下分明显出几分狰狞可怖,而眼眸中却分明游弋着几许疯狂……

    “西陵……”糯糯的声音在身后悠然响起,红衫女子轻轻转首,睫毛微垂,小心的掩去那丝淡淡的哀伤,抬眼时,已是笑意盈盈。

    “玉儿……”轻柔的声音如同玉落珠盘,让人心动。

    “西陵,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玉儿轻轻靠过来,随意的坐下。

    “没什么,今日日头好,在房里待着闷,就出来走走。”西陵轻轻笑着,只是眼神中的那份落寞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自从昨夜无意中撞到玉儿和列山拥在一起,自己的心就痛到无以复加,虽然,自己早已洞悉了玉儿的心意,也时时躲着列山眼神的追随,可是,当真的看到了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才明白,原来,他早已走到了自己的心底……

    “你怎么来了?”西陵看向玉儿,此刻的玉儿脸上微微红晕,带着几分雀跃与欢欣。

    “西陵,你知道吗?”玉儿笑着,却是娇羞不已“昨日,列山对我表白了。”

    “当真?!”西陵只觉心头一滞,此刻,竟像是被刀剑穿心一般,只觉那深深的疼痛仿佛席卷了全身,痛到微微的抽搐。

    “自然!”玉儿眼眸微闪,带着些许的紧张兴奋“昨日他饮了些酒,或许,或许,或许胆气就大了,就,就,就抓住我的手,告诉我,他喜欢我!”

    只觉所有的血液都突然冰冷下来,那种感觉如同坠入冰窖之中,痛到无法喘息,那种生命流逝的感觉让整个人都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只是,不知为何,唇角还是微微弯起,笑着,轻轻说道:“恭喜你,你终是等到了他……”

    是啊,几百载的追逐,终是等到了他……

    这一刻,突然痛的一句话都不想去说,这一刻,突然忘记了掩饰,忘记了躲藏,这一刻,仿佛以往的以往都那么**裸的呈现在自己眼前,再也没有力量去无视、去躲闪,就这么,就这么,人生第一次放纵自己的情感,默默转身离去……

    而她没有看到,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玉儿的眼眸中分明映出几分苦涩,几分疯狂,几分怨恨。她分明记得,昨夜,拥着她的那个男子,口口声声喊着的,却是“西陵……”

    西陵……

    西陵……

    而万载之后的九黎,往日喧闹的竹楼里难得的透着静谧,外面阳光很好,风从窗棂的缝隙间吹进来,透着难以描述的舒爽。

    “你说我们可以与轩辕联手?!”水洵美一惊,手中的茶杯没有拿稳,竟直直摔在地上,立时四分五裂。只是,此时的水洵美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眼睛直直看向辰奕。

    “是!你没有听错!”辰奕捉住水洵美的手,确定她没有烫伤后,方才无

    奈的接口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水洵美抽出双手,身体微微前倾,眼眸中闪出希冀的光芒,那一刻,如重重云海中拨云见日,一刹那光彩四射,却又顷刻间乌云密布:“九黎与轩辕已经势同水火,你不会不明白,现如今九黎是轩辕最大的死敌!”

    “那是以前!”辰奕笑道,嘴角弯出一个动人的弧度“以前,三个部落以我们九黎兵力最为彪悍,所以我们自然是轩辕最大的敌人,可是如今呢?”辰奕凉凉笑道:“昆仑墟突然跳了出来,堂而皇之的加入了神农和轩辕的阵营,看上去,联军的战斗力飙升了,可是事实上,形势却是更加变幻莫测!别人知不知道我不清楚,可是,黄帝与炎帝是一代人,要说黄帝不清楚炎帝与王母早有交情,我是万万不信的!可是,既然早有交情,那么这次的联盟,昆仑墟联的是神农还是轩辕,那就不好说了!”辰奕唇角微翘“再加上这次王母遇险,炎帝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你以为黄帝会怎么想?!我们毕竟是一个部落,而且是一个对他们这些神族正统而言,荒蛮无知的部落,而神农和昆仑墟呢?那可是从远古时代传承下来的部落,底蕴非凡,就算是等到盟军将我们灭了,那么以后呢?你以为,黄帝此时还能坐得住吗?!”

    不得不说,辰奕的此番言语字字珠玑,已经点到了水洵美的心里,的确,若是要灭了九黎,不管是神农还是轩辕都可以扯着替天行道的大旗,可是如果两者之间发生争斗,那便是两大古族之间的较量,任谁都不敢轻易开启战端。

    “而且,我们与轩辕之间毕竟夹着一个神农,即便是我们九黎发展的再快,首当其冲的却是神农,而不是那远在天边的轩辕,可是如果灭了我们,得到实惠最多的却不是轩辕,而是神农,如果此时,神农与昆仑墟调转枪头指向轩辕,你以为,黄帝能不能招架的住呢?!”辰奕继续说道。

    水洵美一愣,这个道理自己的确清楚,只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也应该知道……”怔忪片刻,水洵美终于艰难的开口“平心而论,我不愿意与轩辕相争,可是,我们都是从以前回来的,那么我们更加清楚,史料上记载,我们九黎就是被轩辕收复,而且,历史记载中,蚩尤更是死在了黄帝的手中!无论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什么,不管怎么说,轩辕才是我们的生死大敌!”

    看着水洵美如此挣扎,辰奕一声长叹“得你如此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我便死也无憾了!”

    话未说完,便被水洵美堵上嘴巴,斥责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轻轻抓住水洵美的玉手,淡淡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现如今又能如何呢?不管面前的是轩辕抑或是神农、昆仑,对我们而言,胜利已然很远,既然是这样,那么死在联军手中还是轩辕手中,尚且没有定论,即便是我们现在倾尽全力,灭了轩辕,你以为,我们便有能力去制衡神农和昆仑墟吗?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又为何不去

    博一下呢?!”

    风如剪,柳如烟,淡淡伤怀如依依泫水,轻拢慢捻那满心哀愁……

    “你的意思是?”水洵美泪眼婆娑的望着辰奕,心中一凛,迟疑道。

    辰奕轻轻颔首,指腹轻轻抹去那眼底的一丝晶莹,笑道:“我们先联合轩辕,两面夹击灭了神农和昆仑墟,然后,再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水洵美轻轻抬头,展不开的眉梢,一寸寸挤在一起,在眉心处拢成一个细细的“川”字。

    “你莫不是忘了太虚了?”轻轻抚平眉心处的那抹哀伤,眼眸幽深且熠熠生光:“这些日子我总是在想,时间轮回,为什么偏偏要让我们回到这里,难道就是将曾经的历史再经历一遍吗?我想了许久,也挣扎了许久,为了这条性命,也是折腾了很多时日,可是,最近我却是想明白了,我想,苍天的这些安排绝不会这么简单,那么,我又何必纠结于这些坐以待毙呢?!或许,上苍的本意就是让我们经历了这万千载的轮回后带来些变化,而且还把太虚带到了我的身边,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辜负这上苍的美意呢?!”辰奕认真的盯着水洵美的眼睛,淡淡的笑了,只是,那笑意中却是带着无比的自信与坚定“前些时日,我们不是早就安排了巫王和太邱去整饬太虚幻境吗?对当世之人而言那里是太虚玄境,对我们而言,那却是未曾开垦的沃土,是盘古大帝专门为了神族留下的最后一块圣境,如果,我们把九黎所有的人马带去那里,那么不是远远胜过这里吗?!”

    水洵美听得入神,一双美眸光波闪烁,让人心动。的确,那里虽未曾开拓,却是灵力浑厚,远胜过这里,而且土地肥沃、清水涟涟,不管什么都是更胜一筹,只是,自己一直狭隘的觉得那是神族才可以享有的福泽,却没有想过,将所有的人都带去那里。

    “虽然我的想法有些奢侈,可是,我们不同于其他神族,我们经历过凡人的生活,深知除却生命的局限之外,凡人和神族之间根本没有丝毫的差别?即便是凡人的一生短暂,要经历生老病死,可是谁又规定他们不能触及这些神族专有的一切呢?!即便是别人有这些等级分明的界限,我却偏偏不信了!”辰奕沉声道,轻轻拂过水洵美散落在颈肩处的秀发,慢慢撩起,勾出一道动人的风情……

    “只是……”那美好的一切仿佛已经浮现在水洵美的眼前,让她既惊且喜,然而,眼底深处的起伏波涌却依然泄露了她此刻的忧心忡忡……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保证,那一切一切的阻力对我而言都没有什么!”低低垂眸,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的心疼,笑着调侃道:“总不至于,连尝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吧……”

    这世间还有什么,比自己心爱的人把自己的一切都想的如此周全更加让人心动的呢,或许,这世间总有许许多多的不得已,此刻,却是拨云见日,雨过彩虹,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懦与迷茫,这样,真好,不是吗?

第一百七十五章 疑心深重

    “你确定这样没问题吗?”水洵美本就不是游移不定之人,而辰奕原本也没有打算留给她犹豫的时间,不过转眼前,两人已经在轩辕上空。

    “到得此时,你还在犹豫什么?”辰奕失笑道,看向水洵美,神色竟有些怔忪。

    仿佛忆起过去,水洵美总是喋喋不休的催促着慵懒的自己,而自己,也仿佛只有在水洵美的催促中才能做出一个个的决定,而今,两个人却好像换了过来,这种感觉,不得不说,让人匪夷所思,或许当人的境遇不同时,真的可以逼出自己的极限。

    看辰奕的神色,水洵美自然是知晓他想到了什么,狠狠拧了他一把,娇嗔道:“好了!净想那些没用的做什么!”

    轻轻揽过身侧的女子,倾身吻向那乌黑浓密的秀发,笑道:“只是想起你以前的厉害样子,不知怎的,还真的有些怀念!”

    “你!”仿佛一夕间在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原本的影子,水洵美脸微微一红。

    “哎呦!”看着水洵美那故作凶狠的样子,辰奕配合的吃了那狠狠的一拧,讨饶道:“我收回一切关于怀念过去的言论,苍天垂怜,可算过上了我朝思梦想的日子!赐予我一个温柔贤惠的老婆!再不敢胡言乱语了!”说完,轻轻的牵起水洵美的玉手,笑着抚慰道:“既然来了,就别再多想,我们走吧……”

    天蓝云白,一碧如洗,空中不时有飞鸟翱翔而过,将原本就稀薄的云朵冲的更加疏淡,长风吹在衣衫上,荡起翻飞的裙角。

    平静的天幕中突然泛起阵阵涟漪,淡淡闪着金光,原本坚不可摧的轩辕镇族结界对如今的两人而言却如同儿戏一般,举手投足间已然破解而入。

    空气中传来的这一丝异动,虽然几不可查,却依然惊动了黄帝与青阳!

    光影闪烁间,青阳已经跃至黄帝的书房。

    “父君!”尚未落地,青阳便惊呼道。

    “来者何人?!竟然不加知会,便私入我轩辕,是觉得我轩辕诚善可欺吗?!”黄帝的声音已经冷冷响起,能够不露痕迹的穿过轩辕的重重结界,想必绝非小可,怎能不让黄帝心惊。而穿越结界后,还能不惊动轩辕众将,更是让人思之极恐,若不是这结界中原本就种了轩辕皇族一脉的血信子,恐怕,即便是自己和青阳都无法察觉。想到这里,黄帝只觉自己的后背刹那间变得冰冷。

    “如此时候前来拜会帝君,倒是本尊的失礼,不过,此来事关重大,倒也只能不拘小节了!”黄帝话音刚落,便见那空间异动处,缓缓走出两人……

    那男子面如冠玉,身形修长,眉如墨画,眼若星辰,俊美的让人惊艳,再加上骨子里透出来的皇家特有的尊贵之气,只衬得更加气宇轩昂。那女子身形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微微苍白的肌肤衬得眼睛清澈见底,羸弱的身形如幽幽谷底的雪白兰花,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寂寞,不是轩辕是谁?!

    “儿!”大惊之下,黄帝竟然有些怔忪,看着水洵美凌空而来,失声叫道。

    水洵美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她分明看出了黄帝那满脸惊异背后的冷漠,那抹吃惊甚至没有流入他的眼底,便如此生硬的表露出来,如此时刻,还能谋划的这么周全,岂能不令水洵美失望。

    水洵美尚且如此,辰奕又岂会没有察觉,晓得黄帝此刻想要打亲情牌,也便笑着说道:“早便听闻我这夫人与轩辕帝姬轩辕如双生姐妹,却没想到竟然这般神似,倒是让帝君都认错了!”

    此言一出,直接点破了黄帝,在看到水洵美的那一眼,他虽然有那么一刻的疑惑,却也是清晰的知晓,这个淡然到淡漠的女子绝不是自己的女儿,而自己的女儿也绝不会有这样的气质,只是,他也清楚的知晓,若是,此刻自己可以把握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那么,九黎说不定就会为自己所用,这般助力,任是谁也不会推拒到门外,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人竟然如此直白的戳破了他的谋划,当下,他冷冷地望了过去,道:“原来是蚩尤将军亲至,不知有何见教?!”

    “还从未到过这轩辕之丘,当真是灵力充沛,让人心生向往。”辰奕也不接话,只是四下打量了一番,如同山野踏青般随意,片刻后方才看向身边的水洵美,笑道:“你且去四处转转,我和帝君有要事相商!”说道这里,竟然自作主张的看向一侧的青阳道:“有劳青阳兄了!”

    青阳漠然的看着辰奕,沉默的不发一言,仿佛前者絮絮赘言和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直到察觉到身后胶着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才淡淡望向水洵美,道:“夫人这边请。”

    水洵美轻轻转身,宽大的锦袖在长风中翻飞,荡起细小的灰尘飘忽,光影在她的脸上投射出一个个小小的光圈,留下斑驳的痕迹……

    “将军,请!”眉心微微皱起,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黄帝才将辰奕让到书房,举手投足间巨大的结界已然布下,这才放心的分主客坐了。

    古朴典雅的龙戏海涛壶,以流畅清丽的弧线将茶水注入茶杯之中,拱手让与辰奕,方才问道:“将军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蚩尤能在此时避人耳目潜入轩辕,自然非同小可,黄帝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此次叨扰帝君的确是有要事相商。”辰奕端起茶杯,紫砂杯壁捏在他修长的指尖,鱼龙吐珠,神韵生动,那浅黄色的茶汤与茶杯浑然一体,淡雅气息透过茶杯流连在整个大殿之中。

    多年的战场杀伐,几度的生死起伏,已让他生出几分凌厉的锋芒,气质沉稳,眼神深邃,再不是当初那个与世无争的书生。他淡淡的笑着,抿一口茶,从杯沿上抬起眼,他的睫毛浓长细密,密密的遮着幽邃深黑的眼眸:“这些时日,九黎和轩辕频频刀戈相向,却不知帝君对当前的战局有何见解?”

    “本君可以认为将军这是来示威的吗?!”黄帝深深皱眉,脸色微微阴沉,手掌紧紧握拳,周身的灵力起伏

    不定,有了一丝丝紊乱的迹象。

    辰奕微微一笑,含着一丝平静的冷漠:“如今,九黎以一己之力对抗昆仑墟、轩辕、神农三方势力,帝君觉得,本尊有什么值得上门炫耀的?!”

    “将军此次前来究竟意欲何为?还请明示!”黄帝心念一动,仿佛猜到了蚩尤所来的目的,只是,面上却是丝毫没有露出行迹。

    “经过这一战,想必帝君对当前的形势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辰奕淡淡一笑,带着拒人于千里的清冽疏离的气息,看向黄帝“原本九黎与神农战端不止,不过原因想必帝君早已知晓,经过这万千载的岁月消磨,即便是九黎和神农都忘记了究竟是为何开始的战端,只是,自古至今由来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所以,原因什么的,也不过是一个开战的由头而已,本就不是高位者所在意的,也不过是些升斗小民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倒是九黎与轩辕,这些年来一直和平共处、相安无事,而且,你我两方势力的中间隔了一个神农,原本就没有任何的交集和冲突。这些时日,倒是因为神农的缘故,战场上频频交手,虽然互有胜负,所幸倒也没有动到筋骨。我九黎民风由来彪悍,倒是也不在意这些,只是,随着战火蔓延,战事越来越不由控制,当下的情景已非往昔可比,倒是不知帝君有何打算?”

    不得不说,辰奕这番说辞的确非常到位,面面俱到。一则,点名了神农所言的那些替天行道的道理根本经不得推敲。二则,点名了九黎和轩辕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只是因为神农的原因被强行拉到了战场。三则,九黎和轩辕现在毕竟没有伤及筋骨,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现在收手都还来得及,而一味的继续下去,说不得,便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了!四则,也点名了虽然神农、轩辕、昆仑墟三方结盟,可是现在神农却和昆仑墟更近一层,而轩辕却相形之下被孤立了起来。

    黄帝已经猜到了辰奕的心思,原本便打算以不变应万变,只是,不得不说,辰奕是一个很好的说客,寥寥数语句句说到了他的心里。这些时日开战以来,王母匪夷所思的身先士卒,那么轩辕和神农的高位者都不该不出面,可是,偏偏黄帝和炎帝都只是派出了自己的至亲儿子,而且都是自己的皇储,却没有身先士卒,道理在哪里?不过就是为了避嫌,同盟同盟,今日的同盟说不得便是明日的对手,更别说神农和轩辕早已是摩擦不断,而王母的突然光降,说到面上那是天降福祉,说到跟上那是擅专。轩辕和神农都是古族,若是黄帝和炎帝上了战场,那此役究竟是以谁为首?如果出现分歧,该如何决断,这些都是问题,所以,黄帝和炎帝都选择了固守城池,而是让自己的儿子前去。原本的几次争斗虽然都有伤亡,可是不管怎么说,都是王母为首,而今,却是变成了以轩辕为首正面敌人,这样,轩辕便处于首当其冲的位置,此次对敌,青阳重挫在蚩尤的手下,而王母受伤之际,炎帝又是不顾自己的安危,直接奔赴战场,这一切说明了什么,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吗?!别说是黄帝,即便是旁人,心中也早已游移不定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纵横捭阖

    沉重的结界里,空气浓稠的犹如实质,昏暗的书房深处,帝座上累累的宝石明珠如同暗夜里的流光,将这片静谧切割成零散的碎片。他缓缓端起紫砂杯,手如白玉,十指修长,举至唇边,却并没有喝下去,眼眸淡淡微眯,黄帝的沉思自然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以黄帝的心思,自然是千回百转,不可捉摸,当下,也是不急不躁,没有多言,只是静静的等待……

    湖岸边,清风依旧,杨柳青青,虽是早春,然则满庭清风傍着湖水轻拍湖堤,一阵凉风吹来,吹起他宽大的衣袍,吹散他鬓角的长发,他的眼睛淡静出尘,温润如玉,衣衫轻薄带风,将他的背影渐渐拉成了长长的一线。

    水洵美跟着青阳缓缓前行,淡淡的香气混着凉风一丝丝的吹到她的面上,舒服的心都要荡漾起来,她默默前行,却愈发的察觉出不同,看着青阳虽然看似无意,却小心谨慎的避过结界,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自己每次和昌意淘气的想悄悄溜出去,总是被大哥堵个正着的情景。那时候,青阳总是眉眼含笑的看着自己,得意的笑着:“想要在我眼皮底下躲过去,可要看看你们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无奈之中,两个小不点也只好用上所有的撒娇卖痴伎俩,不过,不得不说,这一招屡试不爽,果然,在弟弟妹妹的软磨硬泡下,青阳很快败下阵来,也正是那一次,两个小家伙才知道了,原来宫里所有的结界都是青阳布下的。而如今,看着青阳还像小时候一般,带着自己小心翼翼,不露痕迹的慢慢前行,水洵美只觉眼眶微微红涨,满满的泪水,生生的堵在那里,将眼睛刺的生疼!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什么,青阳淡淡的瞥过水洵美,园子里极静,天地间仿佛唯有两人,在这片静谧中游荡。他突然停在她的面前,伸出一只手,也不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默默的往前走,而水洵美也没有丝毫的抗拒,只是默默的将手搭了上去,任他带着自己前行。

    兜兜转转间,两人竟是走到了青阳宫中的后院里,这后院,即便是轩辕,曾经也很少来过,青阳多次闭关皆是在这里,儿时,更是昌意和轩辕眼中的神秘之地,一直想着来探险揭秘,却次次被青阳捉个正着,倒是没有想到,此刻竟然来到了这里。

    或许是终于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青阳的神色也是轻松下来,淡笑着看向水洵美,静静的盘膝坐了下来,哪里还能看到大殿上那副翩翩公子的样子,倒是如同邻家哥哥一般,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水洵美的睫毛微微颤动,终归还是慢慢的平静下来,抱膝坐在一旁,淡淡的看着眼前的青阳。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却只是但笑不语,水洵美慢慢放松下来,就好像回到了儿时,自己和哥哥们嬉闹终日,累极了,醒来时总是发现自己依偎在青阳的怀里,也只有这个时候,哥哥才不会严厉的管教自己。而此时的青阳仿佛已经看穿一切,暖暖的温情如同血脉中流淌着一般,浸润着自己的血肉,让自己通体都

    舒畅起来。仿佛有些东西原本就是根深蒂固的深藏在自己心中,根本无需言明……

    轻轻折断身侧的柳梢,将一片叶子含在自己嘴中,悠扬的声音响起,悦耳却又轻快。水洵美虽有疑惑,可是看到青阳这副眉眼含笑的样子,却没有打断。

    声音虽然不大,然而,水洵美却微微有些惊心,总觉得这声音仿佛穿透了这片时空,传入了另一方天地。果然,甚至没有没有给水洵美留下一点冥想的时间,空气中便出现了一丝波动,水洵美本就感知非常,此时,自然是立刻便已经发现,望过去,那波动中已经出现了一个身影,赫然是整日闭门不出的嫘祖。

    依然是那副慈眉善目,依然是那副白发苍苍,可是看在水洵美眼中,却远比那端庄华美的王母更加让人心生敬意。再也无法忍受那肿胀的酸涩,再也无法承受那深沉的绝望,怔怔的站在那里,泪珠无休无止自眼帘中泻落,无声散落在天地间,直到那双温暖的手将自己拉入那温厚的怀抱。

    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后背,就如同儿时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入睡,原本所有的退避都已经消失不见,原来,我还是我,那个自小就娇蛮任性的轩辕……

    泪缓缓地流下,此时,却没有一丝声响,仿佛不用一句解释,仿佛不需要一丝辨别,我就这么站在你的面前,如同儿时依偎在你的怀中。

    母后依然是母后,哥哥依然是哥哥……

    而我,依然是我……

    远处,昌意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母后怀中那微微颤抖的身躯,看着一侧面无表情,却眼眶微红的哥哥,心没有来由的抽痛起来。那一刻,当水洵美的长剑刺穿自己的胸膛时,自己分明看出了她的心痛,长剑当胸又能如何?!却斩不断那血脉相连、骨肉亲情。

    直到青阳过来,环住自己的臂膀,昌意方才苦涩地笑了笑,分明看出了哥哥眼中的担忧。只是,这又算的了什么,如果自己的受伤可以帮助妹妹,那一剑又算得了什么,微微摇头,以示自己没有什么,才换来青阳安慰的长叹。

    两人缓缓走了过去,看着母后和妹妹哭做一团,心中越发揪痛起来。那个自小最是无法无天的妹妹,那个自小最是厌倦修炼的妹妹,不会无缘无故的变得如此厉害,而这背后所付出的艰辛,又岂是他们可以想到,想到这些,他们的心越发痛了起来……

    或许是察觉到两个儿子的脚步,嫘祖终于放开自己的女儿,静静地看了片刻,虽然没有分毫的差别,可是额头上那朵鲜艳的花朵却如同滚烫的火油般,让三人触目惊心。

    水洵美泪眼婆娑,到得此时,再去隐瞒什么已经是不可能,况且自己此次前来,为的就是向哥哥说明一切,却是没有想到,这个自小被自己视为神秘之地的院子果然藏了自己最不可能窥探的秘密,只是,此时的自己却没有揭秘后的喜悦,而是一种深深的伤痛,

    到底是怎样的折磨,才能让青阳和母后,瞒着自己和昌意,留下这么一块无人窥觊的结界呢?!

    母后本就睿智,当水洵美将华胥转世的一切娓娓道来时,嫘祖便已经明了了一切,看着忐忑不安的女儿,微微笑着,抚摸着女儿的满头秀发,笑道:“那原本就是命中注定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永远都是我的女儿。”说完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而随着母亲的目光,水洵美的心突然提了起来,有一种不知名的茫然恐惧缓缓袭来,心如浮舟,颠簸于海浪之间,起伏不定,她紧紧的盯着两个哥哥,眼神却是有些瑟缩。

    “自然是我的妹妹,无论多厉害,都是我的妹妹!难不成,我还不能有个厉害的妹妹了?!”昌意笑着接口道,原本昌意的性子就最为温厚,平时再严肃的事情都是被他插科打诨一扫而过,此时的反应,自然最为得宜。

    远处,青阳眼眸莹亮,默默含笑,眼前的一切已是世间最最美好……

    水洵美慢慢走过去,抓住昌意的双手,还没开口,便被昌意笑着打断道:“你的剑术果然比我厉害,心脏一寸之外,你就是标明了,我都不一定能刺到,你竟然在战场上丝毫没有差池的刺到,哥哥果然不如你!”俊朗的男子笑眯眯的站在她的面前,开心地大笑起来:“以后,若是谁再欺负我,你可要给我报仇!”

    水洵美失笑出声,她眉心轻轻蹙起,嘴角却是弯弯翘着,一丝感动从心间冒起,那般酸涩,泪珠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划过略显苍白的脸颊,勾出一道晶莹的珠串。

    “傻姑娘!哥哥哪会记得这些!”轻轻拂过妹妹的脸颊,淡淡笑着,那莹润的泪珠在指尖浸润成湿滑的一片……

    “你可怪哥哥护不住你?”轻轻的言语飘向水洵美的耳畔……

    “你可怪哥哥护不住你?”微微翘起的唇角笑意盎然,纯净而明亮,如同儿时一般无拘无束。

    不记得妹妹给自己的伤害,却只是在纠结自己的无能为力,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利刃划过水洵美的心房,让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泣……

    轻轻拍打着妹妹的后背,强忍住声音中的哽咽,哄劝道:“不哭了,好不好?怎么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幸亏母后和哥哥都在,不然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到时候,若是害我吃了亏,我可是会找补回来的!”

    一旁,青阳扶着嫘祖,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头虽然苦涩,却是泛着微微的暖意……

    那些滞挡在亲情面前的阻碍在这个时刻已经全部消散,剩下的,只是那些温暖的、美好的温情脉脉。

    挽着母亲的臂弯,将自己深深的埋在那里,呼吸间全部是那些暖暖的,却又甜美的气息,如同儿时将自己枕在母亲的颈间,深深的嗅着那发自体肤的馨香,如此熟悉,如此轻柔,那种感觉舒服的让人几乎想要睡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家人团聚

    “你在九黎过得好吗?”片刻后,当众人终究平静下来,青阳淡淡的问道。

    “很好!”水洵美淡淡笑道:“九黎虽然地处偏僻之地,但是人却是纯善无比,你们不要担心我,我过得很好。”她微微抬首,眼眸中荡漾着几缕微波,满满的存着欣喜“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大权在握的神族才值得最好的生活,脱离了公主的身份,我反而没有那重重珠冠下的负担,日子也变得轻松起来,我想做就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这样的生活我向往了很多年了。”

    “那便好了,只要知道你好,母后和我们也便放心了!”青阳轻轻笑道,那笑容如冬日暖阳,虽然平淡,却是温暖无比。

    “蚩尤对你可好?”昌意突然生出几分促狭,取笑道。

    见水洵美顷刻间羞恼的满脸通红,青阳轻轻地笑道:“自然很好,不然你以为儿为什么放着公主不做,去九黎!”青阳斜睨了昌意一眼“你们当时不在,儿被王母逼到绝境时,蚩尤可是拼了命的!”

    “那还不是哥哥放水?!”水洵美脸颊微红,笑道。

    “即便是我没有放水,也当不得那一击!”青阳一声长叹“只要他对你好便罢了,即便是以后沙场相见,哥哥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空气中陡的一凝,众人皆是安静下来,一层层的悲伤涌上心头,像是弯弯曲曲的逆流,无声流动,让人的心一阵阵的紧缩抽动,是啊,即便是如今骨肉相认又能如何,今后还是会兵戈相向……

    “哥哥放心。”水洵美心头一滞,她的面色多了几分苍白,再也无法忍受这种难言的静谧“这次,蚩尤来到轩辕就是为了以后做打算的,我想,自此以后,九黎和轩辕再无战事……”

    “你说什么?!”听得此言,三人皆是一惊。

    “不错!”水洵美淡淡笑着,挽住母后的臂弯,一副小女儿的娇态,道:“你们不忍心我受苦,蚩尤自然也不忍心,他已经决定了与轩辕结盟,联手对战神农和昆仑墟,自然就不会将我们夹在中间。”

    “可是即便是真的成功了!依照你父君的心性,下一个对手,便是九黎!”没有想到的是,嫘祖微微凝眉,无奈道。

    “不会的,母后,你且看着,轩辕和九黎再无争斗!”水洵美淡淡笑道,神色沉静。

    虽然不知道轩辕哪来的信心,可是在场的三人却是真的相信了,微微颔首,再无反驳。

    因四人相见终归是一件隐秘的事情,这青阳的宅邸中特特藏了这么一处禁制,也绝非小可,众人自然是不敢久待,只是嫘祖又细细叮嘱了片刻,一家人又抹了一阵眼泪,方才罢休。青阳和水洵美目送了嫘祖和昌意离去,方才慢慢走出了禁制。只是,回首望望那齐整的院落,水洵美竟忍不住的心凉如水,是怎么样的禁锢折磨才能让青阳如此冷漠的心性特意辟出这么一个禁制,而这轩辕之丘能够将青

    阳逼成这样的,却也只有那么一个人,而这个人,却正是自己的父君……

    青阳自然没有无视到妹妹眼中的疑惑与悲凉,却是不露痕迹的避过,睫毛轻轻垂下,再不露出分毫。如今,你已长大,哥哥唯愿你再不受到任何伤害,又怎么忍心看到你难过呢……

    两人回去的时机恰到好处,黄帝和辰奕想来已经达成了同盟。辰奕望向自己的眼眸中满满溢着从容与安抚。水洵美只是轻轻一瞥便已垂下眼睑,心却微微透出几分酸涩。面前的两人,一个是自己的父君,一个是自己的丈夫,然而,如今对自己而言却是天壤之别,怎能不让自己寒心。

    原本授自己以身体发肤的父亲只当自己是一个工具,一个巩固自己权势的工具。

    原本与自己素昧平生的丈夫却将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为了自己不惜选择放弃。

    长长的叹息带出过多的伤怀,辰奕自然不会无视水洵美那明眸轻闪之间透露出的信息,当下,也不想再多停留,只是微微拱手,便携了水洵美隐身退去,倒是黄帝死死的盯着水洵美的身影,目光里星火旋转跳跃,似乎随时都将飞越而出,然而,在那清淡光亮、平静温和的目光中终是败下阵来。

    青阳淡淡的立于一旁,平静的看向前方,一句没有多问。书房内的空气在静谧中越来越沉、越来越冷、越来越令人窒息,似大海深处巨大的压力,压迫得人无法喘息,直到他们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黄帝才转身望向自己的儿子,淡淡道:“你们刚刚去了哪里?”

    “禀告父君,儿臣一直陪她在后园游走,因恐人多嘴杂,倒是没敢出去。”青阳淡淡的说。

    “她没有说什么吗?”黄帝默默点头,停了片刻,方才问道。

    “没有!”青阳轻轻摇头“只是静静的走了片刻,因不清楚父君的意思,所以,儿臣也没有多说什么!”

    青阳的没有多说什么,只怕便是只字未言吧!黄帝停了片刻,终是微微摇首,自己的儿子什么都好,却是自幼便将任何心思都埋在心中,这一点自己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更加满意,只是,这一次,却微微有些失望,若是说了什么该有多好啊,只是,又该说些什么呢?或许是自己也知晓自己的想法太过荒谬,黄帝终归还是只字未言……

    天色沉静,一如水洗。

    触及到那份清明,水洵美仿佛将原先压抑在胸中的一腔抑郁一扫而空……

    “刚刚谈的如何?”水洵美虽然已经知晓了答案,终归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还不错,黄帝比我想象的更加聪明,也更加知晓自己想要什么!”辰奕凉凉笑道,却忽然想到自己嘲讽的这个人无论如何都是自己心爱之人的父君,便立刻抿住嘴,尴尬的望了望身边的女子。

    倒是水洵美并不介怀,反而淡淡一笑。

    辰奕见水洵美面上没有任何不快,方才继续道:

    “黄帝的意思我很清楚,便是一统山河,至于我们和神农、昆仑,对他而言也不过是第一个对手还是第二个对手的区别而已,终归是自己需要荡平的目标,所以,我的提议不过是给他送了一个大礼罢了,毕竟对于轩辕而言,九黎不过鞭长莫及,而神农却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轻叹一声,如玉手指轻轻按在太阳穴上,勉强压住那几欲昏厥的痛楚,眉心却是深深凝在一处,如同褶皱的锦缎,无论如何也难以平复……

    见水洵美神色默默,辰奕自然知道她的心思,轻轻抚摸着她如缎的黑发,手指在那般柔顺的长发间泻下,手掌中灵力喷涌而出,一股清凉的气息自她大椎穴之中缓缓而入,将那般痛楚一一荡平:“早便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一直没有机会给你,走吧,带你去看看吧!”

    水洵美一愣,心念微闪间,眼前的景象便已大变。早便知晓太邱和巫王率了一众人等在收拾太虚玄境,却没有想到这些时日,就有了如此大的进境,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山青水碧、琼花交错,即便水洵美原本落寞的心情,此时也只觉心情无比畅快。两人所处之地正是一汪灵湖,水波荡漾,涟漪微微,翠绿色的湖水映着略显金色的光芒,湖边长着各色花木,且有鸟雀栖息,花木最深处耸立着一座巍峨石宫,正正立于湖泊正中的一座小岛上。

    入石宫虽可腾云而去,但终归失了趣味,辰奕盈盈笑着,将水洵美带到一叶扁舟上,落地后方才发现那湖水竟是灵力所化,只是站在其中,便可以感到那磅礴的灵气,那扁舟上落了两人,不用动手,便自行往前驶去,沿着玉莲夹出的水道驶向石宫,水洵美已被这一波一波的惊喜惊得无以复加,道:“你怎么不早带我过来?我竟不知道短短的时间这里变化如此大!”

    辰奕拉她的手以防她跌进湖中,虽不怕衣衫沾水,却总担心打破这美好的时光,瞧她这么高兴,心情自然也好,低声答她:“这里的时光本就和外面不同,咱们在外面过得虽快,太邱和巫王两人却是一刻不曾停歇的累了这么久的时光,不过不得不说,变化也是显著的!”

    水洵美反拉住他的手,眉眼飞扬道:“原以为这里就是一片混沌,虽然你哄我说可以变成外界一般,我却时常在想,没有植物,没有动物,没有人气,进来了又如何能生活呢?!即便是神族可以餐风饮露,凡人却又如何生活?!若是让我舍了他们在外界受苦,我却是做不到的!”

    辰奕见水洵美如此开心,眉眼见笑,乐的哄她开心,道:“这太虚玄境虽名玄境,其实和外界一样,只是以前灵力雄厚,一片混沌,看不出究竟,你四下瞧瞧,现如今还缺什么?”

    水洵美顺着辰奕的手望去,果然,那阳光星星点点在灵力磅礴中化作金色的缎带,倾泻下来,如同长虹贯空。辰奕又在舟两侧指指点点“你瞧,这里的水上可以种些莲花,莲蓬自然可以在消遣的时候当做零食,莲藕可以拌菜,荷叶晒干泡茶也正可以消夏解暑!”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池柔情

    眼前仿佛已经浮现出那副美景,水洵美一脸兴奋,眸光星星点点,神态雀跃地出主意:“我们可以在岛上种点儿梨树、桃树、葡萄。”说着,她温温柔柔地靠过去伸出手叠在辰奕手上“我们多种点儿果树,以后住在这里,吃什么都方便。”说着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道:“再在湖里养些鱼虾,到时候,雪梨有了,葡萄有了,桃子有了,虾有了,鱼也有了,想吃点什么只要伸伸手就都有了!”

    “我专门让太邱辟了农田,整理了院子,你这些要求到时候只要吩咐了太邱,无论什么,便都有了!”辰奕顺着水洵美的心意说道。

    “我要自己养一些,不然等到战事结束了,我们俩却要做些什么呢?!”水洵美微微撅起小嘴,娇嗔道。

    “好!好!随你怎样都好!”见水洵美心情好,辰奕又岂会抚了她的意,自然是事事迎合。

    水洵美初来此地,看什么都新奇,连宫殿的空旷都像是别有趣味,拽着辰奕的袖子在石宫中跑前跑后,兴味盎然地打算着往后各宫各殿该有的添置。

    两人的寝殿自然是下了心思的,算是布置得妥帖的了,她瞧着也觉清凉,只是毕竟是太邱和巫王主持的,自然是刻板有余、温馨不足,于是,水洵美便兴致勃勃地安排着要在什么地方再添个镜台,什么地方再加个香几。辰奕一一应着,随她在那里折腾。

    水洵美设计得开心,今日辰奕又事事迎合着她,自然心中高兴,抿着嘴道:“我要在这里修个小亭子,晚上可以纳凉看星星,白天我们俩还可以下棋喝茶,还要在这里开个菜园子种点小菜。种点我爱吃的油菜,再种点你爱吃的秋葵。”

    辰奕眼神柔和,温声应着。

    水洵美突然有些怔怔,仿佛这许多年来受到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得到弥补,竟有些不敢置信一般,眸子中已然星星点点,氤氲着露出几点雾气来。辰奕将胳膊搭在她的肩头,淡笑的看着她。

    水洵美轻轻靠了上去,叹息一声“总觉得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辰奕笑笑,却不回答,只是微微挑眉,嘴角却浮出一丝坏笑。

    即便是多年夫妻,水洵美还是怔了一怔,不得不说,这张脸虽然与以前有了些许不同,但实在是丰神俊朗,即便是她硬要挑剔,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水洵美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将脸扭向一边,低声喃喃道:“你别动什么坏心思,若是你敢动,我就,我就……”

    辰奕好奇地挑眉,笑问道:“就什么?”

    水洵美脸颊绯红,将身子微微拧了过去,不去看他。

    辰奕哪里肯放过此时的满脸娇态,将她轻轻揽在怀中,侧脸贴在她的玉颊上,声音低沉道:“究竟是什么?”

    或许是许久以来,心中一直压了块石头,今日难得放松,又被一**的惊喜冲晕了头脑,她有点儿扭捏,竟然好似不谙世事的少女般。

    辰奕哪肯放过这难得的娇羞,立刻得寸进尺的凑了上去,此刻的水洵美

    眸光星星点点,如同那条金光凝聚的匹练,焕发着最温存细腻的邀请,让他沉醉其中……

    一如那轻舟荡起微微涟漪,情绮缱绻间,满园芬芳都如同含羞一般,轻轻避让,如同铺陈了一幅绝美的长毯……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间只闻那轻柔的声音微微响起……

    “我以为那是邀请!”许久,才听到辰奕抱怨委屈的声响……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狠狠的一拧。

    “我错了,老婆……”低低的哄劝声再次响起,然而,细细一听,却仿佛又什么都没有……

    淡淡的黑影铺在地面,和树影花影参差在一起,月色淡淡升上来,两人层层叠叠的轮廓愈发看不清楚。待得两人出了这太虚玄境,已是月色沉沉,所幸外面依然是两人离开的时刻,岁月如此眷顾,竟似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水洵美斜斜睨了一眼,将云被轻轻掀起,也不理会还在洗漱的辰奕,便闭上了眼睛,想着今日所经历的一切,心念微动,看向外间,淅沥沥的水声还在响着,想来一日疲惫,辰奕还要忙上一会儿,只是,自己却无端的升起了一种满足感,好似心中原本欠缺的东西慢慢的填补上来,有一种踏实温暖的感觉……

    或许是累的狠了,待到两人醒来,日头已经西挂,水洵美难得没有唠叨自己,这让辰奕觉得很圆满,那种满满的幸福感正在把自己团团包裹,竟是说不出的柔软舒适……

    因与轩辕已然结盟,辰奕心中大定,此战重挫了王母,想来这一段时日里,神农和昆仑墟没有时间再找自己的麻烦,日子乍一过得悠闲起来,倒让辰奕心底隐藏的那些懒散全部死灰复燃起来,这些时日竟是一步也不愿意动。

    水洵美初时还觉得两人腻在一起难得,然而如此几日以后,终于是忍耐不住,好一顿申斥以后,终于是将辰奕在床上挖了起来!临出门时,辰奕幽怨的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见水洵美正满面寒色的瞪着自己,终归是死了赖在房中的心思,百般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刚进了主帐,却见众将都是面色不善,满含揶揄的看着自己,想来脑海之中全是那般风花雪月,辰奕也不辩解,心中腹诽着,见不到的时候整日里抱怨,见得到的时候,又是整天嫌弃,到底要哪般才好!不过,看这些日子,水洵美日日忙碌,想来是为了搬去太虚做些准备,那些花花草草的显见是比自己得宠多了!

    忙了一整日,等回到主楼已是月上柳梢头。果然在楼上没有看到水洵美,心中一动,便已明白究竟,心念闪动间,已经进了太虚。

    此时,这里也是月色朦胧。

    月色乍一铺开,湖面上便缭绕出暄软的白雾,薄薄一层铺在碧水之上,白雾上的花木亦泛出各色幽光,星星点点。风也摇曳,云也摇曳,山水相间处,只见一叶扁舟,水洵美一袭湖蓝色长裙及地,身披银色薄纱,两只玉足垂入水中,水波荡漾,显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

    辰奕微微叹息一声,纵身跃了下来,水洵美斜斜扫了一眼,依然凝视

    着前方,视线却有些空茫……

    “怎么了?”辰奕盘膝坐下来,靠在水洵美身边。

    “只是觉得一切都怪怪的!心里有些不踏实!”水洵美无奈的叹息“难不成我们一生就只能待在这里了?”

    辰奕一愣,不是没有想过要回去,只是,这份心思,在水洵美来了以后就慢慢淡了,而且,水洵美有了这么一层身份,自己即便是回去了,难道就能没有一点遗憾吗?

    “或许,我们来到这里,是一种命数,又或许,我们本就应该生活在这里,而前世的那一切只是我们的一段经历。”辰奕轻轻叹息一声“佛家常说轮回轮回,你又怎么知道,那一世的经历,只不过是我们历劫的一部分呢?!”

    话虽简单,道理却实在,水洵美何尝又不知晓这些,只是心中总有些失落,不过,显见辰奕的话还是走到了她的心里。却没想到水洵美这厢刚刚好了一些,那边辰奕却勾唇笑道:“莫不是你前世有什么舍不得的人?”说着眉头微微挑起,说道:“我记得那个人好像是姓文,文什么来着?”

    水洵美眉锋一扬,一个眼刀已经飞了过去,还不待她的掌风飞过去,辰奕已经远远退了出去,声音飞扬却不失戏谑“谋杀亲夫了!”

    两人这么一逃一追间,如流星划过长空,只余两束金色的光链。

    太邱和巫王同时抬头,看那金色光束已远远消逝在天边,无奈的微微摇首,彼此相望一眼,苦笑道:“就留我们两个老头子了,继续吧!”

    话虽苦,然则,看到太虚玄境如今已经建的颇有章法,还是涌出自豪之感,不得不说,谁能想到,这天赐的机缘竟然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碰到,而且,这太虚玄境的灵力充沛程度已经达到了难以言说的境地,即便是自己只是在这里生活,没有专注修炼,进益都是一日千里,更别说长期生活在这里。

    想到这里,两人望向远方的神色便有些肃穆,有些崇敬,有些感佩……

    辰奕本意是为了逗水洵美开心,脚下奔的虽急,却一直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这么一路笑笑闹闹,突然意识到,耳边好像没了风声,身后也仿佛再没有动静。不知为何,辰奕仿佛心头漏跳了一拍,立刻转身去寻,却哪里有水洵美的身影,往下一望,便见远远有个身影正在云头载下去,直直坠了下去。

    一瞬间,辰奕只觉五内俱焚,立刻飞驰而去,这一动竟是如风驰电掣。然而,即便再快,毕竟已经离得太远,哪里能及得上那下坠之势。

    “洵美!”辰奕只觉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此刻,周身灵力沸腾,这超出极限的运转灵力,已经让那气血都翻腾起来。辰奕拼命压制那翻滚上涌的血气,一头扎下云头。

    终于,在离地面三尺之地,勉强追上那早已落下云头的水洵美,堪堪拉住那一角衣襟,终是将那羸弱的身子拉到怀里。此时,怀中的女子面如金纸,原本明亮的眸子竟是黯淡无光,此刻正紧紧的闭着,周身磅礴的灵力竟也弱如游丝,任是如何探寻,都无法焕发其生机。

第一百七十九章 祭坛大乱

    辰奕苦试多次,仍没有丝毫起色,心中已然明了,这绝不是寻常的病症,一定是被人做了什么手脚,当下,哪里敢有丝毫的迟疑,立刻便将水洵美抱在怀中折返回去。

    然而刚刚走出不远,便远远看到巫王和太邱两人直直迎了过来,一脸急色。辰奕瞬间明了其中的不同寻常。太邱也顾不得礼数周全,立刻将手抚向水洵美的额头,只见额间那朵七色堇此时已然黯淡下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辰奕忧心如焚,急道。

    “应该是华胥的祭坛出了事!”太邱一声长叹“当日,君上为了保全华胥,便将一丝心头血祭在了祭坛上,这件事太过机密,族中除了君上,便只有老朽知晓,这些年一直将祭坛设为禁地,戒备森严,等闲不得入内,可是,谁有这个能力直接潜入华胥毁了祭坛呢?!”

    辰奕的心慢慢沉了下来,他微微仰起头,长长吸了一口长气,仿佛要拼命将万千翻滚的气血压下去,然而,却只觉心底越发沉重,犹若千钧。

    “老朽刚刚便已经感知到祭坛出了大事,心中明了君上必出大事,便急急赶了过来,当务之急,必须要立刻赶到祭坛,看看那里的情形,方才能够补救!”太邱露出深深的忧色,急急道。

    事情已经明明白白的摆到这里,辰奕自然是不敢延误,将水洵美抱在怀中,裹在厚厚的披风里,此刻的女子苍白的如同一抹游魂,轻的如同一片树叶,安静中一层层透出苍白来,月色般森凉。

    他将脸轻轻贴在她脸上,滚热的泪水焐热她微凉的肌肤,从没有一刻,他是如此的后悔,当日,水洵美就是担忧华胥的结界设在昆仑墟,难免会被王母挟持,因此,专门耗费灵力,将结界移至九黎,这些时日,水洵美也多次催促自己,将祭坛移入太虚境内,可是,自己却贪图一时的闲适,将此事屡屡搁置下来,却没有想到,一时大意终归还是为有心人所趁。

    若是这些时日,自己没有荒废时光,又哪里会承受此等恶果!他深深吸气,牵动内脏隐隐疼痛,一时大意终归如利刃将他割的体无完肤,在那样的鲜血淋漓里让他悔不当初……

    四人脚程都快,然而,刚刚出了太虚,便发现九黎已经乱作一团。不得不说,九黎的守卫本就森严,看似没有规矩,然而不管是哪一个环节,都是严丝合缝,这不得不归功于黎禄,而且,远古时期等级森严,神农、轩辕这些古族自是不屑于与九黎这些蛮荒之地的部落族人为伍,九黎族人都是世代生活在一起,早已是自成一体,很多岗位都是世代相传,因此,很难有这种杂乱无章的情景。然而,就是这种不可能出现的情景,却这么直接的呈现在他们面前。

    辰奕方一落地,便见黎禄冲了过来,想来是察觉到辰奕的气息,立刻便迎了过来。

    “大哥!”黎禄身形未至,便急急说道:“华胥祭坛刚刚被毁了,我们九黎的大殿和粮仓也被炸了,现如今,二哥正在带人营救,

    不过具体损耗还没有统计!”说道这里,黎禄突然看到辰奕怀中的水洵美,心中蓦地一沉,现如今,谁不知晓水洵美对九黎和华胥的重要性,此刻,水洵美竟然成了这幅光景,想来伤势必然不轻。若真是如此,此次,九黎真是危在旦夕。

    想到这里,黎禄立刻缄默下去,看向辰奕。

    “去祭坛!”辰奕身形一动已经当先奔了出去。众人自是不敢懈怠,立刻便跟了上去。

    此时的华胥古族已经是破乱不堪,不得不说,华胥古族数十万载的避世,避掉的不只是外患,即便是自己的族人,也已经淡泊了许多,所以,在这突发而至的大难面前,皆是惶恐不安。

    初春的清冷仿若带着寒冬的沉重,无法释怀的心境,与大火中毁灭的生机一般,在苍茫的大地中荒凉着,将一切深沉寂寥、寒冷悲怆层层包裹,仿佛人生中所有的繁华都在这个荒凉的季节死去,那些承载过太多太多的伤痛,也惟有在这个沉重的季节里才能慢慢舔舐。

    辰奕等人无暇他顾,只能疾步赶往祭坛,然而,入眼处却已然千疮百孔,那原本巍峨的宫殿此时竟是破败不堪,勉强支撑着矗立于天地之间,祭坛正中那巨大的图腾也已然轰然破碎,如同普通的石块一般凌乱的散落一地。

    如同感应到什么一般,怀中的水洵美奋力一挣,紧闭的双眸蓦地睁开,然而不待辰奕略略宽慰,一口鲜血已然在水洵美口中喷射而出,那金纸般苍白无力的面孔瞬间黯淡下去,身体不受控制的萎靡下去,重重载倒在辰奕的怀中。

    辰奕的心迥然一痛!果然!这一切全与这图腾有关!

    辰奕转头看向太邱,却见太邱如同魔怔了一般,竟然直直立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动作。

    “太邱大人!”巫王轻轻一拂,一股灵力已经磅礴的奔涌至太邱体内,将太邱原本起伏不定、凌乱不止的灵力安抚下来。

    “劫数!劫数!”太邱连退三步,方才堪堪止住自己的步子,重重跪在地上,已是老泪纵横!

    “可有什么法子?”辰奕刹那间心痛得眼前一黑,险些栽下去,已然顾不了太多,上前扶住太邱,急声道。

    “君上早已将自己的命数与华胥的命数相连,若是要君上生,则必重振华胥,若是想重建华胥,则必要君上生!”太邱将头伏地,声嘶力竭道:“只是,这一切又谈何容易!”

    “总会有什么办法吧!”辰奕只觉心血翻涌,一股巨大的内力无处发作一般,直直冲向自己的脑门,一阵阵的眩晕。

    “因为这祭坛上留了君上的一丝心头血,又用秘术将君上的命数与其相连,若是要君上醒来,便必须要有一脉相承的心头之血为引,以至纯至真的灵力与其相融方可将其唤醒!”说道这里,太邱的哽咽之声更大“只是莫说这世间至纯至真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即便是那一脉相承的血脉又哪里去寻!华胥皇族在远古时期已然消逝,

    若不是君上以命相搏,即便是我华胥古族也早已消逝在这天地之间!”

    原本繁杂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空气中流淌着让人煎熬的苦涩气息。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要办法的!”辰奕神色怔忪,唇色铁青,额间青筋暴涨,竟是言不成声。

    见辰奕面色苍白,太邱怔忪片刻,虽知道这一切已难上加难,但是,看到辰奕如此坚定,竟然觉得或许那一切并非不可能,终是说道:“即便是这两者都有,每个人的灵力也都有些许不同,即便是真真寻到了一脉相承的血脉,也需要有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玉滴子,将这血脉和灵力中和后,慢慢流转进入君上身上,才能将其救回来。”太邱微微一顿,终还是下定决心一般的说道:“那玉滴子是世间最至真至纯的东西,可是正因为它至真至纯而世所罕见,都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而玉滴子在数十万载前竟出现在幽冥涧内,幽冥涧魔气遮天,任谁都难以靠近,也或许是魔气聚拢,反而开辟出最最纯净的一方天地,滋生出这玉滴子。只是,若想去幽冥涧拿到玉滴子更是难上加难。”

    太邱的话刚刚说完,众人脸上都浮现出难色,的确,这玉滴子或许众人还不了解,幽冥涧却是世人周知,那里的确是神族罕至!只是,辰奕的脸上反而浮现出喜色,将水洵美抱在怀中,轻轻吻向怀中女子的额头,轻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救回来……”

    辰奕纵然心烦意乱,却知晓现如今已经是九黎和华胥最大的困境,将水洵美交与太邱和巫王速速赶回太虚玄境,毕竟,太虚玄境内纯正的灵力,对于保护水洵美有着极大的裨益,而且,只有在那里,才是最最安全的。

    这次对手目的极其明确,而且非常清楚如今九黎的情况,即便是用脚趾头去想,辰奕也已经明白其中关键。

    “玄女是不是已经不在了?”辰奕声音低沉,淡淡的问道。

    “是,事情一出,我便派人去查,玄女果然不在了!”黎禄应道,声音一顿,有些支吾。直到辰奕探寻地看向自己,方才继续道:“相柳也不见了!”

    辰奕微微翘起唇角,只是那笑容却是苦涩非常。原以为将玄女留在这里,不管王母想做些什么都会察觉到端倪,即便是玄女想要递出什么消息,自己也会察觉到,然而,却没有想到,玄女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兴风作浪。

    “族里伤亡如何?”辰奕沉声道。

    “伤亡不大,毕竟,玄女的目标就是夫人,所以,应该是直接潜入到华胥祭坛!”黎禄一声轻叹“玄女时机把握的极其好,若是早些时日,华胥古族的禁制未开,若是迟些时日,华胥古族与太虚的通道便可完善,就这么几日间,两者之间的通道正在融合状态,一切禁制都有些紊乱,特别是对九黎的诸位将领,华胥古族为了表示信任,直接免去了禁制,因此,如果有咱们九黎的将领伴随,玄女想要进出华胥绝不会出现一点动静!”

第一百八十章 奔赴幽冥

    辰奕默了一默!说到底,这件事的发生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当时自己一心躲懒,这时候,通道早已打通,禁制也早已完善,即便是有心人想要利用,也不会没有辨别的全部放过。而且,若不是自己一时心软,玄女也不会一直留在营寨,如果没有这根毒刺,水洵美又怎会受此重创,想到这里,辰奕就像是被万剑穿心般疼痛难当。一拳打了出去,却被那拳风中携带的怒气反震,一口血沿着唇角滑落下来!

    “相柳现在何处?!”辰奕淡淡的抹去唇角的血丝,冷声道。

    “相柳的气息已然消逝,刚刚巫王探寻过,应该是相柳被玄女蛊惑,将玄女带到祭坛处,然而,在玄女动手的时刻,还是察觉到了玄女的意图,只是,为时已晚,也只有凭借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了一挡,只是,这一挡却如同螳臂当车……”黎禄轻声说道,不管相柳此行是不是造成大祸,然而,毕竟是自家兄弟,此时已然魂飞魄散,心中实在是有些不忍。

    辰奕长叹一声,静默片刻,终是说道:“身后事你料理好!”

    黎禄心头一喜,那喜色夹杂在淡淡的苦涩中,有种矛盾的疼痛,不管如何,这也算是给相柳正名了,起码他的族人不会以他为耻,他的家人也不会为他蒙羞。

    “大殿和粮仓出事,我们的损失有多少?”辰奕眸光幽深,瞳子深处有无数火光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大殿已经夷为平地,所幸当时大殿之中没有人,粮仓虽然炸平了,但是损失却不大,毕竟前些时日巫王已经将一些粮草移到了太虚。如今,二哥正与共工将军等人整理修葺。”黎禄缓缓吐出一口气,庆幸道。

    辰奕的心却是沉了下来,沉重的像是海浪一样一层一层的覆盖上来,前些时日,水洵美便催促着自己尽快将重要的东西带到太虚,一是因为那里灵力磅礴,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快速长成,而且,水洵美一心想着将各种动植物带过去,好提前适应。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安全着想,毕竟天天直面三大古族的围攻,即便是身手再好也是独木难支。可是,水洵美安置的一切都做好了,却恰恰留下了华胥古族这么大的疏漏,这比自己受创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一切已安排妥当,辰奕再不愿耽搁一分一秒,立刻便说道:“我立刻前往幽冥涧,营寨中的事你自去和黎破、共工商量!”

    “不用商量!”话音刚落,便见天际之上出现了一队人马,当先正是黎破与共工。

    共工快走几步,到得辰奕面前,直接跪拜在地,道:“将军,相柳是末将带出来的,没想到却惹出这么大的祸端,末将没有别的本事,唯有这一腔热血,今日,无论如何,也要随将军前往,即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将玉滴子带回来,将嫂夫人救过来!”

    一腔肺腑之言实实触动到众人心头,只觉一腔热血在体内翻江倒海无从平复,当

    下纷纷跪地请命。冷冽的风从耳边吹过,辰奕的双眼被吹得生疼,这一刻他的血也跟着沸腾起来,流淌在自己的体内,将自己烫的生痛,他缓缓抬臂,嘈杂的声响立刻安静下来。

    他的声音带着几丝沧桑的凝重,长风中,显得有些沙哑:“今日,本将军不为复仇,昆仑墟在那里,王母在那里,玄女也在那里,这笔血债,自然要用血偿,只是,现下我却没有那个时间,当务之急,是要去幽冥涧将玉滴子拿到,此事要的是快,所以,暂时还用不到兄弟们相助,你们只要看好家,将营寨好好修葺,将华胥古族好好照料妥当,我便安心了!”

    有什么东西比水洵美的性命更重要?!那些仇恨、那些战争,在此时看来,却是如此的可笑。这一刻,每一个人都已然明白将军的心思,他们静默不语,缓缓移出一条路来,齐声道:“静候将军归来!”

    辰奕再不迟疑,淡淡颔首,身形已至千里之外。

    天地之间,有一方天地,魔气汹涌,邪气奔腾,名之幽冥涧!即便是最最醇厚的灵力,到了这里,都仿佛凝滞一般,在这魔气之中凝结。此刻,辰奕立于万米高空,冷风吹在他坚韧的面孔上,有着风霜侵蚀的斑驳痕迹,战袍在长风中猎猎翻飞,他的手按在腰部的虎魄上,整个身体绷直的像是一柄锐利的战刀。

    他俯视幽冥涧,光虹交错而过,云海层层压抑,低头看去,隐约能够见到魔气洪流般疯狂的冲撞。深涧中蔓延出一根根漆黑锋利无比的尖刺,犹如旋风般的席卷,那等锋利之气,连空间都仿佛被割裂。辰奕不敢大意,将全身灵力调动,紫金龙纹腾空而起,将其层层包裹。辰奕暴射而出,手掌微握,虎魄已经出现在其手中,雷霆闪烁,金光弥漫。

    手臂微动,虎魄化为铺天盖地的凌厉光束,对着那幽冥涧笼罩而去。犹如实质般粘稠的魔气在深涧内席卷而出,直接化为一道千丈高的黑色巨门,透出莫名的威压。辰奕不为所动,虎魄狠狠轰来,顿时将那黑色巨门震出道道裂纹,辰奕身形如电,犹如与那虎魄相融,暴掠而出,直接是生生的将那巨门洞穿而去。

    “吼!”

    巨门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惊醒,深涧之中,魔气陡然沸腾起来,一道厉吼之声响彻天地,恐怖的魔气化为一道黑色晶光,狠狠的轰出,那晶光之中,压缩着极端浓郁的魔气,在辰奕身体之上爆炸开来。

    辰奕凌空而立,悬浮于万丈高空,虎魄置于胸前,金光闪烁,将那滔天魔气逼退于一方。一种极为恐怖的波动,悄然的散发着无比危险的气息,凝聚而出。辰奕望着那狰狞的深渊,感受着其中那惊人的波动,瞳孔微缩,旋即他深吸一口气,掌心一握,金光暴掠而出,如同巨大的光幕倾泻而下,漫天魔气都是有着消退的迹象,然而那幽冥涧中的魔气依旧是纹丝不动,如同一个黑色的巨卵,蛰伏其中。辰奕隐约的感觉到,一种毁灭般的力量,正在

    飞快的凝聚而起。那种力量,令人不安。

    恐怖的魔气,遮天蔽日的席卷开来,大地突然开始疯狂的颤抖起来,而后地面蹦碎,滔滔魔气席卷而出,一道魔光,直接是洞穿了深涧,而后撕裂长空,一条黑色的巨龙呈现于天际之上,一种无法言语的邪恶威压,笼罩了这片天地。

    黑色魔龙暴掠而至,辰奕脚掌轻轻一踏,铺天盖地的绚丽光芒席卷出来,那种绚丽光芒之中,无尽灵力化为无数七彩光芒,缓缓旋转,如同七彩龙卷风般,任由那魔气洪流呼啸而至,最后狠狠的撞击在上面。

    九天之上,两道弥漫着恐怖威压的光影,各自操控着恐怖的力量,狠狠的对轰在一起。天地间,狂风大作,天颤地动,犹如末日之景。一人一龙疯狂交锋,却丝毫不显疲态。

    辰奕知晓这幽冥涧万千载吸纳魔力,早已有了灵智,只是其形却是以魔气相聚,并没有修炼出肉身,不会有疼痛之感,因此,不宜久战,必须速战速决,心念闪动间,辰奕携带着滔天般的光华暴掠而出,而后与那黑龙闪电般的撞击在一起,绚丽光芒在辰奕身后疯狂涌动,化为一头数十万丈庞大的七彩巨龙,巨龙盘踞,仰天长啸,那龙吟之声,几乎响彻了天地的每一个角落。而那黑色的魔影也是浮现出来,那魔影丝毫不比七彩巨龙小,闪烁着冷漠残忍的光泽,与七彩巨龙硬憾在一起,一股无法形容的波动席卷而开,幽冥涧如同沸腾一般,顿时被掀起数万丈庞大的巨浪,而后轰隆隆的扩散开去。

    深涧中,那浓雾聚集在一起,如同黑色的海洋般浓重粘稠,此时,因为灵力波动,巨浪翻转间,只见一个金色的光点微微一闪,辰奕心头一动,便明白那定是玉滴子了。

    辰奕目光微闪,灵力光芒在周身涌动,向着那幽冥涧飞掠过去。只是真的到了下面,才知道寻找这玉滴子到底有多难!玉滴子在刚刚的魔气翻滚中一现又隐,再想去找已是难上加难,随着辰奕的不断深入,他越发感觉到那从周围涌来的魔气越来越强烈,这令得他不得不开始减缓速度。看来果然如同他所料,想要在这广阔的幽冥涧中找寻到玉滴子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难怪那玉滴子出世多年,却未曾有一人得手。

    辰奕长叹一声,努力平复心情,好在自从他潜入幽冥涧以后,或许是周边的魔气掩盖了他的气息,那魔气凝聚的黑龙竟然一直没有来攻击他,倒是给了他喘息之机。没有了这个后顾之忧,他便是直接盘坐下来,双目微闭,双手则是迅速的结出一道印法,而后凝定,犹如老僧入定。随着心中渐渐的平静,他的意念则是悄然的散开,然后小心翼翼的在魔气中探寻那一道不一样的气息。不知过了多久,一种奇异的波动,从魔气之中散发出来,那气息至纯至真,竟让人心念一震。那种波动一圈圈的扩散着,然后令人惊奇的一幕便是缓缓出现,只见得那原本狂暴的荡漾在辰奕周身的魔气,竟是在此时一点点的平静下来……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2020/ 第一时间欣赏太虚玄境最新章节! 作者:琐凝所写的《太虚玄境》为转载作品,太虚玄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太虚玄境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太虚玄境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太虚玄境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太虚玄境介绍:
太虚,空寂玄奥之境。天地之大者,乃太虚中一物耳。 彼时,天地初开,神洲浩土,浩瀚无边,纵横绵延。天地间虽有神族建立天界,平靖乾坤,但其时大地已然混乱一片,妖魔蛮夷,各自据地相残。天宫神苑自有昆仑之墟西天王母得享,广袤肥沃之地当为神农、轩辕两大古族划分。煌煌尘世中自有一方险地,群山巨泽、妖兽横行,却为九黎守之。 天降大任如何一力承当,且看风云变幻,自有我金戈铁马、踏平天下……太虚玄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虚玄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虚玄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