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2.你比不上他
“卑鄙！”
轻松扣住苏云染扇过来的一巴掌，东辰夜眉头慢慢的蹙起，“朕有没有告诉过你，朕最讨厌别人打朕的脸了！恨！之！入！骨！”
腕骨传来咯咯细碎的声响，苏云染痛得倒吸冷气，却强忍着不出声！
“下不为例！”东辰夜用力甩开苏云染的手。
苏云染冷眼瞪他！紧咬双唇不说话！
被甩开的那只手藏在背后，不可抑制地发抖着。
“不要这样看着朕，成王败寇，你会落到朕的手上，都只是因为东辰锦不争气，他不如朕啊，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哈！还亏得那么多人敬仰他！支持他！狗屁！！！”
东辰夜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站在他那边？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朕不如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他关心的是别人，而你想到的永远只有你自己。”苏云染直直迎视他的目光，“他也不是保护不了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还有，在我心中，你的确不如他，样样比不上他！”
“别说了！！！”东辰夜突然一下发起狂来，将一桌丰盛的菜肴连同酒杯酒壶全都扫到了地上。
一阵乒呤乓啷的破碎声惊天动地！
“皇上！皇上！”
惊动了一大推侍卫冲了进来，拿着武器还以为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滚！都给朕滚出去！滚！”
侍卫连请安都来不及，又全被东辰夜吓了出去。
苏云染淡定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是不是该让人带我下去了？”
东辰夜狠狠瞪她，那目光恨不得把她撕成两半！
苏云染心中一悸，握紧了手掌，随时准备应对东辰夜突然扑过来的举动。
“你说的对！”东辰夜忽然表情一变，非但没有对她做什么，反而笑了出来，眼神中尽是不加掩饰的得意，“朕关心的的确只有自己，东辰锦他那么博爱，那么舍己为人，呵呵！又怎么样？！朕是皇帝，他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样样不如他，但他却要听命于朕！这就是命！天命！结局已经注定，你们改变不了了，苏云染，朕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可以帮朕把五哥劝出来，可是现在看来，你还完全不明白局势啊？朕来给你说说……”
苏云染脸色陡然结冰，“不用了，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要我劝说东辰锦，我做不到。”
“所以连你也不跪朕，是吗？你也不认朕这个皇帝，是吗！”
东辰夜双眼血红，掐着她的脖子，“是吗！”
苏云染觉得肺里的空气急剧减少，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痛苦难当。
“你这个……皇位……是……怎么……来的！你比我……更清……楚！”
东辰夜眼底一道杀机一闪而过，手指一僵，随即无力地垂下。
“咳咳！咳咳咳！”苏云染抚这脖子剧烈咳嗽。
东辰夜摇头轻叹，“朕还说你不够聪明，看来并非如此，你只是聪明的不在地方，不过可惜啊……”
他转过身来，“事情已经这样了，父皇已经没了，都已经下葬了！你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哈！朕的五哥他，连父皇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还是他亲手把凶手送到父皇跟前的，归根到底，还是他自己害死了皇啊！”
“东辰夜！你不要歪曲事实！咳咳！”苏云染直起身子，脖子一片淤青，可见刚才东辰夜的力道之大！是真的动了杀机的！
“本来就是！这是他东辰锦一辈子都抹杀不掉的罪过！”
“分明是你弑父杀兄！利益熏心，谋权篡位！不要把罪过都怪到别人身上！如果你没有这份心思，这些事情就根本都不会发生！”
东辰夜挑眉，“那怎么行？那朕岂不是登不上这个宝座了？朕不杀他们，可是他们个个想杀了朕啊！朕没办法，这都是他们逼的，只好先下手为强！”
“这些都是你为自己犯下的罪过所找的借口！”
“朕是皇帝！朕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便是借口，朕也会让天下人都接受！”
“你！”
东辰夜大手一挥，“好了！时辰不早了，你该下去了！来人呐！”
“皇上！”小喜子一直等在门外，一听到声音立刻跑了进来，“奴才在，皇上有什么吩咐？”
“把她带去霜花殿！她是朕很重要的客人，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小喜子忙抹了把汗，马上想起刚才他们待人进来是带手铐脚镣的时候，皇上有多动怒，“奴才知道！奴才知道！”
东辰锦背对他们摆手，“下去吧。”
“是。”小喜子小心地应了一声。
走到苏云染身边点头哈腰，“您请随奴才来，这边请。”
苏云染看了一眼东辰夜的背影，知道再说什么他也不会听了。
脚步一转，出门而去，小喜子见状连忙跟上。
宫女们小心地进来收拾满地狼藉，东辰夜听到细碎的声音在背后，一下子烦躁不堪，“滚！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朕滚出去！”
宫女们连忙低着头闷声不响地逃了出去！
一瞬间安静下来的大殿，静得让人心慌……
东辰夜裹紧了身上的龙袍，“来人！添点炭火来！要快！你们想冻死朕吗！”
“奴才马上就去！皇上稍等！皇上稍等！”
候在外面的宫人侍卫都如惊弓之鸟一般，一听到里面有丝毫动静，都吓得肝胆俱裂！
小太监听到吩咐，立刻一溜烟跑下去做事了！
“是什么人让皇上如此火大啊？不如让臣妾替皇上分忧吧？”
一道明丽的身影从容跨进门槛，走到东辰夜身后，伸手抱住了他的精腰，撒娇，“皇上~”
东辰夜冷冷地掰开她的手，“朕乏了，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女子一愣，“皇上？”
东辰夜没有理会她，径自步入内宫，背影消失在珠帘后。
“到底是怎么回事！”随便揪住一个宫女，狠声质问！
宫女连忙跪下，“回丽妃娘娘！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刚才从宫外带进来一名女子！皇上和女子原本是要一同用膳的，可是不知道那女子做了什么，惹怒了皇上！”
543.要你一双眼睛
丽妃妩媚的双眼危险地眯起，“女……子……”
……
“您这边请，霜花殿就在这边，奴才已经命人备好了一切，里头有宫女伺候您的生活起居，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向他们提。”
小喜子在前边引路，便走边介绍沿途的事物，好像带人参观游园一般。
苏云染捉摸不透东辰夜这么安排她的用意，“我不顾是一个人质，住那么大的宫殿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您说笑了！”小喜子跟在东辰夜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皇上都说了，您是他重要的客人，带您住这里，已经是怠慢了您了，怎么会不合适呢？”
皇上虽然为这白色女子动了怒，但是却非但没有下令把这女子关入天牢，反而是让他小喜子带下去伺候，这就说明，皇上是要他好好安排这女子了。
“奴才若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您尽管直言，奴才去跟皇上禀报。”
苏云染忙摆手，“不，不用了。”
这里是是非之地，还是少引人注目的为好。
苏云染刚这样想完，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架八人抬着的歩撵。
看样子，架势不小。
歩撵之上一人，华丽宫服，满头金银，随着歩撵一颠一颠，头上的珠翠随之摇摆，贵气逼人。
看样子，是宫中嫔妃了。
小喜子拉了苏云染一下，“快跪下！”
苏云染皱了一下眉，没动，只觉得歩撵上那人似乎很是熟悉。
歩撵渐渐靠近，苏云染心中的震惊也渐渐放大，一发不可收拾！
“大胆奴婢！见到丽妃娘娘竟敢不跪！”
宫女破口大骂，苏云染却好像全然没有听见，紧紧盯着那人的脸，仿佛恨不得能看穿个洞来！
丽妃巧笑倩兮，艳丽之色自眉眼间流转，“本宫还当是哪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能引得皇上如此大动干戈呢，没想到……是你啊！”
涂得鲜红的丹蔻挥了挥，示意小太监们落轿。
她的贴身宫女立刻上前扶着丽妃一步一步往苏云染这边走。
苏云染已经恢复了镇定，方才的震惊也仅仅是一下，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我也很意外，竟然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你，苏凝霜，也许我们两人之间的孽缘还没结束？为什么我走到哪里，你都会出现？”
苏凝霜和东辰夜之间有那么一层关系，她有东辰夜的子嗣，还是长子，那么东辰夜当了皇帝，以苏凝霜攀附权贵的性子，势必借此一步登天。
丽妃，也就是苏凝霜，脸色陡然变得狠厉，一步上前，紧盯着苏云染的眸子，“哈！为什么？本宫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本宫每次刚刚过上好日子，你就会出现啊？你真的是妖孽吧？怎么弄你都不死是吧？非要让本宫不得安宁是吧！”
苏云染皱眉，“你现在不是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吗？我什么也没做，我也不会做什么，所以你放心过你的好日子吧，就当我们不曾见过。”
“你说得到轻巧！可是你现在已经在破坏本宫的生活了！本宫无法视而不见！今天本王就看看！你这妖孽到底能不能死干净了！”苏凝霜艳丽的眼尾一下吊起，扬手就是一巴掌——
“娘娘！”小喜子硬着头皮冲出来，拦住苏凝霜的巴掌。
苏凝霜眉毛倒竖，“滚！你一个太监也敢拦着本宫办正事！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了小喜子，扑过来又要扇苏云染巴掌！
苏云染本就不是任人欺凌的主儿，怎么会由得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立刻躲了开去。
正好一队侍卫巡逻经过，苏凝霜眼珠一转，大喊一声，“站住！你们都给本宫过来！”
侍卫一见丽妃娘娘在此，立刻跪下行礼。
小喜子跪在苏凝霜脚边，“娘娘！使不得啊！她是皇上让奴才带来的人！万万使不得啊娘娘！”
“皇上？！”苏凝霜声音陡然拔高，就是因为突然听到消息，说皇上在静心殿养了个女人，她才会大张旗鼓地赶过来的！
没先到这个狐狸精她还刚好认识！
半路碰到了，岂有不收拾的道理？
“本宫就是为了皇上，所以才要好好教训教训她！本宫要告诉有些人，天生就是个草鸡，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做梦！”
苏凝霜再没理会小喜子，径自对着那些侍卫吩咐，“把这女人给本宫抓起来！快！”
“是！”
侍卫们不敢怠慢，立刻将苏云染制住，让她动弹不得！
苏凝霜一步一步靠近，苏云染惊慌地往后退，却被抓着根本退不了。
“你要干什么！”
苏凝霜忽然就笑了，欣赏着自己油亮的红指甲，无辜笑着，“本宫不想干什么啊，就是觉得，三妹你好久没和本宫见过了，本宫想送一份礼给三妹，让你好记得本宫这个姐姐可是时时刻刻都挂心着你啊……”
冰冷的指甲划过苏云染的脸颊，到达眼睛。
苏云染闭眼躲开，“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自己也会倒霉的！”
“哈！本宫倒霉？本宫倒什么霉？”苏凝霜大笑了起来，“你不知道，解决了你这个麻烦能让本宫多开心！本宫下半辈子都可以从梦里笑醒过来了！”
尖锐的长指甲在眼睛周围戳刺的感觉令人心里发毛。
苏云染慌乱地躲避着，“我对东辰夜有用！你不能动我！”
“哈！你以为拿皇上来压本宫，本宫就会放过你了？”苏凝霜掩唇咯咯笑个不停。
贴身靠近苏云染，扣住苏云染的下巴往上抬，“本宫不动你，你看你，就算被本宫毁了容，居然还能变成现在这样子……”指尖在苏云染额头轻点，那里，她曾经亲手用簪子狠狠刺入，挖开！
现在居然被一朵凤羽遮住了！
“本宫别的什么都不要，但是你害我受了那么多苦啊，所以本宫要讨你一双眼睛，不算过分吧？”
“你疯了！放开我！”
苏云染用力挣扎，想挣脱手脚的桎梏，但是全是徒劳，那些侍卫们个个身强体壮，力大如牛，根本不是苏云染可以挣脱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苏云染焦急不已，脑袋飞快地运转着。
“不用想了，”苏凝霜轻蔑地嘲讽，“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你还是好好想想，变成瞎子以后要怎么适应吧！”
眼底凶光一闪！
鲜红的指甲猛地朝着苏云染的双眼刺来！
紧接着——
“啊！！！”
一声痛苦的女子尖叫声响彻整个皇宫！
苏凝霜握着自己指甲尽数折断的右手痛苦哀嚎。
被苏云染拉出来做挡箭牌的侍卫傻眼在那里，不知所措。
千钧一发之际，苏云染的身体快过她的大脑，自动自发地拿出了近身格斗的技巧，借力使力，一下子拉出个侍卫替她挡了一下。
苏凝霜的指甲直接遇到了侍卫的盔甲。
五指血迹斑斑，痛得脸色刷白！
“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
那侍卫终于反应过来，扑在地上拼命磕头。
苏凝霜已经痛得连气都喘不匀了，哪里还有工夫去管一个小侍卫！
贴身宫女立刻吩咐，“快！快宣太医！宣太医！”
苏凝霜却一把推开碍事的宫女，大步朝苏云染逼近。
“娘娘！”小喜子冒死冲出来，及时拦在了苏云染前面。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了暴喝自背后炸开，苏凝霜身子陡然一僵，狰狞的表情就这么定格在脸上，惊慌得不敢转身。
还是小喜子反应快，第一个跪下磕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也一下清醒了过来，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只有苏云染一人鹤立鸡群，显得特别扎眼。
东辰夜快步上前，看他们这一团乱，已经可以猜出几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了。
“臣妾参见皇上……”苏凝霜低垂着头，心中直打鼓。
岂料一双大手突然握住了她的双臂，把她扶了起来，“朕还以为你回宫歇息了，怎么在这里耽搁了？”
苏凝霜一愣，“皇上……”
她一直抓不准东辰夜的心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东辰夜冷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喜子，“朕让你去办事，你怎么还在这里跪着？你就是这么给朕办的事？”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小喜子连滚带爬地爬起来到苏云染身边，“您请随奴才来！”
苏云染瞥了那两人一眼，没有说话，便跟着小喜子走了。
“哎！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走了！”苏凝霜立刻不干了，“皇上！她可是东辰锦的女人！是我们的敌人啊！”
“好了。”东辰夜一把搂住苏凝霜的纤腰，凑到她耳边低语，“爱妃有什么话，和朕回去说。”
苏云染怔楞地被东辰夜抱上歩撵，“起驾。”
太监宫女们立刻各归各位，抬起歩撵，继续往丽妃的韶华宫而去。
小喜子回头看了一眼，见他们走了，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带着苏云染踏进了霜花殿。
给读者的话:
有月票的亲们赶紧投给小弦子吧！月底了！急需啊！
544.臣妾也要去
一回到韶华宫，苏凝霜就迫不及待地提起苏云染。
“皇上~臣妾方才，是因为突然见到苏云染在宫中，担心她图谋不轨，所以才拦下她的，臣妾……”
“好了。”东辰夜递给她一杯酒，“爱妃的心思，朕都知道。”
苏凝霜手指一紧，捏着被子尴尬地扯了扯红唇，“是吗……”
“你忘了朕接你入宫时候说的话了吗？”
东辰夜仰头饮下一杯热酒，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来上这么一壶烫好的酒，真是格外地惬意。
就不知道此刻一人流落在外的五哥，你……现在又是如何呢？
“怎么可能会忘！”苏凝霜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苏云染！东辰锦！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如果不是他们，不会把我害得这么惨！”
她原本可以好好当一个相府千金，就算攀不上太高的高枝，也起码不至于像那样穷困潦倒，被卖到青楼！被恶毒女人控制！被下毒！生下没有父亲的儿子，遭人白眼！
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就是东辰锦和苏云染。
可是老天不长眼啊，偏偏这对狗男女的运气特别的好！
每次不管再怎么凶险，他们都能化险为夷！
既然天不长眼，那她就只有自己动手，为自己讨回公道！
他们让她受的苦，她都要加倍加诸在这两个人身上！
让他们尝尝那到底是什么滋味！
让他们跪在她面前向她求饶！求她原谅！
“没错。”东辰夜抚上苏凝霜柔媚的脸颊，“所以我们是站在同一边的，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我们两人报仇，朕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所以朕希望你好好听话，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你明白了吗？”
苏凝霜顿了一下，“呵呵呵呵！臣妾明白了，皇上这说的什么话呢，臣妾一向对皇上言听计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臣妾会乖乖的，亲眼看着您怎么折磨那两个该死的人的~”
“朕就知道，爱妃绝顶聪明，那样的事情不要再让朕看见第二次了，苏云染现在，动不得。”
苏凝霜一下坐直了身子，“为什么？我们现在都已经抓到她了，难道还要好吃好喝供着她？嘶！”
一恨得握拳，就触到了手上的伤，指甲火辣辣的痛！
十指连心，钻心刺骨！
苏凝霜心中的恨意顿时犹如卸了闸的洪水，滚滚涌来！
“皇上您看！臣妾还没有对她怎么样呢，那个女人就把臣妾伤成这样，这样恶毒的女人，怎么能就这么便宜了她呢？她既然能对臣妾不利，就很可能也想对皇上不利啊。”
东辰夜握着苏凝霜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吹了吹，苏凝霜一张脸霎时间通红！
娇羞地缩了缩，“皇上……”
“爱妃这双手可是弹琴的手，就这么伤了，朕真是心痛啊。”东辰夜喟叹着，仔细查看着那只手的伤势，“不过爱妃放心，朕早晚会帮你把这笔账讨回来的，你且宽心。”
“谢皇上！”苏凝霜欣喜不已，“皇上……既然已经抓到了苏云染，那是不是东辰锦也抓到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现在立刻杀了东辰锦！以绝后患？！”
东辰夜脸色骤然一变，放下苏凝霜的手，“没有，东辰锦没有抓到，被他逃了！”
一拳捶在桌子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抖了抖。
苏凝霜咽了口唾沫，“那……皇上也不必动怒，抓住他只是早晚的事情，我们……我们还有苏云染在啊！对！臣妾现在明白皇上的用意了！”
“他最爱的女人在朕的手上，朕就不信，他可以无动于衷地看着这女人死去！”
苏凝霜一下子抓住了“死去”这两个字，瞬间兴奋起来，“皇上你要杀了苏云染？”
东辰夜弯唇，又饮下一杯，“在东辰锦面前杀，朕要看看，朕那有情有义的好五哥，到底是把自己的命看得重要呢，还是把苏云染看得更重要……”
“什么时候?”
“不如……”东辰夜沉吟一下，“就明天？”
“……”苏凝霜静了一下，然后一下子眉开眼笑，“呵呵呵呵！皇上这一招才真的是技高一筹啊！臣妾还以为皇上对苏云染还念着点旧情，舍不得杀她呢！”
东辰夜低头亲了一下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什么旧情不旧情的？她哪里比得上朕的爱妃？朕只喜欢乖顺听话的女人，最讨厌驯服不了的野马了，朕驯服不了的，朕就毁了，也绝不让别人又机会证明他比朕强！”
“皇上英明！臣妾敬您一杯~”
苏凝霜终于解气了！
她现在无比地期待明天的太阳早些升起，苏云染那贱人的脑袋早点落地！
“皇上，臣妾可以和您一起去吗？臣妾想看她行刑。”她明天一定要穿得漂漂亮亮的！亲眼看着苏云染被砍头。
东辰夜静默地睨着她，苏凝霜也被吓得不敢出声。
东辰夜一拍她的肩膀，“有何不可啊？哈哈哈哈哈哈！”
苏凝霜缓缓吐出一口气，“臣妾谢皇上恩典！”
韶华宫内，两人推杯换盏，开怀的笑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真是好不快活。
这寂静的也，几家欢喜，几家愁。
……
第二日。
阴沉了数日的帝京任然没有太阳露面。
但行走在街上的路人却多了不少。
“什么？！敌国的那个白发魔女要被问斩了？”
“对啊！我也刚刚听说这件事！也不知道那魔女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谁知道呢！可是既然这么传，我们去刑场看看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吗？反正是个妖怪，一个女人上战场，害死了我们那么多将士啊！”
“是在城门口吗？”
“是啊！我看见布告上就是这么写的！唉！我们快去吧！”
“等等！我把这篮子烂菜叶带去！砸不死那妖怪！”
“对对！我也带！”
听到这些扎耳的话，男子的拳头默默收紧。
花姨拍拍男子，“走吧，一起去看看。”
人头攒动，原本空旷的刑场已经被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了。
545.求朕
妖娆女子一手五指细心包裹这纱布，另一只手，抚弄着乌云般发丝间的金钗，搔首弄姿。
“皇上，时辰差不多到了吧？是不是该开始了？怎么要被斩首的那个人还不到呢？”
东辰夜如同给小动物顺毛一般轻抚着苏凝霜的后背，“爱妃不急，你看，那不是来了吗？”
苏凝霜顺着东辰夜所指的方向一看，眉眼立刻飞了起来，“还真是说到就到！臣妾已经等不及要看她人头落地以后，鲜血喷涌的样子，想想真是……让人家好害怕呀……”
抬手遮住了眼睛，往东辰夜身后缩了缩。
东辰夜不无嘲讽地勾起了嘴角，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怎么？要来看的人是你，现在不敢看的人也是你？你若是害怕的话，朕这就命人送你回宫可好？”
苏凝霜假笑了一下，“不用了皇上！臣妾就算再怎么觉得害怕，也要留在这里看着，来都来了，哪里半路打退堂鼓的道理？”
“爱妃能这么想，朕甚感欣慰。”
两人谈话的工夫，囚车已经在官兵们的押送下到达了刑场。
车门打开，里面的人被官兵粗暴地扯下车来，令人意外的是，要被砍头的白发魔女竟然带着头套！
东辰锦一动，花姨立刻拉着他，“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个是不是夫人！东辰夜狡诈多变，还戴着头套，实在不得不叫人起疑！”
东辰锦全身紧绷，随时处于备战状态。
花姨劝他，“再等等吧……”
百姓们迟疑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有人带头丢起了臭鸡蛋、烂菜叶……群愤一下子爆发出来，达到高点！
“杀了这个妖女！”
“杀了这个妖女！”
“为我们死去的将士们报仇！”
“报仇！”
“报仇！”
“我们要报仇！”
苏凝霜掩唇笑得不可遏止，“原来她这么讨人嫌！看来今天臣妾来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有这么多人是和她一样的讨厌苏云染了！
这证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啊，她费尽心机，苟延残喘！爬到今天这个位子，也是对的！
她终于可以看苏云染匍匐在她脚下，生命如同一只蝼蚁一边被她所掌控！
“爱妃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啊？”
“呵呵！哪有，一切全凭皇上做主，臣妾就是看个热闹而已。”苏凝霜熨帖着额发，目光在下面人群中溜了一圈，“好像，我们等得那个人没来……”
东辰夜看都没看下面一眼，径自吩咐抽出令牌往地上一掷，“行刑。”
“皇上！”苏凝霜忙抓住东辰夜的手。
东辰夜挑眉，“怎么，难道你现在念及姐妹之情，舍不得朕杀了她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会！”苏凝霜眼中，分明是比东辰夜还要狠厉的阴鸷，相比就这么让苏云染死了，她更想看到东辰锦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他面前那种痛苦的表情！
那才叫过瘾！那才叫大快人心！
侩子手豪饮一口酒，喷在大刀上。
东辰锦脚下一用力，花姨硬是死死拖住了他，“再等一下！”
“我等不了了！不管那是不是云染，我只知道我不能拿她的生命冒险！”
“等一下。”
这次的“等一下”，不是别人说的，而是皇帝东辰夜。
侩子手差点就把那一刀挥下去了，急忙止住，差点闪到自己的腰。
苏凝霜不明所以地看过来，东辰夜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径自站起来，然后走了下去。
人群中，东辰锦握紧手中的剑柄，随时准备冲出去。
其他人也是严正以待，大气都不喘，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东辰夜的一举一动。
东辰夜步履从容，不紧不慢，一步一步走到跪着的犯人面前，然后忽然伸手揭开了她的头套。
人群中响起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一头蓬乱且沾满血污的白发，肮脏不堪的脸被纠结的头发遮去了大半，两只寒光凛冽的眼睛，让人一看，就不住的想往后躲。
苏凝霜也愣了一下，眨了眨眼，过了好一会，才绽开一抹艳丽的娇笑。
昨儿还看着女人一副傲骨铮铮的样子，没想到这才过了几个时辰？
完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好像不知道从哪个死牢里拉来的囚犯。
看来昨儿她并没有睡好一个安稳觉啊？
不过透过那模糊的面部轮廓，苏凝霜还是可以辨认出，那就是她一心想弄死的女人——苏云染！
“那是不是？”花姨眉头紧皱，严肃地等着东辰锦的回答。
并和众位一起来的人对视了一眼，那些人皆无声地点头。
他们已经计划好了，今日来劫人，说什么也绝对不能让主子有任何危险。
所以一旦确定了要救的人，他们会分成两拨，一拨人假扮主子去救人！
另一拨人就用最快的速度把主子带离现场！
哪怕是把主子敲晕，也在所不惜！
东辰锦目光如炬，穿过人群，直射在刑场中的人脸上。
“我不知道……”
“什么？”花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主子！别开玩笑了，你一定知道的！”
东辰夜心中很混乱，那人身上，既又苏云染的一些特征，可是同时又存在着一些陌生。
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连他都一时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苏云染了。
而且他们离得有些远，除了一个大概模糊的样子，东辰锦根本看不清细节，真的不能确定。
花姨心一横，“不管了，再等等！”
她已经在心中做了决定，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照原计划，分两拨行动。
“砍！”
一阵血光闪过，一颗头颅被抛向半空，又落下来，球一样滚到一旁。
“啊！！！”
人群中爆发一阵尖叫。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甚至那颗头根本就不是侩子手砍的。
而是从东辰夜手中飞出的弯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砍掉了那颗脑袋……
而就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东辰锦已经冲出人群，到了刑场边缘。
东辰夜笑声戛然而止，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刚才那个女人是谁不重要，死都死了，现在问有什么意义？谁也没那个本事可以起死回生，倒是你自己，难道你不觉得你应该求朕饶你一命吗？”
“我问你，那是谁！”
东辰锦很坚持！
“你现在求朕的话，朕也许会饶你一命呢？你可从来没求过什么人，朕真的很想看看你求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那是谁！！！”
东辰夜眼神一暗，“东辰锦，你实在不识好歹！”
抬手一挥，“给朕抓起来！”
大队早就埋伏在刑场周围的官兵一下子出现在围观人群身后。
百姓们惊慌失措，东奔西走。
官兵们排开一条路来，涌进来轻易便制服了东辰锦，东辰锦甚至连反抗一下都没有。
“这些围观的人也别让他们跑了，里面一定还有东辰锦的同党，都给朕抓起来，一一盘问。”
一听这话，百姓们顿时吓得腿软。
哀嚎求饶声一片，不绝于耳。
“皇上饶命啊！”
“皇上饶命啊！”
“草民是冤枉的啊皇上！”
“皇上明鉴呐！”
……
“哈哈哈哈哈哈！”东辰夜大步走回，袖子一甩，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眼中精光四溢，“五哥，别来无恙！”
到了这一刻，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虽然明知今天安排这一场行刑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引出东辰锦。
既然已经无路可退，东辰锦反倒淡然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刚才你杀的那个是谁。”
“够了！”东辰锦突然低喝一声。
所有正在推搡百姓的官兵们都停住了，这种潜在骨子里对东辰锦的服从让东辰夜一下就暴怒起来，“都愣在那里干什么！朕说的话你们没听到吗！还是你们个个都想抗旨不尊！”
东辰锦直视高高在上的天子，“你的目的不就是要抓我吗？现在我已经在你手上了，你何必还要为难这些百姓？”
东辰夜眼睛一转，“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朕就给你一个面子，朕相信你是逃不出朕的手掌心的，你的那些同党的贱命，朕就先留着，放了他们！”
百姓们忙对皇帝感恩戴德。
“皇上圣明！”
“皇上圣明！”
“谢皇上！”
……
东辰夜心中冷笑，东辰锦，你看你这好人做的，根本没有人感激你的恩德，朕是皇帝，这些都是朕的子民，他们只会服从于朕，也只会感恩于朕！是朕！
“东辰锦，我们虽然为兄弟，可是朕有的时候，真的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明知今天这一切就是个陷阱，等着你往里跳的，你为何还要来？即使朕杀的只是个冒牌货，你也按耐不住要自己跳出来？”
东辰锦弯唇，“可是有时候就算明知道是送死，也无法不来。”
“什么意思！”
“人生在世，不必事事都想得清明，有时候笨一点，也总比自作聪明要好。”
546.早晚收拾她！
东辰夜冷笑，“你怕了！”
“对，”东辰锦大方承认，“我的确是怕了，因为我承担不起冒险的后果。”
“那你就要为你自己的冒失而付出代价，”东辰夜一个示意，“带走。”
“是！”
第一楼的人一见这情形立刻就要冲上去，花姨狠狠一瞪，“不要打草惊蛇！现在不是时候！”
对方人多势众，他们只有十几个人，这么冲上去非但帮不了主子，还会暴露他们的所在，白白送死！
“可是！”
“都给老娘滚回去！等我消息！”
花姨说完，只身混入人群，朝着大部队的方向跟了过去！
苏凝霜被人拉了起来，惊慌地抬头，对上了东辰夜的眼睛，“皇上……”
东辰夜挑眉，“怎么？被刚才朕杀人的一幕吓到了？那不过是一个死囚，可是你自己非要说想看的，现在后悔了？”
“皇上讨厌~臣妾说要来看，是看侩子手动手嘛！没想到皇上会突然出手，臣妾被吓到了，也是情有可原的！”苏凝霜扑到东辰夜怀里娇声嗔怪。
与其说是埋怨，倒不如说是撒娇。
而苏凝霜现在抱着东辰夜的姿势，刚好正对着的就是刑场那一具无头尸。
妖媚的勾画的眼睛被滔天的怒火淹没，她不是被吓到，而是痛恨那具尸体为什么不是苏云染！
东辰夜昨晚明明跟她说的不是这样，现在是临时变卦？还是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杀那个女人？
苏凝霜不得而知，但是苏凝霜已经不是从前的苏凝霜了，她学聪明了，不会当面质问，和东辰夜闹翻，这么做只会让东辰夜厌恶她，损人不利己。
她要做的，是得到东辰夜的宠爱，而不是厌恶。
至于苏云染那个贱人，她早晚有一天会收拾她！
“好了，起驾回宫吧。”东辰夜轻笑着将苏凝霜拉开自己的怀抱。
苏凝霜觉得冷风一阵，紧了紧身上的狐皮围脖。
小喜子立刻传达旨意，“回——宫——”
架势庞大的队伍又朝着皇宫的方向行进，宛如一条长龙，而这长龙中的几个人，才是决定这个国家命运的真龙。
……
天色渐渐暗了，宫中宫灯璀璨，觥筹交错。
满朝文武汇聚一堂，一派热闹喜庆非凡的场面。
但是这其中，也有一小个角落，个别朝中顽固派们，和其他那些官员不一样。
其他人是高兴开怀地举杯畅饮，而他们则是闷声不响，借酒浇愁，愁更愁。
“丞相大人。”
终于有人憋不住，用力把酒杯顿在桌子上。
其他人也纷纷放下酒杯，连连唉声叹气。
丞相比他们脸色还要不好，这人越是想喝醉的时候，偏偏就格外地清醒。
“你们的心情，我都理解！”
说着又灌下一杯。
“大人呐！你让我们等，我们才硬是忍下那口气，苟延残喘地活着，就为了等宣王殿下回来啊！”
“嘘！小声点！”一旁立刻有人瞪眼警告，生怕“宣王殿下”这几个字被旁边的同僚听了去。
除去他们这里，其他可都是东辰夜的人啊！
那人用力挣开拉扯他的手，非但不小声，反而还扯高了声音喊，“怕什么！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唔唔！”
其他喝得正酣的朝臣纷纷朝这边瞥了一眼。
但他们也都喝多了，隔得远，也没看到什么，就看到几个老不死的凑在一起划拳喝酒，觉得无趣，又回过头了。
被捂住嘴的那个狠狠瞪着其他的人，无声质问。
丞相舒了口气，“你不大声嚷嚷，我就放开你让你说话。”
那人权衡了一下，点了点头。
丞相的手刚一放开，那人立刻急不可耐地发问。
“反正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不如干脆现在挑明了！和东辰夜对着干！”
其他人也群情激奋，个个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模样。
“拿什么去和他对着干？”
这一问，方才还热血沸腾的众人一下子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丞相继续道，“我们一没实权，二没兵力，难道靠我们几个的老命去和他硬拼？还没到他宫门口呢，估计就被他的贴身侍卫全部解决得一干二净了！”
众人继续沉默不说话，但眼中皆还是十分不甘的怒气。
“我们忠心服侍的先皇已经不在了，那我们活着，既然不能为先皇报仇，也没有再或者的必要了，不如早些下去陪先皇，向先皇请罪！”
“死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丞相严厉斥责心如死灰的部下们，轻咳一声，“我有一计，你们愿否听我一言？”
“……”
众臣们愣了愣，“……真的？”
皆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丞相感激又惆怅，“既然大家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就把这计划说出来了，但是这个计划需要大家的配合，而且，是拿我们的脑袋做赌注！大家是否愿意冒这个险？”
“只要能为国效力！我们这条命早就豁出去了！”
“好！”
丞相大感欣慰，大家的手握在了一起，用力的！紧紧的！
“丞相大人，要怎么做，你快说吧！”
“好，我现在就说，这件事……”
“皇上驾到——”
小喜子尖细而又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在众人耳边炸开。
丞相话到嘴边，差点脱口而出，千钧一发之际硬是用力咽了回去。
“臣等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响彻整个大殿，而身着龙袍，傲视群臣的东辰夜看过来的时候，满意地看到一片乌压压的头顶。
薄唇轻掀，也不唤众人平身，没人敢起来，一个个盯着地面，仔细听着耳边的动静，不知道皇帝打算做什么。
东辰夜行至丞相等人处，亲自扶丞相起身，这才唤道，“众位爱卿平身。”
“谢皇上！”
刚才还在一起合集的顽固派们一抬头，竟然就看见东辰夜站在自己的面前，皆是一阵心惊！
东辰夜挑眉，话里有话，“怎么？好像几位爱卿不是很想见到朕啊？”
“臣等不敢！”
众臣才刚起来，立刻又跪了下去。
老奸巨猾的老东西！
547.假惺惺
东辰夜心中冷嗤一声，面儿上却没有显露出来，“没有就好，爱卿们不必这么急着跪，好像朕故意要罚你们一样。”
“皇上严重了！”
经过丞相的一翻警告，顽固派们又都重新燃起了希望，不再锋芒毕露，东辰夜说什么便是什么，反正他们一味的请罪，表示自己不敢，自己绝对的服从就对了。
毕竟都是两朝元老，东辰夜也不能无故把他们都杀了。
“丞相，你脸色好像不大好啊，不舒服吗？”东辰夜忽然把注意力放到了丞相身上。
“没有，臣只是昨晚没睡好，有劳皇上挂心了。”丞相进退有度，从容不迫，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
“是吗？是昨晚没睡好，还是今天有什么事让你累心了？朕方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几位爱卿在讨论什么，很是严肃的样子啊，不知几位爱卿到底在说些什么呢？不如说来与朕听听？”
东辰夜一句话突然就刺了出来。
“臣惶恐！”丞相急急后退，拜了下去，“臣等只是在商量再过五日便是先皇头七，要怎么办才隆重些。”
东辰夜脸色一冷，“这写事自有钦天监和礼部去办！不劳你们几位为朕的父皇操心，还是你们觉得朕办不好？！”
“皇上！皇上恕罪！臣等万万不敢有此念头啊！皇上尽孝，势必会为先皇办得体体面面的，只是为人臣子，臣等也想尽臣等应该尽的忠，送先皇走好最后一程！自然是比不上皇上安排得妥当，但也是臣等们的一番心意！请皇上明察！”
“起来吧！”东辰夜要笑不笑，“丞相真是越来越会说话的，朕以前怎么没发现？看来还是朕忽略了你们的真本事。”
丞相一头重重磕在地砖上，“臣等惶恐！”
东辰夜狠狠一甩袖子，“摆驾回静心殿！朕累了！”
小喜子忙过来扶东辰夜，喊了一声，“摆驾静心殿——”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只说了几句话，又这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众臣大眼瞪小眼，皆是一副怔楞的样子。
今日是皇帝宴请他们进宫的，为了庆祝终于抓到了潜逃在外许久的叛贼宣王东辰锦！
按理，这不是该大肆庆祝一番的吗？怎么皇上自己却先走了？
渐渐的，目光都投到了丞相这边，对着他们这些顽固派开始指指点点。
“丞相！”
老臣们围了上来，“你说，会不会刚才我们的对话被他听了去？”
丞相叹息，“不知道，但是我们真的要小心抓紧了。”
再这么拖下去，没等他们有所行动，就都要被皇上一个一个收拾干净了。
……
“小喜子，给朕沏碗安神茶来。”
东辰夜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吩咐。
“是，奴才这就去。”
“等等。”东辰夜睁眼喊住他，“让人把东辰锦给朕带过来，朕要问话。”
小喜子一愣，“皇上，在这？要不……还是等明天吧。”
“怎么？你怕这里守卫没有天牢多，朕会出事？”
小喜子低头，“奴才是觉得皇上今儿个累了，不如早些歇息，明日也好养足精神审问。”
东辰夜摆摆手，“朕现在精神好得很！一想到要见到他朕就精神充沛！你不用管这么多了，朕让你去你就快去！”
“奴才遵旨！”小喜子不敢再多话，连忙退了下去。
片刻功夫，小喜子回来了，给东辰夜送来了安神茶，也让天牢的守卫带来了东辰夜要见的人。
东辰锦出现的那一刹那，两人的视线瞬间相对，在空中无声地纠缠交战。
“走！”天牢守卫粗鲁地推了东辰锦一下，“站在这里干什么！走！”
东辰锦却好像突然被钉住了双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天牢守卫恼了，正要动粗，被东辰夜呵斥住，“都给朕滚下去！”
其他人一愣。
小喜子担忧地上去劝告，“皇上，这……”
“不要让朕总把话说第二遍，你们都给朕下去，留下他！”
右手一抬，食指直指东辰锦。
小喜子退了一段距离，赶着那两个押送东辰锦过来的守卫出去，临出门，按照吩咐，给他们关上了门。
大殿一下子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东辰夜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他认真整理好自己的仪容，然后一步，一步，步下台阶，走到东辰锦的面前，站定。
突然再也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东辰锦啊东辰锦！你也有今天？！你把朕送回来送死的时候，没想过有一天你会落到朕的手上吧？啊？没有想到有一天你要仰望朕吧？哈哈哈哈！”
“想到过，很早以前就想到过。”
东辰锦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东辰夜一下子愣住了，随即又觉得可笑，“也是！你应该想到的，以前你是一个病弱无能的废物，而朕和前太子才是皇位最有力的两个竞争者，你当然应该好好想想我们两人之中谁当上皇帝，会怎么对你！”
东辰夜啧啧摇头，绕着东辰锦转圈打量，扯着他手上沉重的铁链，那是寒铁打造，缩也是特质的，没有钥匙，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绝对打不开，锯不断！
“你说说你，你如果一直本本分分做你的废物王爷多好？朕会让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可惜你！偏偏就要跳出来和朕作对啊！这怪谁？怪你自己！”
“云染呢？”东辰锦没有理会东辰夜狂乱的自问自答，只问他最关心的问题。
东辰夜重新绕回到他面前，笑容扭曲，“她啊？朕……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呢。”
“你胡说！”
领口一下被揪住，东辰夜剪裁合度的龙袍皱了，整个人被提起来，他却笑得更加放肆了。
毫无顾忌地和东辰锦那双近在咫尺的紫眸对视，拍了拍揪在自己领口的手背，“别冲动啊，你不是我们众兄弟中，最沉得住气的一个吗？连父皇都夸你，沉稳有度，可坐拥天下啊！”
“告诉我她在哪里！”东辰锦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眼中恐怖的怒火一点就着！
东辰夜却仍然有恃无恐，“朕已经说了，朕不知道，不知道，你再问多少遍，朕也还是不知道啊。”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东辰锦当然不相信他的话，“如果你不知道，又怎么会弄出今天的事情来引我现身！她在哪里！”
“有谁告诉过你朕抓了她吗？”
东辰锦的手陡然一僵，东辰夜心中更是得意。
“没人这么跟你说过吧？那你有何以断定朕就一定知道她的所在呢？也许她被别人掳走了，也许……”东辰夜暗眸一动，“她已经死在某个不知道的角落了！”
东辰夜说话的同时狠狠甩开了东辰锦的手，上前一步，用力将东辰锦推倒按在了柱子上，“很伤心是不是？很难过是不是？你不知道朕看着你这副伤心难过的样子，心里有多畅快！她死了！死了！死了！”
东辰锦沉声笃定，“不，她没死，你用如果要杀她，今天又何需多此一举，用一个家假的来替换她？”
“哈！”东辰夜讽刺地大笑一声，“你凭什么这么确定！别再这么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有多聪明了！知道朕今天为什么要找个死囚代替她吗？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她已经死了，可是朕需要的是一个活人啊，朕怕弄一具尸体上了，引不出你来，所以朕才要找一个活的，在你面前，上演这出戏码，你才会自动现身！知道了吗！她已经死了！”
东辰夜挑眉，眼神中忽然多了一分怜悯，“你说的话前后矛盾，刚才你还说你不知道云染在哪里，现在你又说她已经死了。”
“这……”东辰夜慌乱地别看眼睛，刚一别开，又立刻瞪回去，“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朕！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有些同情你而已。”
“闭嘴！”东辰夜一拳砸在东辰锦脸上，很快就有一道鲜红顺着鼻子淌下。
东辰锦动了动，“趁人之危，有本事解开我的手铐脚镣。”
“你休想！”东辰夜想也不想，又补上一拳。
东辰锦闷哼一声，吐掉了嘴里的血。
“朕警告你，收起你那假惺惺的高尚，同情？呵呵！朕一国之君，九五之尊，哪里需要你来同情！朕拥有天下！所有人都要对朕服从！”
“所以你为了这个位子，不惜弑父！！！”
东辰夜脚下一个踉跄，后退两步，“……呵呵，朕差点忘了，这才是你回京的目的，这才是你想要的东西吧？”
浓墨似的眉头紧锁，“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少给朕装蒜了！！！”东辰夜狂暴地怒喊了一声，“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位子，你会冒生命危险回来？其实你真的不应该回来的，也学你带着你的王妃化身布衣，从此隐居山林，朕或许可以让你们好好过完你们的下半辈子，有什么不好呢？可惜，你偏偏要回来！”
“我跟你不一样——”东辰锦声音中积满了怒气！
548.等不下去
“有什么不一样！东辰锦，你跟朕，根本就是一样的！只不过朕想要的东西，朕只能通过这样暴力的手段获得，而你懂得收买人心，可是归根到底，你与我。”他伸手指了指东辰锦，又指了指自己，“不都是为了这个位子吗？”
东辰锦简直气急败坏，完全不知道东辰夜竟然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这和他想的根本南辕北辙！
“你错了！如果不是你做出这些事情来，我完全可以将这江山拱手相让！只要你有做好这个皇帝的能力！父皇也是如此！他知我心不在此！所以即使太子已经过去了有一段时间，父皇仍然没有新立太子！”
“你胡说！你以为你随口编个谎话朕就会放过你？！”东辰夜阴森森地盯着他，“如果不是朕自己抢！父皇根本不会把这江山交给朕！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夸赞过朕几句！而你！也是居心叵测，如果不是想让朕死！你也根本不会把朕送回来！你和父皇都厌恶极了朕！”
“那是因为你没那个耐心！你等不下去！”东辰锦恨铁不成钢，“如果你不是做出软禁父皇，妄想把持朝政，逼父皇退位的话！父皇根本不会下令缉拿你！”
“可如果按你所说，反正这位子是要给朕的，朕早一点拿来，又有什么区别？大不了朕奉父皇为太上皇啊？”
怎么肯能没有区别！
一个，是父皇看中他，觉得他可以委以重任，心甘情愿把江山交给他！
一个，是谋权篡位！野心勃勃地要从父皇手里抢走他最重要的权力！
换做是谁，也不可能会原谅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等忤逆不道的事情！
东辰锦叹了一声，平静道，“现在你自己是君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东辰夜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不应该是这样啊……”无法理解这一切，紧紧皱着眉，心中却酸楚难辨，眼眶一酸，视线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
他千辛万苦，费尽周折得来的这一切啊……
他今天抓东辰锦，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啊……
“皇上！皇上！”
“给朕滚出去！谁都不准进来！”
小喜子生生钉在了门口，一只脚踏进了门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皇……皇上……”
想到事情紧急，现在若是不说，到时候他还是难逃一个死字！
小喜子硬着头皮喊了一声。
“朕让所有人都滚出去！你听不懂吗！来人呐！把他拖下去砍了！”
他东辰夜堂堂一个帝王，流泪的样子，怎么可以被别人看到！
“皇上饶命啊！皇上！”小喜子扑通一声跪下，“实在是因为苏夫人突然不见了！奴才这才不得不来向皇上禀报啊！”
“你说什么！”
东辰夜豁然起身，东辰锦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云染果然在你这里！快放开我！我要去找她！”
“你没听见他说苏云染已经不见了吗！”东辰夜回头狠狠瞪了一眼，“你给朕滚进来说清楚！”
“奴才遵旨！”小喜子立刻膝行过去，在东辰夜面前跪好，“奴才按皇上的吩咐，去给苏夫人送晚膳，可是等奴才进去的时候，夫人已经已不见了，伺候的丫鬟说……”
“说什么！”东辰锦波暴怒地妄图挣开束缚，好像下一刻就要冲出去找苏云染一般。
“快说！”东辰夜怒不可遏地踹了小喜子一脚，这么吞吞吐吐的说话，他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小喜子拼命磕头，“是……是是……这样的……伺候的宫女说……说……之前丽妃娘娘去过，不让他们在跟前，然后他们就……就不知道了……”
“一群饭桶！”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小喜子被东辰夜一脚踢开，急匆匆出去就要往丽妃的宫殿去！
却突然听到身后一阵沉重的铁链拖地声。
一回头，“你跟着朕干什么！”
东辰锦径自问，“丽妃在哪个宫？”
小喜子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想也不想便回答，“韶华宫。”
东辰锦一得到答案，立刻朝着韶华宫的方向而去——
“谁让你告诉他的！”东辰夜气恼不已，却又已经顾不上小喜子了，只得立刻追上东辰锦的脚步。
侍卫们也很快赶了上去，要捉拿东辰锦。
东辰夜一伸手，两个赶上来的天牢守卫一愣，大眼瞪小眼。
“拿来！看什么看！”
“皇上要属下拿什么？”
东辰夜深吸一口气，抢在自己后悔之前脱口而出，“钥匙！”
天牢守卫颤颤巍巍地掏出开锁的钥匙，“皇上……”
东辰夜不待他们说完，就一把抢过钥匙跑了出去。
小喜子顾不上被踢得那一脚，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都杵在这儿干什么！皇上出了事情你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还不快去追！”
侍卫们如梦初醒，立刻提起武器跟了上去。
……
“娘娘！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苏凝霜媚眼一冷，“大胆奴婢！竟敢诅咒本宫！拖出去重责二十大板！”
宫女吓得双腿一软，一下跪在了地上，“娘娘饶命啊！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是是……是……皇上来了！”
“皇上驾到——”
小宫女这边话音刚落，外面立刻应景地响起了一声太监通报的声音。
苏凝霜大惊，“这么快！”
料到东辰夜必然会来找她，却没想到竟然她前脚刚回来没多久，后脚东辰夜就追过来了。
她原本以为东辰夜今天一晚上都会会和东辰锦耗着的，难道这个贱人真的每次都能那么幸运，就命不该绝？！
苏凝霜双手紧握，微微颤抖，如果是这样，那她苏凝霜会是改变这一切的那个人！
“娘娘？”宫女见丽妃一直不说话，着实心里没有底。
苏凝霜再转身时，已经恢复成那个妖冶艳丽的丽妃娘娘了，她俯身扶起地上的宫女，轻声道，“走，和本宫一起去迎皇上去。”
宫女就这么一片空白地被拖起来，完全还没从苏凝霜突然的改变中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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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9.抓大鱼，不放小虾
“臣妾参见皇上。”苏凝霜施施然行了个礼，然后一抬头，脸上的笑容极不自然地僵了一下，“不知皇上匆忙至此，所为何事？”
目光在整个韶华宫溜了一圈，东辰夜微笑开口，“朕只是来问爱妃几句话，听闻你去过霜花殿，可有此事？”
既然他们人都来了，自然是已经知道、并且确定这件事了。
苏凝霜从容应对，“确有此事，皇上这么急着过来，就是想问这个？其实可以找个奴才过来问的，来，皇上请喝茶，坐下慢慢说。”
谈话间，苏凝霜已经将东辰夜带到了座位上。
一个眼色使过去，宫女立刻把茶奉了上来。
东辰夜将茶杯接过，却是摆在手边，而不喝，“朕想知道，爱妃都去和苏云染说了些什么？”
“这……”苏凝霜瞥了一眼东辰锦。
“怎么？觉得有外人在产，内容不好说？”东辰夜走到东辰锦旁边，“这么多侍卫在这儿呢，还有朕也在，爱妃不必担心。”
苏凝霜呵呵笑了几声，“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你们都有一点弄错了，不是臣妾去找她，是她派人来，说想见臣妾，臣妾才去霜花殿的……”
“什么？”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不信可以找那个传话的宫女来，一问便知。”苏凝霜既然早就料到东辰夜回来找她，自然也把早就的后路提前安排好了，她一会会把自己和苏云染失踪的事情撇的干干净净的。
“不可能！”
苏凝霜吓了一跳，是谁！是谁这么笃定的否定了她的话！
抬头——东辰锦！
苏凝霜唇角的媚笑瞬间变冷，“你凭什么质疑本宫的话？你的意思是本宫欺君了？”
东辰锦上前一步，“我最了解云染的个性，如果你不去招惹她，她是不会主动找你的！”
苏云染在这里，第一一定是要保证她自己的安全，因为她势必不想让自己因为她而分心，所以对苏凝霜，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么可能主动找上门去？
苏凝霜大怒，拍案而起，“你是什么身份？尽管怀疑本宫？你以为你还是原来的宣王殿下啊！？你是阶下囚！等着被砍头的阶下囚！”
“爱妃！”东辰夜拖住苏凝霜的手，防止她冲过去，“好了好了，身子要紧，不要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他的事情自有朕来收拾他呢，你就不必操心了。”
苏凝霜张口欲言又止，往后退了一步，“臣妾失礼了！”
东辰夜这是在警告她不得逾矩呢，意思是东辰锦要杀要剐，都由他这个皇帝说了算，后宫不得干政！
她苏凝霜作为一个小小妃嫔，更加不要妄想掺和其中！
否则倒霉的只有她自己！
“无妨，”东辰夜连微笑的弧度都没有变，还一直维持最开始的样子，“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原本爱妃要去霜花殿，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宫中也是你的家，你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但是方才小喜子来向朕通报，说苏云染不见了，你看着事情……”
“什么？她不见了？！”苏凝霜非常震惊的样子，“怎么会不见了呢！要不要派人去找？”
东辰锦对苏凝霜的表情完全视而不见，“我们正在找，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你的韶华宫！”
他笃定了这件事和苏凝霜有关！
现在只是她承认不承认的问题而已，但是这并不影响什么，他非要把这韶华宫翻个底朝天！直到找出苏云染为止，他才会罢休！
“什么？！”苏凝霜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尖锐刺耳，“不行！”
“这由不得你！”
东辰锦话毕，再不理会这里的事情，径自一头扎进了韶华宫，开始各处搜寻。
宫女侍卫们原想拦他，可是碍于皇上一直没有开口，所以站在那里很是尴尬，不知道是该拦好，还是不该拦好。
苏凝霜眼光一瞟，“皇上~”
柔若无骨地扑到了东辰夜的怀里，“皇上您快让人管管他啊！他可是朝廷重犯！怎么能让他在臣妾的寝宫中随意走动呢？快让人把他抓起来！关回天牢去！”
东辰夜心中冷笑，刚才那惊讶的表情做得还真是十分不错，看来他到底没有看错她的能力。
“爱妃啊，”东辰夜拍拍苏凝霜，“让他去找也好，你也知道，东辰锦最在意的无非就是他的这个王妃，侍卫们已经把大半个皇宫都搜过来了，还是不见苏云染，所以朕想，若是让他来找，总比朕让人找要好的多，不是吗？”
“可是皇上！这个人的命可比苏云染的那条命要精贵多了！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不就是为了要抓到他吗？苏云染不过是一个引蛇出洞的诱饵，怎么皇上现在，反倒关心一下诱饵比关心猎物还多一些？”
苏凝霜越来越猜不透东辰夜的心思了，这让她十分没有安全感，好像背后依靠的那座大山已经在摇晃，随时可能崩塌下来，把她砸的粉身碎骨！
“好了！好了！”他是废了多大的精力才终于抓到东辰锦这尾大鱼的，不用别人来提醒，他自己是最清楚的那一个，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要大鱼就要放了小虾！
“爱妃啊，反正现在是在皇宫里，这里到处都是朕的人，他逃不出真的视线的，朕不能容忍有个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你知道这对朕来说是多大的威胁吗？”东辰夜手一扬，对东辰锦说，“你进去搜吧。”
“皇上！”苏凝霜再怎么喊，也已经阻止不了一大队侍卫已经冲进来韶华宫。
苏凝霜恨得咬牙切齿，“皇上！臣妾真的不明白，您这么在意那个女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您不是答应过臣妾，待抓到东辰锦以后，那个女人就叫个臣妾处置的吗？”
东辰夜桃花眼一挑，“你这么说，是承认苏云染真的就在你这里了？”
“我……”苏凝霜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臣妾可没那么说，既然皇上不相信臣妾，那就让人进去搜吧！”
东辰夜颇有深意地看了苏凝霜一样，“爱妃啊，朕又没说不把她交给你，只是朕突然想起来，她现在还有更有价值的事情可以做，所以暂时就不把她给你了，爱妃不要动气，朕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暂且忍一忍，好不好？”
东辰夜都如此好声好气来安慰她了，苏凝霜也不好再说什么，压低嗓子凑到东辰夜耳边低语，“皇上让他们先回吧，臣妾一会就把人送回去。”
东辰夜满意点头，“如此甚好，不过朕等不了那么久，还是现在就把人带走吧，把她留在爱妃这里，朕不是很放心。”
苏凝霜强颜欢笑，“臣妾遵旨。”
“启禀皇上！属下等已经把里面都搜过了，不曾找到！”
“什么！”东辰夜瞪了苏凝霜一眼，“你给朕解释一下！”
苏凝霜也是大吃一惊，“这……”
还未来得及说话，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突然撞到了苏凝霜，苏凝霜吓得一脚踢开那团东西。
老嬷嬷“哎哟”一声，又一头撞在了柱子上，撞得头破血流。
“李嬷嬷？！”苏凝霜惊呼一声，“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李嬷嬷不是应该在小黑屋里看着苏云染的吗！
“丽妃娘娘！娘娘啊！”李嬷嬷哭天抹泪，“不得了啦！那小蹄子！跑跑跑、跑了！！！”
“什么？！”苏凝霜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过去，李嬷嬷脸色立刻多了五道鲜红的指甲印。
本来还哭天抢地的李嬷嬷这下子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辰锦刚从里面出来，就听到嬷嬷和苏凝霜的这番对方话，一把扣住苏凝霜的手腕质问！
东辰锦刚从里面出来，就听到嬷嬷和苏凝霜的这番对方话，一把扣住苏凝霜的手腕质问！
苏凝霜也来气了，态度变得更加倨傲，“什么怎么回事？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皇上在这儿呢，你还不快放开本宫的手！”
用力一甩！
却没有甩开东辰锦的手。
手腕清晰传来钻心的剧痛，苏凝霜的脸色开始发白，不知是气的还是痛的。
东辰锦死死盯住她的眼睛，“本王一向不为难女人！你最好不要让本王破了这个规矩！”
苏凝霜心跳顿了一拍，有那么一瞬间，还真被东辰锦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吓到了。
“哈！”但仅仅是一瞬间，苏凝霜就恢复成了那个妖娆万千的丽妃，“本宫真的好怕啊~你想知道的，刚才这个老嬷嬷不是都已经说了吗？你不是也已经听到了吗？现在连本宫也不知道苏云染到底在哪里了，你就算杀了本宫也没用！那么，你还想从本宫这里知道些什么？”
“你！”东辰锦又气又急！却偏偏拿这个女人没办法！
一双紫眸已经被怒火吞噬，变得漆黑不见底！
“王爷~你生气的样子，还是这么俊美无铸呢~”苏凝霜眼中含着暧昧的神色，说着，伸出白嫩的手妄想抚上东辰锦的脸……
550.是大皇子
“啪”地一声，被东辰锦毫不留情地打开！
苏凝霜再无心情伪装那张笑脸，“皇上您看，他还真当自己现在还是王爷呢！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
东辰夜一把捞过苏凝霜不盈一握的腰肢，“爱妃刚才那番举动，朕可真是要吃醋了！”
当着东辰夜的面，做出刚才那个举动来，的确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苏凝霜很快就反应过来，扑到东辰夜怀里撒娇，“皇上~臣妾只是想教训教训他，谁叫他弄痛了臣妾的手，没有别的意思。”
东辰夜拍了拍她的的后背，“朕知道……就算你有，你也要敢！”
苏凝霜惊出一后背的冷汗。
“好了，现在来和朕好好说说，小蹄子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李嬷嬷咚一声又撞到了柱子上。
随即被苏凝霜狠狠剜了一眼，苏凝霜看看周围来来往往众多的人，东辰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随手挥退了众人，“你们都给朕退下吧。”
“是！”
一干皇宫侍卫陆续退了出去，爬在地上的李嬷嬷也妄想鱼目混珠，混出去。
却还是被东辰夜及时发现，给叫住了。
“李嬷嬷，是吧？”
皇上的声音一在耳边响起，李嬷嬷就一头重重磕在了地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苏凝霜气得直翻白眼，“嚷嚷什么！皇上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别在这打岔！”
她怎么就挑了这么胆小怕事的一个人来给自己办事呢！
还没问她什么，就一个劲儿的求饶！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真是该死！
“是！是！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嬷嬷惶恐得不得了，根本看不到苏凝霜狠厉至极的眼神。
东辰锦不等东辰夜开口，径自上前一步，提起跪在地上的李嬷嬷，“让你看着的人是不是苏云染！她现在人在哪里！怎么不见的！说！”
皇帝东辰夜眨眨眼，“呵！”
这还是那个不管什么时候，永远都平静如水的东辰锦吗？
“回、回王爷话！”李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自然认得东辰锦，也被宣王爷这副样子吓得肝胆俱裂，“娘娘吩咐奴婢看、看着王妃！然后……然后不知道怎么的，有人放了火！小黑屋就着火了！奴、奴婢等人就忙着救火，一时不察，王妃她她、她就不见了！”
不听还好，一听东辰锦的怒火怎么也平息不下来，反而彻底爆发了！
“她为什么会在小黑屋！你们把她关到小黑屋是想做什么！”
刚才在搜韶华宫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小黑屋。
刚刚被火烧火的痕迹，却掩不住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
屋里摆满了各式刑具！不少上面还都沾着新鲜的血！
那一瞬间，他就彻底慌乱无措了。
他只能一遍一遍安慰自己，那不一定和苏云染有关，那可能只是个巧合！只是个巧合！
可是现在他竟然亲耳听见这个从小黑屋出来的嬷嬷这么告诉他！
让他怎么可以容忍！
东辰锦挥拳重重一击，“嘭”一声巨响！
李嬷嬷全是寒毛都竖起来了！
“王爷饶命啊！！！”
等了半天，却等不到预想中的剧痛。
李嬷嬷这才提心吊胆地试探着睁开一条缝偷看……
东辰锦那一拳……没有打在她身上……
而是……
打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李嬷嬷愣了一下，立刻跪下去拼命磕头，“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东辰锦默默收回手，一言不发。
苏凝霜盯着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大笑出声，“东辰锦！本宫还当你有多大能耐呢，到了最后，连个老太太都不敢打，真是笑死人了！”
东辰锦默然起身，“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王。”
冷然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他这话，是对李嬷嬷说的。
李嬷嬷忙不迭点头，经过刚才那一拳，她哪还敢藏着掖着，“是……是……大皇子放的火！趁乱把、把王妃救走了！”
“什么？！”苏凝霜尖叫出声，挣脱皇帝的怀抱，狠狠一脚踹开李嬷嬷，“你再敢大放厥词试试！本宫让你生不如死！”
“娘娘啊！奴婢真的没有骗您啊！不信……不信您可以问问其他几个嬷嬷啊！其他几个嬷嬷也看到了！”
“你还敢狡辩！”苏凝霜想也不想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李嬷嬷捂着两边脸支支吾吾地再不敢出声。
这边一抬头，东辰夜已经不在身边了，苏凝霜忙提起裙子追，“皇上！您这是要去哪里啊？等等臣妾！臣妾和您一起去！”
东辰夜头也不回地扔给她一句，“不必了！”
苏凝霜的脚步就这么尴尬地停在了门口，看着兄弟二人为了同一个女人而一同远去的背影，心中恨意难平！
“娘娘……”李嬷嬷爬到苏凝霜跟前。
苏凝霜一见之下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废物！来人呐！拖下去，再也不要让本宫见到她！”
“啊？！”李嬷嬷大惊，斑白的乱发中露出两只惶恐的眼睛，“娘娘不要啊！娘娘！娘娘——”
凄厉的声音响彻夜空之后，从此消失。
……
皇宫，清秋殿。
“好了，够了，你坐下吧。”苏凝霜抱膝坐在火堆边，一个小小的男孩站在她面前，一身锦衣华服，却显得很局促。
小男孩手里，还抱着从清秋殿各处捡来的木头。
想了想，将手中那一堆放下，找了个离苏云染最远的位置坐下。
苏云染失笑，“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刚一说完，耳边就传来恐怖的哭喊声。
小男孩身子一抖，老鼠一般一下子跳起来躲到苏云染身边。
清秋殿，就是后宫里的冷宫。
这里是宫中的地狱，关着的，都是失宠的妃子，她们或疯癫或痴傻。
一生所为的，都是那个永远不可能再来看她们的男人。
这里整日充斥的除了浓到渗人的怨气，再无其他。
所以很少有人会靠近这里，要不是小安带苏云染躲进了这里，他们也甩不掉追着他们的嬷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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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小安不走
苏云染揽他入怀，像平日里哄笑笑一样哄他，“不怕，不怕，他们不会知道我们在这里的，有我保护你呢，没人敢伤害你。”
小安颤抖的小身子渐渐平复下来。
苏云染想了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
小安一动不动，也没有要回答的样子，只盯着跳跃的火苗发呆。
“好吧，咱们换个问题，”苏云染认真盯着他的头顶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
“好吧。”苏云染抚额，估计这孩子又恢复以前的沉默寡言了，再怎么问，他不想回答你就是不回答你。
两人相对无言好一段时间。
夜风从残破大殿的各个角落钻进来，即使有火堆靠着，还是让人觉得冷得受不了，只有照着火的一面稍微暖和一些。
苏云染把小安抱到前面，让他能更好地取暖。
“对不起……”
突然很低的一声，稚嫩的声音在她怀里响起。
苏云染一愣，“你怎么了？”
因为她触手一片湿热，忙把小安抬起来，看到那小东西已经哭得快要成个泪人了。
苏云染慌乱地给他擦眼泪，边安慰他，“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别哭啊。”
笑笑哭的时候，不是饿了困了就是尿裤子了，只要满足她的需求，小丫头就不闹了。
可是对小安，苏云染越是这么说，小安却哭得越厉害。
“小安？小安？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
苏云染突然灵光一现，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可能，立刻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可是……
额头也不热啊，很正常啊。
小安大哭出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安错了！小安不该听母妃的话把瓶子里的东西倒进去的！对不起！对不起！”
苏云染愣了一下，松了口气，“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啊。”
“不过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小安破涕为笑，却惶惶不安地看着苏云染，“你是不是……很讨厌小安？”
孩子到底是孩子，虽然很容易受人蛊惑，上当受骗，但他们却有着谁也比不上的敏感，很清楚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
比如苏云染，小安知道，从他出生以来，就没有一个人会那么温柔的对他说话，连母妃也不会。
后来他进了宫，变成了大皇子，所有人都对他很好，可是他也总能听到那些表面对他恭敬的人在背后议论他的是非，说他是个白痴。
他知道，他们都不是真心对他好的。
他很久见不到那个对他好的姐姐出现，就跑去问母妃苏云染去了哪里。
母妃大为光火！
砸了韶华宫所有的东西，告诉他苏云染已经死了！
他不相信，硬是追着母妃问苏云染在哪里。
母妃说是他害死苏云染的，他把瓶子里的东西倒进苏云染的药里，把苏云染毒死了！
小安很害怕！很害怕！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几天几夜不出来，谁在外面喊也不开门。
他很难过，自己害死了苏云染，他很恨自己！
知道今天，他偷偷跑去找母妃，却看到父皇也在那里，他不敢进去，就跑到后面躲起来，却看到了苏云染！
苏云染摇头，“那药我没有喝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你不用自责的，我还是很喜欢你啊，你今天帮了我，不是吗？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讨厌你呢？”
“真……真的吗？”小安睁着水汽朦胧的大眼睛，还是满是怀疑。
苏云染拍了他的小脑瓜子一下，“当然！不过你不应该让他们看到是你帮了我的，你看现在，你都不能回宫好好睡觉去了，还害你在这冷宫陪着我，真是对不起了！”
小安拼命摇头，委屈地咬咬唇，“我……下次，一定躲起来！”
苏云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摸摸他的脑袋，“我希望最好不要有下次了！你这么帮我，你母妃一定很生气的！你不怕她回去罚你？”
“母妃……”提到苏凝霜，小安的刚才还光彩熠熠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去，“小安会去给母妃赔罪的。”
苏云染了解苏凝霜，知道苏凝霜对她有多么的恨之入骨，恐怕不会只是赔罪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不如你跟我一起离开！”她知道，苏凝霜对这个儿子并没有太多的母爱，她会把小安接进宫，倒是很让她意外。
谁知小安对这句话反应特别大。
拼命摇头，“不不不！小安不走！小安不走！”
“可是你留下来很危险！”
“小安不走！”小安的态度很坚决，“小安走了，就没人陪母妃了！”
“你……”苏云染原本想说什么，被他这句话说得张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她盯着小安稚嫩却坚决的脸看了好一会。
忽然好想明白了这颗小脑袋瓜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许他并不曾感受到多少的母爱，但他对母爱的渴望一点也不少。
甚至小安根本不介意这需要用多久的时间去等待。
或许，苏凝霜并不像她所看到的那么不要亲情。
她比谁都清楚这偌大的皇宫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虽然苏凝霜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宠冠后宫。
但在她心里，真正会永远陪着她，永远在她这一边的，恐怕，也只有小安吧……
哪怕……只是母凭子贵，借大皇子生母的身份活下去，也在所不惜。
这么一想，苏云染忽然明白小安对苏凝霜的意义有多重要，所以……即使现在再怎么气他放走了自己。
应该也不会太过为难小安吧？
“小安不走！”
苏云染点头，“好，不走，但是我要确认你肯定没事，才能让你回去，你明白？”
小安半懂不懂地点点头，虽然那表情看上去应该还是不懂，不过这没关系。
苏云染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这地方也没什么吃的，你饿不饿？”
前面的话没听懂，这句小安可是立刻听懂了，忙不迭地点点头，表示现在他的小肚子可是真的饿得不得了。
苏云染苦笑，“那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找找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虽然这么说，可是冷宫要找东西填饱肚子，比在荒郊野外还困难些。
野外起码还能打点野味啊！
小安立刻正襟危坐，一动不动。
苏云染看了他两眼，确定他不会跟着跑出来，这才提步出去。
外面，夜沉沉，举目所及，除了几盏朦胧破败的灯笼，几乎昏暗得很难辨别四周的景物。
苏云染定了定神，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
可以看得比刚才清楚些了的时候，她开始探冷宫的情况。
有人声有光亮的地方不能去，被人看到了麻烦不断，她只能朝着比这里更黑暗的地方而去。
绕到清秋殿背后，苏云染正要往前走，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她想也来不及想，纵身从面前的破窗户跳了进去，冲到里面，“怎么了？！出什么事是了！”
这边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情况，她自己却脚下一空，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一下子落了下去——
小安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停止了大叫，傻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喂！”
隔了一会还听不见动静，小安终于站不住了，喊了一声。
苏云染捂着撞痛的后脑门扶着腰，挣扎着爬起来。
“我没事……”
举目四望，这……
好像是一个地窖？
刚这样想着，一回头，居然看到一个通道！
“你……你……快出……来……”
小安的声音似乎带着些哭腔，苏云染没来及探究一下通道，立刻从掉下来的洞口爬了上去——
一抬眼，正看到小安看到她，就要撒腿往这边跑。
“站住！！！”
在小安动腿之间，苏云染大喝一声，阻止他有任何动作。
“可是……”小安和呵得动不敢动，站在原地却更让他恐慌。
因为在他的对面……
“有有……有……蛇！”
一条红色斑纹、吐着信子的蛇正盘踞在距离小安不到一尺远的地方。
粗估，是藏身在哪里冬眠的蛇，没来得及赶在天黑之前回洞里去，顺着他们的火堆过来取暖了。
苏云染轻手轻脚地往上爬，顾不得周身的疼痛，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条蛇。
“小安你千万别动啊！蛇是个大近视！你不动它看不清你！”
小安懵懵懂懂，“大近视？是什么？”
说是此那时快，苏云染瞬间掷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噗嗤一声，正中蛇的七寸！
那条蛇疯狂地扭动了一下，小安吓得一蹦三寸高！再也顾不得其他，一下扑到她身边死死抱住她的大腿，哇一下大哭出声。
苏云染拍拍他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小安抽抽噎噎，很快抬头，胡乱擦了把自己的脸，“小安不怕！”
苏云染心疼地替他细细出去眼泪，忽然想到了还在外面的笑笑。
小丫头半夜醒来没人喂奶，不知又该哭成什么样子了。
不知道小玉给她换尿布她习不习惯，不知道……
“你刚才怎么突然不见了？”
552.秘密通道
小安的问话一下子让苏云染回神，她猛然想起刚才的地洞，难道……
一个想法一闪而过，她既期待又害怕自己是空欢喜一场！
苏云染过去拔下匕首，对小安嘱咐到，“你乖乖在这里别动，我去去就来。”
小安一下紧紧抓住苏云染的衣角，不让她走。
苏云染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看看小安才四岁，也的确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但是那地洞里的情况也不明了。
“这样吧，你在跟我来，在外面等我，不要乱跑，好不好？”
小安点点头。
苏云染拾起一根燃着的木头，牵着他到她刚才掉下去的地方，探进去照了照。
修筑完整的阶梯，打磨平坦的青石板，可容两个成年男子并排通过的宽度。
不像是随随便便挖出来的坑洞，应该是一项耗费人力物力财力的工程才对。
苏云染步下台阶边抱怨，刚才她都没发现还有台阶，纯靠人力爬上来的，真的是太囧了。
小安紧张地拉了她一下。
苏云染对他苏云染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放心吧，我没事的，你乖乖在外面等我。”
小安这才慢慢松手，但是小家伙的眼神还是很担心。
火光照亮的地方随着苏云染的步子而前行，这条通道，越往里走，竟然越长。
渐渐地，还开始出现了岔路口。
苏云染站在左右两边分开的岔路口停住了脚步。
她想起了古代帝王因为害怕有一天自己会被逼宫，是会在皇宫建立秘密通道，直通宫外的！
想到这里，她顿时来了精神！
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冷宫的这条密道应该只是庞大的底下密道的一条分支！
若是能把整个底下密道路线摸清，找到东辰锦，救出小郎中他们，就都不是问题！
可是这摸清路线……
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这个时候，整个皇宫都在找她和小安，万一她一不小心从一个不该出去的出口出去了，那就前功尽弃了。
要不……
还是先回去找小安，密道的事情再说。
“往这边。”
突然一声稚嫩的童声在耳边炸开，苏云染惊得一跳，一抬眼，小安已经站在右边那条的路口了。
“小安！？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在外面等我吗？”
小安却一个劲地拉她往右边那条通道走，“往这边。”
苏云染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往这边？还是……你来过这里？”
小安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就确定是走这边？”苏云染问了一句，突然又觉得自己也够神经的，小孩子做事，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好了小安，我们先回去吧，过来金娃再说好不好？”
“这边，这边！”小安不停劝告，还是一个劲儿地把苏云染往右边拖。
“小安！”苏云染拉住他，问，“我们来的清秋殿在哪个方向？”
“北边。”小安的声音爽朗而清脆，还伸手指了出来。
苏云染惊悚，“韶华宫呢？”
小安又是一指，“西边。”
“静心殿呢？”
“南边。”
苏云染一抚额，其他几座宫殿的位置她是不知道，但是他们刚刚来的清秋殿她还是记得的。
“小安！”苏云染激动地一拍小安的肩，“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真是帮了大忙了！谢谢！”
这小家伙，平日里沉默寡言，好像对什么人和事都保持着距离，生疏得很。
没想到方向感这么强！
小安似乎对这份夸奖受宠若惊，好像从来没被夸奖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愣愣地站在那里，连笑都不会了。
“你往右边走，那是什么地方？”
小安一下回过神来，“我住的地方啊。”
“不行不行！”苏云染连忙制止他，幸好提前问了一下，现在他们失踪了，肯定会在小安的寝宫安排很多人守着。
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小安睁着懵懂的大眼睛，不明所以。
“那个……”苏云染考虑着该怎么跟他说，目前怎么能想出一个安全的容身之所呢……
“你父皇的寝宫在哪里？”
苏云染一下子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去处。
谁有那个胆子，敢搜皇帝寝宫啊？
东辰夜真的给了他们一把很好的保护伞呢！
小安点点头，“往这边。”
他仍然坚持着往右走，这次苏云染倒不那么担心了。
“好！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要先回去一趟！”
走的时候没有给洞口做掩护，再来，还要他们升火留下的痕迹呢，这些都要一一隐藏起来。
小安点点头，苏云染还是不放心，再三嘱咐，有了刚才小家伙偷偷跟过来的经历，她还真不敢相信他的点头应允。
再三回头，确定小安好好在原地站着，这才放心回头，加快脚步赶了回去。
……
地上，皇宫灯火通明。
原本都已经歇下的宫人们都因为苏云染的失踪，被全部叫起来，各宫把各宫都搜查一遍，然后统一向禁卫军报告。
嘭——
一声巨响，清秋殿早已经残残破不堪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宫里都搜过了？”
“禀皇上，都搜过了！没有，现在就只剩这冷宫没有搜过了！”
东辰夜犀利的目光扫视一圈，回头微笑，“你怎么看？”
东辰锦漫不经心地踱步到中央，立定，不着痕迹地用衣服下摆遮住那一团漆黑，此刻踩上去，尚有余温。
“我看不出什么，还是让他们搜一遍看看吧。”沉静的紫眸不露丝毫情绪。
东辰夜侧头询问，“这儿管事的嬷嬷怎么说？”
左右立刻回报，“说并未见到任何可疑的人物，其他各处已经派人去搜了，这里常年没人居住，是最破败的一个。”
“东辰锦，你知道，”东辰夜走到东辰锦面前，开始绕着他转圈打量，“朕为什么要一直看着你吗？”
东辰锦挑眉，“怕我逃脱？”
“不不不，”东辰夜忙摇头否认，“这你就错了，朕不相信你会抛下苏云染和你的那些个属下们自己一个人逃走，否则的话，你今天也不会来刑场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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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3.你猜，恕你无罪
东辰锦薄唇紧抿，不说话，看着他。
虽然他此刻看上去没有一丝波动，平静如水，但脚下却不由更加用力地定住。
明明已经确定把所有痕迹都踩在脚下了，但东辰锦仍然怕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地方被遗漏。
“你和朕，虽然一样都想找到苏云染，但又不一样，朕说的对吗？”东辰夜欺身靠近，死死盯着东辰锦的眼睛，好像能从他眼中看到，哪怕一丝丝的破绽。
东辰锦坦然回视他，不言。
东辰夜说的没错，他们都同样希望找到苏云染，不同的是，他希望找到苏云染，但是不被东辰夜发现。
而东辰夜则竭尽全力要将苏云染搜出来。
所以他们两人这一番折腾，可以说是一个找，一个藏！
但凡有丝毫可能关于苏云染的线索若是被东辰锦先发现，他势必会将那东西藏起来。
而东辰夜因为不及东辰锦了解苏云染，所以放出东辰锦来替他代劳，他要做的，就是观察东辰锦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或是表情，找到苏云染！
还有就是，有东辰锦在他手上，关键时刻可以用来当让苏云染自动现身，他就不信，东辰锦可以为了苏云染拼命，苏云染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东辰锦死在他手上。
“哈哈哈哈！”东辰夜大笑出声，没有送东辰锦那里得到丝毫线索，他不免有些失望，却并不气馁。
“皇上！是否让属下等把这里仔细搜一遍？”
禁军统领请示着。
东辰夜点头，“好啊，给朕搜仔细了！就算把这清秋殿拆了！也在所不惜！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地方！”
“是！”统领立刻下令，“搜！”
一群侍卫开始在清秋殿暴力得搜索起来。
不管见到什么东西，第一件事就是用刀刺！
刺个透心凉再踢开来看个究竟。
连藏身在深处的老鼠都被惊了出来，到处乱窜。
每刺一下，东辰锦的眼皮也跟着跳一下！
他不知道苏云染是否还在这里，但他知道她一定来过这里。
如果现在她藏身在某处，被一刀刺中的话……
“啊！！！”
一声尖叫穿破屋顶。
东辰锦大骇，顺着声音的来源急忙看过去。
几个侍卫拖着一个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剧烈挣扎的人，“皇上！我们抓到个可以的女人！”
“做得好！”东辰夜赞赏有加，提步就加快脚步往哪边去。
东辰锦也不急多想，立刻跟了过去。
远远看去，那女子的身影确实和苏云染有几分相像！
几个侍卫急功近利，心中也很是得意，立刻想按那女子跪下。
纠结的头发中，突然露出一双恐怖的眼睛，那女人在见到面前明黄龙袍的那一刻，突然一下变得癫狂起来。
“皇上！皇上！皇上！您来看臣妾了！您终于来看臣妾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那女人不知从哪爆发出来的惊人力量，一时间连几个侍卫都没能拖住她！
就这么被她逃脱了，一下扑到东辰夜脚下，死死抱住了东辰夜的大腿。
口中不断“皇上”“皇上”的唤着！
一众侍卫纷纷被吓得腿软，死命上去拖开那女人。
这边东辰夜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侍卫们还在尽力想把那女人弄过来。
“疯女人！快放开你的脏手！你知不知道你碰的是什么人！”
疯女人还回头啐了他们一口，“大胆！你们竟敢对本宫动手！皇上！快砍了他们的脑袋！”
众人猜想，这恐怕是以前什么宫里头的娘娘，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呢。
“快放开！姑奶奶！求您快放手吧！”
东辰夜沉沉的黑眸中惊怒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飞起一脚，重重踹在疯女人胸口，众侍卫骇然，幸好反应及时，让开了一条路，让那疯女人飞了出去。
“噗！”疯女人吐出一口血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统领一个眼色过去，侍卫们立刻跪到了一片，“皇上恕罪！属下罪该万死！”
统领也跪着，“臣治军无方！让皇上受惊了！”
东辰夜一张脸阴云密布，“你们是该死！罪该万死！”
众人一听，立刻腿软，“皇上饶命啊！”
“走了！”
东辰夜连再在这里多待一刻的心情都没有！
刚才那个疯女人身上的恶臭已经让他作呕！还被死死抱住那么长时间！
他必须要即刻回宫沐浴更衣！
“还有！把那疯女人丢到外面喂狗！”
“臣遵旨！”统领连忙朝手上使眼色，让他们快点把那个疯女人拖下去，免得在这里碍了皇上的眼。
东辰锦看看地上奄奄一息的老妇人，急步追上东辰夜，“她已经年迈，就留她在这里自身自灭吧。”
东辰夜嗤笑，“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有闲工夫管别人的闲事！”
说完一转头，快步离开。
后面的侍卫大力推了东辰锦一下，“快走快走快走！别在这磨磨蹭蹭的！”
方才还嘈杂不已的清秋殿又恢复了它一如以往的冷清，只有奄奄一息的老妇人半睁着眼，静静度过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
东辰锦不知道，在这老妇人身后不远处，就是地道的入口。
……
天色大亮，经过昨晚一晚上折腾的宫人们还需照例早起，都显得精神不济，神情恹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一下子就打破了才刚刚恢复的皇宫安宁。
“饭桶！”
随着一声令人胆战心惊的巨响，东辰夜拍案而起！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天牢统领跪在下面瑟瑟发抖。
“恕罪！？你们犯了什么错都让朕恕罪！是不是朕一直不责罚你们，你们就觉得朕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啊！啊？”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统领吓得肝胆俱裂，嘴里念念有词，却只会说这一句话。
“朕不要听这个！朕要听你的解释！昨晚朕把人交给你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是怎么跟朕保证的？！现在呢？嗯？你告诉朕说那些人都跑了？！”
“皇上饶命啊！”统领拼命磕头，终于意识到这是要掉脑袋的大事了！
“臣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守门的士兵向臣保证过！这一夜根本没有人出去过啊！”统领慌乱地回忆着，“皇上饶命啊！饶命啊！”
东辰夜突然抓到了一丝线索，“你说什么？”
“这……”统领根本不知道皇帝问的是哪一句，一时间不知该回答什么。
东辰夜逼问，“你说没人出去过？”
“是……是是……是这么说的……”统领说完这句又立刻趴了回去，“是守门的士兵说的！臣……臣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否属实！”
“起来！”
“……啊……啊？”统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东辰夜怒气冲冲地上去，一把提起地上的统领，“朕现在先不治你的罪，去！把东辰锦给朕带来！快！”
统领被丢了出去，慌慌张张起身，“是……是……微臣这就去……这就去……”
“等一下！”
“是！”统领脚小一转，差点直接绊倒自己。
“让人把天牢给朕守死了！没有朕的允许，天牢所有人谁都不许离开自己的岗位半步！违者斩！”
“是！”
统领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人都已经跑了，还要加强守卫。
不顾他也不敢问多余的话，皇帝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就对了。
“好了，你去吧！”
统领匆忙退下，东辰夜负手而立。
一夜之间，东辰锦的那些部下就突然凭空消失了。
皇城守卫如此森严，天牢更是严之又严！
凭他们几只小苍蝇，又怎么可能飞得出去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几个人，现在还仍然在天牢之中！
其实不管他们现在在不在，死守天牢都是没有错的。
因为东辰锦活着苏云染，势必会去救人！
“皇上，请喝茶。”
小喜子端来刚沏好的茶，在后面唤了一声。
“小喜子。”
“奴才在。”
东辰夜转过身去，“去准备笔墨纸砚，朕要写信。”
“写信？”小喜子愣了一下，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该多问，低头应了一声，“是，皇上请稍等。”
东辰夜轻笑出声，“你是不是想知道朕要给谁写信？”
“奴才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小喜子动作麻利地备好纸笔，开始磨墨。
“朕恕你无罪！你且猜一猜，猜中了，朕有赏！”
东辰夜似乎兴致很好，平日里根本不会和这些奴才们多说什么，今日竟然主动让小喜子来猜他的心思。
小喜子心中惶恐，暗自深吸了口气，跪了下来，“这……皇上恕罪，奴才自打进宫以来，学的就是怎么把皇上伺候好了，把皇上伺候高兴了，就是对奴才最大的赏赐了，其他的……皇上让奴才猜，奴才真的不知！皇上恕罪！”
东辰夜满意勾唇，“起来吧，朕恕你无罪。”
原本帝王就是阴晴不定的，小喜子若真说出些什么来，恐怕就没这么好起来了。
“朕要写信，给璃月国的皇帝。”
小喜子肩膀抖了一下。
554.你的仁慈
“皇上跟奴才说这些，奴才也不懂，让奴才给皇上磨墨吧。”
“起来吧。”
“谢皇上。”小喜子起身后离开开始磨墨。
东辰夜略思索了一阵，提笔一阵行云流水。
情势所逼，他用最快的速度登基为帝，但是朝中还有一些权力并不在他手上。
比如远在西北边关的——兵权！
西北的兵权早在先帝还在位的时候，就交给了东辰锦，后来东辰锦协同苏云染一道消失，边疆那些东辰锦的老部下们边竟然就开始拥兵自重、不服他朝廷的管教了！
还放出话来，不承认他这个皇帝是名正言顺得来的，扬言要等东辰锦回来，要诛杀了他这个谋权篡位的小人！
东辰夜在宫中每每得到边疆的情报都气得青筋暴跳。
换做是哪一个帝王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现在东辰夜虽为皇帝，却是一只无爪金龙，初芸国的朝中大权在他手上，可是军中大权却不在他手上。
万一有外敌来犯，他毫无抵抗能力的，就会成为初芸国的亡国皇帝。
苏云染的作用，就在这里。
他要用苏云染，和“外敌”谈好条件，让“外敌”为他所用，成为他铲除内奸的利器！
很快写好了给南宫莲华的书信。
吹干后，放入信封，封口。
小喜子问了一声，“皇上，要不要奴才去叫人进来给您送信？”
东辰夜一抬手，“不用。”
现在还不是时候，苏云染没抓到呢，这个条件暂时还谈不成。
“报——”
门外传来一声通报声，东辰夜随手将信夹入案上的书本中。
“皇上，奴才去看看。”
“不必了。”东辰夜拦住小喜子，“应该是朕要的人到了，你去，让他们进来。”
“是。”
小喜子放下东西，疾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就带着人回来了，“皇上，统领大人把给您带来了。”
东辰夜微笑，已经看到满身枷锁，脚步沉重的东辰锦立在他面前了。
小喜子和统领都匍匐在地上，东辰锦这么立着，就显得格外的鹤立鸡群。
“你还是老样子，难道你不知道见到皇帝不跪，是……”
“株连九族的大罪，”东辰锦薄唇轻扬，“对吗？”
“既然你知道……”
“可是你似乎忘了，”东辰锦朗声道，食指直指东辰夜，神情中有着说不出的淡定从容，甚至还带一丝笑意，“你我兄弟，你，也是我的九族之一。”
东辰夜眼底的得意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厌恶和痛恨，“是吗？”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应逼出来的！
听得还跪在地上的统领和小喜子两人瑟瑟发抖，都有预感要龙颜大怒了！
“你们都给朕退下吧！”
两人如蒙大赦，立刻告退离开，小喜子担忧地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然后走了。
东辰夜快步行至东辰锦面前，“经过昨晚的事情，朕想你应该明白，朕和你一样，都很担心嫂子的安全，对不对？”
东辰锦冷笑，“我是担心她不安全，你是担心她太安全。”
“哈！五哥，朕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你事事竟是都看得这般透彻，既然如此，你怎么会不知道朕最想要什么呢？你当初为什么还要不自量力跟朕抢呢？！”
东辰夜表情狰狞扭曲，一把揪住东辰锦衣领，原本安静的东辰锦突然一下爆发！
用铁链勒住了东辰夜的脖子。
情势在转瞬之间逆转，东辰锦掌握了主动权，而东辰夜为了防止别人来打扰他们，已经把身边的人都支开了。
现在整个大殿就只剩他们两人。
东辰夜正要惊怒，又突然转怒为笑，“哈哈哈哈哈哈！父皇一直夸你在我们兄弟几个之中，最有练武的天分，如果你不是身体不好的话，朕一直不相信，不过今天看来，确实。”
东辰锦脸色冷得更厉害，刚才还只是降霜，现在已经凝结成冰了，“你还有脸提起父皇？告诉我！父皇是怎么没的！”
东辰夜脸上的嘲讽更深，笑得简直有点苦涩了，“怎么没的？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我要听你亲口说！”东辰锦用力勒紧铁链！
桃花眼微微眯起，开始回忆……
“这还要，从你让人把朕送回帝京面见父皇说起……”
东辰锦神色微微变了变，“你说！”
东辰夜轻笑，“呵！怎么？在为你自己成为间接害死父皇的凶手而感到内疚吗？后悔吗？想起在你抓到朕的时候，怎么就没一刀杀了朕对不对？”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东辰锦，你知道你输朕输在哪里吗？你的仁慈，你总是对谁都狠不下心，你以这是对大家都好，可结果总会告诉你，你的仁慈只会造成让你更痛不欲生的后果！”
“回答我！”
东辰锦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他从来不曾何人大动干戈，撕破脸皮过，但也往往越是冷静的人暴怒起来越是可怕。
“好！朕就从头到尾，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一遍。”东辰夜显然也察觉到了东辰锦的情绪波动，非常聪明地喊停，“被你抓到以后，朕一直以为，你会杀了朕的！可是你没有，而是让人把朕送回帝京，说是让父皇处置。”
“你知道当时朕心里有多恨你吗？呵呵！你说的好听，是让父皇来发落我，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朕回到帝京，只有死路一条！可你偏偏要做这个假惺惺的好人，用朕的性命，告诉父皇你是一个多么孝顺的好儿子！”
东辰锦浓眉紧蹙，“我把你交给父皇，并不是想用你讨得父皇欢心！”
“你闭嘴！”东辰夜情绪也很激动，“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朕费尽心机要拖延回京的时间，路上几次逃跑，都被抓了回来，不过朕现在反倒要感谢那些尽职尽责要把朕抓回来的人，如果不是他们，就没有今天的朕！”
“到了帝京，第一件事就是去面见父皇，朕连喘气一下的机会都没有，父皇见到朕，就扑过来想杀了朕啊！”
555.狠毒
“虎毒！还不食子呢！可是父皇哪里还有半分念着父子之情？他说他做梦都想着要尽早把朕这个逆子铲除！”东辰夜激动万分，连双手都在颤抖，“就是这双手！朕就是用这双手……亲手解决了想要杀害亲子的父皇！”
“你！”东辰锦猛力收紧铁链，东辰夜呼吸困难，憋得脸色通红。
脸上，却还在笑着，“是他逼朕的！是他！他逼得朕不得不亲手杀了他！朕也不想的！但是朕不杀他！他就要杀了朕！”
“弑父夺位！你竟然还有理！”东辰锦怒不可遏，“难道小时候父皇对你的疼爱你都忘了吗！你只看到他如今要杀你，怎么就没反思过自己的过错！”
“朕管不了那么多！”东辰夜眼中的神色渐渐冷却，帝王之气再恢复，“朕只知道，朕是命定的真龙天子，不过是什么人妄图用什么办法来破坏朕的好事，就都该死！只有是朕想要的东西，没有什么的得不到的！”
通红的眼眶强忍着泪，“不管你因为什么理由！害死父皇！就是不对！”
“够了！”东辰夜大怒，“朕没有工夫听你说这些！不管对不对，朕做下的事情已经不能改变！朕命令你！现在、立刻！放开朕！”
“如果我不放呢！”东辰锦全身紧绷，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蕴积着随时可以杀死一个人的冲动力量。
“你大可现在杀了朕！”
东辰夜突然大喊一声。
东辰锦一愣，“你说什么？”
东辰夜得意的神色尽在脸上绽放，“你看，朕已经把所有人都摈退了，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朕，你现在完全可以杀了朕！为父皇报仇！杀了朕！你就可以登上大位，成为新一任帝王！”
东辰锦心中那份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你到底什么意思！”
东辰夜大笑出声，“杀了朕！你可以得到一切，但苏云染要给朕陪葬！啊！对了……”
“还有什么！”
听到这里已经让东辰锦心里发毛，却仍然觉得东辰夜的话似乎没有说完。
“还有啊……”东辰夜的笑容近乎诡异，“朕曾说过，如果苏云染肚子里的孩子能生下来的话，朕一定好好待她……”
“你把笑笑怎么了！说！”东辰锦骨节用力到发白。
“现在没怎么样，不过朕如果驾崩了的话，那朕就不知道了……”
“你！”
东辰夜轻扯勒在脖子上的铁链，“最动礼数的宣王，难道不知道有求于人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吗？”
东辰锦眼神明灭不定，“我又如何知道笑笑是否真的在你手上？以你一贯狡诈的性子，我不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哈！原来你还会骂人啊？那朕只能告诉你，你这么挟持着朕，朕没有办法给你证明，不然你就赌一把，杀了朕，也许朕的小侄女一点事也没有呢？到时候你名利双收，什么都有了，不是很好吗？”
“啊！皇上！！！”
突然一声尖叫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东辰夜暗道一声该死！
原本已经要放手的东辰锦要瞬间又勒紧了铁链。
“谁！？”
一抬头，入眼一袭华丽的后妃衣裙，来人金银满头，妆容妖艳，一双勾画细致的大眼睛在看到眼前情景以后惊得捂住红唇。
东辰夜深吸一口气，“你怎么来了？朕不是吩咐了，谁也不准进来的吗！”
苏凝霜惊得不敢说话，指指东辰夜身后的东辰锦……
东辰夜嘴巴一撇，“既然你进来了，也好，去替朕办件事。”
苏凝霜咽了口唾沫，“什么事？啊！臣妾知道了，是不是出外面喊人！臣妾这就去！皇上等着！”
“站住！给朕回来！”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东辰锦已经被激怒了，现在去喊大队人马进来，逼急了，狗也会跳墙的！更何况还是个人！
他刚才已经几乎把东辰锦逼到绝路了。
苏凝霜脚步一顿，回过身来，“皇上！可是他竟然敢挟持您！这是杀头的大罪啊！不让臣妾去喊人，您……没事吗？”
“朕怎么说，你这么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东辰夜没好气地白了苏凝霜一眼，现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她不可能不知道里面有东辰锦在。
大抵也是抱着想报仇的心思来的。
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大包天！
“……是。”苏凝霜低低应了一声，瞥向东辰锦的眼神里是深深的怨毒。
“你去，找小喜子把朕要的人质带过来，立刻！”
“人质？”苏凝霜想问，苏云染不是还没抓到吗？现在有什么人质？
不过这话不宜多问，她知道自己的突然出现已经触怒了东辰夜。
浅浅一福，“臣妾知道了，皇上稍等。”
“记住！不得惊动任何人！”
东辰夜还并不确定他要的人质是否已经找到。
不过他相信以小喜子的机灵，就算还没找到，也会在第一时间找个替身来。
当前要先稳住东辰锦。
临出门前，还不忘警告东辰锦，“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伤了皇上一丝一毫，都会让你百倍偿还！”
苏凝霜快步离去，东辰夜低笑出声，“怎么样？”
东辰锦冷着脸看他，“什么怎么样。”
“朕的丽妃啊，你是不是这么也没想到有一天，那个纤纤弱质、逆来顺受的苏家二小姐，会变成今天这般？”东辰夜毫不在意脖子上随时可能会要了他命的铁链，哪怕已经青紫了一道，继续道，“她现在，温柔时候如春花照水，狠毒时如蛇蝎心肠！她能有今天这般蜕变重生，是因为朕！但更多的，是拜你和你的王妃所赐！所以……”
东辰夜低笑出声，“如果她做出什么让你们痛不欲生的事情来，那也都是你们自己造的孽，明白？”
东辰锦沉默地听他说完，挟持他往前走了几步，到达大殿中央，笃定道，“有你在我手上，她不敢！”
“你怎么知道她不敢？被逼急的女人是世间最可怕的！”
东辰锦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为我赌你，舍不得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东辰夜片开头，“呵呵呵呵呵！原来五哥还是这般了解朕的，就算你猜对了。”
东辰夜太过在意他的权势地位，所做的那一切也都是为了今天所得到的一切。
他才刚登上权力的顶峰，又怎么舍得在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一番的时候，就一命呜呼呢？
“皇上！”
苏凝霜和小喜子二人快步步入大殿。
小喜子手上，抱了个婴儿摸样的襁褓。
东辰锦心头一颤。
苏凝霜敏锐地看到了东辰锦的表情变化，掩唇轻笑，顺手接过了小喜子手中的婴儿。
东辰夜扬起下颚，“东辰锦，你刚才不是还不信朕的话吗？现在你自己看看，那是不是你女儿？”
东辰锦目光闪烁，顺着东辰夜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啊对了！”苏凝霜突然喊了一声，“还有一个人在外面呢，皇上，要不要臣妾让人把那位客人也带进来呢？”
东辰夜狐疑地看了苏凝霜一眼，见她兴致勃勃的兴奋表情，不由也想看看外面那人是谁。
点头，“小喜子，去把人带进来给朕瞧瞧。”
小喜子立刻应了一声，“奴才遵旨。”
东辰锦的心越跳越快，目光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苏凝霜怀里的孩子。
三人面面相觑，处在无声的对决当中。
“进去！”
小喜子尖细的声音很快传来，循声望去。
一名女子在小喜子的推搡之下被带了进来，东辰锦心下骇然，“皇……小玉？！”
东辰夜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薄唇无声扬起。
杨小玉一见到东辰锦，顿时再也抑制不住，哭了出来，“对……对不起！我答应过你们会好好看着笑笑的……可是我……还是……”
东辰锦的心无可挽救地直往下掉，掉入万丈深渊！
照看笑笑的杨小玉都被抓到了这里，东辰夜显然已经了解了他们全部进京的过程。
“呵呵呵呵！”苏凝霜的笑声如一串银铃般，显示了她此刻的心情又多么的愉快。
把孩子竖起来，托给东辰锦看了一眼，“看你那么心切，本宫也不忍心，就给你看一眼吧。”
一瞥之下，看到那张稚嫩的小脸还在安静地睡着，安然恬静，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眉眼间与苏云染和东辰锦都有着几分相似。
多少个夜晚，东辰锦抱着那小家伙入睡。
只一眼，就认定了那就是他的女儿——笑笑！
“怎么样，看够了吧？”
苏凝霜也不待东辰锦回答，将孩子重新放平，抱在手中。
妖冶红唇勾起，不无嘲讽地来了一句，“睡得还真香。”
涂满鲜红丹蔻的白皙手指张开——
“你要干什么！住手！”东辰锦大惊失色。
“呵呵，”苏凝霜无辜眨眼，“本宫没想干什么啊，就是看着孩子长得甚至可爱，不知道本宫一手，能不能把她的脖子圈住呢？”
“住手！你太狠毒了！她还只是个还不足月的孩子！”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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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一箭之仇
东辰锦愤怒的紫眸死死盯住苏凝霜的手，恨不得把那手盯出一个窟窿来！
“哈哈哈哈哈哈！王爷，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紧张的表情呢，真是有趣！”
苏凝霜的笑容越发灿烂，笑得前仰后合。
痛快！解气！
看到东辰锦痛苦，想到她这三年所受的非人待遇就能稍微好过点！
被赶出王府！流落街头！和乞丐抢食物，被坏人卖到青楼！
误食毒药，成为暗幽谷的走狗！
一切的一切！
都是因为东辰锦和苏云染！
苏凝霜越笑越开心，眼泪都出来了。
“咳咳！”因为脖子勒得太紧，东辰夜痛苦地发出声音。
这一声让苏凝霜如梦初醒，急切地看向东辰夜，“皇上！皇上您没事吧？”
东辰夜怒瞪着她，警告她抓紧手上的才是关键！
苏凝霜立刻后退一步，“东辰锦，我们来做个交易，一人换一人，用你女儿，换皇上回来，怎么样？”
东辰锦垂眸，瞥了一眼脸色通红的东辰夜，又看了一眼笑笑。
向前一步，苏凝霜惊慌倒退，“你想干什么？你女儿可是在本宫手上！你别乱来！”
“你，不准伤害笑笑！否则本王让你付出代价！”
苏凝霜颤了一下，暗暗心惊，分明是垂死挣扎，硬是抓住皇帝这根救命稻草不放的东辰锦而已。
竟都能让她感到威慑！
这种似乎与生俱来的威严之气让苏凝霜大为不爽！
暗骂自己不争气，飞快地回到原来跋扈的眉眼，扬唇，“你现在没有选择，这里是皇宫，是我们的地盘，最好尽快做出决定，拖得越久对你越没有好处，毕竟，你只有一个人，一个人时间久了，总会累的，累了，总会露出破绽的！本宫知道，你既然能等这么久，说明你并不想真的对皇上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华丽的声线倏然划过。
苏凝霜一愣，眨眨眼。
就听东辰锦继续道，“你又不是本王多么亲近的人，你何以见得，本王就会如你所料，不打算杀了他呢？他可是大逆不道谋害了父皇的凶手啊！”
“不不！不……不可能……”苏凝霜慌乱地摇头，一低头看到襁褓中的婴儿立时定了定心神，“本宫有你女儿在手，难道你还能不顾你女儿的性命不成？”
“她还小，不知道死亡的恐怖，可是你们不同，你们一个新登基的皇帝，一个宠冠后宫的皇妃，你们哪一个，舍得死？”
东辰锦的声音如同催命符，在耳边流淌而过，不知不觉间，死亡的恐怖气息笼罩在他们头顶，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一直在睡梦中的笑笑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东辰锦手一颤。
苏凝霜眼底立刻迸发出一点亮光，反手掐住了笑笑的脖子。
扬眉，“王爷，要不要和本宫比比咱们谁的手快？”
深紫色瞳孔骤然紧锁。
一直被钳制的东辰夜突然察觉到了苏凝霜眼神的不对劲，“你想干什么！不要乱来！”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皇上！”苏凝霜直视过去，“不如就在此结束吧？”
“不要乱来！没有朕的命令你竟敢自作主张！大胆！”
或许是苏凝霜的死气沉沉太重，连东辰夜都由最初的泰然处之开始变得有些担心。
苏凝霜单手举起啼哭中的笑笑，另一手掐住笑笑稚嫩的脖子。
“放了皇上！否则本宫现在就掐死这小杂种！”
“放开笑笑！你要怎么样我都答应你！”
想过苏凝霜现在或许会变得多么乖张，却没想到竟会心狠手辣至此！
虽然他知道，即使现在放了东辰夜，他和笑笑也不可能安全离开。
甚至连最后一个可以和他们谈条件的人质都要自动放弃。
但他又怎么能看着笑笑受到伤害！
红唇扬起得意的笑容，“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吗？放人吧……”
说这话的同时，苏凝霜已经缓缓地收紧了手掌的力量……
反正等这孩子丢过去的时候，皇上已经回来了。
等东辰锦发现他还回来的婴儿竟然已经成了一句尸体的时候，那反应，她还真是期待！
“啊！”
苏凝霜突然痛呼一声，身子向前栽去。
小喜子眼疾手快，连忙接住了保命的孩子，险险没让襁褓掉到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东辰锦也已经在第一时间冲了出去，根本顾不得东辰夜这个人质了！
苏凝霜趴在地上喘息，背后一阵热流渗透衣服，压着插入肩胛的那支箭，滴落。
“……你……居然是你……”
缓缓转过身子，看到的还未放下长弓的那人，手指曲起，死死扣着地面，那张化成灰她都永远认得的脸！
“苏云染！！！”
看到笑笑没事，苏云染轻舒了一口气。
其实她已躲在暗处有一段时间了，彻夜未眠，把整个底下通道的路线摸得熟稔于心，才能在第一时间来到这里。
情况紧急，她怕在不出手，笑笑就要被苏凝霜掐死了！
“小喜子！掐死那个小杂种！快！本宫命令你！”
小喜子抖成筛糠，“丽妃娘娘……这……皇上……”
“谁都不准动！小喜子！抱好了！”东辰夜俯身抱起苏凝霜，简单查看了一下伤势，“几年不见，五嫂的箭术真是突飞猛进！”
不知是嘲讽还是威胁，苏云染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嗖嗖的冷风。
苏云染冷笑出声，“她想动我女儿，难道我还要对她手下留情？”
刚才那一瞬间，她明明可以射中心脏的，但她却没有这么做。
换做是从前的苏小小，必定毫不犹豫，一击毙命。
可她现在是苏云染，便不能那做，就算不为自己，也想为笑笑，还有小安。
毕竟苏凝霜，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母妃！”
苏云染一惊，“小安？”
她不是让他乖乖在密道里待着的吗？
小安早已经把苏云染的话抛在脑后了，不管不顾地风一样冲了出去。
“母妃！母妃！母妃！”小安不停地唤着苏凝霜，早已经哭成个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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