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不该
“……”蓝琳只是紧抿着唇不说话。
她知道，此时此刻，多说无益，怎么样都是免不了南宫莲华的一顿责罚的。
与其狡辩争议，可能会说出更多不该说的秘密，她宁可现在沉默。
南宫莲华的怒火也仅仅是一瞬间占领了理智，随后很快恢复了之前的冷静。
他明白蓝琳此刻的做法是对的。
长长出了一口气，“现在立刻跟朕回去！朕有话要问你！”
“是！”
蓝琳抱拳起身，很快行至南宫莲华身后。
而在他们旁边一直一言未发的苏云染则是暗自挑眉。
看来她所猜测的都没有错，只是她想不明白，身为暗幽谷谷主又是一国之君的南宫莲华，明明曾经是她的主子，为何要对她隐瞒这件事，反而想让她成为他的皇后。
如果她的感觉不错，暗幽谷应该是个等级观念森严的组织，从刚才蓝琳对南宫莲华的恭敬程度，可知一二。
她和南宫莲华，也应该是主仆关系吧？
“跟我走！”南宫莲华握着苏云染的手紧了一分。
他不是没看到苏云染刚在打量的眼神，聪明如她，一定很快就明了了一切。
那之后她眼神中生出的冷漠疏离，却是他一直不愿意见到的。
“哎！你们——”
南宫若雪在后面喊，却没有一个人回头。
那三个人就像被隔绝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一样。
她沮丧地站起身来，嘀咕了一句，“倒霉！”
便只能不情不愿地被侍卫护送回自己的寝宫。
……
南宫莲华摈退左右，只留苏云染和蓝琳。
一直在长长的宫墙间穿行。
苏云染停下脚步，对着他们的背影说，“可以了吧？”
南宫莲华脚步一顿，蓝琳跟着停了下来。
他回头，狭长的眼尾挑起，似乎有深沉而不能言的情绪在跳跃，“你想知道什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猜的都没错。”
“这么说……”苏云染由上而下，把南宫莲华看了一遍，“你真的是暗幽谷的谷主？那你是不是真的南宫莲华？”
不排除暗幽谷那通天的神力，偷偷换掉了一国储君。
南宫莲华点头，“我是南宫莲华，也是暗幽谷谷主，暗幽谷是我爷爷成立的，一直游走于各国势力之间，但是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让我们璃月国强大起来。”
原来如此，能做的如此天衣无缝，把秘密保存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煞费苦心。
其实，如果不是蓝琳的出现，或者如果南宫莲华没有和她扯上关系，因为至今世人中还没人知道璃月国和暗幽谷的关系吧。
“所以我上次见到的谷主，是你的爷爷？”
“没错。”
难怪会有那么强大的气势，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
苏云染记得，她和南宫莲华曾经误闯的那座皇陵，好像……
应该就是南宫莲华爷爷的皇陵吧？
“呵！为自己修建一座空陵墓，他还真不是一般人。”
南宫莲华也回忆起了当时的事情，“你们不该闯陵墓的，因为你们破坏了我皇爷爷的毕生挚爱。”
所以曾经有一段时间，苏云染和东辰锦都是整个暗幽谷暗杀的对象。
不，应该是所有归老谷主管的人的暗杀对象。
当时的南宫莲华或者说是千面公子，不顾老谷主的死命令，硬是偷偷到了初芸国帝京，保护苏云染。
老谷主见孙子如此不争气，也是怒火中烧，但却退后了一步。
他和孙子打了个赌，用初芸国的皇位为赌注。
老谷主依然支持太子东辰耀，而南宫莲华则转而支持七皇子东辰夜。
两人中的谁若是将来登上帝位，就算谁赢。
若是东辰夜登基，则老谷主同意孙子的做法，让他带苏云染回去。
若是东辰耀登基，则南宫莲华要亲手杀了苏云染！
对老谷主来说，在皇陵的时候苏云染他们破坏了自己心爱女子的棺木，是罪该万死的！却偏偏南宫莲华还故意放走他们！
他怎么也不会同意苏云染这样的女子成为他的孙媳，成为未来暗幽谷的女主人的！
然而事情的结果却出乎了他们两人的预料。
东辰耀和东辰夜谁都没能登上帝位，相反，在皇位的竞争中还杀出了一匹黑马——东辰锦！
他们被狠狠摆了一道！
老谷主也在不久后病逝，南宫莲华彻底执掌了整个暗幽谷，成为新一任谷主。
对苏云染的追杀自然也停止了。
苏云染蹙眉，破坏？
若是想起来，他们在皇陵中破坏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但若非要想一个够得上挚爱的东西的话……
“莫非是你皇祖母的石棺？”
南宫莲华投来赞赏的一眼，“你果然是冰雪聪明，时隔三年，还能把当时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晰。”
呵！能不清晰吗？每一刻都是生死时刻，稍一不留神，就要在地底下陪南宫莲华的皇祖母了。
如此想来，她曾经在帝京遇到过的暗杀就也有了解释。
她原本以为可能是东辰耀或者东辰夜的人，却原来是暗幽谷的“自己人”。
“那巧儿为什么要帮我？总不会是真的对我产生感情了，护住心切吧？”
苏云染目光一转，落到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蓝琳身上。
知道自己所说的这个可能几乎是不可能。
卸去了一身丫鬟打扮，现在这一身劲装才是蓝琳的本色。
果然南宫莲华身边那个她看都的婢女，应该就是巧儿的姐妹。
只是当时她没敢往这方面想，没想到暗幽谷竟然会这么大胆。
蓝琳听到苏云染提及自己，这才微微抬眸，“你别误会了，我只是按照命令做事，对你没有一点好感。”
如果真的要追究起来，她那段时间不断受伤，也是因为苏云染。
但是少主下令了，让她一定要誓死保护好苏云染的周全，否则提头去见。
当时蓝琳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为自己最爱的男人，保护他爱的女人，而那个女人还不是她。
心如刀割，也不过如此了。
而如今，她在初芸国潜伏三年，终于可以回来，苏云染却要成为璃月国的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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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前尘如梦
真是世事弄人，有或者，她注定只能永远跟在他身边，成为他的一个影子吧。
虽然不知南宫莲华和巧儿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不过苏云染还是猜出当初应该是南宫莲华的授意，让巧儿来保护她的。
苏云染笑着摇摇头，“没想到你还帮过我不止一次，原本我是对暗幽谷深恶痛绝的，不过现在你是谷主，实话实说，我对你，下不了手。”
南宫莲华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却被苏云染接下来的话打断。
她说，“所以我们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吧。”
“你还要走？”南宫莲华眉心紧锁，“我不明白，你为何对暗幽谷深恶痛绝！你的命是暗幽谷救的！你从小在暗幽谷长大，没有暗幽谷，这世上也就早没了你苏小小！”
“当做一枚棋子培养，我应该对你们感恩戴德是吗？”
苏云染一句，说的南宫莲华哑口无言。
她受过了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永远没有尽头的利用。
没错！说起来，的确是暗幽谷给了苏小小再一次的重生机会。
可是也是他们用七日离魂夺走了苏小小的性命。
如今的她，不过是苏小小的躯壳，装着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
她并不欠暗幽谷什么！
他脸色由青到白，由白到黑。
“起码后来，我们没有这么想过，我把你当做一个女人，甚至为了你我不惜违抗我爷爷的命令！”
“所以我不会对你寻仇,至于东辰锦……”苏云染的语气变沉，“你不放手，我就自己出手。”
“你敢！”南宫莲华的眼眶欲裂！
苏云染这是公然挑战他一国之君的威严！公然不把他这个暗幽谷的主子放在眼里！
可是偏偏！
偏偏他对这样的苏云染居然还是恨不起来！
甚至连一点的厌恶都没有！
“锵”一声，金属破空之声。
蓝琳已经抽出了自己的长剑，以保护的姿势站在南宫莲华身旁。
“苏云染！我不允许任何人做人任何做任何对少主不利的事情！”
苏云染却忽然向后退了一步，“我说过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蓝琳的剑突然被一股外力定住，她惊愕地回头，南宫莲华却用力一震，长剑断裂！
“蓝琳，你逾矩了。”
他冰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蓝琳听得背脊发凉，这才惊觉她一时情不自禁。
南宫莲华的武功在她之上，根本不需要她的保护。
“云染。”南宫莲华忽然向前迈了一步，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一双深沉如黑曜石的眼睛紧紧攫住她的脸，一字一句道，“嫁给我！否则我杀了他！”
苏云染惊讶的回视他。
他竟然来真的？
薄情的唇扬起一抹没有一丝温度的笑，“你如果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看着他死在你面前，还有……”
苏云染心脏一沉。
“你身上的七日离魂并没有解，就算和他离开，你们也是不会有未来的，你愿意……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无能为力吗？”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拂过，轻如羽毛。
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呵……呵呵……”苏云染终于轻笑出声。
她可以承受前面的一切后果，却不能接受东辰锦死在她面前。
同样的，她也不希望自己死在东辰锦面前。
既然没有希望，又何必给他假相，让他空欢喜一场，然后陷入永久的悲伤。
她宁可……
自己做得绝一点！
就让东辰锦恨她好了，这样，当她死去的消息传到他耳边，也许他已经有了新的所爱。
或者，他根本听不到她的消息了。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忽然一黑，像是一道黑幕落下。
苏云染失去了意识。
南宫莲华托住她瘫软的身体，从她身上拔下一根极细的银针，收入囊中。
蓝琳冷眼看着这一切，他果然还是舍不得苏云染难过。
所以宁可弄昏她。
现在……他是想清楚，要那么做了吗？
“蓝琳。”
忽然听到南宫莲华的声音，蓝琳猛地惊醒，“属下在！”
“去太医院把鬼手神医叫来，让他带忘前尘如梦来。”
蓝琳眉心很快地一蹙，“少主您……”
“按我说的做！”
“是！”
蓝琳身形一闪，立刻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
宫中的地形她十分熟悉，却没想到鬼手神医那老家伙会愿意在这么闷的地方待上三年。
全为了苏云染一个人照料身体。、
她承认，她嫉妒。
如果少主对自己有对苏云染哪怕十分之一的关心，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惜少主从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
而她，也一直谨守着属下的本分，在他面前不敢有丝毫表露。
因为她怕，南宫莲华一旦知晓了她的心意，就会不再允许自己在他身边。
原本她以为爱一个人，只要每天看着他，就好了，可是现在她才知道不是的。
因为爱会让人变得贪心，得到一点就会想得到更多。
……
“陛下！”纪太医背着他的法宝箱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宫礼。
这可一点都不容易，硬是在三年里被逼出来的。
南宫莲华一抬手，“起来吧，不必多礼，你快过来看看她。”
鬼手神医立刻上前，对还在昏睡的苏云染进行了简单的检查。
“怎么样？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服用前尘如梦？”
“这……”
前尘如梦是鬼手神医秘制的一种药，可以让人将服药之前的最重要的记忆忘掉，就像做了一场梦，醒来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了。
“怎么？你不会没带来吧？”南宫莲华问。
“带是带了。”蓝琳特意嘱咐要带的，他还没老到这么健忘的地步。
“但是……少主，你该知道，这药只是老朽做的玩儿的，虽然药已经制出来了，但是药性很不稳定，而且因为其中还有几味毒药，轻易老朽不敢用的，怕用完之后那人就不是前尘如梦，是前世如梦了。”
因为再也醒不过来了。
所以就是前世如梦了。
若是一般人，也就罢了，但是现在躺在这里的女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估计自己也不用活了。
349.坐立不安
他老东西虽然已经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可是还没准备要就此长辞于世呢。
话说回来，一般人他老东西也舍不得给人家用，里头的药材精贵着呢！好几样不容易找！
“少主！你确定要给这女娃用吗？”
鬼手神医说着，掏出怀里的一个药瓶，倒出一粒墨绿墨绿的要看。
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不靠谱！
南宫莲华忽然一瞬间迟疑了。
苏云染静卧床铺上，浓密卷翘的睫毛仿佛一只墨蝶，遮住那一双凌厉却绝美的黑眸。
让她更多了一分女子的柔美，少了一丝冷漠的肃飒。
她的睡颜纯净美好，完全看不出清醒时的苏云染是那样一个强势、残忍的杀手。
其实她才不过双十年华，却已经经历的许多人半辈子都不会经历的大风大浪。
甚至有时候，南宫莲华觉得她比自己还要深冷老练。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女子，让他总是移不开视线。
差不多比南宫若雪还要再小一些的年纪，她就去了初芸国潜伏。
直到第一次出使初芸国，他才发现曾经那个少言寡语，却灵敏一场的徒弟突然变得风华绝代！
“少主?”
鬼手神医腹诽着，拜托，你到底用药还是不用药，总的跟我说一声吧？一直让我老东西这么举着，过意的去吗?
南宫莲华嗯了一声，“有多大的把握成功？”
他还看着苏云染的脸，眼前一双而过那双眼睛睁开时的坚决，坚决要离开。
鬼手神医黑了脸，他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怎么现在的孩子都这么不听劝呢。
“咳咳，老朽实话说了吧，一般人有九成成功的把握。”
南宫莲华还未来得及高兴，鬼手神医就立马给了个打击，“不过这女娃之前中过七日离魂，虽然暂时比压制，但是现在还残留在体内，所以前尘如梦一下去，说不定就一下子就……”
“就怎么样？”
“就一命呜呼了呗！”
两种毒一起发作，是神仙也活不了啊！
“当然啦，还有一种可能。”
南宫莲华连忙追问，“什么可能！”
“就是这女娃一下子忘记的太多了，也就是说，变成白痴了。”
鬼手神医是有什么说什么，虽然南宫莲华是他少主，不过在他看来，也是他的晚辈，不想看着他做出错事来。
看到南宫莲华的犹豫，老东西就在心里偷笑，看来这小子似乎终于有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咳咳！少主考虑得怎么样了，其实傻了也比一直闹出事情来让人担惊受怕的好，少主你说是不是？”
南宫莲华忽然倾身过来抢走了鬼手神医手上的药丸，“你说的不错！傻了好像也不错！”
鬼手神医来不及呼喊，瞪大了惊吓的眼睛看着南宫莲华朝着苏云染而去——
……
三天之后。
整个千雪城张灯结彩，满大街都沉浸在一片热闹喜庆的气氛之中。
因为马上就是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大婚的大喜之日了！
说起这皇后的人选，开始朝中大臣的千金们是挣破了头！
因为皇帝的后宫至今还是空无一人。
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有很多时候不在宫中，婚事也因为耽搁了下来。
但是谁也没想到，会是一个来历不明，全无身份背景的丫头要成为璃月国后宫的第一人。
而且这丫头不仅身份不明，还身份可疑！
传闻啊，她和初芸国有十分眯起的关系，而且现在被关在宫中的那个俘虏王爷还曾经当众向她示爱。
于是南宫莲华的诏书一下，不少大臣冒死上谏！
毕竟皇后之位，一国之母！
怎么可以如此草率地决定呢！
南宫莲华一概拒之不听，但是他在怎么坚持自己的意见，罗列苏云染在军中的功绩，都不能改变那些大臣的看法。
他到底不是一个昏君，不可能一意孤行。
最后只能各退一步，大臣不在上谏，而他则把原来的皇后的之位，改为皇妃。
但是尽管皇妃，大婚的礼节却是一点也不从简。
宫人来来往往，在皇宫各个地方布置着喜庆的红绸。
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东辰锦的心绪变得颇为复杂。
甚至一向冷静从容的他，竟然会——烦躁！
他十二万分的信赖苏云染，明明只有一步之遥了，可为什么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苏云染一点消息都没有给他？
她是有事脱不开身，还是……根本不想过来看他？
他不知道苏云染此刻的心意，因为她有一颗敏感脆弱的心，哪怕是察觉到一点点的危险气息，她都会再度缩回自己的保护壳里。
他被困在这里，不能保证在他不在的时候，她会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而改变心意。
“坐立不安是不是？”
忽然一道带着圆润笑意的声音闯进东辰锦的耳膜。
随着声音到，大门也被推开了，一道明黄的身影踏了进来。
南宫莲华显然和上次不同，今天的他成竹在胸，好像是特别有闲情逸致，就是来看东辰锦的笑话的。
东辰锦却神色自若，捏了捏自己身上的衣服，“半个月不沐浴，的确是挺让我坐立不安的,其实我是个特别爱干净的人。”
“呵！那真是怠慢了宣王爷，不过你最好赶快习惯，因为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你还是不能沐浴。”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委屈陛下忍受一下我这一身的味道了。”
南宫莲华良好的修养还是被东辰锦破坏了一下，因为这句话变了一瞬脸色。
这屋里的味道还着实——不是很好闻。
“无妨，朕只是来给你送样东西。”
东辰锦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东西劳烦陛下亲自送来，实在叫本王惶恐。”
南宫莲华笑得风光耀眼，一直背在后面的手抽出了一抹刺眼的红。
“朕的喜帖，和云染的。”
东辰锦在看到那东西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怔楞，随即露出不解的表情，“本王竟然不知道原来皇帝成婚也要送喜帖，陛下是想请我观礼吗。”
他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350.失控
“原本是没这规矩的，不过朕觉得应该给宣王爷送一张，而且亲自送更能体现朕的诚意，不过……由于宣王爷现在身份特殊，观礼嘛……还需安排一番。”
东辰锦眼底情绪变换几次，就在南宫莲华以为他要翻脸的时候，东辰锦却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一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接过了南宫莲华手中鲜红的喜帖，“虽然本王手下了你的帖子，不过本王还是不准备向你说‘恭喜’。”
“呵呵！朕倒要看看你还能顽固到什么时候！”
南宫莲华愤然离去，留下一屋子的空寂，还有不断从未关上的大门灌进来的冷风。
东辰锦浓眉紧蹙，他试着运了一下气，果然……还是感觉不到丝毫内力。
一向十分耐心的他可此竟然有种等不下去的焦虑。
南宫莲华怎么说都无所谓，他只想要先见见苏云染！
既然两人心意已经明了，为何现在她有转变主意要嫁给南宫莲华！
这傻丫头！该不会是想用自己来换取他的自由吧！
但是现在的苏云染又岂是他相见就能见到的。
如果她不愿意来见他，他很难在她和南宫莲华大婚之前出去见她一面！
铁链在地上拖过，发出禁锢的沉闷声音。
一如东辰锦此刻的心情，压抑着，找不到解决的突破口。
……
嘭——
一声巨响吓得人心脏都要从口中跳出来了。
跪在地上的下人从来没见过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殿下脸色变得这么阴沉过！
虽然太子殿下一贯也比较阴沉，但是今天这次的阴沉，显然是带着杀气的！
“吩咐下去，让赵将军率领两万兵马，在帝京郊外等候，随时准备奔赴前线！”
“啊？”
东辰耀怒目而视，“本太子说的话你听不到吗！”
“是！奴才这就去！”
原本还想劝说主子几句，现在是非常时刻，不宜有什么大动静。
因为宣王爷的事情，已经让皇帝对太子和陵王起来疑心，怀疑他们是故意陷害宣王爷的。
此刻太子殿下竟然非但不避其锋芒，还大动干戈……
唉……
那人只有在心里叹息一声，不敢多嘴，很快地退了出去。
东辰耀怎么也没想到，父皇竟然暗中下密旨给东辰锦，承诺他一旦杀掉璃月国的白发魔女，就让他成为皇位继承人！
这显然是没有把他这个现任太子放在眼里！
东辰耀知道，自从三年前，父皇就已经对他和东辰夜两人起了很大的戒心。
但是没想到皇帝竟然想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地把储君换掉！
这件事……他要不要和东辰夜商量一下呢？
毕竟如果东辰锦当上将来的皇帝的话，他们两个兄弟都没什么好日子过！
“什么人！”
东辰耀原本在盛怒致中和还未留心，现在突然发现在他身后的帘子后面有人！
帘子被掀起，一道周身全黑的身影走了出来，初芸国正是暑热的天气，那人脸上却蒙着几层黑纱，密不透风。
东辰耀眼底瞬间现场毫不掩饰的极度厌恶，“你来干什么！”
不是已经吩咐过了吗，没有他的命令，严令禁止太子妃走出琼华殿一步！
苏慕雪被他眼中的锋芒深深地刺了一下，虽然来之前就已经做好的心里准备，可是当真的面对东辰耀的时候。
她还是一下子就泄露了自己对他的恐惧。
手心紧了紧，苏慕雪自己给自己打气，“我怎么不能来？我是太子妃，也是东宫的半个主人，想随便走动走动都不行吗？”
“随便走动走动就走动到我这里来了？又在估摸着要害什么人了吧？”
东辰耀的语气显然是不信，甚至是不屑。
他几乎早就遗忘了这个女子，太子妃是什么？
在东宫的众多妻妾之中，太子妃根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是个见不得人的丑八怪，似的不得太子宠爱的妒妇！
他们各凭本事，以为只要得到了太子的宠爱，必然立刻让现任太子妃被丢进冷宫。
但是他们还是低估了苏慕雪这个人。
每每只要有一个女子极度受宠，不出一个月，这女子必然暴毙！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是苏慕雪干的，但是偏偏又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是她。
整个东宫人心惶惶，原本就不顺心的东辰耀变得更加不顺心。
苏慕雪脸色一变，还好隔着面纱，没让人看到她脸上的狰狞，“殿下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好啊，色是割肉钢刀，那些个骚蹄子，一心只想着往上爬，没一个是顾忌大局的！”
“再如何，他们也比你这个蛇蝎心肠要讨喜得多。”东辰耀想起三年前的事情，顿时觉得这个女子更加的可恶。
如果不是有皇后拦着，不让他动苏家的人。
他早就把苏慕雪丢到冷宫去扫院子去了！
苏慕雪自然也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不由畅快了几分，“起码我到今天还是活的好好的！而那小贱人连骨头都找不着了，这就是报应！”
谁让苏云染那小贱人觊觎本不该属于她的东西的。
既然又胆子觊觎，就要准备好要付出代价！
东辰的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到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只是冷冷一笑，“别把自己说得多伟大，好像这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为我好似的，你还是省点心思少在这里听墙根，对你没好处。”
苏慕雪想起刚才听到的话，不由觉得奇怪，东辰耀为什么突然要带兵去边疆。
总不可能是兄弟情深，想把东辰锦那个蠢货救回来。
除了三年前因为那小贱人的原因，她见过东辰耀失控过，还真没见过东辰耀这么冲动的样子。
一想到这里，苏慕雪又忍不住大皱眉头！
不不不！不可能！
那小贱人已经死了！总不可能从地底下再爬出来阴魂不散！
可是……
苏云染那小贱人的尸体找到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也许……说不定……
难道真有那么厉害的高手算准了小贱人会那时候掉悬崖，弄个尸体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代替？
给读者的话:
有些亲说虐，弦子窃以为，应该没有虐到亲们哭吧？弦子只能保证他们以后会甜甜蜜蜜
351.你去见见他
苏慕雪却没有把自己的所想表露在脸上，“太子殿下可真是冤枉我了，我什么都没听到，为什么说我听墙根呢？”
东辰耀狐疑地看来她一眼。
苏慕雪又道，“难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就算是，我一个在深宫不能出去的废人听到，又有什么关系？”
听她这么说，东辰耀终于觉得还算是有点道理，点了点头，“我不想跟你说这些，你可以回去了。”
“殿下！”
“来人呐，送太子妃回去休息。”
不等苏慕雪开口，东辰耀就直接让人把她半拉半拖地弄了出去。
就算她再怎么不甘，东辰耀看到她的时候还是倒尽胃口，根本不想再和苏慕雪多说一个字。
总是鬼魂一样突然出现在他的周围，以为这样他就会回心转意？
如果放在以前，起码她还有张不错的脸蛋的话，他还可以勉强接受。
可惜现在苏慕雪连她唯一的可取之处都没有了，东辰耀脸装都懒得装一下。
拳头收起，他决定了，这件事不能让东辰夜知道，他决定自己一个人前往！
给璃月国一个出其不意，最好能收回失去的几座城池，他就不相信有功勋在身，父皇还能剥了他的太子之位。
“老东西真是活得越长越多事了……”
东辰耀低低念了一句，似乎有什么决定在心中成形。
……
“云姐姐！云姐姐！”
南宫若雪像花蝴蝶一样扑了进来，看到苏云染气定神闲地在喝茶，不由瘪了瘪嘴。
“我还从未见过像云姐姐你这么淡定的新娘！再过几天就是你和我哥哥的大婚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
苏云染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抬头微笑，“我该紧张什么？”
“这……”南宫若雪被她一问，也想不起什么改紧张的问题。
原本要立后的话，还有一个冗长的仪式要举行，现在改成了皇妃，就简单多了。
跪接封印和圣旨，然后……好像也没什么了。
不过南宫若雪今天来，道贺是一方面，还有更重要的一方面。
小丫头压低嗓子凑近苏云染，“云姐姐！听说你们的婚礼的还会有个特殊的客人一起来观礼哦！”
苏云染黑眸一动，“哦？什么人？”
看她现在这副反应，南宫若雪终于稍稍放心了一些，“就是一直被关押在偏殿的那个俘虏啊！初芸国的宣王爷！”
苏云染挑挑眉，“谁告诉你他回来的？”
“我这也是听说。”
其实她是偷听，从南宫莲华那里偷听来的。
原本南宫若雪不知是期望还是担心苏云染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但是苏云染听她这么说完之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南宫若雪反倒是郁闷了。
这样她完全看不出云姐姐到底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还是假的不记得啊！
小拳头握紧，那个人狠狠心！
“云姐姐！我带你去见见他吧！”
苏云染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为什么要见他？”
“因为……因为……”南宫若雪支支吾吾着，心想，我总不能说你们俩曾经关系非同一般吧？
“公主！”突然一道声音插进了两人之间。
蓝琳走到面前，竟然替南宫若雪把话接了下去，“因为陛下想让你先去见见远方来的客人。”
这下轮到南宫若雪张大嘴巴了，“哥哥？”
蓝琳确定的点头，“没错，难道公主觉得我有那个胆子敢假传圣旨吗？”
南宫若雪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没这么说！”
蓝琳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云姑娘，请随我来。”
苏云染似乎迟疑了一下，但是却没说什么，放下茶杯，整理了一下衣着。
“有劳蓝姑娘。”
“啊！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待到两人都行至门口的时候，南宫若雪才惊觉，大叫起来！
好不容易有个可以光明正大看看锦哥哥的机会的，她怎么能放弃呢。
也就是三人前脚刚一出门，后脚太监那尖细刺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皇上驾到！”
呼啦啦一群人跪了一地。
苏云染正屈膝，一双手就扶住了她的双臂，“起来吧，不必多礼。”
“哥哥你怎么会过来？”南宫若雪眨巴着大眼睛，努力装出无辜的样子。
只希望南宫莲华别阻止她去见锦哥哥就好了。
南宫莲华表情没什么变化，反倒饶有兴味地睨着南宫若雪，“我为什么不能来？我倒想问你，上次那件事我不是禁足你一个月吗？如今一个月的期限差得还远着呢吧？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额——这个……”
南宫若雪揪紧了自己的衣角，不知道该编出个什么理由来糊弄她的皇帝哥哥。
“欺君可是死罪。”南宫莲华的声音凉凉地响起。
小丫头一脸挫败，“好啦好啦！是我自己调皮，偷偷跑出来的，我承认总行了吧！”
“你知道是错的你还要这样错？”
“谁让你关着我不让我出来……”南宫若雪小声嘀咕了一句。
南宫莲华看了她两眼，“算了，我今天没功夫跟你计较这些。”
小丫头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立刻腆起大大的笑容，笑得比御花园里的花还要灿烂，“谢谢哥哥！”
南宫莲华的眉一蹙即松，他好像还没说要放过这小丫头吧？
“你们这是准备去偏殿？”
南宫若雪脸色一变，刚准备在苏云染和蓝琳，尤其是蓝琳！
只会对哥哥说实话的！
在他们回答之前撒个小谎，可是谁也没料到，南宫莲华却竟然说。
“正好，我也打算过去一趟，一起吧。”
南宫若雪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不会吧？
他哥哥的态度竟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了？
明明之前对锦哥哥还是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样子啊。
南宫若雪不知道，她哥哥心里的打的主意比这小丫头要高明得多。
小丫头还在纠结苏云染服用了前尘如梦之后到底是不是真的忘掉了东辰锦，南宫莲华要在东辰锦面前向他展示他对苏云染的所有权!
352.我只问一个问题
南宫若雪随即很快追上了他们。
一行几人，全都是大人物。
一下子就让一向冷清的偏殿变得不一样了。
东辰锦豁然起身，他听到了苏云染的声音！
大门被侍卫推开，屋里蓦地一亮。
东辰锦皱了下眉，很快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南宫莲华握着苏云染的手，眼中尽是胜利者的耀眼光芒。
而苏云染却是一脸迷惘，看着他的表情那么的……陌生？
东辰锦心中一痛！
“云染，打个招呼吧。”
苏云染似乎想了一下，微微一颔首，“见过宣王。”
东辰锦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对，“我不是说过你可以叫我阿锦的吗？何必这么见外。”
他这句亲昵的话惹怒了南宫莲华。
南宫莲华脸色一沉，“请宣王爷放尊重些，这是我璃月国未来的皇妃！”
“她是我的王妃，不是你的什么皇妃。”
东辰锦丝毫不惧南宫莲华的冷冽的怒气，像是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南宫若雪眼眶一红，别过头去。
“王爷前两天才刚刚手下朕给你的喜帖，怎么转眼间就忘了那件事了？”
东辰锦笑得云淡风轻，“本王还以为是个同名同姓的人呢，我的云儿是不会屈居皇妃的，她只做正妻！”
他仍然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天晚宴上，明明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她却敢毫不畏惧地向父皇提要求。
要求正妃的位置！
当时他也着实被她的胆量惊艳了一下。
原先并未打算要给她正妃的位置，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不知怎么的，他竟然脱口而出的给了承诺。
当那双深紫色的眸子瞥过去的时候，苏云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堪堪避开了他的视线。
南宫莲华胸臆间原本就郁结着一团怒气，因为满朝文武的反对，他已经不得不把苏云染从皇后改成了皇妃。
虽然事后他去询问苏云染的时候，苏云染没有表示任何不满，但是如今被东辰锦拿出来说，南宫莲华还是觉得怒气一下子被挑了起来！
“总有一点，云染会成为朕的皇后的，而且朕保证，朕的后宫绝对只有她一人！王爷你呢？”
南宫莲华可是很清楚东辰锦的家庭构成。
在苏云染之后，又娶了相府的二小姐苏凝霜进门！
而且……
“宣王爷已经是当爹的人了，不该不懂分寸吧？”
苏凝霜给他生了个痴傻儿子，真真是像极了曾经的东辰锦。
东辰锦是装傻，可是他那个儿子，可是真傻！
苏云染似乎有些心烦这两个男人夹枪带棒的言语，唇角动了动。
这个动作没人看见，除了站在众人之后的蓝琳。
蓝琳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一头雪发的背影多看了几眼，然后垂下眼眸。
南宫莲华继续道，“虽然那孩子和一般孩子不太一样，不过怎么说也是王爷的亲骨头，王爷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心的，把自己的妻儿赶出王府跑到这千里之外来觊觎朕的女人！”
东辰锦掀起薄唇轻笑，“关于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会回事，我想陛下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南宫莲华是什么人?暗幽谷的人遍布天下，他当然知道苏凝霜的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但是这不重要！
被东辰锦一搅合，他差点忘了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长臂一收，苏云染被猛地拉近他怀里。
南宫莲华唇边噙着自信的笑，“朕都说了这不是你的王妃，不信你自己问问？”
东辰锦眉心紧锁，“云儿……”
不想苏云染却摇头，眼中一派迷惑，“我和王爷见过吗？”
“你……”东辰锦的心沉到了谷底，叹了一声，“云儿，现在装不认识真的一点都不好玩。”
“认识便是认识，不认识便是不认识，我为何要装？”
她眼尾微微挑起，显得那朵艳红的蔷薇更加妖娆。
东辰锦忽然转向南宫莲华，“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这个“她”不用说，也知道是指的苏云染。
南宫莲华摇头，“朕没有理由让自己的女人和一个陌生男人单独留在一个地方。”
“东辰锦，何必呢？她不过是长得和你的王妃十分相似罢了，这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每一个都是你的王妃？你的王妃也能带兵打仗吗？”
多说无益，南宫莲华是铁了心不会让他们谈的。
“好，那我就只问一个问题，最好她的回答能让我死心，我想陛下既然这么有信心的，应该不会吝啬到脸一个问题都不让我问吧？”
南宫莲华冷哼一声，“你想问什么赶快问，不过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只有一个问题，免得以后再纠缠不休！”
东辰锦目光柔如月光，“你的头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苏云染的瞳孔蓦地一缩。
东辰锦心切有戚戚焉，这恐怕是她最不能提起的伤，今天他却为了逼她，硬是把她的伤口撕开，重新撒盐！
南宫莲华也察觉到了苏云染情绪的波动！
他担心苏云染那部分暂时被隐藏起来的记忆会因为东辰锦而被激发出来！
前尘如梦被破！
南宫莲华搂着苏云染的手臂一紧，“云染今天不舒服，朕要先带她回去。”
“陛下刚才答应过我的事情，君无戏言！”
东辰锦微微眯起眼睛，丝毫不放松。
南宫莲华忽然挑起苏云染的一抹雪发，暧昧的在指尖绕圈，斜睨着东辰锦。
“朕觉得这个问题她没有必要回答你。”
说完抬手，薄唇在那一缕雪发上轻轻一吻。
“朕有必要要向你证明，云染和朕有多相爱，不管她有着怎样的过去，很快她的人生都将被烙上我南宫莲华的印记，一生一世！”
南宫若雪瞪大了一双盛满惊讶的眼睛，捂住自己的嘴。
而蓝琳则是用最快的速度撇开的头，不去看眼前即将发生的情景。
东辰锦的已经全然忘了自己内力全失，手铐脚镣的摩擦的声刺耳地响起。
在苏云染的怔楞的片刻，南宫莲华俯身，径自吻向那诱人的芳唇……
353.你记得他
苏云染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手指动了一下，似乎要挣扎。
“啊！”
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突然爆发。
随即南宫若雪像一头小野牛一样冲了过来。
毫不意外的，苏云染背后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连带着南宫莲华差点也被撞翻在地。
原本要落下那一吻没有如愿。
只听“嘭”地一声，随即响起了两道抽气声。
苏云染和南宫莲华迅速分开，两人各自捂着自己的额头，疼得脸色刷白。
“老鼠！老鼠！有老鼠！”
南宫若雪死死地揪着南宫莲华的袖子指着一闪而过的一团黑影。
蓝琳仅仅是抬了下眼皮，就又没什么表情的重新底下了头，好像这里的一切都不关她的事。
除了在看到南宫莲华额上装出来的包时有一丝担心流露。
好好的气氛被破坏，南宫莲华也是一脸的火气，“怎么会有老鼠！”
“它们比本王还要先住在这里，难道陛下一无所知？这样的地方有老鼠是很正常的事情。”
东辰锦凉凉的声音传来，方才一闪而过的焦急情绪在此刻又消失无踪。
让南宫莲华很愤恨！
好不容易可以看到他的失控，结果被南宫若雪这么一闹，东辰锦这家伙又戴起面具来了。
在看苏云染，也已经退了开去，和蓝琳站在一边。
若在把她拉回来做刚才未做完的事又显得太过刻意了。
想来想去，想到最后，南宫莲华剜了一眼东辰锦，对其他人说到，“走吧！”
南宫若雪显然是一脸失望，“哥哥……”
“走。”南宫莲华根本看都不看南宫若雪的脸。
临出门的时候，苏云染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东辰锦，说，“为何白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往前看，不会回头。王爷保重！”
东辰锦盯着拿到单薄的背影，决绝的背影，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薄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等我。”
那背影蓦地一僵，很快又恢复如常。
像是刚才看到的只是眼花，东辰锦眼中却有了一丝笑意。
他想，他是懂她的意思的。
……
和南宫兄妹一起去走了一遭，会来之后兄妹两人的情绪似乎都不好。
一个说忙着批奏折，先一步离开了。
一个闷闷不乐，一个人一句不说，难得按安静地自己会自己宫殿去了。
苏云染说自己累了，吩咐不让有人打扰，径自走进屋里。
谁知现在一回头才发现，蓝琳居然一直跟着她。
她疑惑地挑眉，询问蓝琳的来意。
蓝琳却先是看了看门外，然后双手衣一合，关上了门。
苏云染抬手指了下旁边个的位子，“坐。”
“你还记得他对不对。”蓝琳没有理会苏云染，突然说出了一句。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苏云染好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好，就当你是听不懂好了，”蓝琳的目光紧紧锁着苏云染的双眼，“我只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就好，你听不听得懂是你自己的事情。”
“蓝……”
“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就是你和少主的大婚，你真的想清楚要当璃月国的皇妃了吗？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女人，权势地位金钱你都不屑一顾。”
蓝琳说的认真，这是她少有的，会把自己真实情感表露出来的时候。
十几年的忠心追随，她现在终于明白，一直默默地守候在他身旁并不会得到他的注意。
虽然并不是没了苏云染，南宫莲华就一定会选择她。
但是起码她不想在自己还没向心爱的人表明心迹之前就失去了资格。
苏云染揉了揉太阳穴，“谢谢你对我的赞赏，我也知道，你一直是喜欢南宫莲华的，对不对？如果你因为这样讨厌我，我一点也不怪你。”
蓝琳脸色蓦地一变，仔细辨认的话，竟还能在她眼中看到鲜见的……慌张？
“喂！苏云染！我现在是在说你的事情！你做什么扯到我身上来！”
蓝琳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我知道你没有失忆，你这样做也学是为了帮东辰锦，但是其实你是在更深地伤害他，你自己看着办吧！”
“还有！少主虽然这次心软，没有真的把前尘如梦让你服下，但是保不准下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
想起那天的情景，真是千钧一发，如果不是因为突然有人闯进去禀报，声音惊动了苏云染，现在那个什么前尘如梦都已经在苏云染体内了。
南宫莲华从震怒中清醒过来之后，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来。
后来经鬼手神医诊断，苏云染之所以会突然昏迷，还是七日离魂作的怪。
七日离魂这种毒，日积月累，随着年月的推移，所需要的解药剂量也越来越大。
而鬼手神医看苏云染的身体状况一直都很好，原本想尝试着不在饭菜和水里面增加解药分量，看看她是不是有痊愈的趋势。
没想到……
暗幽谷的奇毒无人能解，不出意外的话，苏云染的后半辈子都离不开解药了。
当然，这些是后话，只有南宫莲华和鬼手神医两个人知道。
通过刚刚去见东辰锦的时候的一番观察，蓝琳虽不确定，却也能感到几分可疑。
不管苏云染是不是真的失忆了，她都要过来诈一诈苏云染的。
蓝琳来劝她离开南宫莲华，如果苏云染真的离开，她会帮忙。
但至于苏云染离开后，以后的七日离魂解药从哪里来，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这件事也原本就不在蓝琳的考虑范围之内。
别说她狠心，踏入暗幽谷的人，早就都是无心的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蓝琳来去匆匆，连坐都没有坐下，只为了说这一段话，
待到她离开后，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昏暗。
苏云染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知道，蓝琳是自私的没错，她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帮她和东辰锦，而是为了让自己离南宫莲华远一点。
但是不得不承认，蓝琳有一点说的还有点道理。
354.意外，长进不少
她这样做，也许只会更深得伤害东辰锦。
手背覆上眼睛，让自己陷入更深的宁静。
一向对自己所做的事情都十分肯定和坚决，坚信自己选择的方向都是对的的苏云染，这一次……
却犹豫了。
不是给他最好的就是爱，而是给他最想要的，才是爱。
可是现在不同啊，现在不同啊……
稍有不慎，赔上的就是东辰锦的性命。
她不敢拿东辰锦的性命开玩笑。
连命都没了，怎么再去谈其他？
说来也奇怪，东辰锦都已经被俘虏了近一个月了，怎么还不见初芸国那边有丝毫动静？
皇帝一向是最偏爱这个儿子的，这一点苏云染十分清楚。
而且现在皇帝也十分倚重东辰锦，不可能他的消失这么久都没有动静吧？
苏云染豁然起身，随着拆下头上繁复的头饰，为了去见东辰锦，显示她和南宫莲华的亲密关系，以及她马上要大婚的“喜悦”，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只是这些东西果然不适合她。
三千银发倾泻而下，丝滑如水缎，泛着柔柔的光泽，被一双素手敛起，用一根黑色发带利落地在脑后绑成一个马尾。
然后熟练地绕了几圈，收起及腰的长发，盘成一个发髻。
苏云染打开柜子，拿出她许久没有用上的夜行衣。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差不多到了要用晚膳的时候了。
她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句，“我没什么胃口，晚膳不必给我送了，我睡一觉，醒了再给我准备宵夜。”
外面立刻传来宫女的回应，“女婢遵命。”
这样一来起码在这段时间里不会有人过来打扰她，再加上她吩咐了会吃宵夜，就说明她没事，南宫莲华也不会担心地派人来给她诊脉了。
一切吩咐妥当，苏云染抖出包袱，利落地换上了一身夜行衣。
今晚，她要夜探敌营！
……
“什么！”皇帝听到消息，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东辰夜面不改色地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回父皇！二哥太子一万人马私自出京，说是要去救五哥回来！”
这话当然只是表面上说说而已，救东辰锦回来？
简直就是笑话！
对东辰耀来说，东辰锦分明就是个巨大的威胁和障碍。
让东辰夜来说，不是去救东辰锦，而是去杀东辰锦还差不多。
只是没想到哈，一向最耐得住性子的二哥也会有这么冲动的时候。
冲动是魔鬼啊。
“这个孽障！胡闹！简直是胡闹！”
皇帝脸上除了怒气，还有深深的失望。
东辰夜终于满意了，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清了清嗓子，他继续道，“父皇！为今之计，我们该如何是好？要派人去把二哥追回来吗？还是多派些兵马去支援，毕竟一万兵马……”
着实是有些少了，璃月国在边疆的兵马没有二十万，也有十来万。
虽然初芸国在前线还有不少的军队，但是这些军队被璃月国打得有些怕了，几乎是屡战屡败！
但是仔细想想的话，倒也不是东辰耀不想多集结些人马，而是他手底下能听他指挥的，并且能在这么短时间集合起来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些人了。
皇帝花白的眉头深锁，近来因为东辰锦出事，边疆又是屡屡传来战败的消息，原本还漆黑的两鬓一下子就多了不少的白发。
着实是有操不完的心。
没想到这会子连太子都来给他添堵。
也难怪皇帝会发那么大的火了。
皇帝目光扫视了下面一圈，“众位爱卿，你们觉得此事该当如何？”
“这……”
“这……”
底下一片窃窃声，去没有人敢站出来说。
都是一副畏手畏脚的样子。
皇帝这意思，必然是谁一开口，就要被派到前面去打仗了，顺带着，把太子殿下给恭迎回来。
上战场又不是什么好事，一个不小心，就把脑袋丢在那里了。
谁敢去？
众文官们全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众武官们一个个抓耳挠腮，愁眉不展。
“罢了！朕且看他能闹出个什么样子来！”
皇帝一挥手，伺候的太监立刻喊了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臣们一个个跟送大神似的，希望赶紧把皇帝这尊佛给送走。
东辰夜倒是有些失望了。
原本他还希望父皇能派他去边疆把太子弄回来的。
好歹到了那里，天高皇帝远，他还能防止太子在背后弄什么幺蛾子。
现在都泡汤了。
心情不爽的东辰夜下朝之后，照例去了最能让他开心的地方——万花楼。
苏凝霜在他还在楼下的时候就接到了消息，立刻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恭迎。
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
因为就在前一刻，她还正在和暗幽谷的人接头，刚把从东辰夜那里听闻的一些消息告诉他们，没想到后脚就听到老鸨告诉她东辰夜来了的声音。
东辰夜一推门进去，就径自坐下，一招手。
苏凝霜立刻莲步轻移，给他斟了杯酒，“王爷有烦心事？”
东辰夜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几天不见，你察言观色的功夫倒是长进不少了嘛？”
苏凝霜垂首，就听东辰夜继续说，“其实额不算是什么烦心事，本王只要出来散散心，一会就把那些个破烂事抛到脑后了。”
东辰夜一转脸，看向了敞开的窗户。
苏凝霜心里一跳，“是……是吗。”
刚才那人就是从窗口跳出去的，该不会现在还在外面吧？
“天气不错。”
陵王只说了这么一句，让苏凝霜终于松了口气，笑笑地走到窗边，随手关上，“太阳太大了，还是关上的好。”
东辰夜没说什么，其实如果外面还有人的话，是逃不过他的耳朵的，他一定能听出来。
没说什么，就是暗幽谷的人已经走了。
“有个消息，不知道你是否知晓。”
“什么？”苏凝霜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突然转换话题。
东辰夜悠然地喝酒，“就是你的嫡姐，太子妃，好像也跟着太子一起不见了。”
355.好险，刚刚赶上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苏凝霜着实有些意外，苏慕雪应该差不多是被软禁在宫中吧？
而且东辰耀对苏慕雪那么厌恶，总可能特意带着苏慕雪一起离开。
陵王敲了敲酒杯，“不见了就是不见了，怎么不见的，我也想知道，不过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可能已经和我二哥一起离开帝京了，只是二哥暂时还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吧。”
陵王的手在即将触碰到酒壶之前，苏凝霜眼疾手快地给他倒了一杯，垂下眼眸，“王爷不必为他们而烦心，我嫡姐那个人，心高气傲，就是因为她吃不了一点亏，才会弄成今天这个地步的。”
“你倒是比你姐姐要明白的多！”
“由不得我不明白……”苏凝霜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哀伤。
回想苏云染坠崖之后的事情，苏凝霜就悲从中来。
原本以为东辰锦靠不住，她可以靠着肚子里的孩子和陵王在一起。
没想到东辰锦后来竟然那般得势。
她满心欢喜的以为可以不用麻烦就得到宣王妃的位子。
却不料突然被赶了出来。
她想用孩子去向东辰锦求情，又担心东辰锦早已经知晓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事情，弄巧成拙。
回想起东辰锦那冷冷的眼神，如有实质的冰刀一般，能将人刺穿，苏凝霜就不寒而栗。
最终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的儿子……”
东辰夜魅惑的声音突然响起，苏凝霜却猛地一惊！
她在想什么陵王怎么知道！
当抬头看向东辰夜，苏凝霜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东辰夜饶有兴味地看着苏凝霜瞬息万变的反应，继续道，“本王觉得他可以成为世子。”
苏凝霜大惊过后便是大喜，“王爷您是说！？”
东辰夜抬手一扶，“起来吧，收拾一下东西，今晚就更本王回王府吧。”
辛苦挨了三年，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之快！
竟让苏凝霜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那……我儿子……”
曾经那个儿子是她不想提起的屈辱，生下了个傻儿子，原本还指望着他能让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只是一再的带给她霉运！
但是现在好像连老天都帮她了，陵王刚才说的，她没有听错！
陵王说要让她儿子当世子？
是了是了！
王爷虽然府中的女人不少，但是却没有一个生下男孩的。
她苏凝霜一旦入住王府，也算是府中的第一人！
母凭子贵，就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王爷也好给她一个好歹是侧妃的位子！
苏凝霜已经学得现实了，她现在不在奢望正妃的位子。
毕竟曾经入过宣王府的门。
她只希望后半辈子荣华富贵！
东辰夜扶起她，“放心，你儿子那边，本王自会派人送他回宣王府的。”
“……”苏凝霜瞪大了眼睛，愣神片刻。
东辰夜不悦地皱起了眉，“怎么？”
“不，不，没什么！没什么！”苏凝霜不敢多言，陵王要把她儿子送回宣王府是什么用意，她也不敢多问。
反正这个儿子带在身边也是个累赘，原本她就已经丢了好几次了，偏偏那傻子不知怎么的，每次都能认得回家！
这让苏凝霜很无奈，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
她收拾了所有值钱的东西，连件冬衣都没给孩子留，直接一走了之。
原本以为那傻子应该已经饿死了或者病死了。
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东辰夜雾气妖娆的桃花眼中闪着一丝得意的光。
如果东辰锦能把苏云染带回来的话，相信苏云染自尊心那么强的女子，看到东辰锦这个傻儿子一定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苏云染实在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东辰锦如果有她在身边，一定是如虎添翼。
所以最低底线，就算陵王是绝对不允许东辰锦在已经有优势的情况下，再加一道助力的。
“王爷？”苏凝霜唤了几声，拉回了东辰夜的心神。
他弯起一抹魅惑的弧度，“东西收拾好了吗？那现在就跟本王回去吧。”
这个女子……
东辰夜看着她满是希冀的双眼，心中不由冷笑。
放在身边也好，如果不是发现她背后有点猫腻的话，他才不会多此一举把她接回陵王府呢。
敢跟他耍花样，玩不死你！
……
月黑风高，苏云染如一道鬼影一般，迅速而熟悉地在皇宫中穿行，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的岗哨，悄无声息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
这边刚翻身从窗子跃入，解开面巾喘了口气，外面就传来宫女的声音，“云姑娘？”
苏云染暗道一声好险，“我在。”
同时手上也一刻不闲着，飞快地脱下一身黑，扯下绑头发的发带，随手拨了拨，做出刚刚睡醒的样子。
几乎是吱哑一声推门声响起的同时，苏云染一脚把一团衣服踢到了床底下！
宫女端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碗，“这是女婢让御膳房温着的薏仁粥，估摸着姑娘现在大概醒了，特意端过来的。”
苏云染点头微笑，“谢谢，正好我有些饿了。”
宫女受宠若惊，云姑娘就是不一样，总是和他们这些下人说“谢谢”，每次弄得他们手足无措。
“那奴婢先告退了！云姑娘有什么事在外面喊奴婢一声就行。”
“等等。”
苏云染喊住了正欲离开的宫女。
“云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我休息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找我？”
这是必须要问的，万一露出什么马脚，她好提前做好准备想着怎么圆过去。
“回姑娘，陛下派人来问过，奴婢说您睡了。”
“没问其他？”
宫女摇头。
苏云染轻轻“嗯”了一声。
想想也对，这种时候，南宫莲华能想到的应该也是往东辰锦那边再加派些人手，把东辰锦看得更严一点。
并不会想到她会潜出宫，去夜探敌营。
“行了，你可以下去了，等我吃完就喊你。”
“奴婢告退。”
苏云染边拿精致的白瓷勺子搅着薏仁粥边回想今天晚上的事情。
这一趟夜探，几个主帅的营帐她都勘察了一遍，也偷听了一番。
356.深更半夜，好办事
可是除了知道皇帝已经知晓东辰锦被俘虏一事，其他几乎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真是奇怪，是皇帝对这个被俘虏的儿子真的已经不关心了，还是另外有人不想让皇帝来救东辰锦呢。
揉了揉额头，她知道，东辰锦在这里每多呆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南宫莲华一直对东辰锦心有芥蒂，也许等他觉得东辰锦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
苏云染手中的薏仁粥都被她搅了不知多少遍了，偏偏还一口都没喝。
一低头，觉得自己好像还真的有些饿了，舀了一勺，然后停顿。
黑暗处某个角落，有人微微眯起了眼睛，无声无息。
就在想着苏云染是不是有所察觉的时候，苏云染又低头喝了第二口，第三口……
直到把一碗薏仁粥全部喝完，才心满意足地放下勺子，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刚才送粥进来的宫女立刻进来收拾了碗筷。
然后又很快退了出去。
苏云染这才把踢到床底下的夜行衣拉出来，整理好，重新藏到衣柜深处。
就在整理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也许这个人可以保住东辰锦！
原本打算就寝的苏云染又重新把披散的发丝束起，披上一件外衣。
一推门，外满更深露重，守门的宫女见她出来立刻询问。
苏云染笑笑，“刚吃完东西睡不着，我想出去走走。”
宫女忙要去取灯笼来，被苏云染阻止，“我就在这附近走走，一会就回来。”
说完，不等宫女回答，就径自离开。
而之前一直潜伏在黑暗处的那道人影也在苏云染的背影走出院落之后，身形一闪，跟了上去。
一路上苏云染走得都是大路，并未刻意绕开巡逻的士兵。
因为她去的方向刚好和偏殿相反，是南宫若雪寝宫的方向。
所以也不会有人前来阻拦。
只是走了没几步，苏云染眼前忽然一阵眩晕袭来。
她忙扶住墙壁，差点一个踉跄直栽下去。
视线里的景象一阵模糊，她甩甩头，墨眉紧蹙。
该死！不会在这个时候七日离魂又来捣乱吧。
以前不是一个月一发作的吗，现在距离上次不过两三天……
未来得及等她想完，纤瘦的身形就晃了两下，朝地上倒去。
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双手，一下子稳稳接住了苏云染。
前后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没人看到，黑影扛起苏云染，脚下生风，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夜色中。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那两个人根本没有出现在那条路上过一样。
“奶奶个熊的！怎么觉得今儿晚上特别的冷！”
守在偏殿外面的守卫双手环胸，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另一个道，“可不是吗，唉，一向如此，每年一过了七月份，这天儿就急转直下，一下子就好像到了冬天一样。”
这两人一说，其他几个一起轮班的守卫都频频点头。
“要不……咱哥儿几个一起去喝两杯？”
有人提议道，并且拿眼觑了觑门里面，“反正那人也是废人一个，手脚还都被锁住了，这么会功夫，又不会跑掉。”
“这……不太好吧?”有人犹豫了。
毕竟是南宫莲华亲自下令，要严格看守里面的人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一个个都要掉脑袋啊……
“怕什么！整个皇宫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他还能插了翅膀飞到天上去?”
众人纷纷赞同这个说法。
被这么一说，原本还有些担心的人也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
不多时，一群守卫就勾肩搭背哟五呵六的离开了。
清冷的偏殿里面，一灯如豆。
自从东辰锦来到这里，这里的灯就是一点一个晚上的。
他是地地道道的初芸国人，生活在气候宜人的东南方，初芸国的冬天很短，而且很少有像璃月国这么冷的天气。
虽然现在气温才刚刚开始变冷，但是东辰锦穿的是一身单薄的布衫，屋里也没有任何可供取暖的。
这一盏黄豆般的油灯，就是唯一还有那么一丝温度的东西了。
即使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看着那晕黄的灯光，也会觉得几乎快要冷到麻木的身体有了一些些温暖的感觉。
东辰锦坐在油灯前，正出神地望着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已经瘪掉的牛皮做的水囊，质地柔软光滑，拿在手中的感觉很好。
他还记得苏云染匆匆忙忙把它塞给自己时候的表情。
与其说是担心，倒不如说，那更是一种警告。
警告他不准有事，警告他要活下去。
他也的确，按照她说的，让自己好好的，只是为何仅仅是几天未见，她就像是彻底换了个人一样？
她不知道她眼底那一抹陌生，有多伤人。
东辰锦觉得，自己现在似乎能体会当年苏云染的感觉了。
三年前，他一直知道苏云染的身份不简单，却还是让一向冷静自持的自己糊里糊涂
地陷入了对她的感情中。
可惜从未在意过男女之情的他，彼时只一心想着仇恨，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苏云染在他心中到底占了多重要的位置。
甚至他并不曾料到苏云染竟然会回去救他。
之前还一直因为苏云染知道了太多的秘密，而在杀与不杀之间犹豫。
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她，东辰锦只能装出冷漠疏离。
因为那是他还不知道，他爱她！
却原来冷漠才是最伤人的。
当她那么凄冷地傲然立于悬崖之上，明明满身伤痛，却倔强地不让自己倒下。
那时候她大概此生都不想再见到他了吧。
咔咔
耳边突然听到几声奇怪的声音，下一刻，大门猛地被踢开，冷风潮水般灌了进来。
东辰锦下意识的抬手遮住眼睛，却突然有个重物砸到了他身上。
风声忽然停止，东辰锦一睁眼，看到大门已经被关上。
如果不是他此刻怀里正躺着一个人，刚才的一切简直就像做梦一般。
紫眸垂下，当看清怀中那人的脸，眼眶倏地瞪大。
“云儿？云儿你醒醒！”
357.分明，相熟已久
东辰锦心中快速掠过各种疑问，但是当务之急，是把苏云染弄醒。
在一阵摇晃之后，苏云染薄薄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眼前的景象由模糊到清晰，当终于看清那一张略显憔悴的俊颜后，眉头蹙得更紧。
“东辰锦？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啊……”
东辰锦竭力忍住想笑的冲动，“你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这些天来阴霾的心情在看到她难得露出的可爱的表情之后，一扫而光。
“不是做梦？”苏云染猛地一下坐起来，觉得头更痛了。
拼命揉着太阳穴，又把四周的环境打量了一遍，“我怎么会在这里？”
东辰锦摇头，“我也不知道，有人送你来的。”
苏云染很快回想起昏倒之前的情形，她明明是想去南宫若雪那里的，却一醒来，就到了完全相反方向的东辰锦这里。
会是谁呢？
南宫莲华不可能，南宫若雪更不可能。
把她弄到这里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一阵冷风刮过，苏云染打了个寒颤，肩上立刻多了一层温暖。
她回头，正好看到东辰锦把唯一的一条薄毯盖到了她身上。
“你不冷吗？”
他明明穿的比自己少得多，形容憔悴，一向整洁到洁癖的宣王东辰锦，此刻下巴装出了一圈的青色胡渣，略显凌乱的发。
衬得他五官更加深邃逼人，有种狂放不羁的男人味！
只不过……
想到男人味，苏云染还真的闻到了一点……味道。
看到她一脸嫌恶的表情，东辰锦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能沐浴不是我愿意的，也许在璃月国本就不常沐浴，或者南宫莲华觉得这样更适合我。”
“我每天都沐浴。”苏云染说了一句。
这个男人啊，必定从来都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吧。
“其实现在我已经习惯了，小时候被关在皇爷爷陵墓里的时候，也半个多月没有沐浴过。”
“你倒挺会苦中作乐，这个你在皇陵的时候一样吗，你现在是俘虏。”
一个随时都可能被南宫莲华杀掉的俘虏……
“你现在不装作不认识我了？”
“我——”苏云染一愣，这才发现，两人交谈的口吻分明是相熟已久。
舌头一转，“我也没说不认识，不是今天才见过吗？”
“你就装吧！”东辰锦动了动身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苏云染这才发现，她竟然还在他怀里。
手忙脚乱地要挣脱出来，却不知一个被关了这么久的人哪来那么大力气。
长臂一收，竟然让她动弹不得。
“别动，毯子都给你了，你不能不管我吧？”
热热的呼吸声拂过她莹润的耳畔。
苏云染觉得一股热气轰一下冲到了头上！
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可是时隔三年，她竟然比第一次被他拥抱更紧张！
“我可以把毯子给你……我不冷了……”苏云染试探着打商量，同时并未放弃挣扎。
她就不信了，东辰锦手脚都被锁住，还能困得住她？
却被东辰锦直接用行动拒绝了。
他飞快地在她唇畔吻了一下，并用沙哑的性感到的嗓音警告道，“你若是再乱动，我可不保证接下来会做什么。”
说着更用力地抱紧苏云染。
苏云染背上的寒毛根根竖起！
她清楚地感觉到那紧贴她背后那急速跳动的心脏，还有她自己不争气因为一个吻而倏地飞红的脸颊。
“你……你你……”苏云染原本要义正词严地指责也说不出来了，
一向流利的口齿竟然会在此刻结巴！
她怎么不知道这是个这般油嘴滑舌的男人？
长了胡渣的唇边绽开一抹邪魅的笑，紫眸在不甚明亮的环境里熠熠发光，“我关在这里这么久了，当然一点就着！况且还是抱着我心爱的女人。”
“你该不会是为我守身如玉吧。”
这话一出口，苏云染自己都愣住了。
“你”了半天，居然冒出这么一句！
谁知东辰锦居然非常配合的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你到今天才知道啊？我可是为你守身如玉三年了，你打算如何补偿我？嗯？”
丫！这尾音拖得着实**！
苏云染全是你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滚！谁信你的胡说八道！”
“你要不要现在验证一下，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了。”
用这么正经的口吻说那么不正经的事情。
苏云染终于忍不住，“你若是守身如玉，你那儿子难不成是捡来的？”
东辰锦一怔，脸上顿时没了刚才玩笑的表情，苏云染的心也跟着一沉。
眼神黯淡下来。
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儿子怎么样，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
“他不是我儿子。”
两人同时开口，苏云染过了片刻，才猛然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话。
瞬间睁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又是一阵眩晕袭来，苏云染连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保持清醒。
现在想来，必定是她出门之前喝的那碗薏仁粥出了问题。
可是……隐隐约约之间，身体不止是无力眩晕，还有一丝奇怪的燥热在不安的流窜。
难道！
“我说苏凝霜的儿子，不是我儿子。”东辰锦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也有些无奈，“我根本就没有碰过苏凝霜。”
苏云染沉默了半晌，就在东辰锦担心她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的时候，她才开口，“原来如此。”
东辰锦无奈地叹了一声，原来她竟然如此在意这件事，“我孩子的母亲，只能是你。”
不忍看她受伤的眼神，他像是哄小孩一样，一下一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苏云染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谁要给你生孩子！”
“你。”
“谁？！”
“你。”
苏云染抑制不住想要坐起来，“谁……唔！”
东辰锦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答案。
这个吻，参杂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和仿若对待珍宝的小心翼翼，甜蜜又酸涩。
仿佛这幸福稍纵即逝，必须紧紧抓住！一松手就再也找不回来。
而苏云染身体里那一丝丝奇异的燥热猛然跳窜成巨大的火团！
358.也许，一抔黄土
果然没错，那碗薏仁粥里不止是迷药，还有……
南宫若雪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个人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晃得一旁的宫女都眼晕了。
“公主！公主！”宫女忍不住上前劝阻，“您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适？女婢这就去给您请太医。”
“给我回来！”南宫若雪一声低斥，喊住了正欲离去的宫女。
宫女被吓得抖了一下。
南宫若雪也很苦恼，她原本没想这么凶的。
但是不知怎么的，现在心情很烦躁，十分烦躁。
就是不能好好冷静下来，也没办法好声好气地和人说话。
不行不行！
“我要出去一趟！去把本公主的衣服拿来！”
“可是公主，现在已经很晚了……”
南宫若雪怒，“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是吧!”
“奴婢不敢！”
宫女立刻下去准备衣服。
南宫若雪则坐于梳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想到白天锦哥哥看云姐姐的眼神，分明是他的眼里只有她！
而且今天云姐姐还没有用晚膳，说是在房里睡觉！
这让她更加不安心。
她决定要去见一见东辰锦。
南宫莲华在心中说，这是为了哥哥，最好是苏云染不在那里，她可以松口气，哥哥也不会生气。
最好是这样，对！最好是这样！
“公主！您的衣服拿来了。”
南宫若雪余光一扫，顿时又忍不住火气冒了上来，“谁叫你拿这套粉红色的的！”
她一想到今天也是穿了一身粉红，锦哥哥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显然是不喜欢粉红色嘛！
“奴婢有错！奴婢这就去换！”
“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衣服的时候，她只是去看一眼而已，越快越好，“拿过来帮我穿上。”
“是。”
……
四目相对，一片静默。
最后还是苏云染忍不住，先开了口，“这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她飞快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一时冲动！
冲动是魔鬼！
即便是身重媚/药，她也不该生出那种最后一次即别离的疯狂念头！
以前那些死也不能触碰，一触碰便是死的戒律她全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忽然回想起那个曾经死在她手上的王牌。
明明比当时才初出茅庐的她要强上不知多少，却因为处处护着自己的肚子里孩子，最终失败。
她曾问，为什么那么傻。
“等有一天，你爱上了一人，你就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隔了很远的时空，那道声音却飘荡在她耳边。
“什么？”东辰锦挑眉，“吻你还是其他？”
苏云染脸上一闪而过的异色。
“明知故问！”
他了然，“因为我不喜欢南宫莲华今天在我面前做的事。”
“你是指……”南宫莲华想要吻她？
“你是我的，谁都不准碰！”东辰锦赌气似的说出这一句。
苏云染忍不住扬起嘴角，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没先到他也会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东辰锦对她这番表现着实不满，“你笑什么！”
“你！哈哈！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等等！等等！
苏云染努力靠近看清楚，她刚才看到了一向波澜不惊的东辰锦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
东辰锦尴尬地躲着她的视线，第一次他也会有无所适从的时候，“你就为了故意看我笑话，才和南宫莲华一起演那么一场戏？”
苏云染很无语，“你觉得我有那么无聊？”
“所以我等着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还真是吃死了她，“东辰锦，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
东辰锦想也不想便否决，“我跟你在一起，不是说过生死不离吗？”
“你若不离，我们就等着一起死！”苏云染推了推他，终于得以好好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她皱眉看着他，“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的身份呢？你的皇位呢？你都不要了？”
这二十几年的隐忍，一朝登顶，哪里是说抛弃就抛弃的。
“我没有意气用事，我只是做了我三年前就应该做的事情。”没有她，他东辰锦要那些东西，也不过让后半生更加的孤寂。
“我……”苏云染苦笑着摇摇头。
想想她现在的身体，自从上次毒发之后，她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大不如前。
现在不顾是外强中干，而且连他们暗幽谷自己人都没有七日离魂的解药，她又何来奢望其他？
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就成为了一抔黄土……
“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她不知该跟他说什么其他。
千言万语到了喉咙口，却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东辰锦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我不是想让你说谢谢，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被下药了？”
苏云染也有些愤愤，和东辰锦的两次，都是在误中媚/药的情况下。
难道是嘲笑她在清醒的情况下不敢？
虽然两次都是在这么乌龙的情况下发生的，但是如果她清醒，她也不是不敢好不好？
现在东辰锦这样的眼神却反而让她越来越无措。
“我也不清楚是谁干的。”虽然苏云染嘴上这样说着，不过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
能够接近她，并且在她的食物中下药的，必定是和她相熟的。
还不是一般的熟，因为那个人还需要能够自由出入宫中每一个地方。
不过东辰锦现在的烦心事已经够多的了，跟他说了自己的怀疑也没什么用，这件事，她自己会解决。
“既然你不想跟我说，我也不勉强，自己小心。”
“我会的。”她想了想，又问道，“你还记得南宫莲华给你吃的是什么样的药吗？”
东辰锦现在内力全无，就算她能帮他逃出宫，要怎么多开那些追兵，也是个问题。
东辰锦沉吟片刻，摇头，“我只记得是黑色的药丸，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还有一股淡淡的荷叶清香……”
“荷叶……”苏云染唇角动了动，忽然听到了有人向这边靠近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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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够了，狐狸尾巴出来了
她一下子跳起来，快速环顾四周，想找一个能够藏身的地方。
“来不及了。”
东辰锦话音刚落，也被推开了。
“锦--”南宫若雪的话僵在一半，看到里面的衣衫不整的两人，容不得她不往歪处想。
“你们！”南宫若雪像是被人当众掌掴！
打得她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不过是一直心里不安，跑过来看一眼而已。
没想到一路畅通无阻，外面居然没有把守的侍卫，她兴冲冲地想着还能和东辰锦说两句话。
可是一进来！
南宫若雪突然一下转向苏云染，怨毒地瞪着她，“苏云染！你对得起哥哥吗！你马上就要和哥哥大婚了，现在还干出这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真是--”
南宫若雪努力想着，希望在自己所学中能找出一两个骂人的词汇，可惜她的词汇有限，虽然自小顽劣惯了，到底还是接受正统教育的尊贵公主。
“哼！”她恼怒的一甩手，不知道是气他们，还是更气自己。
苏云染快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小雪，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你闭嘴！”南宫若雪捂着耳朵完全不想听她的解释，甚至连听到她的声音都觉得刺耳！
够了！已经够了！
“苏云染你伪装得真好啊！三年！呵呵！假装自己是温柔善良的姐姐，假装眼里只有我哥哥，结果旧情人一出现，立马就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苏云染眉心紧蹙，“小雪，这三年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想多说什么，只希望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对的起你自己良心。”
南宫若雪脸色一闪而过的僵硬，“你让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可你自己呢？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你对得起我哥哥吗？”
“你想怎么样？”苏云染不想再在谁对得起谁对不起谁的问题上纠缠下去了。
南宫若雪已经认定了她是那种女人，多说无益。
而且她现在也听不进自己说的话。
“什么怎么样？”南宫若雪愣了愣。
苏云染摊手，“你是要公诸于众，让我们这对见不得光的男女一起被处死呢？还是你打算替我们隐瞒？”
南宫若雪嘴唇抖了抖，“处……死？”
突然出现这两个字，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原来不是只关乎苏云染一个人，这件事还有另外一个主要人物，就是东辰锦！
苏云染如果有什么事，东辰锦也难逃一劫。
“我……我……”南宫若雪混乱了。
她一进门的时候虽然生气，但是也没想过要弄死他们两人。
况且现在还牵扯到了东辰锦。
“公主。”
紧张的气氛中，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流淌过耳畔。
让南宫若雪一下子静下心来，抬头看向一直不敢看的那个男子的脸，“锦哥哥？”
东辰锦有些无奈，尤其是苏云染还在旁边，他真不记得有做过什么事让这位异国公主对自己这么上心。
也不记得他们两人什么时候到了称兄道妹的地步。
“公主深夜到此，所谓何事？”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南宫若雪垂眸，忽然发觉其实自己这么晚出现在这里也很奇怪。
“有劳公主挂心了，我想问公主一件事。”
“锦哥哥你说！”南宫若雪立刻打起精神。
东辰锦柔柔的目光却投向了长身玉立的苏云染，“希望公主能替我们保密此事，我怎么样无所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命了，可是云儿不能死。”
南宫若雪的心像是被针尖一刺，颇不是滋味，“为什么？因为你喜欢她？”
苏云染不知道怎么的，也鬼使神差地注意着他们两人的对话。
东辰锦摇头，“不，不止是喜欢，因为我爱她。”
“你就不能不爱她吗？你爱我啊，你爱我我你们两个就都没事了，她可以成为她的皇妃，我可以保住你的性命，而且初芸国和璃月国也可以不用打仗了，多好啊！”
南宫若雪天真地说着她的想法，大眼睛眨巴眨巴，满是期待地看着东辰锦。
就希望东辰锦能够把头一点，同意了这件事。
然而东辰锦只是笑，温柔的唇角扬起，像是一个长辈关爱晚辈一般，抬起戴着铁链的手抚摸南宫若雪的发顶。
“这不是说不爱就能不爱的，你很好，可是你不是她，相对的，也许你觉得我很好，可是我也不是你命里注定的那个人，你现在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将来再遇到对的人，该怎么办？”
“我……”南宫若雪有些迟疑，“可是我很喜欢你啊！”
“你自己也说了，是喜欢，不是爱，你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也许见到某一人，觉得看着挺顺眼，就觉得自己喜欢了爱了，可是这不是爱。”
苏云染饶有兴味地听着东辰锦如同一个老夫子一般对着南宫若雪尊尊教导。
差不多的言论她曾经也和南宫若雪说过，但是南宫若雪根本听不进去。
她还在少年时期的叛逆期，别人越说什么不能去做，她越是要去做。
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却淡忘了事情本身。
南宫若雪在东辰锦的劝说下，渐渐安静。
她陷入了自己混乱的思维中，原本就理不清楚，现在又扯出很多乱七八糟的线，变得更加理不清楚。
东辰锦轻笑出声，“你没那么快想明白的，回去睡一觉，明天再想也不迟。”
“好吧。”南宫若雪站起来，又看看苏云染。
像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偏偏一口气憋着胸口，让她开不了口，放不下面子。
苏云染了然，主动开口，“我跟你一起回去。”
南宫若雪扬了下眉，不置可否。
苏云染知道她是答应了。
心中感叹，真是别扭的丫头，却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匆匆和东辰锦道别后，两人便出了偏殿。
远远的看到很多宫灯在夜色中摇晃。
南宫若雪低呼一声，“不好！肯定是来找我的！”
她一声不吭地就跑了出去，殿里的那些宫人们肯定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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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放心，我没想对你怎么样
刚开始不敢来追，没过一会就全殿出动。
“到我那里去喝杯茶?”苏云染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南宫若雪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一圈，“好！正好我有些渴了！”
现在当然是保住自己比较重要！
要是被哥哥发现她又不听话跑去看东辰锦，不止是她，可能她整个殿里的人全都要跟着一起受罚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嘛！就暂时先跟苏云染回去好了，哥哥问起来也好有个交代。
看着南宫若雪自己一马当先，完全不用苏云染带路，就跑在了前头，好像后面追她的是洪水猛兽似的。
苏云染就忍不住无奈地笑，“小丫头果然是一会就忘仇了。”
她也没有多做停留，立刻提步，跟上了南宫若雪的步伐。
夜色已深，正好南宫若雪到她那里去，也能解释一下她怎么出去了这么久。
不过幸好，今晚闯进去的人不是南宫莲华，而是南宫若雪这个单纯的小丫头。
虽然东辰锦有间接地利用自己的男色，对小丫头实施**计。
不过不管过程怎么样，起码结果还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南宫若雪不管是出于怎样一种原因答应替他们保密，都能暂时让东辰锦没有性命之忧。
如果是南宫莲华突然穿进去，说不定他冲动起来直接一剑把东辰锦杀了！
想来也奇怪，居然这么凑巧的连守门的侍卫都没有人影。
这样一来根本不可能有人见过那个设计她的人了。
她也是大意了，竟然中了别人的圈套。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她似乎有那么一点体会了。
两人相继离去，没有看到，不远处那一片的宫灯并不是毫无章法地到处寻找着，而是目的非常明确地朝着偏殿而来。
也就是说，那些并不是南宫若雪殿里的人。
……
“云姑娘！您总算回来了！”
他们前脚刚一进门，宫女就迎了出来。
这才看到南宫若雪居然也一起来了。
宫女立刻低低一福，“女婢见过公主，给公主请安！”
“赶紧给我倒口水！渴死我了!”
南宫若雪径自一挥手，熟门熟路地直奔大厅，找到自己惯坐的那个位子。
一坐下来才发现自己整个人方才有多紧张，现在一放松，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完全瘫坐到了椅子上。
像是没了骨头一般，愣愣地盯着房顶。
困意也慢慢袭来。
“困了吧。”
苏云染的声音一传来，南宫若雪立刻弹了起来，努力坐直，“谁、谁说的！我清醒得很！”
苏云染忍住唇边的笑意，“好，既然你不困，不然我们来聊聊天，相信用不了一会就会有人来接你回去了。”
南宫若雪脸上丝毫还有一点戒备，连她自己都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放下戒备。
苏云染现在的态度很好是没错，可是她没忘记刚才看到的一幕。
而且她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说不定他们怕她泄露出去……
看着那张小脸上的表情变幻万千，一会犹豫一会担心一会惊恐。
苏云染实在有些佩服南宫若雪的想象力，正好宫女端了茶和小点心上来，苏云染接过，推到南宫若雪面前。
“先吃点东西再慢慢想。”
“哦。”南宫若雪下意识地就答应，等拈起糕点都咬了一口了，这才反应过来。
怔楞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糕点，慌张地责备自己怎么这么大意！
万一这糕点有毒呢？
“公主，你真的想多了，如果我要害你，大可以在回来的路上就动手，何必把麻烦带到这里来？”
南宫若雪捏着糕点想了一下，“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什么都被你看穿了，真讨厌！”
放下心来，胃口就突然变得奇好，一块接着一块地吃。
苏云染也悠然地在她对面喝着茶。
她才是真的在考虑问题。
呼住了走要的宫女，“你刚才端给我的薏仁粥还有没有？”
宫女忙道，“有！姑娘要喝吗？奴婢这就去给姑娘热一点来！”
“我也要！”南宫若雪边吃还不忘给自己加餐。
苏云染看了她一眼，“一碗够了。”
“啊喂！”南宫若雪刚要抗议，苏云染就一挥手，让宫女下去了。
她不满地嘟了嘟嘴，“真小气！”
“一会你要是还想喝的话，那一碗全归你。”
被苏云染这么一说，南宫若雪总算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你什么意思？”
“马上不就知道了？”苏云染眨眼，狭长的眼尾是毫不掩饰的促狭。
南宫若雪哼了一声，最讨厌说话说一半卖关子的人了！
她低头愤愤地一口咬掉一块糕点。
“喂，你跟锦哥哥是怎么认识的？”
过了半晌也没见苏云染主动跟她说话，南宫若雪这个话匣子终于憋不住了。
觉得安静的气氛实在太诡异，而且苏云染身上似乎有看不到的巨大风压，时间过去越久，越让人喘不过起来。
“在初芸国认识的。”
苏云染简明扼要地回答。
南宫若雪撇撇嘴，“我当然知道是在初芸国认识的，你说具体一点嘛！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苏云染眼眸微眯，似乎看到了很久以前额画面，“三年前吧，中秋，初芸国皇帝指婚。”
她怎么也没想到东辰锦会在那么多的大家闺秀中一眼选中了她。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的命运开始变得不平凡的。
“喂！你原来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南宫若雪想着能让皇上指婚的，怎么也有点身份背景吧？
“以前是初芸国丞相府的三小姐。”
“原来如此……”
这么看来，苏云染比自己要早认识锦哥哥好久啊！
三年前，她也不过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吧。
唉！讨厌这种感觉。
怎么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不如苏云染了呢！
“姑娘，薏仁粥来了！”
宫女的动作很快，薏仁粥热好了，用一只白瓷碗装着，冒着热气和香气。
南宫若雪一闻到那味道就食指大动！
二话不说拿起勺子就要开吃，却让苏云染把碗给抢过去了。
“哎你！”
361.拷问，这粥有毒
“这薏仁粥是在什么地方做的？”苏云染状似不经意地询问着宫女。
“回姑娘，之前是在御膳房做的，做了一大锅呢，奴婢拿回来之后就放到后院小厨房温着了。”
苏云染住的宫殿虽然不算豪华，应有的配备倒是一样不少，后院还有小厨房，可以自己开伙。
一些等级低的嫔妃所住的地方就没有开伙的地方，饭食都是等着发放。
由此可见，南宫莲华对苏云染的照顾不错。
“你是一直看着厨房的吗？还是中途有离开过？”
宫女听苏云染这么问，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什么，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云姑娘！是不是这薏仁粥有什么问题？奴婢犯了什么错，请云姑娘明示！”
动不动就跪，她还没问出几句话来呢。
苏云染抚额，“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你照实回答我就行了。”
宫女唯唯诺诺，“奴婢把粥温上，就一直在姑娘房门外面守着了，想着也许姑娘醒来会喊奴婢。”
足够的作案时间，看来应该是在她后院的小厨房动的手脚。
苏云染点头，“行了，你起来吧，这粥很好，你下去吧。”
宫女长长出了一口气，“是，奴婢告退。”
待宫女一出去，苏云染就把粥碗放到了南宫若雪面前，一扬小巧的下巴，“你可以吃了。”
南宫若雪拿着勺子僵在那里，看着她。
苏云染挑眉，“刚才不是吵着要吃的吗？”
南宫若雪咽了口口水，“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这里面有什么？”
素手又把粥碗端了回来，“吓唬吓唬你的。”
“这里面有什么啊？”
苏云染没有理会她，反而指了指外面亮起的宫灯，“有人来接你回去了，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那种见不得光的东西还是不要让南宫若雪这只小白兔知道的好。
果然下一刻，就有宫人禀告，说公主那边的人过来询问公主是否在这里。
“在呢，让他们进来吧。”
苏云染自顾自的让人进来把南宫若雪带走，南宫若雪那边一个问题还憋着，压根就没看到苏云染有回答她的意思。
心里头那个难受啊！
百爪挠心，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很快就有宫女慌慌张张地进来，看到南宫若雪在，送算是长长出了一口气，“公主！时辰不早了，赶快跟奴婢回去歇息吧。”
这么一说，南宫若雪还真是觉得有些累了，一晚上翻来覆去，尽折腾了。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们还怕我不认得回去的路，还是怕我在宫里被人绑架啊？”
“奴婢不敢！”
南宫若雪扫兴，“回去了！”
“是！”
一行人浩浩荡荡深更半夜地出来找公主，此时必定惊动了南宫莲华，好在找到公主的地方不错，在她这里，南宫莲华应该不会多说什么。
这也是南宫若雪明明一副很难受地样子，却不敢再纠结于刚才那个问题。
……
今晚不止是苏云染和南宫若雪睡得晚，南宫莲华也睡得晚。
蓝琳向他报告说见到苏云染朝着关押东辰锦的地方去了。
明明觉得苏云染既然答应他不会再和东辰锦有任何关系了，应该不会再去找东辰锦才对。
可是他还是无法战胜心底那份怀疑。
尽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也没看到，去问了苏云染宫里的人，也说她一直和南宫若雪在一起。
南宫莲华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觉得不安。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是这之中最睡不着的一个！
蓝琳！
璃月国的夜晚冷风习习，蓝琳因为所传的消息不对，被罚跪在南宫莲华的大殿之前。
冷硬的青石板磕得膝盖疼疼痛不已，蓝琳身上也只穿了不多的两件薄衫。
她暗自咬牙！
明明是看着苏云染和东辰锦纠缠到一起了，她才去找南宫莲华的！
怎么会……
怎么会……
苏云染还真是该死的运气好！
蓝琳手心紧握，很快就又是个血红色月牙在掌心形成。
不过她也不算全然失败。
起码……
她知道东辰锦对苏云染来说还是十分重要的。
这两人互相在意，是掩藏不住的。
……
偏殿的守卫因为擅离职守，被南宫莲华怒斥了一通，这会子有半数都去面壁思过了。
剩下的半数把手，反而减少了之前的兵力，把手难免有疏漏。
所谓疏漏……
东辰锦忽然感觉有灰尘落下，眯了眼睛。
全身戒备的同时，听到了他熟悉的暗号。
然后一道身影从屋顶下落地，悄无声息。
单膝跪地抱拳，“主子！清风来晚了，让您受苦了！”
薄唇满意地扬起，“不晚。”
刚好赶在她大婚之前！
……
次日一早，南宫莲华突然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
他要替苏云染找几个贴身宫女！
美其名曰，皇妃身边不能没几个贴身宫侍。
找贴身宫女也就算了，满后宫宫女多的是，问题是，南宫莲华的要求有点为难宫女们。
宫女要足够强壮！
简而言之，就是要会点拳脚功夫。
南宫莲华算是看出来了，蓝琳对苏云染的敌意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却很深！
苏云染经常一个人出去，难免会有落单的时候，就把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
找个会拳脚的宫女的好处有以下几点。
第一，不会被苏云染甩掉！
这一点虽然是最基本的地点却是最重要的一点。
南宫莲华需要苏云染随时时刻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能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再来，南宫莲华觉得只要不是落单，应该不会有人那么明目张胆敢对苏云染怎么样。
第二，当苏云染遇到麻烦的时候，能帮她抵挡片刻。
这一点也十分重要，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是保住敌人的大腿，死命纠缠，也是有用的。
再来即使苏云染到军营去，也不能找借口甩掉这儿宫女。
第三，也算是附加的要求了，女人能当男人用！
虽然不是很人性，但是重在实在啊！
苏云染在震惊以及万般不情愿中，还是被一群宫人们簇拥到了选拔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