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经义考试,扭转乾坤
这时只能听见殿外颇是繁杂的脚步声,谢轻谣就看着三位穿着朝服的大人,一步一步朝着殿上的主位走了过去。
谢轻谣只一眼,就认出了那夜考生宴的知府大人。
只因他满头白发,脚步也是没有其他两个大人快,不过其他两位大人皆是走在其身后。
知府大人直接走到了主位之上,站着面对众位考生。
“今日是女官九才考试的第一日,由本官给诸位监考,今日本官若是看到任何的作弊行为,全部依律论处!”老知府此刻的表情十分严肃,一双凌厉的眼睛虽是苍老,但是其中的威严足以让在座的各位小姐感受到压迫,一时间皆是低下头了。
“赵大人,孙大人,就由你二人将考卷分发下去。”朱知府见众人皆是低下了头,便转头吩咐给剩下两位大人分发考卷。
剩下的两位大人听了知府大人的话之后,便伸手拿出在身后的嬷嬷端着的托盘里的试卷。
所谓的试卷不过是一张纸罢了,两位大人直接是拿各自拿了一沓纸,便走下台子开始发试卷。
皆是发了一些给第一排的人,让其向后传。
“考试时间定为两个时辰,拿到了试卷便直接开始。”朱知府见大多数人手中已是拿到了试卷,便沉了沉声,说道。
谢轻谣拿到试卷之后,便开始细细的研读起来。
她看了眼试题,发现今日经义的考试只有一道题目。
偌大的试卷上面写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
看到这里她就不着急了,这道题自己也是曾经思考过的一道题,《大学》之中数这一句最是有名。
谢轻谣佯装看着题目似是迷惑的表情,时不时就能感觉一道阴狠的目光朝着自己看来。
她假装抓抓砚台,又时不时转转毛笔,她如今就是想故意露出破绽,看看谢悠若打算几时才动手。
《大学》之中的第一句话便是这道题目,谢轻谣更是知道,如今就将这句话放到这道考题上,自然不仅是为了阐述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它不止是在讲明德、亲民、善义,更是在其中暗含《大学》之中所说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念。
这些都是由儒家思想最精华的部分,其中更是要求着君子之德的遵守和光明大道的修行。
其中这里所说的明德就是人需要弘扬内心的光明品性,即就是将“人之初,性本善。”的明善部分。
而亲民便是使人弃旧图新,去恶从善的意思,就是要求人通过追求光明、彰明德善而成为更好的自己。
而最后止于至善,便是其中更加蕴含深意的一句话,圣人也知道所有完美的境界都不存在,所有极致的追求都很难实现,而在这里更是把人性至善至好的追求当做理想目标来看待。
《大学》在所有读书人之中关乎终身的大人之学,所以谢轻谣自一入学开始便先行修习《大学》,考卷中的题目更是在说明君子修行永远没有成人定格的完成时,大道之行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
这便是《大学》之中的三条纲领,而后面的所说的八条目,便是对这三条纲
领的具体实施的步骤,谢轻谣这般想着便提笔写了起来。
之前她在现代的上课的时候,曾经有堂课便是专讲四书五经,因为之前已是有很多人研究过四书五经,谢轻谣本就对古时候的东西感兴趣,听得也很是认真。
而且之前在学堂的时候,张夫子讲《大学》的时候,因为这本书更算是一个启蒙书籍,更多的是教书育人,张夫子也是讲的极慢,谢轻谣根据古今的两种授课方式,也是有了自己的一套的理解方法。
谢轻谣一下笔,字也是写的极快,不过一个时辰,题已是答完了。
两位大人时不时的在大殿内走动,偶尔就停在一处,看看那位考生的写题水平如何。
谢轻谣这时,看着自己面前的砚台,若有所思,拿着毛笔的手,一时之间装作发起了呆。
而后她便用余光观察着谢悠若,不知她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呢?谢轻谣这般想着,唇角更是微微翘起,似是很开心一般。
但眼神却很是寒厉,似是要将这个毛笔盯出个洞来。
此刻谢悠若也是看起了谢轻谣,也不知这个贱人有没有发现砚台内里的乾坤,哼,谢轻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又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考卷,发现也是写的差不多,心中也是打定了主意。
眼瞧着三位考官之一的赵大人,就朝着她们这一侧走了过来。
谢悠若赶忙抓住机会,大声说道。
“赵大人,我有要事禀报!”
一时间本是静谧的泉清殿,就被这陡然出现的声音打破这一场平静。
众人皆是停笔,抬起头极是好奇的看着谢悠若。
谢轻谣此刻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也是冷笑,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她便抬头极是淡定的看了眼谢悠若,似是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一般。
谢悠若,我今日就将你欠我的,欠元宝的,欠我娘的统统讨回来!
这时,谢悠若所喊的赵大人,此刻正是转到了谢悠若的附近,面色略显不悦。
直接走到了谢悠若的面前问道。
“何事?”赵大人的一双鹰眼,直直的看着谢悠若。
煞有一股不说出个所以然,就要将她治罪的架势。
“赵大人,我,我看见她抄袭!”谢悠若略带迟疑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畔,更是直接用手指指向了谢轻谣的位置。
谢轻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看你日后还如何嚣张。
不是不愿意承认抄袭吗?这一次我就将你这项罪名坐实!
这时众人的目光皆是投向了谢轻谣,一时间尽是鄙夷厌恶的目光,抄袭?她们这些人无一不是经过艰辛努力才走到了这一步,谢轻谣居然敢抄袭!
赵大人这时听了谢悠若的话,也是转头看了眼谢轻谣,颇是怀疑。
随后便一步一步朝着谢轻谣走了过去。
这时远在人群之中另一处的秦子萱,也是冷眼看着谢悠若,怪不得当日对谢轻谣那般殷切,原来就是为了今日在做准备,若是此番谢轻谣证明不了自己是无辜的,那么自己当日借出去的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
只不过看谢轻谣颇是淡定的表情,莫非是她早就算到了?
“你起来。”赵大人走到谢轻谣身边的时候,便直接让谢轻谣起身,退后。
谢轻谣此刻也是装作有些慌张的样子,退后至桌子侧边,不可置信的看着谢悠若。
谢悠若见自己的目的即将达成,面上更是挑衅的看着谢轻谣,贱人,这次你是死定了!哼,我看你以后还怎么跟我作对,等到女官大选结束,我便让你那贱人娘亲,一同过去陪你。
对了,还有你另一个丫环,正好送你们主仆四人在阴间过的是团团圆圆,这般想着谢悠若面上更是得意,就差在这大殿笑出声来了。
赵大人随后便叫了大殿外的两名宫人开始搜查谢轻谣的桌子。
宫人动作很是小心,她们心知此次考试的重要性,查出问题还好,若是没有问题,耽误了考生考试,也是她们承担不起的。
将谢轻谣随身携带的布包,更是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一番,桌子上的砚台、毛笔、墨水,皆是一一检查,极是仔细。
只是检查了半天,宫人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随即便回禀了赵大人。
谢轻谣也是注意到了这般情况,心下了然,直接对着谢悠若就喊了起来。
“妹妹,你何故三番两次的陷害姐姐?”谢轻谣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面容更是流出了几滴清泪。
“姐姐知道你素来不喜欢姐姐,怎么今日在经义考场之上,这般为难姐姐,是想置姐姐于死地吗?”
此时的谢轻谣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看着谢悠若的表情也是变的十分失望,似是在控诉谢悠若为何一直要针对她。
此时考场的众人,看到谢轻谣一番检查下来并无任何嫌疑,心中对谢轻谣的同情更甚,虽说是庶女,但是这个谢悠若着实是欺人太甚,在上次考生宴上已是明里暗里的说着谢轻谣抄袭,如今更是在经义考场诬陷谢轻谣抄袭。
谢悠若此刻看见那两名宫人,竟是没有检查出自己设置的机关,顿时都傻了眼,直接就大喊起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就是作弊。”
“我方才看她不住的转毛笔,毛笔内定是有些机关的。”谢悠若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对着赵大人就说起了毛笔的问题。
这时,赵大人听了谢悠若的话,心底对谢轻谣还是存有怀疑的。
随即给宫人使了个眼色,两名宫人意会,便直接拿起毛笔细细研究起来,这次连毛笔中的一根毛都没有放过。
可是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赵大人见状,也是明白了此番就是谢悠若谎报,直接拿起毛笔就朝着谢悠若扔了过去,厉声喝道。
“谢悠若,如今可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你该当何罪!”
这时谢悠若直接就被赵大人的声音,吓得跪倒在地。
方才毛笔上的墨水更是溅的她身上到处都是,只是她眼下根本就无暇顾及到这个问题。
“妹妹,你当真是如此讨厌姐姐吗?更是不惜在经义考场当众诬陷姐姐作弊,你这般是想置姐姐于死地么?”谢轻谣见此,伸手抹了抹眼泪,极是悲切的看着谢悠若的说道。
第一百零七章 谢轻谣是个狐媚子
此时,经义考场的考生更是认定了此次就是谢悠若妒忌谢轻谣的才名,所以故意在经义考场内说谢轻谣作弊,凡大考被发现作弊者,皆是杖则一百,还需要带枷示众一月!
“这个女子的用心实在是太恶毒了。”
“原以为谢悠若也是少有的美人,谁知美人的表面之下竟是藏着蛇蝎心肠!”
……
顿时整个大殿上都是对谢悠若的斥责声。
谢悠若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她分明是将文房四宝准备好之后,送与了谢轻谣,如今看来,那四样东西是样样没变,怎么就没有搜到东西呢!
“你们闭嘴,你们懂什么,谢轻谣她就是作弊!”谢悠若骤然听到周围的人对自己的指责声,一时气极便直接反驳了起来。
“谢悠若!”赵大人见谢悠若并没有听自己的话,甚至还冲着考场的众人大喊了起来,直接就怒声道。
“妹妹,事已至此你还要诬陷姐姐?”谢轻谣见直到此刻谢悠若还是不肯放过自己,也是抹去了自己面上的眼泪,似是对妹妹十分失望一般。
“赵大人,方才既然已经查了我的已是没有任何的问题,为了公平起见,大人不若也查一查她的。”随后谢轻谣话锋一变,面上也是无奈,似是被谢悠若气极了才说出了这番话。
这时众人听了谢轻谣的话都傻了眼了,如今这是怎么回事?谢家两姐妹怎么互相指责起了对方。
秦子萱听了谢轻谣的话,这时才明白,原来谢轻谣早就想好了对策来对付谢悠若。
这件事情如今看来真的越发的有趣了起来,秦子萱的面上已是浮现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这时原本坐在主位的知府大人,一时之间也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众人的面前,他本是想着自己这件事完了之后就要退隐了,想将这些事交给手下的官员去做。
谁知,已是过了这么长时间还在这里耗着,耽误了其他考生的考试时间实在是罪无可恕!
“搜!”朱知府直接对着那两名宫人道,锐利的眼神极是责怪的看了眼赵大人,赵大人随即便自动退到了身后。
朱知府方才就已经听明白了,谢悠若如今在诬陷谢轻谣在作弊,只是没有检查出任何谢轻谣作弊的证据,只是如今却是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当日考生宴的时候,谢悠若便明里暗里的嘲讽谢轻谣的抄袭,当日谢轻谣的诗才众人有目共睹,何人敢说谢轻谣是抄来的!以一人之力单挑整个江南十六城的魁首最后还赢了。
想到这里朱知府对谢轻谣的好感更甚,反而是谢悠若三番两次的捣乱,如今更是将手伸到了女官考试上,着实是可恶至极!
看向谢悠若的眼神中,厌恶是越发的明显,谢悠若你最好是乞求你没有作弊,不然今日定是要将你定罪!
随后那两名宫人得了知府大人的命令,只是就越过了谢悠若,检查起了她桌面上的东西,极是仔细,本来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异常。
谢悠若自己本就没有抄袭,如今谢轻谣居然还敢诬陷自己抄袭,等会结果出来之后,定是要你好看!谢悠若看向谢轻谣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更是觉得怒火中烧。
这个贱人!怎么不去死!如今还敢在几位大人面前污蔑自己!
只是就在此时!
正在搜查的一名宫人,直接拿起毛笔一看,发现其上部竟是能打开的,原以为是毛笔的设计,但是她无意中扭了一下,发现竟是有些松动,研究了一番之后,直接就将那毛笔打了开来。
“大人找到了,夹带置于毛笔内心。”宫人找到后,便直接捧着毛笔递给了知府大人,顺手将刚才从毛笔中抽出的绢帛,也是一并交给了知府大人。
这方小的绢帛,上面皆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朱知府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绢帛的内容里面更是不乏与此次考试题目雷同的答案,一时间就勃然大怒。
“来人将谢悠若给抓起来。”朱知府对着门外大声的喊道!
在自己看管区域内还从未出现过夹带抄袭事件,如今自己已是将要退隐,如今却因为这一个人而让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江南贡院的名声受损,这个女子今日是非处置不可!
谢悠若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物件之中会搜出作弊用的绢帛。
“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谢悠若眼看着门外的士兵就要将自己抓走,登时有些害怕,立刻否人道。
又看到站在后面谢轻谣轻笑的模样,此刻才是明白了为何今日谢轻谣一点反应都没有,如今看来是将要所有的罪名都安在自己的身上。
“谢轻谣,是你!一定是你这个贱人!这个夹带就是你故意塞给我的!”
谢悠若此刻也是慌了,气急败坏的说道。
“妹妹,如今就是你抄袭,你怎么还往姐姐身上赖。”谢轻谣此刻看着谢悠若痛苦却又毫无办法,心中更是觉得十分痛快,是她干的又如何?你不是也做了么?如今看来只不过是我棋高一着,早就猜到你会动手,我不过先将你诬陷我的东西换了罢了。
你又有何名目来往我身上赖?
“这个谢悠若好生不要脸,明明是她查出来有夹带,却还是死死咬住她姐姐。”
“就是谢轻谣委实可怜。”
……
人群之中的秦子萱,此刻一脸意味的看着谢轻谣,她当日就察觉谢悠若颇有奇怪的地方,如今看来谢轻谣也是早就知道了,所有那日才来借那五十两银子。
秦子萱此刻也是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颇是欣赏的看着谢轻谣。
就如今的局势看来,谢轻谣着实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不动声色的就将所有的罪名转移到了谢悠若的身上,更关键的是整个大殿所有的考生几乎都是在责怪谢悠若,全然没有说谢轻谣的不对。
谢轻谣啊,谢轻谣,我如今倒真是对你有几分兴趣了。
知府大人此刻也是气极更是不想看见谢悠若,便对着官兵摆了摆手,直接将谢悠若带下去,关押起来。
“朱九章,你这个老东西,你定是老眼昏花了,我都说了是谢轻谣那个贱人干得。”谢悠若见此时说什么已是都没有用,便对着朱知府破口大骂了起来,自己已经说了是谢轻谣干得了,这个知府为何不相信自己?
“看来谢轻谣果然是个狐媚子,无论老少皆是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如今就连知府大人
也是这般偏袒于她,悠若实在是佩服!”谢悠若是越骂越起劲,言语间直接指出朱知府同谢轻谣有私情!
将话说完之后谢悠若浑身的火气已是发泄了出来,转瞬变是极度的害怕,自己方才因为嫉恨谢轻谣冲昏了头脑,竟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知府大人,我错了错了。”登时就冲着知府大人求情道。
听了谢悠若的话,朱知府的面色变得越发的铁青,苍老的身子更是因为极度的愤怒变得颤抖了起来。
“传我命令,谢家悠若作弊当场被抓,先行收押经义考试结束之后再审!”
这时,朱知府对着前来捉拿谢悠若的官兵吩咐道,不过此番已经不是简单的关了起来。
如今是要在这贡院之内处决了谢悠若!
顿时几名身形高大,面容凶狠的官兵就直接上前拉起来了谢悠若。
但是谢悠若不愿就此妥协,直接与官兵纠缠了起来。
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谢悠若会在最后骂知府大人,她原以为按抄袭罪论处杖则一百就能要了谢悠若的命,如今看来谢悠若若是想要寻死,任何人都拦不住!
谢悠若,这都是你所做事情的报应,今日都是你罪有应得,这都是你欠我的,欠元宝的,欠我娘的!
元宝当日可是被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元宝所受过的痛楚伤害,我要你十倍百倍的来还!
这时谢悠若听见朱知府居然是下了命令,一时间更是害怕,不行,自己不能被打,这么重的刑罚,自己一定会死的。
谢悠若想到这里直接就跪倒在了朱知府的面前,不断的磕头认错,面上的妆早就被泪水给融化掉了,发髻也是由于与官兵的拉扯散落了下来,衣服脸上越是墨迹,一时间看着狼狈至极。
“知府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方才是悠若年少不懂事,这才一时说错了话。”
“求求知府大人,悠若知错了。”
……
只是无论谢悠若怎么求饶,认错,朱知府都不理睬,最后官兵直接就将谢悠若拖了出去。
“活该!”
“她这种人早就该死了。”
“就是的,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
……
一时间众人的面上的表情很是丰富,不过多是幸灾乐祸,不屑,嘲讽着方才还不可一世的谢悠若。
等到谢悠若被官兵彻底拖出去之后,朱知府这才面色稍缓,对着众人说道。
“事情已经解决,你们接着考试。”
谢轻谣这时估摸着考试时间已是差不多了,而且自己方才就已经将试题答完了,如今也是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接着答题,而且自己方才被谢悠若冤枉抄袭,如今若是接着留在这里恐会惹人非议,这般想着谢轻谣便抬脚对着知府大人说道。
“轻谣参见知府大人。”
“何事?”朱知府见谢轻谣说话,还以为有何事,颇是不耐的说道。
“回大人,轻谣的试题已经写完,就放置在桌子上。”谢轻谣朝着朱知府福了福身,行了个礼随后说道。
朱知府并未说话,只是抬眼看了看谢轻谣桌子上的卷子。
第一百零八章 丝毫不顾念姐妹亲情
心中对谢轻谣也是有了几分好奇,此女这么快就写完了?随后朱知府就朝着谢轻谣摆了摆手。
“那轻谣便先行告退。”谢轻谣登时就明白了朱知府的意思,转身就拿着自己的东西,朝着泉清殿的门口走去。
这时考场才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谢轻谣出了泉清殿们的门之后,就看到在泉清殿不远处还在与士兵挣扎的谢悠若。
看到谢悠若这般惨状,她的心里简直是太痛快了!元宝你看到了吗?我为你报仇了,这一次她定是不能活着回到谢府。
谢轻谣在此刻都是想开怀大笑,只是她怎么也笑不出来,如今谢悠若虽说是被自己复仇了,但是元宝却是再也不能回来了!
都怪她,是她没有保护好元宝。
此刻,谢悠然本就考完试便就站在泉清殿门口不远处,等着谢轻谣二人的出来。
忽然就看到前面几个彪形大汉,皆是身着官府的衣着,拖了一个头发散落衣着凌乱的女子,朝外走。
只是那女子似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谢悠然看到这个女子,也是一时同情,不知她是犯了何事,就被官兵如此对待。
忽然。
“姐姐救我,姐姐救我,我是被冤枉的。”那女子似是看到了谢悠然一般,对着谢悠然大声哭喊道。
谢悠然似是被这女子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只是细细听起了又是有些耳熟。
又转过头看这个女子的身形很是面熟,谢悠然顿时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响,是悠若!
官兵也是没有想到谢悠若会突然叫旁边的人姐姐,直接伸手使力把谢悠若从谢悠然身侧一把拉过,更是将谢悠若朝前推了一把。
谢悠然这时才反应过来一般,赶忙向着谢悠若走了几步,拉住了她。
“悠若?你是悠若。”
怎么会这样?悠若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如今就被官府的人给抓了去呢?
“姐姐,姐姐救我。”谢悠若见姐姐终于认出来了自己,心中更是觉得万分委屈,都怪谢轻谣那个贱人!一时间在谢悠然的面前大声哭了起来。
“悠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官府抓呢?”谢悠然也是第一次经历这般,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如今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很是心疼,一时间眼泪便直接流了下来。
“姐姐,都是谢轻谣那个贱人诬陷我的!都是她!”谢悠若见到姐姐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对着姐姐大声的哭喊道。
这时,官兵见两人似是聊起来了一般,登时就推开了谢悠然拉着谢悠若的手,直接就将谢悠然推倒在地。
姐妹二人,这时更是哭作一团。
“这位小姐,这人可是重犯,若是你再执迷不悟就将你也抓进去!”其中一名官兵看着很是凶神恶煞,对着谢悠然便直接威胁了起来。
“不可能的,我这妹妹向来乖巧,她定不会犯大错的,怎么会是重犯呢?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谢悠然听到重犯这句话,更是觉得颓然,怎么可能呢
?悠若虽然平日里任性了些,但是她并不会这般做的。
“乖巧?哼,看来你对你这个妹妹认识的还不够到位,她方才可是在殿内被知府大人当场发现作弊的,事发之后屡教不改,更是朝着当着众目睽睽的面,辱骂朝廷命官,如今知府大人已经下令收押,过几日就要审讯,你说说她是不是重犯?”
那官兵似是很不耻一般,直接就数落着谢悠若的罪行,说完就直接想拖着谢悠若走。
“姐姐,姐姐你相信我,我没有作弊,都是谢轻谣这个贱人故意诬陷我,姐姐你快速速回府请爹爹来救。”谢悠若眼瞅着自己就要被官兵拖走了,便对着身后的谢悠然喊道。
谢悠若的话还未说完,官府的人就直接使劲将谢悠若狠狠的向前拉了一把,谢悠若本还想再与
本来谢悠然还想追过去看看,可是其中一名凶神恶煞的官差似是怕她再追来,直接挡在了她的身前,将腰间的佩刀直接拿了出来。
只见一处寒光闪过,吓得谢悠若登时就后退了几步,瘫倒在地。
眼瞅着谢悠若走远了,这个官差才转身离开。
这时谢轻谣正好是从泉清殿的台阶之上走了下来,她方才就看着那押送谢悠若在此处停了片刻,一看到谢悠然就明白了。
看来眼下谢悠若是毫无办法了,刚好看到已经考完试的姐姐,定是乞求谢悠然去救她。
谢悠然此刻还是有些,她不知道怎么早上还好好的,如今悠若只是进了个考场就成了这般模样,怎么会,悠若虽说平日里很是任性,但就凭她对她的了解,她就算是考的不好,也一定不会抄袭的。
这时又看到了刚从泉清殿内走出来的谢轻谣,登时就朝着谢轻谣走了过去。
“轻谣,这是怎么回事,早上你们二人一同进入考场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如今悠若却被抓了起来?”谢悠然面上的泪痕,此刻还没有干,便急急忙忙的抓着谢轻谣的手很是急切的问道。
如今只有谢轻谣能给自己解答了,明明她们二人是一同进的泉清殿,怎么悠若却是出了事。
谢轻谣这时只是冷冷的看了眼谢悠然,伸手直接就将谢悠然拉着自己的手拂掉。
“姐姐,谢悠若方才故意诬陷我作弊,可没想到她自己却被朱知府当场发现作弊,人证物证俱在,姐姐你说,知府大人会放过她吗?”谢轻谣看看谢悠然的表情,心中更无任何触动,谢悠若如今这般都是自作孽不可活,谁也救不了她!
“依我对悠若的了解,她定是不会作弊的,轻谣你告诉姐姐,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悠若方才说是你诬陷她的,轻谣姐姐知道你和悠若素来不合,但毕竟我们都是亲姐妹,这里面必是有什么误会,你快跟着姐姐,我们去官府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谢悠然听了谢轻谣的话,心里也是对悠若有些怀疑,但是无论如何悠若不能坐牢!说着便想拉着谢轻谣朝着方才谢悠若被拉走的方向走去。
“悠若,悠若,姐姐你可还当我是你妹妹,你说是我诬陷谢悠若的,那姐姐可知道谢悠若方才是怎么诬陷我的?是她当着众人的面说我抄袭!
如果今日被抓走的是我,姐姐会这般质问悠若吗”谢轻谣听到这里,也是有些恼了,她知道虽说她们同是谢家女儿,但是谢悠然和谢悠若毕竟是一母同胞,而自己是个庶出,注定不得宠爱!
可是这件事情本就不是她主动去招惹谢悠若的,如果今日被抓走的是她,谢悠然肯定早就让自己自生自灭了,哪里会去求谢悠若?
说完这句话,谢轻谣也是冷下了脸,再也不看谢悠然一眼,直接朝着江南贡院的大门处走去。
此刻泉清殿外又是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谢悠然听了谢轻谣的话,便颓然的瘫坐在了原地。
她也是没有想到谢轻谣今日当真是如此无情,丝毫不顾念姐妹亲情,一点都没有要去救悠若的意思!
江南贡院门口。
谢轻谣刚刚走到了贡院的门口,就看到之前那个进门的嬷嬷,此刻还是站在门外,分别为今日考完的人再次抽牌子。
远远的嬷嬷就看到了谢轻谣,考其他的试的小姐,多是离开了,只是有经义的考试时间是最长的,如今整个贡院门口只有谢轻谣一人。
“谢小姐,可以抽下一轮的牌子了。”嬷嬷便让一名宫人,将托盘再次端了出来。
因是考完了一项,托盘内如今只剩下了八个木牌。
谢轻谣旋即从八个木牌中抽取了一个。
书法。
谢轻谣看着书法二字的时候,也是有些为难,虽说自己小时候练过书法,但也不知道此番能不能过关。
嬷嬷也是微微一笑,旋即将托盘收了起来。
“谢小姐,回去好好准备吧。”
谢轻谣见状,也只得朝着客栈方向走去。
刚一回来,客栈老板还很是积极的询问起了考试的情况,只是谢轻谣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就说了句一般就回房了。
等到她回到的房间之后,她就从枕头之内找出了,秀儿写给元宝的一封信。
她死死的将信按到了自己胸前,闭上了眼睛,面上的泪更是止不住的流。
元宝,元宝你看到了吗?我今日为你报仇了,此次谢悠若定是不能活着出来了,元宝,你的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握着信的手不断的收紧,泪珠直接由脸上滑落到了信纸上。
随后的几日,谢轻谣一直都待在房里,练习书法,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写字习惯早就养成,一时之间也是改变不了。
如何让习惯写小楷的人,忽的转变到了草书?
谢轻谣不光这几日都在写字,她还在思考着如何将钱给秦子萱还了。
那日她应了秦子萱,在这次考试之后会将钱还给她,只是自己眼下身上并无一分钱,如何还就是一个问题。
她不是没有想过,给浅秋写信让浅秋送上二百两过来,只是二百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途中有丝毫闪失,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且自己如今让谢悠若锒铛入狱,只怕阮明玉定是会为难自己的娘亲,自己此刻也是不能动那笔给娘亲留的银子。
第一百零九章 绝不会为谢悠若求情!
谢轻谣边想边写字,只是由于思绪不宁,手下的字迹一时间也是颇为难看。
看着UU小说这般凌乱的字迹,谢轻谣忽然灵机一动,对了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呀!
在江宁城中,易安居木莲居士的大名,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谢轻谣也知道自己写的那些诗,听莫掌柜的说已是传了出去,如今自己正好趁着这次在姑苏城的机会,利用木莲居士的身份再卖上几首诗!
想必如此一来就能凑够要还给秦子萱的钱了,而且说不准还有富余,如今自己孤身一人出门在外,没有钱更是寸步难行。
这般想着,谢轻谣便有事没事出去姑苏城内转转,寻找可行的地点。
尤其是那些文人雅士最爱出入的场所。
因为她这几日一直是在外面转悠,官府自那日抓了谢悠若之后便放出了一则公告,是为震慑江南所有的考生。
兹有江宁谢家嫡此女于大燕第一百八十届的女官大选,在江南贡院之内的泉清殿,私藏夹带,当场被抓,此为罪一;此女被抓之后更是对姑苏城的知府大人,言语辱骂,用词极度侮辱朝廷命官,此为罪二;特此惩罚杖则一百之后,身戴枷锁示众三月,今日特意张贴公文于姑苏城大街小巷,望天下考生引以为戒!
谢轻谣看到的时候,并没有在意,如今这般就是谢悠若应得的报应罢了,这些惩罚她早就想到了,如今也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随后的几日,谢轻谣一直在寻找姑苏城中有哪些文雅场所。
不过还真就被她找出了一处!
姑苏城内东南角的清风楼。
她选中清风楼,一方面是因为清风楼确实出入的都是一些文人墨客,而且内里装潢很是雅致,最为关键是里面曾经摆放了一首自己化名柳遥时曾在易安居写过的诗。
谢轻谣选中目标之后,便准备收拾收拾就要前去。
“叩叩叩。”
忽然门外一阵敲门声传了过来。
谢轻谣心中疑惑了一下,也不知是谁,这个时候来敲门,这般想着,便去开了门。
只是一开门,谢轻谣就想直接关上门。
门外的谢悠然,身穿一件彩绣团云纹云锦直领长鸡缎子袍,逶迤拖地印花洋绉裙,身披啡色底印花缠枝葡萄蝉翼纱古香缎,周身气质依旧是温婉动人,只是面上虽是施过粉黛,却是难掩眉宇之间的疲惫,见到谢轻谣的一刹那,谢悠然的眼神中也是瞬间一亮。
“轻谣,姐姐这次是来让你与我同去官府,向知府大人解释清楚这件事。”谢悠然径直就走进了谢轻谣的房间,转过身直直的看着谢轻谣。
谢轻谣心知谢悠然今日是来作何,无非就是帮谢悠若求情罢了,其他事情都可以有的商量,但是唯独这件事情她不能答应!
这般想着,谢轻谣便直接坐到了房间内的凳子上,冷眼看着谢悠然,她如今倒是想听听谢悠然是打算如何为谢悠若求情。
“轻谣,快些随我同去,这几日外面的告示你也是都瞧见了,一百杖的刑罚悠若定是受不住。”谢悠然见谢轻谣仍是没有松口的意思,便又接着说
了起来。
“那姐姐可有想过若是今日被栽赃的人是我,我受不受得住这一百大板?”谢轻谣听了此话,反倒是冷笑一声。
“轻谣,当日是这件事情更是因你而起,如今姐姐不奢求别的,就想让你去帮悠若做证重新解释这件事情。”
“那姐姐可曾知道谢悠若当日纵火烧玉兰苑的时候,可曾为我想过?可才为我死去的丫环元宝想过?”谢轻谣见谢悠然还一直在说着要去给谢悠若解释的话,一时间也是有些不耐烦了。
昨日正好是元宝死的五七之日,她烧掉的纸灰还一直留在房内,还余了一些香灰,元宝的死状仿佛还重现在谢轻的面前,看向谢悠然的样子,眼神也变得越发的寒冷。
“不会的,轻谣,我想这其中必是有什么误会,悠若平日虽是任性了一些,但决计不会做这般伤天害理之事的,不若这次你随我去解释一番,我们跟悠若当面对质!”
谢悠然这时也是将目光转向了房内一角的香灰,这才明白了谢轻谣是因何不愿随自己去解释,一时间更是强言辩论了起来。
谢轻谣听到此处,反倒是冷冷笑了一声,谢悠然倒真是一张巧嘴,若是不知道内情,她怕是都要被谢悠然说动了,三言两语间就用误会二字将谢悠若的罪名一瞬间甩的干干净净。
谢悠然听见谢轻谣一声冷笑,便知谢轻谣并没有被自己说服。
既然如今硬的对谢轻谣行不通,那就给她来软的,思至此,谢悠然神色落寞,慢慢朝后退了几步。
咚!
随后就看见谢悠然径直就跪倒在了谢轻谣的脚下。
“轻谣,如今姐姐跪下来求你,求你去随我解释一番,想必知府大人会适当减轻一些刑罚。”谢悠然说着,姣好的面容之上也是涌出了泪珠,素手更是跪着上前抓住了谢轻谣裙摆。
只是谢轻谣却并无任何反应,如今事关谢悠若,她是不可能救谢悠若的。
她也知道谢悠然一向最是骄傲,如今却是为了谢悠若,跪倒在了自己的面前,只怕也是她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可惜偏偏她要救的这个人是谢悠若,偏偏这一次她就是想要谢悠若死!
“姐姐,若是被诬陷作弊陷入大牢的人是我呢?”谢轻谣看着谢悠然为了谢悠若居然能做到这般程度,只是若是换了自己,她怕是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
“此时不是纠结这般事情的时候,我们先行去救悠若。”谢悠然见谢轻谣肯对自己说话,并未正面回答谢轻谣的问题,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本就是假设,眼下谢轻谣根本就没有事情,有事情的是悠若!
不过就算有这般情况,她也不会为谢轻谣求情的,她不过是一个庶女,而且还不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谢轻谣听到这句话,便知道自己方才就不应该问,自己如今对付了谢悠若,而谢悠然和谢悠若更是亲生姐妹,哪怕谢悠然现在没有对付自己,但是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她们势必会反目成仇,自己已是不能再仁慈了,之前因为自己的一念之仁就让元宝命丧火海。
想到元宝,谢轻谣的内心就坚定了下来。
直接伸手拂去了谢悠
然抓着自己的裙摆的手,站起身来看着谢悠然冷冷的说道。
“姐姐,今日无论你跪多久,我都不会救谢悠若!她如今这般都是罪有应得!”谢轻谣此刻眼中的仇恨丝毫没有掩藏,这一切都是谢悠若一手造成的,她当日将原主推下水,让原主丧命时可有想过这么一天?指使盼春给娘亲下毒的时候,可有想过今日?威胁秀儿在玉兰苑放火烧死元宝时,可有想过今日?
谢悠然也是没有想到谢轻谣,会这般斩钉截铁的拒绝她,她早知悠若和轻谣想来关系不和,但是如今看到谢轻谣眼中如此强烈的仇恨,这时才明白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她今日就不应该来求谢轻谣,看谢轻谣的样子便知她已是对悠若恨之入骨。
思至此,谢悠然便抬脚缓缓起身,看向谢轻谣的眼神也是没有恳切之意,变成了阴狠。
“轻谣,既然今日你不愿去,那么你我姐妹之情便到此为止,若是他日悠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姐姐慢走,轻谣不送。”谢轻谣见谢悠然似是露出真面目一般,庆幸自己没有心软,这姐妹两都是一类人,平日里谢悠然虽说未曾伤害过自己,但是她身为嫡姐,任由谢悠若为非作歹,便已经是犯了纵容之罪。
谢悠然见谢轻谣已是不称呼为自己姐姐,也是冷哼一声,转身就拂袖而去,不再看谢轻谣一眼。
谢轻谣见状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随即便又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幸好自己当日带上了那身男装,此刻正好是可以扮作柳遥,前往清风楼去卖诗赚钱。
不一会,考试院内就出现了一个翩翩公子。
谢轻谣依旧是穿着那件月白色的长袍,腰间随意系了一个青色玉佩,三千青丝此刻皆是被高高竖起,其上插了一根碧玉簪子,整个人看起来是风度翩翩,又很是温润如玉。
出了考试院之后,谢轻谣直接就朝着清风楼走去。
清风楼外看是有两层楼高,外部皆是由数十年的翠竹所制,门口的两侧皆是种着翠竹,在这整条街的商铺之中显得是格格不入。
而清风楼的大门更是独特,若说它已是一扇木门,不若说它是一处幽径的入口。
木门之上皆是被翠竹掩去了上半部分的牌匾,只能隐隐看出清风楼几个大字。
谢轻谣从门内进去,发现内里极大,屋内此刻更是人声鼎沸,里面的众人都是在饮酒作诗。
内里的构造有两层,一层大厅极是宽大,中间此刻有一处空台子,此刻更是有个先生模样的人坐在前面,先生身前有一方书桌,上面只放了一把扇子,一方醒木。
谢轻谣进去之后,直接就要了一壶清茶,坐了下来,静静的听这个说书先生,说故事。
也顺势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虽说清风楼的外面皆是翠竹,但是内里的采光极好,皆是因为清风楼的梁顶之上是由上乘玛瑙石所制,一时间阳光就可以直射进清风楼。
清风楼的后面就是闻名天下的太湖,在这夏日时分,清风楼内更是凉意十足,背阴面的地方窗户全开,由太湖吹过来的微风一时间更是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第一百一十章 露似真珠月似弓
而楼内的文人雅士,更是十分注重自身素养,更让这个茶楼平添了几分高雅。
谢轻谣听了会书,便觉得无趣,这个说书的先生内容大都是前朝历史,谢轻谣对这些并无甚兴趣。
今日是来办正事的,便直接走到柜台处。
“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柜台处的账房先生见谢轻谣直直走了过来,还以为茶楼有了什么怠慢的地方便直接问道。 “先生误会了,在下是有事要寻你们掌柜的。”谢轻谣见自己还没有开口,账房先生便先行问了出来,而且语气极是有礼,与其他店里的那些人都不太一样,谢轻谣对这家店的好感更是多了几分,语气也很是客气。
“不知公子找我们掌柜的有何事?”账房先生也是见这个公子面生,便好奇的问道。
“我是来自江宁的木莲居士柳遥,此番过来想跟你们掌柜的谈一桩生意。”谢轻谣便说出了自己专门卖诗的身份,她心知木莲居士的名头是十分大的,自己之前在易安居写的那些诗,放眼天下也是排的上号的。
果不其然,账房先生听到木莲居士四个字的时候,眼睛都有些直了,他之前就听掌柜的提起过江宁的易安居内有一位奇人,自号木莲居士,听闻其诗文可说是举世无双,如今听到谢轻谣居然说是要与掌柜的谈谈合作的事情。
“公子稍候。”
账房先生匆匆留下这句话之后,便直接小跑去了后院,找自己家掌柜的去了。
不消片刻,账房先生就回来了。
其后还跟着一个人,脚步皆是匆匆,神色皆是欣喜。
那人看起来不过是三十余岁,身着一件素面锦袍,腰间绑着一根深紫色几何纹犀带,一头飘逸的头发皆是被随性的束着,身形伟岸,一双眼睛更是清澈明亮,颇有些玉树临风的意思。
“阁下便是柳遥?”掌柜的一见谢轻谣之后,便对着谢轻谣拱手以示敬意。
“正是,还未请教掌柜的尊姓大名?”谢轻谣颇是自信的,对着掌柜的也回了一个拱手礼。
“在下名为徐清风,不知阁下有何信物能证明身份呢?”徐清风随即淡淡的说出了自己的姓名,但是看向谢轻谣的目光又带了些审视的样子,虽然江湖早就传闻易安居的木莲居士年纪极小,但是眼下这个公子实在是过于瘦小,对谢轻谣的身份也是有了一些怀疑。
而且木莲居士之前一向只在江宁易安居作诗,今日怎么会来到姑苏呢?
“我自称柳遥,自是一身诗才才能证明我的身份。”谢轻谣早就知道徐清风势必会怀疑自己的身份,毕竟之前只在江宁卖过诗,就连自己也是第一次来到姑苏城,虽说这个徐清风看起来很是洒脱,但是徐清风既是一个商人,凡事又岂能只看表面?
“那公子请。”徐清风见谢轻谣很是自信的样子,一时间也很是怀疑,莫非此人真是木莲居士?
随后徐清风吩咐账房先生准备好纸笔,皆是给谢轻谣送了过去。
原本在听书、喝茶的众人一时间也是看向了谢轻谣。
“小公子写不出来就别丢人了。”
“你可别小瞧了小公子,听说江
宁出了一个天才,便是一位小公子。”
“是啊,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叫柳遥。”
……
谢轻谣无视了众人的话,她既然选择今日来清风楼,心中也是早就想好了诗句,
接过账房先生手中的毛笔,在心中略微思索了一番便提笔写了下来。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这首诗谢轻谣所选的是白居易的暮江吟,她今日因为谢悠然的缘故本就出门晚了,到了清风楼的时候已是下午,又是在这里小坐了一会。
看向清风楼的窗外,太湖之上的景色水波粼粼,夕阳西下,脑海中不自觉的就冒出了这首诗。
徐清风和账房先生在谢轻谣写诗之时,便就在一旁观看。
谢轻谣写完之后,便将诗篇递到了徐清风的手里,更是将其引到了窗边。
徐清风接过诗,细细的品读了起来,不经意间的抬头,发现此情此景配合这首诗更是无上之景,拿着诗文的手也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而且他曾经也是出钱买过谢轻谣的真迹,如今看来两个字体几乎就是一模一样,皆是娟秀,并不是十分大气磅礴的行书。
“好诗,好诗!”徐清风看着谢轻谣胸有成竹的模样,更是连连赞叹!
“今日是在下未曾认出柳公子,实属在下有眼无珠。”徐清风已是被这首诗中所写的水景所折服,直接就默认了谢轻谣木莲居士的身份。
原本在茶楼喝茶的众人看见清风楼的掌柜的,居然是在赞叹毛头小子的诗,一时间皆是探头想看看谢轻谣到底写了什么诗?
“听掌柜的所说,莫不是这个年轻人还大有来头?”
“对啊,谁人不知清风楼掌柜的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子。”
“那公子也不知写了何诗?着实是好奇的紧。”
……
“对了,方才听我家账房先生所说,柳公子今日是有事来寻我,不知是何事?”徐清风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便对着谢轻谣问了起来。
如今这首诗的名字极好,暮江吟简直就是为他们这个清风楼量身定做的一般,若是这首诗能做为清风楼的金字招牌,将名号给打出去,想必日后的客源更是源源不断。
思至此,徐清风原本极是清澈的眼中更是闪过了一丝精光.
“不知徐掌柜的觉得这首诗如何?”谢轻谣听了徐清风的话,反倒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起了徐清风对这首诗的看法。
“对仗工整,意境尤佳,此诗甚妙,甚妙!”徐清风下意识的就答道。
“这首诗是在下近日所作,如今这一段时间之内我都会在姑苏城,不知在下可否在您这个茶楼之内卖诗呢?”
谢轻谣见徐清风也对这首诗很是欣赏,便说出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自己现在一时半会又回不了江宁城,只得在姑苏城找一个茶楼来卖诗,挣点钱。
“欢迎之至,只是不知。”徐清风原本听了谢轻谣的话,还很是高兴,只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一般,面色很
是为难,言语间也是有些迟疑。
“徐掌柜有话直说便是。”谢轻谣见状也是问了出口。
“只是在下不知柳公子一首诗价格是多少。”徐清风见谢轻谣问了便将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他虽是不知柳遥在易安居,莫掌柜给谢轻谣给的是多钱,但既然柳遥能来清风楼,必是缺钱,此番还不好好压压价?
“八十两银子一首。”谢轻谣此时也是明白了徐清风的目的,眼波一转随口便说了一句,木莲居士的名气她是知道的,在易安居时都能卖到五十两银子一首,如今更是到了整个江南的都城姑苏,岂能不要高一点?
“近日小店正在修葺,没有多余的银钱,此次可以给出柳公子一首诗二十两的价格。”徐清风看着谢轻谣,面上很是为难的样子。
谢轻谣听了二十两,迟迟没有接话,这个徐清风着实是砍价好手,笑话,自己当日在江南还未曾出名之时,莫掌柜的都付了自己二十两银子,如今自己已是在江南小有名气,这人还是给自己开出了这般价格,着实是可笑。
“看来徐掌柜,此番并没有合作的意向,既是如此那么在下就先行告辞了。”谢轻谣直接伸手抽过了写有暮江吟的那首诗,对着徐清风冷冷的说道,说完转身就走。
谢轻谣便拿着诗词朝着清风楼的门口走去,只是她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
就听见身后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柳公子请留步。”徐清风见谢轻谣毫不停留的脚步,赶忙出声叫住。
谢轻谣这才闻言回身看了一下徐清风,果然,这个掌柜的出言留她了。
“这价格若是柳公子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徐清风随即走上前去,将谢轻谣接着请了回来坐下。
谢轻谣对自己所写的诗篇很有把握,若是这一家不愿意买,她也早就准备好了后手,好诗她有的是,若是这个掌柜的真的没有诚意聊,那么她也是不缺这一家茶楼的。
“徐掌柜,我此番是带着诚意来写诗,徐掌柜何不也拿出来一些诚意,否则我看我们实在是没有谈下去的必要。”谢轻谣转身对着徐清风微微一笑说道。
她早知道徐清风会开口将她留下,毕竟这么一首写景的诗,正好可以同清风楼外的太湖美景对上的诗可不多,而且木莲居士才名在外怎么说比二十两银子多。
此次这个清风楼可以说是她作为木莲居士在整个江南扬名的第一步,而且最为关键是还能赚钱。
“柳公子先请坐,这个价格着实是有些高了,柳公子能否再考虑考虑?”说着徐清风就对着谢轻谣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谢轻谣他们坐下慢慢谈。
谢轻谣见状也不推辞,直接走上前坐了下来。
“最低五十两。”谢轻谣坐下来之后,笑吟吟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挺直了身子,对着徐掌柜伸出了一只手,缓缓说道。
徐掌柜听了这个数字,也是有些惊讶,他委实是没有想到木莲居士的诗,居然能在江宁开出如此高价,如此说来自己方才喊出的二十两银子倒真是有些少了,怪不得谢轻谣会不悦。
谢轻谣见徐掌柜半天没有答话,便接着说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扬名清风楼
“这首诗我保证定是让你这清风楼在姑苏城的名气,再上一层楼,若是不行我届时白送你十首诗。”
徐掌柜并未答话,只是看着谢轻谣的目光略微深邃了许多,他也听过许多从江宁城中传来的消息,说易安居的木莲居士最是神秘,只知晓起固定时日会在易安居卖诗。
而且每一首诗都能使易安居的生意爆满,只为一睹木莲居士柳遥的一诗,如今看来他来到姑苏城,自己若是再搞些噱头,谢轻谣所言的未必不能实现,就算不行十首诗的价格也足以拿回本钱,这般想着便说道。
“柳公子,既是如此那我们就成交,若是届时不成功还请柳公子留下墨宝。”
说着,徐掌柜就吩咐账房先生从柜台处取了五十两交给谢轻谣。
“多谢徐掌柜,我三日之后会再来。”谢轻谣接过银子之后就对着徐掌柜拱了拱手,表示谢意。
“柳公子客气,可莫要忘了我们今日的约定,只是若是我之后有事,寻不到柳公子的人,柳公子看是否方便留个地址。”
徐清风这时却是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点,若是谢轻谣今日一去就跑了,那自己可是如何是好,直接就问起了谢轻谣住处。
“悦来客栈,徐公子尽管放心,那柳某今日就先告辞了。”谢轻谣看着徐掌柜的表情也深知他在担忧些什么,但是自己真正的住处却是考试院,鲤跃居的考试院中全部住的都是女眷,自然是不能说的。
忽然她又想起了距离考试院不远的地方,也有一处客栈那里是有男客的,直接就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就对着徐清风告辞了。
“柳公子慢走。”徐掌柜这时也知晓了谢轻谣的住处,如今也是有这首诗,自己不算亏,就也起身送谢轻谣出了门。
此时谢轻谣得了银钱之后,心中总算是有了些希望,毕竟这诗终是以原价卖了出去,她对自己写诗很有信心,当日在江宁城能让易安居起死回生,如今又何尝不能让清风楼更上一层楼?
有了如今的五十两银子,两百两也就是四首诗的价格,谢轻谣这般想着,面上更是出现了笑容,自己当日既然说过要在考试之后给秦子萱还钱,那么就一定会还钱。
回到考试院之后,谢轻谣先是给掌柜的又付了房钱,上次谢悠然给自己交的房钱已是快到期限了,如今自己已是有了生财之道便再也不用愁了。
“谢小姐,您客气了,房钱过几日给也是一样的。”掌柜的也是没有想到谢轻谣,今日会这么自觉,倒真是稀奇,嘴上说着客气了客气了,却将银子不动声色的接了过去。
谢轻谣见状也是轻轻一笑,说道。
“掌柜的,这是应该的,毕竟现在是轻谣住着。”
当日她是因为自己的钱袋被偷了,这才没有银两来交租,正准备要去找南宫承煜借上几两银子,可掌柜的居然就想让小二将自己给赶出去,如今又是这幅谄媚的嘴脸,着实是有些气人。
随后就回了房间,谢轻谣看了会书,练了练字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谢轻谣一大早起来,洗漱过后,吃了早饭,便开始习字。
虽说如今距离书法考试还有些时日,自己这字也不能荒废掉,便随意抄了本书,就开始提笔写字。
只见纸上字迹工整,颇为娟秀,谢轻谣写完之后还自夸了一番,看来自己在现代时练过的书法还算没有白费。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她和徐掌柜约定的时间。
谢轻谣打算吃过中饭之后便去清风楼,接着跟徐掌柜探讨接下来的合作事项,她心知这首诗不可能不受人推崇,若是搁在现代,自己那日写的那首诗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清风楼的招牌。
谢轻谣向小二哥要了几个小菜,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快吃快吃,吃完我们赶紧去清风楼排队。”
这时吃饭的人群中有一人就忽然提起了清风楼,谢轻谣也是听着声音将目光转了过去,谢轻谣其实还有疑惑的,排队?进清风楼还要排队?
“不急,那景色不是在日暮时分才有吗?”另一人看起来似是不着急的一般,便劝起了另一人。
“你可得了吧,就因为那首诗,这几日姑苏城中不知有多少人早早的就去排队,这时想必去了都有些晚了。”
“清风楼这么难进去的吗?”
“你可是不知,听说那诗是木莲居士为清风楼所作,一时间所有人都是为了去清风楼一睹暮江的景色。”
“这木莲居士又是何人?”
“你连木莲居士都不知道,他呀,可是江宁最出名的才子,听说近日来到了姑苏城,那首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什么,原来做这首诗的人就是木莲居士?那我们快去清风楼。”
说着几人便走远了,谢轻谣这时也放下了筷子,她虽知这诗能带给清风楼巨大的人气,只是她也没有想到,今日却是将清风楼变成了一个观景之地,竟是还要排队,才能入内她也着实是没有想到。
随后谢轻谣吃了几口菜之后,便结了账,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后,也是朝着清风楼的方向走了去。
临近清风楼的时候,已是下午,谢轻谣离得老就看见清风楼的门口已是排了好长的队,众人口中都在探讨着木莲居士柳遥的那首诗,到底是何景色才能让木莲居士写出赞美之词。
天气也在日渐转热,小二哥也是在门口给那些等待的人送上了茶水。
谢轻谣径直就想穿过人群走到前面去。
“去去去,后面排队去。”
“就是,看不到这么多人都在排队吗?又不是你一个人想进去。”
……
谢轻谣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她可就是众人口中的木莲居士,这次进去可就是给徐掌柜拿新诗的,这群人还以为是来和他们抢看风景的座位呢!
小二哥这时正好看向了此处,正想上前来劝劝,一过来就看到了被那些人挤到了后面的谢轻谣,眸子瞬间亮了一下。
“公子可是来了,我家掌柜的从早上就等着公子了。”小二哥那日可是见过谢轻谣的,今日清晨掌柜的就吩咐了,一见到木莲居士就赶紧将其带出去是,所以他才在店门外,一边伺候各位客人,一边看谢轻谣来了没。
如今刚一见到就赶忙迎了上去。
“今日有些事给耽搁了,这才得空前来。”谢轻谣看着小二哥如此殷切的样子,也是微微一笑。
“公子快请进。”小二听着便想将谢轻谣带进清风楼。
“这人谁啊!怎么不排队就进去了。”这时人群中有人看到小二居然破例主动将人给放了进去,他们在这排了这么久的队,着实是不公平。
“就是!小二既然他都可以进,我为什么不能进?”
“大伙都排了这么长时间的队,他凭什么能进。”
……
“这是我家掌柜的贵客,不是来此看诗的,诸位还请稍候。”小二这时看向了众人,颇是严肃的说出了谢轻谣的身份,与他们这些来看诗的人一般。
“公子快请进。”看向谢轻谣的时候,面上已是堆满了笑容。
“麻烦了。”谢轻谣对着小二淡淡的说道。
一进去之后,谢轻谣便发现里面的人更是多,三日前靠近太湖边的窗台,此时也是加了几张桌子,颇是有些拥挤,谢轻谣见状也是蹙了蹙眉头。
“公子在此稍候,我去请掌柜的。”小二哥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到后院去请徐掌柜了。
不消片刻,徐清风就过了来,小二紧随其后。
“柳公子,你可算是来了,可是让在下苦等呀。”徐清风一见到谢轻谣便笑吟吟的说道。
谢轻谣听到徐掌柜的话,这才回神,对着徐掌柜拱了拱手说道。
“今日有些事给耽搁了,这才得空出来。”
“柳公子,此处略有些吵,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徐掌柜听了谢轻谣的话,也未恼,便带着谢轻谣向着后院走去。
谢轻谣原本看了窗外的太湖,还以为清风楼是没有后院的呢,谁知跟着徐掌柜一路过来,反而是别有洞天。
一入后院,前厅的喧嚣就仿佛隔绝在外了一般,一条长长的青石板小径就呈现在谢轻谣的面前,小径的两侧皆是花草盆景,而在其后便是围墙。
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这个后院竟是这般大。
就在小径的尽头,便是一座红漆黑瓦的房屋,门窗皆是紧闭,而在房屋的左侧便是一方石桌,上面摆放着各式的点心和一壶清茶。
石桌后面靠近围墙处更是种着一株参天古树,其上的树枝正好延伸到了石桌处,恰到好处的挡住了阳光,一时间很是清凉。
这时,徐掌柜已是率先坐了下来。
“柳公子快请坐。”徐掌柜见谢轻谣还在愣神,便赶紧招呼其过来坐。
“徐掌柜以为我们的合作能否还能继续?”谢轻谣闻言也是做了下去,直接说起了今日的目的。
“柳公子的诗才当真是举世无双!在下佩服,不知柳公子可还有其他诗作,在下一并买了。”徐掌柜听了谢轻谣的话,便直接放声大笑,当然是要接着合作!
自己当日只是将信将疑的给了谢轻谣五十两银子,谁知这几日赚的竟是比自己三月的盈利还要高!
“既是如此,今日在下带了四首诗,皆是这几日所写,掌柜的先看看如何?”谢轻谣倒也没有推辞,直接从怀里掏出了诗篇递给了徐掌柜。
本来她是想带一篇来的,但是在考试院吃饭时就听到了清风楼的名气,便直接回房多写了几首,这下就能直接还清秦子萱的钱了,自己手中还会有富余,着实是极好!
第一百一十二章 谢悠若身死
徐清风接过之后,便直接抬眼细细看了起来。
看第一首诗的时候,徐掌柜的眼中的就出现了一抹惊艳之色,看诗的同时时不时看看谢轻谣,这个少年怎么会写出如此诗句?
徐清风的眼中更是带了几分讶异,怪不得江宁的人将其称之为天才,就这么几日就写出了如此好诗,比之那首暮江吟是有过而无不及。
“柳公子,这些诗我都买了!日后若是有好诗,柳公子可要来找我。”徐清风看完之后,直接就从怀中掏出了二百两的银票,放到了谢轻谣的面前。
“这是自然,不过徐掌柜我有一条件。”谢轻谣接过银票后,便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柳公子请说。”徐掌柜这时顺手给谢轻谣倒了一杯茶水,放置在了谢轻谣的面前,说道。
“在下的身份不愿泄露,此事还请掌柜的能保密。”
虽说姑苏城内认识自己的人颇少,但总是人多嘴杂,而且自己如今更是待考者,更得小心行事,不能被人认出来。
“原来是这事,公子放心,这点小事在下一定能做的到,公子且尝尝我姑苏城最是出名的芙蓉糕。”徐掌柜还以为谢轻谣所说的是什么条件,不过是这般小事,他也不想让其他人得到柳遥的消息,不然若是被其他掌柜挖走了这等财神,他真是得不偿失。
说着就招呼谢轻谣吃些糕点。
“多谢掌柜,想必这些诗已是够掌柜的用一段时日的了,眼下我还有事,便先行告辞。”谢轻谣看着芙蓉糕,本是想吃的,但是眼下得了银钱,她一心想回去给秦子萱还钱,便起身对着徐掌柜辞行。
“那在下便不强留了。”徐掌柜也拱了拱手说道。
随后谢轻谣便顺着原路返回了清风楼的前厅,这时已是日暮降临,由清风楼望去太湖的景色正好,谢轻谣并没有过多的停留,直接就出了清风楼的大门。
只是此刻坐在清风楼二楼雅间的一道身影,却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谢轻谣离去的方向。
那人身着一件织金锦袍子,腰间绑着一根青色仙花纹银带,其上佩戴了一只墨玉所制的玉佩。
这人正是乔装来见识清风楼中的太湖盛景的秦子萱。
秦子萱也是听说了城中的流传的这首诗,一时间也是想来清风楼看看,只是谢轻谣为何会来此处,而且还是一身的男装,秦子萱看向谢轻谣离去的方向也是陷入了沉思。
此刻,考试院。
谢轻谣回来之后便去找了秦子萱,但是瞧了半天的门,也没人来开门。
她想着秦子萱可能是出门还未回来,便又回了自己房间,想着过会再来找她。
谢轻谣回房之后,便又开始练习书法,练的兴起,一时之间也是未曾注意时辰,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已是到了深夜。
秦子萱可能已是睡了,自己贸然前去打扰也是颇有不妥,还是明日再去比较稳妥。
谢轻谣这般想着便上了床打算休息。
今日之事完成的太过顺利,谢轻谣也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等到她清醒的时候已是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她起身之后,便洗漱了一番,又去到了秦子萱的房间。
叩叩叩。”谢轻谣轻轻敲着秦子萱的房门。
过了半晌。
只听得吱嘎一声门就开了。
“找我何事?”秦子萱看到谢轻谣一大早还来找自己还是有些惊讶,便直接开口问道。
“这是二百两银票,按当日你说的一倍。”谢轻谣这时看见秦子萱之后,便从怀中掏出了昨日从徐掌柜的那买诗得来的银票,递到了秦子萱的面前。
秦子萱看了看银票,又看了看谢轻谣,一双丹凤眼中满是打量,这个谢轻谣前几日都没有钱来付房钱,还靠着谢悠然才在这考试院住了下去。
自己当日借钱给她说是倍数还,也是存了几分为难她的心思,没想到她竟是一口应了下来,今日更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信守承诺,真的双倍奉还。
“谢小姐,先请进。”秦子萱这般想着,并未直接收下银票,反倒是转过身走到了桌子处,坐了下来。
“秦小姐,这。”谢轻谣本是打算还钱之后就离开的,可秦子萱却是请她进去,就连银票也是没有收,谢轻谣只好跟着进去,关上房门,坐到了秦子萱的对面。
秦子萱的房间比她所住的房间几乎是大了一倍,内里空间很大,就连一方凳子也都是用上等楠木制成,而木床更是用金丝楠木制成,床边皆是用粉浅色的纱帐幔遮挡着。
整个房间还有专门的书架来摆放书籍,她自己房内的书籍就随意的堆在了床边,连这般小小的书架都没有。
而摆放桌子的地方却是有着一扇窗户,此刻皆是半开着,依旧是能听见楼下街道不远处的叫卖声。
“秦小姐,这是二百两你请收好,多谢你上次相助。”谢轻谣坐下之后,便将手中拿着的银票放到了秦子萱的面前。
“当日你可是借我的钱去买了新的笔墨纸砚?”秦子萱坐下后,便直接从茶壶中也倒了两杯清茶,将其中一杯放到了谢轻谣的面前,一脸调笑的看着谢轻谣。
当日她虽是不知谢轻谣要借钱做什么,但是自那日经义考试她就明白了,谢悠若那时送来的文房四宝内有夹带,不然谢悠若也不会在考试之时,直接肯定谢轻谣抄袭,她定是在送这个的时候就已做好了打算。
谢悠若深知若是当场被抓住作弊,定会受到严惩,所以她故意在考试前来跟谢轻谣求饶道歉,看来谢轻谣在谢家确实生活的是步履维艰。
而令秦子萱的意外的是谢轻谣竟是能当场反转,如今更是将谢悠若给直接送入大牢,着实是好计策!
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秦子萱,竟然一眼就能猜出自当日拿了钱去买新的文房四宝,一时间看向秦子萱的目光变的复杂了起来。
“谢小姐果然是聪慧之人。”秦子萱发自内心的称赞道,谢轻谣的那般反应也是她之前没有猜想到的。
“这些银子我就不要了,今日这般权当叫你这个朋友了,想必不久之后我定是有用的上你的时候。”秦子萱看到谢轻谣颇是淡定的样子,也是轻笑了起来,将银票又递了回去,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
秦子萱这时也是忽的想起她曾听说最近作诗的木莲居士就是从江宁而来,而昨日谢轻谣一身男装自清风楼的后院出来,今日更是直接给了自己二百两银票,莫非谢轻谣就是传说的木莲居士?
一时间秦子萱看向谢轻谣的眼神也是越发的欣赏,此女当真是非一般人!
“秦小姐,这钱我今日定是要还的,我当日说过的话必是要实现的。”说着谢轻谣更是从怀间掏出了之前所立下的字据,也跟着银票放到了秦子萱的面前。
秦子萱看着字据淡淡的笑了一下,抬手便将字据拿了过来,颇是淡定的看着谢轻谣,直接就把字据给撕成了碎片。
“如此你我便两清了。”
随后秦子萱直接拿起了茶杯,对着谢轻谣举杯,直接喝了下去,霎有一股以茶代酒的样子。
谢轻谣见状也并没有说话,眼前这个秦小姐也确实有几分意思,很是爽快,若真是能与她结交也无不可。
随后两人寒暄了一番之后,谢轻谣就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与秦子萱这一次交谈之后,发现两人很是投缘,许多事情都能想到一处去。
到了午饭时,谢轻谣便上去叫了秦子萱下来一起用膳,如今自己已是有钱人,自然点的饭菜也不是平日那般简单。
如今更是秦子萱,秦子萱虽是没有说明她的来历,但谢轻谣知道定不是一个普通人,随手就出一百两的人,而且还不需要她还,想来也定是一个大家小姐。
就连她拿出一百两都要思索半天。
两人吃饭的时候便随意的聊着天,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你们听说了吗,谢悠若昨日被行刑了。”
“这姑苏城还有谁不知道,听说谢悠然之前可是在府衙外跪了整整三日,直到最后一刻,知府也没有见她。”
“说起那谢悠若当真是她活该!”
“就是,敢在九才考试中作弊,实在是罪有应得!”
……
忽然间,众人就讨论起了谢悠若的事情,皆是群情激昂,颇是愤怒,对谢悠若这般举动很是不耻。
谢轻谣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谢悠若终是恶有恶报,这一百杖下去她是必死无疑!
谢悠若你三番两次想要将我置之死地,如今这般滋味你觉得如何?当日你串通盼春将我娘打成那个样子,如今你终是尝到了杖刑的滋味。
元宝被你设计用大火烧死,如今我没有让你死于烈火之下,你应该高兴才是,谢轻谣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是无比的舒畅,谢悠若终于是要死了!
元宝你看见了吗?我已经为你手仞了害死你的人,你可以安息了。
“这倒也是。”秦子萱听完谢轻谣的话之后,也是跟着点了点头,看来谢轻谣是恨透了谢悠若,想必谢悠若在谢府之内欺负惨了谢轻谣。
谢轻谣随后又与秦子萱寒暄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是回来之后,她又出了门,今日这般大喜日子她打算给元宝烧些纸钱,虽说她不知元宝被安葬在何处,但是在现代的时候听人说,只要是在冥币上写上名字,那人就一定会收到的。
谢轻谣做好一切准备后,便孤身一人出了城。
她不止买了纸钱蜡香,还给元宝买了许多酒菜糕点,她知道元宝向来就好吃。
谢轻谣走到一处略微偏僻的地方,便开始做起了准备。
用石灰粉画了一个圈,之后便点火烧起了纸钱。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祭奠元宝
“元宝,是我不好,一直都没有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谢轻谣一边烧纸钱,一边对着元宝说话。
就在纸钱点燃的瞬间,灰烬顺着微风就在天空飘了起来,谢轻谣知道元宝定是收到了。
“元宝,你今日看到了吗?我给你带了好多吃的,都是你喜欢的。”
“你看还有姑苏城内最有名的芙蓉糕呢。”
“之前我没有来看你,是因为我一直无法面对自己,所以今日彻底将谢悠若解决了之后,我才有脸来看你,元宝你不会笑我吧。”
“你看你的小姐多么无用,当日就连你的尸首我也留不住。”
谢轻谣说着说着就哽咽了下来,眼泪也是在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元宝不会怪你的。”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谢轻谣擦了擦眼泪,回头一看,发现竟是秦子萱。
“秦小姐,你为何会在这里?”谢轻谣也是一阵惊讶,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地方这么偏僻,秦子萱必是跟踪自己来的。
“我方才见你出城,这才跟着你。”秦子萱这时也是说起了原因,她今日说起谢悠然死讯时,谢轻谣虽是笑了,但眉宇之间却隐隐有一股悲伤的气息,她知道那不是因为谢悠若。
方才又看到她出城的身影,这才跟了上来,没想到谢轻谣却是来祭拜一个名为元宝的婢女。
听到谢轻谣自言自语的声音,秦子萱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元宝是被谢悠若害死的,她实在没有想到谢轻谣会如此的重感情,对一个婢女竟会做出这般举动。
秦子萱说完之后,便从地上拿起了三支香,对着这团仍是在燃烧的纸钱拜了拜,将香插在了方才谢轻谣插香的边上。
“我在这里替元宝多谢秦小姐了。”谢轻谣见状也是蹲了下来,接着干方才未曾干完的事情。
“死者为大,看来你对这个元宝感情颇深。”秦子萱也是摆摆手,随后就跟谢轻谣随意聊了起来。
“元宝说起来是因我而死,当日她是为了救我才命丧火海,我却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谢轻谣一边为元宝烧着纸钱,一边回答着秦子萱的话,神情已是没有了方才的伤情。
“如今谢悠若已死,你也莫要伤心了。”秦子萱便安慰了起来,方才听谢轻谣所说,元宝之死定是与谢悠若脱不了干系,所以这才为反击谢悠若就是为了给元宝报仇。
这般想着秦子萱便拿起清酒,为元宝在地上撒了一壶。
随后谢轻谣也是端着糕点和小菜皆是倒向了那一个圆圈之内。
将所有的事情办完之后,谢轻谣才总算是觉得心安了几分。
随后两人便回了姑苏城,虽说谢轻谣出城了,其实也就是在城门口附近的树林里待着给元宝祭祀了一番。
谢轻谣回房以后便慢慢回想今日发生的事情,不得不说秦子萱在一定程度上说是个好人,虽然她多数都是在看戏一般,但是却还是帮了她许多。
这般想着想着谢轻谣就睡着了,等到她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日。
所有的事情现在基本已经处理完了,如今只剩下
了书法考试一事,谢轻谣醒来吃完饭之后,便开始练习。
从书中随意的挑了本诗经开始认认真真的写了起来。
“大清早的这就练起字来了?”秦子萱起身之后,觉得有些无趣便想着找谢轻谣一同去姑苏城内玩玩,见谢轻谣房内门未关紧,便直接推门进去了,谁知谢轻谣正在一门心思的写作。
“你来的正好,快来看看我写的如何?”谢轻谣见来人是秦子萱,便直接招呼说让她看看自己的字,评价一番,自己虽说觉得写的不错,但毕竟还是需要一些别人的意见。
毕竟这个考试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丝毫都是不能马虎。
秦子萱听了谢轻谣的话,心中也很是好奇到底谢轻谣写了什么,平日她可是一向自信的紧,怎么今日却是有些担忧?
只是在看到宣纸上面字的一瞬间,秦子萱就黑了脸。
“你下一轮考试抽到的是书法?”她抬头看了眼谢轻谣,似是很不可置信一般。
“是。”谢轻谣此刻也是不知秦子萱这般表情是因何缘故,只得先行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你不知道书法考试考得是草书吗?你这再练个百八十遍也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秦子萱看着心大的谢轻谣,也是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这个人平日看起来那么精明。
怎么在这么重要的大事上面如此不上心,若是她没有推开房门,谢轻谣只怕到时候就拿着这般烂字就去考试了,若是能过就怪事出来了。
“什么?”谢轻谣此刻也颇为惊讶,她原以为这个时代的人只是偏爱草书罢了,谁知这次女官大选的书法也考的是草书。
幸好,幸好自己问了一下秦子萱,不然到时候自己可是要倒大霉了!
“子萱多谢,若是你这次不告知于我,我还一直沾沾自喜呢,我之前还一直觉得我这书法写的不错,不若子萱写一下,好让我开开眼界。”谢轻谣看着秦子萱的无奈,一时间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便将话头转向了让秦子萱写字。
“纸笔。”秦子萱看着谢轻谣的样子,不禁扶额,一时间也是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会和这样的人做朋友。
谢轻谣旋即乖乖的将手中的纸笔递到了秦子萱的手上,顺便将自己那点墨宝,不对是墨垃圾直接从桌面上就抽走了。
秦子萱接过纸笔后,抬头看了眼诗经,随即挥动手中的毛笔。
在秦子萱手握毛笔的一瞬间,谢轻谣就感觉秦子萱似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极是认真,笔走如蛇,有如神助一般写的极快。
再看其字迹若美人之婀娜,若藤萝之繁萦。欲进还止,欲展复停。婉若杨柳迎风,飘若惊鸿一瞥。其状无方,仪态万千!
“子萱这字当属一绝!极大程度上讲草书的飞扬飘逸给体现了出来,颇有昔日王羲之的风骨。”谢轻谣看了秦子萱的字之后,也不禁发出这样的赞叹,又想起了自己在现在练字时,也是临摹过几天的王羲之的字体,如今看来秦子萱的字倒是有几分相似。
“我自幼便临摹王老先生的字体,不过也是只得了几分形似罢了。”秦子萱听了之后,先是面上一喜,不过又谦虚了起来,
谢轻谣如今能说自己的字得了王老先生的风骨,也属实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练得用功。
王羲之是谁?天下第一书法大家,自己如何比得上呢,如今也不过是个形似罢了。
“不知子萱可否介意多一个徒弟?”谢轻谣看向秦子萱的脸上一时间也是多了几分笑意,一双桃花眼极是殷切的看着秦子萱。
“罢了罢了,教你便是。”秦子萱也是拿她毫无办法,摆了摆手便说道。
说完两人便开始练起字来,不过是秦子萱写了几个字让谢轻谣跟着临摹罢了,谢轻谣早就习惯了在现代时循规蹈矩的写法,一时间秦子萱这般肆意潇洒的草书她还是不会写。
写起来也颇是磕磕绊绊的,草书讲究的是个流畅,但谢轻谣之前养成的习惯使她每写几笔或者几个字就停顿一番。
“就你如今这般水平,我看这一次你的书法考试怕是悬了。”秦子萱看着谢轻谣颇是笨拙的样子,也是轻轻一笑说道。
她原以为谢轻谣原是聪明的,怎么就偏偏在书法上将其给难住了。
谢轻谣听了秦子萱的话,并未回答,只是手下的动作跟着快了几分。
随后的几日,谢轻谣日日去找秦子萱来给自己讲一些练字的方法,秦子萱也是给谢轻谣说了一些自己平日里练习的方法,但是秦子萱本就是从小开始练习的,讲究是一个基本功。
不过谢轻谣眼下,也只得秦子萱所说的办法来练习,毕竟她自己是没有任何经验的,只要是有任何的方法都是要去尝试的。
谢轻谣日日都练习到深夜,有时候写到手腕有些疼的时候,才作罢去休息。
几日下来,谢轻谣自己感觉能比第一日写的强了些,便想着拿着给秦子萱去看。
“子萱,你瞧我今日写的如何?”谢轻谣其实问秦子萱的时候,心里是没底的,毕竟只练习了几日,而且对于书法考试此时已是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秦子萱接过谢轻谣手中的纸以后,随意的打量了一眼之后,便搁置在一旁,看着谢轻谣略是焦急的样子,也是有些无奈,毕竟确实她写的并不怎么样。
“你可知此次女官大选所有来客都是早就做起了准备,你虽说练习了几日但是如今这字还是达不到过关的水准,就光是笔划这一关你都过不了,更遑论笔意这一关。”秦子萱看着谢轻谣极是认真的说道。
并非是她存心想要打击谢轻谣,方才她的字经过这几日的起码只能说停顿的次数减少了,而且临摹的痕迹明显,一看就知道是新手,若是用这般技去参加考试,定是不能赢的。
“那子萱你可有其他方法?”谢轻谣闻言也是有些失望,她也知道自己写的这个字只是表面功夫花架子罢了,如今拿来问子萱其实也是想知道她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迅速的提高书法水平。
“我所教于你的法子,若是从小开始学大有裨益,只是如今时间太过紧张,你也是有些急躁,这个法子如今的用处倒是不大了,眼下我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秦子萱看着谢轻谣很是希冀的样子,却是淡淡摇了摇头,这一次她也是有些无能为力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寻南宫承煜,误入水云间
谢轻谣闻言,一双灵动的桃花眼也是暗淡了下去,这可如何是好,自己现在这般水平连个书法考试都过不了,还谈什么江南魁首?
怎么救娘亲?自己莫非就这般认命的嫁入薛家?
不!她的人生信条里面从来没有认命这几个字!
谢轻谣也知这几日因为自己的事情,已是打扰秦子萱多日的时间了,秦子萱为了自己的事也是费尽了心思,虽然最后并没有帮上实质性的忙,但是就凭着秦子萱放下自己的课业来帮助自己这一点,谢轻谣已是很感激了。
“子萱,这次还是多谢你了。”随后谢轻谣将自己颇是忧愁的情绪敛了下去,换上了一幅笑脸,对着秦子萱拜谢之后,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子萱看着谢轻谣离开的背影,也是有些唏嘘,莫不是谢轻谣真的就这般在此次女官考试中落选,这可如何是好,自己才刚刚发现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人。
谢轻谣回到房内之后,细细的琢磨了起来,如今到底谁才能帮助她,凭借一己之力,若是想通过这次的书法考试,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方才她在秦子萱房内,急中生智忽然想起了一人,云锦瑜!
云锦瑜乃是江南第一才子,书法字画向来是不在话下,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云锦瑜最是喜王羲之的书法,对其也很有研究,想当初他们第一次在谢府见面,就是谢天阳以兰亭集序做邀。
若是此番云锦瑜能够帮她,这次书法考试说不定能过关。
只是该如何开口求云锦瑜呢?谢轻谣细细的思索了起来。
对了!
南宫承煜!
平日里南宫承煜总是与云锦瑜待在一处,而且南宫承煜贵为大燕的武安侯世子,上次以虚灵参救自己娘妻之时,她也能看出来云锦瑜是有些不愿的,但是碍于南宫承煜的身份,他也没有说些什么。
如今若是南宫承煜肯出手帮助自己,那么云锦瑜想必定是会听从世子大人的吩咐的。
而且此次她要夺江南魁首之名,有部分原因固然是因为自己本身就要夺魁,但是这件事情的最初是南宫承煜,以救娘亲为筹码让她做的第一件事。
如今自己这一环出了差错,他那里势必会有损失,如今都走到了这一步,南宫承煜也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放弃自己,此番若是去找他相助,必是能有所成。
这般想着谢轻谣便换了衣服出了门,当日她在姑苏城碰到南宫承煜时,他就曾说过,若是有事可以去永宁别院找他。
没想到这个人上次刚说完,自己这边就真的有事需要寻他了。
有了永宁别院这个地址之后,谢轻谣还是问了人才知道这个别院是燕京云家的产业,看来南宫承煜果然同云锦瑜感情甚笃。
有了路人指路之后,谢轻谣很快就到了永宁别院。
别院门口处只是一面朱红色的漆制大门,外墙皆是由石灰砖所制,在大门顶山写了四个大字永宁别院,而在大门的两侧的墙面上分别砌着两个镂空长木制的灯笼。
别院的侧边并没有像其他大殿门口一般放着石狮子,而且两边各自对称着放了两个石鼓。
谢轻谣刚刚靠近永宁别
院,两名守门的小厮就直接就将谢轻谣的去路给拦住了。
“姑娘找谁?”其中一名小厮看着谢轻谣周身不凡的气质,虽说是将谢轻谣拦了下来,但是言语间十分客气。
“我找世子殿下。”谢轻谣看着两人颇是客气的口吻,暗自赞叹了一句这云家管教下人果然是有一手。
那两人听到谢轻谣是来找世子殿下时,皆是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这里名义上是云家的产业,所以几乎到来的各位千金都是来寻云锦瑜的。
但是这个别院其实是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在姑苏城的居所,因是怕麻烦所以对外宣称是云家的产业,只是面前的这个姑娘居然说是来寻世子殿下的,莫非她就是世子殿下所说的那个人?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其中一名小厮看向谢轻谣的神情之中也是变得好奇了起来,此人若真是世子殿下吩咐的可以自由进出永宁别院的人,那么他们可得要好生照顾才是。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世子殿下都不近女色,如今头一次有个女子能被世子殿下挂在嘴边,永宁别院之前可从来没有女子进去过的。
“谢轻谣。”谢轻谣看着那小厮的脸,一时间也很是奇怪,他为什么这样盯着自己?谢轻谣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挺干净的呀。
“原来是谢小姐,谢小姐请随奴才前来。”小厮一听见谢轻谣的名字,眼中的笑意更是明显,真的是她!
世子殿下早就吩咐过若有一位姓谢的姑娘来访,直接让她进去。
其中一名小厮说着就带着谢轻谣朝内走去,一路上见过不少的家仆,看向谢轻谣的表情也是颇含深意。
“你们府内的人怎么都这般看着我?”谢轻谣也很是奇怪,便给自己带路的小厮问起了缘由,莫非自己的衣着有什么不妥?自己为了来见南宫承煜可还是换了身干净衣服。
“谢小姐多心了,府内只是许久未曾来过客人,这才有些新奇罢了。”小厮听了谢轻谣的话,也是转过身来,对着谢轻谣解释了起来。
谢轻谣这才放了心来,跟着小厮接着向前走去。
永宁别院的内里,跟其外观一样,大气之中带了几分简约,刚一入内便是一方碧水池,其中央皆是一块巨大的假山怪石,而在假山之处有一青石瓦片制成的凉亭,正中间便是一处石台。
只是小厮并未领着她到那处凉亭中去,而是接着朝前走过一处长廊,只是这一路上遇到的家仆也是少了些,虽说方才他们看向谢轻谣的目光都很惊讶,但是也都是只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去了。
又是走了半天,来到了长廊的尽头,其上便是十几层的石阶。
“谢小姐,主子就在里面,小姐进去便是。”小厮说完这句话,调笑的看了一眼谢轻谣便匆匆转身离开了。
“喂,你别急等一下。”谢轻谣见状,赶忙想叫住小厮,只是小厮听了谢轻谣的声音,脚步变得越发快了。
谢轻谣抬头看到这个石阶,一时间也是有些疑惑,这个永宁别院的人怎么都是这般奇怪,不过谢轻谣又想起了自己今天前来的目的。
便抬脚上了石阶,刚到台阶顶部,谢轻谣就看到了一处朱红色的大门,其上便是由黑檀木所制的牌匾水云间。
水云间?谢轻谣看着这个名字,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并无什么水池,为何要叫这般名字?莫非内里有什么乾坤?
不过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是雅致,似是有股子悬于彩云之上若水之中的意思。
谢轻谣随即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楼阁内以金丝楠木作梁,大理石铺制而成的地面,两侧皆是齐齐摆放着铜鎏金螭龙纹宫灯,在宫灯旁皆是一座座暗红色的石柱,其上悬挂着深蓝色绣着白色仙鹤的帐幔,正是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起来。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南宫承煜!”谢轻谣喊了几声,内里根本无人应答。
无奈,她只得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绕过道道的帐幔,来到了前厅,再入目的便是一张紫檀木而制的圆方木桌,其上还摆放了不少的茶点。
只是越往里走,谢轻谣反倒是有些看不清了,只因这内里云雾缭绕,更有着淡淡的龙涎香不断回荡在谢轻谣的鼻尖。
这阁内虽说是有宫灯的,但还是很暗,尤其是越往内走,宫灯几乎就看不见了。
谢轻谣微弱的看见前方不远处看见一处较为强烈的光芒,便缓缓的向其移动了过去。
这个南宫承煜到底在哪!自己都快把这里面都找遍了,谢轻谣这般想着还动手扇了一下面前的雾气,只是这雾气不过是消散了片刻就又出现了。
南宫承煜人找不见,这里面又很是朦胧,怪不得这个地方叫水云间。
越是想里面走,雾气越发的浓重,空气中淡淡的清香也是略微的重了起来。
谢轻谣一边想着南宫承煜会在哪,一边朝前走去,但由于眼前看不太清环境,脚下突然一个打滑。
只听的扑通一声!
谢轻谣直直就掉了下去,身体刚刚失去平衡那一瞬间,她只感觉到了一股子天旋地转的感觉。
“啊!救命呀!”随即直接惊呼出声。
紧接着就落入了水中,谢轻谣就感觉自己的鼻子中呛了不少的水,就连嘴巴也是,一时间皆是喝了不少的水。
谢轻谣在水中扑腾了两下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个洞!这压根就是一个温泉,内里的水极是温热很暖和。
到了这池子里面,谢轻谣才觉得自己能看清了,怪不得外厅会有热气,合着这里就是一个温泉。
“是你!”这时就在谢轻谣的身后突的响起了一阵低沉略有些磁性的声音。
谢轻谣此刻也是被吓了一跳,旋即转过身。
这一看她只觉得被蛊惑一般,落入瞳孔的是一双黑如深潭的双眸,深不可测的双眸仿佛能侵入人的心弦。
南宫承煜原本面部颇是冷硬的线条,在此刻的热气烘托之下也是微微泛红,平添了几分魅惑之色。
他狂荡而不凌乱的发髻散至于肩上,还带着点点的水珠,性感的薄唇在此刻也是微微抿起,随后慢慢起身,水花便随着他起身的动作缓缓流下,小麦色的肌肤在此刻微弱的光芒下散发阵阵诱人的气息。
身前恰好好处的肌肉之上皆是方才起身时,还未曾干的水珠,谢轻谣看到这一幕不自觉的就咽了咽口水,这个南宫承煜的身材也太好了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尊贵的铁背
谢轻谣似是看呆了一般。
南宫承煜大手一挥,只见原本挂于屏风之上的长袍,似被微风吹过一般,在此刻竟是直直朝着南宫承煜的手边飞了过来,随后南宫承煜直接一个旋转,飞身而起。
只见玄色的长袍已是披在了南宫承煜的身上,将其高大袖长的身材皆是掩住了。
旋即慵懒的坐在了水池边一方软塌之上,一双狭长的眼睛看向谢轻谣的眼中满是探究之色。
谢轻谣?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南宫承煜此刻对着谢轻谣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浴池,也是满腹的疑问。
“还未看够?”南宫承煜见谢轻谣还是看着自己愣愣的发呆,眉头也是微微蹙了起来。
谢轻谣听了南宫承煜的话这才回过神,直接从水池里面站了起来,正打算朝着南宫承煜的方向走去,打算好好说说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
“我今日找你是有。”谢轻谣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软塌处一道逼人的目光直直的朝着自己看了过来。
谢轻谣这时才反应过来,近日的时节已是到了夏季,她穿的也很是轻薄,如今更是入了水,身上的衣裙早已湿透,姣好的身材显露无遗。
“呀!”谢轻谣惊呼一声之后,便立刻就蹲下了身字,将整个身子全部浸于水里,只露出了个头在外,屋内热气更是衬得谢轻谣面若桃红,很是娇俏。
南宫承煜此刻靠在软塌之上,饶有意味的欣赏着此刻的美人出浴图。
此刻的谢轻谣原本白皙的面庞,因着浓重的热气显得更是妍姿俏丽,不经意间的眼波流转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听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向她细望了几眼,见她神态天真、娇憨顽皮、双颊晕红,年纪虽幼,却又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当真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竟会有如此明珠美玉般的美人。
南宫承煜看着此刻很是害羞的谢轻谣,也是轻轻一笑。
“你!”谢轻谣见南宫承煜竟然是笑了,一时间也是被南宫承煜给迷倒了。
她早知南宫承煜是个美男子,只是之前的他却是从未笑过。
如今在这般环境之下,他却是笑了,而且笑的那般好看。
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你能不能帮我拿件衣服。”谢轻谣此刻看着南宫承煜,又想到自身这般尴尬的处境,在美男面前,自己也应该保持形象才是。
南宫承煜并未搭话,反而直接从软塌上起身走近了谢轻谣。
一步,一步。
极是侵略性的目光,逼得谢轻谣不得不连连后退。
眼瞅这南宫承煜的身影距离自己越发的近,谢轻谣下意识的还想退后,只是后面已是没有退路了。
紧接着南宫承煜的俊脸逐渐在她的面前,放大,似是连皮肤上的毛孔都能看清一般,谢轻谣此时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断的加快,加快,再加快。
“好。”南宫承煜在此刻却是停止了向前,反而侧身将头靠在谢轻谣的耳边说道。
一时间呼出的气体,皆是附在了谢轻谣的脖
颈之上,谢轻谣只觉得浑身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随后南宫承煜直接起身,朝外间走去。
谢轻谣因为屋内水声,加上自己方才过于紧张的心跳声,她根本都没听到南宫承煜说了些什么。
见南宫承煜忽然出去了,一时之间也是有些着急,自己还在水里呢!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
“南宫承煜!”
谢轻谣见南宫承煜不见踪影之后,便大声喊了起来,但是过了半晌都没有人应,她一时情急之下便叫起了南宫承煜的名字,如今这个池边什么都没有,就连那软塌之上连一块软布都没有给她留!
又是过了片刻,谢轻谣感觉自己都想在这个温泉之中好好泡个澡的时候,一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朝着水池走了过来。
“南宫承煜?”谢轻谣带着微微试探的语气,轻轻喊了一声。
“衣服在这。”南宫承煜只是淡淡的扫了眼,还在水池之中只露了半个头的谢轻谣,说完便走了 出去,只是转身的刹那,面上已是扬起了笑容。
谢轻谣见南宫承煜走后才敢起身上岸,慢慢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了下来,谢轻谣看向软塌之上不止放了衣服,还有一处浴帕,谢轻谣赶忙用其擦起了身上的水珠。
心中暗道南宫承煜还算细心,还能想起准备擦身用的。
但是这般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发现南宫承煜准备的是男子长袍!但是眼下也毫无办法,只得将其换上了。
谢轻谣旋即就将长袍和里衣换上了,毕竟是干的,刚一换上谢轻谣就感觉周身萦绕着一股子龙涎香的气息。
这是南宫承煜的衣服,带有他独有的气息,谢轻谣这般想着,又想起了南宫承煜方才出浴的样子,一时间感觉鼻尖有股子微热。
不行!不行她不能再瞎想了,谢轻谣这般劝诫着自己,旋即拿着湿衣服走向了外间。
此刻南宫承煜早已穿戴妥当,水云间外间所有的窗户皆已打开,外间的湿气早就散去了,南宫承煜就坐在方才的木桌前,百无聊赖的喝着茶。
“我这湿衣服怎么办。”谢轻谣拿着湿衣服出来后,便直接对着南宫承煜问了起来。
南宫承煜闻言抬起头,看着谢轻谣。
此刻的谢轻谣方才掉进水之后,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发髻也早就散了开来,随意的披在了身后,南宫承煜的长袍被她穿的直接垂在了身后。
南宫承煜看着此刻的谢轻谣,也是有些愣神,他早知这个女人拥有倾城之貌,不然自己也不能找上她,让她去争江南魁首,只是没有想到此刻他竟也种被她给蛊惑的感觉。
谢轻谣见南宫承煜半晌没有回应自己,直接抬脚朝着南宫承煜走了过去,一双玉足贴着冰冷的石地,缓缓的靠近了南宫承煜。
方才落水时,鞋子便是第一时刻就已经是湿了的,水池内里也没有鞋,她只好拖着脚就这般直接出来了,虽说水池里面很热,但是外间的这个石地着实是有些凉。
谢轻谣走路便有些慢了起来,因为脚刚刚把那一块石板暖热。
南宫承煜本就一直瞧着谢轻谣,此刻这一幕正好就
落在了他的眼里,南宫承煜随即就别过了头,这个谢轻谣着实是不知礼数的,在陌生男子面前居然就露出了一双玉足。
旋即南宫承煜便直接走到了方才谢轻谣进来时的门口,对着门外的轻声说了几句,不一会就送来了一双鞋子和内袜。
南宫承煜拿着鞋子便转身走到了谢轻谣的身侧,将鞋子缓缓放在了谢轻谣的脚边。
随后南宫承煜便又坐回了自己方才坐的地方,状似不经意的喝着茶。
谢轻谣看见鞋袜之后,立刻就开始穿了起来,她真的觉得冷,水池里面虽是暖和,但是外间着实是有些冷的。
“第一轮经义考试考得如何?”
谢轻谣此刻已是将鞋袜穿戴妥当,听了南宫承煜的话,便顺口说了起来。
“回世子殿下,想必上牌定是没有问题。”
谢轻谣说这话的时候,极是自信,眉宇间也是带了几分神采飞扬的意思在,只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般,也是蹙起了眉头。
“只是世子殿下,我这次抽中的是书法,但是眼下却有一道难题需要云公子的帮忙。”
南宫承煜听到此处也是微微颔首,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云锦瑜的帮忙?所以来永宁别院是来找云锦瑜的,不是来找他的!南宫承煜这般想着不自觉地就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我的书法写的不好。”谢轻谣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南宫承煜,慢慢说出了自己的难题。
“你说什么?”南宫承煜似是有些未听清一般,又问了一遍谢轻谣,狭长的眼睛也是微眯了起来,书法差?如今距离书法考试亦不过半月时间。
如今才想着来寻他想办法。
“就如今而言,我写的草书怕是过不了关。”谢轻谣见南宫承煜似是有些生气一般,她的声音也是随之低了下去,几不可闻。
“你先写给我看看。”南宫承煜见谢轻谣这般样子,心知必不是撒谎,她是真的不会写,大燕崇尚草书已是百年,凡是世家子弟皆以修习草书为基本。
只是谢轻谣如今却说她竟然不会写草书!
随后两人便离开了水云间。
因着她身上衣着颇是不方便,南宫承煜又走得极快,谢轻谣只得提着长袍的末端,一路小跑着才勉强跟着南宫承煜的步伐。
走到一处地方,南宫承煜忽然停了下来,谢轻谣原本还是跑着的,一时间也是来不及刹车,直直就撞了上去。
“哎呦我的鼻子。”谢轻谣赶忙摸着自己的鼻子,痛呼了起来。
南宫承煜的背是铁做的吗,这么硬!
南宫承煜也是感觉到了自己背上被撞了一下,随即转过身,一双狭长的眸子极是淡漠的看着谢轻谣,随后说道。
“何事?”
“没事没事,世子殿下,是我的鼻子太不小心,撞上了您尊贵的铁背。”谢轻谣见南宫承煜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也是有些害怕,毕竟自己今日是有求于人。
“不是不是,尊贵的玉背。”谢轻谣方才说完铁背,都恨不得咬一下自己的舌头,怎么就这么心直口快的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速成的法子?
南宫承煜听了谢轻谣的话,面上虽依旧面无表情,但是眼底却是多了一丝笑意。
转过身后,唇角更是轻轻扬起。
随后两人便进了一处书房。
谢轻谣还在书房门口观察了一番,发现此地名为弈文斋。
外间装潢很是大气,光是处在门口就能看懂书房主人的文采。
进了屋内,更是雅观,内里更是有高高的两座书架,其上摆放的书,谢轻谣有的甚至连名字都未曾听过。
一转头就看见南宫承煜站在书桌处,已经准备好了纸笔,等着自己过去写字了。
谢轻谣见状赶忙就过去了,哪里还敢多做观察。
拿过纸笔之后,便很是认真的写起来,这几日秦子萱教于自己的书法,写的极是小心,虽然也经常停顿,但是也已到了她的极限了。
谢轻谣按捺住自己想看南宫承煜的表情的想法,就算她不回头看,也能感觉到此刻屋内越来越低的气压。
半晌过后,谢轻谣终于写完了一篇诗赋,她侧过头偷偷的看了眼南宫承煜。
发现南宫承煜的脸变的越来越铁青。
谢轻谣也知自己写的不好,直接就抬脚,让出了主座写字的位置。
只是自方才那眼之后她一直低着头不敢再看南宫承煜。
南宫承煜此刻也是缓缓走上前,伸手拿过谢轻谣方才所写的字,直接就揉成团扔到了屋外。
“你这般书法实在是浪费笔墨。”随后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的目光也是有些复杂。
“不知世子可知晓什么速成的法子?”
谢轻谣见南宫承煜直接就将自己刚刚所写扔了出去,也是未恼,直接巧笑倩兮的问起了南宫承煜可有什么速成的办法,如今她是有求于人,而且自己写的,也确实不怎么样。
南宫承煜闻言并未说话,只是提笔自行写了起来。
谢轻谣就在一旁瞧着,发现此刻的南宫承煜仿佛手中拿的不是毛笔,而是玉萧一般,挥毫泼墨,笔意遒劲,极是潇洒,谢轻谣第一次觉得一个人能将毛笔字写的如此的帅。
片刻过后,南宫承煜终是写完了,他写的是正是刚刚谢轻谣所书的字。
只是同样的话,却是写出了两种不同的感觉。
谢轻谣很是蹩脚的字,就像是呓声学语的稚童写出来的一般,歪歪扭扭极是难看。
而南宫承煜的书法极是精湛,有如一副精致的画卷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疾如惊蛇入草,电击长空。逸如群戏海,凤舞九天。韵如流风回雪,薄雾蔽月。奇如云集水散,山崩浪奔。
“世子殿下,你的书法写的气韵生动,笔墨横姿,着实是一幅好字。”谢轻谣由衷的夸赞道,若是自己写的也能像南宫承煜一般,别说上牌,怕是书法大家都不在话下。
她原以为云锦瑜的字写的已是极好的了,没想到南宫承煜的字更胜一筹,字里行间皆是张扬之色,丝毫不受束缚,甚至整行一笔而下,有如神仙般的纵逸,来去无踪。
“我这里并无速成的法子,但是眼下有些适合你的字帖,若是用这练习,这几日想必定是有些长进。”南宫承煜这时才转头看向了谢轻谣,随即走到了房内另一处书桌旁边,细细翻了片刻,拿出两本字帖递给了谢轻谣。
谢轻谣赶忙将字体拿起来,细细看了片刻,
发现这个字帖不是太难,皆是草书入门级别的字。
看起来写的也是颇为简单。
谢轻谣直接就拿起笔照着字帖练了起来,写了几个字之后发现果然似是比之前简单了许多。
也没有前两天跟着秦子萱学习的那般,不知该从何下手。
这一写,谢轻谣就写了将近一个多时辰,等到她感觉有些累,抬起头想舒展一番的时候,发现天色已是暗了下来。
“咕噜噜。”谢轻谣的肚子此刻也是应景的响了起来。
南宫承煜原本正坐在书架旁边的桌子上,拿本书正随意翻着,见谢轻谣在那里用功的练习,他也没有出言打扰。
陡然间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音,又转过头看着谢轻谣颇是窘迫的样子,唇角也是微动。
只见南宫承煜走至门口,对着书房门口候着的家仆说道。
“长福,传膳。”
“是主子。”
随后那家仆的脚步就越来越远了。
“今日就到这里,先行用膳。”南宫承煜这时才转回身来,见书房的桌子上,已是散落了不少的宣纸,皆是谢轻谣的笔迹。
谢轻谣本就肚子饿了,听到南宫承煜如此说,心中也是欣喜不已,将毛笔放好之后,便抬脚跟着南宫承煜走了出去。
刚到前厅,坐了下来。
不消片刻,一众奴仆端着一盘盘的膳食,极是有序皆是轻脚的朝着内里走去。
将所有的膳食皆是放到桌子上之后,所有人便又井然有序的离开了。
谢轻谣此刻也没有闲情再顾得上其他人了,她早已被眼前的美食冲昏了头脑。
直接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说实话,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几乎就没有吃过一顿好饭,之前是因为她们母女相依为命,没有银钱吃饭,后来因为她娘的病,她更是要努力挣钱攒着给娘亲治病,根本就没有什么吃美食的机会。
上次因为请南宫承煜和云锦瑜吃了一顿饭,花了她足足三十五两银子,到现在她还记着这笔帐,可是也很无奈,幸好当日她吃了,不然后面钱就被别人偷走了。
谢轻谣见自己几乎都快吃完了一碗米饭,南宫承煜却还是有多半碗,而且夹菜吃菜的动作很是优雅,不像她那般贪图个吃饱就成。
一时间谢轻谣也是有模有样的学起了南宫承煜的动作,只是没过片刻就有些受不了了。
南宫承煜做起来很是熟练的动作,在谢轻谣看来根本就没有必要,而且多数菜南宫承煜基本只吃了一口,不一会就得放下筷子喝些茶水。
谢轻谣吃完之后,便一门心思的欣赏起了美男进食图。
虽说穿上衣服的南宫承煜少了几分诱人,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整体美感,五官精致的有如大理石雕刻而成的一般,薄唇一上一合,看着谢轻谣都想成为他口中的一根菜了。
虽说现代的时候,男明星也确实不少,而且各个都很有特点,只是像南宫承煜这般冷傲中却又有几分魅惑,着实是让她有些沉醉。
过了半晌,南宫承煜终是吃完了。
谢轻谣也已结束了犯花痴的时间,接着练字去了,毕竟她现在几乎就是与时间在竞争,距离第二轮的考试已是时日无多,她还得争分夺秒才是。
不知不觉间谢轻谣写着写着,就直接趴着睡倒在了桌子上。
南宫承煜见谢轻谣认真的练习,也就没有吵她,只是半晌过去了,书桌的那边确实没有了声音,南宫承煜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本,朝着谢轻看了过去。
发现其已是睡熟了,南宫承煜径直走上前,准备叫醒谢轻谣。
只是在他看到谢轻谣那般恬静的睡颜之后,就直直停住了。
只见谢轻谣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唇边时不时扬起一抹微笑。
南宫承煜心想她定是做了一场好梦。
随即南宫承煜便直接将谢轻谣打横抱起,温软入怀的那一霎那,南宫承煜第一反应就是谢轻谣好轻,她为何吃了那么多东西,还是这么瘦!
谢轻谣早就已经睡着了,还以为南宫承煜是被子,直接就南宫承煜拥紧了几分。
嘴里喃喃的说道。
“真暖和。”随即便又睡了过去。
南宫承煜直接抱着她,走到了书房的内间,里面就是一张木床,是他平日里休息的地方。
随后便将谢轻谣放了下来,谢轻谣刚一进入冰冷的被窝,就下意识的拽住了方才那个如同暖炉一样的被子。
南宫承煜一时也是没有防备,直接就被谢轻谣拉了下去。
瞬间!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就不过一寸。
南宫承煜一时也是有些愣住了,但随即很快回神,直接就将谢轻谣拉着自己衣服的手给拂了下来,谢轻谣失去暖炉之后,一时间表情也是变得很是生气。
不过翻了个身之后,又沉沉的睡去了。
南宫承煜见状也是摇了摇头,直接给谢轻谣盖上了被子,旋即灭了烛火就直接转身出了房间。
等到谢轻谣醒来时已是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谢轻谣刚一睁眼便打了个哈切,顺便伸了懒腰。
只是在这般赖床的思绪中度过时,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她昨日好像是在永宁别院练字来着。
对了!练字。
谢轻谣想到这里,便坐起身来,睁大了眼睛,发现此刻的环境果然不是熟悉的考试院。
只见内里不过是一个方形的木制桌子,只是四周皆是上了黑色的漆,其上还雕了花,自己所盖的被子也都是深色的绣着祥云仙鹤图的被子,房间内隐隐有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莫非!
莫非这里是南宫承煜的住处?
谢轻谣虽说是问了一句,但是内心早就肯定这必定是南宫承煜的住处。
心中也是一阵懊恼,自己怎么写着写着就犯困,睡着了呢,如今这下可好,直接夜不归宿了。
旋即转头一看,发现自己昨日的衣裙和鞋子已是被洗好晾干,放到了桌边的小凳之上。
谢轻谣见状,赶忙脱掉了自己昨日穿着的长袍。
快速的换上了自己的衣裙,穿起来也颇是合身,那个长袍着实是有些大,走起路来也很是不便。
将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谢轻谣便打算出来同南宫承煜告别,毕竟自己是女子,如今却是夜宿一个男子的家中实在是有些不妥。
谢轻谣推开内间的门之后,发现其外就是自己昨日练字的地方。
看来这个永宁别院着实不小,就连小小的书房都有卧室。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练字
“醒了?”此刻南宫承煜似是在专心看什么公文一般,很是认真,只是见谢轻谣出来后,淡淡的扫了一眼。
“昨日,真是多谢世子殿下。”谢轻谣此刻看着南宫承煜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谢起了昨天的事。
“无妨。”南宫承煜闻言便直接开口道,只是一双眼眸却未曾离开眼前的书籍。
“世子殿下,那轻谣今日就便先行告辞,只是昨日那几本字帖不知轻谣能否带回去练习呢?”谢轻谣见南宫承煜似是很忙一般,也不好意思在打扰下去,便直接想拜别。
“等等。”
南宫承煜此刻听了谢轻谣的话,终是放下了眼前的小书,直接起身,绕到后面的书架上去。
甚是仔细的挑了几本字帖,顺手将昨日挑的一并交到了谢轻谣的手中,说道。
“你今日将这些都拿回去练,三日之后再拿回来,我到时候再指导你。”
“轻谣谢过世子殿下。”谢轻谣赶忙接过了几本字帖。
她原以为拿到昨日练习的就已是不错了,如今南宫承煜更是多给了自己几本,看来也是有意要教导自己,昨日自己也是见识了南宫承煜的书法。
比起云锦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她都有了南宫承煜这般的好师傅,自然是不用去找云锦瑜了。
“书法之入门基本功最是重要,这几日你且安心练着。”南宫承煜将字帖递给谢轻谣之后,便又坐回了方才的位置,淡淡的对着谢轻谣嘱咐道。
“是世子殿下,轻谣告退。”
谢轻谣随后便直接转身出了书房,刚一出书房,便有仆人来引路。
只是看向她的眼神也是越发的戏谑,谢轻谣也不知所以然。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便也没有多想。
随后就直接回到了考试院。
考试院内已是中午,多数考生都已是起床吃起了午饭。
谢轻谣一眼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了秦子萱,径直就朝着秦子萱走去,直接就坐了下来。
“昨日去哪了?”秦子萱看着谢轻谣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担心,谢轻谣身上的衣服虽说看起来很是干净,但是自己昨夜去找她,她根本就不在房内。
“我昨夜去突袭练字去了,你看,战斗成果!”
谢轻谣见秦子萱问了起来,顺手就将从南宫承煜那里带的几本字帖递到了秦子萱的手中。
自己直接拿起筷子吃起了饭。
只是秦子萱拿到字帖的那一刻却是瞪大了双眼,很是惊讶。
“轻谣,这可都是孤本,你是从何得到的?”
谢轻谣闻言也是愣了一下,孤本?那岂不是世间只此一本了?
没想到南宫承煜居然为了让自己好好练习,竟是将珍藏的孤本拿了出来。
“这都是我从一个朋友那借的,三日内就要练完归还。”谢轻谣状似不经意的说起了南宫承煜,孤本的主人。
“这些字帖大燕早已失传,用来草书入门效果极好,你可要好好练习,莫要辜负了你那位朋友的期望。”秦子萱仿佛也惊叹于谢轻谣竟有如此奇遇,能得到字帖的孤本教学。
谢轻谣听了秦子萱的话也很是坚定的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这一次的书法考试也要过关!
旋即两人又是对着几本字帖闲聊了一番就各自回房了。
谢轻谣回房之后,便开始对照着字帖练习了起来。
她写的极慢,跟着字帖的上的笔画,提笔一步、一步 很是认真的写了下去。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已是月上三更。
但是谢轻谣此刻还是不能休息,自己只有三日时间,她必须在这三日之内将这些字帖都先行练完才是。
烛火换了一盏又盏,终是在天快亮的时候,谢轻谣实在是有些熬不下去,便倒头睡觉了。
翌日。
谢轻谣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随意洗漱一番之后,便拿了一本字帖去了外间吃饭。
刚刚坐下点了菜之后,秦子萱就从楼上下了来。
“这里。”谢轻谣一看到秦子萱的身影,便立即欣喜的招手,示意她过来坐。
她原以为自己起床已是有些晚了,没想到秦子萱也是这个时候才出来。
秦子萱似是也是很晚才睡,一时间看起来也是有疲惫。
她坐下来之后,随手为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了几口看着谢轻谣还是在翻着字帖,淡淡的说道。
“你可知明日九才第一轮考试会公布成绩?”
明日距离第一轮的考试正好是将近一个月,谢轻谣闻言之后,心中估摸了一下,算算日子,也应该是最近要放榜了。
“子萱,你上次抽的是什么牌子?”谢轻谣看着秦子萱颇是淡定的样子,想来也是对第一轮考试有把握的,只是不知她上次考的什么?
“经义。”
秦子萱闻言也是戏谑的看着谢轻谣笑了笑,一双丹凤眼中满是调笑的意味。
当日谢轻谣的注意力并没有自己身上,没有看到自己也实属正常。
谢轻谣听了秦子萱的话,心中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日自己给秦子萱还钱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去买了笔墨纸砚,原来当日她也是在现场!
“轻谣,如今你那嫡妹已经身死,你也无需挂心,只是谢悠然你却是不得不防。”秦子萱见谢轻谣自己已是想明白了,便开口提醒了起来。
不过她也知道,就算不需要自己的提醒,谢轻谣心中对她的嫡姐也是有几分了解的。
“多谢子萱提醒,我是知道的。”
谢轻谣也知道秦子萱是为自己好,如今谢悠若已经身死,谢悠然是与她一母同胞的姐妹,她当日走的时候就说了与她断绝关系。
明天放榜之日,她若是去看了势必会碰到谢悠然。
“不过如今看你这般气定神闲的样子,想来明日的放榜的情况已是心中有数了。”秦子萱看着谢轻谣很是淡定的模样,便说回了方才放榜的话题。
她也想知道谢轻谣的水平到底是什么样的,虽然诗才谢轻谣不成问题,但是这次考的是经义,而且上次考试期间她还对付了她的嫡妹,甚至提前交了考卷。
秦子萱对谢轻谣的期待是越来越高了,只是又看向谢轻谣手边的字帖,也是有些惊讶,谢轻谣居然不会写草书?
“经义考试于我而言倒不是很难,只是如今的书法。”谢轻谣看着秦子萱本是自信的模样,只是说起了书法,一时间也是有些为难。
“倒是你子萱,你的经义怎么样。”
随后谢轻谣看向了秦子萱,都是秦子萱了解她更多一些,她如今只知道秦子萱的名字,除此之外是一无所知,每次她问起的时候,秦子萱就以
各样借口搪塞了过去。
“经义非我所擅长。”秦子萱听了谢轻谣的话,随口答道。
她此行来江南目的可不是为了女官考试,她也不关心自己到底能不能过关。
这时店小二正好是把菜端了上来,两人边吃饭边闲聊几句。
“我们明日一同去贡院门口瞧?不过九才初试成绩放榜,想必人应该是很多。”谢轻谣见饭已是吃的差不多了,便对着秦子萱说起了明日的打算。
虽说她对经义考试有信心,但是不见到最后结果的那一瞬也是有些的不安心的。
“好。”秦子萱随意的答道。
谢轻谣看到秦子萱对九才初试的结果,似是不那么关心的样子,也就没有多问。
随后两人吃完饭之后,便又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谢轻谣依旧是回房认真的练习起了草书的比划,昨日她已是练完了一本字帖,对于草书的初步入门也逐渐有了一些心得。
毕竟自己之前曾经学过楷书,很多入门的手法多是有些相通的。
此次用了南宫承煜所给的字帖,一时间也是摸到了一些窍门,写起来也不如刚开始那般磕磕绊绊的了。
谢轻谣这一写顺手,就有些停不下来。
等到把新一本字帖写完之后,她才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已是夜半三更了,又想起昨日与秦子萱约好了第二日去江南贡院看放榜情况,便洗漱了一番就上床了。
若是自己再不睡,只怕第二日根本起不来。
又想起那日第一次去江南贡院考试的情景,那般人山人海,谢轻谣一时之间也是有些烦躁。
只不过明日放榜之后,想必就能淘汰一大批人。
九才考试若是初试得了下牌或者没有成绩,结合之前的文试结果,直接就被除去接下来参考资格。
不过一般获得了九才考试参考的机会,其中文试也是优秀的,所以在这一轮被淘汰的人,皆可被封为下等闺秀。
若是想要入主京城的凰仪书院,至少也是是一个中品闺秀才是。
所以明日的成绩情况也是很关键的,在这一轮至少淘汰多半的人选。
如今自己的目标更是江南魁首,就自己今日的书法水准,只怕还是达不到这般高度。
谢轻谣躺在床上心想,明日看完榜单回来之后,一定要更加用功才是。
自己的娘亲还等着自己去救呢,元宝已经死了,她再也经不起任何的离开了。
想起了娘亲,谢轻谣忽然心中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牵挂感,也不知娘亲在谢府之中生活的如何了。
谢悠若如今已是身死,谢悠然定是早就与阮明玉说过这件事情,阮明玉只怕不会放过自己的娘亲。
自己走之前将娘亲托付给了浅秋,也是料到了如今,也不知浅秋会如何应对。
谢轻谣这般想着,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轻谣,轻谣。”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了谢轻谣的耳畔。
谢轻谣此刻还做着梦,一瞬间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轻谣,轻谣。”
叩叩叩。
秦子萱在门外叫着谢轻谣的名字,不住地敲着门。
“子萱?”
第一百一十八章 榜单揭晓
谢轻谣似是听出了声音一般,喃喃的念了一句。
随即立刻从床上直接坐了起来,也顾不上穿鞋,颤巍巍的就跑去开了门。
“你可算是醒了。”秦子萱见谢轻谣终是开门了,缓缓说道。
谢轻谣见秦子萱已是穿戴妥当,自己也赶忙收拾了起来,随意的挽了个发髻,换了身衣服,梳洗一番,两人便直接朝着江南贡院门口走去。
因是谢轻谣起晚了,并没有赶上刚贴出来的时间。
而且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马车,谢轻谣估计应是得知了成绩之后,知晓后面不能参加考试,纷纷驾驭马车出了姑苏城回家了。
等到她们到了江南贡院的时候,虽说还是有很多人,但是已是错过了人最多的时候。
因是有九项考试,榜单也是非常的长。
琴、棋、书、画、舞、乐、绣、礼、经义,每项考试就有上百人参与考试,其中的名单皆是按分发上中下三等牌子排列着。
谢轻谣和秦子萱先到的地方正好是张贴棋艺考试的名单的那面墙。
乍看过去,百人的名字密密麻麻的写在其上,上中下三牌,分别都是一张红纸。
只是棋艺考试偌大的榜单上面却没有一个夺得上牌的。
棋艺这一项本就很难,每下一步都得深思熟虑才是,就连位居第一的谢悠然也只是拿了个中牌。
这般想着,谢轻谣就感觉到了一阵狠厉的目光朝着自己看了过来。
谢轻谣下意识的将看了过去,发现正是谢悠然的身影,只是谢悠然似是和陆竹月说些什么,在看到谢轻谣转身的一瞬间就别过了眼。
“走吧,经义部分的榜单还在前面。”秦子萱也是随意的看了眼榜单,随即就拉着谢轻谣朝着经义方向的榜单走了过去。
等到两人走到经义榜单的时候,谢轻谣心中还有丝丝的疑虑。
虽说自己认认真真的写了,但是自己当日未曾检查,如果今日没有得到上牌只怕她就得不到江南魁首之位了。
两人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就发现经义考试同其他考试不太一样,经义考试参与的人数比其他的才艺考试多了几乎一倍之多。
先行贴出的是下牌的名字,谢轻谣这时就瞧见了谢悠若的名字就放在了最后一项,并且没有写明成绩,而是直接标注了作弊二字。
接着两人又是向前走,是中牌的名字,秦子萱的名字赫然就在中牌名字的第一位。
谢轻谣又细细的看了一番中牌的榜单,但是并未从其中找到自己的名字,也是觉得有些安心。
紧接着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就看到谢轻谣的名字就那般矗立在上牌的那一行列。
“轻谣,恭喜。”秦子萱看见了之后,直接对着谢轻谣道了声恭喜,丝毫没有为自己居于谢轻谣之下而感到丝毫的不悦,眉宇间皆是欣喜。
“多谢子萱。”谢轻谣看到这个结果才总算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看着秦子萱是由衷的为自己开心,谢轻谣也十分开心。
若时此次夺得上牌就为她夺取江南魁首之位,多了几分保障,她娘的病有救了,她也不用嫁到薛家去了。
“哟,看来如今什么人都是能得上牌了。”
倏地一阵熟悉的声音,直接就在两人的
身后响了起来。
谢轻谣向后一看,发现正是谢悠然的好朋友陆竹月。
今日的陆竹月身穿浅蓝折枝花卉锦缎长袍,逶迤拖地紫罗兰底锦绶藕百花裙,身披深紫色绣花披帛碧霞罗。乌云般的秀发,皆是被梳成了一个很是亮丽的凌云髻,其上插着垂银丝流苏翡翠七金钗,桃腮带笑,肤白甚雪的脸上画上了十分精致的妆容。
只不过姣好的面容之上却是阵阵的讽笑,看向谢轻谣的双眸之中更是带了几分怨恨。
凭什么!悠若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如今就因为一个谢轻谣而落得这般下场。
而悠然更是因为谢轻谣,前几日将悠若的尸骨送回谢家的时候,便将自己锁在房内,连如今的一轮考试名单都不愿意来看!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谢轻谣!若不是她悠若不会死,若不是她悠然不会心如刀割,悠若从小与她就是亲厚,她早就将其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自己的妹妹就是被眼前这个贱人所害,她岂能不做些什么。
谢轻谣见谢悠然并没有跟在陆竹月的身侧,便不打算和陆竹月纠缠。
“这是走哪去?敢做莫非还怕人知!”
可是陆竹月直接就走上前来,拦住了谢轻谣的去路。
“让开!”
谢轻谣见状冷眼瞪了瞪陆竹月,这个女人着实是没事找事,就算是她害的谢悠若又如何,还轮不到陆竹月来夺冠闲事!
“悠若尸骨未寒,你就来庆祝金榜题名,悠若好歹是你的亲妹妹,你如今却连拜祭都不曾去过!”
陆竹月虽是被方才谢轻谣眼中的寒意有些震慑到,但又看了眼已是来围观的众人,挑衅的开口道。
悠然那日可是扶灵回的江宁,谢轻谣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来过,哪怕谢悠若犯了天大的错,但到底是骨肉至亲。
大燕最是看中骨肉亲情,无论是女官大选还是科举都是要守孝悌之道,奉至亲,忠君上,三条道义,缺一不可。
如今这话已出口,谢轻谣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回应。
此刻底下看着谢轻谣已是议论纷纷。
“就是,哪怕谢悠若犯了天大的错,如今人都死了,谢轻谣居然都不曾去看过!”
“看来谢轻谣倒也是个心狠的。”
“可不是嘛。”
……
“姐姐没有看到,如何说我没有做过,据我所知姐姐的家是在姑苏,而我同悠若的故里是在江宁,我去何处难道一一向姐姐汇报?”
谢轻谣其实也真的没有拜祭过谢悠若,但是如今众人因着陆竹月几句话的原因却是将矛头都转化了自己的头上。
“谢悠若身死的时候,轻谣就已出过城去祭拜了。”秦子萱此刻看着正处在窘境之中,凤眼微微一弯心中也生了一计,回想起了当日,谢轻谣在城外祭拜元宝的场景,反正所有人都不认识元宝。
那么此刻祭拜的人就可以是谢悠若!
谢轻谣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秦子萱,两人一对视便知对方心中在想些什么。
“那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陆竹月见眼下是个让谢轻谣身败名裂的好机会,哪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只是就在此时,人群之中似是有人,在那日出城了刚好是瞧到了谢轻谣烧纸的一幕。
“此事我有些印象,那日家中急事,出城的时候就见了谢小姐和秦小姐两人在烧纸祭拜。”
“什么,你此话当真?”
“当日家母病重,这件事我记得是清清楚楚!”
这时众人才打消了方才对谢轻谣的恶意,因为这位小姐与谢轻谣并不相熟,也没有必要扯谎。
“原是我们错怪了轻谣小姐。”
“轻谣小姐是个重情义的。”
“陆家小姐倒是有些无事生非了!”
……
陆竹月见方才还站在自己这边的众人,一瞬间便倒戈相向,指责起了自己。
看向谢轻谣的眼神也是更加恶毒,都怪你,都是你这个贱人。
随即看了眼围观的众人,便冷哼一声就拂袖而去了。
陆竹月走后,谢轻谣和秦子萱两人也是一同回了考试院。
谢轻谣回来之后便直奔房间,又开始练起了字。
今日虽说经义考试得了上牌,但是距离她的目标还远远不够,如今谢悠然更是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她必须得更加努力才能铲除摆在面前的所有困难。
一时间谢轻谣练字的时候,更是专注,字里行间更是多了几分坚毅之色。
写完一篇文章之后,谢轻谣放下笔细细的观赏了一番。
果然南宫承煜给的字帖十分好用,自己的书法比起之前真的精进了不少。
很快时间就到了第二日。
谢轻谣同秦子萱吃过饭之后,便启程前去了永宁别院。
今日已是到了与南宫承煜约定的三日之期,如今三日已过,刚好是到了时候。
谢轻谣到永宁别院门口的时候,发现守门的小厮已不是上次那人。
“谢小姐来了。”
守门的小厮一见谢轻谣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赶忙迎了上来。
上次谁人不知自从守门的阿大擅自决定将谢小姐带入了水云间,已是被世子发配到了恭房任职去了。
“恩,我今日还是找世子殿下。”
谢轻谣见守门的小厮很是热络,一时间语气也是好了起来。
“谢小姐请。”
随后小厮直接摆出了请的姿势,随即便走到了谢轻谣的身前,为谢轻谣带路。
紧接着谢轻谣就跟着小厮,一路走着,过了片刻终是来到了当日南宫承煜给她字帖的书房。
“世子殿下。”
谢轻谣一进门,就发现南宫承煜正坐在书桌旁的凳子之上颇是认真的看书。
窗外的微风吹过,南宫承煜的发丝也是跟着微微飘动。
侧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此刻微微垂头,整个人看起来极是高贵清华,不似以往那般看起来难以接近。
谢轻谣这般看着,一时间也是迷了眼。
陡然间想起了那日在水云间,两人之间的亲密接触,一时间俏脸也是微微泛红。
南宫承煜藏于织锦大袍之下的身材若是露了出来,不知道又会惹多少人皆是芳心暗许。
谢轻谣平日里见到的都是高深莫测杀伐果断的南宫承煜,自那日水云间一见之后,谢轻谣就感觉南宫承煜在不知不觉间已是有了一些变化。
“经义考试如何?”
这时,南宫承煜也是放下了书籍,抬眼打量起了谢轻谣。
第一百一十九章 欣赏美色
今日的谢轻谣身穿一件驼灰色暗纹刻丝团云纹蜀锦鸡心领窄袖上衣,逶迤拖地轻紫色掐牙水草纹荷叶裙,身披素白色仙鹤纹碧霞罗素面杭绸,
三千青丝皆是被梳成了极是复杂的回鹘髻,整个人显得秀美绝俗极是动人。
谢轻谣听到南宫承煜问起了自己关于经义考试的事情,这才回过神说道。
“上牌已是囊中之物。”
“书法写的如何?”南宫承煜其实昨日就已经知道了谢轻谣夺得了经义考试的第一,如今问出来,不过是想听听谢轻谣的想法。
“这几日轻谣日夜练习,已是比之前强了些许。”谢轻谣此刻也是朝着那书桌旁走去。
抬手拿起毛笔,打算跟南宫承煜写上一番,让他指导指导,看看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不足。
这般想着就提笔写了起来,一时间谢轻谣再没有停顿,几乎所有的字都是一笔而成,很是连贯。
南宫承煜此刻也是站起身来,随手将书放下,站到了谢轻谣的身侧。
他也想看看,三日时间谢轻谣会进步到何种程度。
半晌过后,谢轻谣终是写完了。
南宫承煜随即拿起来一看,心中暗道果然是大有长进,比第一日来找自己练书法时,已是好多了。
“看来此书对你用处颇大,只是就如今这般水平要过关也是不易,笔意颇柔,峰尾的弧度勾的过长,形神不足。”
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的书法,直接就将谢轻谣的弊端说了出来。
谢轻谣其实此刻也是觉得自己的字也是写的不错,但是这几点问题南宫承煜确实说的不错,而且到时候考官肯定是按这个文笔来给所有的参考小姐评分。
看来自己练的还是不够,谢轻谣暗暗发誓此番回去之后要更加用功的练习。
“方才我见你握笔的姿势也是有些问题,你再写一下我看看。”南宫承煜见谢轻谣暗自下决心的表情,一时间也觉得很是好笑,眼底皆是笑意,只是面上皆是一派严肃。
谢轻谣此刻是完全信任南宫承煜的话,就南宫承煜那日的书法来说,被称为当代大家都不为过。
于是谢轻谣再次提笔,准备听听南宫承煜接下来如何说。
“接着写。”南宫承煜冷冷的说道。
谢轻谣只得接着方才写字的下文,接着写了下去。
只是忽然之间,一双微凉的大手突然附在了自己的手上。
谢轻谣侧头一看,发现南宫承煜此刻已是站到了自己的身后,这一转身刚好能看到南宫承煜的侧颜,极是冷硬的五官线条,在这一刻看起来很是柔和。
谢轻谣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此前她不是没有和南宫承煜如此接触过,但是水云间的环境过于昏暗,而如今大白天的在书房,看的很是清晰。
就连南宫承煜的呼吸她都在此刻听的一清二楚。
“专心。”此刻南宫承煜并没有抬眼看谢轻谣,只是余光看到谢轻谣看着自己在发呆,话虽简短,但眼底的笑意却是连他自己皆是未曾发觉。
谢轻谣这时才回过神,立马转头接着看向了手边的字。
只是手上传来的温热却是一直提醒着她南宫承煜,正握着她的手。
“你之前握笔过于紧,想来是与你之前所习字体有关。”
“如今练习草书讲究的是率性而为,洒脱之意,握笔自然是要放松一些的。”
南宫承煜在谢轻谣的身侧不断的说着谢轻谣写书法时,尚且存在的问题,但是此刻的谢轻谣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她之前还从未与其他男性有如此亲近的举动,若说不害羞是假的。
紧接着谢轻谣就感觉自己的右手,随着南宫承煜的手部动作也是放松了下来。
写出来的字也是比之前多了几分潇洒之感,将草书的本质体现的是淋漓尽致。
南宫承煜此刻见谢轻谣写出的字迹已是完美了许多,旋即低着头说道。
“如何,可学会了?”
南宫承煜这时刚好是看到了谢轻谣俏脸之上还未退却的红霞,想不到平日里颇是淡定的谢轻谣,竟是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这一幕着实是难得。
南宫承煜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轻谣觉得可以自行练习。”谢轻谣此刻已是从美色中清醒了过来,尽量让自己不为南宫承煜所倾倒。
南宫承煜听了这话,唇角微动,旋即放开了谢轻谣的手,整个人后退了一步,又走回了方才坐着的位置,只是眼底的调笑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谢轻谣这时感觉到了南宫承煜的离开,随即接着提笔写了起来,她尽量握笔的姿势放松一些,握笔的力度也是小了些许。
这般写了下来之后,谢轻谣发现果然是与之前有些变化的。
“世子这一次可有其他书籍要借于轻谣?”
练了片刻之后,谢轻谣放下笔,将目光转换到了南宫承煜身后的书架。
上次若不是子萱告知自己那些字帖皆是孤本,还都是大师巨作,她还以为这几个书桌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今日一看,谢轻谣只觉得那里其他金贵的书籍在向自己招手。
若是南宫承煜有草书的入门书籍,想必也有其他进阶书籍,提高自己的书法实力。
“看来你今日倒是冲着我这书籍来的。”南宫承煜听了谢轻谣的话,便知她意欲何为。
看来自己的书籍都比自己的魅力大。
南宫承煜随即起身走到,书架处,仔细的找起了适合谢轻谣练习草书的字帖。
过了片刻。
“这些如今正适合你用。”
南宫承煜直接将几本字帖,放到了谢轻谣的面前。
谢轻谣本还对南宫承煜识破自己内心的想法,还有些尴尬,但是当她看到南宫承煜拿出的字帖时,眼睛直接放起了光。
旋即将方才内心的尴尬抛诸脑后,很是欣喜拿起了字帖,细细的看了起来。
这几本字帖里面皆是不同于之前的,里面对于如何写好每一笔记录的都很是详细,包括什么,笔尖,勾尾等等。
谢轻谣随即根据字帖所中所说的又是练习了起来。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
“世子殿下,那今日我先行告辞了,三日之后我再来。”
谢轻谣写着,写着看了眼外面着实天色已晚,毕竟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上次一时困倦不小心睡着了,但是这次着实是应该走了。
“勤加练习。”南宫承煜闻言也只是抬头淡淡看了眼谢轻谣,随即说道。
谢轻谣便拿着方才南宫承煜给自己进阶版的字帖出了书房的大门。
即就有小厮领着她到了永宁别院的门外。
等她一走,永宁别院的大门就紧紧关了起来。
谢轻谣一路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回了客栈。
“怎么,又是你那位朋友给你新书了。”
秦子萱今日去谢轻谣的房内,没有看到谢轻谣的身影。
下来吃晚饭的时候,碰巧就看到了谢轻谣准备进门的身影,秦子萱便直接隐到门口侧面,准备逗趣谢轻谣一番。
秦子萱直接从侧边冲了出来,一把就抢过了原本在谢轻谣手中的字帖。
“来让我看看。”
“这次的字帖倒是比当日有过之无不及!”
“你这位朋友哪找的,让他也送借我两本如何?”
谢轻谣见状,一时间又想起了今日下午南宫承煜握住自己的手,教自己写字时的场景,一时间俏脸就微微泛起了红霞。
“子萱,别闹了,这字帖可贵重着呢。”谢轻谣伸手就想拿回方才还在自己手中的字帖。
“行了还给你,就知道你紧张。”
秦子萱看着谢轻谣颇是关切字帖的样子,心中也是知晓了几分。
谢轻谣口中所说必不是什么普通朋友,随即便将字帖放回了谢轻谣的手中。
“走回房间换身衣服,你得了上牌我们去好好庆祝一番!”
秦子萱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一般,便推着谢轻谣向房内走去。
两人又是一番磨蹭之后,谢轻谣便与秦子萱两人皆是换了一身男装。
谢轻谣今日身穿一件石青色缎面锦袍,腰间绑着一根靓蓝色荔枝纹大带,一双漆黑亮丽的桃花眼,虽是不高的个子,但是也挺的笔直,整个人看起来极是清新俊逸。
而秦子萱也是换上了一身赭色平素绡劲装,腰间绑着一根鸦青色荔枝纹金缕带,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时不时散出丝丝的戏谑之意,三千青丝早已被束起,还戴上了男子所着的玉冠,当真是洒脱至极很是随性。
谢轻谣原本对秦子萱提出这个建议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她也只有在出去办事的时候才会穿男装,没想到秦子萱却是早已习惯一般。
换衣服的动作比她还快,甚至还主动帮她冠发。
“我们今日去哪?”谢轻谣等到被秦子萱拉出考试院门外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便出口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
秦子萱闻言只是转头看着谢轻谣满含深意的笑了笑。
随即两人便又接着朝前走了过去。
不得不说姑苏城的夜景也是非常的动人,整个街道皆是灯火通明,完全没有谢轻谣之前想象那般黑暗,她原以为古人的夜晚总是很无聊,所以她在谢家的时候,每次都睡得比较早。
姑苏城本是有水城之称,此刻两岸皆是挂满了各样的花灯,岸边也有不少的小贩在叫卖。
哗啦啦的流水声在这个夜晚显得极是安逸,而不远处还若隐若现的蝉鸣声更为姑苏增添了几分祥和之感。
谢轻谣心中暗道怪不得古人最喜江南,如此风景如画的江南怎能惹人不爱。
“到了。”
此时秦子萱用手肘戳了一下谢轻谣的胳膊,侧身示意她抬头看看。
谢轻谣这时才从思绪中回神,刚刚抬头一看,谢轻谣就愣住了。
只见此刻映入谢轻谣眼帘的是。
第一百二十章 醉是人间欢喜楼
一处颇是外观颇是华丽的楼阁,楼门口处两侧各是一边极高的朱红漆柱,其上用金粉雕刻着无尽缠绕着的富贵的金藤枝,而在柱子上方的两侧悬挂着两个大红色垂着红绳尾的灯笼,此刻正是随微风轻轻摆动。
两侧的屋檐此刻也是顺着月光,散发出五彩的颜色。
柱子中央便是由金丝楠木所制的,再由蓝漆染制而成的牌匾,其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醉欢楼。
而谢轻谣愣神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地方它就是青楼!
因为醉欢楼的门口此刻更是站了不少的身着轻薄的女子,皆是面带轻佻之笑,对路过的每一个客人皆是眉眼间皆是万种风情,颇是勾人。
谢轻谣虽是之前也曾想过来古代的青楼转转,但是她着实是没有想到如今却是秦子萱带自己来的青楼,她原来还以为古代女子都颇是内敛,一般不会轻易来这种地方。
“走,咱们快些进去。”
秦子萱本已经走进了前,却发现谢轻谣依旧呆傻的站在原地,赶紧出言叫道。
“这等场所怕不是我等该来的。”
谢轻谣虽然也是很想见识一下古代的青楼,但是她不同于秦子萱,如今更是要考女官之人,而且那日方才见过了陆竹月,眼下更是得约束自己的言行。
若真是被有心人看到,只怕自己这个女官梦怕就要从此破碎,娘亲还等着自己去救,谢轻谣越想越严重,越觉得不能进去青楼。
“子萱,我们还是别进去了。”
谢轻谣随即拉着秦子萱的衣袖,准备将其拉回到客栈之内。
“来都来了,哪有不进去的道理。”秦子萱直接甩开了谢轻谣的衣袖,反倒是拽着谢轻谣的手,直接进了醉欢楼的大门。
“哟,秦公子你可是几日未来了,人家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只见秦子萱刚一踏入醉欢楼的门口,就有一浓妆艳抹,体态丰盈的女人朝着她扑了上来。
秦子萱身形一转,似是早已习惯一般,很是轻松的避开了。
女子也是不恼,直接扇起手中的团扇轻笑了起来。
“秦公子还是这般。”
只见那女子红衣半露,胸前更是绘着极是明艳的牡丹,整个人黛眉青扫,红唇娇艳,很是魅惑。
谢轻谣心想这个青楼中的老板娘,都是电视中演的那般很是丑陋,要么是嘴边有一抹大痣,要么面容极是刻薄丑陋。
不过眼前的这名女子完全颠覆了谢轻谣之前的认知。
所有的老鸨之前皆是一代名妓,若是极丑怎会成为名妓,看来现代电视剧中所讲的那般皆是不可信的。
“秦公子,今日还带了个俊俏小哥来?”
那老鸨似是看到了在一旁打量她的谢轻谣,便转头问起了秦子萱。
“含香,这位可是我好朋友,你们今日可要好生照顾才是。”
秦子萱随即一脸坏笑的看了一眼谢轻谣,对着含香说道。
“这是自然,秦公子难得带朋友前来,倒真是我们的荣幸了。”含香闻言,更是轻笑了起来。
随后几人便朝着楼上雅间之内走去。
醉欢楼大厅之内皆是摆放着圆桌,此刻已是坐满了人,各个坐拥美人,喝酒行乐。
而通往楼上的台阶皆是在大厅之中,由三处地点皆可上楼。
而在其上更是由二十一道红蟠由楼阁侧面延伸到楼阁正中央,红蟠的正中间皆是燃放着四个大红灯笼,只是内里摆放的却不是灯芯,而是四颗夜明珠。
屋内摆设无一不是华贵之器,就连木制的楼梯皆是深山红楠木制成的。
红蟠之上也不是什么简单的红布,皆是用红丝线传至而成内里更是绣着仕女图。
谢轻谣虽是有些惶恐,但是已经进来了,只得跟着秦子萱的步伐。
随后谢轻谣便跟着秦子萱和含香二人来到了二楼雅间。
虽说雅间是隔开的,但是却没有窗户,一眼就能看到楼下大厅的情况。
雅间之内陈设简单,不过是一处空地,接近空格的位置处有一方桌子和两张椅子,其侧边便是摆放了两只绘着青瓷花瓶,看起来虽是简单,但却极是奢华。
“将玉儿姑娘给我叫来,再叫几个助兴的。”秦子萱直接伸手就放下了五十两银子给那个含香。
含香见到银子立刻笑的花枝招展起来,直接将银子塞到水袖之下便说道。
“秦公子就是秦公子出手还是那般爽快,您先请坐,我这去为您叫玉儿姑娘。”含香招呼两人坐下之后,便吩咐楼内其他的侍女来给两人添酒上菜。
“秦兄,看起来你颇有经验。”
等到含香和侍女走了之后,谢轻谣这时才看着秦子萱颇是轻松的问了起来。
“谢兄,此地用来庆祝如何?”秦子萱此刻也是明白了谢轻谣的意思,随即换了个称呼。
今日这个庆祝的地方她可是选了许久。
“甚好。”随即谢轻谣拿起面前的酒杯,对着秦子萱示意了一番,随后一饮而尽,很是洒脱。
怪不得古人一天无事就来青楼里面吟诗作对,尽兴游玩,如今看来青楼着实是个有意思的地方。
吱嘎一声,雅间内的门开了。
只是一女子身着一件石蓝底散花锦圆领小锦衣,逶迤拖地紫檀色彩绣织金缠枝纹绫裙,身披镂花韩仁绣烟纱织金锦,极是洁白的柔夷之上戴着一个翠玉手钏,除此之外再无任何配饰,极是简单,但也不绝不会让人忽视了去。
“玉儿拜见两位公子。”
那女子朝着秦子萱和谢轻谣两人盈盈的福了福身子。
“谢兄,这位玉儿姑娘可是醉欢楼的头牌,极善音律。”秦子萱旋即向谢轻谣介绍起了面前的这个女子,眉眼中皆是笑意。
谢轻谣闻言也是起了兴致,细细的打量起了那位名唤玉儿的女子,果然黛眉清弯,唇红齿白,整个人更是有种弱柳扶风的柔弱之感,整个人就算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也是气若幽兰,丝毫不像个青楼女子,反倒是有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怪不得其身后跟着一个丫环,双手环抱着古琴。
“这人看上去与方才的含香颇是不同。”谢轻谣随即凑到秦子萱的耳边,低声说道。
“玉儿姑
娘是艺倌。”秦子萱淡淡的答道。
谢轻谣这才明白,原来玉儿姑娘就是传说中的那般卖艺不卖身。
“你先弹上几曲,让我谢兄今日开开眼界。”秦子萱随即对着玉儿说道。
随即那丫头直接将古琴递给了玉儿。
玉儿接过之后便盈盈的坐了下来,素手轻轻弹起,转轴拨弦,如泣如诉,很是婉转动听。
谢轻谣本以为谢悠然的琴艺已是出神如化,没有想到却是高手在民间,一番对比下来谢悠然的曲艺倒是显得有些稚嫩。
谢轻谣和秦子萱两人伴随着琴声,喝酒聊天一时间好不惬意。
“玉儿姑娘可是有一项成名绝技,凡是听过一次的音律都能直接用古琴弹出来,轻谣你想不想试试?”秦子萱看着玉儿弹琴的样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对着谢轻谣说道。
谢轻谣闻言很是惊讶,世间竟然真的有人拥有这般天赋?
这般想着,谢轻谣旋即想起了现代的一首歌,随性的哼了起来。
此刻玉儿姑娘的琴声也是止住了,先是静静的听着,不消片刻双手便拨动起了琴弦,原本勾弦的动作很轻,几不可闻,随后在记住了谢轻谣所哼的曲目之后,便开始放手弹了起来。
不紧不慢的跟上了谢轻谣声音的曲调,两人对歌亦对曲,谢轻谣方才本就喝了酒,到了尽兴时更是开口唱了起来,与玉儿姑娘婉转悠扬的琴声更是相得益彰。
“不懂爱恨情仇煎熬的我们,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谢轻谣原本只是哼唱了江南的曲调,只是随着琴音的响起,这才跟着唱起了歌词。
秦子萱听着两人的和鸣,也是喃喃的念起了歌词,看向谢轻谣的眼神中更是含了几分欣赏之色,这首曲子她之前从未听过,很是新奇。
之所以让谢轻谣出题,就是因为她之前就听说过谢轻谣在江宁城所唱的但愿人长久,但是今日所唱歌曲,词虽无何诗文,但曲调极是动听。
片刻过后,一曲终是了了。
只是谢轻谣一直未曾尽兴一般,唱完一曲更是接了下一曲。
秦子萱见谢轻谣丝毫没有停的样子,便对着玉儿挥了挥衣袖,示意让两人下去。
今日的谢轻谣已是醉了。
她带谢轻谣来此处本意是打算让其放松一番的,谁知谢轻谣的酒量这么差,区区几杯清酒下肚就开始胡言乱语放声高歌起来。
“玉儿别走啊,我们接着对歌。”
谢轻谣见玉儿要走,一时间也很是不舍,登时就想追出去。
玉儿见状也只是轻轻掩面笑了一番,随后就出了门。
“你还对歌,你已经喝醉了,我们回去。”秦子萱看着谢轻谣也很是无奈,平日看着颇是稳重的人,怎得一喝醉竟是耍起了无赖。
“不回去,不回去。”谢轻谣眼神迷离的看着秦子萱,听到回去二字的时候,谢轻谣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为何?”秦子萱看着谢轻谣似是很排斥考试院的样子,也是起了好奇之心。
“一回去就要考试,要练字。”谢轻谣随意的说着,旋即就趴在桌子上睡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