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因为我不允许
南宫莲华却冷冷一眼看过来，“你不用替她求情，没用的！”
南宫若雪心想，完了完了！
哥哥连云姐姐的话都不听了，她该怎么办？
情节直叫她只能拼命往东辰锦身后躲，却被一只大手揪住，一把提了过来。
那个比女人还漂亮的娘娘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什么东方哥哥啊？他没有告诉你他的真是身份是什么？”
东辰夜因为刚才被南宫若雪呛了一下，现在有意要让这小丫头难堪。
东辰锦也心知事情瞒不下去了，不过却竟然有些感谢东辰夜帮他把这个麻烦拖了过去。
因为苏云染就站在他面前，几步之遥，却形势隔着千山万水。
南宫若雪愣了愣，“什么、真实身份？”
东辰夜冷笑，“他不是什么东方哥哥，他是——”
“我叫东辰锦，是初芸国的宣王。”东辰锦坦荡说明，在东辰夜出声之前。
南宫若雪整个人都懵了，“你……你是……”
紫眸沉沉，“对不起，当时为了脱身，我只能编了个谎言骗了你。”
东辰夜悠闲地摇着折扇，看着那丫头刷白的脸色心情大好，“现在知道了吧？你被骗了！”
南宫若雪却完全听不见东辰夜的冷嘲热讽，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飞快地把刚才听到的事情整理了一遍，突然扬起头，“没事！反正现在我们璃月国也好和初芸国和谈了！我们可以和亲啊！”
东辰锦瞬间头大，有些头痛地抚额，“我们不合适。”
“南宫若雪！你给我过来！”南宫莲华的声音再度出现，声音中的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他就想不明白了，东辰锦这小子到底哪里好？为什么这丫头就对东辰锦这么死心塌地？殊不知他是想要杀了东辰锦这个大患的呐！
他恨不得现在就手刃东辰锦！
“我！”就不，后两个字还未出口，南宫若雪就被东辰锦轻轻推了一下，他柔声对她说，“过去吧，听话。”
南宫若雪心里有些委屈，可是东辰锦在这里，她不想让东辰锦觉得她是个胡搅蛮缠的女子，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在她一踏过那条隐形的中线，到达璃月国的这边时，立刻来了几个大汉把她团团围住，几乎是用架的把她架了回去。
南宫莲华皮笑肉不笑地牵了牵了嘴角，“小妹无礼，让诸位见笑了！”
东辰耀无甚表情的应了一声，“没什么，小事。”
倒是陵王拿妖娆的桃花眼睨着南宫若雪，“其实本王觉得，公主的个性挺可爱的！”
他这话立刻引来了他两个兄弟的冷眼，东辰夜干笑两声，识相地闭嘴。
南宫若雪冲着东辰夜做了个鬼脸，觉得他是在讽刺她，“我的事情要你管！”
被南宫莲华一眼狠狠瞪了回去。
她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什么都没做错还要被哥哥凶。
拉住了苏云染的手，刚想对着苏云染吐苦水，却被苏云染轻轻地隔开了。
面具后面传来一道低而冷漠的声音，“你不该偷偷跑出来的。”
“云姐姐？”南宫若雪奇怪地喊了一声，她从未见过苏云染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云姐姐不是因为一直疼着她，宠着她，不管什么时候都保护她给她依靠的人吗？
南宫若雪嘴角向下一弯，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却被南宫莲华适时的一句低喝吼住！
“不要每次犯了错误总想着找人给你开脱！你给朕好好站在这里等着！”
他的心情也不怎么好，尤其是在察觉到苏云染语气中的一丝异常之后。
他以为三年的时候足够让她忘记一个人，却没有想到仅仅是这样那个人也能影响她的情绪。
南宫若雪被她哥哥震怒的口气吓得不轻，抖着唇不敢说话。
心里却想着，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今天云姐姐和哥哥都不正常似的？
东辰耀见好就收，“既然场地也看好了，那大家就各自回去歇息，到了晚宴的时候，我会派人再去请皇帝陛下的。”
南宫莲华扯了扯嘴角，“有劳。”
然后回身吩咐了一句，“我们走。”
璃月国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南宫若雪被人架走，还一步三回头地朝东辰锦投来可怜兮兮的目光。
却被故意捣乱的东辰夜从中作梗，拉着东辰锦说话，还故意挡在两人中间。
气得南宫若雪要用爪子抓人！
“五弟好样的啊，这么快就虏获了璃月国小公主的芳心，不费一兵一卒就打入敌人内部！”
东辰耀尖酸地说了一句。
不待东辰锦回答，他转身就走，东辰锦在后面有些哭笑不得。
倒是东辰夜拍了拍他的肩，“我看那小公主对你死心塌地的，只身一人跑出来，倒像是千里寻夫，五哥你偷偷告诉我，是不是已经和那小公主做了什么呀？啊？”
东辰夜暧昧地冲着东辰锦眨眼，一副“我懂的”的表情。
东辰锦冷冷瞥了他一下，“你以为我是你吗？”
说完也走了。
留下东辰夜一人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没有就没有嘛，干嘛把我扯进去，不厚道。”
……
“你是自己说，还是等着我来问你？”南宫莲华坐在上座上看着立在下面的南宫若雪。
南宫若雪怯怯地抬起头，“说……说什么？”
南宫莲华沉着气，看样子随时会爆发，“说你怎么认识东辰锦的，还有，你从宫里跑出来是不是为了他？”
“我……我……”
看她十分纠结的样子开不了口，南宫莲华一拍桌子，“说！”
“好啦！说就说！我是七夕那天遇到他的，”南宫若雪的想到那天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感叹命运好奇妙，“然后就觉得他就是我命中注定那个人，母后不是小时候跟我们讲过故事吗？七夕那天一见钟情的有情人可以一起厮守到白头。”
“你不可能和他厮守到白头的！”南宫莲华斩钉截铁地说到！
“为什么？”
“因为我不允许！”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气中响起。
303.为了我自己
这一巴掌也震慑住了在场的两个人。
南宫若雪的脸色瞬间刷白，五个鲜红的指印更为明显，她完全不相信从小到大最疼她的哥哥竟然会动手打她！
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为什么……为什么……”
南宫莲华还举在半空的手微微颤了一下，也不忍心看她那样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走到她面前，放缓声音安慰她，“小雪，你要知道他是初芸国的王爷！我们和初芸国历来不和，就算你嫁给他，你觉得他会好好对你吗？而且我也看不出东辰锦喜欢你。”
听到南宫若雪说是七夕那天认识的，南宫莲华就已经猜到那天南宫若雪非要出城的事情，肯定和东辰锦有关。
想到那天东辰锦居然也在千雪城内，南宫莲华不禁有些烦躁，难道他是知道了苏云染在这里的事情？
南宫莲华的那一句触到了南宫若雪的刺，她立刻反弹，“哥哥你胡说！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
“我说他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难道你不知道他心里——”
南宫莲华忽然停了口，把剩下的那半句咽了下去。
南宫若雪冷眼看着他，“他心里什么？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他心里已经有人了？”
南宫莲华一惊，“你怎么知道？”
“哼！这种谎话也拿来唬我，哥哥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哥哥为了让她死心的借口罢了，她才没有那么傻，会相信这种话。
可是……
南宫若雪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现在成婚了吗?
东辰锦的年纪看起来也有二十了，这个年纪的男子通常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况且他的身份还不一般，一个堂堂王爷，形容举止又都如此地出众，又怎么可能没娶妻呢？
想到这里南宫若雪的眼睛黯淡了下去。
“你回去给我好好想想清楚！在你想明白之前，不许随便乱跑！”
南宫莲华这是下来禁足令了，他不容许自己的妹妹的和东辰锦牵扯上关系！
“哥哥你太独断了！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凭什么就觉得他不好？我看根本是你嫉妒他！”
“南宫若雪！难道在你心中那个男人比你哥哥还好？！你为了他来反驳我？！”
“是又怎么样！我就是觉得他好！起码他比哥哥你讲理多了！”
她的话让南宫莲华十分震怒，但是此刻的南宫若雪也什么都不顾了，只陷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对着哥哥一通乱吼之后，二话不说，跑了出去。
但是她的话却回荡在南宫莲华的耳边，“我看根本是你在嫉妒他！”
嫉妒……吗？
南宫莲华的拳头猛然收紧，一拳重重地捶在桌面！
嫉妒又怎么样！
连他自己的亲妹妹都说他不如东辰锦，东辰锦，你好！你很好！
……
“云儿！”
苏云染从刚才开始就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但是她就是不想了理他。
加快了脚步毫无目的地往前走，脚下的青草沾湿了衣摆，也越走越偏。
突然手腕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她被拉得向后踉跄了几步，撞到一堵厚实的胸膛。
东辰锦正想再说什么，一把泛着寒气的匕首抵上了他的心脏位置。
苏云染轻松地挣脱了手腕的桎梏，往后退了三步，才收回匕首，用平淡如水的声音说道，“得罪了宣王爷，不过我是粗人，你突然出现，我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消灭任何接近我的威胁。”
那双深紫色的眸中也不见丝毫惊慌，薄唇轻扯，“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他总是有那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
苏云染隔着面具淡淡挑眉，“王爷身份特殊，可千万不要跟我扯上关系，免得到时候被别人看到了，有嘴说不清。”
“你是在关心我？”
“王爷不要误会了，我只是不想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先走一步。”
东辰锦忽然身影移动，一瞬间挡在了她的去路前，“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苏云染忽然停下了脚步，“我躲？说到这方面，王爷才是个中高手吧？一副病弱之躯伪装了二十年，若不是刚刚又见识了你的身手，还真是让人无法相信先前的那个宣王和现在的而是同一个人呢。”
东辰锦薄唇紧抿，“如果你想听，我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你，我只是不希望你再误会，我承认很多事情我的确是骗了你，但是……”
“既然你也承认很多事情的确是骗了我，我又怎么相信你现在不是在骗我？”苏云染打断了他话。
不想听他旧事重提，没提一次，她眼前就会闪过三年前的画面，一幕幕，分外清晰！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希望自己的记忆里不要那么好过。
但她琵琶骨上那两道深深的伤口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让她不敢忘记！
“我为什么要骗你……”
“谁知道？也许是为暗幽谷？”
说出这就话的时候，苏云染自己却觉得更加难受，像是根看不见的针，刺了她一下，却不到倒是是哪里受了伤。
“你抄了苏元平的家，可惜还有苏元平的帮手，暗幽谷，你是想从我这里套出点东西来吧？不过真可惜，”苏云染弯了弯嘴角，却连空气里都是苦涩的味道，“暗幽谷已经很久没来找过我了，我想他们大概以为我已经死了吧。”
东辰锦摇头，“云儿，我不是为了暗幽谷，不是为了苏元平，也不是为了我母妃，我来找你，只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你自己？”苏云染迟疑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又恢复了先前的自己，“不管你是为了谁，我都没兴趣知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认真追溯到三年前的话，最后她坠崖的时候，东辰锦扑过来想抓住她，对于那一截断袖，她还是有印象的。
可惜一切都晚了，伤害已经造成，如果不是她侥幸活了下来，她自己都已经认为那次她必死无疑了。
东辰锦墨眉紧锁，从来没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能让他如此伤神，“你……”
304.姑奶奶
“五哥！”
突然的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苏云染迅速向后又退了一大步，看上去两人像是完全没有关系，比陌生人还陌生。
东辰夜人随声到，“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五哥你不厚道啊，背着我先来向姑娘来献殷勤来了？”
他有意打趣这两个人，偏偏这两个人都是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东辰锦面色冷冷，“不是，我们只是碰巧遇到。”
“对，碰巧遇到，客套了一番。”苏云染非常有默契地接了下去。
东辰夜狐疑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了一遍，他可不相信他们只是巧遇，他心中想的是，莫非东辰锦背地里和璃月国有什么交易？
“原来是这样啊，那不如带我一起！正好我也没什么事！”
苏云染立刻道，“抱歉，我还有事，不能奉陪了，先走一步。”
“哎呀呀！小白妹子干嘛这么不近人情嘛！”
东辰夜不知死活地喊了一句，苏云染面具下的脸立刻变黑。
东辰夜继续道，“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难道你也看上了我五哥这相貌，对他特别一点吗？”
苏云染心道一句，不知道死活，然后倏然转身，用十分轻松愉悦的语调对东辰夜说，“既然陵王殿下这么有兴致，那我就单独带你走一遭好了，顺便打只野兔为晚饭添点油头。”
既然不能两个都甩掉，那干脆先甩掉麻烦的那一个，让东辰锦先离开她的视线。
东辰夜一阵惊喜，他正是想单独探探这个白发魔女的底细的呢！
那张银质面具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亮，虽然也很美，但是东辰夜更想看到的是面具之下的那张脸！
“好！本王从来不拒绝女子的邀请。”
当然，这个女子也是只包括漂亮女子，那些根本不能入眼的在陵王这里，根本也就称不上是女子。
苏云染侧身一让，“请！”
陵王对着东辰锦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了五哥，我先走一步！”
“……”东辰锦一直目送他们离去，沉寂的面容中隐没着复杂的情绪。
直到背后一阵风过。
东辰锦没有回头，清风抱拳跪地，“主子！您在冒险，属下不得不提醒您！她现在是璃月国的白发魔女，不是宣王妃！”
“清风，你管的太多了。”
“属下该死！”
东辰锦丢下这一句，径自离开了。
清风还跪在地上，他不知道原来主子那天进千雪城竟然遇到了苏云染！
更不知道苏云染竟然就是让初芸国士兵们闻风丧胆的白发魔女！
主子如果非要让她回来的话，所要承受的压力和要付出的代价是不可想象的。
说不定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要付诸东流！、
他要不要帮主子一把？
……
苏云染走在前面，东辰夜走在后面，花花公子的牡丹折扇都来不及挥起来，只能跟在苏云染后面小跑，因为苏云染走得太快，完全没有要停下来欣赏一下沿途美景的意思。
“我说小白啊！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咱们又不是赶着去投胎！”
苏云染没好气地白了东辰夜一眼，“小白”这个称呼瞬间就把她的气势整个削弱了有没有？
明明一个杀气腾腾的，突然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小白。
“小白！你终于停下来啦，唉！正好本王喘口气！”
“不要叫我小白！”苏云染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了。
妖气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得意，“那你叫什么？你总要先告我一个名字，我才能不喊你小白吧？”
他心中想的却是，叫小白也没有错啊，她这一头白发也真够亮眼的了，三军之中，一眼就能看到她的所在。
苏云染抿了下嘴角，“云。”
“什么？”东辰夜再问，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她的名，不禁挑眉，“天上的云？”
面具脸孔动了动，点头。
东辰夜由衷地笑了，“还真是符合你个性的名字，天上的云，飘忽不定，捉摸不透，也抓不到，不过这肯定不是你的真名吧。”
“姓名不过是一个代号，姓甚名谁，又有什么重要？难道没了这个名字，我就不是我了吗？”
东辰夜拍掌而叹，“说得好！本王太喜欢你你这样的人交朋友了！爽快！”
苏云染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东辰夜却紧跟了一步上来，“云妹妹！我听你的声音觉得你应该年纪不大，为何一头……”
他的目光若有所指地落到了苏云染的白发上。
苏云染毫不客气地回他，“那就是陵王爷看走眼了，其实按辈分，陵王爷应该喊我一声姑奶奶！”
东辰夜着实被吓了一下，“姑奶奶？我不相信，除非你摘下面具来让本王瞧一瞧！若真是姑奶奶，本王毕竟二话不说，喊你一声！”
语毕，东辰夜脚下一晃，一只右手直直地朝着苏云染的面具而来！
苏云染心下一惊，立刻向旁边让去。
东辰夜邪肆地挑起一边嘴角，“老人家手脚够灵活的！”
“彼此彼此！”
两人嘴上应着，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
东辰夜身形舒展，就算是打起架动作也十分漂亮，而且他并不是花花架子，每一次都直冲目标，招招精准。
但是不知是怎么回事，每次在他即将碰到面具的时候，苏云染就十分诡异地避开了！避开了！
东辰夜完全不能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从他方才抓住她的手腕一探，根本没有探到一点内力！
也就是说，她没有武功，和他对抗完全靠的是身手灵活！
这样一个完全没有武功的人，竟然在万人中取了定远将军的首级！
两条身影几番缠斗，一个攻，一个避，你来我往，既然完全分不出胜负。
最后东辰夜主动停手，扶着膝盖喘气，“算了算了！本王在你那里讨不到便宜，不玩了。”
白发女子立在他身前，倨傲地抬着下巴，“那你是不是应该叫一声姑奶奶来听听？”
东辰夜脸色一白，“不用了吧？我也没看到你的真颜，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姑奶奶，万一把你喊老了，多不好？我看还是喊你云姐姐好了！”
305.你没有爱过一个人
东辰夜自作主张地从姑奶奶改成了云姐姐。
苏云染嗯了一声，算是勉强同意了。
东辰夜又得寸进尺，“不知云姐姐为什么要带着面具呢，本王好像一睹姐姐面具下的风采啊！”
费尽心机，还是想看她的真面目。
苏云染偏不让他如愿。
“我面貌丑陋，不方便见人，怕吓着陵王爷，还是免了吧。”
“没事没事！本王不嫌弃你丑，你就让本王看一眼吧，就一眼！”东辰夜还是不死心。
苏云染这次却忽然贴了过去，在他的注视下微微揭开了一点点面具，露出额头的一点红色，同时口中说着，“我半边脸都是红的发黑的胎记，但是没有人敢说我丑，因为说我丑的人都被我杀光了，全部！一个不留！”
东辰夜背后窜起一股寒气，连忙一把按住了白发女子正欲揭开面具的手，“别！还是不用了！”
因为他真的从那露出来的一点皮肤上看到了红色！
想象一下那样的红，还要更红！红的发黑！
盖住整个半张脸！！！
东辰夜有种自己快要被逼疯的感觉！
面具下的唇角满意地一勾，有些可惜道，“既然你不想看了，那就算了吧。”
见她忽然离开，东辰夜终于得以喘息，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那什么，你和我五哥认识？”
“为什么这么问，你们有哪个我应该是不认识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东辰夜重新拿起他那牡丹折扇摇了起来，一扇扇子他就能恢复先前的模样，“我是说，在这次之前，你们有见过吗？”
这之前他们不止是见过，还见过很多次！
苏云染沉吟了片刻，“在见到陵王爷的第一天，也是我见到宣王爷的第一天。”
东辰夜总算是放心了，“原来如此。”
墨黑的眼眸没有漏过东辰夜脸上的一丝细微表情，苏云染知道他在怀疑东辰锦和璃月国有勾结。
她刚才的话说得也不错，因为第一次见到东辰锦的那天，就是在初芸国的中秋宴会上，当时东辰夜和东辰耀全都在场。
只不过现在他们还没把她和苏云染联系起来，并没有想过站在面前的竟然是位故人。
“陵王殿下想问的都已经问完了吧？”
东辰夜无意识地点头，“那好，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再见。”
“哎——”
等他反应过来再喊出口的时候白发女子早已经走远。
东辰夜撇了撇嘴，计划好的事情没办成，看来只能直接动手了，不管她是丑是美，终归是个威胁，还是尽快铲除掉比较好。
……
当苏云染再度踏进自己的营帐时，里面已经有了个人，抬起一双有气无力的眼睛，可怜兮兮道，“云姐姐……”
苏云染一眼看到了她脸上的巴掌印，“怎么了?怎么会搞成这样，疼不疼？有没有上过药？”
一声声关切温柔的话语在南宫若雪耳边响起，她眼眶一热，眼泪哗一下就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云姐姐！”南宫若雪一把扑进苏云染怀里，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地往外倾倒，“是哥哥！哥哥他蛮不讲理！竟然打我！
“嘘！这话不能乱说，什么叫你哥哥蛮不讲理？你哥哥可是一国之君，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可他就是蛮不讲理嘛！”南宫若雪还要争辩，“什么都不问，一回去就骂我，让我不要再去见锦哥哥，还说他这个不好那个不好，他根本都没有跟锦哥哥说过几句话！云姐姐你说他是不是蛮不讲理！”
她早该猜到了，以南宫若雪的性子，势必是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什么的，其他都不管不顾，她只管自己去做，去争取了，她自己觉得是对的，就好。
苏云染叹了一声，“所以你们就吵架了？他也的确有些失控了，不应该对你动粗的。”
“是吧是吧！连云姐姐都说这次是我对，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云染真是服了这个小公主断章取义的本事了，“好了，不管是谁对谁错，亲兄妹还能变成仇人吗？赶紧去找你哥哥认个错，告诉她你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南宫若雪还是不服气，“我为什么要跟他认错！又不是我的错！”
“你知不知道，你那会突然跑出来，如果不是你哥哥喊得快，你现在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了。”
那时候璃月国和初芸国的士兵都是严阵把守，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他们当然是不管三七七二一地砍了再说了，别说是初芸国了，就算是璃月国的士兵在那种情况下也不见得会认得出南宫若雪来，更别说停手。
而且如果她找的人不是东辰锦，而是半路被其他人劫下的话，难保初芸国在得知南宫若雪的公主身份后，用她来要挟南宫莲华。
南宫若雪嘴巴一扁，“好吧，我知道我那时候的确是有点冲动了，那还不是因为见到锦哥哥高兴嘛！再说了，我看到你们也在下面，我知道我没事的！”
其实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已经不想刚才那么坚定了，连她自己都有些心虚。
苏云染带着她重新坐下，“上过药了吗？没上过的话我这里有药。”
“还没呢，我刚才跟我哥哥吵完架，一气之下什么也没关就跑到这里来了。”
苏云染掏出随身备着的伤药，一点一点细细给南宫若雪涂抹上去，南宫若雪的指印上，南宫若雪痛得缩了缩，却没有躲。
苏云染教育着，“现在知道痛了，当时怎么不知道不要跟你哥哥硬碰硬呢？”
南宫若雪大喇喇地揉了揉红肿的脸颊，“云姐姐你没爱过一人，你不懂我的感觉！”
苏云染的抹药的动作倏地一僵。
南宫若雪却毫无所觉，“你有过那种只要一眼，就认定那个人是你今生最对的那个人，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什么也不管的经历吗？哪怕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要？”
她虽未曾一眼就认定，赴汤蹈火，什么也不管，一切都不要这些傻事，却是一样没有落下。
306.你看到了？
“云姐姐你知道吗？我对锦哥哥就是这种感觉！我觉得我不会再找到比他更好的男子了！云姐姐你会帮我的吧？”
苏云染弯了弯唇角，“是吗？你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一点值得表扬！”
“那然后呢？”南宫若雪满怀期待地继续追问。
苏云染一脸疑惑地问，“什么然后？”
南宫若雪有些失望，“云姐姐你怎么不说会帮我啊，你要是出面，我哥哥他肯定不会再说什么了。”
“我就那么有用啊，我说什么你哥哥就听什么？”
南宫若雪一脸理所当然到，“那是肯定的啊！云姐姐你在我哥哥心目中的地位，就跟锦哥哥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一样一样的！如果锦哥哥让我做什么，我一定二话不说，立刻就去做！”
苏云染喟叹一声，小丫头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啊。
“我问你，璃月国是我当皇帝还是你哥哥当皇帝?”
南宫若雪眨巴眨巴眼睛，“为什么这么问？当然是我哥哥当皇帝啦！”
“那你觉得一个皇帝是会听他自己的，还是任由一个女子来左右他的决定？”
“我……”南宫若雪说不下去了，她自己也知道刚才的说法实在有些天真了。
苏云染拍拍她的手，“好了，回去歇着吧，别再跟你刚刚闹了，你去跟他服个软，他不会为难你的。”
南宫若雪嘟着嘴，就在苏云染以为她准备要回去的时候，她却突然又转了过来，“云姐姐！你再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苏云染没想到她这么锲而不舍，“好，最后一次，说吧。”
“云姐姐帮我去弄一套士兵的衣服来！我要溜出去，去找锦哥哥！”
“小雪！”
“我不管！你刚才已经答应我了！不能反悔！反正我不说你不说，没人会知道的，我发誓我一定马上就回来！拜托啦！云姐姐！”
受不了她可怜兮兮的表情，而且她自己说出去的话从来不会食言。
苏云染沉默了片刻，“好吧。”
“太好了！”南宫若雪扑过来抱住苏云染蹦蹦跳跳，“我就知道云姐姐最疼我了！”
苏云染也分不清楚自己是为了南宫若雪好，才不想让她和东辰锦扯上关系，还是因为她心里那个疙瘩始终解不开。
这次就让南宫若雪去一次也好，南宫若雪要做出怎样的决定，她都不善加干涉。
她还是原来那个冷清冷心的苏云染，绝不会为任何不相关的人动摇和影响。
……
东辰耀抿了一口茶水，挑眉看过去，“我真是没想到，五弟竟然这么的心系国家，一声不吭地就跑到边疆了来了，也不跟我们兄弟说一声，大家可以一起来的，也好有个伴，你说不是吗？”
他和东辰夜被父皇千里迢迢派到了这么危险的地方，原本心中还颇有不满，但是没想到竟然一来就听说了东辰锦在这里的事情。
这不是摆明了变相在讨好父皇，贬低他们吗？
该死的东辰锦，表面上看着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背地里使阴招！
东辰锦面容沉静，也没有因为东辰耀冲人的口气而生气，“二哥误会了，我来这里其实是为了一点私事，但是定远将军意外被杀，无奈之下，我也只能暂时挑起大任，既然二哥来了，现在就把事情都全权交给二哥处理吧。”
东辰耀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后面的客套话，“私事？难不成是为了璃月国的那个小公主？五弟要真是看上人家了，我看这事倒也不难办，那个小公主好像本来就很喜欢你的样子，还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你是她的驸马，我看你们挺合适的。”
一提到南宫若雪东辰锦就有些头痛，“二哥说笑了，我来这里，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上次我无意中被困千雪城，托了她的福，我才能从出来的，所以我和她只是欠了她一个人情的关系，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只是把她当妹妹。”
东辰耀冷哼一声，“怎么？难道你到现在还想着那个苏云染？自从死了以后，我听说你可以连女子的手指头都不碰一个了，难道你在为她守节？”
东辰锦的紫眸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这并不是一个非此即彼的问题，计算没有云儿，我仍旧只会把公主当妹妹。”
“躲在帐外偷听的南宫若雪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云姐姐！
原来云姐姐和他早就认识吗？
那她还跟云姐姐吐露心事，还让云姐姐帮她！
不……
也许只是名字相同罢了，对，一定是这样！
南宫若雪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同时再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
原本要找东辰锦问个清楚的问题也不问了，反正已经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南宫若雪知道他现在连女子的手都不碰一下，当然更不可能有妻子。
这样的锦哥哥，她还能抱着他的腰，是不是说明锦哥哥不讨厌她？
只要这样就够了，至于他只把她当妹妹的事情，她会让他对自己改观的！
她一定会让锦哥哥喜欢上她，像她喜欢他一样的喜欢她！
一定会的！
“怎么了？”东辰耀看着脸色突然微微蹙眉的东辰锦。
东辰锦看向帐外，“好像有人。”
“当然有人！外面都是来回巡逻的士兵，没人才奇怪吧？”东辰耀为他的大惊小怪冷嗤了一声，“放心，在我们这里难道还有人想害你不成。”
“二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二哥五哥！我回来了！”
东辰锦话未说完，一道金光俗气的身影就晃了进来。
陵王看上去神采飞扬，大喇喇地自己找位子坐下，到了口水喝。
东辰锦看他这么高兴，自己倒是不怎么高兴了，他用淡淡的声音问道，“怎么？有好事？”
陵王嘿嘿笑了两声，倒是显得有些尴尬，“没有，只是本来想一睹那个白发魔女的真面目的。”
“你看到了？”
难得看到东辰锦与往日不同的表情，东辰夜故意逗他，“嗯……”
紫眸一动，但是他也飞快地捕捉到了东辰夜脸上那一丝戏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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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好可怕的女人
“长得怎么样？还能入得了七弟的眼吗？”
听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东辰夜就知道自己的谎言已经被拆穿了，不由感叹了一声，“唉！我刚才也就随便那么一说，哪里那么容易让人看见呐，我就只看到她额头的一点点而已。”
太子饶有兴味地“哦”了一声，“怎么？连你都看不到她的脸？看来这个白发魔女还真的是一个武林高手呢！”
东辰夜摇头，“恰恰相反！我看她一点武功都没有，只是纯靠身手。”
“身手？”东辰耀一惊，“璃月国到底从哪里找来这样的妖女！”
好可怕的女人！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我就是先去打头阵，探探这个白发魔女的底细的，以前我们和璃月国打仗，从来都是难分胜负的，但是这一次我们却节节败退，这个白发魔女领军，她似乎很了解我们初芸国人的习性，所以每次都能抓到关键。”
东辰耀似乎已经抓到了事情的关键，“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这个白发魔女是我们初芸国的人！”东辰夜掷地有声！
一瞬间气疯变得凝重起来。
东辰锦却忽然开口，“我看不一定吧。”
两人双双看向他，“怎么不一定？”
东辰锦悠然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看她那一头白发，即使是万军之中，也一眼就能看到她，如果她是初芸国的人，又这般出众，为何我们会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东辰夜摩挲着下巴，“五哥说的也有道理……”
东辰耀也道，“而且如果真的是初芸国人的话，有什么深仇大恨，让她这么恨自己的国家？”
什么深仇大恨……
深紫色的琉璃眸底涌起一股深沉的情绪，钝痛。
她其实原本也不是初芸国的人吧，只是在初芸国生活得久了，而且所接触到的人都不是普通人物。
东辰夜懒得再想，直接下结论，“不管她是不是初芸国人，反正计划一定，早点解决掉这次麻烦，早点回帝京，总之我来这里就一直各种的水土不服。”
东辰耀点头，“虽然你的这个理由有点矫情，不过目的和我还是一样的。”
他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
东辰锦暗中一惊，“你们想除掉她？”
东辰夜掏出了折扇开始扇风，“五哥，不要装了，难道父皇让你来，就没对你说什么？”
“我刚才说过，我是因为私事才到这里来的。”东辰锦如是强调。
虽然事后皇帝的确八百里加急给他传来一封密诏，但是关于那封密诏里面的内容，他并未打算付诸实施。
东辰夜摆摆手，“好好好！随便你怎么说，不过五哥啊，为了我们初芸国，这个白发魔女也是留不得了，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东辰锦心中叹了一声，“我知道，那你们有什么打算？”
东辰夜坐直身子，一向妖娆柔媚的桃花眼射出凌厉的光，“自然是越快越好！就在明天狩猎的时候！荒郊野外，难保不会有野兽出没，或是有其他意外发生，到时候他们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们做的！”
东辰耀瞪了他一眼，“你心里清楚，放在肚子里就好，你不说没人当你是哑巴。”
东辰越耸耸肩，自动闭嘴，二哥一和五哥碰到一起，就止不住的火气大啊。
“时辰不早了，准备晚宴吧。”东辰锦忽然岔开了话题，起身告辞。
那两个人这才发现时辰的确不早了，东辰耀立刻吩咐下去，准备晚宴，然后又嘱咐下面人，半个时辰以后去璃月国那边请人。
……
“小雪？”
苏云染看到垂头丧气一路疾走的南宫若雪，喊了一声，南宫若雪却像是完全没听到一般。
不，她听到了，在听到苏云染的喊声之后，她的头垂得更低了，而且似乎比刚才还更多了一分……怒气？
苏云染脚边几转，挡在了南宫若雪面前，“怎么了？”
南宫若雪猛然抬起一双愤怒却哭红的兔子眼，“你——”
刚说了一个字，却看到了苏云染温柔关切的神情，她又觉得喉咙里的那句话说不出来了。
云姐姐对她这好，她怎么可以怀疑云姐姐骗她呢！
苏云染看她一脸纠结，阴晴不定的样子，猜想，很可能是被东辰锦拒绝了。
因为那天南宫若雪当众表白的时候，东辰锦就委婉地说过他们不合适。
想到这里，苏云染一直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正想安慰南宫若雪几句，谁知还未开口，南宫若雪就抬起袖子，胡乱地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
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云姐姐放心，我没事！”
“没事你为什么哭?”
这丫头，撒谎之前都不会先把自己整理好的吗？
“没什么！刚才被虫子眯了眼睛！”
“我看你刚才很不高兴的样子。”
“哦。”南宫若雪有些心虚地眼神躲闪了一下，“我没加到锦哥哥，所以有些失望。”
“你居然又跑去见他！屡教不改！”他们背后突然一声炸雷般的声音跳了出啦。
把南宫若雪吓得一下子就小老鼠一般蹿到了苏云染的身后，死死抱着她的腰身，“云姐姐救我！”
南宫莲华已经到了他们面前，阴沉的脸随时都要下暴雨，“谁都救不了你！你给我出来！站好！”
随着南宫莲华的命令，南宫若雪完全条件反射地照做，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笔直地站在南宫莲华的面前了。
她咽了口口水，试探这喊了一声，“哥哥……”
南宫莲华的视线从上到下，又从下倒上的好好的，完完整整地把她打量了一遍，盯得她浑身发毛，他才终于开口，“你的这份破衣服是哪里弄来的？你堂堂一个璃月国的公主，居然穿初芸国士兵的衣服，成何体统！”
南宫若雪强着嗓子嘀咕了一句，“有什么关系，不就是一身衣服嘛！”
“你说什么！”
南宫莲华的声音一提高，她立刻吓得抖了抖，不敢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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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给我信任
“你不要怪小雪，衣服是我给她的，这件事情，我也有份。”苏云染拦在南宫若雪前面，毫无畏惧南宫莲华的怒气，坦荡迎上他的眼睛。
“你……”南宫莲华似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胡闹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她胡闹？云染，你不是不知道为嘛现在和初芸国的关系！”
“我知道，但是我同样知道，”苏云染笃定，“东辰锦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伤害小雪的。”
她竟然这般信任东辰锦！
南宫莲华心中一痛，看到南宫若雪的胡闹，他只是生气恼火，可是听到苏云染这样说，他是痛！
“对啊！锦哥哥不会伤害我的，又不是谁都像哥哥你想得那么阴险！锦哥哥是正人君子！”
“小雪！”苏云染拉了她一下，这兄妹两个，脾气一个比一个冲，都不能好好说话的。
南宫莲华揉了揉胀痛的额头，“进去说！”
说完先一步朝着就近的苏云染的营帐走了过去。
看到南宫若雪还不动，苏云染了她一下，“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啊，等着你哥哥找人架着你进去？”
南宫若雪一听，也觉得苏云染说的十分有道理，按照她哥哥的个性，却是是很有可能让人这样做。
她可不想让人看笑话，只好头一低，跟在苏云染身后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南宫莲华端坐在中间，“你们两个，一个一个给我说清楚，小雪你先说！你去找东辰锦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我只是觉得无聊，想找锦哥哥陪我一起玩玩呗，下下棋聊聊天。”
“不要在朕面前撒谎，你这是欺君，知道不知道！”
南宫莲华搬出了皇帝的身份来压她，连“我”也改成了“朕”，南宫若雪知道他这次是来真的了。
她嗫嚅道，“真的什么也没做，我只是想问问他是不是喜欢我，我连他的面都没见着，根本没问到他呢。”
“真没见到？”他的语气显然还是怀疑。
“你不信可以自己去问他啊！反正你又没有被禁足！”
提到这件事，她就想起了自己被禁足的事情，南宫若雪不想再说，心里也憋着一股气呢。
“朕再告诉你一遍，你跟东辰锦是不可能的。”南宫莲华的声音也缓和了下来，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让人能缓和。
“我们璃月国的好男儿何其多？你要哪一个，他们哪一个不是把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你就偏偏要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南宫若雪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告诉他，“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情，哥哥就算你是一国之君，你也没有权力可以强迫我去跟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说完，南宫若雪恭恭敬敬地对着他行了一个大礼，“若雪告退！”
苏云染眼看着两人间的气氛越来越恶劣，只能插手一次，轻轻推了南宫若雪一下，“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南宫若雪简直感动得快哭了！
还是云姐姐好，这种时候都肯帮她，她认定云姐姐是她以后的嫂子了！
这样她以后犯了什么错，只要过来好好求求云姐姐就行了。
南宫若雪现在想的都是以后要犯错的事情，却没想过，她以后就不能乖乖的听话一点，安分一点，少惹南宫莲华生气。
南宫莲华的耳力不差，自然也听到了苏云染对南宫若雪说的话，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南宫若雪离开之后，他才缓缓开口，“东辰锦对你说了什么？”
苏云染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顿时眉眼冷了下来，“你派人跟踪我。”
她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南宫莲华淡淡撇嘴，“不是跟踪，是保护。”
“我的伸手不需要人保护。”
“凡事没有绝对，你以前不是也对自己很自信，结果呢？还是被他们害的坠落悬崖。”
苏云染的脸色蓦地一变，她很少会喜怒形于色，但是南宫莲华这一句是真的触到了她的痛处。
“那是已经是过去了，我不会让同样的错误在我身上发生第二次，绝对！”
南宫莲华唇角轻挑，“是吗？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东辰锦七夕那天就在千雪城！”
苏云染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但是随即她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漠的神情，“他在千雪城，我为什么要知道?”
她赌！南宫莲华并不知道那天她所说的探子就是东辰锦，也不确定她见过东辰锦。
她确定，东辰锦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南宫莲华，而她更不会说。
南宫莲华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像是透过她的皮相，能一直看到灵魂深处，任何一点点的秘密都被看透。
苏云染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无波，越是要表现得坦荡，就越是要少说话，少解释，让他去猜，猜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南宫莲华忽然表情一松，“那是我多虑了。”
“没什么，以后让那些暗卫们省省力气吧，也许我哪天一不小心把他们当刺客杀了，多不好呢，我可不是喜欢草菅人命的人。”
苏云染边说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匕首，寒铁打造，莹白的指尖缓缓抚过刀刃。
单是看着就叫人起了一层汗毛倒竖，知道她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隐在暗处的暗卫纷纷下来决定，今后这差事还是交给别人去办吧，这个可是曾经的暗幽谷第一杀手，他们可不敢招惹。
就算是跟踪的时候，也都隔了老远，只要能看到人就行，至于她和谁说什么话这一类的情报，他们一点也不知道。
“这次之后不会再有人跟着你了，但凡是跟着你的，你都可以放心大胆的动手，因为那绝对不是我派出去的人。”
苏云染满意地收起匕首，“如此甚好！”
“是我误会你了，我刚才只是随便一说，你不要往心里去。”
南宫莲华听她这么说，才稍稍放心下来。
但是苏云染已经因为这件事在心中对他多了一层防备，“没什么，我只希望陛下能给我应有的信任，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好，不需要外人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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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9.都给朕滚出去！
“外人？”南宫莲华心中被刺了一下，她向来对他称呼“你”，现在却喊他“陛下”。
原来对她来说，自己一直只是一个外人？
苏云染却完全没有去看他脸上受伤的表情，“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想陛下是不是应该回去休息了？”
她竟然敢对他下逐客令？！
南宫莲华脸色黑沉沉的，“朕不累，不想回去休息。”
“那我出去走走。”
苏云染也不等他回答，径自迈开脚步。
南宫莲华忽然身形一动，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下拦在了苏云染的面前，“站住！朕还没让你走，你要到哪里去！”
“您还有事？”苏云染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南宫莲华看着她片刻，说不出的情绪在他眼底翻涌。
他的五官极为俊美，周身透出的一股凌厉的气势，现在因为从太子变成了帝王，那股气势变得更加霸道强势，如同烈日般，可以灼伤人的眼睛。
忽然之间，苏云染眼前南宫莲华的身影和另一个人一晃而过的重叠。
暗幽谷和各国势力是对立的，她怎么会竟然觉得在南宫莲华的身上看到了千面公子的影子。
“云染，反正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朕在你这里留宿，也无不可吧？”
南宫莲华一句说得苏云染脸色一变，暗地倏地划过一丝惊慌。
但她还记得要维持表面上的平静，“陛下请自重！”
“自重？”南宫莲华冷笑出声，同时欺身过去，“朕哪里不自重？朕等你整整三年，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你，还不够自重？让那些自重通通都见鬼去吧！”
“你要干什么！”
南宫莲华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采取了行动，扣住她的后脑，朝着那渴望已久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苏云染大脑一片空白，电光火石，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的反应。
“嘶！”南宫莲华痛呼一声，一道血光从眼前划过。
苏云染迅速向后疾退，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手中的匕首上，一滴鲜红的血液冲尖端滴落。
南宫莲华侧脸上一道伤口，火辣辣的痛也让他清醒了许多。
“护驾！”
正准备进来通报的士兵刚一掀起帘子就看到这副情景，立刻大叫出声。
其他士兵们听到这一声还得了！
全都全副武装地冲了过来。
一进去，就看到南宫莲华脸色铁青，“都给朕滚出去！！！”
所有人被吼地发抖，面面相觑之后，全都争先恐后地躲了出去。
晚上进食的时候他们又有话题可以聊了。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冲进去，又风风火火地冲出去，只剩下那个要来通报的士兵，尴尬地立在一旁，不知道是进是退。
“你是聋了吗！”
南宫莲华再度低喝了一句，那个士兵二话不说，扭头就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营帐再度恢复先前的安静，不，应该是比之前更安静，安静到可怕！
苏云染虽然对刚才误伤南宫莲华的事情有些惊讶，但是她并不抱歉，墨黑的眼眸倏地一眯，眼尾惊现出一抹杀气。
“我不是有意的。”
无论何时，她都会下意识地保护自己，刚才是南宫莲华突然做出那样的举动了来，她才会出手的。
“苏云染！”他很少这么连名带姓地喊她，说明南宫莲华现在是真的很大的火气，“如果你还想挽回我们之间的关系，等这次狩猎回去，我们就成婚！立刻！马上！”
墨眉一蹙，“回去就成婚？为什么？你觉得我们现在还回得去吗？”
苏云染突然意识到，她潜意识里对嫁给南宫莲华竟然是有些排斥的。
“只要你想，没有什么回不去的！朕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璃月国皇后的位子，朕一直是为你留着的！”
苏云染缓缓摇头，露出一抹略带玩味的笑，“我不可能成为皇后的，首先我没有那么大的胸襟可以母仪天下，其次，我曾经的身份是初芸国的王妃，已非待嫁的闺阁小姐。”
南宫莲华抹了下脸上的血迹，“这些都不是问题，我是皇帝，也早就认定了你就是我的皇后，难道还不能决定自己的婚事什么时候办？跟谁办？”
苏云染手中的匕首一分未松，相反握得更紧了，“正因为你是一国之君，你做什么事都不能只考虑到你自己，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你。”
南宫莲华却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云染！如果你能证明你对东辰锦已经没有感情了，你就答应我，我可以当做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苏云染的脸色陡然转冷，她不再让南宫莲华放手，而是自己用力掰开了他的桎梏，“我不必为了任何人证明任何东西，如果你都不理解我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今天的事情随便你要怎么处置，记得让人来通知我一声就行，不过我想，你现在应该还不会动我，毕竟大战当前，军中心在还缺不了我。”
这个自信她还是有的，她是个出色的领导者，在军中威望颇高，将心比心，赢得了将士们的爱戴和拥护。
临阵换将，就已经是打败仗的先兆了。
除非璃月国承担的起这么重大的后果，否则南宫莲华就算再怎么恨她，也不会动她。
“云染！”南宫莲华被那话怔住，再回神时苏云染已经走到了门口。
他的喊声并没能阻止她离开的脚步，徒留一阵清风。
“果然是这样……”
忽然一声低低的呢喃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他猛的一回头，看到南宫若雪站在那里，神情恍惚。
“小雪？”他喊了一声，猛然惊觉刚才因为太专注和苏云染的对话，竟然没有发现南宫若雪什么时候到了这里。
南宫若雪低低笑了两声，却毫无笑意，“原来哥哥你早就知道云姐姐的过去，你们都瞒着我，就我好骗是不是？”
他立刻想到了刚才他和苏云染的谈话中提到了东辰锦，这丫头从小冰雪聪明，必然一下就猜出了其实中的事情。
“我们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觉得这件事你知不知道都没关系。”
310.闹翻了
“怎么没关系！”南宫若雪猛然抬起头，一双大眼睛里被泪水模糊，却燃烧着熊熊怒火。
南宫莲华叹了一声，“小雪，你跟东辰锦是不可能的，这件事没的商量，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想再说一次。”
“我跟他不可能，云姐姐就跟他可能吗！还是你跟云姐姐可能？你难道没有看出她根本就不爱你吗？一点点都没有！否则也不会出手伤你！”
“闭嘴！我说她跟东辰锦没有可能就是没有可能！”南宫莲华沉冷的怒斥声让人心慌，没人知道此刻他自己的内心也有一丝无措的惊慌。
因为的确，东辰锦这个名字在苏云染心中到底占了多重的分量可能连苏云染自己都不能准确说出来。
东辰锦像影子像恶梦，无时不刻都会突然出现。
南宫若雪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不过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云姐姐刚才为什么不答应回去之后就和哥哥完婚？”
“婚姻大事，岂容儿戏，日子也不是说改就改的，刚才我说的也是气话，我自己都没有当真，你也不要拿这个说事。”
即使南宫莲华方才是在盛怒之中，但是他方才的确不是在说笑，而是说真的。
但是现在已经被间接地回绝了，他现在也只能先这样说，稳住南宫若雪的情绪。
“哥哥！我跟你谈一个条件吧！”南宫若雪突然用格外严肃的声音对他说到。
南宫莲华竟然也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什么条件？”
“我帮你搞定云姐姐，你让我跟锦哥哥在一起，怎么样？”
“不可能！”南宫莲华一口否定，“我还没有到需要你一个小丫头帮忙的地步，云染本就是我定下的皇后，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至于你，想要和东辰锦在一起，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你！”南宫若雪好不容易想到的一个办法，就这样被否决掉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南宫莲华对着外面吩咐，“来人呐！好好给朕看着公主！绝对不允许她接近初芸国的人半步！”
“是！”外面立刻回应了一声。
南宫若雪心中不平，“你以为他们能够看得住我吗？就算看得住我的人，也看不住我的心！”
“南宫若雪！你是脑袋被门夹坏了吧！你就这么低贱！你就非他不可吗！”
“那你就非苏云染不可吗！”
南宫莲华一噎，她冷笑，“怎么？说不出来了？其实你跟我一样的低贱，我们是兄妹，不是吗？”
“大胆！你竟敢对朕出言不逊！把她带下去！立刻！”
旁人怕他们兄妹俩再闹下去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立刻左右各一个，把南宫若雪连拉带拽地弄了出去。
“皇上，那个……”
有道犹犹豫豫的声音在南宫莲华耳边响起，他倏地一抬头，声音还在盛怒之中，“什么事！”
那人吓得立刻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个响头，“回皇上！初芸国那边派人过来请皇上去参加晚宴，人还在营门口等着呢！”
刚才一进来就看到那么惊恐的一幕，现在又看到皇帝和公主闹不和，那个士兵在心里打鼓啊，想着他看到了这么多不该看的东西，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今天！
南宫莲华这才恢复过来，自己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件大事，真是被两个女子弄得糊里糊涂的了。
他起身准备回自己的营帐，他现在可是还在苏云染的营帐之中，“告诉他，朕一会自己会过去。”
“是！”士兵立刻欢天喜地地磕了个头，看来皇帝不会要自己的脑袋了！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
夜幕降临，篝火升起。
今天的晚宴在室外进行，数十张桌子整齐地拍成两列，围着中间明亮的篝火。
篝火上还烤着孜孜冒油的全羊，香气扑鼻。
抬头仰望星星，低头畅饮美酒，当真有一种天作穹庐地为席的感觉！
“听说没有！”东辰夜用手肘捅了一下东辰锦，暧昧地眨眨眼。
东辰锦不解，“什么？”
“唉！五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这么大的事情，我们都已经传遍了，你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你想说边说，不想说就不要卖关子了。”
东辰夜一脸受挫，果然东辰锦的无趣已经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程度，根本没什么事情是可以引起他关注的。
“就是……”
“璃月国皇帝陛下到！”
一声传报的声音打断了东辰夜的话，众人立刻起身相迎。
然后就看到璃月国队伍举着火把，朝着这边走来。
南宫莲华走在最前面，接着是一直带着面具的白发魔女，她的银色面具在火把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还有璃月国的小公主南宫若雪，以及一些大大小小的官员。
总之该到的，全都到了，璃月国并没有避讳什么。
只是平日总是紧随南宫莲华左右的白发魔女这次去没有站在他的身边，而是不前不后的在队伍中间。
初芸国人不禁都在暗处得意，看来消息不假！
南宫莲华果然和白发魔女闹翻了！
东辰耀向前走了几步，“皇帝陛下，这边请！”
初芸国和璃月国的席位分左右两边，但是却刻意没让两国的人分地这么清楚，而是座位交叉。
不如璃月国的人左右两边必定会有初芸国的人，初芸国的人左右两边也会有璃月国的人。
这样做，初芸国也占不了便宜，但是却能保他们自己安全，看来初芸国已经对璃月国十分忌惮了。
南宫莲华满意地挑起一边唇畔，“多谢！”
随即大马金刀地落座！
他的座位和东辰耀相邻，东辰夜和东辰锦两人靠着，各自在左右两边空出一个位置。
南宫若雪心下一喜，立刻拼命忍住自己欣喜的表情，强装矜持，莲步轻移，走到东辰锦的空位旁，低头对他微微一笑，“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她都已经开口了，东辰锦也不好拒绝，点头应了一下，“可以，请坐吧。”
南宫若雪立刻提起裙摆，款款落座。
“云姐姐你就坐我这里吧，应该不算委屈吧？”东辰夜起身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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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风华绝代
东辰锦在听到东辰夜对面具女子的称呼之后，不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喊她什么？”
“云姐姐啊！”东辰夜摸摸鼻子，倒是没觉得他堂堂一个王爷这样喊有什么不妥。
面具后的嘴角轻抿了一下，抑制自己的笑，“其实原本该叫姑奶奶的。”
苏云染看到东辰锦的嘴角很快的抽动了一下，她知道，那是他在强忍笑意。
他的笑和三年前似乎没什么两样，温润灼华，深紫色的眼底不带一丝尘埃，眉心一滴朱砂也红的耀眼。
然而那一身病气却不知去了哪里，现在他，看上去更加气宇轩昂，卓绝挺拔，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叫人不敢忽视的气度和力量。
可笑她竟曾经真的以为他弱不禁风，这才是真正的东辰锦，风华绝代的东辰锦！
东辰夜终于不再淡定了，他立刻张牙舞爪地挡在苏云染面前，希望其他人没听到她的话，“喂！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知不知道！”
“我有乱说吗？”
被她这声音一问，东辰夜立刻没了底气，“来来来！赶紧坐下！你们大老远过来，一定累了吧！”
其实几步路而已，何来的大老远？
看到两人这么旁若无人的你一言我一语，南宫若雪就一直假装不经意地偷偷查看东辰锦的面部表情。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南宫若雪在心中偷笑，不知是锦哥哥不知道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苏云染或是其他，总之现在苏云染还没有对锦哥哥产生影响！
就在她这样刚刚想完之后，一把低醇好听的嗓音忽然出现，“云姑娘，久仰！”
苏云染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一僵，幸而有面具掩饰，她很快又恢复了过来，从容应对，“宣王爷客气了，我对宣王也是久仰大名！”
东辰锦还真的微笑着接了下去，“哦是吗？都听说了本王的一些什么事呢？”
苏云染嘴角抽了抽，心想，这么明显的客气话，难道他听不出来？这是在为难她还是想探听这三年来她是不是对他的事情十分关心？
“没什么具体的事情，只是听过王爷的名号。”
“只有听说名号吗？”东辰锦不依不饶。
墨眉蹙起，苏云染已经有些不耐了，东辰夜插了一句嘴，“五哥你对云姐姐这么感兴趣，不如我跟你换个位子？”
苏云染刚想阻止，东辰锦就飞快地应了一句，“好啊。”
然后在南宫若雪怔楞的目光中，东辰夜和东辰锦欢快地换了位子。
东辰锦自然是想喝苏云染好好聊一聊，而东辰夜却是因为那天和白发魔女交过手之后，对她有所忌惮。
这样隔着一个人，东辰锦也可以暂时当当他的挡箭牌，而且他对逗逗那个璃月国的小公主还好蛮感兴趣的，不会无聊。
南宫若雪就不像他想的这么开了。
刚刚又被南宫莲华教训了一通，严令禁止她再见东辰锦，今天晚上好不容易又这么一个机会，都已经水到渠成了，居然还被人捣乱！
甫一落座的苏云染察觉到一道火辣的目光射向她身上，视线一偏，就看打了南宫若雪。
她心下疑惑，想不明白为什么南宫若雪会这么看着她。
一把亮眼艳俗的牡丹扇突然挡在了南宫若雪面前，她一惊，猛地向后退了一下，“你干什么！”
东辰夜啧啧出声，“你这丫头，怎么什么时候脾气都这么冲呢？本王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下，不要那刚才那种眼神等着本王，好像本王跟你有深仇大恨似的，看的本玩浑身不自在！”
原来东辰夜把刚才南宫若雪看向苏云染的眼神当成是看向自己的了，毕竟一个是南宫若雪自己那边的人，一个是她爱慕的对象，想也不会用那种目光看向他们两个的吧。
南宫若雪没想到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被拆穿了，瞬间双颊通红，对东辰夜又气又怨，“关你什么事！娘娘腔！”
东辰夜瞬间黑脸，一向妖媚的眼神变得阴沉可怕，“警告你一次！别再提那三个字，否则本王不保证还能保持不打女人的规矩！”
南宫若雪被他的转变一唬，怔楞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反应。
东辰夜忽然有薄唇一挑，“哎呀！本王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瞧你，这样就被吓住了！呵呵！”
南宫若雪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这个男人……
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边南宫莲华和东辰耀相邻而坐，一抬头的刹那，东辰耀忽然停住了，“陛下，您的脸这是……怎么了？”
因为这一句话，在席的每一个人都朝这边头来若有似无的目光，这才注意到，原来南宫莲华的侧脸多了一道伤口看样子还是刚受伤没多久！
他们都已经知晓了南宫莲华和白发魔女闹不和，却没有想到白发魔女竟然伤了他。
一个个心中不由对白发魔女多了分忌惮。
但是太子和陵王的心思却再次想到一块去了，两人都觉得，如果白发魔女是真的跟南宫莲华闹翻了的话，能让她归顺初芸国，为他们所用，也不失为一大收获！
南宫莲华脸色一沉，眼底已经涌起了暴风雨，“没什么，出来点意外，不碍事的。”
他没有提及一点点起因，东辰耀也不好多问，反正在场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了，就断南宫莲华再怎么隐瞒，也是欲盖弥彰。
“是吗，我那边有宫里带出来的伤药，效果特别好，想陛下这样的伤抹上第二天就没什么事了，回头我让人给陛下送过去。”
“那就麻烦太子殿下费心了！”
南宫莲华嘴上应付着东辰耀，阴沉沉的视线则落在苏云染身上。
苏云染却心安理得地继续喝茶，对南宫莲华的目光视若无睹。
东辰耀转移话题，“那我们就继续喝酒！来！”
南宫莲华举杯，一饮而尽。
底下人立刻跟着一起喝了一杯，然后气氛渐渐热络了起来。
东辰锦边和其他人遥遥相祝，边和苏云染说了一句，“南宫莲华脸上的伤，是你的手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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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不是什么好事
苏云染奇怪他竟然没有听说这件事，看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副心知肚明强忍着不往她这里看的太明显，实际上已经够明显的了。
苏云染撇撇嘴，“是又如何？”
东辰锦忍不住嘴角上扬，“没什么。”
“你似乎很高兴？”苏云染极度不满。
“准确来说，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很高兴！”
苏云染没想到他会这么大方地承认自己的幸灾乐祸，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他哪里得罪你了，你不是那种会轻易动手的人。”当然，动起手来绝对不得了。
这一点，东辰锦十分确定，因为他了解她。
苏云染防备地看了他一眼，“这是我们璃月国的事情，和宣王爷应该没有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东辰夜一直在听两人的对话，适时插了进来，“我们大家都是朋友嘛！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再说既然没什么关系，说说也无妨的嘛！”
东辰夜自动曲解了“没关系”的意思，循循善诱，希望白发魔女能够吐露真相。
“谁跟你是朋友？”即使隔着面具，也能听出语气中的冷冽和疏离。
东辰夜干笑了两声，心中不解到，他到底是犯了哪尊神？一出帝京怎么女人们对他全都没有好脸色了？
难道以前在帝京的时候那些女人们都是看中了他的身份，他的钱，才对他千依百顺的？
“云姐姐，我有话想跟你说！”南宫若雪虽然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但是怒气还是让她的声音颤抖。
苏云染一愣，她不是很想见东辰锦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要离开和自己说话？
东辰夜在她面前摇了摇扇子，“我说公主，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吗？你们有什么话可以回去说嘛，我们现在正说正事呢。”
他把讨论南宫莲华脸上的伤口归纳为是正事，让南宫若雪脸色黑了黑，反唇相讥，“那是我哥哥和云姐姐的家务事，管你们什么事？”
此言一出，两个王爷愣了一下。
东辰锦危险的眯了眯眼，“家务事？”
这几个字像是针一般，刺得他的耳膜生疼。
南宫若雪一见东辰锦主动询问，不由对更加气恼，即使她觉得东辰锦并不知道面前这人就是苏云染，她还是忍不住的……嫉妒！
“没错！这件事虽然还没办，但是在宫里，可是每个人都把云姐姐当皇后来对待呢！”
“皇后？”东辰锦的眉皱得更深，“是真的吗？”
他后半句话是对着苏云染说的。
被那双深紫色的眸子看着，苏云染竟然一瞬间莫名觉得心虚。
她挥走心中奇怪的情绪，不置可否。
“当然是真的！”南宫若雪抢着回答，她很怕东辰锦多看苏云染几眼就认出苏云染来，虽然面具密不透风，但是她还是放心不下来。
她又怎么知道，这张面具对东辰锦来说，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东辰锦垂眸，“哦？不知婚期定在何时？”
“婚期就快了，到时候给宣王爷也送一张喜帖如何？不知宣王爷会不会大驾光临？”南宫莲华忽然面向他们，眼底是锋芒难掩的利光。
东辰锦却是从容应对，“如果有那个机会的话，本王一定去！”
但是，他是不会让南宫莲华有这个机会的。
两个男人之间无声息的目光交汇，大战，谁也不让谁！如有实质一般，似乎能够听到空气中劈啪作响的火花声。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噤若寒蝉。
东辰耀却在这个时候把目光放到了苏云染的身上，“想必那位就是……”
他迟疑了一下，总不能直接喊“白发魔女”吧。
“就是璃月国的女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了吧！”
苏云染无声挑眉，明知故问，准没有什么好事，“正是。”
东辰耀冷笑，“阁下好身手啊，你一带兵，璃月国立刻成了虎狼之师，像你这般的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若是我军中也多几个阁下这样的人，我们的西北五城中的三座城池也不会暂时让你们帮着照看了。”
他只是明褒暗贬，讽刺璃月国靠一个女人来撑大场，并且言明，失守的那几座城池只是让璃月国先代为照看，并没有要给他们，那里还是初芸国的地盘！
南宫莲华若无其事地又喝了一杯酒，“这是不能强求的，不是每个女子都可以带兵打仗的，偏偏就让我璃月国遇上了，若是在你们初芸国，我看也不见得会把这么大的任务交给她吧？我知道你们初芸国只有男子才能入朝为官，而我们璃月国从来不会拘泥于那些条条框框，谁有这个本事，谁就上。”
东辰耀被南宫莲华说的一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也不一定吧，如果现在她要来我们初芸国，我一定二话不说，把抚远元帅的位子给她！”
“可惜啊，”南宫莲华瞥了东辰耀一眼，眼中轻蔑的嘲讽意味甚浓，“没有如果。”
东辰耀气结，嚣张！实在是太嚣张了！
南宫莲华却还嫌不够，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你没有听到刚才我妹妹说的话吗？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觉得她会放弃这个机会，去投奔你们初芸国吗？”
苏云染收紧倏地一收，有些恼火。
“看吧，我就说我说的没错！”南宫若雪低低呢喃了一句。
陵王撇了撇嘴，“我倒是觉得，后宫那种地方未必适合云姐姐。”
南宫若雪瞪他一眼，“你胡说什么！”
“我说的又没错，女将军和皇帝?自古君臣有别，混为一谈并不是什么好事。”
苏云染倒是对东辰夜另眼相看了。
这是南宫莲华的擅自做主，也许换做别的女子，能嫁给皇帝，嫁给一国之君，是一辈子求也求不来的好事，但是对于她，却并不是什么好事。
当初留在璃月国，一方面是因为感念南宫莲华对她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是她真的累了，想暂且先待在一个地方，好好舔舐自己的伤口。
313.刻骨铭心的忘记
时间是最好的伤药，不论你曾经如何的痛不欲生，以为刻骨铭心念念不忘的，最后都会在时间的河流中被渐渐冲淡。
等再回头，你甚至可以坦然笑看当年的自己。
可是总是很奇怪，百转千回，那些想要记住的，到最后都模糊了身影，而拼命想要忘记的，却一直静静停留在心底。
后来不知怎么的，渐渐和南宫莲华变成了如今这般说不清楚的关系。
似乎一切都变得理所应当，所有人都觉得她和南宫莲华是男女之情。
而南宫莲华也的确对她很好，她找不出理由拒绝。
曾经有个朋友告诉过她一句话，要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爱上一个人。
所以她想尝试着，接受南宫莲华的感情。
可事实是，每当南宫莲华想靠近，她就会下意识的排斥。
如今她觉得，什么忘记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全都是鬼扯，非但没有让她解脱，反而更加麻烦缠身。
南宫若雪哼了哼，“这是他们两人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说的也是！”东辰夜立刻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笑，“话说回来，你哥哥既然这么喜欢她，难不成她是个绝世大美女？”
想到那天看到的红色额头，东辰夜忍不住要调侃一下。
“这当然——”南宫若雪刚想说，苏云染立刻朝她使眼色，舌头一弯，“和她的容貌无关，我哥哥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呢。”
苏云染松了一口气，却不知南宫若雪之所以又折了回去，并不是因为看到了她的眼神，而是因为她突然想到，不能让东辰锦发现白发魔女就是苏云染。
东辰夜无趣地耸耸肩，“本王就是个肤浅人，十分的肤浅，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反正女人都一样，当然找个漂亮的！”
“什么叫女人都一样？”南宫若雪不高心了，“我看你们男人才是都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哦?”东辰夜笑了，“那你做什么死缠着我们五哥不放？男人不是都一样吗？你们璃月国难道就没有男人了？”
“你！”南宫若雪一张脸通红，眼睛也红了，眼泪在眼眶里蓄着，要掉不掉。
苏云染实在看不下去，知道小丫头这次被欺负惨了，正要出手相救，有一道声音已经先她一步出现，“七弟！别闹了。”
南宫若雪一看东辰锦帮她说话，立刻顺势一把抱住了东辰锦，“锦哥哥！他欺负我！”
苏云染眼中一痛，默默地收回了刚动了一下的手。
东辰夜给记载南宫若雪和东辰锦中间，颇为尴尬地把自己扯了出来，“算了算了，本王还是不打扰你们有情人了，云姐姐，不如跟本王骑马出去看星星看月亮，如何？”
苏云染忽然起身，“好啊！草原的月亮又大又圆，在一望无垠的草地上策马狂奔，也别有一番畅快！”
正好她在这里坐着也觉得沉闷得难受，像是有块大石头压在胸口，透不过气来，眼不见为净。
“太好了！”东辰夜也不过是一个提议，没想到白发魔女会答应，他立刻过去和东辰耀打声招呼。
东辰耀听后只微微眯了下眼睛，暗自思量着，东辰夜是不是该采取行动解决白发魔女了，便也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对于南宫莲华来说，只要苏云染不在有东辰锦的地方就是好的，也点头同意了。
东辰夜兴高采烈地回来，“都说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等一下。”东辰锦忽然起身，“我也想一起去。”
说话的同时，他无声地对着苏云染动了动唇形。
小心？
苏云染蹙眉，不知道东辰锦这是什么意思。
“你啊！还是留在这里好好陪你的小公主吧！不然你们就自己去，总之别和我同路！就这样，先走一步！”
苏云染没有多想，提步边走。
东辰夜也边说边走远，然后头也不回地和那一头雪发一同没入夜色中，却后面牵马去了。
“锦哥哥！”酒过三巡，南宫若雪也有些微醺，胆子也大了起来，“锦哥哥，你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好，等你知道了，我就会把你心里那个人给取代掉了！”
东辰锦狠狠一皱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哎呀！你别装了！”南宫若雪眯着眼睛，才能把东辰锦的脸看清楚，她从前是滴酒不沾的，今天为了彻底无视哥哥的干扰，多喝了两杯壮壮胆。
“好吧，你到底想说什么？”东辰锦缓下声音，让她把事情说清楚。
南宫若雪扶着脑袋，“我就是想说，锦哥哥，你喜欢我吧！我好喜欢你呢！”
刚说完这一句，背后忽然被人一把拎起，“来人呐！把公主送回去！她喝多了！”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不要！”
南宫若雪又哭又闹，又打又踢，却还是被人硬拉了回去。
南宫莲华对着东辰锦歉意一笑，“小妹无礼了，王爷见谅。”
他的笑意却只停留在脸上，达到不了眼底。
“没什么，公主还小，有点脾气也属正常。”东辰锦客套道他并不在意南宫若雪如何，只是刚才问话什么也没问出来，南宫莲华出现的太是时候了。
……
“云姐姐！你看着天空多广阔，月亮多圆，星星多亮！”东辰夜朗声唱歌似的说了一连串。
苏云染挂下一排黑线，他平日里就着这么跟女人搭讪的？
其实苏云染想错了，因为换做是平日里，根本用不着陵王主动开口引起话题，女人们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就希望有其中一点而已让东辰夜会心一笑，那他们就成功了。
“还不错。”
东辰夜一勒马缰，掉头到苏云染身边，“你连假装一下都懒得，这么敷衍啊？”
苏云染挑眉，“有那么明显吗？”
东辰夜郑重其事地点头，“非常明显。”
她其实只想自己一个人吹吹风，冷静冷静，但是没有东辰夜这个拖油瓶又没有非常正当的理由出来。
苏云染忽然耳朵一动，听到了细碎的风声中，似乎还有别的声音。
314.不够诚心
她不动声色道，“我忽然想起来，在东边有个水潭，这会子映着月色和漫天繁星，景致应该十分美丽，不如我们去那边坐坐？”
“水潭？听上去不错，不过本王也有个地方想带你去，不然先跟本王去，然后我们再折回来，去水潭如何？”
“这……”
苏云染话未说完，东辰夜妖娆的桃花眼底倏地划过一抹精光，抬手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然后立刻策马扬鞭，朝着更远的地方奔去，苏云染的马儿像是突然收到指令，撒开蹄子就跟着东辰夜的方向而去。
苏云染心下暗道一声，不好！
可是马像疯了一样，无论她怎么用力拽马缰或打或踢，速度一点都没有慢下来。
烈烈的风吹起她如瀑的雪发，吹得人皮肤生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而与此同时，她已经看到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了数十条黑影，看来是早就计划好要在这里伏击她的。
苏云染心一横，抽出一柄雪亮的匕首，一刀刺向了马腹。
马匹受到了惊吓，陡然刹住，嘶鸣一声！
苏云染一脚踏在马镫上借力飞出，顺势在草地上翻了几个滚。
“抓住她！”东辰夜立刻调转马头往回跑。
她比预期的要早下马，所以埋伏的那些高手都要距离她有一段距离，东辰夜是离她最近的人。
脚下一点，运气轻功，一袭红衣似火从夜色中飞来，泛着寒光的长剑凌空一挥。
苏云染还未来得及站起来，只能朝旁边再一滚，剑直直插在距离她的喉咙不到一寸的地方，阁下了几缕她的雪发。
“欺人太甚！”眸色沉沉，苏云染双手一撑，起来就是一脚，踢飞了差点要了她性命的长剑，直直朝着东辰夜的心脏而去。
速度之快，东辰夜根本来不及躲闪。
一条黑影飞身一跃，替东辰夜挡下了这剑。
苏云染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尸体。
少了一个麻烦。
而与此同时，东辰夜和数十条黑影已经将她团团包围。
东辰夜拔出尸体身上的长剑，笑得妖孽，“说好了要先跟我走的，你愿意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你早就计划好了吧，可是如果我没有答应跟你一起出来呢，你又要如何？”
隔着面具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但却没有一丝惊慌。
“本王十分欣赏你的个性，不过可惜，你现在对我们来说，除了是个祸害，什么也不是，所以只好请你早点上路了。”
“上路？”她似乎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可是我现在还不想上路呢，怎么办？”
突然一把尘土扑面而来，东辰夜是个有洁癖的人，下意识地立刻后退，可是眼睛还是没迷了。
电光火石之间，手腕一松，脖子一凉，再睁眼时候，自己已经成了别人手上的人质。
东辰夜很委屈，“云姐姐，别这样！开个玩笑而已嘛，何必当真呢，快把剑放下，伤了自己人多不好。”
“既然只是玩笑，我想陵王爷应该不介意陪我多玩一会吧？”
刀架在脖子上，不由得你不配合啊。
东辰夜故作轻松地嘿笑了两声，“当然！完全没问题！”
苏云染的目光冷冷扫过严密包围他们的黑衣人，“我希望是和陵王爷单独开这个玩笑，我怕人一多，我就会紧张，我一紧张，就会手抖，我一手抖……”
“知道知道！”东辰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手一抖就是要来他的命啊！
他要是现在死了，全都便宜了太子，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他可不会做那种蠢事。
“你们都回去！立刻！马上！”
黑衣人面面相觑，虽然不敢动手，也不敢丢下东辰夜一个人在这里面对白发魔女啊。
苏云染手中的长剑又往他脖子上逼近了一分。
东辰夜知道她刚才是真的想杀他，如果不是有个安慰替他挡了一下，现在的他恐怕已经成为一个尸体了。
“王爷快点，你这长剑我不太会用……”
“本王说的话你们都听不见吗！”
东辰夜怒斥一声，黑衣人们再不敢迟疑，立刻一个个身形闪了几下，都迅速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东辰夜艰难的用余光瞥想身后，“现在可以了吧？”
“还有一个，王爷似乎不够诚心呐。”
东辰夜脸色一变，这女人实在是不容小觑，居然能知道还有一个。
苏云染大声喊，“你是自己出来，还是等着我把你拎出了？”
他们身后的草丛动了动，一道黑影几个腾挪，识趣地自动离去。
东辰夜尴尬地笑，“云姐姐真是好厉害啊，藏在那里，连本王都没有发现呢。”
“呵！”苏云染这一声，听不出喜怒，让别人心里更没底。
她向来耳力很好，在附近五十米之内的人，她都能感知得到，这也是长年的杀手生涯所练就的一项保命本领。
“没什么事的话，王爷是不是该跟我走了？”
“当然！当然！”
东辰夜虽然内心极不情愿，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现在那群黑衣人还未曾走远，苏云染不能冒险放了他。
她随手牵过东辰夜的马，就着长剑架在他脖子上的姿势，飞快地翻身上马，等坐上马匹之后，示意了一下，“王爷，麻烦您这就爬一下。”
东辰夜看看马又看看她，“你准备让本王坐在前面？”
苏云染慢条斯理道，“难道你觉得我会让你坐在后面，给你逃跑的可乘之机吗?”
“呵呵！当然不会。”东辰夜干笑了两声，虽然极不情愿，但是还是准备爬上了马背。
虽然这样看上去有点娘，但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这边东辰锦刚踏上脚蹬，那么苏云染忽然恍然大悟道，“啊！我忘了！”
“什么？”东辰夜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拍了拍身前的马背，“你不该坐着，你应该打横趴在马背上！”
苏云染发誓自己不是故意整他的，只是到了这个当口，她才想起以前看过的古装电视剧里应该是这样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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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卑鄙！竟然攻击本王那个部位
东辰夜的脸当即黑了几分，虽然夜色朦胧，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苏云染依然能刚到他陡然变冷的气息。
“趴着就趴着！”东辰夜嘀咕了一句，苏云染面具后的唇角满意地挑起。
他一登马镫，苏云染的藏剑也跟着往前移，东辰夜目光一闪，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猛地向下一沉，力道之大，连马都跟着倾了一下。
苏云染平衡不稳，只能伸手抓住缰绳，就在这个时候，东辰夜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首，朝着苏云染就挥了过去。
“本王承认你的确很厉害，不过可惜你遇上的是我！”
随着话语一同，风声袭来，苏云染猛地向后一倒，接住马镫的支撑，整个后背贴在马背上，东辰夜一刀挥过去，扑了个空。
他却得意一小，因为他并没有认为这样一招能够制服苏云染，他在她躲闪的刹那，劈手夺过自己的长剑，长剑一到手，立刻觉得安心了好多，到底还是自己的兵器用得顺手。
东辰夜一剑袭向她的脚，苏云染立刻向后一躲，一只脚眼睛离开了马镫，仅靠着另一只脚作为受力点。
东辰夜越战越勇，还有工夫闲聊天，“云姐姐实在是太不够意思，怎么能威胁本王呢？本王最讨厌被人威胁了，如果是美女还可以勉强当做是一种情趣，但是像云姐姐这么丑的女子，本王就是在不敢恭维了。”
苏云染左躲右闪，就是不让自己从马上掉下来，“威胁？我顶多算是自保罢了，王爷这么尊贵，为何跟我一个小女子过不去，难道这就是你们初芸国的取胜法宝？原来你们已经畏惧我到这般地步了，一群鼠辈！”
“闭嘴！我们初芸国的事情也轮得到你插嘴！你不过是南宫莲华手下的一枚棋子罢了，专门替他带兵打仗的棋子，我们为您这么大动干戈，你应该感到荣幸！”
苏云染猛地抬腿一脚踢在了东辰夜的关键部位！
东辰夜痛得浑身颤抖，一个没把持住，跌下马背，但他下马的时候还死死拽住苏云染的衣袖。
苏云染被迫也随之下马，落地后给了东辰夜狠狠一个肘击！
“唔！”东辰夜痛得额上全是冷汗，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也太卑鄙了吧！竟然攻击本王的那个部位！”
苏云染拍了拍手掌，“本来就没什么卑鄙不卑鄙的，兵不厌诈，再说我又不是什么君子。”
关键时刻，还是无意中学过的一点女子防狼术派上了用场。
所以她一贯奉行的，只用最有效的，不用最漂亮的。
苏云染捡起地上的长剑，兜了一个圈，最后还是落到她手上，抬手一挥，“陵王爷，我又不是要对你做什么，只要你跟我回去，等到了营地，我就放了你。”
“放了我？”东辰夜扯着嘴角硬笑，“你以为本王是三岁小孩啊？就算你放了，你能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吗？再说你和南宫莲华的关系还不一般，你到他那里一告状，我们这次的和谈就直接完蛋。”
“完蛋有什么关系？我看你们根本就没有真的要和谈的意思。”苏云染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们。
东辰夜冲他暧昧的眨眨眼，“所以本王更不能然你回去了呀，你一回去，事情不都败露了吗？那本王做的这些事情就全都白费了！”
说完他倏地桃花眼一眯，一抹后杀气惊现。
苏云染猛地向后退去，已经惊觉他想做什么了。
但是东辰夜的轻功不是盖的，仅仅脚下几个轻点，就已经一下闪到了苏云染的面前，苏云染速度再快，快不过轻功。
匕首再现，随之一划——
手臂一阵尖利的刺痛，苏云染抬手一捂，立刻赶到手心濡湿。
东辰夜笑得越发妖娆，手中的匕首不停，一下一下，步步紧逼，苏云染步步后退。
突然脚下一绊，苏云染大叫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时辰已到，你该上黄泉路了！”
砰地一声响。
苏云染想着，她到底是做了多少公里缺德事啊，真是祸不单行，绊倒也就算了，现在还撞到了头。
她觉得，“我的头……”
轻轻呻/吟一声，苏云染抬手抚上被撞得嗡嗡响的脑袋。
等着半天，原本应该落到的长剑并没有落下，她不禁忍着头痛，慢慢地睁开眼睛。
看到东辰夜就在她头顶上方，长剑指着她的胸口，已经抵上了薄薄的春衫，皮肤能感到剑身的冰冷。
而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却是深深的震撼！
像是被一道闪电当场劈中！
苏云染知道现在只逃开最好的时机，可是头一阵一阵的发晕，根本站不起来。
然后她听到一声试探的、不确定的、又惊又怕的声，“苏……云染？”
苏云染猛然惊醒，抬手一抚，果然面具掉了一半，露出半张真颜。
东辰夜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她在心里地毯了一声，干脆摘了面具，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整个人也呈大字型躺在了草地上，“呼！终于可以好好喘口气了，那面具闷死个人！”
这声音！这语调！在这种时候还能开得出玩笑的豁达！
这分明就是苏云染！除了她，还会有谁？！
“你！”东辰夜说了一个字，突然觉得喉头一哽，说不下去了。
苏云染指指他的长剑，“能收起来说话吗？反正我现在也受伤了，跑不了，你放心。”
东辰夜赶忙收起长剑，“对不起，刚才一时激动，忘了。”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刚才是公平竞争，我对你也没有客气到哪里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成了璃月国的人呢？还有……”东辰夜的视线移到了她一头如瀑的白发，“你的头发……”
分明就是苏云染！分明就是苏云染！
相处了这么久，他竟然一点也没有认出她来！
不，其实是因为他在心里就认为苏云染已经死了，所以才会没有往那方面想。
如果他也觉得苏云染没有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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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说人话
比如像东辰锦那样，东辰锦，他知道白发魔女就是苏云染吗？
苏云染仰头望天，深蓝色的巨大幕布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她忽然觉得心情很舒畅。
在刚才那一瞬间，在她以为自己会死掉的那一瞬间，她竟然忽然觉得解脱了。
如果一个人连生命都已经不在乎了，那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放下的呢？
同样，如果你连生命都有了，为什么还要为那些所示所纠缠，郁郁寡欢呢？
“没什么，只是白了而已。”她轻描淡写，一带而过。
东辰夜也没有再继续追问，猜也能猜得到，必定是三年前的那一件事之后才白的。
没想到苏云染看上去冷心冷情，却原来用情至深，竟会一夜白头。
东辰夜一掀下摆，席地而坐，在苏云染的旁边，也和她一起望着天上的星，“你投奔璃月国是为了报仇吗？”
苏云染呵呵轻笑出声，“王爷想多了，虽然我恨你们至极，但还未曾想过用这样的方法报仇，如果我要报仇的话，不会借助任何人的力量，我会亲手杀了我恨的人。”
亲手杀了吗？她下得去手吗？
东辰夜旁观者清，他想苏云染是无论如何也对东辰锦下不去手的吧。
“那你怎么回去了璃月国？”
苏云染的思绪飘远，“三年前，南宫莲华救了我，我欠他一条命，所以现在只是报答而已。”
“没有个人感情？”
苏云染蹙起好看的墨眉，“如果非要认真追究的话，其实……还真有一点。”
“哈哈哈哈！本王就喜欢你的坦诚！苏云染果然还是苏云染！”
一点都没变，跟她在一起聊天，东辰夜竟然有种自己年轻了三岁的感觉！
虽然他本人也并不显老，但是心态已经比以前要老成得多了。
东辰夜叹了一声，“不过既然你不是为了自己，又为何要戴着面具？我们还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苏云染偏过头，非常认真地看着他，“苏云染的确是已经死了。”
东辰夜一惊，“你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哪有人诅咒自己死的？”
“我不是真正的苏云染，相府的那个傻小姐，早在三年前甚至更早，就已经死了，后来的那个苏云染，也在水压的时候死了。”苏云染坐起来。
她不是真正的苏云染，这一点，和暗幽谷有合作的东辰夜当然知道，但是没想到她说三年前的自己也死了。
东辰夜沉吟半晌，“我明白了，你是不想和过去再有任何的关系，其实当年的事情，也不都是五哥的错，虽然他也有用了一点手段，但是真正伤害你的人其实是苏家姐妹，如今他们两人都十分落魄潦倒，如果你还是气不过，本王可以替你杀了他们，你要报答南宫莲华也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呢？”
“当年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追究了，我不是非要这样做，但是现在已经做了，没有回头路。”
苏云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东辰夜说的没错，直接对她动手的的确是苏家姐妹，但是那背后藏着太多的事情。
比如苏慕雪会为什么会知道她身上随声携带匕首的习惯，比如如果不是有东辰锦让苏凝霜入王府，她又怎么会想要谋夺宣王妃的位子。
比如东辰锦其实从一开始就步步为营，曾经的几次去丞相府，他都会莫名消失一阵子。
想来是去搜查苏元平的东西，想在在丞相府找到证据。
她可是后来听说，东辰锦在金銮大殿上，当场拿出了苏元平贪污受贿的账簿。
若不是深入虎穴，他又怎么能拿到这么秘密的东西。
越想越累，苏云染勒令自己停止，“王爷现在还想要杀我吗？”
东辰夜笑得无奈，“如果你的面具没有掉下来的话，你现在已经在黄泉路上了，到时候本王一揭开面具，一定悔恨终身，现在嘛，当然是不想杀你了！”
粉唇一勾，她笑得宛若明月皎洁，“多谢王爷，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为什么？”
东辰夜起身走到她面前，冲着她暧昧地眨了一下眼，“当然是因为你是个大美人！本王一向是最怜香惜玉，最心慈手软的那一个！”
苏云染一点也不给面子呛了他一句，“王爷，说人话。”
“好吧，因为你是暗幽谷的人，你和本王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自己人！”东辰夜拍了拍胸脯，“本王当然要帮你！”
苏云染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了然一笑，“我差点忘了这件事！可是陵王爷回去要怎么向太子爷交代呢？”
东辰夜不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和暗幽谷联系了，暗幽谷的人都已经当她是死了。
不过既然他这么想，那就让他这么想吧。
东辰夜满不在乎道，“交代个头啊！是本王的性命重要，还是你重要？他要是有什么不满的，下次把这种事情交给他，让他自己去做！”
忍不住嘴角扬了扬，苏云染抬手就要带上面具，却被一只手拦住，“等一下！本王刚才还没发现，你额上怎么多了一朵花了？”
“你难道没有发现这里原本是一条伤疤吗？”苏云染靠近一点只给他看。
红色蔷薇非常恰到好处的和伤疤融为一体了，即使现在东辰夜看到了伤疤，还是觉得丝毫不损于她的美，更加衬得她狭长的眼尾越发妖娆。
“本王觉得，这样挺好看的！”
从前的苏云染，也是容色倾城，不说话，不动作的时候，像是文静雅致的大家闺秀。
偏她的性格根本又和大家闺秀差了十万八千里，如今这一朵蔷薇点缀，反倒是把她骨子里的那股傲气、魅惑全都展现了出来。
苏云染轻轻一笑，“对我来说，这是一块铭记耻辱的提醒，时刻告诫着我！”
“你……”东辰夜本想安慰几句，安慰女人他很擅长，可是在面对苏云染的时候，他的安慰就显得多余。
因为她足够强大，也足够睿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