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喜子道，“说不定他们在海上出了什么意外，都死在海底了也不一定，如此皇上便可高枕无忧了。”
“混账！”
东辰夜突然暴怒，小喜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拼命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东辰夜豁然起身，“在没见到五哥的尸体之前，朕怎么可能高枕无忧！！！”
“是是……奴才该死！奴才嘴贱，说错了话惹皇上动怒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小喜子立刻动手抽气自己耳光来，边抽边骂自己该死。
耳光声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听了一会，东辰夜眼神变换几许，才淡淡出声道，“好了，传朕的命令下去，让他们严守海边港口！一旦有可疑的人物或是船只出现，立刻给朕拦下来！”
“是！是！奴才这就去！”小喜子连滚带爬地起来。
东辰夜又到，“去，把赵将军的家人都给朕请到宫里来吧。”
“奴才明白，奴才遵旨。”
小喜子匆匆忙忙退了出去，东辰夜独自一人坐在大殿之中，远处，还可听见传来僧人么为先皇念经超度的声音。
东辰夜不悦地皱了皱眉，“父皇，到了地下，您可别怪儿子，儿子做的这一切，都是您逼的呀……同样是您的子嗣，同样庶出，我明明样样都比他们两个强，文涛、武略、手段、权术！你先前立了个好大喜功的东辰耀，儿子已经证明给您看您错了！可是您仍然不悔改啊，竟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东辰锦！甚至偷偷拟下了诏书！”
“您想弄死我！我是您儿子啊！虎毒！还不食子呢！可是您居然为了替东辰锦扫清障碍，想弄死我！！！”
“呵……呵呵呵呵……”东辰夜低低笑出声，“可是您到底还是没能如愿不是吗？儿子不会让您犯下这个错误，把这江山交给不该给的人的！就算有遗诏又怎样？就算他民心所向又怎样！现在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是我！是我！！！”
顷刻，小太监到守灵的大殿传旨，“皇上吩咐，众位大人和大师们都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明日再来。”
众人面面相觑，“这……”
按照初芸国的规矩，皇帝大丧，是要守灵三天三夜，以告慰死者灵魂的，若是中途断了，死者就找不到回家的路，沦落为孤魂野鬼，无处安生！
东辰夜此举……分明是不想让先皇好过啊！死了都不让先皇安息！
“各位，请吧！别让小的难做了，你们在这里念经，吵得皇上头痛，大家还是快些散了吧。”小太监说完，一群皇宫守卫涌了进来。
那架势，是不论他们是否愿意，今天都势必要把他们“请”回去了！
有人愤怒地想上前一步，被丞相一把拽了回来，眼神警告，不准轻举妄动！
丞相施施然上前，“多谢公公，我们这就回去。”
公公木着一张脸，侧身一让，“请吧。”
片刻之后。
出了皇宫，众人愤愤不平。
“太气人了！连个阉人都敢对我们那么甩脸子！”
“就是，还有那个刚刚登基的新帝！他知不知道他这么做算什么？！他这分明是对先帝不敬啊！”
“好了！够了！”丞相豁然一回身，“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有气，我又何尝不是！但是现在我们的命掌握在他手上！我们每个人家里上上下下好几百口的命也掌握在他手上！他这么做，无非是在我们面前立威，告诉我们谁才真正的皇帝！你们现在若是反他，正好正中他下怀！他就是要找几个出头的，杀鸡儆猴呢！”
“那我们怎么办！”众人隐忍，却明显是颇不甘心，“难道就这么忍一辈子！任由那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就是！若真是那样，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现在死了又何妨！”
这也正是他们反抗情绪这么激动的原因之一！
如果真的任由这个国家落入东辰夜之手，以东辰夜的残暴，必定民不聊生！
到那时，他们怎么对得起逝去的先皇！怎么对得起天下百姓！
“都给我闭嘴！”丞相一个头两个大，手下这群人，还一个个热血沸腾，个个都做好了慷慨就义的准备似的，“你们现在若是死了！都是白死！谁说我们只能坐以待毙的？！别忘了，我们还有……！”
一瞬间安静了下去，众臣面面相觑，都心想，自己怎么忘了这件事。
丞相叹了一声，“我想你们已经知道我想说的是谁了，现在大家立刻给我回去歇息，我们还要为了迎接他的归来做准备啊！”
……
甲板上传来慌乱地脚步声，东辰锦吃了药，谁的迷迷糊糊，还以为是冒冒失失的花无缺，谁知道一睁眼，看到的却是小郎中。
东辰锦立刻清醒了过来，“怎么，出什么事了？”
“不好了！”小郎中表情严肃，更准确的说，是已经黑了一半，“岸上大片大片的士兵列队，看到我们船的亮光，要我们靠岸！我看他们拿样子，倒像是来抓什么人的！”
花无缺打了个哈欠，“检查就检查，慌什么，他们难道还没人认得我们主子？保准我们一下去，全让他们跪了！”
小郎中眉心紧锁，“事情不是你想象地那么简单！这么多人突然都聚集在这里，显然他们不是要拦出海的人，还是要拦回航的人！那么有什么人，可以惊动这么多官兵？势必是个身份不凡的大人物吧！”
“你是说……他们是来抓我们的？”苏云染立刻想到了关键所在，“他们会守在这里，势必是知道我们出海了，但是我们一直藏身在青岚国，他们找不到，所以唯有守株待兔，因为知道我们一定会回来！”
小郎中颔首，“夫人所言，句句都正是我所最担心的！”
“什么？”某人快下脸来，“你……你不是他们的王爷吗？你是皇子啊，谁敢这么对你？”
苏云染长长一叹，“皇后娘娘，你不该跟着我们出来的，现在我们就算想送你回去，也回不去了。”
悄悄藏在他们船上，直到他们远离青岚国，已经来不及回去了的生活，才现身的人，就是青岚国皇后杨小玉了！
杨小玉天性不是那种可以一直被关在一个地方不出来的人，能忍耐那么久，已经是连她自己都惊讶佩服自己的了，好不容易有一拨人要离开青岚国，她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既然请求苏云染无果，她当然知道他们夫妻这么同心，去问东辰锦肯定是一样的结果！
她假装好像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一切平淡如常，却在暗中收拾好了行礼，询问清楚了他们要离开的时辰，然后在他们上船之前，伺机潜入！
可怜她在狭窄的船舱里蹲了好久，双腿都麻木了。
本以为今天终于不用在摇摇晃晃的船上睡觉了，没想到……
皇上双手撑着下巴，“现在说该不该有什么用啊？反正我已经出来了，回不去了，也还不想回去，这事儿不怪你们，只能算我们出门运气比较差，刚好撞上了而已。”
“喂！！！那边的人！快把船靠过来！磨磨蹭蹭在干什么呢！！！”
皇后大惊，“你们明知道他们要抓你们，还把船靠过去？！”
小郎中解释，“我已经让小花在尽量拖延时间了，如果我们现在掉头就跑，他们立刻就会知道我们有问题，想逃跑，就想都不要想了！”
说完，小郎中看了苏云染一眼。
苏云染会意，“小郎中，你不要有顾虑，现在是千钧一发的时刻，你有什么办法，就尽管说。”
“我、小花，和皇后娘娘都是生面孔，我们留在船上，不会有什么问题，下面开船的士兵我可以说是我们家的家丁，但是你和主子，就很可能会被他们认出来了，现在我们无路可逃，唯有一条路可走，藏于水中……”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不等小郎中说完，皇后便离开反对，她学医者的本能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云染怀着孩子，而且她身体才刚刚恢复，现在是数九寒天！那海水沾一下，都冷得刺骨！你怎么能让她跳到水里去！？”
再一回头，看到面色不佳的东辰锦，皇后继续辩解，“还有你主子，感染了风寒，正是最受不得凉的时候，他们两人一跳下去，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我知道！我都知道！”小郎中嘴唇动了动，极度想说什么，可是却又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他也是医者，医者父母心，况且如今要跳入水中的两个人是他的主子和夫人！
如果可以，温良宁可自己跳入海里冻死，也不愿让他们两人去受这份苦！
“没有时间吵架了，你们把这里收拾收拾，把有完美痕迹的都收起来，东辰锦，我没问题，你呢？”苏云染扬眉，好像一会要跳的根本不是什么冰冷刺骨的还是，而是去洗温泉浴。
东辰锦掀唇，“夫人去哪，本王自然相随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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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8.吃喝玩乐
“快靠岸！！！不然我们过去了！！！”
犹豫他们实在太慢，岸上的士兵已经开始不耐烦。
花无缺急得团团转，冲里面低喊，“夫人！你们好了没有啊？”
“对了！”小郎中突然想起来，“后面的甲板上有水牛皮的气袋！”
“好，我们知道了！”东辰锦一拍温良的肩膀，和苏云染对视一眼，两人立刻离开！
温良深吸一口气，“快！麻烦皇后娘娘趟到床上去！”
“啊？我？”
“对！就是你！”
就算再怎么脱呀时间，也不能做得太明显，船终究还是靠岸了。
一群官兵一拥而上。
花无缺惊慌地往后退，“你们……想干什么？”
没一人理她，立刻开始全船搜捕。
搜到小郎中所在的房间，官兵一脚踹开房门，看到一文文弱弱的白面书生正坐在窗前。
小郎中假装惶惶不安，“各位管爷！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怎么进门都不先打声招呼呢？”
“滚到一边去！”官兵不耐烦地推了小郎中一把，大刀一指，“床上那个！什么人！把被子放下来！”
床上的人裹成一团，瑟瑟发抖。
小郎中忙出来打圆场，“官爷！那是我家夫人，生着病呢！不宜见风，还请官爷能行行好，通融通融！”
说着，往为首的那个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那人毫不客气地收下了，眉毛一竖，“本爷今儿还真就通融不了！否则不是你们掉脑袋，就是本爷掉脑袋了！来人呐！把被子给我扯下来！”
“是！”
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抓住那被子用力一扯。
“啊！！！”杨小玉非常配合地尖叫一声，“非礼啊！非礼啊！！！小良子！快！帮我把这些人赶出去！！！快！！！”
那首领难掩失望之色，摆摆手，让那两个士兵退回来。
“你们是什么人！现在已经入冬了，基本没什么人会出海！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渔民！出海干什么的！”
“报！床仓底下发现十来个健壮男子！说是开船的家丁！”
小郎中眼底一抹幽光划过，早料到他们会这么问。
他恭敬地对着官兵一揖，“军爷说的对啊！这种时候，的确已经很少人会出海了，可惜！唉！我们家少爷，却听说了什么发财的路子，硬是要出海，这不，已经出海一个月都没一点消息回来了，我们少夫人担心呐！在家日日茶不思，饭不想，硬是逼着我们带她去找少爷！”
“那你们家的少爷呢？”
小郎中一个眼神过去，皇后立刻抱着被子开始抽抽噎噎。
“回军爷，你看我们家夫人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没有找到人了。”
官兵掂了掂手中的银子，低呵一声，“搜到什么没有！”
“大哥，船上都搜过了！并未发现可疑人物！”
小郎中他们扯着嘴角硬笑，十足一个怕事小老百姓的样子。
“船上都搜过了，那……船下呢？”
拖长了的玩味的尾音，让皇后一个激灵。
“大哥！你说笑了，就是我们兄弟在岸上站着，那也是冻得要死啊！船下？这海水这么冷，要是真的在下面，等我们走了，捞上来，也恐怕只是尸体罢了！”
“哈哈哈哈！”
众官兵一阵哄笑。
小郎中他们则个个头皮发麻，人在这里，心去全都飞到了船下！
这些官兵若每在这里多待一刻！主子夫人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为首的那个拍了拍说话那个士兵，“二狗子跟着大哥，脑子也变聪明了呀！不错不错！”
“管爷！”小郎中硬着头皮上去，“既然没搜到什么，那你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上哪去？”一众士兵面面相觑，“我们可没打算走啊，你没听我们兄弟刚才说，在外面都快冻死了吗？你们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船上这么暖和，一定也有美酒吧？哈哈！去去去！给大爷们烫两壶酒！再随便弄几个下酒菜！弟兄们好久没好好吃一顿了！等大爷们吃饱了喝足了，自然就放你们走了！是不是啊弟兄们？”
“是！！！”
这些士兵一个个都被说到心坎里去了！
一个个脚下生根了似的，更不想走了。
花无缺就差没一拳头挥上去了，“我们这儿没有酒！也没有下酒菜！”
要不要脸啊！
居然当他们冤大头，好宰是吧？！
这些人硬在这里不走，主子他们要怎么办啊！
为首的那个面色一冷，“这哪里来的小丫头！这么不懂规矩！”
一凑到亮处一看，“哟！妹妹！长得真漂亮啊！过来陪哥哥喝杯酒呀！”
小郎中不着痕迹地挡在花无缺前面，“军爷！我们船上真的没有酒，我是陪夫人出海的，夫人是女眷，自然不喝酒，我们下人陪着，也不敢喝酒误事，带的干粮也吃的差不多了，要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现在急着掉头回来啊，要不这样吧……”
那首领听小郎中这么说，已经阴沉下了脸，极其不高兴了。
“不如我们下船，找家城里最大的酒楼好吃好喝一顿，再请各位去春香苑玩一玩，一切费用，我们出了！各位官爷为国操劳，辛苦了！”
吃喝玩乐！全有了！
而且去城里，肯定比在这冻死人的海上要好得多啊！
“这……”首领显然心动了，但是却为难地摸着下巴，“我们奉命在此，不好擅离职守吧……”
小郎中笑，“不知各位大冬天的，守在此处，是为了……啊！小人逾矩了，大人不能说就不要说了吧！”
“唉！也不是不能说，”那首领叹了一声，“皇上下令，要我们捉拿逃到海外去的朝廷要犯！你知道，这要犯是谁吗？”
他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郎中一脸茫然，“这朝廷的事情，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会知道？这还真猜不出来。”
小郎中在心里盘算着，朝廷要犯，逃到海外去了，还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难不成……是东辰夜？
可是东辰锦逃到海外去做什么？他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条啊。
529.她快生了！
而且皇上何以确定，他就一定会回来？
“那人就是……宣王东！辰！锦！”
小郎中一个激灵！
官兵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吓到你了吧？胆子还真小啊！哈哈！”
小郎中庆幸他把自己的异常当做是受到了惊吓，只是笑笑，“确实，只是我一直听闻，宣王一直深受皇上器重，怎么会……”
首领脸色一变，“这你就不该问了，不该问的别问，不然当心你的脑袋！”
“我多嘴了。”小郎中施施然一鞠躬。
首领心一横，“算了！反正等了那么久，也没见什么鬼影子，今天一定回不来的！再说，春香苑的楼上，不是可以看到海边的情景嘛！有什么情况，我们马上就可以赶过来了，对不对啊，兄弟们！”
“大哥说得太对了！”
“大哥！快带我们去吧！我都想死好酒的滋味了！”
“哈哈哈哈！我看你小子是想着去春香苑见你的老相好吧！”
“胡说什么！”
……
“东辰锦！”苏云染低喊一声。
东辰锦动了动已经被海水冻僵的身体，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却忘了在黑暗中，她根本看不到，“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你放我下来吧！再这么下去，你扛不住的！”
开始的时候，两人吊在绳子上，虽然吃力，但起码不用承受海水的冰冷刺骨。
但是上到船上搜查的士兵差点发现他们，来不及多想，两人一头没入海水中。
初一入水，立刻被冻得筛糠似的颤抖不已。
但生死攸关，不得不咬紧牙关死扛！
下了水以后，再想爬上去，苏云染却已经被冻得手脚麻木，根本上不上。
东辰锦便将她托在自己肩上，让她离开冰冷的海水远一些，再远一些！
“云染！你不相信我吗？”东辰锦呵呵地笑，全身肌肉都被冻得颤抖地扭曲，笑声也跟着抖。
“我……”苏云染懊恼地深吸一口气，“对不起，都怪我没用，拖累你了。”
“说什么傻话！我是绝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上去的！”
紧缠着绳子的手掌一阵阵钝痛！
东辰锦知道，那里势必已经被绳子勒破了皮！
但是他无暇顾及，因为苏云染突然颤抖了一下，捂着肚子大口大口地倒抽冷气。
啪嗒，一滴冷汗滴在他脸上。
“东辰锦……我……我……肚子……痛……”
东辰锦大惊——
……
一众官兵说着越来越不堪入耳的话，还没到地方呢，就已经开始飘飘然了。
小郎中握了握花无缺的手，“小花，这里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夫人，你们可以先些回家，我去去也不回这里了。”
花无缺点头，知道他想嘱咐些什么，“放心吧！这里交给我了！”
“快点！快点！我们都等急了！你再不走，我把你们这个俏丫鬟拉过去给本大爷陪酒！”
小郎中转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官爷们先请。”
官兵们立刻潮水般涌了出去。
声音渐行渐远，直到确定他们走得已经足够远，花无缺奔出去，跑到甲板上看了一眼，立刻回身朝着船尾跑。
在黑暗中冲着船下喊，“主子？！夫人？！你们可以上来了！”
迎面冰冷的海风呼啦啦地往上面吹，花无缺不由地开始诅咒这鬼天气！
想她在边关的时候，一连个把月的冰天雪地都没觉得这么冷过！
现在这风，就像是从骨头缝里吹过去的一样！
花无缺动了动系在角落处的粗绳子。
下面却没有动静传上来。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渐渐升起，心慌地又朝下面喊了一声。
“主子！！！你们还在吗？听得见我说话吗？主子？夫人？喂——”
一点声音也没有，花无缺慌得不得了，手忙脚乱地去抓绳子，用力往上拉——
用力拉——
“哎！！！”整个脸都因用力而扭曲了，却怎么也拉不动！
“主子！！！”
“夫人！！！”
“你们不能有事啊！你们不能有事啊！”
她都不知道自己前言不搭后语地胡乱说着什么，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淌。
手上一道道被绳子勒出来的红痕也没有心思去管，只恨不得自己现在是个大力士！
能下一刻就把他们两个拽上来！
突然绳子上多了一股力在和她一起往上！
花无缺一侧头，杨小玉沉声道，“快！我来帮你！他们两个估计已经冻僵了！！！”
两个女子，拼尽了一身的力气，硬是死死拽着绳子不松手！
现在唯一支撑着他们不放手的，只有一个信念！
下面的两个人，一定要没事……
一定要没事！
突然一声巨大的水声炸开，两人脚下一滑，咚地摔倒在甲板上，好不容易拉上来的一点绳子唆梭全都滑了回去！
“不要啊！！！”花无缺大哭出声。
空中一团黑影猛地砸到了甲板上。
花无缺哭声也被吓得止住了，愣了一下，拔腿冲了过去——
“主子！夫人！你们？”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东辰锦看了她一眼，“快……找小郎中……云染她……”
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主子！主子！！！”
任凭花无缺再怎么喊，东辰锦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突然觉得手下摸到了什么东西，黏黏的，热热的。
花无缺抬眼一看东辰锦怀里的声音，大惊失色！
“夫人！！！”
那血！是从苏云染身下流出来的！
苏云染已经不省人事，面色刷白！
血还在流……
越流越多……
越流越多……
“小郎中……小郎中……”花无缺风魔了一般喃喃自语。
可是她看遍了四周，不在啊，小郎中不在啊……
“快！帮我把她抬到屋里去！”
花无缺一抬头，看都杨小玉握着苏云染的手腕在号脉，杨小玉喊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啊！她羊水破了！快生了！”
花无缺一下清醒过来，立刻抛下一切杂念，和杨小玉两人合力把苏云染抬到了屋里！
杨小玉立刻给苏云染扎几针，“她马上要醒了！”
“那我能做点什么？”花无缺手足无措，“啊！主子还在外面！我去把他拖进来！”
“来不及了！”杨小玉突然爆发出了她属于皇后的威严气场，“让他在外面躺着吧，没事！你去烧水，等她醒来，就必须立刻生！否则会一尸两命！”
花无缺惊得捂住嘴巴，“好！我马上去！我看你好像也蛮懂医理的样子，你一定要救救夫人！”
杨小玉一尴尬，“其实……我医术不精，咳！很不精，我也算是第一次给人接生，我也不知道行不行……”
“什么？！那你……唉！现在也来不及去找别人了！只能靠你了，你一定要行！一定行！”
“可是我……”
“我去烧水！有什么你尽管吩咐，你一定行！一定行！”
花无缺匆匆忙忙跑开，杨小玉握紧拳头，她现在真是恨死自己当初没有好好遵从家里长辈的意愿，好好学医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苏云染！你要相信我！如果，我今天保不住你们母子，就把我这条命搭上！”杨小玉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镇定……镇定……
然后拿干布给苏云染擦干身上的海水，开始做接生的准备。
“好了好了！水烧好了！”
花无缺端着一大盆热水过来，杨小玉头头没有抬，直接一招呼，“水拿进来，门关上，不能进风。”
“好！”花无缺立刻手脚麻利地做完杨小玉吩咐的一切，一回头，惊喜地发现，苏云染竟然醒了！
“夫人！”
杨小玉立刻道，“你醒了就好，准备一下，我们马上要为你接生！”
苏云染紧紧皱着没，冷汗一层一层地往外渗，“他呢……”
“啊！”花无缺一拍脑袋，她烧水的时候竟然忘了去把主子拖回来。
“放心吧，他没事，”杨小玉回头，“小花，去把他弄回来。”
“可是你这边……”
“你动作快点就行。”
花无缺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我……”
苏云染刚一开口，杨小玉立刻明白了她想问什么，“你们出了点意外，现在大出血，必须马上让你把孩子生下来，否则你们母子我都保不住，小郎中不在，这里只有我略懂医术，抱歉，你没得选择……”
她已经做好被东辰锦恨死的准备了。
苏云染微微摇了摇头，“不……我要谢谢你……”
杨小玉一愣，“可是我医术很不好！我、我……”
手被汗湿的手轻轻握住，“我相信你……拜托了……”
刚一说完，就被腹部一阵剧痛装的叫出声来，“啊！！！”
“看来要生了！”杨小玉立刻掳起袖子，开始她人生第一次当接生的经历！
……
大概是在甲板上吹了风，没等花无缺把东辰锦拖回去，半路东辰锦便醒了。
“云染！”
“主子？！”花无缺又惊又喜，“这下好了！你和夫人都醒了！太好了！呜呜~~~”
“啊！！！”
这边刚说完，一声尖叫就从床仓传来过来！
530.急中生智
东辰锦大惊，都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海水，飞身奔了过去，“云染！”
“主子！”花无缺忙跟了过去，在东辰锦要踹门而入的前一刻闯到他面前拦住，“主子你现在不能进去！！！”
没有预料中的那一脚落下，花无缺试探着睁开眼睛偷看。
“呼！”吓死她了，还以为会挨一下的，“主子你不能进去……”
“我为什么不能进！里面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就不能进！”东辰锦句句在理，情绪激动，并且句句在理！
“小花！不准他进来！这是云染的意思。”
杨小玉在里面大喊一声，东辰锦一下愣了。
花无缺劝道，“主子，你别闹了，夫人在里面生孩子呢！”
话音刚落，又一阵痛苦地叫声从里面传来。
“你看！我没骗你吧！夫人她一定是不想你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才不让你进去的。”
东辰锦一拳捶在船桅上，下颚紧绷！
“怎么样？你要不要紧？能不能坚持？”
杨小玉比她还着急，看苏云染那汗如雨下，虚弱得随时都可能会晕过去，她越来越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正确的。
越是着急，她就越记不清那些具体的步骤到底应该是怎样。
苏云染费了很大的力气想摇头告诉杨小玉，她没事，可是最终无果，她一点点多余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以缓解那种身体被撕裂般的剧痛！
杨小玉心一横，不管了！再让她试试，不然在小郎中回来之前，他们真的别无他法！
“用力！用力啊苏云染！”
苏云染用力深呼吸一口气，使尽了全身力气用力挤压自己的小腹！
“加把劲！再加把劲！！！再来一下下！再来一下下！”杨小玉也跟着一起用力，好像她越用力，能帮苏云染一把一样。
苏云染脑海中豁一下，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头！头头出来了！！！啊！不不！不是头！是脚！！！”
杨小玉在心里高呼，完了完了！
胎位不正，还难产！
这么半天才只出来一点，还是脚！等孩子出来，不得闷死了？！
杨小玉一个激灵，不敢再想，立刻集中全力，帮苏云染想尽快让那孩子出来。
“使劲儿！使劲儿！！！”
杨小玉拉着那孩子的双脚往外拉，既想孩子快点出来，又不敢太用力！
这种矛盾煎熬，让她心力憔悴！
那孩子好像头特别大！
脚和身体都出来了，唯独就一个头卡在里面，死死地，怎么也不肯出来！
“呼！”杨小玉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她真的不想告诉苏云染，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这孩子出来，很可能已经……
“可以……”苏云染几乎好似拼劲了全力，才说出这么一句。
虽然声音微乎其微，但，却带着莫大的坚持与决心！
“好！既然你没问题！我当然更不能提早放弃呀！来！我们继续！！！”
“继续……继续……”苏云染喃喃自语了几句，双手紧紧揪住身下的床单，双脚曲起！
用力！！！
再用力！！！
杨小玉屏住了呼吸，全副心思都在这个孩子身上，现在她手里握着一条生命！
一条生命啊！
这条生命能不能存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但是他们即使已经知天命，也要尽人事！
“哎！！！快出来了！快出来了！云染再用力！再用力！”
苏云染不敢放松，她只感觉到痛！非常痛！！！
但是一想到宝宝马上要出来了，她刚刚要涣散的意志力又一下子回来了！
为了宝宝，她什么痛！都能忍！！！
“啊！！！”
“出来了！出来了！”
杨小玉惊喜大叫，连同守在门外的东辰锦和花无缺都跟着心一提。
可是……
杨小玉缓缓回过头，看着手中刚刚出生，还浑身血污的婴儿……
这个婴儿，居然没有哭……
没哭，那不是代表着……这孩子没气了？
杨小玉一抖，颤抖着是伸手到那孩子的鼻间一探，“天呐！”
苏云染迷迷糊糊地抬头，“怎么……了……”
“没、没没没什么！”杨小玉脑袋飞快地转着，真的没有呼吸了！真的没有呼吸了！
怎么办？怎么办？
让苏云染知道她辛辛苦苦生下的这孩子竟然还是没能活下来，她一定会支撑不住的啊……
然而，苏云染是何其敏锐的人，即使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察觉到了杨小玉的不对，挣扎着撑起身子要起来，“给我……看看……”
“那个……我……我……”杨小玉慌乱，这给你看到还得了！
“给我看看！”嘶哑的一声破音，已经透出了不可抑制的哭腔。
一室诡异的静谧，像是能把人逼疯！
杨小玉万分纠结矛盾，纵使苏云染可能真的已经猜到了是什么结果，她却怎么也不忍心在现在就捅破这层窗户纸！
“小玉！”
正所谓急中生智！
被苏云染一喊，杨小玉脑袋里突然一个想法倏地划过！
杨小玉二话不说，拎起婴儿的两条腿，倒吊着，牟足了劲用力一拍。
“啪！”
紧接着……
“哇啊~哇啊~”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打屁股的声音，新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声啼哭也同时响起。
杨小玉喜出望外，擦着额上的汗，小心地把宝宝抱到苏云染面前，“你看！你看！小家伙长得别提有多好了！是个女儿哦，像你一样美！”
苏云染满眼的柔情，只来得及唇角动了一下，便再也支撑不住，昏沉了过去。
背靠门板的东辰锦在听到那一声后，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扇门上，百感交集，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吱哑”一声。
杨小玉推门而出，抱着手中的孩子睨了东辰锦一眼，“母女平安，你们可以放心了。”
东辰锦和花无缺长出了一口气，好像离了水的鱼儿，杨小玉带来这个消息终于让他们能够畅快地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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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1.此地不宜久留
杨小玉努努嘴，指着手里的小东西，对东辰锦说，“还愣着不动？你不不抱，我抱回去了啊……”
作势就要往回走。
东辰锦一下拦到她面前，伸出手，“给我。”
那襁褓到了手中，东辰锦低头一看，顿时一颗心融化成一汪水，“好像她，也像我。”
“有吗？”杨小玉凑过去，看了看，“我只觉得像云染啊，哪里像你啊？”
东辰锦非常认真地例证，“轮廓和下半张脸像我啊。”
“嗯嗯！好爷儿们的闺女哈！”杨小玉不由憋笑憋到内伤，逗他一下而已，反应这么大，看来他很在乎他的妻子和儿子，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呐！
“哪有？明明很漂亮很可爱啊？”东辰锦不满有人说自己闺女爷儿们，据理力争。
花无缺也凑过来，“哇！眼睛好大！好漂亮啊！乌溜溜的！跟宝石一样！哎呀呀！她笑了！她笑了！！！”
东辰锦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下，“幸好……幸好……”
“什么幸好啊？”花无缺抬头询问，东辰锦笑而不答，转而问杨小玉，“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杨小玉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你小声点，别吵醒了她，她刚才太辛苦了……”
想到女人生孩子那惨烈的一幕，杨小玉现在都后怕，她觉得她以后一定会留下阴影，对生孩子这件事敬而远之。
杨小玉接过宝宝，东辰锦点头对她表示感谢，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单是走进几步，就能想象出刚才那场景有多惨烈。
之遥的床榻上，苏云染闭着眼睛，沉沉睡着，脸色还是苍白，呼吸却是平稳，轻轻浅浅，透着安心的意味。
东辰锦靠近几步，抚上她的额头，唇角轻扬，“云染，我们的女儿很漂亮，笑起来像你，她是黑色的眼睛，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谢谢你，那么拼命，生下我们的女儿。”
苏云染昏睡着，却也好像有一点意识，微微动了动，她的唇角，到现在还是扬着的呢！
……
“小郎中！你可算是回来了！”
花无缺和杨小玉都不敢睡，担心苏云染晚上有什么需要，没人在身边候着。
小郎中反问，“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说了我引开他们，你们就立刻找就近的第一楼落脚吗？我在第一楼等了你们几个时辰，都没人来，我担心你们出事了才折回来看看的。”
花无缺摇头，“我们没事，但是夫人有事。”
“夫人？！”小郎中大惊，“出什么事事了？”
“夫人她……”花无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可把小郎中急坏了，看他一副按捺不住准备找人去拼命的样子，她低低说了下半句，“夫人她生了。”
小郎中果然下一刻就冲出去了！
花无缺在后面哈哈大笑，杨小玉也忍俊不禁。
小郎中脚步一顿，“你刚才说……夫人……生了？”
“对啊！”杨小玉点头埋怨，“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弄得我们手忙脚乱。”
“那现在呢？夫人现在没事了吗？”小郎中显然还是不放心的。
“没事吧……应该……”杨小玉有些心虚，她对自己的医术实在没有太大的信心，也好在上天眷顾，没有让这次接生出什么事，“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去再给她号一下脉吧。”
小郎中挑眉，“是皇后娘娘给夫人接生的吗？”
“你怎么知道？”
小郎中笑，“小花对医理一窍不通，主子更不可能，我们这里唯一懂点什么的，就只有皇后娘娘了。”
花无缺瞪了他一眼，“什么叫我一窍不通啊？就你最通，我差点忘了，你再怎么通你是男的，也不能让你给夫人接生啊，唉！我刚才真是急昏了头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有他在，总比我一个人处理要好些，起码有什么状况能问问他。”杨小玉无心的一句帮忙，立刻让小郎中找回了士气。
他揶揄地睨着花无缺，“你看，就连才相处这么短时间的皇后娘娘都发现我的好了，怎么跟你相处十几年了，你到现在都念不着我的好呢？”
“我！”
“好了，有什么话一会再说，我先去看看夫人的情况。”小郎中有个一个非常正当，并且不容人拒绝的理由。
轻易推开拦路的花无缺就这么进了房间。
花无缺和杨小玉跟进去，一推开门就看到东辰锦抱着小宝宝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轻声哄着孩子入睡。
那眼神间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柔，别提多让人心醉了。
杨小玉心想，这大概就是父爱的表露吧？她突然很想看看如果是陆长欢抱着他们的孩子，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小郎中看到东辰锦抬头，“主——”
“嘘！”才刚发出一个音，就被东辰锦禁止了，东辰锦招招手，示意他们靠近。
众人也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放轻声音。
小郎中轻手轻脚地从被子里拿出苏云染的一只手，诊脉。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小郎中的那只手，好像能看出一朵花来似的。
虽然事实上，他们什么也看不出来。
小郎中放下苏云染的手，站起身。
“怎么样？”东辰锦是最担心的那一个，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女人生孩子这件事，但是从小宫中就时常出现嫔妃生子，然后一命呜呼的事情。
老嬷嬷们都说，女人生孩子，那就是和阎王殿隔了一道门，一脚踏进去，就完了！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的母妃，虽说是被人所害，身中剧毒才死去的，但也是在生完他以后死去的，一直伺候母亲的姑姑告诉他，当时母妃为了生下他，受了多少痛苦。
所以他更不能让同样的事情在云染身上发生，连一点点的可能都不准有！
小郎中给他一个放心的表情，“没事的，夫人有些失血过多，伤了元气，坐月子这段时间好好进补，养回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不是什么难事。”
东辰锦长出一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
“还有一件事。”小郎中表情很严肃，“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主子，此地不宜久留，那些官兵很快就会回来，我们留在这里的时间越久，越容易暴露身份！”
东辰锦眉头紧蹙，“你说的，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但是现在云染的状况，她可以经得起颠簸吗？不然这样，你们先行离开，我留在这里照顾她！”
“那怎么行呢？”小郎中想也不想便一口拒绝，“主子，我们就是为了保护你和夫人才
“……我可以。”
“云染？”东辰锦一回头，看到那双墨玉似的双眼正看着他，“对不起，还是把你吵醒了。”
苏云染摇头，“没有，我本来也该醒了，我可以现在收拾东西离开吧。”
东辰锦深深看了她两眼，看到她那坚定的眼神，他知道，他说服不了她，“小郎中。”
“在。”
“云染现在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你是大夫，我相信你说的话。”
小郎中头皮一阵发麻，这分明是在威胁警告他不要对他撒谎，否则会死得很难看嘛！
“主子，从这里到城里的第一楼，一炷香时间都不用，而且路途平坦，马车我已备好，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小心照看着，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你保证？”东辰锦还是狐疑。
小郎中郑重点头，“我保证！不然这样……我和皇后娘娘都略懂医理，我们两个陪在夫人身边，一刻不离地看着她，一直到第一楼，可好？”
“我没那么虚弱。”苏云染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一股风刮过，东辰锦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被子裹在了苏云染身上，并且一把打横抱起她，“小花！东西收拾好了吧？”
“早就收拾好了！”花无缺动作麻利地找出收拾好的包袱，“是不是可以走了？”
到了第一楼，她就可以好吃好喝，好好洗个澡睡一觉了！
在海上这么多天，这几乎已经成了一个奢望啊！
东辰锦头一点，“出发！”
苏云染在他怀里动了动，“我快透不过气来了……”
小郎中在旁掺和，“夫人，月子里最好是不要见风，尤其现在还是大冷的冬天，还是晚上，你且忍一会吧，到了马车上就好了。”
“啊？”还未来得及发表意见，就被东辰锦又裹成了个蚕宝宝。
“你乖一点，学学我们的女儿。”
苏云染眼尾余光扫到抱在杨小玉手中的小婴儿，一张恬静的睡颜，完全不知道她周围的大人们正在怎样紧张的气氛中。
她也没有力气多做挣扎，看完女儿之后，心满意足地靠着就近的肩膀闭目养神。
杨小玉蹭了蹭怀里软乎乎的小东西，“你跟你娘还真是像啊！”
……
马车一路在保证平稳的同时跑出最快的速度。
他们到港口的时候，就已经不早了，又着实折腾了一番，
夜已经深了，他们经过的道路一路上空无一人，路口偶尔几个店家的灯笼亮着，有微弱的光照亮前面的路。
532.噩耗
这对他们来说，恰恰是求之不得的。
越少人知道他们的行踪越好。
花无缺抬头一看，第一楼的招牌就在前面，立刻握紧缰绳准备停车。
小郎中却突然将马车一下子调转了方向，折进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去了。
“你走错路了吧？第一楼就在前面啊。”
“不要说话。”小郎中只嘱咐她，并不急着解释。
马车绕了一个大圈，到达第一楼的后门时，已经有人打开大门等着他们了。
小郎中一勒马缰，马车停了下来。
守在门口的小厮立刻跑过来接过他们的马车。
东辰锦抱着苏云染下车，随即杨小玉欢快地跳下马车，伸了个懒腰。
那小厮恭敬地立在一旁，“给主子、夫人请安。”
“不必多礼了，快把马车牵下去。”东辰锦左右看了一圈，然后先一步跨进门里。
小郎中等人随后，杨小玉暗暗咋舌东辰锦的势力还真是遍布天下，一边连忙跟了进去。
第一楼的掌柜早已恭迎多时，见东辰锦进来，立刻迎了上去，“主子，房间和饭食已经准备好了，各位先随我去大厅用饭吧。”
咕噜噜——
掌柜的话一完，某人的肚子立刻非常配合的以行动表示了它对掌柜的话的赞同。
花无缺眼睛看向别处，假装和这件事无辜。
众人却都心知肚明。
想来也是，原本打算靠了岸以后好好吃一顿的，没想到一拖拖到了深更半夜。
这边还没来得及打趣花无缺，手里抱着那小东西不安分了，嘟囔了一声，张开小嘴哇一下哭了出来。
“怎、怎么了？”杨小玉手足无措。
她什么也没做啊，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郎中立刻上前查看，“没事啊。”
“那……”杨小玉也冷静了下来，一想，突然自己也笑了，“不是尿了就是饿了。”
伸手往下探了一下，“我现在确定她是跟我们一样饿了。”
东辰锦摇头轻笑，“好了，你们先跟着老张去吃吧，我带云染去房间，老张，麻烦你把我们两人的送上来，尽量清淡一些，再煲个滋补的汤。”
“不用了，不用那么麻烦，我随便吃点就好。”苏云染急着阻止。
东辰锦去一本正经，“不行！你不吃饱了，我们宝贝女儿吃什么？”
老张点头，“主子放心吧，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您路途劳累，还是一起先吃一点吧。”
“不用了，我不饿，等你送上来我和云染一起吃。”
苏云染无力跟他争辩，闭上眼睛继续养精蓄锐。
这个男人撒起谎来还真是眼皮都不眨一下，她刚才在马车上的时候明明也听到了他肚子叫的声音。
此时去安排马车的小厮也已经回来了，掌柜的吩咐了一声，“小李，带大家去大厅用饭。”
然后又回身对东辰锦一鞠，“我来带路，主子请跟我来。”
那一群饿狼欢呼一声，一股脑儿正准备冲进去，东辰锦突然喊了一声，“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主子？”花无缺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东辰锦挑唇一笑，“我的宝贝女儿。”
杨小玉这才惊觉过来，“对不起我忘了！我帮你们抱上去吧。”
“有劳皇后娘娘。”
老张脚下一个踏空，差点跌一跤，“皇后娘娘……”
东辰锦脚步一顿，“咳！我没说清楚，她不是我们初芸国的皇后，也不是璃月国过的皇后，总之……”
“总之，我只是一个偏僻小地方的人啦！村子里也只有我长得最好看，所以村里人都叫我皇后娘娘！”杨小玉一张脸笑得比花儿还灿烂，只希望能把这件事圆过去。
反正不论如何，青岚国是不能透露给外人知道的。
“老张你放宽心，她是我们的朋友，没事的。”
掌柜的擦了把额上的冷汗，“这就好，这就好……”
东辰锦眉头一蹙，敏锐地听出了些什么，“老张，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主子不知道？”掌柜的有些惊讶，随即压低声音，“主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屋说。”
小郎中脚步一转，“我也去。”
“我——”杨小玉和小郎中都去了，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先去填饱肚子啊，“我也去。”
……
“此事还得从不久前说起。”掌柜拉了张椅子坐下，开始回忆，“一个月前，失踪多日的陵王终于回到帝京，应该是主子让人送回去的吧。”
“是我不错，你继续。”
东辰锦心中想着，莫非七弟又从中作梗，让父皇对他心有芥蒂？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陵王因为害怕面见圣上以后会被赐死，所以在路上想尽了办法拖延，但最终还是到了帝京，皇上听闻此事一会大怒，把陵王关进天牢，折磨了好一段日子，说是要陵王生不如死。”掌柜的唉声叹气，“可是谁成想，前几天宫中突然变天，皇上驾崩，朝中无其他皇族子嗣可揽大权，陵王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登上了大位！现在的皇上，不是您的父皇了主子！而是当初的陵王，东辰夜啊！”
“什么？怎么可能！”东辰锦瞬间失去了他一贯的冷静，“那父皇呢？！父皇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慌忙下跪，“主子，您父皇真的已经不在了，三天前，宫里宣布了先皇的死讯，已经布告天下了，现在全国斋戒，一月不许杀生，悼念先帝。”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东辰夜是怎么说的！父皇为什么会突然驾崩？！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他离开帝京的时候，父皇虽然身体不佳，但是太医跟他保证过，在宫中好好养着，是一定能挨过这个冬天的！
“宫里放出来的消息，是说先皇突患恶疾，医治无效，驾崩。”
“什么恶疾！怎么会有恶疾！这分明是东辰夜放出来糊弄天下人的借口！不行，我要去找他！”
“主子！”
花无缺小郎中两人忙拦在东辰锦面前，“你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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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3.留着命，救你
东辰锦完全被先皇的死讯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
“我必须要去！那是我的父皇！！！我的父皇！！！”
“主子！！！”小郎中几乎快拉不住他，脸上青筋暴凸！
而东辰锦也是同样的激动愤怒！双眼血红，眼角，隐隐可见泪光！
杨小玉抱着孩子一会往左一会往右，生怕这群人伤到孩子。
花无缺拼命在后面拽着东辰锦的袖子。
“东辰锦！”苏云染一声大喊，终于止住了这婚礼的场面！
瞬间世界安静，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杨小玉赶忙抱着孩子去安慰苏云染，“冷静！冷静！我的祖宗！你现在可不能动气！你要是气着了，你宝贝女儿怎么办？”
苏云染冷冷挥开杨小玉，“他都不管我们母女了！我还要在意什么！”
原本还想劝的杨小玉突然收手，把宝宝递给苏云染，“我就说不让你们回来吧，你们非要回来，那不然我们现在就启程回去算了，反正云染和小丫头在我们家，一定吃穿不愁。”
“不行！”东辰锦豁然转身，“她才刚生完孩子，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再舟车劳顿了！”
“那你就可以舟车劳顿？”
东辰锦眼神一暗，“我不一样！那是我父皇！！！”
苏云染别看视线，不去看那双深情的眼睛，现在不伤害他，就是让他去送死。
“我怎么样，你还在意吗？”声音凝结成冰。
“我……”
苏云染掀开被子，挣扎着站起来。
东辰锦大骇，风一眼刮了过去，“云染！你要去哪里！你怎么不穿鞋！”
苏云染一手抵着他胸口不让他靠近，一字一句告诉他，“如果你非要现在去找东辰夜，我就抱着孩子跳进海里。”
“苏云染！你！你不要无理取闹！”东辰锦懊恼不已，又那苏云染没辙，来回踱步。
苏云染抬眸，“你若是舍不得你女儿，我可以把孩子留下，给你留条命脉，反正你此去也八成是回不来了。”
“你知道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东辰锦握紧她的双肩，生怕她下一刻就突然冲出去跳海了。
完全没想到苏云染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跑不远，也绝对跑不过他一个大男人。
“那你答应我，现在不去找东辰夜。”苏云染语调平静，处变不惊，非要他给一个保证。
小郎中在旁好言相劝，“主子，你就答应了吧。”
“是啊主子，你要是走了，夫人想做什么，我们真的拦不住啊。”花无缺也跟着添了一句。
苏云染淡淡抬眼，“保证。”
东辰锦无奈，心一横，“好！我现在不去找他！我说话算数，从不违背！”
他说得笃定，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苏云染终于松了口气，慢慢坐回到床上，东辰锦立刻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众人心中的石头也终于落下。
掌柜的小声提醒，“主子，现在外面风声紧，你们没事的话，最好不要出去，新帝可死巴不得你们自投罗网呢。”
东辰锦沉吟，“我知道了。”
“不是不让你回球，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苏云染拉了拉他的衣袖，跟他说话，“等你静下心来想一想，会比我更明白。”
她知道，到了那时候，她拦不住她，她，也不会拦他。
“好好休息吧。”东辰锦拍拍她的手背，像安慰孩子一样哄着她。
苏云染侧头一瞥，“既然不死了，我要先把我女儿喂饱。”
众人一个没忍住，喷笑出声。
东辰锦回头一扫，“你们不是吵着要去填饱肚子吗？”
“啊！啊啊！对对对！我们要去吃东西！”
小郎中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样子，扯着花无缺和杨小玉一起出去。
“可是……可是……”花无缺想说，可是她都已经饿过了啊。
“没有可是，快走吧！老张准备的饭食要凉了，凉了还得再热，不要麻烦人家了！”
小郎中直接把花无缺这个麻烦包推了出去，杨小玉离开前对苏云染眨了眨眼，还不忘替他们把门关上。
刚才他们的配合，应该算是天衣无缝了吧？
连眼睛这么尖的东辰锦都没看出来。
希望你们小两口幸福吧，这样平静的日子也没几天了，她有预感，过不了多久，这两人又将卷入一场风雨之中。
……
苏云染手里抱到那团软绵绵的时候，真的是慌了一下的。
从未触到过这么小的婴儿，让她的心也跟着一下子柔软了。
血浓于水的亲情，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感情，就好比生性冷漠的她，在看到这软乎乎的肉团子的第一眼，就能把她摆在自己的命前面。
小东西黑珍珠般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个不停，突然从襁褓中伸出肉呼呼的小手，一下抓住了苏云染的手指。
“哈……”
苏云染一下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么柔若无骨的小手，却惊人地暖和，小家伙好像非常、非常努力地想把她自己的温度传递给苏云染似的，笑得特别开心。
苏云染忍不住凑近亲了亲小东西的额头，“这么喜欢笑，小名就叫你笑笑好了！”
希望你今后人生的每一天，都能这么开心地笑。
“你这么喜欢这小丫头，方才，怎么舍得带她一起去跳海？”
苏云染淡淡一抬眸，背过身去，“你分明知道我说的是气话，怎么舍得真让笑笑跟我一起去，别说是她，我也不会傻到去跳海的。”
小丫头很聪明，一下就找到了可以喂饱自己的方法了。
“那你……”东辰锦摇头苦笑，“那就好了，我知道你不会那么不顾全大局，做出那么冲动的事情来的。”
明明应该松了一口气，放心下来的。
可是他在心底深处，竟然会有那么一点点，真的是一点点的失落。
不过……
这才是他最想要的不是吗？在她心中的分量，最好不要那么重，轻一点，再轻一点。
这样，当有一天他不在了的时候，她可以用最短的时间走出伤痛。
她会忘了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一想到她会忘掉他，和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带着他们的女儿。
东辰锦就觉得这感觉该死地难受！
尤其是当幻想中那陌生男人转过头来以后，是南宫莲华的脸！
他就更加不能淡定了！
“我当然不会，我会留着我的命。”苏云染目光还注视着认真吃奶的女儿身上，话确是对他说的，“去救你。”
东辰锦猛地一震惊！
“你……”
“我什么？你不会以为小郎中他们能拦得住我吧？他们被我说服一起去救你才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东辰锦真是好命啊，属下一个个对他忠心不二，“至于笑笑，我不会让她受到波及的，一定为她找好安生的地方。”
“你竟然都已经计划好了。”东辰锦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难过，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苏云染的心思。
苏云染苦笑，“我一直觉得我杞人忧天，总是想一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你不知道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我想的这些准备最好通通都用不上。”
但是在黑暗与危机中生活得久了，她似乎对那些危险与威胁的预感特别准确，由不得她不当回事。
笑笑吃饱喝足了，声音也渐渐低了，靠在苏云染怀里，甜甜地睡了过去。
笑笑还是个孩子，只要小小的需求比满足了，就感到开心，就可以无忧无虑地睡去，一点也不知道，她的爹娘在说什么生死攸关的事情。
苏云染将笑笑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整理好衣服回头，“我想，我们应该先计划一下，怎么让东辰夜放松警惕，然后再偷偷潜入帝京。”
东辰锦摇头，“很难，东辰夜生性多疑，如果他见不到我们的人的话，是不会放松警惕的。”
“那就让他见。”
东辰锦惊讶地看着苏云染。
……
“好久没吃到这么新鲜的蔬菜和肉了！”花无缺抱着碗，感动得要哭了！
正说着，碗里又多了一筷青菜，小郎中提醒她，“慢点吃，别噎着了，又没有人跟你抢。”
花无缺去端着碗没有动，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小郎中被盯得浑身发毛，“你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的。”
“你别打岔！”花无缺突然啪一声放下筷子，一下子凑到小郎中面前，眼对眼，鼻对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小郎中眼神一闪，“没有啊。”
“没有？没有你会这么反常给我夹菜？！这个举动出现在你身上的时候，只有两次！上一次是你骗我说去打猎，结果自己一个人偷偷去了关外！”
小郎中往后推开了一些，不由抚额，“不就夹个菜而已？你这么在意，我把菜夹回来好不好？”
花无缺死死盯着他，“你不要转移话题！你不说，我就从现在开始，一天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地跟着你！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沐浴你也跟着？”
花无缺脸一红，咬牙道，“大冬天的，洗什么澡！”
534.温良的打算
“那好，我就忍两天不洗澡好了，我如厕你也要跟吗？”
“我！”花无缺眼看着快气炸了，突然脑袋一转，“跟！你都好意思，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小郎中一噎，在看花无缺那坚定的样子，知道她铁了心了，“好吧，我告诉你。”
“什么什么？你果然有事情瞒着我们！”花无缺边埋怨边禁不住诱惑，立刻凑耳过去。
“我要……”
花无缺为了听得更清楚，不由再往前面靠了一些。
小郎中莞尔一笑，“我就是闲得无聊，想逗你一下，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好骗，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花无缺怔愣了一秒，一下子火冒三丈，“温！良！”
小郎中点点头，“在，我在呢。”
“你把我当猴耍！！！”
“没有啊，我把你当花无缺耍，猴子要比你聪明很多的。”小郎中淡定的嗑了枚瓜子，喝了口茶。
“你丫的！！！”
小郎中举起筷子，“哎呀，最后一只鸡腿，既然没人要，那我就勉为其难替你们分担一下，吃了吧。”
“谁说没人吃！”花无缺动作极其迅速地一伸筷子一收回来！
等看清她的时候，她已经叼着鸡腿十分卖力地啃着了。
小郎中眼底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摸了摸她的脑袋，“慢点吃，你都抢到嘴里了，还怕有人跟你抢啊？”
“就你！”花无缺叼着鸡腿含糊不清地抱怨，但是眼神里那护食的目露凶光的样子，倒是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小郎中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花无缺这才放心地转个头，背过身去继续啃鸡腿。
杨小玉一直静观这两人的互动，咽下嘴里的饭菜，喝了口水，站起身来。
“小郎中。”
温良抬头，“皇后娘娘有什么事？”
杨小玉挠挠头，“那个，关于照顾孕妇，我有几个地方还不是很清楚，想想你请教一下，能跟我出来一下吗。”
“不用你照顾的，他既然回来了，以后这些事情就都落到他头上了，皇后娘娘你是客人，在旁边看就行。”花无缺总算吞下了大半只鸡腿，可以清楚说话了。
还不忘瞪小郎中一眼。
想到他在最关键的时刻居然不在，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满的，但，跟多的是后怕。
“我只是想问一问，以后我不跟你们在一起了，要是遇上什么突发状况，也能应对一下不是。”
花无缺抖了抖，“这种状况一次我就觉得已经够了，再来一次，我真的要被吓死了。”
小郎中起身，“皇后娘娘请吧，我们外面谈。”
“不要喊我娘娘了，这里也不是青岚国，再说，娘娘这个身份跟着，难免让人起疑，以后都喊我小玉吧。”
小郎中从善如流，并不在这上面计较，“好，我恰好有几本医书在行礼里面，一起拿给你，你自己再看看，会明白得比较透彻。”
花无缺没有起疑，低头继续吃她的东西。
两人出来大厅，小郎中还在将医书的事情，被杨小玉直接打断，“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肯定有什么打算，瞒得过小花，却瞒不过我们。”
小郎中笑了两声，“有吗？我没什么打算啊，刚才不过是随便开了两句玩笑而已。”
“虽然跟你相处时日不多，不过你还真是一句玩笑都没开过的人，我看人也算是比较准的了，你现在瞒着我不说可以，但是我相信，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的，你主子和夫人一定看得出来你的不对，小花是单纯，才会相信你的话，可是她不笨，等她事后想想，一定也能发现你在骗她。”
小郎中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我只是想尽自己的一点力，为主子去探探路而已。”
“你疯了！”杨小玉拦到他面前，“你要去帝京？远离都城的这里尚且如此，帝京更是守卫森严，你不是去自投罗网吗？”
“还好。”小郎中云淡风轻的语气一点没变，“我没跟主子一起出现在帝京过，知道我的人很少，应该不会引起什么注意的，如果我告诉小花，以她的性子，势必要吵着跟我一起去，但是这事带着她，真的不合适，她还是留在这里最好。”
“你不是她，你又怎么知道怎么做对她才是最好的？”杨小玉频频摇头，“你现在不能走，云染还要你来照料，再说，你一走，我们就只有一个男丁了，三个女人，啊不对，还有个小丫头差点忘记算进去了，又是弱的又是病的，万一遇上什么事，真的是自顾不暇了。”
“这点你放心，我会劝主子最好让夫人在这里留宿三天，我已捎信一封，通知就近的第一楼的人了，他们会派高手过来护送你们，还有我留给你的医术，应付夫人在路上的状况，足够了。”
“唉！看来你去意已绝，我拦也拦不住了，只是可怜了小花那傻丫头，等她知道你一个人偷偷跑去帝京了，一定伤心难过死了，说不定还气得想杀人。”
小郎中失笑，“伤心难过就不一定了，气得想杀人倒是比较符合她的性子，她最多也就气一阵就过了，我对她没那么大影响力。”
杨小玉淡淡一瞥，“你怎么知道？”
“我……”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小郎中却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杨小玉拍拍他的肩，“自己保重吧，你走了以后，我会向他们解释的。”
“多谢！”
“混蛋！你居然敢骗我！”
听到声音，小郎中猛地一回头，顿时愣在那里，“小花？”
花无缺气势汹汹地走上前，一把提住小郎中的衣领，但是由于身高差距，这个霸气的动作做起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以至于显得有些滑稽。
“我刚才问你，你为什么不说？！你不告诉我，你却告诉小玉！你什么意思啊！我们这么多年哥儿们情谊，比不上才认识几天的小玉？还是你……你喜欢她？”
问到最后一句，花无缺突然有些没底气了。
“我……”
……
535.出殡
一夜黑暗看似漫长，却很快过去。
苏云染睡得很浅，因为有他们家那个刚出生的闹人的丫头在，几乎是每隔一个时辰，就要起来一次。
还没等你睡着，那丫头又闹起来了。
东辰锦一直陪在一旁，这一夜也没睡多长时间。
好不容易笑笑消停一会，两人都这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东辰锦立刻起身去开门，一开门，看到花无缺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两碗黑糊糊的药，“主子……”
东辰锦眉梢一挑，“怎么了？”
看她这副样子，就和平日差别太大了，一下子就让人看出了端倪。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是件不小的事情。
花无缺闷声不响地走进房间，把药往桌上一放，“这是小郎中关照我煎的药，去风寒的，喝三副就好了，剩下的就主要靠食补把夫人的身体的补回来了，还有一碗是给主子你的。”
苏云染翻身下床，披上件外衣，“我洗漱饭再喝。”
“我的姑奶奶！”杨小玉端着一脸盆进来，看到苏云染下床，忙奔了过去！
“你现在还在月子里，你就乖乖躺在床上不要动了好不好？我来！我来！我给你拧干了擦擦。”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苏云染还颇不习惯被人伺候的感觉，再说她也觉得这些都是小事，本来就应该个人自己做的，假手于人就有些太夸张了。
“啊对了！关门关门！不能见风！”杨小玉一下想起来门还没关，东辰锦立刻上前关上了两扇门。
“我真的可以……”
杨小玉板起脸来，“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现在全权由我负责照料，我说怎么你就要怎么，不仅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你女儿好啊！我是大夫，听我的！”
苏云染忽然狐疑了一下，“说起来……你们都在这里，小郎中呢？”
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
苏云染不明所以，“怎么没人回答我？小郎中呢？”
花无缺闷声闷气地来了句，“走了。”
“走了？没我的准许，他走到哪里去了？”东辰锦也很惊讶。
这不像是小郎中一贯的做事风格，他事无巨细，做什么之前，是一定会告诉东辰锦一声的，从来没有这么不告而别过。
“他……”花无缺想说，可是话却噎在喉咙口怎么也出不来。
一想到小郎中一人深入险境，她就已经开始担心他是不是能活着回来了！
她后悔了！
她真的不应该放他一个人去的！
花无缺一个没忍住，一下就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东辰锦和苏云染顿时都感大事不好，小郎中肯定出什么事了。
“他去帝京了。”杨小玉看花无缺说不出来，只好替她说了。
东辰锦一掌拍在桌子上，“胡闹！你们既然知道，怎么不阻止他！”
“我也想啊！”花无缺抽抽噎噎，好像温良真的已经出什么事了一样，“可是我……”
杨小玉替她接下去，“我们是想，但是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小郎中的性格吧？越是看上去好像心若止水的人，越是坚定了什么想法，就谁也拦不住。”
“他什么时候走的？”东辰锦披上外衣，已经准备去追。
“来不及了。”杨小玉摇头，“他昨晚就走了，差了一天的路程，你追不上他，你放心让他去吧，小郎中这个人，做事有分寸的，再说，他说帝京的人都不认得他，他是生面孔，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东辰锦暗恨不已，“这话你也信！他可是在边界当了三个多月的军事！东辰夜现在是皇帝，什么消息得不到？还会不知道他的脸？！追不上也要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郎中为我丢了性命！”
“什么？！”
花无缺哭都顾不上了，一溜烟爬起来，慌乱地想着，摇了摇头，“不会的，小郎中他还会些易容之术，应该不会那么快被发现的。”
“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
东辰夜是何等心机深重的人。
只怕不止是看样貌，所有从沿海城池回来的人，但凡是往帝京去的，他都会一一盘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东辰锦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包袱，“你们留在这里，照顾云染，第一楼都是我们自己人，如果出什么事的话，掌柜的会在第一时间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的，我现在去追小郎中！”
“不行！”苏云染想也不想便拒绝，“我们一起去！”
“可是你！”
“我没事，你一个人去实在太危险了，有我们这么多人在，起码还能帮你掩饰一下身份！”
杨小玉不住摇头，“夫人，你现在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在水里受了寒，身子虚得很，这一路奔波，再加上现在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恐怕你抗不住，落下什么病根的话，以后就难养好了！”
苏云染不管他们，径自套上靴子裹上外衣，把笑笑抱在怀里，来回走了两步，“你们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昨天的阵仗你们也都见到了，我们在这里就留，也不是安全之法，一旦那些官兵回过味来，大家都得跟着遭殃，回帝京吧，反正早晚是要回去的。”
“可……”
东辰锦一抬手，制止了他们要再劝的话，只问苏云染，“你想好了？”
“早就想好了。”苏云染确定点头。
“好，”东辰锦应了一个字，吩咐下去，“小花，去让老张给我们准备些路上要用的东西，小玉，麻烦你帮她抱一下孩子。”
“哦好。”杨小玉忙把孩子接了过来。
然后东辰锦端起桌上的两碗药，“喝了，准备好以后我们马上上路！”
苏云染满意扬唇。
……
“皇上，先皇出殡的时辰已经到了，您看……”
小喜子战战兢兢地立在东辰夜面前。
东辰锦还在假寐，宫里四处升着暖和的炭火。
外面天寒地冻，就这有这里，缓和得连盆景里的花都开着。
可惜小喜子却一点没有心情欣赏。
外头群臣在催，里面的宫女说皇上在小憩。
吵醒皇帝睡觉！
这放在从前，就算借他两个脑袋，他都不敢啊！
可如今先皇和群臣压在下面，皇上压在上面，就只有他两面不是人了！
“皇上？”
见东辰夜没有动静，小喜子只要硬着头皮再喊了一声。
东辰夜动了动眼皮，懒懒抬眸。
小喜子立刻恭敬立好，“皇上，大人们在外面等着您为先皇出殡呢，您看……”
东辰夜摆摆手，打了个哈欠，“朕不去了。”
“皇上！”小喜子吓得跪了下来。
东辰夜眸色一冷，“干什么？连你都敢违抗朕的圣旨了？”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小喜子重重磕了两个头，“可是外面那些大人们……奴才……”
“就说朕为父皇的去世有丝过滤，龙体微恙，让他们自己去吧。”
这分明就是个借口，小喜子知道东辰夜对外面那些老臣不满，故意要甩脸子给他们看，可是连先皇的出殡都不想去，这……
东辰夜翻了个身，背对小喜子，懒懒出声，“出吧，就这么跟他们说，他们若是不同意，就跟他们说要不换个日子再给父皇出殡。”
“就……这么说？”小喜子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他已经预感到把这话一说出去，外面的大人们一个个都可以撕碎了他！
“就这么说，这是朕的圣旨，金口玉言。”
小喜子心下凄凉，只能在心里为自己鞠一把同情的泪，“奴才告退。”
耳边又恢复清静了，东辰夜却睡意全无。
其实他方才就是故意装睡，外面那些老匹夫，不是一个个都对他不服吗？都觉得他大逆不道，忤逆篡位吗？
既然这样，那他何不干脆把不孝的名头坐实了它？
反正，天下是他的天下。
只要他不高兴，完全可以将这些人一个个封口！
……
“你这狗奴才！胡说什么？皇上怎么可能不去！”
小喜子被一脚揣在了地上，捂着肚子直哼哼，“大人！奴才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啊！况且这还是在宫里！奴才说的，句句属实！皇上真的龙体微恙，请各位大人要不就你们去给先皇出殡，要不就都散了回家吧，择日再……”
“放屁！”大将军火气还没消下去，小喜子又旧话重提，彻底惹怒了他！
抡起全都就要扑过去。
旁边两个武将立刻拉住了他。
“大！大大！大胆！这可是在宫里！奴才就算人、人微言轻，可！可也是替皇上传话的！”小喜子瑟瑟发抖地在地上往后退。
早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可是真的事到临头，没想到会这么可怕！
他要是今日民丧于此……不知道这些大人们能不能给他留个全尸啊！
“你再敢胡言乱语一句试试！”两个人拉着，大将军还是不断往前冲，“皇上呢？皇上在里面是不是？你！滚进去给我传个话！就说张勇求见！”
小喜子牙一咬，“都说了，皇上龙体微恙，不见任何人！你怎么如此胡搅蛮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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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6.五哥，我等你
“一个阉人竟然敢对本将军如此无礼！”
小喜子头上一阵黑云笼罩，他猛地一缩身子抱头狼狈躲避。
“大将军！”
突然有人严厉地喊了一声！
大将军一僵，也不再挣扎了。
丞相疾步走上前，扶起地上的小喜子，“小喜子公公，大将军他为先皇的过世伤心过度，说话做事，难免冲动，希望小喜子公公不要见怪。”
小喜子有些受宠若惊，但一抬头看到大将军那杀人的眼神，就立刻如兜头倒了一盆冷水一般，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丞相大人严重了，请快些给小的一个答复吧，你们是自己为先皇出殡，还是改日再议？”
“狗奴才！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大将军刚消下去的火又上来了！
丞相对小喜子说，“既然皇上龙体欠安，就不劳圣驾亲临了，公公回去回禀皇上一声，就说我们先去了，请皇上勿要担忧，我们会把事情都办好的，皇上也要好好在宫中养好龙体。”
小喜子微一欠身，“还是丞相大人明白轻重，如此甚好，小的这就进去回禀皇上。”
“有劳。”
小喜子一路小跑地进了宁心殿，抓着大将军的两个武将也放开了手。
大将军气愤地一甩手，“嗨！现在放开我有什么用！那狗奴才！分明就是狗仗人势！丞相你居然还对他那么客气！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不然你要怎么样！让先皇在这里等着！不得入土吗！？”
丞相一句话，把众臣说的都不做声了。
对初芸国人来说，婚丧大礼，人之一生最重要也最隆重的事。
而皇帝先前的三天守灵，已经在最后一天的时候被东辰夜破坏了，现在如果还不能按时下葬的话，是很不吉利的，按照老说法，就是让死者的灵魂不得按时达到地府，只能永世沦为孤魂野鬼不得投胎啊！
现在这个要下葬的人还是他们的先帝，一国之君！
“你们都忘了我昨天跟你们说的话啊……”丞相无力地摆摆手，“走吧，别误了时辰。”
丞相并不是不明白众人心中所想，但是他们如果闹起来的话，东辰夜那个人阴晴不定，可能不单是他自己不想来给先帝送葬，连他们这些大臣也会被不准离开这里半步！
那才是恰恰正中了东辰夜的下怀！
众人强忍下心头那一团怒火，现在唯有忍着一个字！
“出发！”
大将军大喊一声，前面队伍开始缓缓动了气来。
远处高高的台阶上，一袭明黄身影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大队伍一点一点往前行动，冷冷勾起里唇角。
父皇，你一世英名，怎么也想不到，你的死，竟然连一个儿子都不去为你送行吧？
“皇上。”小喜子拿了件厚外套站在后面，“外头风大，您披上件衣服吧。”
“不。”东辰夜负手而立，站的更加笔直，“朕要吹吹风，好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他所朝着的，也正是帝京城门的方向。
五哥，我在等你呢，等你好久了，你可别叫我失望，快点回来吧，我真是迫不及待想早点见到你呢！
……
帘子“哗啦”被掀开。
苏云染一抬头，马车已经停在了一间普通的民舍面前。
东辰锦抱过笑笑，扶着苏云染下车。
“这里是……”
苏云染抬眼忘了一圈，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前些日子下的雪未融，感觉特别的冷。
他们从海边回来，一路尽管是尽可能的快马加鞭，也常常遇到一些情况不得不慢下来，一拖，苏云染现在的身体倒也已经恢复大半了。
东辰锦回身介绍，“这刘婶，刘大叔。”
一对朴实打扮的老年夫妇站在门口，迎接他们到来，“快快快！王爷，王妃，你们两位快屋里坐！外头天儿冷，还有这是……哎哟！都不知道王爷喜得贵子，恭喜王爷王妃！快快进来吧，别冻坏了！”
听这夫妻二人这么一喊，苏云染心下不由迟疑了一下，询问地看了东辰锦一眼。
东辰锦摇摇头，示意她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她头一低，抱着笑笑进去了。
刘婶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屋里热汤热饭早就准备好了，一接触到热的空气，赶了一路的这几个人都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似的！
一直冻着还不觉得，已经冻得麻木了。
“坐！坐！地方小哈！大家不要嫌弃！”
东辰锦给苏云染倒了杯热水，“这里是京郊的一处小村庄，村里只有十几户人家，现在入冬了，没什么事也不会出门，刘婶和刘大叔是先前我陪父皇出城打猎的时候认识的，他们这里，还算安全。”
苏云染眉头紧蹙，“你这样做，很可能会连累他们夫妻的！他们是局外人，和这件事根本就没关系。”
“我知道！”东辰锦低头看着手上的茶杯，“要在他们这里落脚也是迫不得已，我一会会给他们些银两，让他们立刻收拾东西离开这里，是我考虑欠周。”
门“吱哑”一声打开，刘婶和刘大叔两人疾步走进来，一下跪在东辰锦面前，“王爷！王妃！”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苏云染忙伸手去扶两位老人家。
刘婶摇头，“王妃！您误会王爷了！真的！”
“是啊！”刘大叔磕了一个头，“四年前，要不是王爷从陵王爷的箭下救下我这把老骨头，我早就埋在地里了！我们知道，现在陵王啊，成了皇上，可是他不是个好皇上啊！他要杀了王爷！王爷是好人啊！我跟我老伴儿，就算拼了这两条老命不要！也要护你们夫妻周全！反正我这条命啊，本来就是王爷救的！我们两个也无儿无女，没什么牵挂！”
东辰锦把两位老人家拉起来，“刘大叔,刘婶，你们严重了！这件事真的是本王考虑欠周！在我们走了之后，本王会安排你们的后路的，一定不让这件事牵连到你们。”
算算，清风也差不多已经回到帝京了。
希望他和小郎中已经碰头，都好好地，按兵不动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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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尾毛写着写着，突然觉得老五和老七直接有jq的味道捏……
537.你的死期
“王爷哪里话！你们现在进不了城，就只有我们这里可以待人了，你们不来这儿，去哪！王爷王妃肯来我们这个小地方，我们夫妻俩都高兴得不得了呢！”刘婶拍拍满怀感激。
苏云染垂眸一想，明白了。
他们其实完全可以装作过路的商贩，随便找一家民舍借宿的，别的没有，钱，他们还是有的。
他之所以会选择刘大叔刘婶这里，才是不想欺骗、连累无辜的人。
“呀！味道真不错！”苏云染喝了口鸡汤，满足地眯起了眼。
刘婶别提有多高兴了！
“王妃喜欢？那太好了！我们家还有五只鸡呢！我每天杀一只给您吃！”
“不用！不用！不用！”苏云染连忙摆手，“你们留着自己吃吧，我不要吃那么多的。”
“王妃别客气啊！”
“刘婶。”东辰锦客气点头，“真的不用了，我们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不用麻烦了，你们平时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吧，不要把我们当客人，原本就是我们麻烦你们了，还让你们招待，就真的太过意不去到了。”
刘大叔和刘婶一愣，“那你们……什么时候走？”
两位老人家都不免有些失望。
好不容易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有点用，能报答王爷的恩情了。
结果还是空欢喜一场。
“这个还没定下来，我们要先探探城里面的情况，一旦有机会，就立刻潜入。”
多在这里待一刻，就对老人家多一份危险。
“哎……”
两位老人家点头，显然是不舍的，但是知道他们留在这里也不安全。
刘大叔嘱咐道，“那你们好好吃，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我老婆子！”
苏云染点头，“没什么需要的了，真的！你们已经照顾得很周到了，你们也去休息吧，我们自己会吃的。”
“多谢王妃。”
两位老人家出门后，东辰锦拉她坐回到椅子上，把筷子塞到她手里，“快点吃，吃饱了我们才有力气做其他事。”
苏云染眼眸一亮，“怎么？难道是今晚？”
东辰锦只是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低头吃饭。
“你们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苏云染不依不饶，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花无缺指指头上，“信号在天上，夫人在车里，当然不知道。”
“天上？”苏云染沉吟片刻，“烟？”
花无缺一副惊到下巴都要掉到桌子上的表情，“夫人你怎么知道？我可什么都没跟说啊。”
“吃你的饭吧！”苏云染但笑不语，开始填饱肚子。
等她吃饱了，她还有一个小东西要喂呢。
她在车里，但却是清醒的。
如果能有什么让他们离得那么远还能看到的，还是在天上的。
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那当然是烟了。
“夫人？”
“夫人！”
“夫人……”
杨小玉夹起一只鸡腿，故意在花无缺面前晃了晃，“你不吃，我吃了哈！”
“啊！鸡腿！哪里跑！”
花无缺出手快很准！
一下就把鸡腿夺了过去！
杨小玉笑着摇头，“难怪小郎中那么不放心你，你这么好被激啊。”
“什么不放心我?”花无缺咬着鸡腿哼哼唧唧。
“没什么。”杨小玉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她不会承认，她竟然开始有点想念青岚国了。
……
“传令下去，今日，全城戒备，哪怕是一只老鼠，只要是可疑的，全都给朕捉拿回来！尤其是亥时一刻！尤其是城门，给朕看紧了，城门不牢，朕就让你们脖子上的脑袋也不牢！”
“是！”
禁军统领领命而去。
小喜子在一旁不解，不知这皇上今日是怎么了，帝京已经戒备七八天了，每天都紧得跟座牢笼似的，可是也什么也没抓到啊，今儿，怎么还要更紧了？
“小喜子。”
东辰锦一声唤，小喜子立刻屈膝跪地。
“奴才在。”
东辰锦一身明黄锦袍，袍子上的五爪金龙神采飞扬，栩栩如生。
一圈成色极好的雪貂毛围在领子边，将那张本就邪魅的脸映衬得更加丰神俊朗。
他把玩着手中的牡丹折扇，“你是不是奇怪，朕怎么就知道，今天他们会出现呢？”
小喜子立刻磕了一个头，“奴才不敢！奴才怎么敢揣测圣意！皇上明鉴啊！小喜子真的不敢啊！”
东辰夜折扇一挑这东西和现在的数九寒天着实不相称，显得特别突兀。
“起来吧，朕又没让你跪，你跪什么跪？闲跪着比站着舒服？”
“只要皇上吩咐！让小喜子怎么都行！怎么小喜子都觉得舒服！”
“啧啧啧啧！你这张嘴啊，怎么就……”东辰夜扬唇，“这么会说话呢？嗯？”
“奴才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奴才惶恐！请皇上一定要相信奴才啊！”
“起来！”
小喜子刺溜一下站了起来。
东辰夜目光变幻莫测，“你说若是有一天，东辰锦……哈！东辰锦也像你这边跪在朕的面前俯首称臣！朕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朕让他学狗叫他不敢学猫叫！这滋味！实在是太叫人痛快！太叫人过瘾了！！！”
“是！是！皇上您是九五之尊！这普天之下，谁见了您敢不跪的？那是对您的大不敬，都应该拖出去斩了！”
“呵呵！斩了他朕可舍不得，怎么能这么便宜他呢？他可是朕的好兄弟啊！朕一定要好好！好红地对待他！”
小喜子听着这话，浑身直冒冷汗，东辰夜话锋一转，“你就直说是不是想知道？”
听东辰夜这么说，小喜子这么个机灵的奴才，当然知道了东辰夜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他的。
于是瑟瑟缩缩，犹犹豫豫地试探着开口，“皇上这么一说，奴才……还真的挺好奇的。”
“你过来。”
东辰夜突然起来，一把拽过小喜子的领口，拉着他往外走。
“皇上！皇上！您要出来，好歹让奴才去给您拿件大氅来啊！”
“不必了！你给朕闭嘴，跟着朕来就可以了！”
小喜子立刻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多话。
东辰夜站在凭栏处，伸手一指，“看！”
小喜子回头，四处张望，“……看……什么？”
他只看到帝京的全景啊，房屋鳞栉次比，道路宽阔笔直，还有白茫茫的雪。
“果真愚笨！”东辰夜一拍他脑袋，眯起桃花眼，“你没看到那处有道青烟吗？”
小喜子用力瞪大眼睛，“有有有！那肯定是谁家烧饭呢！怎么了……皇上，有哪里不对吗？”
“你再看看。”
“……”小喜子跪在东辰夜脚边，“奴才愚钝！”
东辰夜负手而立，吸进口里的冷空气令他的头脑格外清醒，“其他地方冒出来的烟不是白的，就是黑的，唯有那一处是青色的，看仔细，那不是黑的是青的，想来，必定是东辰锦的人在城中为他留安好呢。”
“皇上圣明！那何不下令，让人立刻去把放烟那个人抓起来！”
“不。”东辰夜转身往回走，小喜子忙爬起来跟上。
“朕不抓，朕要让五哥放放心心地进城，让他觉得朕毫无所觉！朕会在恰当的时机，亲自出面，迎接五哥的！”
小喜子频频点头，“皇上圣明！皇上圣明！到时候将宣王爷和他的党羽一网打尽！皇上便可安坐江山，再无后顾之忧了！”
东辰夜突然停下脚步，面色陡然一变，“你说什么？”
“唔！”
小喜子闷哼一声，摔在地上捂着胸口。
“凭他一个东辰锦，有他，朕的江山就坐不稳了？有他朕就要每天担惊受怕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小喜子拼命磕头，地上很快一片红印。
东辰夜气愤难当，又踹了一脚，“跪着！跪到朕抓到了东辰锦为止！”
“是！是！奴才遵旨！”
小喜子的声音在背后远去，东辰夜心中暗暗赌咒发誓。
“东辰锦！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
“熄了吧！快熄了吧！”
清风提起水桶一浇，哗——
那道青烟立刻消失。
“你说……主子他们能看到吗？”清风神色凝重，对这件事表示怀疑。
小郎中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我们只好把这烟尽量伪装得和普通人家的炊烟相似，我想，如果主子用心看的话，一定会看到的，但是他们有没有到帝京，就不得而知了。”
“那今晚还去守城门吗？”
“守！当然守！万一主子他们就今晚回来呢？”
清风叹气，“三长一短，亥时一刻，希望他们到底是能来。”
“我跟你不一样，我既希望他们能来，又希望……他们最好不要来。”小郎中望着那堆熄灭的青烟出神。
……
天色渐暗，夜晚，很快就来临了。
经过商议，东辰锦、苏云染、花无缺几人进城，杨小玉留在这里看着笑笑。
原先东辰锦是怎么也不肯同意苏云染一起去的。
但是苏云染特别坚持，并表示如果东辰锦不让跟，她就自己一个人偷偷进城！
此刻，他们已经换好了夜行衣，聚在一起，看要带的东西是不是都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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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8.逆我者亡
“好！都准备好了，出发！”
“等一下！”杨小玉抱着孩子跑到他们跟前，“你们……一定要小心！”
苏云染摸了摸笑笑胖嘟嘟的小脸颊，“我们会的，记得，一旦听到什么风声，立刻带刘大叔和刘婶离开。”
花无缺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小玉！不会有事的，我们可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啊！”
杨小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
“我们走了啊！”
花无缺对她挥挥手，杨小玉目送他们离开。
“希望……是我多想了……”
……
三人很快从村后的树林绕到了南城门的右方。
藏身在枝桠之间，一轮皓月当空，犹如给被冰雪覆盖的大地撒上了一层银白的薄霜，纤毫毕现！
“没人！”花无缺尽力压低了嗓音，指指城门，“我们怎么办？继续等？还是过去看看？”
“我们势必要靠近城门的，小郎中他们不管用何种方法帮我们进城，都肯定不想引起太大的动静。”
东辰锦赞同，“云染说的对，我们想办法靠近城门！”
“可是……”花无缺看了一眼城楼上亮着的灯火亮光，“我们怎么知道上面那人是不是在看这里？不是说近来帝京守卫森严吗？万一我们一冲过去，刚好就被看见了，那不是前功尽弃了？”
苏云染垂眸深思。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树林距离城门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而在这段距离里，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作为掩护的，如果单派一个人出去试探的话，若是被发现了，那是一说，若是没有被发现，他们每人通过一次的时候，都有风险会被发现，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快看！”
正当他们还万分纠结的生活，城楼上的灯笼光亮突然晃了几下，然后渐渐下沉了。
“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都和对方一样的意外。
苏云染当机立断，“不管那么多了！先过去再说！”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好！”
三人如三支离弦之箭一样，以最快地速度，嗖一下就从树林窜到了城墙根！
心跳还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方才那一段路，惊心动魄。
静静听了一会，没有动静。
东辰锦看看月亮的方位，“离亥时一刻应该不远了，我们等一盏茶时间，如果没有动静，我们就回去。”
“好！”
如果一盏茶时间，小郎中他们还未出现的话，那也多半是今天不是时候，他们有什么事情临时取消了今晚行动。
苏云染背靠城墙望着天上的月亮，耳朵仔细地听着附近五十米以内所有的动静，以确保能在有状况的时候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突然身后传来几声轻微的动静。
三人一下子弹了起来。
“是我！”
这熟悉的声音一出，花无缺眼眶一热，一道瘦弱却挺拔的身影从旁边的偏门转了出来。
“温良见过主子、夫人！”
随后出来的清风也双手抱拳，“主子！夫人！”
东辰锦一抬手，“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进去。”
清风立刻先进门确保安全，然后探出身来，对他们做了个可以入内的动作。
东辰锦牵着苏云染的手一起跨了进去，花无缺等人随后跟上，小郎中断后，确定城门外什么也有，这才退回偏门里。
守门的士兵一见到东辰锦，立刻跪下行礼，“宣王殿下！您可回来了！”
“这是我以前认识的兄弟，这次能偷偷开城门，也是他冒死帮忙的功劳！”清风简单介绍了一下。
东辰锦感激道，“多谢！”
“王爷折煞小的了！”士兵受宠若惊，“只要王爷回来就好啊！咱们帝京百姓的苦日子就倒头了！”
“好了！话不多说，我们快点走吧，免得被人发现了！”
小郎中从一旁隐秘处把马儿牵过来。
东辰锦示意苏云染先上马，他亲自过去把士兵扶起来，拍了拍士兵的肩膀，然后折回来翻身上马。
其他几人也利落地立刻上来马，清风一拍马背，先一步跑了出去带路。
东辰锦勒住马缰，随后跟了上去。
小郎中花无缺断后。
收城门的士兵满眼激动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无法自已！
他坚信，如此亲民的宣王若是登上大位，必定会是一位千古明君啊！
在三匹马掉头离开以后，屋顶上几条黑影嗖嗖蹿起，追着他们的方向去了。
……
东辰夜豁然翻身坐起。
小喜子立刻上前，“皇上？”
他朝外面一看，“还没消息？”
“回皇上，还没有，您就好好歇息吧，有什么事情，奴才一定会马上叫醒您的！”
东辰锦这睡过去又醒来，醒来又躺回去已经反反复复好几次了。
今晚他睡得尤其不安生。
“不。”东辰夜挥开了想过来扶他的小喜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替朕更衣！朕今晚不睡了！”
“皇上……”
“替朕更衣！”
他要醒着，醒着等待那个他已经等待已经的好消息！
“奴才遵旨。”
小喜子立刻下去吩咐宫女拿衣服，麻利地给东辰夜穿戴整齐。
东辰夜看着镜中那人一身明黄龙袍，气宇轩昂，不怒自威。
那就是他自己啊！
那就是初芸国的帝啊！
突然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拼尽了全力所追逐的东西，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手上。
而他，却还未来得及好好享受这滋味，就已经在疲于应战了。
顽固不化的大臣，时时刻刻威胁着他皇位的东辰锦。
他是帝王啊！帝王啊！
怎么能让这些小人爬到他头上去？
所以！
他要把这些不识好歹的人一个一个！通通杀掉！
对！
通通杀掉！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一个都别想！
“皇上！皇上！”
小喜子的声音一下子唤醒了他，东辰夜猛然惊觉，他双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已经指节发白，青筋凸显！
力道一松，东辰夜将双手置于身后，“没什么，朕在想一些事情，有些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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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9.通通抓起来！
东辰夜闭眼捏了捏眉心，一想到那张脸，他的怒火就不受控制地一下子蹿了上来！
这不应该，实在不应该。
他已经拥有了这天下最最好的一切，东辰锦不如他！他有什么好因为一个将死之人动怒的？
对，他不嫉妒，一点也不！
“奴婢遵旨……”
宫女们匆忙收拾了碎片，打扫干净了地上的水渍，然后立刻退下。
偌大的静心殿中，只有他一个人。
触目都是金碧辉煌，东辰夜却突然觉得，这入了冬的帝京，有些冷。
……
小喜子松了一口气，“要不要奴才去吩咐御膳房给皇上备些宵夜？皇上恐怕是饿了，才会心神不宁的。”
“也好，”东辰夜坐到宽大的椅子上，摆摆手，“下去准备吧。”
小喜子低低应了一声，“奴才遵守。”
便恭敬地退下了。
东辰夜抬头，月明星稀，一轮散着柔辉的月亮已经移到了偏西。
亥时一刻……
应该，已经到了吧。
看着看着，东辰夜好像从那轮月亮中看到了东辰锦的脸。
嘭！
一声响，宫女们吓得一抖，一看皇帝的茶杯已经变成了地上的一滩碎片。
宫女急得一喊，“皇上！”
“朕没事！”东辰夜挥退了欲跑上来的宫女，“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你们就都给朕下去吧。”
“主子，前面就是我们落脚的地方，先回我们落脚的地方，我先到这里，已经打听了很多有用的消息，也找了很多可以给我们帮主的人，等我们回去再从长计议！”
小郎中带着他们往帝京贫民聚集的西街而去，哪里鱼龙混杂，人口众多，藏身在他们之中，的确不容易被发现。
东辰锦睨着他，“温良，你没有我的命令就擅自离开我们跑到帝京来，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不要以为你帮我们进了城，我就会不罚你！”
小郎中笑得甘之如饴，“我知道，但是就算早就知道主子会罚我，我也没觉得我做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选择的话，我还是会这么做。”
“温良！”东辰锦心中动容，“有你这么个好兄弟！是我东辰锦的福分啊！”
“主子言重了！温良不敢当！”小郎中立刻行礼。
“哟呵！还真是主仆情深呐！”
突然一声讽刺的笑声从前面传来。
几人意外地一抬头，一队皇城禁军，大约五十来个人，整齐地队伍方阵排开，手执武器，领头的是个统领模样的男人，而方才那句话，就是这个男人说的。
几人对视一眼，清风突然一夹马腹冲了出去！
“跟你们拼了！”
士兵们一慌，没想到还没喊开始呢，居然就有人冲出来了。
一阵手忙脚乱应战，又哪里是清风这样一等一的高手的对手。
清风一圈扫过来就倒了一大片，方阵队形立刻被破坏。
“你们快走！！！”
“不行！”东辰锦当机立断，“温良！你带着夫人和小花先走！我留下来帮清风！”
“主子！”小郎中是断然不可能会同意东辰锦这样做的，“清风去应战他们，就是为了拖住他们让你和夫人先行离开！不行！你们必须走，你带夫人走！这里交给我！”
“我我我！”花无缺抢话，“还有我！我也留下来帮那死人脸！夫人主子，你们快走！！！快走！！！”
“你们！”东辰锦犹豫不决，狠不下心。
“快走！”小郎中推他出去，同时对苏云染嘱咐，“夫人！主子就交给您了！您一定要带他离开这里！一定！”
苏云染眉头紧锁，踌躇了一下，用力点头应允，“好！我一定！”
她当然也不想让小郎中他们冒险来换取自己的平安。
但！
就算豁出她自己这条命不要，她也绝对不能让东辰锦有事！
绝对不能！
“东辰锦！快上马！快点上来！”
“主子！去吧！快去！你放心！只要我们能脱身，一定马上去找你们！”
小郎中刚说了一句，那边清风已经无力一人阻挡那么多士兵了。
小郎中立刻投身其中，自顾不暇！
“别让他们的苦心白费！”苏云染低喝一声，已经做好了下马拉他的准备。
东辰锦目光一沉，转身脚尖一点，飞身上马，落在了苏云染身后，“驾！”
那边皇城禁军立刻发现了这里的情况，统领急得大喊，“快快！人跑了！人跑了！去追！”
“大人！我们走不开啊！”
清风和小郎中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花无缺纵使功夫不如他们，捣蛋还是挺拔尖的。
这三个人在这里一搅合，士兵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匹黑马越跑越远，越跑越远！
“唉！”统领用力甩开马鞭，“饭桶！一群饭桶！”
统领一愣，突然笑了。
“把这几个人给我抓起来！其他的稍后再说！”
“是！”
士兵们立刻准备形成合围之势。
锵锵锵锵……
突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而且，是朝着这边而来的。
三人猛然抬头！
统领哈哈大笑，“我们的人来了！这会，本大人让你们插翅难逃！”
小郎中一推花无缺，“走！”
花无缺踉跄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马儿。
“我不走！”
“我让你走！！！”
小郎中声嘶力竭，狠狠怒瞪着她！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了！我不走不走！”
花无缺知道她若是走了，小郎中和那个死人脸就只能死路一条了！
“你！”小郎中突然一下掠了过来！
“啊！”
花无缺惊叫一声，腰间一紧，再睁开眼时，人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温良用力抽了一下马屁股！
马儿嘶鸣一声，扬起前蹄，然后闪电一样冲了出去！
而他，却没有上马。
“格老子的！居然敢在老子面前又放走一个！老子剁了你！”
统领提到上前，豁一声，刀锋破空而来。
清风眼风一闪，一脚体在了统领腹下！
“唔！”统领痛得眼珠子都爆出来了！
一声闷哼，却喊不出来。
“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有士兵上前关心，被统领愤怒地一把推开，他丧心病狂地怒吼，“把他们给我抓起来！抓起来！！！”
原以为他们这么多人，对方只有两个人，统领才有恃无恐地想立下功劳，好到皇帝面前领赏！
没想到！
“格老子的！”
统领一声大喊，援兵比他原本的还多两三倍，立刻将中间围得水泄不通。
小郎中和清风背对背靠在一起，都受了点伤，显得有些狼狈。
场面已经安静了下来。
士兵们都举着武器对准中间两人，却没人敢上前，畏畏缩缩地看着清风和小郎中的一举一动！
统领终于缓过劲来，“东辰锦呢！你们哪个是东辰锦！”
小郎中仰天大笑。
统领被惹怒了，“笑什么！笑你个屁啊！你再敢笑信不信老子把你头拧下来！”
“我笑你们，废了这么大工夫，抓到的不过是两个下人而已，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哈哈哈哈！”
清风也跟着一起大笑了起来，即使是被围攻的那一个，他们也毫无惧色。
“下人！？”统领刚刚才收回去一点的眼珠又再度瞪了出来，不过只是一下，转瞬间，他又突然笑了，“那太好了呀！老子可以剁了你们喂狗！因为你们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居然敢踢老子！老子现在就让你们付出代价！”
统领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勒马停住，“来人呐！”
“在！”
“把他们给我捆起来！”
刚才那一脚到底还是让他心有余悸了，不敢就这么冒然过去，恐怕在被这两个混蛋阴了！
“这……”
士兵犹豫了一下，刚才他们也见识了这两人的厉害，都不是善茬啊！
谁要上前，会不会就死在这儿了？
“混蛋！”统领下马一脚踹开了士兵，但是他身为统领，脸不能不要，他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要剁了这两个人，就不能退回去。
“给老子按住这两个人！”
统领一个眼神过去，士兵们一哄而上！
小郎中和清风一下子就扑倒在，手脚身上多被无数只手死死按住！
纵使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
一动不能动！
统领开心了！
挥起一刀，刀刃折射着月亮的冷光，寒光一闪，砍下——
……
东辰锦突然一勒马缰，听了下来。
苏云染不解回头，“你干什么？再不走他们追上来了！”
“这里应该安全了。”
东辰锦突然的一句，让苏云染大皱其眉，“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东辰锦！就算你认为现在安全了，我们也不能就停在这里不走了！”
这对苏云染来说，根本就不是安全的地方！
最低最低的底线！也要找到一处藏身之处才算勉强安全！
东辰夜恨毒了东辰锦，既然东辰锦已经出现了，那么，他不见到东辰锦活着见到东辰锦的尸体，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东辰锦捧着她的脸颊，“我相信接下来的路，你一定能好好保护自己，你会安全的，我放心。”
苏云染心头闪过一丝疑虑，“你什么意思？”
“我要回去，找他们。”
540.妖怪啊！
“你！”苏云染深吸一口气，“你回去?!他们用命换我们逃出来，你要回去？！那他们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东辰锦摇头，“你别担心，只要我愿意跟他们回宫去见东辰夜，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苏云染死死抓着他的手，“不行！我不能让你回去，我答应了小郎中的！”
“云染……”
“要回去也是我回去！你快走！”
苏云染反手推他，东辰锦大惊，“你不能回去！你回去也只能是送死！他们要抓的是我不是你！”
苏云染已经翻身下了马，“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要我去！”
“什么？”
“你如果去了，我们就连最后谈判的条件都没有了，但是我去，东辰夜会估计我是王妃的身份，一方面我可以保住他们，另一方面，还有你在外面不是吗？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救我们出去的！”
“可是你——”
后面传来了大批人马靠近的声音。
苏云染当机立断，“没有什么可是了！东辰锦！你如果想救我就大家，必须走！马上走！”
“走啊！”
苏云染一刀刺在了马屁股上，不意外地，马儿立刻发狂地冲了出去！
也就在东辰锦消失的同一刻，大批士兵出现在了苏云染背后。
……
刀刃折射着月亮的冷光，寒光一闪，砍下——
“圣旨到——”
一声冗长尖细的嗓音突然在众人背后响起，如同一阵惊雷，瞬间把所有人都炸醒了。
统领狼狈地爬下马，跪在地上，“臣！接旨！”
小喜子抖开袖子站好，“传皇上口谕，这两个人不得杀之，带回宫中，让皇上亲自处决。”
“这……”统领正准备剁了这俩小子呢啊，“可是他们一个都不是皇上要的人啊。”
小喜子眼色一飞，“统领大人，他们是不是皇上要的人，难道刚才的的口谕您没听清楚？”
“不不不！我听清楚了！听清楚了！”统领连忙澄清，“可是他们……”
“统领大人，你很闲吗？”小喜子气定神闲地瞥了统领一眼，“既然皇上要的人没抓到，那你还有工夫在这儿和皇上不要的人纠缠不清？”
统领如同当头一棒！
“那我就派几个人替公公把这两个人押送回去，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统领迅速上马，“给我追！！！”
“报——”
这儿的人还没来得及追，就有士兵跑来回报。
“有什么事！快说！”统领正在气头上，口气跟吃了火药似的冲！
“我们在前面抓到了一名可疑女子，自称是宣王妃！”
“什么？”统领当即懵了，“真的假的？”
“这……属下等，也不知真假！”
统领一拍脑袋，他真是急糊涂了，下面人又没见过宣王妃，怎么会知道是真是假呢？
不过……
他好像记得，宣王妃，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吗？
“统领大人？”
肩上突然多出一只手来，统领吓得一个寒颤。
小喜子关切地询问，“大人好像脸色不大好啊？怎么了吗？”
“没！没、没什么。”
“那不然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个宣王妃吧，不管是真是假，都得跟小的回宫一趟了。”
统领立刻又下了马，“喜公公请上马！我们这就过去看看！”
小喜子微笑了一下，“统领大人有心了，不过小的不会骑马，还是大人骑吧，小的坐车就行。”
“好好好！真是麻烦公公了！你说这些底下人也真是！既然抓到了，那就带过来嘛！还要我们亲自再跑一趟！”
“大……大人……”
统领大不耐烦地回头瞪了一眼，士兵指指身后，轻声道，“人来了……”
“什么人！”统领怒斥了一句，一抬头，还真的看到大队人马朝这边而来。
“大……大人……”
统领大不耐烦地回头瞪了一眼，士兵指指身后，轻声道，“人来了……”
“什么人！”统领怒斥了一句，一抬头，还真的看到大队人马朝这边而来。
人群之中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一看便知是一名女子。
统领的脸色顿时好了不少，“哈！早点乖乖的在这里等我们多好？还要跑！跑了都是你们自己给自己罪受！”
“报——这名女子自称宣王妃，请大人发落！”
统领上前两步，扣住苏云染的下巴用力一抬！
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一下子出现在他面前，吓得他心脏都停跳了一下！
“看什么看！”他在努力回想着宣王妃的样貌。
记忆中，他并未怎么见过宣王妃，就算有，也只是远远地看过，还真不知道这个女子是真是假。
不过……
倒的确是个绝代佳人！
就算不是，他也可以收回家做个小妾！
想着想着，统领渐渐露出了色迷迷的表情。
那扣在苏云染下巴上的手指也越发地不安分起来。
“呸！”
“啊！”
统领惨叫一声，手指被牙齿狠狠咬过，剧痛无比！
顿时恼羞成怒，抬手一巴掌就要扇过来，“贱人！”
“慢着！”
小喜子尖叫一声，统领手一偏，没打到苏云染的脸，反倒扯下了她的头巾。
顷刻间三千白发如雪泻下。
统领愣了愣，惊恐地往后退了两三步，“你……你你你……你是……”
纵使他常年在帝京当值，却也没有孤陋寡闻到不知道边界有个杀人如麻的白发魔女的存在！
“妖怪啊！！！”
众士兵纷纷往后退了一大步。
苏云染活动活动了手脚，清冷的眼睛淡淡扫了一圈，所有士兵在被她看到的瞬间都抖了一下。
“你们都在干什么！”小喜子翘着兰花指尖声怒骂，“快快快！抓住她！抓住她！”
“夫人！”
小郎中喊了一声。
花无缺和清风也都看到了这边的情景，又气又急。
“夫人怎么会被他们抓到了呢！”花无缺急得跺脚。
清风则一言不发地握紧了手上的剑。
苏云染给他们一个放心的表情，“我没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快！抓住她！”
下一刻，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绳子一下子冒了出来，死死缠住苏云染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给读者的话:
﹏b汗，差点忘记更新了，罪该万死……
541.也许，朕会网开一面
统领握住绳子的一头，这才觉得安心了一点，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表情一下子变得乖张诡异起来，刚往前走了一步。
“够了！”小喜子大喊一声，“把人带回去！别在这磨磨蹭蹭的了！你们耽误下去，让皇上等！是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比皇上还大吗！”
“臣等不敢！”
小喜子脸一甩，“还不走！”
统领瞪了一眼自己的手下，“走啊！喜公公的话你们听不见吗！”
用力一拽手上的绳子，苏云染一个踉跄，往前走了几步。
大队伍开始缓缓行进。
苏云染和花无缺他们被押在队伍中间，低垂着头。
小郎中压低声音问，“夫人！你怎么会被他们抓住？主子呢？”
“放心，他没事。”苏云染轻声回了一句。
花无缺凑了过来，“你们两个不是一起的吗？怎么会他没事你被抓了啊？”
“……”
“夫人？”花无缺得不到回答，又问了一句。
小郎中摇头，“小花，别问了，夫人一定是为了引开他们，才自投罗网的。”
“啊？”花无缺嘴巴一瘪，“夫人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自投罗网，主子肯定很伤心的。”
“小花，你不要这么说，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夫人这么做不是傻，而是明智。”
苏云染感激地看来小郎中一眼，“温良，你看事情能不要总是这么透彻吗？”
小郎中笑笑，“还好，我不是看的透彻，我是知道你和主子都是怎么样的人。”
“喂！不准说话！”
士兵用力推搡了他们一下。
几人对视一眼，不再言语。
……
东辰夜立在大殿之外，看着远处那个红色小身影朝着这边跑来。
目光灼灼。
小喜子费力地爬上高高的台阶，在龙靴面前跪下，“小喜子参见皇上！小喜子回来了！”
东辰夜睨着他的头顶官帽，问，“你出去了这么久，可是要朕好等啊。”
小喜子赶紧磕了个头，“小喜子该死！让皇上久等了！请皇上恕罪！”
“行了。”东辰夜打断他，“直接说重点吧，朕要的人，抓到了没有？”
“奴才……”
“等一下！”
东辰锦出声制止。
可是小喜子真的要说出那个结果的时候，东辰夜却一下子屏息了。
不可否认，他想要的结果，是抓到了！
但是一想到抓到以后，他马上就要面对他一生的劲敌，永远的死对头了！
东辰夜突然一下子感到一丝无措！
小喜子贴着冰冷的汉白玉地面，不敢抬头，揣测不出他头顶上的皇上怀着的是什么心思，不由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东辰夜深吸一口气，“好了，说吧。”
“是……”小喜子心里在打鼓，“皇上要的人……奴才……奴才……”
“到底什么！”
“奴才没抓到！”小喜子立刻又磕了个头，“可是奴才抓到了他的同党！还有！还有奴才抓到了一名女子，自称是宣王妃！”
深怕因为自己办事不利，被东辰夜责罚。
所以立刻搬出补救的话来，希望抓到的那几个能将功抵过！
头上一阵凉风吹过。
良久的寂静……
小喜子心呼，“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
想想也是，皇上花了这么多心思布置设局，动用了这么多人，千方百计，都是为了抓住那个人啊！
虽然去抓人的不是他小喜子，他只是去传旨。
可是新帝喜怒无常，难保不会殃及池鱼！
没想到，东辰夜长长出了一口气，“起来说。”
“奴才不敢！”
小喜子更惶恐了！
“朕让你起来你就起来，这是圣旨！你还敢抗旨不成？”
小喜子吓得立刻跳起来，“奴才不敢！奴才遵守！”
一抬头，看到皇上的脸，更加惊悚了！
东辰夜居然无比平静，甚至唇角还是微微向、上、的！
但是那微笑怎么看怎么危险！丝毫没有一点真心的笑意！
“小喜子，去把宣王妃给朕带上来，朕要见见她。”
东辰夜拍了拍小喜子的肩膀，“快去快回。”
小喜子肩膀向下一垮，膝盖又开始发软，“奴才……遵旨！”
接了圣旨，小喜子立刻匆匆忙忙跑了下去，皇帝喜怒变换太快了，他还是快点把事情办好的好，免得被治罪！
东辰夜转身回宫，命宫女去备酒菜，心情格外地好！
能不好吗？
抓到了宣王妃苏云染，不就是等于抓到了东辰锦吗？
某种意义上来说，抓到苏云染，比抓到东辰锦还有用！
东辰夜把玩着手上精致的夜光杯，他深深地了解东辰锦，知道他豁出去的话，完全可以不顾自己的信命！
可是那怎么能行呢？
那根本不是他要抓东辰锦的目的啊，他的目的就是折磨他，羞辱他！
让东辰锦生不如死！
所以东辰锦最好是有什么牵挂，有什么把柄落到他手上，而苏云染恰恰就是最好的那个把柄！
“五哥，你可别怪弟弟我狠心，是你先对我不仁，把我送到父皇这里，想借父皇的手弄死我的，我只好对你不义了，你说……是不是？呵呵呵呵！”
突然，一阵铁链声传入东辰夜的耳朵。
东辰夜放下酒杯，一抬眸。
小喜子跪下行礼，“皇上，您要的人带到了！”
一回头，居然看到白发女子还直挺挺地站着，小喜子惶恐不已，生怕此时惹怒了东辰夜，骂道，“你！见到皇上竟敢不跪！还不快跪下！”
苏云染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毫无顾忌地直视东辰夜，好像根本没听到小喜子的话。
“来人呐！”
小喜子刚喊了一声，押送苏云染进来的两个侍卫立刻一左一右按住苏云染的肩膀——
“住手！”
东辰夜一声暴喝，两个侍卫连忙松手。
东辰夜一脚踢开挡在路上的小喜子，走到苏云染面前，狠狠踹了两个侍卫各一脚！
“在朕面前，没有朕的命令！谁准你们妄动的？嗯？”
两个侍卫吓得立刻跪了下去，“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东辰夜捞起沉重的手铐，又瞥了一眼地上的脚镣，“这是怎么回事？朕让你们去抓人，没让你们把人锁起来！”
“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小喜子也拼命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还不快给朕打开！”
“是！是！”其中一个侍卫摸出钥匙爬过去，手忙脚乱地给苏云染打开手铐脚镣。
沉重的铁链一落地，苏云染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东辰夜踢开地上碍眼的侍卫，“通通给朕滚出去！”
三人又是忙着一阵叩头，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空旷的大殿终于恢复了先前的安静。
东辰夜对着她歉意一笑，“这些奴才完全误解了朕的意思，让你受苦了，来来来！正好朕备下了酒菜，就全当是朕给你赔礼了。”
“不必。”苏云染并不领东辰夜的情，“我不想和你吃。”
东辰夜是皇帝，如果他没有那么授权，或者他命令的时候没有那个意思的话，这些手下的人又怎么会锁她呢？
她不是傻瓜，不会只相信看到的。
就算不是针对她，东辰夜势必也对东辰锦下了杀心！
这么危险的人物，她并不像和他套近乎。
东辰夜摇头失笑，“你还是这么直接，朕现在是皇帝了，没人敢这么跟朕说话，却唯独你！你怎么就不能世故一点？圆滑一点？也让你自己好过一点？”
“我那么做，你会不想杀我们了吗？”
苏云染终于抬头，明亮的宫灯映照她的眼眸，如同万千细碎璀璨的星子散落其中，美不胜收。
东辰夜直直看进那双眼睛中，薄唇轻扬，“也许，朕会网开一面，不杀你了呢？”
“我？”苏云染讽刺勾唇，“你不杀我一个人，却要杀了我所有亲近的人，那我一个人活着，岂不是生不如死？而且你要考虑清楚，我不是那种安分知足的人，我如果活着！一定会找机会为他们报仇，你把一个随时随地都想着杀你的人留着，不觉得赌注太大，也太危险了吗？”
东辰夜表情一顿，突然用力一抓，拉着苏云染往桌边走！
到了地方用力按她坐下！
“朕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先吃吧，朕为了等你们，可是连晚饭也没传，就是想和久别的故人一起好好吃顿饭！”
苏云染犹疑地看着一桌丰盛的菜肴，觉得现在东辰夜的心思越来越难捉摸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快吃！你不吃饿的可是你自己，你饿着你自己了，朕就不开心，朕不开心了，就要从你们那些同党身上找点乐子才能开心……”
听东辰夜慢条斯理地说着这话，苏云染背后的寒毛一下子就起来了！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东辰夜笑得邪肆无比，“朕还以为这世上除了东辰锦，就没有你在乎的了，没想到几个下人奴才你也这么紧张？真是好笑！”
“你到底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东辰夜猛地靠近苏云染，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只要让朕不开心一次，朕就从他们身割一块肉下来，在你面前喂给狗吃！朕最喜欢看狗争食了，因为只有最强的那个，才能得到最后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