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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浮沉仙人     玉京天txt下载     玉京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剑斩叛徒!

    一道惊呼声猝然响起。

    旋即脚步轻踏声缓缓传来。

    烟尘散尽,一道染血猩红的银白色剑袍走出废墟,目光平静,两个圆球被提拧着,颅血滴答在地,嗒嗒作响。

    众人胆寒,齐齐后撤。

    那位灵阵峰弟子瞳孔一缩,继而皱眉道,“原来是剑峰师弟,不知缘何阻挠我斩妖除魔?”

    司马元淡声道,“妖魔?宗门真要将我剑峰斩尽杀绝么?”

    灵阵峰弟子眼露嘲讽,看了眼司马元手中脑袋后,轻叹一声,“千算万算,未曾料到师弟竟已破镜。此次是我等栽了。”

    司马元看也不看灵阵峰弟子,抬首看向对面楼阁二层,目光冷淡。

    那里有一道极为熟悉的气息,似曾相识。

    楼阁中,三道身影默然,为首之人平淡而渊深,如同蛰伏已久的荒野猛兽,不发则已,一发必是雷霆万钧之势。

    其人身后两人,左侧冷淡无情,高傲不屑之色溢于言表;右侧气息儒雅,微微眯眼之时,身上书卷气息缓缓升腾。

    “走吧”。

    为首之人转身离开。

    身后之人虽有疑问,却也不敢拒绝。

    紧随其后的离开了。

    ...........

    另外,一处楼顶,两道婀娜身影频频蹙眉,似有不解,更有遗憾。

    两人身后五道身穿银白色剑袍弟子垂首躬立。

    尽皆炼气巅峰!

    前方那道女子低声问道,“能确定吗?”

    温婉女子螓首轻摇。

    冷面如霜地女子摸了摸怀中宝符,冷眼之中似有意动之色,俄而消失不见,

    “能否留下其中两个?”

    温婉女子道,“不是对手。”

    冷面女子冷哼一声,“便宜他了”。

    一座名唤‘坊市监’的殿阁之上。

    一位自紫金院调上来的高冠少年喃喃自语地道,

    “半途而废还是欲擒故纵?”

    “不就是区区一炼气巅峰么?兴师动众之后,居然这么走了?那本少的功劳如何来?”

    王道盛眼中闪过一道狠色,“传令,聚仙坊有散修歹**乱,派出三十坊卫立即追捕!”

    “另,给萧公子穿个口信,请宗门派援!”

    门外一道身影微躬,迟疑少许后,低声道,“公子,族内而今正欲稳定,恐不愿兴兵。”

    王道盛面无表情,“即刻追捕歹人”。

    那人微微叹息后,转身离开。

    司马元站在废墟中,对于四周的指指点点置若罔闻,找到王浑先前站立之地后,直接用双手刨起土堆废墟。

    少许功夫,数十快被炸得四分五裂碎肉映入眼帘,,司马元嘴唇紧抿,眼中似有痛苦之色闪过。

    他将碎肉一一捡起,收拢成一堆抱出,找起五脏与四肢后,司马元蓬头垢面地灰尘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哀伤与痛苦。

    他缓缓垂下身子,嘴唇蠕动了几句,似有自责言语传出,

    “对不起,其实我早知此行颇有古怪,本以为他们仅仅只是将你作饵,却未料到他们竟如此心狠手辣......。”

    也未料到你竟变得如此陌生。

    司马元嘴唇蠕动,欲言又止。

    当日袁承陌的话语忽然在脑中回响,他喃喃自语,“这就是代价么?”

    司马元终究难过自家心头那关,他脑海中似乎浮现了两道身影。

    一位娇弱柔美,蕙质兰心;一位身形佝偻,颤颤巍巍。

    他对不起他们。

    司马元手指微颤,一道剑光激射在朽木铸铁交接处,火光炸现,瞬间便燃起了大火,将碎尸湮没。

    呼吸功夫之后火焰熄灭,留下一堆灰烬。

    司马元将灰烬收拢,装入一个檀木盒中,放入了储物袋

    这时,一伙气势汹汹地坊市护卫直奔司马元而来。

    为首兵尉背对着的司马元,沉声道,

    “道友是哪峰弟子?不知为何在坊市杀人放火,在下徐琅,忝为坊市执事兵尉,还请跟我走一趟吧。”

    背对着的司马元沉默不语,恍若未觉。

    徐琅见其置之不理,神色渐渐不善,大手一挥,四周人群轰然散开,身后十数为炼气低阶卫士更是齐齐将司马元围拢。

    他神色阴冷,“聚仙坊重地,你擅自毁坏房屋,还杀害店主,抢夺财宝而走,徐某不知你有何倚仗,但规矩就是规矩,任何人都可逾越!”

    其人大手一挥,冷喝道,“拿下!”

    四周卫士凶神恶煞地朝着司马元扑过来。

    司马元气息一震,众人齐齐惊呼,卫士尽皆倒飞。

    他走到徐琅前面,面无表情地言道,

    “走吧,带我去见见你背后那位。”。

    徐琅脸色青白交加,阴沉垂头引路。

    一刻钟后,一座森黑如墨的宏阔楼阁映入眼帘。

    牌匾之上‘坊市监’三字醒目赫然。

    足有三丈高的庞大栋梁之下,一丝丝森冷气息在缓缓流转,惊人的禁阵气机令人不禁如芒在背,寝食难安。

    司马元微微眯眼,单看这禁阵便可知晓其投入之大,而更令司马元心悸的乃是楼阁之中的那道隐晦气息。

    他轻声呢喃,“炼气巅峰”。

    忽然,大门訇然大开,一道声音传来,“司马兄既然来此,何故在外徘徊?”

    司马元瞳孔一缩,心中似有震惊。

    旋即,他豁然转身,正欲出手之际,耳背传来一道冷笑。

    刹那间,司马元双手护胸,根本来不及召唤问仙。

    堪堪做完,一道沛然巨力自背后传来。

    背后之人神色冷漠,手中一把五尺斧钺向着司马元劈杀而至。

    嘭地一声。

    司马元被砸入楼阁之内,大门轰然封闭,一股禁阵之力骤然笼罩。

    被砸入之前,他终于看清其真面目。

    其人一身紫衣道袍,正是掌门捧剑弟子,韩瞻。

    司马元被砸人后,他受中国一捏诀,楼阁禁阵光芒一闪,他便径直飘入其中。

    稍许,阁内传来数道惊呼与剑鸣,以及数道闷哼声。

    当‘坊市监’大门再起时,司马元神色冷淡地走了出来。

    楼中,王道盛瘫坐在地,一道道沟壑纵横,其人身上更是横七竖八地被留下十数道深浅不一的剑痕。

    至于那道隐晦气息,早已见势不妙,遁走逃逸。

    韩瞻遁走之后,王道盛区区炼气七层,即便有禁阵之助,依然难当司马元锋芒。

    不过数个呼吸功夫,便败落下来。

    危急关头,濒死之际,他终于吐露实情,供出了背后那位。

    王道盛神色惨白,眼中犹有心悸与后怕,正要感慨时,忽然眼珠瞪大,继而缓缓垂头。

    一道沾血长剑穿透心肺,继而一阵搅动剧痛传来,他艰难转头,看着过河拆桥地的盟友,眼中一抹怨毒残留,嘶声低吼道,

    “出尔反尔,王某等你韩家败亡!”

    一道染血紫袍修士漠声道,“可惜,你无法得偿所愿了”。

    他抽出长剑,在王道盛彻底昏死过去的‘尸体’上又补几剑。

    他将剑上血迹擦掉,看向司马元遁走方向,喃喃自语地道,

    “逃?你能逃到哪儿去?”

    及至韩瞻离去后,一位身穿执法殿道袍的修士在‘坊市监’内悄然浮现。

    他面无表情地给濒临死绝的王道盛喂了数枚丹药。

    须臾,一道虚弱轻咳声响起。

    半个时辰后,聚仙坊外,司马元瞥了眼身后,自语道,“阴魂不散”。

    旋即身影速度

    猛增,数个呼吸便奔至百丈之外。

    一片丛林之上,一道染血剑袍倏忽掠过,旋即骤然停步。

    他转首一察,两道熟悉的气息在身后出现,心中顿时一松。

    继而回头,看向左前方山崖之巅的那道身影,他微眯双眼,蓄势待发。

    那人眉间一颗豆大黑痣,一柄重剑倒杵在地,加之其粗犷地面孔犹令人心神凛然。

    其双目微阖,似在闭目养神。

    须臾,他缓缓睁眼,看向司马元地眼神,似有些复杂,沙哑声音响起,“大师兄走之前可曾交代了什么?”

    司马元抬头看去,目光一冷,缓缓言道,“你也配提大师兄?”

    对面之人,名唤黄震,正是原剑峰峰主亲传,位列第六,仅在司马之上。

    而今竟已至半步筑基。

    黄震听闻司马元之言后,默然良久。

    看向司马元地眼神微复,“不愧是大师兄看重之人,果然........。”

    司马元脸色一沉,爆喝道,“够了!”

    “你没资格叫他大师兄!!!”

    他近乎咬牙切齿地蹦出一句话,“你记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败类是没资格这样叫他的,你不配!!!”

    “听懂了吗?”

    黄震身影一抖,正欲言又止。

    司马元一字一句地道,

    “我不管你有何种苦衷,有何种无奈,但这些都不是你向剑峰出剑的理由!!!”

    黄震闻言,苦涩一笑,看着司马元如此嫉恶如仇的神情,他自嘲一笑,有些失魂落魄地转身。

    “你走吧”。

    司马元嗤笑一声,“走?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黄震转身,看着司马元,“怎么,你还要留下我?”

    司马元不再言语,看向黄震手中重剑‘天工’,缓缓言道,

    “我剑峰宝器,岂能肮脏污秽之物玷污?”

    黄震喃喃自语,“肮脏污秽之物?”

    话音之际,司马元身上气息已然散开,毫无保留地铺散开来,手中一道剑鸣响起,问仙残剑落入手中。

    黄震看向司马元手中问仙时,瞳孔骤然一缩,转瞬即逝,他点头道,

    “原来如此,难怪你敢杀我。”

    司马元嗤笑一声,心念意动之际,一道道灵动剑气如同银蛇般向外激射,一道道破空声、呲呲声,以及剑鸣轻颤声,贯彻四方。

    下方青碧苍木被纵横肆虐的剑气剔枝割断,削成光杆;对方山崖之上,岩石震动滚落,坠地声砰砰响起。

    四周鸟兽飞禽更是惊慌失措,慌不择路地疾飞乱蹿,嘶吼惨叫。

    对面山崖之巅的黄震更是自轻松从容之态,悄然变得眉头紧蹙。

    而当司马元手持问仙剑,抬首望来之际,更是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直到此时,他才想起眼前这位小师弟于麒麟崖斩灭两位筑基强者之事!

    司马元气势恢宏,剑气冲霄,手中问仙残剑遥指黄震,漠声道,

    “大师兄昔日给予你的,今日我便代他拿回!”

    “出剑吧”。

    黄震眼中复杂之色微闪,缓缓点头,“也罢,今日我就领教一下,小师弟对我剑峰剑道的领悟。”

    话音刚落,其人手中重剑一抬,土黄色剑光瞬间便弥漫整个山崖。

    司马元不待其人动身,直直冲了过去。

    大战一触即发,瞬间便臻至白热化。

    距离战场十里之外,两道婀娜身影领携数道剑气楼弟子,将一紫袍修士团团围住。

    韩瞻神色阴沉死死地盯着那道温婉身影,“陈青琬,你可知杀了我的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陈青琬眸光清淡,温婉气息霍然一变,杀意凛然。

    她淡声道,“速战速决!”

第三十二章 初掌剑冢!

    陈青琬话音刚落,身后数道身影便齐齐动身。

    其中犹以冷若冰霜的女子手段最为凌厉,几乎在陈青琬话音刚落之际,其便使出了杀手锏。

    一道筑基剑气。

    两大半步筑基领携五位剑气楼精英弟子,围杀一位磕药的炼气巅峰,结局自然不言而喻。

    三息之后,一颗死不瞑目地头颅飞起,尸首两分。

    呲呲声响起,尸首还未落地,便被剑气撕碎,化为一堆烂肉。

    陈青琬收剑立定,看向司马元与黄震厮杀方向,沉默不语。

    沈玉烟冷冰冰地道,“不去救他?”

    陈青琬螓首轻摇,“我相信大师兄”。

    相信大师兄,但不代表她不担忧。。

    沈玉烟冰冷容颜似有欲言又止之意,她看向身前倩影,“师姐,大师兄为何会对他那般好?”

    陈青琬缓缓转身,如水眸光静静地凝视沈玉烟,不言不语。

    身后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沈玉烟螓首低垂,低声道,“我不是质疑大师兄,而是不明白他为何将问仙剑给他。”

    作为剑峰屈指可数地亲传弟子,她们自然峰内那桩鲜为人知地隐秘。

    亦知晓问仙剑对于剑峰的意义之重,绝不在峰主大位之下。

    陈青琬转身,淡声道,“问仙择主,岂是旁人干涉得了?”

    沈玉烟秀目瞪大,看向司马元地方向,久久未语。

    目光之中,冰冷不再,一丝复杂之色闪逝而过。

    山崖之上,轰鸣声贯彻四方,汹涌澎湃地问仙剑气携带着剑崖之上汲取的磅礴剑气霸占方圆百丈之内。

    而与之相媲美的土黄色剑虹更是能与之分庭抗礼,平分秋色。

    此刻的黄震神色惊诧,甚至还有一丝骇然在内。

    望着司马元手中柄半截残剑,他心中久违的炽热与占有唰地涌上心头。

    天工虽好,却不及问仙。

    司马元看着黄震攻势放缓,目光一闪,一个轻纵间,便提剑杀至其身前。

    目光冷淡,如同死人。

    黄震轻轻一笑,面对司马元来袭,他怡然不惧,手中天工剑挥出一道赤黄剑芒,将问仙剑气抵消。

    看着司马元临近,他闹中浮现一个念头,旋即便充斥整个心神。

    距离两人十丈时,黄震骤然发难。

    却见他将天工剑霍然一甩,将司马元手中问仙狠狠打掉。

    旋即其人身影猝然消失,在司马元身前尺许现身。

    他眼中露出戏谑,一手探出,便将司马元脖颈抓住。

    然而他当即色变,悚然一惊,正欲后撤。

    一道话语在其身后响起,“我等你很久了!!!”

    飘渺法遁第二层,如影随形!

    顷刻,近百余道剑气自一枚古镜之上喷薄而出,在黄震骇然眼神中,将其齐齐覆盖。

    噗噗噗。

    一道连串穿透声响起,黄震身形一僵后,便朝下坠落而去。

    司马元神色漠然,轻轻一招,问仙归至在手。

    在向下一挥,黄震便人头落地。

    他顺手抓住天工,以及一枚储物袋。

    看着对方的尸首在空中被乱剑撕扯碎片。

    临走之际,司马元又将地上四周古木灌丛尽皆斩断,为其碎肉留下大片空地。

    以便鹰鹫、猛兽看见啄食。

    待其离去后,陈青琬与沈玉烟的身影浮现而出。

    看着崖上断肢碎肉,沈玉烟冰冷

    眼神似有缓和,陈青琬则悄然一叹。

    小师弟,真的变了。

    杀伐果断,狠辣无情。

    再不是先前的恭顺温良了。

    而在两道婀娜身影消失不久,一道黑影落在崖上,神色平淡,眼中似有若有所思之色。

    须臾,一道清风拂过,黑影如同梦幻般破碎消散,仿若从未来过。

    稍许,两道身影姗姗来迟,重伤未愈的王道盛大气不敢喘,垂首恭立。

    那位执法殿之人若有所思。

    聚仙坊外。

    去而复返的司马元自怀中摸出一张面具,缓缓贴戴在脸上。

    数刻钟后,一位头戴绛色灰衣的陌生青年,走入‘紫气东来’店,给柜台青年出示了一张地契之后,老掌柜急匆匆跑出,将其迎上三楼。

    司马元静默在三楼,不言不语。

    稍许之后,他方才徐徐言道,“吴掌柜是说,本月的利润被赵氏拿走了?”

    背后一位身披紫霄派外门弟子道袍佝偻老者苦笑一声,“不错,店铺东家更换之事,老朽也是蒙在鼓里,直到东家您过来方才知晓。”

    司马元脸色微沉,“那你们就平白无故地将利润交予其手?”

    老者感受到这位新任东家的怒意,他脸色微绷,“东家如欲责罚,老朽愿一力承担,只是与这几个小子无关。”

    司马元转身看了看对方,如此绵里藏针地话语他如何听不出,暗道果然是个人精。

    他眯了眯眼后,忽然问道,“店中宝库归谁监管?”

    老者脸上如老树盘根的皱纹微动,低声道,“宝库钥匙为铺中范管事掌管”。

    范管事名唤范桐,名虽不雅,但人却有一股儒雅书生之风。

    司马元看了眼吴老头身后垂首数十人,皱眉道,“范管事何在?”

    吴老头垂首道,“回东家,范管事因病休假,不知去向。”

    司马元眉头一挑,“也就是说,今日某家是拿不到店铺利润了?”

    吴老头佝偻身躯微躬,沉默不语。

    司马元忽然展颜一笑,道,“也罢,今日就到此为止。日后当铺分润直接交予我手,无须送入宝库。”

    临走之际,他看了眼吴老头笑道,“我观吴老似臻至第九层了,不知可曾寻到筑基丹?”

    吴老头叹息一声,“东家说哪里话,筑基丹何等珍稀,我等岂有那等圣物。”

    司马元不置可否,目光微抬,轻声道,“吴老日后定然会成为宗门砥柱,想必区区掌柜难入吴老之言,却不知可曾为当铺选好接班人?”

    吴老头身影一颤,再也无法保持从容镇定,抬首看向司马元地眼神似有难以置信。

    他在东来当铺经营了数十年,当家换了一茬又一茬,但他依然屹立不倒。

    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便是他对当铺的绝对掌控。

    动了他,不仅收益一无所有,就连当铺都会关门大吉。

    故而以往那数任东家都未将其撵走,然而今日这位,态度之强硬令他始料未及。

    他额头微微冒汗,低垂地皱纹脸上闪过一丝阴晴不定。

    对方难道真的不在乎?

    吴老头委实不敢赌。

    他内心一叹,当初就该将那赵家小子杀了,将地契夺过来。

    可就那么稍稍犹豫,东家便再次更换,且其难缠之程度犹在赵氏之上。

    吴老头一咬牙,低声道,“请东家随我来”。

    话音刚落,便伸手引路。

    司马元微微眯眼,

    想起大师兄名单中关于此人的讯息,心中稍有定计,旋即尾随而去。

    俄而,一间昏暗密室中。

    吴老头抬首,脸上露出一丝捉摸不透底笑容,“东家若真意欲掌控当铺........。”

    话音未落,司马元掏出一枚紫金令牌,金光闪闪。

    吴老头瞳孔猝然一缩,旋即看向司马元地眼神再无任何小觑。

    于此同时,一道骇然气息轰然散开,将密室的阵法震荡地哧哧作响。

    赫然是半步筑基!

    他神色凝肃,悄然戒备,身影不再佝偻弯曲,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有我‘冢主’令牌?”

    司马元收起令牌,淡声道,“‘冢’中早有规定,持此令者当为‘冢主’,你作为‘冢老’,岂不会连这点都不知?”

    吴老头看向司马元地眼神似有阴晴不定之色,时有凶光乍起。

    司马元轻笑一声,“冢主既然传位于我,自有其道理。”

    吴老头似有挣扎之意,司马元忽然上前一步,一股炼气巅峰地骇然气息轰然爆发。

    更令吴老头瞳孔一缩的还是其身上的杀伐之意,仿若新近染血同辈。

    司马元直逼其面,语气陡然森冷,“当年大师兄扶持你等,乃是为我剑峰效力,而非是勾心斗角,更不是内讧,你为夺权而杀了范桐,按冢中规矩,须将你废除修为、当场处死,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

    吴老头沉默良久之后,再次抬首时,眼中似有坚决之色,“你如何证明你不是峰巅之人?”

    司马元心中一松,旋即他掌心一花,一封遗书落入掌心。

    数刻钟后,聚仙坊西南坊,‘北源酒楼’。

    三道身影会面,吴老头鞍前马后,司马元安抚了那位掌柜的后,便悄然离去。

    半个时辰后,‘祥蚨绸缎庄’。

    掌柜的恭迎一位陌生剑修。

    直至数日后,司马元归至‘紫气东来’当铺,瞧着紧挨着的‘珍馐阁’,目光闪烁不已。

    吴老头走进轻声道,“珍馐阁乃掌门坐下的三弟子朱懋暗中控制,但传闻其十几年前进阶金丹失败,而不得不闭关静修,再无任何讯息。”

    司马元轻轻点头,思考少许后,将‘珍馐阁’地契给了吴老头。

    吴老头瞳孔一缩,脸上不动声色,轻声道,“冢主放心,老朽会办好此事。”

    吴老头见其并无任何交代后,便缓缓退下。

    此时正值晌午时分,司马元负手而立,看着楼下喧嚷吵闹,唏嘘不已。

    短短数日,风云变幻,仿若上一刻他还在为灵元石发愁,此刻他摸了摸腰间咕囔的储物袋,足足五千灵元石。

    此行出山,杀了黄震、收回了剑峰宝剑‘天工’,算是偶有所得。

    司马元忽然眼帘微垂,脑中一道柔弱娇小的身影浮现,心中徒然满是愧疚。

    他抬眼远眺,目光似冷似幽,良机之后,方才发出一声叹息。

    归去之前,那位吴老头给了司马元一个名单,与大师兄遗留基本相符。

    如此,司马元方才彻底安心。

    名单之上,人数不多,仅有百余。

    尽皆炼气中期以上。

    这些都是他在紫霄派的根基。

    但司马元并未得意忘形,实力才是第一位。

    而且除此之外,‘剑冢’尚还有五大筑基供奉,皆游离在剑冢之外。

    司马元抬首仰望紫霄方向,喃喃自语道,“筑基”。

第三十三章 逢故旧!

    剑峰,麒麟崖上。

    洞府之中,司马元手持一柄阔大重剑,陷入沉思。

    天工剑身长约五尺有余,赤红显黑,一丝沉淀多年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剑重三百斤有余,司马元如若不驭使法力便无法轻易挥动。

    他握紧天工剑柄,少许挥动之后,空气中呼呼作响,凝滞静谧地灵气仿若被搅动地哗哗作响。

    他细细感悟之后,嘴角似有冷意,旋即眼中一抹剑光猝然激射,轰在天工剑上。

    嘭地一声。

    重剑嗡嗡蜂鸣,如被激怒。

    司马元眼神冷淡,“追随叛门之辈不思悔改,反而冥顽不灵;今愿将你重归师门,不思感激反声怨恨,你真是该死!”

    忽而,一道轻吟剑颤微微荡出,‘天工’剑身似有颤巍声传出,仿若不愿,似是不甘。

    司马元眼中一道冷意传出,“问仙!”

    话音刚落,一剑问仙剑气悬浮在空,剑指‘天工’。

    司马元面无表情,“是愿入麾下还是顽抗到底?”

    ‘天工’剑发出一道哀鸣声,仿若深闺怨妇般凄婉哀绝,满是不甘与痛苦 。

    问仙剑落势愈发之大,几乎逼近天工剑。

    最终,一声哀鸣低鸣屈服声响起,随即便陷入沉寂。

    司马元眼神一松,意念驭使问仙剑返还。

    自始自终,问仙都未曾散发一丝杀意。

    司马元却不喜问仙剑护犊,但能驯服天工剑也算目的达成。

    他缓缓闭眼,轻呼口气,按住那欲迎还拒的剑柄,一道充沛的剑气渡入其中,如同侵占般将天工剑覆盖一小半。

    随后数十日,司马元陷入沉寂与坐定之中。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一抹锐利光亮一闪而逝,肃杀凌厉地剑目中掠过一丝厚重沉稳之意。

    他喃喃自语地道,“重剑无锋,大巧无工。天工之意倒是不言而喻。”

    他将炼化后的‘天工’剑挥舞几下,嚯嚯地破空声响彻洞府,令人心神凛然,压力山大。

    司马元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吟少许后,拿出一本剑诀,《载物剑法》。

    他目光微复,此法正是吕昭阳生前赠送。

    他翻开第一页,一行小篆行文映入眼帘,“君子以自强不息,厚德载物。”

    紫文篆体,如同镌刻,实乃亲笔手写。

    这是吕昭阳的遗记。

    司马元眼皮微颤,抿嘴不言,按捺住内心的怀恋,默默细读。

    半刻钟后,当司马元可默念一遍《厚德剑法》之后再翻至首页,指肚轻轻摩挲那残留的墨迹,眼神中悄然抹过一丝坚毅。

    他静心坐定,潜心钻研剑法。

    十日后,洞府之中数道沉闷挥霍声,砰砰砸地声传遍开来。

    旬月后,在一阵身形飘渺倏忽的身影闪掠中,还有数道轻吟剑颤,以及数道姗姗来迟的轰然碰撞声,洞府倒塌声。

    直至半年后,一道灰尘仆仆地狼狈身影呼啸一声,轻踩着碎石,几个闪身跳跃便翻身上崖。

    一道爆喝声猝然响起,“拿下!”

    话音未落,数道灵光骤然袭来,令人防不胜防。

    司马元却早有预料般,一道轻吟剑颤后,撕拉一声,笼罩在头顶的金丝大网霍然撕裂。

    他右手天工剑一挥,霍然转首,冷目直击一人眼神,如同针尖麦芒地利刃刺入其眼珠。

    “啊!!!!”

    那人惨叫后撤,咯血倒地。

    这时左侧一人的攻杀已然临近,司马嘴角冷笑,《飘渺法遁》御使之下,身影倏忽直抵其眼前。

    对方脸色大变,来不及反应之下,司马元爆喝一声

    “滚!”

    与此同时,天工轰然砸下,如同千斤重压般狠狠排在对方胸膛之上。

    那人噗地一声,吐血倒飞,眼神黯淡,颓然摔倒在地。

    这时,耳边一道劲风袭来,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无法闪躲。

    他索性将天工向后一摆,护在背后。

    “嘭”!!!

    一道骇然的磅礴巨力直将司马元砸飞数丈之远。

    他转脸一看,先是疑惑,继而恍然大悟。

    来人正是昔日那位故人,章寒!

    司马元轻抹嘴角残血,直视对方,缓缓言道,“章师兄擅闯我剑峰禁地,不知是何意思?”

    章寒黑袍肃面,冷声道,“你涉嫌对同门弟子谋财害命,跟我们走一趟吧。”

    司马元脸色微眯,“师弟听不懂章师兄所言何意”。

    章寒脸色一沉,“少废话,章某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否则进了执法殿再后悔就晚了。不要负隅顽抗,宗门或能饶你一命。”

    司马元眉宇紧蹙,“章师兄张口闭口就言师弟杀人谋财,可有何证据?”

    章寒目光冷冽,无视属下凄惨模样,寒声道,“怎么,你要拒捕?”

    司马元皱眉道,“章师兄总得告诉师弟因何抓我吧?”

    章寒指着他厉声道,“半年前,你于聚仙坊行凶,致使三位同门死于非命,其后回宗之际又偷袭紫霄峰执事黄震,谋财害命。

    你以待罪之身,竟三番五次地践踏宗门律令,简直罪大恶极!万死难消其罪!今日你竟还有脸问缘由?你这种败类残渣简直丢尽了我紫霄脸面!!!”

    章寒近乎颤抖将司马元所犯‘罪孽’一一道出,旋即看向司马元的目光半是恼怒痛心,半是嫉恶如仇。

    司马元忽然一笑,“我虽不知你背后人是谁,但其首先将王浑以饵扔出,将我掉出剑峰,待我甫一到达聚仙坊,那三位守株待兔之人便行偷袭伏杀之举。”

    司马元语气微顿,章寒微微眯眼,背后单手悄然比划几下,似在蓄势待发。

    “在偷袭困杀之日,想必早已有人暗中把关,可惜当日我并未抓到此人,否则应可揪出背后之人。”司马元继续言道。

    “倘若困杀失败,此事仍有转机。”

    “那叛徒应该就是你们防止事败而做的补救吧。”司马元直视章寒,眼中似有戏谑之色。

    他轻笑一声,“可惜,黄震不知何故,不仅狙杀失败,还把命搭进去了。”

    看着章寒愈发黝黑阴沉地脸色,司马元缓缓言道,“最后黄震未归,你们此行失败了,索性反其道而行之,不再偷偷摸摸地玩阴招,反而以宗门律令的大义拿人,莫非是黔驴技穷了?”

    章寒脸色趋至面无表情,冷漠地言道,“故事虽好,但依然难以抵消你所犯罪孽。怎么,你不会是想让剑峰之人帮你抵抗我执法殿拿人吧?简直可笑至极!”

    司马元摇了摇头,他语气微顿,凝视章寒,“王浑能来上宗我并无意外,但却无缘无故地与我为敌,更是协助他人来袭杀我,定然是投靠了某个大阵营。宗内对我剑峰敌视的几大势力,不外乎萧氏、赵氏与紫霄峰一脉。

    然在聚仙坊困杀我之人中,竟有灵阵峰参与,尤其还有擅长道法之人,由此可排除赵氏。

    而能调动诸峰势力为其所用,且还让剑峰叛徒为其爪牙,背后之人已可水落石出了。”

    司马元看着章寒一变再变的脸色,笑道,“黄震虽改换门庭,但好歹也是堂堂炼气巅峰,非寻常人可以调动。而你章寒更是执法殿堂主,非常人可以挥使,你背后之人定是掌门坐下某位弟子才是。”

    司马元轻轻一叹,“知晓我与王浑的复杂关系,还能调动

    诸峰低阶弟子,以正奇两道之谋而困杀于我,想必只有那位‘同寨好友’了。”

    他转头看向一处空无一人之地,“是吧,李师弟?”

    话音落下,章寒眼中露出一丝杀机,正欲出手之际,一道轻笑声传出,

    “元师兄果然心如明镜,李某佩服,佩服。”

    一道儒雅秀丽的翩翩少年自虚无中走出,神色从容自若,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与不悦,看向司马元的眼神更是满心欢喜,如遇多年好友。

    来人正司马元同乡,亦是掌门真人亲往紫金院收取的亲传弟子。

    李道玄。

    司马元似早有预料,眼帘垂敛,分不清是悲是喜,“书呆子,若是你我之争也就罢了,可你为何要将王浑也牵连进来?”

    李道玄笑了笑,转首对着章寒道,“我与元兄单独说几句话”。

    章寒眉头微皱,似欲言又止。

    李道玄摆手道,“放心”。

    章寒遂领着几位受伤属下走远,遥看戒备。

    李道玄再次转过头来,笑容淡雅,令人如沐春风,

    “王浑自觉出路无门,欲投在我的门下,愿效犬马之劳,李某看在同寨份上,好心拉他一把,你不感谢我的良苦用心也就罢了,反而来责问。”

    他颇有深意地言道,“元兄,你此举可有些不厚道啊?”

    司马元沉默少许后,“杀了王浑后,你让我如何向小影交代?”

    李道玄神色奇异,摊手一摆,无奈地道,“这事儿与我无关呐,毕竟是你动的手啊。”

    司马元看向李道玄地目光复杂难言,“你好狠的心”。

    李道玄笑意收敛,看着司马元淡声道,“你杀萧承祖的时候可有心软?”

    司马元皱眉道,“萧承祖与我之间的恩怨你不是不清楚,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如何能跟此事比?”

    李道玄走到司马元身侧,看着崖外莽林森色,轻叹一声,“可他罪不至死啊”。

    司马元未曾提及当初萧承祖将他抛尸清溪之事,凝视李道玄道,“你如果是因为萧承祖之事,大可直接来找我,何必将王浑牵扯进来?”

    李道玄锤了锤脑袋,颇有些不耐烦地道,

    “不是说了,那傻子自家找上们来,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他知道你我两峰的明争暗斗,想要以此做点文章,给主峰找个借口,希冀着扯出萝卜带出泥。”

    他嘴角泛出冷笑,“当然,他的心思我还是猜得到的,意欲将我当作晋身阶梯。就如同当日你在紫金院那般。嘿,也只有裴筠潇那种胸大无脑的蠢妇才会上当。只可惜主意倒是打的不错,结果倒是功亏一溃啊。”

    司马元沉默,玩阴谋诡计一直都是这位的强项,王浑不过是个被杀父之仇蒙蔽双眼的可怜人罢了,岂能斗得过家世渊源的李道玄?

    他看了眼先前那数人,转头道,“你今日来杀我,就没多带点人手?”

    李道玄有些苦恼地道,“走之前我还在想,一位筑基够不够,后来一合计,决定还是找两个。”

    他含蓄一笑,“你知道的,我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司马元看着十丈外缓缓凝实两道骇人身影,神色微眯,如临大敌。

    他转首道,“离我如此之近,这可不符合你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李道玄笑眯眯地道,“不错,所以师尊将‘万里咫尺’赐给我。”

    司马元轻叹一声,看着身影渐渐化虚的李道玄,耳边一道温和儒雅轻笑传来,

    “我知元兄贵为剑峰亲传,必有依仗,这两位执事算是开胃小菜,还请司马兄品尝一二。”

第三十四章 杀退章寒!

    司马元看着那两道渐渐逼近的强横身影,微微侧身,躬身道,“有劳四师兄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身影在其身侧浮现。

    来人一身银白色剑袍,腰间一柄三尺青锋斜挂紧握,眼神冷淡而孤傲。

    正是剑峰主亲传,排列第四的张宗嗣!

    对着躬身的司马元置若罔闻,看着两位不请自来的筑基存在,冷声道,

    “未得我剑峰允许,擅闯我剑峰重地,两位难道要挑起宗门内讧?”

    一位身穿金衣道袍的中年漠声道,“杂役弟子司马元勾结外敌、擅杀同门,罪不容赦,我等奉执法堂之令前来缉拿凶手,何来未得允许之说?”

    身侧那人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司马元,“我虽不知你以何种方式杀的黄震,但他既是我紫霄峰贵客,却被你无缘无故地偷袭致死,你说该当如何?”

    他又笑眯眯地对着张宗嗣火上浇油地道,“张师弟方才所言差矣,而今剑峰剑池、剑崖已入紫霄峰辖治,何来擅闯一说?”

    他语气微顿,饱含深意地言道,“难道说,张师兄对掌门真人有所不满?”

    张宗嗣冷淡眼神瞬间冰冷,看向那人的目光杀意凛然,“王宴,你这是找死!”

    司马元目光微动,记得大师兄提起过,剑峰之外,除去灵阵峰、神丹峰、宝器峰,尚有仙符峰存在。

    此峰弟子极擅画符雕刻,实力与神丹峰不相上下,在紫霄派与灵阵峰、宝器峰等三峰暗中结成攻守同盟,隐有欲与剑峰势力、掌门一系等两大阵营分庭抗礼之意。

    而据他所知,这位名唤王宴的人,就是那仙符峰之人。

    难道符峰也投入掌门阵营了?

    司马元心中凛然,如此一来,那他剑峰或将面临四面楚歌之境地。

    张宗嗣面无表情,仿若未曾察觉对方结盟趋势,“王师弟既有试剑之意,张某自当奉陪!”

    话音未落,一道湛蓝剑刃猝然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杀向对方。

    对方两人冷笑颜色微滞,旋即露出恼羞成怒之色,面对张宗嗣的骤然攻杀,竟有猝不及防之态。

    仓促之下,他们只能御使自家看家本领守御在身前。

    张宗嗣视若无睹,湛蓝剑气甫一出鞘便展现出骇然剑势,如海如涧的磅礴剑气瞬间便将对方笼罩。

    两道惊呼声,沉闷的痛哼声依次传来,继而两道怒喝响起,“张宗嗣,你疯了?”

    厮杀一触即发,出乎司马元的预料。

    更令司马元精神一振地还是张宗嗣雷厉风行地作风,这种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的‘莽撞’性格深合司马元之心。

    尤其此事还是为他出头而起。

    他眼中露出振奋之色,看向数十丈外的章寒等人,募然大笑一声,

    “章师兄莅临我剑峰,方才招待不周,司马元愿再为师兄行礼!”

    对面脸色早已阴沉如水的章寒见此,眼中冰冷之色一闪而逝,低喝道,“找死!!!”

    相隔数十丈的司马元自然难以听闻得到,却见他身影飘渺,身上灵光大作,一道炼气巅峰的强横气息轰然爆发,虽然比不上远处凌空交战的筑基强者,但是在章寒的‘迎合’下,隐有几分筑基战场风采。

    却说司马元脚底轻踩崖上乱石,纵身高高跃起,手中一柄赤红显黑的阔大重剑忽然出现。

    他双手紧握剑柄,飞跃的身影在空中坠下,强横地炼气巅峰气息霍然铺散开来。

    鹰视狼顾地凌厉眼神如同针刺般扎入对方身上,他眼

    中赤红激愤,张口便是一声大喝,

    “斩!!”

    如同猛虎出山,野狼狩猎,露出的獠牙令人心神胆颤。

    对面章寒瞳孔一缩,心中微微一沉,继而冰冷之色转为疯狂狠辣,不退反进,直接迎合上去。

    司马元大笑,“来的好!”

    说时迟那时快。

    在高空三大筑基强者隔空对垒之际,下方麒麟崖上,司马元与章寒战成一团。

    司马元手中重剑霍然下斩,带起的破空声、呼呼声以及撕扯声令人心惊肉跳。

    章寒身影飞跃之际,手中一柄玄色长枪悄然浮现在手,墨黑枪干足有六尺之长。

    染血的冰冷枪头锋利而坚韧,更是散发出慑人心魄的夺目光芒;一股足有半步筑基的骇然波动快速散开,让人心悸不已。

    章寒握枪而上,对着司马元斩下的迅猛重剑威势视而不见,直刺司马元胸膛!

    司马元面目狰狞,重剑对准枪头。

    霍然斩下!

    嘭!!!

    两大半灵器砰然相撞,枪头与剑刃发出呲呲声,擦出了灿烂火花,红光激射,映衬在山崖之上。

    相持不过瞬息,两道身影落下,旋即不约而同地冲杀过去。

    司马元挥剑斜斩,章寒抬枪格挡,嘭声再起。

    两人足足斗了三十个来回。

    及至数刻钟后,两道身影蹬蹬后退数步,伫立对视,长枪颤鸣,重剑嗡响。

    司马元微微眯眼,自右手之上传来的震颤之意令他手掌麻木,颤抖不止。

    对面章寒脸色更似如同锅底般的阴沉黝黑,他看了眼司马元手中重剑,缓缓言道 ,“未曾想到,数年不见,昔日区区一只蝼蚁,竟能成长如此之快。”

    司马元淡然一笑,“章师兄未曾预料之事,或许还不止这些。”

    章寒面容冰冷,一抹杀机浮现,“不错,我确实未曾料到,昔日纠缠于意气之争的小喽,今日竟敢胆大包天地介入宗门大局,你着实是活得不耐烦了。”

    司马元轻挥重剑,“昔日的蝼蚁,你捏死他易如反掌;今日的喽,却能与不相上下。”

    他一脸认真地问道,“难道你这些年都活得狗身上去了吗?”

    章寒勃然大怒,枪指司马元,厉声道,“小子放肆!!”

    话音未落,一道媲美半步筑基的强大气场汹涌而至,卷起地落叶灵力气浪似有搬山倒海之势,直欲将司马元碾成微末。

    攻势未至,气浪已达。

    司马元心中一凛,此人不仅臻至炼气巅峰,更是在此境浸淫已久。

    若将司马元喻为一数丈高的幼苗灵木,如同稚子雏儿;那对方便是十数丈高的栋梁砥柱!

    司马元握紧天工剑,炼气巅峰修为轰然散开,与对方隔空相撞,传来阵阵响声。

    方才两人互攻之际,来来回回足有三十个回合,双方地底也摸的差不多了。

    此刻正是毕其功于一役之时!

    司马元念头落下,目中光华陡然放大,一丝厉色露出,按下手中重剑,灵气随心而动,渡入其内。

    体内沛然灵气源源不断地注入天工剑,赤红剑身之上流转的灵气如同一条条飞速闪掠的银蛇,死死缠绕着扩宽长剑。

    随着灵蛇旋转腾挪地速度愈发之快,一股堪比半步筑基的气息轰然而至,令章寒前进的迅猛攻势不禁不滞。

    旋即他眼神发狠,再次冲来的速度犹胜方才。

    司马元霍然抬首,眼中杀伐之气直欲冲霄而起,几乎在俩人相隔不

    到三丈之距,他募然发起攻势。

    眼中狠色一闪,不避不闪地朝着对方那道持枪手臂挥斩而下。

    章寒眼露冷笑,长枪力道不减分毫,方向不偏不倚,直愣愣地戳向了司马元的心肺处。

    司马元同样视若不见,手中重剑携带巨力轰然斩下。

    狠狠地砍在对方肩膀之上。

    而在章寒长枪捅入胸膛的刹那,他仅仅向右偏了少许。

    仿若将自家最中间毫不设防地送给对方。

    而章寒面对司马元如此骇然砍伐攻势,同样唯有闪躲之意,仅仅向右一偏。

    “噗!!!”

    “哼!!!”

    两道破体声几乎同时响起。

    一人被长枪贯入体内,嵌在肋骨之间,胸腹被完全捅穿。

    一人则被一柄长剑削掉整臂。

    两人堪称两败俱伤,重伤垂死。

    司马元咯血捂胸,颓然地臂膀垂下按住胸腹伤口。

    一柄残剑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天工剑更是嵌入对方半边身子之中,难以拔出。

    章寒脸色灰败,直视着司马元久久不语。

    司马元漠然抽出天工剑,“你走吧”。

    他看了眼对面早已被吓傻的受伤弟子们,“还不快将你们章师兄扶走”。

    他们齐齐打了个冷颤,扶起神色复杂的章寒就走。

    眼见对方撤走,司马元不再理会,他转身抬头,仰视那位‘援手’。

    低空之上,一道身影漠然而立,看向司马元的眼神如同陌人。

    司马元坦然对视,毫不畏惧。

    其湛蓝地剑袍迎风飘扬,凌厉地目光在染血发髻的映衬下更显慑人骇然。

    手中长剑归鞘,一丝丝猩红残血遗留在外。

    无声地静默更显气氛压抑。

    淡漠的眼神让司马元心中警钟骤响,他悄然一眯,意念御使问仙剑在身前盘旋,如同护卫警戒。

    张宗嗣冷淡地眼神中似有一丝诧异闪逝,旋即归于平常。

    他身影飘落,掌心一翻,一股诱人丹药沁入鼻尖,一颗龙眼大小的圆滚丹药浮现眼前。

    他淡声道,“回元丹,将伤势压制住。”

    司马元沉默接过,道了声谢。

    司马元眼帘微垂,天工紧握在手,问仙剑更是一直在胸前盘旋悬浮,蓄势待发。

    张宗嗣置若罔闻,行至山崖边缘,垂目冷视,眼中似有阴晴不定之色。

    司马元忽然开口,“此地确实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张宗嗣转身,“怎么,怕死?”

    司马元轻笑一声,“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我不过区区一凡庶之人,岂能免俗?”

    看向崖底,足有百丈之深地幽渊存在,时不时发出一道道不寒而栗的吞咽声与低吼声。

    似烟似雾地淡云飘浮在空,将底下究竟遮遮掩掩,让人难窥真相。

    不可揣度的未知黑暗,令人心神胆颤地莽兽低吼声,以及那永无停歇的秃鹰嗜血眼神,将麒麟崖下的危险恐怖提高了数倍。

    仰望苍穹,圆盘高挂,月朗星稀,森冷寂静的山崖夜晚更显冷寂凄清。

    他捂住胸腹疼痛,面无表情地看向被云雾遮盖地深渊,眼神晦暗不明,阴晴不定。

    张宗嗣垂目,深幽地目光落在崖下,古井无波,宛若这深不见底的崖底深渊。

    沉默少许后,他淡声道,“你自己跳还是我帮你?”

第三十五章 觐见师祖!

    司马元转首看着他,湛蓝衣袍纷飞,面容冷峻而森然,令人直觉寒气直冒。

    他涩声问道,“原来你追随了那位?”

    张宗嗣默然沉寂,眼光微动,却未曾解释。

    司马元抬头仰望,“大师兄曾说四师兄性情极好,日后我若有难可向你求助,却未曾想到....。”

    张宗嗣冷眼看着司马元,“你觉得我是在怪你害死了大师兄,所以才要暗害你?”

    司马元摆手道,“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杀我。”

    张宗嗣嗤笑一声,手中挥剑一斩,轰隆一声,眼前迷雾尽散大半,露出了疑似深渊地底的庞大平地。

    张宗嗣收剑踏空,身形猛然一堕,直坠而下。

    俄而,一道沉闷嘭声自下方传来。

    司马元神色一愣,旋即脸色微红,似有羞赧之色。

    他顿知方才误会了。

    崖底虽深,但大坪距此却仅有三百来丈,莫说堂堂炼气巅峰的司马元,即便是曾经的龙驹寨小子都敢往下爬。

    他深吸口气后,猛然纵深一跃,偏瘦身形直堕而下,耳边狂风呼呼作响,悬浮零散云雾骤然攀升,一股失重的窒息感充斥整个心神。

    他屏息御力、减轻体重,同时天工剑霍然祭出,横插在深渊崖上的剑身呲呲滑出一条竖形赤光,远远看去,如同一条若隐若现地幼小火龙。

    在距离崖底不足二十丈时,司马元猛然提气,收剑驭力齐齐运至双脚。

    斜踩崖上突石卸力,阻止自家坠势,旋即身形数个腾空旋转之后,便砰然落地,带起一阵烟尘。

    安稳落地后,耳边传来一道声音,“随我来”。

    司马元转头看去,左侧张宗嗣正提剑而走,司马元当即跟上。

    虽不知对方有何意图,但想必并无害他之意,否则他作为堂堂筑基存在,杀人之后毁尸灭迹不过翻掌为之。

    旁侧崖壁光滑如镜,宛若被削,如同天成。

    左侧下方依然深不可测,他身形僵直地垂头凝视,随即四处瞥了几眼后,一阵后怕占满整个脑海。

    冷汗浸湿了后背衣襟,司马元悚然一惊,直觉浑身冰凉。

    原来,此地仅是一座近百丈方圆的大石坪。

    司马元心中低吼,他方才一个鹞子翻身,差点就彻底翻到崖底下面了。

    “跟紧!”

    前方十余丈传来张宗嗣的冷喝声,司马元心头一凛,急忙跟上。

    他看着前方那道沉稳的身影,觉得理应跟他道个歉,他干笑一声,

    “师兄,方才是师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师兄大人有大量,还望别往心里去。”

    张宗嗣充耳不闻,继续前行。

    司马元瞥了眼头顶之上呱呱直叫的几声孤鹰,情不自禁地放出几道剑气,将其吓跑。

    他握紧手中天工剑,忽然福临心至,想到《奇物志》中描绘的惊天至宝大都潜藏在深渊崖底,等待有缘人的到来。

    他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低声道,“四师兄,我等此行可是要寻宝?”

    张宗嗣忽然停下脚步,转首看向司马元,皱眉道,“以后不要叫我四师兄!”

    司马元语声一噎,随即醒悟过来,小心地道,“张师兄?”

    张宗嗣轻嗯一声,司马元精神大振,当即得寸进尺地问道,

    “张师兄,此地莫非藏有某位宗门前辈的重宝?”

    张宗嗣淡声道,“猜对了一半”。

    司马元呼吸都些急促,两眼的绿光几乎将零散迷雾驱散,他竭力压低声音问道,

    “莫非不是本门的,而是外宗的?”

    张宗嗣再次沉默。

    数个

    呼吸之后,两人行至石坪边缘,垂目低看。

    司马元倒吸口气冷气,连连后退,心悸不已。

    下方迷雾尽散,鹰鹫绝迹,幽深难测。

    这就是真正地崖底深渊!

    张宗嗣冷淡地眼神微复,沉声道,“抓紧我!”

    司马元微微一愣,旋即神色肃然地,抱住了张宗嗣!!!

    张宗嗣身影明显一僵,复杂神色瞬间消逝,唯有额上几缕黑线浮现。

    他沉稳地眉头忍不住跳了跳,深吸口气后,袖袍一甩,一股气浪喷出。

    他顺势向前一踏,身影再次坠落。

    紧紧抱住张宗嗣的司马元顿感失重犹胜先前百倍,一股窒息的恐惧感将他全身法力都吓的凝滞僵硬。

    呼啸直坠的撕扯之力,将他的袖袍直接撕扯成碎片。

    足足有十息之后,司马元顿感一股庞大的阻力在脚下浮现。

    肩上一道巨力传来,他身影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便被张宗嗣扔了。

    空中一道惊呼声响起。

    旋即,嘭地一声,如同重物堕地。

    司马元便被扔到了一个漆黑洞府之内。

    他脸上还残留着后怕,挣扎起身后,看着缓缓而来的张宗嗣,苦笑言道,

    “师兄你下次再扔的时候,能不能提前告诉师弟一声?”

    张宗嗣回了一句,“跟上!”

    司马元欲哭无泪,垂头跟上。

    看着情形,他相信绝对不是寻宝!

    他眼神一亮,所谓寻幽探宝,既然不是探宝,那就是寻秘了。

    莫非这麒麟崖有何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成?

    司马元暗怀心思,紧跟其后。

    随着司马元地渐进深入,无锋重剑悄然在手,四周漆黑洞壁之上有蟑螂、壁虎以及斑斓毒蛇爬行过的痕迹与脚印。

    张宗嗣手中湛蓝长剑泛着剑芒,在头前带路,沉稳地脚步将脚下残骸断骨踩踏的咯吱作响,如同翠柳折断的声音,清脆悦耳。

    司马元冷汗直冒,清脆悦耳声传入脑海如同催命符,令他心神不安,悸动连连。

    阴暗潮湿的洞穴中充斥着血肉糜烂与腐臭味,宽行不过半丈地崖洞蜿蜒向下,途中勾连不断,岔口无数,更令司马元胆战心惊地还是那一道道沉闷的低吼兽声,如雷贯耳,热血沸腾。

    前方张宗嗣充耳不闻,熟稔无比地领着司马元拐进一个有一个岔路口。

    随着洞穴地愈发深入向下,那种无形地窒息感犹如一张巨大的黑布缓缓将司马元笼罩,令他喘不过气来。

    感受到体内的灵力的愈发凝滞,司马元暗暗叫苦,试探性地叫道,“师兄,我们这是去往何地?”

    张宗嗣头也不回地道,“崖底”。

    司马元心头一惊,低呼道,“崖底?难道先前不能直接坠落么?”

    张宗嗣微微偏头,摇晃闪烁地湛蓝剑芒将其面色映衬地阴晴不定,模糊不清。

    他淡声道,“麒麟崖下近千丈之高,别说你,即便是我贸然御空降落,一招不慎也会摔得粉身碎骨。”

    司马元大惊失色,一阵后怕,干笑几声后便不再多言。

    逶迤的路径曲折蜿蜒,冷冰潮湿地洞壁之上时不时闪过几道爬行梭声,稍不注意便会有条阴毒冷血毒蛇埋伏在侧,若非咝咝的吐信子声警醒司马元,冷不防便会给他来一次惊喜。

    司马元心中暗骂,连小小的五花毒蛇都知道欺软怕硬,让前面的师兄大摇大摆地过去,却来偷袭他,真可谓是可忍孰不可忍!

    啪地一声,他一巴掌拍掉突然袭击的蛇头,它发出一道凄厉的嘶嘶后,在洞壁之上砸出了一滩血迹。

    没走几步,司马元转头一看,

    数条同伴紧随而至,那一滩血迹早已被吸食的一干二净,司马元打了个冷颤,紧紧跟随在张宗嗣身后。

    不知行至多时,也不知下去几多丈深,但以司马元心中暗算,至少也有千丈有余。

    及至一阵蝙蝠群飞震颤声响过后,前面一道平淡声音传来,

    “小心,跟紧我!”

    司马元精神一振,只见张宗嗣手中一阵法诀祭出,一侧洞壁之上忽然亮起一阵明亮白光,恍若百日,照亮两人四周。

    俄而,在司马元瞳孔一缩中,只见那本是冰冷的黑壁忽然一阵涟漪过后,竟化为一扇沧桑古朴的高大石门。

    石门之外,两大丈许高的雌雄石麒麟左右蹲伏,作张口咆哮状,宛若铜珠的硕大眼球凶狠地瞪着来人,煞气十足;两颗足有手臂长的狰狞獠牙锋利慑魂,使人心惊肉跳,心里发毛;套在其颈部之上的金灿项圈闪闪发光,亮瞎人眼。

    逼真的白森巨齿、石头色的静默蹲姿以及那杀意凛然的怖恐铜珠,在沉闷冷寂的洞穴中显得愈发的骇然无比。

    张宗嗣深吸口气后,一身剑元剑气缓缓散开,试探性的向前递出,如同验证身份。

    稍许,司马元似乎感应到一丝探查之力一闪而逝,倏忽不见。

    同时,心中那丝威胁与不安悄然隐退。

    再看那俩蹲石麒麟时,似乎较之先前,有所不同。

    忽然,司马元与张宗嗣抬头,只见本是封闭如死的宏大高门缓缓大开,露出里面的幽深通道。

    司马元精神一振,张宗嗣肃然拱手,沉声道,“多谢!”

    司马元心内掀起滔天骇浪,一道近乎嘶吼的低吼声在心内响起,

    “那一对麒麟,是活的?”

    无人回答司马元心内的吼问,张宗嗣也并未有任何解释,只甩出了一句,

    “下次再来时,如我这般,祭出体内剑元剑气,便可获得护洞神兽的允许。”

    司马元肃然点头,沉声道,“师兄,我记下了。”

    他此刻心内有无数疑问,万千疑惑,更有种意欲一窥真相的抓耳挠腮。

    焦躁不安,手足无措。

    张宗嗣皱眉,“凝神静气,严守本心。”

    司马元深深吸了数口长气,刚刚将体内杂思乱绪排除,心中便有一股若有若无地极致危机缓缓降临。

    他当即全身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他抬头一看,直觉视野猛然一阔,心胸还未彻底舒畅开来,便当即瞳孔一缩,心脏如被猝然揪住,脸上骇然失色,目瞪口呆。

    此时映入司马元眼前的乃是一处高约五十丈的宏大洞府。

    洞府椭圆阔大,地上一汪黑水静默凝滞,数根破水而出的粗壮锁链直抵空中,而在空中更有足足三十六条成人腰粗的墨黑铁链汇聚至中央。

    洞壁上中下,前后左右等全方位各有一根如墨长链将中央那团阴影锁住禁锢。

    皆如腰粗,冰冷黝黑,狭长硕大。

    更令司马元心神震颤乃是那团阴影之上传递出来的恐怖威压,几乎令司马元情不自禁的跪地臣服,磕头膜拜。

    阴影四周灵符笼罩、遍布全身,严丝无缝地将其封锁镇压,尤其是自四周冷冰森然地长链之上散发的骇然阵法之力,犹令司马元心惊肉跳。

    此刻的司马元心神早已失守无防,浑身上下通体冰凉,脸色更似毫无血色。

    好半响方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左前方的张宗嗣,直觉一阵口干舌燥。

    他竭力压低自家声音,低声道,

    “师兄,没想到我麒麟崖底竟然镇压着如此恐怖的邪魔存在。”

    张宗嗣目光幽幽,“这位乃是我剑峰某位师祖!”

第三十六章 炼化剑符!

    司马元闻言浑身一僵,满眼不敢置信,旋即倒吸口冷气,身体更是连退数步。

    他直觉浑身僵硬,四肢难动分毫,涩声道,“这是为何?为何将他囚禁在此?”

    “还有,师兄为何要告诉我如此骇人听闻的惊天大秘密?”

    张宗嗣转身,肃然直视司马元,沉声道:“此乃大师兄临走之前给你留下的最大的机缘,好好把握!”

    “记住,切勿轻易放弃!”

    司马元身影一震。

    张宗嗣沉声道,“随我拜见老祖宗”。

    他回身直视那处存在,深吸口气后,继而向前一踏。

    他神色肃穆,稍整衣冠,轻掸袖袍灰尘,再俯身一拜,躬声道,

    “剑阁第六代真传弟子张宗嗣拜见师祖!”

    话音落下,沉闷的回声在这偌大的洞府内贯彻响起,如同音波般将四周三十六条粗大的锁链震动,哗啦啦作响,带着一阵阵符灵光闪耀与阵法波动。

    悬空的中央阴影存在置若罔闻,更无丝毫声响传出。

    如此过了近半刻钟后,一直保持恭敬俯身态势的张宗嗣忽然耳垂微动,愈发躬身。

    忽然,似有一道凌风幽意缓缓复苏,如同猛兽将醒,意欲睁眼垂顾。

    司马元瞳孔猝然一缩,心中警笛声霎那间贯彻心神脑海,体内炼气巅峰的灵气瞬间凝滞不动,本是戒备的天工重剑骤然偃旗息鼓,如同死寂;就连潜藏在体内的残缺法宝问仙剑都不得不收敛气息,如同一件死物。

    忽然,一道令司马元头皮发麻的恐怖意识自那道阴影存在缓缓递出,将本就冷汗直冒的张宗嗣压得脸色通红,呼吸急促。

    他艰难开口,沉声道,“今日弟子受大师兄吕昭阳所托,将我剑阁问仙剑传人司马元带至老祖身前垂询,还望老祖赐教。”

    司马元深吸口气,沉肃地向前一步,行至洞口边缘,站在张宗嗣身后。

    他同样稍整衣冠,轻拂银白色剑袍上的灰尘,面露恭敬的俯身一拜,口中朗声道,

    “剑阁第六代内门弟子司马元拜见师祖!”

    恭迎话语落下不久,一道庞大的威严缓缓凝聚,在这道骇然的滔天气浪下,司马元与张宗嗣如同一只飘摇不定的落叶扁舟,在汪洋大海中随波飘荡逐流,仿若下一刻便要倾覆翻船,生死仅在瞬息之间。

    在司马元俯身之际,一道苍老、远古与强大的磅礴意识缓缓垂顾,如同千斤重压般落在其身,他痛苦地发出几道闷哼声,牙关紧咬、紧绷恭敬的脸色陡然通红充血,呼吸急促,几近窒息。

    须臾,那道庞大意识缓缓散去,司马元颤抖的身姿摇摇欲坠,被汗水淋湿的锦袍衣襟紧贴全身。

    他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神情,如蒙大赦地躬声回道,“多谢师祖垂怜”。

    他心中狂呼嘶吼,金丹巅峰,至少是金丹巅峰,说不定是传说中的元婴老怪!!!

    阴影存在沉默少许后,意识递出,“小昭阳如何了?”

    司马元眉头微动,张宗嗣眼帘微敛,垂首道,“师兄突逢意外,已然陨落。”

    师祖轻嗯一声,锁链似轻轻一动,转瞬回归沉寂。

    半响方才传来话语,稍显冷淡,“这小子留下,你走吧。”

    张宗嗣似松了口气,给了司马元一个安定的眼神后,便缓缓退去。

    稍许便有一道大门轰然封闭声传来,司马元心中陡然一紧。

    他躬声道,“弟子恳请师祖指点”。

    锁链忽然抖动,似有意念传出。

    司马元忽然一阵闷哼,旋即一道剑鸣轻颤声响起,当其回神时,一阵兵戈碰撞声传来,随即火花四溅的呲呲声照亮整个洞府。

    阴影依然一片漆黑,如墨似漆,深幽无尽。

    司马元嘴角缓缓溢出血迹,他双眼通红,耳畔传来嗡嗡声,在他嘶吼之际、即将失聪之前,剑颤哀鸣声戛然而止。

    问仙残剑猝然出穴,在一阵胡乱砍杀之后,跌跌撞撞地坠落在身前,气息有些萎靡,颓然斜插在地。

    司马元神色摇晃,颤颤巍巍地拾起,心中惊骇交加,来不及心疼便将其收入丹田温养。

    旋即看向洞府中央那团阴影存在,脸上似有阴晴不定之色。

    一道冷哼声响起,“废物!”

    问仙残剑轻颤,似有些委屈与不甘。

    司马元噗然倒退,声浪如潮,直将他拍飞数丈之元,喋血倒地,沾染衣襟。

    近乎七窍流血的司马元艰难起身,俯身跪地地求饶道,

    “弟子无能,无法解救老祖于危难,还请老祖责罚。”

    阴影沉默少许后,沧桑浑浊话语缓缓传来,“你既是问仙所选之人,当有资格见我。”

    司马元心头一震,沉声道,“还请师祖指点”。

    阴影存在忽然掠出一道光芒,直入司马元丹田,未等其脸色大变,便有一道精纯剑元涌入自家体内。

    问仙剑当即如获至宝,欢喜不尽,在那道精粹剑元融入之后,它在司马元气海之内欢唱遨游,如鱼得水,轻颤不停。

    司马元大舒了口气,向阴影俯身拜谢,“弟子多谢师祖馈赠”。

    少许,锁链一阵抖动之后,一道符气息从天而降,司马元抬首一观,下意思伸手一招,符便落入手中。

    只见符长约尺许,轻薄如纸,材质非金非银,似丝如锦,稠密而紧绷;通体金黄镶紫,泛着浓郁的灵光金色,闪烁个不停。

    符之上绘有梵文符字,似隶似篆,更像仙家符诏。

    司马元不过略一打量便觉讳莫如深,晦涩难懂,数息功夫便头昏脑胀,气息紊乱而狂躁。

    而司马元还感知到在符的最深处,有一道冲天剑意潜藏在内,如渊似海、无可匹敌。

    那道气息,比那剑崖之上的金丹剑气不知强横了多少倍。

    司马元明显感知到那道剑意似与紫霄剑诀相辅相成,但却比以紫霄剑诀凝练出的剑意要更为渊博、强势与高深莫测。

    甚至,司马元隐隐感受到那道无匹的剑意似对问仙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两者犹若同根同源、亲密无间。

    如同遇见了祖宗。

    失神之际,司马元体内的问仙剑已然发出数到喜悦的清鸣剑颤声,急欲掠出‘相见’。

    司马元脸色唰地变得煞白,不敢再继续查看下去,连忙收回心神之力,同时死死按捺住体内躁动不安的问仙剑。

    而此刻他紧握符诏的双手早已染血,猩红而醒目,宛若针刺的剧痛传入心神,令他呲牙咧嘴,好不畅快。

    半响过去,似觉得双手十指已然麻木、血流干涸枯竭,方才松了口气。

    阴影存在话语冷淡,缓缓响起,“这‘剑符’足可令你敕令半息剑峰封山大阵,可让你在剑峰辖境自保无虞。”

    司马元神色大变,紧握的双手近乎一颤。

    他随即一个激灵,肃然沉声道,“不知师祖有何吩咐,弟子定当粉身碎骨以报老祖赐宝之恩!”

    阴影存在传来话语,“先将其炼化入体”。

    司马元神色微动,低声回道,“是” 。

    他毫不迟疑地坐下,当即闭眼打坐,呼吸之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心念御使之下,一丝法力缠绕手中符。

    呲呲声猝然响起,司马元指尖灼热感再次浮现,甚至随着司马元的撩拨,那道灼烧之意犹胜先前。

    他脸上一狠,近乎半成法力齐齐涌入那道骇然符之中。

    一道爆喝在司马元耳畔响起,“蠢货,此符当以心神之力炼化!”

    司马元大惊失色,甫一睁眼,便见手中方符正燃起熊熊烈火,他当即将手中法力收回,符之上那道骇然气势腾地直冲上空,将洞府通道顶部直接戳了半大窟窿,碎石砸下,直将司马元翻身跳跃而起,倒退数十步。

    一阵剑气飞洒而过,碎石四散开来,露出通道出口。

    司马元顾不得尴尬,再次坐下后,沉心静气,徐徐吐息。

    及至数十呼吸之后,司马元收束心神之力,缓缓地靠近手中受惊符,首先安抚地触摸了下符边缘。

    似有灵光闪烁,他正松了口气。

    一道突起剑气倏忽闪掠而过,司马元当即闷哼一声,脑中一阵痉挛抽搐之感浮现,他双目急眨不停,嘴唇哆嗦不止,一丝黝黑如墨地血液缓缓流出,挂在嘴角。

    方才,伤到了魂魄!

    司马元睁开双眼,轻轻地抹去嘴角魂血,眼中却划过一丝坚毅。

    欲做人上人,须吃苦中苦。

    他再次闭眼,缓缓探出一缕心神,靠近手中符。

    灼热痛感再次袭来,司马元强忍疼痛,双手紧抓燃烧正烈的尺许符,连发数道闷哼声。

    脸上抽搐痉挛之色接连浮现,他不禁面目狰狞,瞪目嘶吼。

    低吼声、噼啪炸裂声、血液滴答声以及一丝丝沉闷的痛苦呻吟声在阔大洞府之中响起。

    此处洞口,司马元盘膝炼符,悬空阴影处沉寂默然,不发一言。

    唯有司马元的凄惨叫声响彻四周。

    随着时间的流逝,司马元声音渐渐沙哑,形容愈发枯槁,目光黯淡无神,全身气息更是萎靡不振,几乎尽皆消耗殆尽。

    同时司马元炼气巅峰的修为气息更是急转直下,似有堕境威胁,将破欲破之态。

    而其手中的符燃烧态势似有减弱,纵横肆虐的无形剑气仿若找到了倾倒源头,齐齐奔向司马元,气势汹涌澎湃,永无止境。

    而本就灯枯油竭的是司马元却霍然睁开双眼,目光明亮儿锐利,灼灼神色如同火焰般照彻人心,熠熠生辉。

    僵硬地脸颊轻轻一扯,似有笑意浮现。

    但不知是牵扯到疼痛还是难以为继,竟然再次引得脸上一阵抽搐。

    他目光狠辣,神色疯癫,口中一字蹦出,

    “炼!!!”

    符如获敕令,腾地飞跃而起,直扑司马元脑袋而去。

    他似闭微阖的双目中仿若闪过一道喜色。

    当即不再迟疑,尽起所有心神,齐齐包裹那道符光芒,在一连串的嘶嘶疼痛吸气声后,洞口再次陷入了平静。

    而司马元亦如同朽木般枯坐在地。

第三十七章 修为重铸,凝练剑气!

    不知过去多久,外间昼夜更替了数个轮回。

    忽然,一道清亮欢快地大笑声穿透洞府通道,直抵蹲伏的雌雄麒麟处。

    张宗嗣缓缓睁开双眼,眼中似有一道欣慰喜色,旋即转瞬即逝。

    此刻在司马元识海‘紫宫’穴内,一道金灿符正悬浮在空,同时一枚尺许青碧残剑正欢快环绕,如同游子归家、稚子绕膝邀宠。

    符之内那道剑意似有些不耐烦,轻吟一声,问仙剑跳动飞旋的身影戛然而止,一动不动地停滞在空中。

    洞府之中,司马元吐息松气,脸上露出欣喜与振奋之色,好半响方才恢复平静。

    此刻其精神犹胜先前数十倍,他肃然起身,沉声拜谢道,

    “多谢师祖再造之恩”。

    话音刚落,一道无可匹敌的磅礴意识倏忽降临,仿若千钧重压将司马元偏瘦身躯压得咔咔作响,似有筋骨断裂与错位之声响起。

    司马元神色一惊,但不敢乱动,只能咬牙苦撑。

    嘭嘭声不断响起,传入司马元脑海,他当即脸色大变。

    本是饱满地精神轰然倒塌,气息更是如堕深渊地底,挺拔傲然地身躯如同一下子抽掉了精气神,变得萎靡虚弱。

    司马元堕境了,直接从炼气第九层‘灵海境’,被堕至炼气二层‘吸气境’。

    数年苦修尽皆化为乌有,丝毫不剩。

    就连此刻的炼气二层都摇摇欲坠,堕境在即。

    他一脸不敢置信,声音沙哑,涩声道,“师祖,这是何意?”

    阴影存在冷哼一声,似不屑回答,更似懒得解释。

    唯留下一道冷淡话语,“今后你就在此闭关,提升修为、感悟‘剑符’,剑气不出,就不要出去丢人现眼了。”

    雌雄石麒麟处,张宗嗣似听到嘱咐,当即躬身一拜后,头也不回地向洞外走去。

    司马元傻眼懵神,正张皇失措。

    他脸上露出阴晴不定之色,不解、不甘乃至怨恨之色交加,似有煞气弥漫开来,全身戒备、如临大敌。

    他默默感悟体内‘紫宫穴’那枚悬浮的符之后,脸上似呈现出若有所思之意。

    忽然,他心领神会,虔诚拜谢,一脸敬服地恭声,“弟子明白了,多谢师祖教诲”。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他须重铸修为,打散重来!

    随后司马元便如坐枯禅般,沉寂悟剑。

    洞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

    在司马元闭关麒麟崖后,紫霄派有数件大事发生,如紫霄峰新设天剑阁,下辖灵剑楼、御剑堂与炼剑司,以便拱卫紫霄峰,行守御之责。

    令紫霄峰长老梁芮暂领圣剑副阁主之位,辅助天剑阁主赵孟敬督管剑阁事宜,并令掌门亲传李道玄执掌御剑堂副堂。

    谕令下达当日,灵阵峰率先提议在主峰设立灵阵阁,并自领阁主之位,随后数日仙符峰、神丹峰、宝器峰等诸峰紧随其后,纷纷效仿。

    此举在宗内无疑掀起阵阵风波暗流,尤其是往日隶属于剑峰的剑崖与剑池圣地尽皆被主峰弟子占满。

    而当其余诸峰看戏之际,原神丹峰峰主曹骐骥自愿外派,镇守宗门西南别院灵虚院,然此议暂被掌门驳回,以为宗门炼就灵丹两千而作为将功补过;同时贬谪原紫金院院主裴筠潇为灵剑楼执事,以示惩戒,并正式擢升紫霄派新真传袁承陌为紫金院主。

    司马元默默握符感悟,身侧张宗嗣轻声诉说着数月来的宗内变故。

    他抬眼看了下洞府中央的师祖,见其并无反感之意,沉吟少许后,问道,“不知我剑峰如何应对的?”

    张宗嗣眼敛稍垂,“师尊并无任何谕令传下,但数日前剑阁那位擢升三师姐代掌剑气楼,让沈师妹辅助;为兄则协助神丹峰罗道坐镇灵剑楼。”

    他瞥了眼司马元后,轻声道,“那位掌门还提议由你暂掌御剑堂,

    并炼剑房副堂主刘猛迁至紫霄峰炼剑司副司,协助主峰炼剑。”

    “不过此提议师尊并未完全接受,仅将炼剑刘猛送至主峰炼剑司。”

    司马元先是皱眉沉思,继而霍然抬首看向张宗嗣的目光似有疑惑、不甘与惊疑,

    “师兄,剑阁那位是要将主峰设立的天剑阁作为两方斗法之所?”

    张宗嗣摆了摆手,“徐副阁主如何谋划,师兄也无法知晓。”

    司马元皱眉道,“主峰把控天剑阁正副阁主之位、大权在握,我剑峰即便能在灵剑楼、御剑堂与炼剑司见缝插针又如何,这与大局并无益处,那位不会看不到这一点。莫非其中还有其余之意?”

    张宗嗣直视司马元言道,“不管外间如何风云变幻,师弟你当务之急还是提升实力。”

    司马元神色一怔,旋即默默点头,若无筑基实力,操心再多也不过杞人忧天。

    再说天塌了自有高个子顶着。

    他看了眼悬空阴影,轻声道,“而今师弟我暂困此地,一时无法解脱,倒是有劳师兄为师弟解惑了。”

    张宗嗣向着洞府上空那处悬空存在躬身后,便向外走去,“师兄尚有杂事在身,就不陪师弟了。”

    司马元谢道,“师兄慢走,恕师弟无法远送。”

    张宗嗣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司马元看着其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剑阁那两位与主峰上那位掌门的关系似乎颇有些微妙。

    疑似‘欲拒还迎’?

    司马元沉思少许后却不得其解,摇了摇头后便收回心神。

    他内视己身,而今距离当日获取‘剑符’已有一年有余。

    期间张宗嗣来过数回,就如这般给司马元传递宗门现状与变故。

    那位掌门亲传李道玄天资聪颖,入道不过六年有余便率先迈入筑基大境,一时之间震惊紫霄上下,尽皆赞叹掌门之目光如炬、慧眼识明珠。

    至于司马元等人,早已被抛掷脑后了。

    随后数年,司马元完全沉浸在感悟‘剑符’之中。

    至于修为则被他暂时稳固在炼气二层吸气境,非但未有丝毫晋升之意,反而一旦发现有任何破镜苗头便被他掐灭压制,如此抑制之力度较之当初在神丹峰还要狠。

    司马元静默悟剑,脑海中《紫霄剑法》第二层浮光掠影剑诀一一浮现,他深吸口气后,驭使体内已然初具规模的剑元带动身躯在洞府内舞动跳跃,初始如灵蛇般蜿蜒前行,继而身形晃动若游鱼戏水,再似那飞燕鹰隼般腾挪飞旋,飘逸潇洒的身形在洞府之内留下数十道残影,迅疾闪掠的浮影如同光芒般一闪而逝,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及至数月后,司马元一举迈入《紫霄剑法》第二层浮光掠影地大成之境。

    在随后短短两年之内,他更是勇攀上境,臻至《紫霄剑法》第三层御剑飞行之境!

    洞府之内,司马元深吸口气,轻声道,“问仙,出鞘!”

    话音刚落,一道青碧色残剑浮现在身前。

    残剑不过尺许,但司马元并无丝毫嫌弃之意,感受到问仙剑上的懵懂催促之意,他朗声一笑,轻轻一跳,便稳稳当当地落在离地半尺的问仙残剑之上。

    他伸手向前一指,轻吐两字,“走起!”

    话音刚落,残剑一阵欢喜轻颤之后,嗖地一道破空声响起,偌大洞府瞬间被这道掠光一分为二。

    司马元御风而行,一阵身偏转挪间便穿过了数根长硕锁链,直抵中央腹地,环绕那团沉寂的阴影一周后,便稳落在阴影背面。

    司马元收起残剑,笑意微敛后,向着师祖躬身。

    须臾,司马元熟悉了御剑飞行之后,便回到盘膝之地,再次研习功法。

    这两年间,他将飞剑练至第三层,更是将飘渺法遁修至第三层咫尺方圆之境!

    司马元抬首,目光微动,眼中似有复杂与感激,

    更有一丝无功受禄的警惕与不安。

    在过去短短两年之内,在那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师祖指点下,司马元不仅功法更上一层楼,更是将其所赐符的大半剑气炼化完毕。

    实力较之进洞之时不可同日而语,他暗忖倘若如今再对战那黄震、章寒之流,三两回合便可将其制服。

    倘若再祭出问仙剑,司马元仔细盘算了双方实力后,心头当即一惊,他轻声呢喃道,

    “一招灭杀?”

    洞府之中,一道愉悦的轻笑声响起,似苦尽甘来,又若皇天不负有心人的欣慰。

    又一年后。

    盘膝而坐的司马元紧闭双目霍然睁开,目光之中似有剑意弥漫,意念轻动之际,四周剑气旋转飞动,将其全身上下笼罩在内。

    他神色平淡,伸出右手,指尖轻轻一弹,倏忽一道凝视剑光掠过,向着通道外最近一根锁链斩去。

    哧地一声。

    一道细微的裂痕映入眼帘。

    旋即锁链之上,阵法悄然而至,瞬间击打在那道剑光之上。

    剑光砰然炸裂,化为点点白刃光点,散落坠下。

    司马元并无气恼,反而极为满意。

    要知道眼前这些锁住师祖的腰粗锁链,可是连筑基存在都奈何不了。

    而他如今随意一击便可斩出一道细微裂痕,无疑是在说明司马元的剑气攻杀威力已然可以比拟筑基存在,甚至若出其不意之下,还可收获奇效。

    司马元眼中露出激动之色,喃喃自语地道,“未入筑基,便可斩杀筑基。”

    他脸上笑意浓郁,“筑基又如何,谁能挡我?”

    同日,司马元修为尽复,再至炼气巅峰,灵海境!

    -------

    通道边缘,司马元正拜别悬空的阴影存在。

    他俯身一拜,“师祖,弟子已然炼化‘剑符’,其内剑意、剑气业已汲取完毕,并已凝连出自家剑气。”

    “弟子拜谢师祖赠剑、授剑之恩!”

    话音落下,阴影并未回应,司马元不以为意,依旧躬身敬礼。

    须臾,苍老话语并未在洞内响起,却有一道清淡留言在司马元脑海浮现,

    “下次不入筑基不得再至!”

    司马元认真点头,“弟子定不辜负师祖厚望。”

    话音刚落,一道巨力霍然而至,他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便回到那处封闭大门之外。

    轰隆一声,石门轰然关闭,一阵阵法涟漪荡漾而过,阔大石门便消失不见,化为潮湿幽暗的洞壁。

    司马元神色恍惚,轻轻一叹后,便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后,麒麟崖上,两道身影静默伫立。

    司马元默默地看着崖底深渊,心神复杂,转头看向身侧张宗嗣,正要致谢之际,耳畔一道冷淡话语传来,

    “师祖之事,不可向他人泄露丝毫,否则,你我剑峰数千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司马元点头,“师兄放心,师弟知晓此事轻重。”

    张宗嗣颔首,留下一句话后便迅疾闪掠飞去,

    “五年之后,我紫霄派有新辟副峰现世,宗内将举行诸峰大比,届时你可去争一争那首任峰主之位!”

    此言落下,司马元双眼一亮,旋即按捺心中激动,向其遁走的背影微微拱手。

    他眼神复杂,自语道,“首任峰主?”

    “难怪那位甩手师尊要我在十年之内踏入筑基,原来缘由在这儿。”

    司马元暗忖,看来可以着手筑基事宜了。

    他摸了摸腰间和裤裆俩个储物袋,其内古镜、天工剑以及方才的神秘‘剑符’尽皆在内。

    再极目远眺,似要越过诸峰山脉,直抵某座傲然峰头。

    司马元眼神微眯,那处便是他筑基机缘所在。

第三十八章 再至神丹峰

    神丹峰。

    紫霄派诸峰以辅峰拱卫中央之势布列四方。

    主峰毋庸置疑地雄踞中央麒麟镇守之位,剑峰位处正西、占据白虎杀伐之位;而作为宗门灵丹仙药供给的神丹峰则把控正南朱雀神位,此地距剑峰主峰足有百里之遥。

    紫霄辖境,修士号称十万之众,摊至诸峰至少三千有余。

    然而实则大峰弟子可上至近万,下有数千;小峰不过千余之数。

    神丹峰的实力虽难与剑峰相较,但因其丹师圣手身份,只要不是犯下叛宗等数项罪不容赦的大罪,便会便会备高拿轻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譬如此次曹骐骥与剑峰陆鸿离暗中呼应而对掌门施压、意图逼宫,也仅仅只是被革除峰主之位。按照宗门惯例,那位空降而至的萧铭博此行不过积攒资历,为日后执掌宗门大权而做铺垫,定不会在神丹峰久持。

    司马元脑海中心思急转,脚下郁葱莽林飞快消逝,轻踩问仙飞剑呼啸而过,空中留痕。

    须臾功夫,神丹峰已然遥遥在望。

    首先映入司马元眼帘之物便是一座巨型铜炉,高约十丈,八方螭龙裂嘴吐珠,顶部半圆厚重。

    传闻其乃由九块千斤金铜之精熔炼锻造而成,炉盖状若天穹,垂宛若天覆压而下,底部则是由三只数人合抱粗细的庞大巨足支撑,默默地矗立在神丹峰之巅。

    铜炉名唤‘造化天穹’,也叫‘造化炉’。

    传闻此炉乃神丹峰首任峰主因欲炼制令人一步飞升的‘造化神丹’所造,而丹峰之名亦是由此而来,那位早已云游四海的首任峰主大人也被尊称为‘造化真人’。

    神丹峰钟灵毓秀,高约七百来丈高,腰盘突出、底盘稳固,再加上顶巅的铜炉镇压,活脱脱一位丰腴妇人,体态饱满、身姿绰约。

    头顶发髻更是圆润而硕大,腰围上的赘肉支撑起半座神丹峰精英弟子们的宫殿楼阁。

    司马元还未临近,空中便有一道熟悉的丹香沁入鼻尖,令他精神一振,通体舒泰。

    不过今次乃是非正式拜访那位曹峰主,故而司马元在距离神丹峰数里外便落下身影,停歇在树梢之上。

    他沉吟少许后,忽然响起当日在神丹峰炼丹房获悉的一条秘径,或可由此上山。

    司马元自怀中的摸出一块令牌,香木制成的巴掌令牌上散发着丹药气息,四周一阵药草灵丹图案镌刻在上,一股淡淡地灵压透骨而入,令人心悸不安。

    令牌中央一个大大的‘丹’字突起显露,此物正是当初曹骐骥赐予司马元在峰内驻地自由行走的通行令牌。

    司马元会心一笑,目光远眺神丹峰,自语道,“富贵不返乡,犹若锦衣夜行。今日我便暂回一次这半个娘家。”

    他心中微复,说来那位曹阁主还是他的正是迎路人,当初虽不知作为紫霄派堂堂一峰之主为何要不远千里前去龙驹寨择取入门弟子之事,但不可否认乃是他将司马元等数人正式带入修道之路。

    后来虽暂放在紫金院,但正是其暂时庇护与自家‘贿赂’之举方才使得自家逃过那次死劫。

    司马元轻声道,“我虽不知你有何打算,但你既然跟大师兄有过合作,想来当初即便没有收徒之心,也不会有置之不理之意。”

    他目光露出坚毅,“不管你们如何谋划,但只要能有司马元用武之地,我自然

    不会置身事外。”

    他心中有所决定后,便沿着那条秘径潜入神丹峰,在靠近护峰大阵封闭处,司马元拿出那块令牌,轻轻一扫,便有一道人形门户显露而出。

    司马元当即闪身而入,堪堪掠入,便有一道惊呼声响起,“师兄!”

    他心头大惊,霍然转头,却见一道小丹童正躲着一处墙根啃食玉米。

    他嘴角抽搐,“你怎么在这儿?”

    小丹童正是当初自家在丹峰少有的熟识之人。

    其人身材稍显臃肿肥胖,两腮肥肉随着其人的快速本来,一甩一甩几乎要荡到后脑勺了。

    观其飞奔姿态,身形虽重但丝毫不掩其速度之敏捷迅速,待其呼呼地跑到司马元身侧之际,手中的那半截玉米棒早已消失不见。

    司马元额上黑色一闪而逝,如此场景仿若似曾相识。

    他脑中浮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龙驹寨的孙大壮!

    小丹童气喘吁吁地跑到司马元身侧,满脸欣喜之色,“师兄,你没死啊?”

    司马元没好气地道,“怎么,想要我死啊?”

    小丹童连连摆手,“那倒不是,只是当日你被大师兄丢在剑峰,事后听说那赵家和掌门的人还去剑峰讨人,还以为你被交出去了。”

    他小心地看了眼司马元,“兄弟几个还以为你被门中就地正法了呢”。

    司马元脸色顿时一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小丹童倒是毫不介意,笑呵呵地道,“师兄,你这次回来可是要长住下去?”

    司马元四周看了眼,摆手道,“非也,今次是有事相求峰主大人,走,快带我去见阁主大人。”

    小丹童脸上露出迟疑之色,“师兄,而今峰中并非阁主当家了,恐怕有些难啊。”

    司马元微微皱眉,“可是出了何事?”

    阁主,已非丹峰之主。

    自剑峰与掌门之事后,门中诸多峰主颇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再与剑峰之人有所来往。

    司马元眉眼一动,“难道主峰来的那位将阁主软禁了?”

    小丹童胖脸一白,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周后,将司马元拉入一处偏僻之地,低声道,

    “师兄,你难道不知道当日大师兄与主峰来的那位将阁主囚禁了?”

    司马元微微眯眼,心中一跳,“这是何时发生之事?”

    小丹童低声道,“三年前”。

    司马元眉眼一挑,若有所思。

    三年前,正是主峰那位掌门真人与剑峰隔空斗法之际,而紫霄峰上的那座天剑阁便是两峰明争暗斗的产物,想来这曹阁主也是被这场斗法给波及了。

    司马元不动声色地问道,“那曹阁主如今所在何处?”

    小丹童悄悄地言道,“后山,药苑。”

    司马元神色一动,大有深意地看了眼小丹童,眼中寓意不言而喻。

    小丹童嘿嘿傻笑,“小弟不才,而今正在为阁主奔波。”

    司马元轻轻点头,“你早就发现我了吧?”

    小丹童轻声道,“是阁主早知你要来。”

    司马元言道,“劳烦带路,我想去见见曹阁主。”

    小丹童道了声好说,“师兄你跟我来”。

    司马元颔首,示意其带路。

    俄而,两人一路潜行,躲过了十数处名岗暗哨,攀岩跃涧、穿梁越

    栋,小心翼翼地行了足足半个时辰,方才趋至后山。

    与此同时,当司马元潜入神丹峰之际,在神丹峰腰间主殿内,一位身穿玄色锦袍的冷漠青年忽然淡声道,“进来吧”。

    一位俊朗青年阔步而入,垂首躬身道,“峰主,吕昭阳选中的那小子潜入了我神丹峰,敢问是否擒杀?”

    来人正是原神丹峰首徒罗道。

    殿中那人神色冷淡,“区区一条小杂鱼罢了,无须在意。你若担心其日后成为祸害,大可前去杀了,想来你那位窝囊师傅也不会置喙半点。”

    说话之人,正是如今的神丹峰峰主萧铭博。

    罗道恭敬入内,垂首恭声道,“属下明白了”。

    玄袍青年摆手道,“不必拘束,坐吧。”

    罗道犹豫少许后,恭敬入座,他轻呼出口浊气,轻声道,

    “这段时间盯着那老家伙,近乎寸步不离,却也没见他有何能耐使出来,偶尔烦躁之际炼丹解闷,倒也并未作出何逾距之事。”

    萧铭博轻瞥了对方一眼,对于所言的师傅逾距徒弟之语,他沉吟少许后,

    “你觉得那位曹阁主约见这位剑峰亲传,有何深意?”

    罗道沉吟少许,摇了摇头,“老家伙好歹也是一介筑基巅峰存在,即便有何谋划或招数未曾使出来,也不会交于区区一炼气小子。”

    他似思虑一二后,“退一万步而言,即便那小子乃是剑峰派来传话筒,他又能如何?性命都在我等手中,哪还有其他多余作为。想要来个狸猫换太子,那也得逃得出罗某手掌心啊。”

    萧铭博眼神一冷,淡声道,“不可疏忽大意,这世上在阴沟里翻船之事难道还少吗?”

    罗道笑意收敛,微微垂首,“是,峰主放心,我定会盯紧他们。”

    他抬首,“要不今次就先斩了剑峰这只爪子?”

    萧铭博似有意动,随即摆手,“目前以我等而今实力尚还不足以抵挡剑阁那两位,不可轻举妄动,毕竟今日非是两峰斗法之际,没有掌门撑腰,再触摸陆鸿离虎须,无异于自寻死路。”

    罗道似有不甘,听对方如此言语,便知今次提议失败。

    萧铭博摆手道,“下去吧”。

    罗道恭身而退。

    看着罗道退出的背影,萧铭博轻轻嗤笑,眼露不屑与讥讽。

    走出大殿后的罗道纵身一掠,几个呼吸便飞至后山,药苑。

    一处药田之上,正有一位老农打扮的中年汉子在锄地浇水。

    药田之内奇花异草无数,诸如世上早已绝迹的‘醒神果’、无根莲、佛手藤、千盏叶、金蛇花以及鬼面菊等稀罕灵药,尽皆百年以上。

    老农此刻正轻轻擦拭一株七叶星,动作轻柔小心,神情专心致志,并无丝毫做作之意。

    观其动作之娴熟,俨然早已做过无数次。

    旁边小丹童似早已司空见惯,百无聊赖地打着呵欠,睡衣连连。

    身侧司马元倒是一脸肃然,正襟危坐地蹲在一个蒲团之上。

    维持如此状态,已有三个时辰了,那位从早忙到晚的老农不仅丝毫未有倦态神色,反而愈发的精神抖擞,兴致盎然。

    不知过去多久,在红彤彤晚霞即将普照大地之际,老农终于缓缓起身,轻轻吁了口气后,转身对着司马元道,

    “跟我来吧”。

第三十九章 煽情苦肉计,智取筑基丹!

    陷入似睡非睡的司马元募然惊醒,啪地一巴掌把哈喇子掉得老长的小丹童拍醒后,便立即立身而起,紧随老农身后。

    少许,三人行至一处茅草屋。

    老农身影轻轻一抖,粗衣烂布轻轻滑落,司马元连忙垂首。

    当其再次抬首之际,那位威风凛凛地神丹峰峰主又回来了。

    老农,正是被‘囚禁’的神丹阁阁主曹骐骥!

    他端坐在一个百年常青藤条织就的蒲团之上 ,似闭目养神地开口道,

    “你不是拜在剑峰了吗?为何又回来了?”

    司马元不敢怠慢,恭声道:“回阁主,弟子虽已拜入剑峰,但怎敢忘了阁主昔日领路提携之恩,今日特来致谢。”

    曹骐骥睁眼瞥了下司马元,再抬眼看向小丹童。

    小丹童顿时心领神会,躬身退出。

    曹骐骥指尖之上灵光洒下 ,一道光芒灵罩将大半茅屋笼罩后,他缓缓垂首,淡声道,

    “说吧,有何事相求?”

    司马元垂首道,“不知阁主与师兄所谋之事可还作数?”

    曹骐骥似笑非笑地看着司马元,“怎么,你想要接替他?”

    司马元抬首直视曹骐骥,“阁主如若不弃,司马元愿助阁主一臂之力。”

    曹骐骥目光微眯,沉默不语。

    一丝无形的压力笼罩司马元心头。

    曹骐骥忽然一笑,“看来你在剑峰颇有奇遇,竟敢插手筑基修士之事。”

    司马元轻声道,“今时不同往日,司马不才,但也愿与阁主一谋大道坦途。”

    曹骐骥不置可否,“我为何信你?”

    司马元眼帘微敛,轻声道,“饮水尚且思源,阁主对司马元有引道之恩,司马岂会忘记?但有微力,便欲衔环结草,以报知遇之恩。”

    曹骐骥嗤笑一声,“这世间忘恩负义之徒还少么,你如何能确定自家就不是其中之一?”

    司马沉默少许后,躬背缓缓挺直,直视曹骐骥,“司马深受大师兄庇护之恩、提携之恩,自他去后司马元无一日不心念手刃叛徒,但有实力必摘掉其头颅,以祭师兄亡魂!”

    他眼中似有一股煞气,沉声道,“此誓我司马元从未忘过,也未曾一日停下为师兄复仇的脚步。”

    “今日前来便是为偿还大师兄”。

    他再附身一拜,“若能得阁主援助,司马必铭记在心,必图后报!”

    曹骐骥目光微动,沉默不语。

    少许后,他徐徐言道,

    “其实当初吕昭阳并未与我做过任何盟约,私下不过来往数次而已,谈不上有何谋划。”

    司马元心中暗骂几声老狐狸后,笑着言道,“阁主心系丹道,些许阴谋诡计自然难入阁主法眼真睛,司马所求也并非是要随小子冒险,仅希望阁主在关键之际,声援一二即可。”

    他轻声道,“我知阁主依旧还是丹峰之主,区区跳梁小丑岂有喧宾夺主的本事。”

    曹骐骥眼神一眯,“你背后是何人?”

    司马元徒然心中一紧,

    他知道对方相信了。

    他脸上从容不迫,凝视曹骐骥,“阁主莫非忘了小子如今身份?”

    曹骐骥眉眼一挑,旋即深深地看了眼司马元,沉吟少许后,再看司马元时的目光变了又变。

    良久之后,方才沉声道,“真是他陆老儿之意?”

    司马元却三缄其口,不再多言。

    曹骐骥脸上似有挣扎与犹豫之色,半响方才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司马,

    “你想要什么?”

    司马元肃然而起,目光平淡,缓缓言道,“灵霄峰主之位!”

    曹骐骥神色大变,一道磅礴气息轰然落下,直视司马元,

    “你居然连峰头都知道了,看来陆疯子果然对你寄予厚望。”

    司马元神色平淡,宠辱不惊,对于曹骐骥施加在身上的威压恍若未觉,他转身看向那座耸入云霄的擎天峰,沉声道,

    “在天剑阁我剑峰落入下风,自然要在别处找回场子。”

    他对着曹骐骥笑道,“阁主须知,而今我剑阁嫡系一脉,除去大师兄仙逝、两位叛徒背弃同门外,仅有四位尚在,而今在三师姐坐镇本峰、张宗嗣师兄入天剑阁斗法之际,师弟自然入了师尊他们老人家的法眼。”

    他随后轻轻一叹,“当然,这也是我剑阁一脉人丁稀少的缘故,否则不至于如此稍显捉襟见肘。却是不及阁主家大业大了。”

    曹骐骥瞥了眼司马元,数年不见这小子便臻至炼气巅峰修为,根基倒是打的极为牢固,只需再进一步便可参与争夺峰头之战了。

    他脑中闪过几个念头,功法、剑术等非他所长,也无须他多此一举,而对方赶在如此敏感时机潜入神丹峰,其用意便不言而喻了。

    曹骐骥心中一叹,斜斜地看了眼司马元,暗道难道真要将手中那枚筑基丹赠与给他?

    司马元心神一提,对方眼中的迟疑之色自然落入其眼中,他知道到了关键时刻了。

    他脸上不动声色,不待曹骐骥反应过来,便故意轻轻一叹,“阁主当年引我入道,小子至今还挂念在心,本意是待小子立足之后再作报答,可当日师兄突然离世,让小子颇为不安。”

    “师兄待我亦如阁主那般,救我生死危亡之际,助小子脱离苦海之渊,此举恩同再造,如生养父母,不敢有半点遗忘之意。”

    他眼神恍惚失神,眼角似有湿润之色,语气都有些哽咽,“犹记得当日在龙驹寨,前辈亦是这般将小子提携入山,踏入修道之路,最后小子行将差错、步入歧途,犯下了袭杀同门的大罪,更是前辈救小子于生死危难。

    而且在小子走投无路之际,不惜冒着得罪掌门等宗门权势人物的风险,而将小子庇护于羽翼之下,这些恩情、这些援助、这些关照,小子时时刻刻都铭记在心,无一日敢忘记。而今小子学有所成,不敢再奢求更多,惟愿日后有机会报答一二。”

    司马元霍然转身,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近乎痛声地言道,“小子今日来见阁主,一则是担心阁主受剑峰牵连而受罪,心中祈愿阁主安然无恙、不受宗门倾轧施压;二则

    是愿助阁主脱离樊笼,免受困禁之恼。”

    在曹骐骥近乎惊愕地眼神中,司马元强自欢笑,其眼中似有几丝不能为人分忧的遗憾与落寞,

    “不过在看到阁主之后,便知是小子杞人忧天了,阁主是何等人物,岂会被彼等宵小之辈所冒犯,自然毫发无损、威严依旧。”

    他轻叹一声,“小子本欲为阁主分忧一二,而今看来倒是小子自作多情了。”

    曹骐骥终于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司马元,轻叹一声,或是感叹亦或者是怅然,他袖袍之中灵光一闪,抛出一只被数道灵符封印的涂漆锦盒,稳稳地落在猝不及防的司马元手中,他一脸错愕与茫然。。

    盒上不过巴掌大小,数张散发着封印之力的符正闪着灵光,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灵压与丹香。

    盒子材质特殊,不知是由何等珍贵灵木雕刻而成,四周灵草、奇花图案无数,疑似百花齐放、正显五彩缤纷之象。

    而更令司马元心内狂跳的还是盒子中那枚散发着丝丝缕缕奇香的存在。

    司马元情不自禁地轻轻一吸,一股庞大的丹药之力轰然撞入,令他心旷神怡、五体舒张,如堕人间仙境。

    更令他激动振奋的是那被死死压抑的修为境界竟然突然有了一丝异样波动。

    那是破镜的渴望!

    司马元抬首看向曹骐骥,眼中似有不敢置信。

    曹骐骥自然看到了司马元眼中的激动与炙热之色,对于他的不敢置信笑了笑,轻声道,

    “你说得对,你虽未入我门下,但毕竟是由我领入仙门,没有师徒之缘,却存师徒之实。严格说来,你这孩子算是曹某看着长大的,这枚筑基丹本就是为你准备,今日趁此良机,便赠予给你,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司马元低垂着头,凝视着怀中的锦案木盒,低声道,“司马多谢师叔厚赐”。

    曹骐骥哑然一笑,这小子倒是会顺竿上爬。

    司马元旋即俯身一拜,“师叔赐丹之恩,司马元铭记在心。”

    曹骐骥摆手笑道,“少来,我还不想死。”

    司马元先是不解,继而露出尴尬之色。

    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收起,察了眼天色,已近漆黑。

    他遂顿首道,“师叔,小子方才句句属实,若前辈不弃,日后但有所召,司马元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骐骥翻了翻白眼,挥手间撤掉封禁,吐出一字,如同敕令,

    “滚!”

    司马元也不以为意,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地向外跑去。

    及至司马元彻底走后,小丹童走到曹骐骥身侧,凝视司马元远去的背影,轻声道,

    “为何这般轻易的就将筑基丹给他?”

    曹骐骥缓缓收敛笑意,神色恢复平静,“此子有大才,万万不可小觑!”

    丹童灵眉一蹙,“哪方面?”

    曹骐骥吐出两字,“演技!”

    丹童神色一僵,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第四十章 峰回路转

    剑峰,麒麟崖。

    一处洞府之内,司马元肃穆凝神,闭眼静坐,轻轻吐息。

    及至数刻钟后,他缓缓睁开双眼,内视一番后,只见修为气势正隆,俨然正处巅峰之境。

    他喃喃自语地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他眼神微敛,一丝火热之色却悄然凝聚,激动难抑的状态近乎将其淡然心境撞破。

    少许,他深呼口气,闭眼再睁眼,眼神之中已然清明冷静。

    他轻手一排拍储物袋,掌心一只符包裹的灵木盒子浮现在眼前,其上六道金黄冷符封印木盒,一丝丝清凉丹香沁入鼻尖,浑身募然一震,如沐甘霖细雨,神清气爽。

    他忽然摸出一个储物袋,正是吕昭阳所赠。

    他翻手一招,正是一枚书简。

    司马元精神一振,缓缓铺开。

    细细阅览之后,司马元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继而释然与疑惑交加,似有犹豫与迟疑残留。

    书简上记载,服用筑基丹乃是成就筑基的三种方式之一,其用意在于以充沛的丹药之力冲击体内灵力,并以修为对其施加压力,从而快速使得灵气充裕浓郁,并以强劲的挤压之力趁机凝练出灵气之液。

    当将体内所有灵力尽皆转为为灵液之后,便可将之炼化,成为自身法力源泉。

    这种新力,被称为灵元!

    而司马元作为剑修,不仅要凝练灵元,更要将体内剑气尽皆转为剑元之力,方可踏入筑基境!

    他轻轻摩挲着眼前的符木盒,若有所思,其实剑元并非定要与灵元同步凝练,但若放弃一方、独脚前行定会令筑基境界不稳,故而司马元想透之后便决定同时进行。

    他呼吸沉定,目光平淡,气息平稳如渊、心境冷静似水,他轻轻撕掉木盒之上的封印符,打开木盒。

    司马元直觉毛孔舒张、通体酥软,炙热地目光落在盒中一枚乳白色龙眼大小的圆润药丸,其色泽晶莹闪亮,光滑的灵丹表层似有一丝流光溢彩闪烁不停,丝丝缕缕的乳白色丹药轻雾袅袅升腾而起。

    霎那间,一股精粹浓郁的极致丹药清香扑鼻而来,如轻烟沁入心肺,似灵气滋润丹田,更有一丝血脉喷张地舒适感油然而生。

    司马元不敢迟疑,当即捻住药丸放入舌尖,一股暖流顺喉而下,直奔体内五脏六腑、通达四肢百骸,一股骇然沛力充斥着司马元全身各处,呼吸间似有淡白色云雾自鼻孔冒出,双耳出气显白,嘴角乳液残留。

    他神色郑重,脸上惊喜交加,心神守一、全力炼化体内丹药之力。

    同时司马元神色坚毅,御使着药力齐齐灌入丹田气海,一道道挤压之力自四面八方汹涌而至,将筑基丹药力镇压在丹田气海。

    药力柔顺温驯,被司马元牵着鼻子游遍了丹田所有角落,似要打上筑基强者的气息。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吞服筑基丹、炼化药力、镇压在丹田气海,以及最后的凝炼成液!

    行功多日之后,司马元精神一振,尽其体内灵力裹挟着丹药之力朝着丹田气海沉淀。

    司马元脸色骤然一凌,“镇压!!!”

    话音未落,丹田之内、气海之内,无形地挤压之力将丹药之力齐齐覆压而下。

    顷刻间,宛若雷鸣电闪,暴躁嘶吼之声贯彻整个丹田,一股股反抗挣扎之力将司马元震得不断咯血,面色通红。

    他面目赤红,嘴里闷哼声不断,嘶吼声时不时响起,时而眼露焦躁,时而露出轻松,随即又是心惊肉跳,再变得阴沉可怕。

    他双目紧闭,眉宇频蹙,脸上担忧之色愈发浓郁。

    不知过去多久,忽然在司马元体内响起一声砰然炸裂声,他猛地一噗,吐出一口淤血。

    同时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之极,双眼霍然睁开,满是不甘与遗憾之色。

    他双拳紧握,轰然砸地,双目直欲喷火,呼吸急促厚重。

    嘴唇近乎哆嗦地低颤道,“失败了”。

    今日,司马元服用筑基丹冲击上境,折戟败归。

    他脸上露出遗憾、失落与彷徨。

    阴晴不定的脸上渐渐露出不甘与绝望之色,他气息紊乱而萎靡,气势之中似有煞气与魔障之意缓缓凝聚。

    同时一股近似走火入魔的征兆

    在司马元身上悄然浮现。

    他危在旦夕!

    突然,一股清凉自储物袋中传至,随后问仙剑慢半拍地递出一缕冷冽剑气。

    司马元霍然惊醒,大汗淋淋,一阵后怕,眼中犹有庆幸之色。

    半响之后,司马元深吸口气,将脸上不甘与遗憾之色缓缓收起。

    他内视丹田,却见气海之上筑基丹残存遗留之力正漂浮在上,与灵力混杂在一起。

    司马元皱眉沉思,方才凝练灵元之际,气息突然狂躁,体内镇压之力猝不及防之下被钻了空子,未曾控制住态势,最终致使功败垂成。

    同时在镇压之时,司马元感到一股力不从心之意,似乎有难以为继。

    他沉思少许后方才明悟,他体内灵气根本不足以凝练灵元,积累底蕴无法满足凝练灵元之所需。

    他闭眼调息良久之后,再次睁开双眼之际,眼中已然露出清醒与冷静。

    除了脸色稍显惨白、气息有些萎靡之外,体内丹药之力尽皆亏空,此行筑基可为功亏一篑。

    他呼出一口浊气,时已至此,再如何不甘都是多余。

    他沉思少许,吞服几粒丹药调息大坐半日。

    半日后,他再次醒来。

    目光露出坚毅,既然灵力筑基失败,若要尽快提升实力,唯有炼化体内剑气,凝练剑元了。

    他心神上移,一路掠过‘神阙’、‘中庭’等穴,直抵额上‘紫宫’!

    他心神默念,可于此穴入!

    洞府之内,司马元呼吸深动,静态盘坐,眉眼开阖之间似有剑光与灵气飞旋,一道强横的炼气巅峰威压瞬间散开,如同狂风般掀飞残枝落叶,飞尘四起,烟雾漫漫。

    司马元心神传至‘紫宫穴’中那道符与问仙残剑,嗖地一声,掠出体外的问仙残剑由虚转实,蹭蹭的在四周乱飞肆虐,把坚硬光滑的洞壁划出数十道豁口,斑驳而狰狞。

    旋即随着司马元心念御使之下,问仙剑倏忽一声,垂落在身前尺许。

    司马元轻声道,“为我护法”。

    问仙剑轻轻一颤,以示回应。

    司马元缓缓闭眼,少许功夫,便有肃杀秋风般的呼啸声在四周响起,瞬息功夫便如龙卷般狂暴凌厉,将四周诸物尽皆撕裂割碎。

    残枝落叶化为细碎轻羽,灰尘烟土尽皆碾成齑粉,如烟似雾,如梦如幻。

    忽然,一道无匹的强大意志自司马元身上铺散开来,将四周散乱的剑气剑意齐齐收拢归纳。

    须臾,司马元额上汗液如雨滴落下,大如豆珠,滚滚无尽。

    他呼吸急促、牙关紧咬、血丝弥漫、青筋鼓起,空气中似有一丝丝凝练成实质的意志之力在镇压着所有剑气剑意。

    不知过去多久,司马元身躯在经过一阵抖动急颤之后,他募然开口,

    “给我,聚!!!”

    话音刚落,其体内如渊如潮的磅礴剑气迅疾归至脑海紫宫穴,尽皆围拢着那道符旋转环绕,如同众星拱月,更似觐见朝拜,恭迎祖宗归来。

    司马元眉宇之间似有喜色,他不敢迟疑,当即爆喝一声,

    “剑气,凝!”

    话未传出,脑海中早已被心神之力引导,旋即趁其环绕之际,霍然出手,齐齐镇压下来。

    募然,一股剧烈大反震与抵抗之力传入司马元心神,他噗地吐出一口如墨魂血,本是红润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至极。

    但其双目仍未睁开,脸上一阵痛苦痉挛之后,再无任何反应。

    同时他时不时传来闷哼与通入骨髓的呻吟声,四周更有零落溃散的剑气落荒而逃,向体外奔逃出去。

    司马元不管不顾,铁了心要将落入毂中剑气凝炼出来。

    踏入筑基失败,倘若凝练剑元再折戟沉沙,他日后在宗内将寸步难行!

    故而,此次凝练剑元必然有去无回,不成功便成仁。

    此刻的司马元脑海紫宫穴如有数百道狂躁异力在不断地叩关砸门,将本就摇摇晃晃地紫宫穴撞的濒临崩溃。

    自外间看,司马元眉间突起,不时有密密麻麻地针头小包鼓起,俄而又被击打拍消,如此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同时,随着每一次小包被砸回消肿,他外间的脸色便惨白一分,七窍之内猩红血液初始不过一丝一缕,继而滴落如珠,及至最

    后竟有潺潺之势。

    如此下去,司马元即便凝炼出剑元,也定然会流血而死。

    濒临死绝之际,司马元下意识将储物袋一拍,一枚古镜落入手中。

    他一抹脸上魂血,涂在古镜之上,同时将早已备好的灵元石狂塞入古镜。

    须臾,血流趋势稍缓,古镜之上似有微弱灵光闪烁,司马元忽感一股精粹灵力渡入体内。

    他暗中松了口气,旋即脸色一狠,脑海中凝炼速度骤然加快。

    “炼!!!”

    狂躁剑气肆虐再起,疼痛煎熬犹胜先前数倍。

    司马元索性彻底投入心神,专心致志地熬炼剑元。

    如此这般,镇压、压缩、凝练,再压缩,再凝练。

    不知过去多久,洞外呼啸狂风换了一轮又一轮,似十数个昼夜,又仿若旬月之久。

    忽地,司马元直觉身躯一沉,似有一滴晶莹液体缓缓滑入紫宫穴。

    液体轻盈而透彻,气息凌厉而强势,力量庞大而慑人。

    这就是剑元!

    司马元眼帘微颤,脸上微抖动,呼吸都稍显急促,眉宇间激动神色悄然而逝。

    振奋少许功夫后,他按捺住激动心境,缓缓吐出口气后,再次陷入凝练剑元之中。

    同时,他还不断汲取老祖赠予的符中的庞大剑意,经过问仙剑的淬炼之后再熔入剑元之内。

    光阴似箭,须臾而逝,一晃眼便是半年过去。

    不提紫霄派,单只剑峰之内便有树桩大事震动宗门。

    如剑峰弟子与镇守剑池、剑崖的主峰仇敌‘偶然’碰见,仇人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当即飞剑纵掠,你来我往,厮杀成两败俱伤。

    此事犹如一颗火星,扔进了剑峰两座圣地火药桶,竟然引发了近百余弟子的围殴与群战,死伤十数人。

    宗内当即掀起滔天巨浪,诸峰弟子一片哗然,有指责主峰弟子仗势欺人、蛮横无理,都欺负到家里去了,如此嚣张跋扈,真是枉为宗门旗帜。

    此言之刻薄狠辣,近乎直指紫霄主殿上那位,令人细思极恐。

    当然,也有言辞振振地仰头斥责道,剑峰本就无礼在先,更兼其多年来的出手狠辣无情,有损阴德,招致众怒方才被人嫉恨。

    各种指责、讥讽、奚落与暗嘲扑面而来,不乏有人直接对准两方阵营之首,眼其等方才是罪魁祸首。

    不过这种令人凛然的大逆不道话语自然被淹没在群情激愤之中,尤其是在某些叫嚣最欢之人被执法殿黑袍弟子莫名带走后,有人当即噤若寒蝉,不再胡扯乱语。

    而在两峰事后调查,分别严惩了肇事者,并给出道侣纠纷的荒诞理由,方才将此事平息。

    当事双方则三缄其口,沉默不语。

    此后数日,不知是因此事导致的余波未消还是早有预谋,紫霄峰上数个新任长老席位莫名添加,以及数个毫不起眼地宗门宿老被‘请’出紫霄峰,安置在辅峰静养。

    整个紫霄派都弥漫着一股云波诡谲的气氛,不少人战战兢兢,生怕说错话。

    有人不禁暗叹,这世道他们竟也是雾里看花,摸不清东南西北了。

    直至大半年后,剑峰麒麟崖下,一处洞府之内,缓缓升起一道骇然气势。

    此道气势甫一现世,便引发剑池、剑崖乃是剑冢等剑峰弟子的心神悸动。

    近三千剑修齐齐抬头,仰望剑峰一处。

    距剑阁东南方位三十里处,一道冲天剑势霍然而起,磅礴的剑意散发的强大威势令不少炼气后期修士齐齐色变,心惊肉跳。

    数百名炼气中期更是骇然失色,而那些炼气初期存在更是不堪,人人神色惨白,如视恐怖之物。

    忽地有人怪叫一声,扑地倒地昏迷,捂脸抽搐不已,眼角似有血泪滴落,俨然被剑气伤到了眼睛。

    这时,在剑峰各大方位,数道宏大气机齐齐升空,护住众多弟子,同时一道洪亮声音响彻剑崖、剑池四周,

    “此乃我剑峰弟子剑元凝炼大成之景,尔等可勉力观摩,对日后修剑大有裨益!”

    不提那些主峰弟子脸上的阴晴不定,剑峰之人则神色振奋,大呼威武。

    这一日,司马元剑元凝练,实力更上一层楼!

    媲美筑基存在!

第四十一章 离宗远游

    麒麟崖,洞府内。

    正一心凝练剑元司马元并未料到自家的剑元大成之际,会在外间引发骇然恐怖的天象,此刻他正与脑海中那道冲天剑意喋喋不休地劝说压制。

    原是数日前,司马元堪堪将剑元凝炼至大成之际,一直在符中深居浅出的那道惊世剑意竟有要出世的意思,当即将他吓了一跳。

    随后司马元苦口婆心、不依不饶地将其死死阻挡在符之内,并以自家新近熬炼地剑元封锁符四周。

    然而不知为何,自家剑元甫一靠近那道符,如同孙子见了老祖宗,直接将司马元扔到一边,追随老祖去了。

    他当即傻愣了眼,最后眼见事不可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咬牙一跺脚,直接将那道剑意给熔炼了。

    结果则是这道骇然剑意的残留之力冲天而起,犹如一道绚丽的烟花般,将整个剑峰辖境照亮了大半个月。

    此事的影响原本仅在剑峰,不料随后其天象之大,竟上升了金丹上人这个级别,直接波及到整个紫霄派。

    近数万紫霄弟子近乎吵翻了天,闹得沸沸扬扬,喧闹了足足数月之久。

    有说此乃剑峰一位筑基巅峰长老进阶金丹,成为一峰之主的实权人物;有说以此冲天剑势,定是剑峰某位老前辈凝炼出‘剑丸’圣物,成为剑道宗师级人物;更有人将胸脯拍得震天响、言辞凿凿地叫嚣,此定然是剑峰一处异宝现世,故而显现出了异象。

    甚至有人猜测,说不定是那吕昭阳突破至金丹存在,想来先前应是其诈死伪装,意图骗过宗门上下。

    不管如何,无人相信,此等浩大异象乃是区区炼气修士凝练剑元所致。

    除了剑峰剑阁一脉。

    剑阁顶楼。

    窗前三道模糊身影飘忽不定,身后三道身影垂首躬身。

    一位苍老声音抚须一笑,“陆道友,这位可是当日那盗取剑气的小子?短短数年便凝炼出剑元,且观其剑势似可与我等争辉啊。”

    陆鸿离语气平淡,“此子倒是有大运在身,能如此之快地臻至此境也是出乎我的意料。”

    身旁那位纤细身影凝神远眺,沉默不语。

    陆鸿离轻笑一声,“想来此刻,紫霄峰上已经吵翻了天吧,他们或许以为我剑峰又诞生了一位金丹存在。”

    身侧一位宫装妇女面无表情,清冷言道,“此事不用解释,也无须隐瞒,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方可令他们投鼠忌器。”

    她轻瞥了眼身后数人,“另外,此事你等不可泄露丝毫。”

    张宗嗣、陈青琬与沈玉烟肃然称是。

    随后妇人倦怠地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他们躬身一礼后便缓缓退出。

    那位峰主大人则任其施为,似浑不在意。

    妇人螓首微垂,“你准备如何安排这位弟子?”

    陆鸿离笑了笑,“待他境界稳固后,先在剑阁第二层待几个月,再让衍老把把脉,最后放出去遛遛。”

    名唤诸葛衍的老者无奈,指着陆鸿离道,“老夫都快成为你剑峰看家护院之人了”。

    陆鸿离笑了笑,“能者多劳,衍老贵为我

    紫霄授经人,理当把持住弟子们的修行之路。”

    诸葛衍闻言却长叹一声,苍容微皱,幽幽言道,“也不知我紫霄何时能拨乱反正,回归正统。”

    陆鸿离神色淡然,“快了!”

    妇人眼帘微垂,将话题转移,“今次让他出去,别让他如昭阳那般夭折了”。

    陆鸿离笑意缓缓收敛,凝视徐知梅,淡声道:“区区乡野小子,如何能得堂堂剑峰阁主亲睐?”

    妇人面容清冷,不再言语,旋即轻盈转身,款款而去。

    -------

    数月后,一道身披素衣白袍地俊颜青年悄然离宗。

    临走之前,他去了趟聚仙坊,待了数天后方才离去。

    不过去时精神饱满,归来时精神似有萎靡,似曾大动干戈之态。

    其后他才晃晃悠悠地向着诸峰之外离去。

    一番跋山涉水之后,其人便傲立在一座百丈之高的崖巅之上,负手远眺。

    清风拂过,吹衣带袍,风声呼啸而过,袖袍猎猎作响。

    青年剑眉星目,银冠束发之下,一头乌黑墨丝随风飞扬,炯炯有神地慑人精光令人不禁移目垂首;抬首远眺之际,一股蓬勃浩大地凌厉剑势募然冲天而起,仿若空中主宰般镇压着四方宵小。

    霎那间,方圆十里之内,群兽臣服,飞禽息声。

    青年,正是离宗远游的司马元!

    自那日闭关之后,他便被安置在剑阁第二层,研习筑基期修行的剑法,譬如《紫霄剑法》第四、五层,《御剑术》、《剑遁》、《移形换位》以及峰主绝学《神霄斩灵九式》。

    司马元沉吟少许后,右手一翻,一本无字书简落在手中。

    他露出饶有兴趣之色,满怀期待地将其轻轻贴在额头之上,闭目感应起来。

    自凝炼剑元之后,他发现可将剑元之力转为一种心神之力,后经过翻阅剑经方才知晓,其名唤剑识。

    传闻修士踏入筑基之境,便可将心神之力凝为犹如实质的存在,其唤作神识。

    剑识,类似神识。

    有异曲同工之妙。

    司马元以剑识感悟手中书简,少许便取下。

    他缓缓睁眼,沉思不语,暗道这《斩灵九式》与《紫霄剑法》疑似同根同源,却是不知两者有何渊源。

    在剑阁数月感悟,仅仅触摸到丝毫皮毛,这或许与他尚未踏入筑基期有很大关系。

    思及此事,司马元轻轻一叹,他收起书简,目光似有复杂之色掠过。

    他内视体内,紫宫穴中数百滴如同晶莹灵液的剑元正静静地飘浮在紫宫穴内。

    自下往上仰望,宛若繁星点点,妙不可言。

    司马元暗忖,今次闭关半年有余,拢共凝炼三百余滴剑元,足可支撑十余次筑基期大战,然而倘若久战僵持,在他尚未踏入筑基期的境况下,无异于自掘坟墓。

    故而,但凡有战,必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扑杀剿灭。

    司马元剑识下移,直至丹田气海处,他心中愈发沉凝了,脸上似有阴晴不定之色与强烈不甘之意浮现。

    那里,空空如也,唯有气海之上的灵气愈发浓郁了。

    此地残留的筑基气息久久未曾飘散,但那道遗留的丹药之力最终却化为养分,滋润着司马元丹田气海。

    司马元外间拳头紧握,双眼睁开之后,眼中似有一丝惘然与无措,旋即消失不见。

    当日回到剑峰之后,直接马不停蹄地服下那枚筑基丹,意欲一鼓作气地完成气海凝聚、彻底踏入筑基之列。

    岂料最后筑基丹白白耗费,却未曾臻至筑基期,可谓功亏一篑。

    最后拼着破釜沉舟之势方才侥幸凝练出剑元,才让他大松口气。

    今次出游,便是将此未尽事圆满结束!

    司马元拿出一物,却是一卷古老沧桑的破旧地图,图上绘有疑似紫霄派周围数千里范围的险地名山,诸如‘龙魔渊’、‘鬼难渡’、‘仙缘岭’以及‘拘龙潭’等禁地赫然在内。

    此图卷乃是天书峰上一位老前辈所赠予,当日在剑阁二层参悟剑经之后,便受那便宜师尊指示前往天书峰,求见一位姓诸葛的老前辈。

    此上记载的正是另一种筑基方式之一,以地穴辅助筑基!

    然而此行却未曾见到其真人,不料临走之际,又被其赠于此物。

    司马自语道,“姓诸葛?不知与峰内那位灵虚院主有何关系?”

    灵虚院,紫霄派西南别院。

    其与西北紫金院、东南清暝院、东北赤衍院等三院并列为紫霄四大别院,在为宗门自凡间择取弟子之际,并行镇守之责。

    院主之流皆乃筑基期存在!

    他轻声自语道,“据说当日我剑峰与掌门对垒之际,有三大金丹上人出自本峰,除去两大阁主外,想来第三人便是那天书峰那位诸葛老前辈了。”

    司马元微微眯眼,暗道,“紫金院乃我龙兴之地,灵虚院亦是剑峰盟友,如此说来,此行游历有两大臂力,当可自保无虞!”

    他向后微微一瞥,眼中似有讥讽之色。

    再次转首之际,眼中尽是漠然。

    此次外出游历还有另外两个目的,一则是为峰内吸引眼球、转移矛盾,以便为两位阁主隐晦暗谋打掩护;二则是自家可趁此良机,了却一番昔日的恩恩怨怨。

    至于第三个原因则是司马元欲借此磨砺,彻底踏入筑基期存在!

    他袖袍霍然一张,仰天朗笑,一副舍我其谁的豪迈气势猛然冲天而起,

    “区区魑魅魍魉,些许阴谋诡计,怎能阻我大道之路!”

    “司马元来者不惧,唯以剑相待!!!”

    旋即其身影纵然一跃,自崖巅之上猛然坠下,凌空之中,他袖袍轰然铺开,足下一抹剑光倏忽闪现。

    “御剑术,走起!!”

    剑鸣轻颤,似有喜悦欢欣之意,涤荡心神。

    旋即,嗖地一声,一道剑痕划过碧空,留下缕缕余音回响。

    数息之后,一道玄袍修士缓缓落下,看向司马元的眼神如同死人。

    他喃喃自语地道,“御剑飞行?剑峰亲传弟子果然了得。嘿,倒是可惜了。”

    俄而,其身形一纵,径直跳下,强横地修为气息瞬间暴露无遗。

    赫然是半步筑基之境!

第四十二章 魑魅魍魉

    凤锦国,鸳鸯郡。

    一处丘陵之上,司马元杵剑而立,闭目养神,迎风飘扬。

    稍许,他淡声道,“阁下一路尾随至此,想必已然将小子根底摸清,还不准备动手吗?”

    清淡话语飘散在空中,似要随风而逝。

    司马元久不闻回声,双目霍然睁开,锋利剑气倏忽激射,瞬间便破空而至,撞在一处无形屏障之上,一道如同被清风拂过的微波荡漾而出。

    旋即一道玄袍修士显露出身形,其人似有奇异与惊诧,上下扫视了一番司马元后,

    “本想让你多活几日,没想到你却不明白在下苦心。既然你如此着急寻死,那我就成全你。”

    司马元嗤笑一声,转首扫向另侧,“阁下难道把这位前辈当空气了?”

    玄袍修士眼神微冷,手中一把长枪陡然祭出,刺向司马元。

    同时其口中当机立断地喝道,“动手!”

    话音未至,长枪已然杀至司马元身前。

    漆黑如墨的枪头之上似有猩红赤色泛着精光,一抹令人心悸悚然的刺鼻味道传入心神。

    枪头涂毒,足以毒杀修士。

    司马元眼神微幽,双拳向前一探,临近枪头之际手腕轻轻一扭,便将其悄然握紧。

    同时对于枪主置若罔闻,其身影霍然一转,借助长枪攻势顺位冲向第二位杀手。

    来人双手笼纱,掌心慑人波动足以重伤任何炼气修士。

    骇然双掌朝着司马元后背迅疾拍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印在司马元转身正面的胸膛之上。

    嘭地一声,司马元身影破碎,化为点点灵光。

    那人脸色微变,正要撤退之际,耳边一道劲风再至,他猛然回首。

    却见一柄枪头猝然映入眼帘,扑哧一声,一多猩红血梅在空中浮现。

    那人被同伴的一杆毒枪直接爆头,自口中贯穿而出,嗬嗬几声后,眼神黯淡无光,身躯给毒枪顺势带走老远方才坠落。

    玄袍修士在其身侧悄然浮现,抽出长枪后,冷冰冰地看了眼对面御剑浮空的司马元,

    “以伤换命,不愧是剑峰之人。”

    司马元嘴角微扯,暗骂老狗出手之狠辣。

    他微微扭头,背后一道血红色的掌印清晰醒目,一阵阵火辣辣地疼痛传入心神,似有眩晕浮现。

    司马元眼神冷然,“堂堂修道之人,居然用这种下三滥地招数,真是我辈耻辱!”

    玄袍修士哂笑,“胜者王侯败者寇,如此显而易见的道理还不明白,小子你还是太嫩了。”

    生死攸关之际,能拽一分生机是一分,司马元索性继续拖延地道,

    “小子不及前辈老奸巨猾”。

    玄袍修士脸色一沉,看向司马元地眼光杀意炽烈,眼中的嫉妒与不甘之色令司马元都为之心惊肉跳。

    他瞪目厉声道,“小子猖狂,今日你落到我手,合该你倒霉。”

    “在何某眼中,死了的天才是天才!司马小儿,今日你在劫难逃了!”

    话音未落,其人身上气息轰然散开,一股比之先前还要强横地庞大威势瞬间压过司马元。

    他闷哼几声地倒退数步,眼中似有惊疑

    不定之色,玄袍修士嗤笑一声,纵身向前一跃。

    司马元神情似是头皮发麻,想也不想地仓惶后撤,他似慌不择路地朝远处山林中蹿去。

    顷刻,玄袍修士的身影骤然在司马元背后浮现,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死!!!”

    长枪骤然刺下,朝着司马元后背上那道血印中心狠狠一戳。

    司马元顺势惨叫一声,摇摇欲坠地朝着地面跌落。

    玄袍修士微微眯眼,心中虽觉察到一丝不对劲,但他随即嗤笑一声,不屑地暗道有后手又如何,信中传言其不过区区炼气七层,于他而言,翻掌可杀!

    若在其后手祭出之前将其灭杀,那也不过是他的战利品。

    此刻司马元已然贴地掠行数十丈,口中似有淤血吐出,嘴角血迹残留,素白色衣袍破烂不堪,狼狈之极。

    玄袍修士大笑之际,乘胜追击地掠至司马元上空,手中长枪如同戏耍地朝着司马元扔去。

    司马元脸色大变,险之又险地躲过此道必杀技。

    如此这般,司马元与玄袍修士在数个呼吸之后,便消失在莽林高木之中,时不时传来玄袍修士虐待天才的神经质笑声。

    须臾,两道身影缓缓浮现,凌空而立、负手远眺。

    一人身穿尊贵奢华的锦袍大裳,其上有以千年银蚕灵丝绣就的白鹤飞升图案,袖袍边缘更是绘有唯掌门一系方有资格配饰的紫金之绣。

    观其修为,赫然乃是一位筑基存在!

    而其对身侧之人却眼露尊敬,语气稍显探询地问道,

    “那小子疑似在钓鱼,意欲将我等诱出,其修为虽未至筑基,但心机城府已显端倪,一路行来,其底细也被我们摸清了,是否收网?”

    身侧之人一身银白色剑袍,目光平淡如水,似有若有所思之意,熟视无睹。

    那位筑基修士眼露无奈,良久之后眼中似有噪意,方才抱怨地蹦出一句,

    “咱都跟了一路了,那小子即便有什么依仗,也不过如此,难道还能扛过咱们两大筑基不成?”

    身侧那人轻轻一瞥,筑基修士霎那间噤若寒蝉,呐呐不言。

    银白剑袍修士淡声问道,“我那两位师妹可照顾好了?”

    锦袍筑基忙不连迭地点头,“长老放心,陈姑娘与沈姑娘都安然无恙,除了最开始不配合我等受了点苦头外,其余都无碍。”

    银白剑袍轻声道,“她们但有万一,我即便诛尽你等九族同门,掌门也不会为你等申冤一二。”

    泛金绣紫锦袍身影一僵,缓缓垂头,“梁长老尽管放心,两位仙子附近有我两位师妹照顾,绝不会有任何危险。”

    梁姓修士缓缓点头,忽然他微微抬首,却见自远方天际猝然掠过一道剑光。

    初始还在数里之外,眨眼便至其人身前。

    他轻轻抬手,一道灵光轻点剑气,其遁速瞬间戛然而止,停落在他指尖之上。

    倾听感悟少许,其人轻轻一掸,剑光破碎,化为无形。

    锦袍修士语声感慨地道,“传闻剑峰御剑飞讯,以剑遁之术施加于灵剑之上,千里之遥便可瞬息而至,真可谓快哉!”

    梁姓修士敛目垂视,似在沉吟,犹如迟疑

    旋即他抬首看向莽林深处,喃喃自语地道,“小鱼小虾难以饱腹,钓出大鱼方才不虚此行。”

    紫金锦袍修士眼露可惜之色,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若将这小子擒杀回宗,虽有引发两峰内讧的风险,但亦会得到掌门垂青,届时待他一步登天之后,哪还会给眼前这个忘恩负义的叛峰之辈当跟班?

    待到两人离去后,司马元一脸漠然地走出山林,看向两人遁走的方向微微眯眼。

    方才与那玄袍修士等人‘纠缠’之际,剑识探查到两道筑基存在在数百丈外隐匿,他本欲一身作饵将其等诱出,不料对方竟如此沉得气,并未上钩。

    他擦了擦身上血迹,轻叹一声,“一个个豺狼虎豹之辈,尽皆心狠手辣,都来欺负我这个初出茅庐的纯真小子。”

    司马元一脸愤恨地自语道,“你们会遭报应的!”

    远处深林之中,玄袍修士尸首两分,一脸不敢置信,俨然一副死不瞑目之状。

    四周十数道兽吼声渐渐逼近,清晰可闻。

    --------

    一处不知名地荒野破庙之中,数道身影静默而立,为首之人气宇轩昂,雄姿英发,雄厚的灵气气息瞬间盖过场上所有人,

    俄而,一道身影急速掠来,悄然停在破庙之外,低声道,“大师兄,寄居在主峰上的那位已显露出踪迹,那剑峰小子更被其看顾的严严实实,我等难以靠近。”

    名唤大师兄之人轻唔一声,低声道,姓梁的贸然下山,想必是紫霄峰那位的意思,今次你家老祖意欲试探出那两位恩怨究竟是真是假,那只要杀了姓梁的,假的也就成为真的了。”

    一位冷淡面孔缓缓抬头,看向这位神丹峰大师兄,“梁芮好歹也是堂堂筑基后期,就凭你我等人,别说杀他,连靠近都难,你若有何计划尽管直言。”

    罗道轻笑一声,“倘若主峰那位与陆峰主在演双簧,那这位梁师兄便是质子,并非真心叛峰,而观其以往性情,一旦获悉剑峰之人有难,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他幽幽言道,“今次陆鸿离扔下诱饵,又派出两大女徒暗中一路护送,你我只要稍加利用,便可让其束手束脚。”

    冷淡面孔轻嗤一声,“倘如梁芮置之不理呢?”

    罗道转身远眺,轻吐一口气浊气,“陆鸿离摆下棋盘,先落一子,掌门岂会甘于人后?”

    冷淡面孔不再冷淡,沉默少许后,语声微涩,“是何人下山?”

    罗道眼中悄然滑过一丝郑重,轻声道,“赵孟敬”。

    听闻是那位紫霄派少掌门亲至,庙中诸人不禁引发一丝骚动,似有骇然失色之意。

    冷淡面孔似瞳孔一缩,笼罩在袖袍之中的身躯骤然一僵,全身紧绷,如临大敌。

    他张了张嘴,只觉一丝苦味溢出,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来人乃是他紫霄首徒、少壮派第一人赵孟敬。

    如此强横存在,他岂能不心生忌惮。

    他喃喃自语地道,“金丹之下第一人呐”。

    罗道眼帘微垂,似在轻颤。

    他也忌惮那人。

第四十三章 螳螂之后,尚有黄雀

    一处百余丈峰巅之上,一道身影盘膝而坐,身后数人垂首躬立。

    其中便有已然晋升至筑基存在的李道玄,而今其在新立的御剑堂担任副职,在而今堂主空缺之际,地位权势仅在其上的不过两人罢了。

    而此刻正盘膝运功之人,正是那唯二之一。

    天剑阁阁主、掌门首徒,赵孟敬!

    也是公认的紫霄派年轻一辈第一人!

    须臾,赵孟敬轻轻抬头,一股磅礴威压轰然爆发,却又一闪而逝,背后数人颤颤兢兢,不敢多言。

    他淡声道,“梁师弟可有话传来?”

    李道玄躬身回道,“回师兄,暂无消息传来。”

    赵孟敬轻嗯一声,“今次关键还在梁师弟等剑峰一脉的存亡之上,但有不测,宗内必然生乱。”

    李道玄迟疑少许后,轻声问道,“师兄,长痛不如短痛,为何师尊仍留有这个隐患?”

    赵孟敬沉默少许后,回道,“无论剑峰亦或者主峰,皆乃我紫霄弟子,少一人便是可惜。”

    李道玄眼神微复,颇为感慨地道,“师兄心怀宗门大局,师弟惭愧之至。”

    赵孟敬哂笑不语,似漫不经心地言道,“李师弟,我紫霄内部竞争也好,斗法也罢,都不过是家务事,倘若有人意欲引外人掺和,别怪师兄不念同门之谊。”

    李道玄大当即低头,连连言道不敢。

    在整个青鸿州六派之中,敢以筑基之境向金丹上人挥剑之人不是没有,九成九以上都死了,活下来的无一不是未来的一宗魁首或主峰之主。

    而眼前这位就是其中之一。

    赵孟敬神色平静,负手而立,目光沉凝而冷肃,袖袍纷飞,震荡作响,迎风飘扬。

    颇有几分掌门渊深如海的气度。

    -------

    炎炎夏日,荫凉之下,凉风习习,清爽干涸之风吹捧在司马元脸上,令他大松口气。

    他趁机大喘口气,时不时看向身后,脸上满是心悸与后怕。

    此刻,他正在忙命而逃。

    身后那人目光冷淡,犹如戏耍般将司马元赶至某方,手中攻势愈发凌厉骇然,道道剑法纵横四周,将司马元困杀驱赶。

    扑哧一声破空声穿来,司马元脸色大变,匆忙起身飞掠。

    一抹明亮剑芒倏忽而至,在司马元堪堪离去之际击在树影荫凉处。

    嘭地一声。

    树皮炸裂,枝丫漫天乱飞,落叶更是撒了司马元全身皆是,他暗骂一声浪费。

    如此乘凉之地居然被其灭掉毁坏,真是是不可忍孰不可忍。

    司马元眼中凶光一闪,回头瞅了眼对方,吼道,“是你逼我的”。

    他一拍储物袋,一柄阔宽重剑轰然现身,司马元握住剑柄,面目狰狞而怖恐,霍然回首。

    此时那追逐之人正距其不过百十来丈,这对于筑基期存在而言,须臾可至。

    身后那人不禁身后一凛,正全身戒备,如临大敌。

    非是他大惊小怪,先前一位同伴便是被这柄重剑偷袭成重伤。

    重剑正是剑峰有名的‘天工剑’。

    却说司马元祭出天工剑之后,眼珠悄悄一转,口中猛然大吼,“来啊,你来啊!”

    其人一边嘶吼,一边扔剑。

    手中迅速祭出一连串法诀,口中疾声道,“走!”

    嗖地一下,司马元傲立在重剑之上,迅疾掠走。

    身后那人气急败坏,近乎恼羞成怒地纵起灵光,凌空飞跃。

    他厉声道,“逃?本

    座看你能逃到哪儿去!”

    他身上灵光大作,飞掠速度骤然加快,不过数个呼吸便再次感应到司马元的踪迹。

    俄而,前方司马元那摇摇晃晃地身影已然遥遥在望,他意气风发,大笑道,

    “小子,你若乖乖就范,还可免受皮肉之苦,否则待会儿想痛快死都难!”

    司马元嗤笑一声后,便不予理会。

    他看了眼天色,再默默计算了方位,便知火候差不多了。

    此刻他正快要掠出凤锦国辖境,堪堪临近馥郁国,往西北穿过馥郁国之后,便是灵岫国。

    此番游历,司马元自离开紫霄派伊始便打着周游列国的心思。

    他当日自紫霄西北的剑峰出发,一路跋山涉水方至正西方位的凤锦国,途中杀了两拨尾随修士,第一波勉强算是对方大意,被司马元诱至山林中斩首。

    今日在这凤锦国边境遭遇的第二波算是个硬茬,足足两大筑基!

    初遇之时,司马元当机立断以问仙剑突袭打残一个,剩下那个此刻正在身后喋喋不休个不停,若非他要引出其背后之人,早就将其分尸斩首了。

    司马元目光阴冷,瞥了眼前方一座巨型鸿沟深涧,他自语道,“倒是一处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他掠速猛然一提,倏忽一声便飞至深涧临崖边缘。

    身后那道猖狂声音再起,远远地吊着死咬不放,直至司马元御剑停下后,方才冷笑道,

    “怎么,没力气了,剑气消耗殆尽了?”

    司马元抬眼看去,笑道,“不知前辈是哪一峰长老?又是何人能将你调出前来伏杀我?”

    那人一身黑衣,如墨袖袍迎风飘荡,气息稍乱,似有些急促喘息之态。

    他深吸口气后,气极而笑地道,

    “宗门逆贼人人得而诛之,你个乱臣贼子岂有资格本座伏击,我不过偶然碰见你这等逆贼,心怀宗门培育之恩方才要将你诛杀!”

    司马元深以为然地颔首致意,“不错,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我奉剑峰峰主之令外出,你等竟然仗势欺人、恃强凌弱,要灭杀同门弟子,着实与叛宗弟子无异,该杀!”

    那人脸色一凌,厉声道,“小子你颠倒是非,血口喷人,纯属污蔑!”

    司马元却转头偏向另侧,“这位师兄,你怎么看?”

    对面那位黑衣筑基修士悚然一惊,竟然还有人埋伏在侧,难道是这小子的同党?

    他霍然转头看去,那里空空如也,并无一人。

    司马元悠然言道,“师兄,你不用潜藏了,师尊他老人家赐了小弟一件法宝,可看破方圆百丈之内所有隐匿之人。”

    空中之人沉默少许后,一道温醇笑语忽然响起,“元师弟火眼金睛,在下佩服。”

    话音未落,一位青衣男子浮现而出,其人一身儒袍长袖,面容和煦、气质儒雅,手中一捧经卷在握,颇有一副手不释卷的嗜书之态,里里外外皆浸透出一丝如沐春风的舒适气度。

    想来温文尔雅一词便是专为此人而量身定做。

    观其修为,竟是筑基大境!

    司马元暗赞一声,他心中一动,“可是诸葛师兄?”

    名唤诸葛无常地儒雅青年含蓄一笑,“元师弟有礼了”。

    司马元松了口气,笑着回道,“师兄客气”。

    对面黑衣人脸上似有阴晴不定,看了眼新近入主灵虚院的诸葛无常,颇有些头疼。

    这位书呆子虽说从来不下狠手,可一旦被其缠上,那就是几天几夜的经纶大义齐齐灌输而来,令人烦不胜烦。

    他暗叹一

    声,罢了。

    他狠狠地瞪了眼司马元后,身形倏忽一掠,便消失在天际。

    司马元当即浑身一松,正要笑着言语时,却见诸葛无常脸色凝重,如临大敌。

    他忽然沉声道,“快走!”

    司马元神色一愣,旋即神色大变,霍然看向那黑衣人消失方位。

    嘭地一声,似有血光炸裂,染遍了天边云彩。

    一道不甘的怒吼声姗姗来迟。

    那位筑基期的黑衣人竟被人当场打爆!

    司马元想也不想地迅疾后撤,给诸葛无常留下一道话语后,便极为果断地闪身撤走,

    “师兄小心”。

    来人不可敌,至少也是筑基中期的存在!

    少许功夫,已然掠至百里之外的司马元便闻听到一丝怒喝声,旋即便有一道质问话语,

    “你等安敢如此?不怕执法殿追责吗?”

    无人应答,回应乃是接二连三的道法袭来之势。

    疾行的纵掠的司马元骤然刹住脚,目光死死地盯在前方一处高崖之上。

    那里,三道身影驻剑而立,冷冰冰地目光直射司马元心神。

    他碰见了一位熟人。

    司马元只觉口干舌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语声微涩地道,“罗师兄这是何意?”

    来人目光冷冽,看向司马元地眼神如同死人,眼中厌恶之色不加掩饰。

    就是此子,害他折损两员大将,今日若不将其千刀万剐,如何对得起两位亡灵?

    罗道目光阴沉,冷冷地吐出一字,“杀!”

    身后两位半步筑基霍然升空而至,袭杀司马元而来。

    一男一女,合击之下竟与筑基存在媲美!

    司马元神色肃然,不待怠慢,他微微眯眼后,决定先示敌以弱。

    他脸上露出如临大敌之色,阴沉失措的惊慌之色一闪而逝,如似未战先怯。

    呼啸声霎那间临近,一道劲风直抵司马元面部,却是一柄泛着乌紫色光泽的精悍短小的利箭。

    司马元怪叫一声,仓促之下根本难以抵抗,直接向后一仰地躲过此道偷袭。

    未待他反应过来,那俩人的合击之术便悄然临近。

    一记宛若妖娆灵蛇的长鞭呼呼而至,绕着司马元腰间猝然一转,便将其死死锁住。

    与此同时,另一位彪形大汉咧嘴一笑,手中半丈长的厚重大刀霍然斩下,直欲将司马元劈成两半。

    司马元脸色煞白,似慌不择路地掏出一柄重剑,对着大刀齐齐对撞而去。

    忽然,一丝警笛骤然响起。

    却是一道身影在他头顶上方猝然浮现,如无中生有,忽然而至。

    司马元募然抬首,眼中满是肃杀之色,一丝狠辣在眼中浮现,旋即转瞬即逝。

    “罗某知道你尚有手段未出,不过今日我便来一次以多欺少!”

    一道话语传至司马元耳中。

    司马元面目陡然狰狞,一股骇然气息轰然散开。

    心念传至紫宫穴内,足足两百余滴晶莹剑元砰然爆裂,化为精粹的剑气剑意,贯彻四肢百骸。

    霎那间,一股滔天剑气冲霄而起,直接将那不敢置信的妖娆女子被震飞吐血。

    而那欲与司马元手中重剑一较高下的彪形大汉直接被一道充沛巨力反震的大刀倒飞,劈在其粗犷的脸颊之上,惨叫地跌落下去。

    两大半步筑基,一个回合都未完成便被重伤。

    司马元的实力,已然堪比筑基!

第四十四章 稍胜一筹

    高空蓄势待发已久的罗道冷冷地道,“未入筑基,却率先凝练剑元,你这个小贱种确有不凡之处,倒是可惜了!”

    司马元目光冷冽,“当日你将我扔在剑峰,想必也是早有杀我之心吧。嘿,想借刀杀人,可惜剑峰横插一脚,让你心思白费了。”

    罗道眼神一沉,“小丑一般的人物得志便猖狂,你这种废物死不足惜!”

    司马元仰天大笑,“好,那司马今日便来领教一番师兄的高招!”

    罗道气息一凌,一柄赤红长剑浮现在手,继而霍然斩下,嗔怒厉色地道,

    “斩!!!”

    声威如隆,磅礴杀伐气势如同山岳般轰然而至,剑势居高临下凌空斩下更添三分威力,如同擎天巨峰携势而降。

    剑光未至,便有一道道呼呼劲风扑打在司马元脸上,啪啪作响。

    他紧握天工重剑,昂扬而上,尽起体内剑元之力齐齐灌入重剑之内。

    瞬息间,天工剑光华大盛,一股无匹气势扶摇直上,毫不迟疑地朝着那道垂天而降的剑势碰撞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呼吸功夫,两道剑势便轰然碰撞。

    轰隆隆地震耳欲聋的炸裂声贯彻长空,一道道将碧空撕扯成拇指粗细的缝隙裂痕在空中快速浮现,转瞬即逝,一闪而过。

    旋即,一道如同涟漪地气浪似慢实快地向外荡漾开来。

    涟漪所过之处,云彩碾为齑粉,山峰飞沙走石,参天巨木彻底被撕裂成碎渣。

    两位骇然失色的伤患齐齐被卷倒飞数十丈,噗通两声摔倒在地,挣扎起身后,再次看向空中正在乒乓作响的身影时,眼露复杂与震惊。

    甚至一丝恐惧悄然而逝。

    妖娆女子咯血抬首,眸光之中满是敬佩与惊骇,他们才是真正地妖孽般存在!

    彪形大汉嘴角苦涩,混合着血液的唾沫塞满口腔,喃喃自语声模糊不清,

    “都是妖孽”。

    不提下方两位半步筑基的惊骇与复杂,上空司马元今日终于动用了剑元之力,手中天工剑纵横捭阖,肆虐的剑气将罗道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伤口。

    披头散发的罗道怒发冲冠,急促的气息几近紊乱,狂躁的气机直将四周剑气齐齐震碎碾压,一股庞大的筑基修为肆无忌惮地铺散开来。

    如同宣泄般的朝着司马元轰杀而去,而此刻对面的司马元比之罗道更惨,不提乌黑长发被削掉大半,单只胸口之上的狰狞豁口便足足有七道,更别提那些数不胜数地细微伤势了。

    此刻的司马元衣袍彻底成为掉巾布带,染红血袍紧贴倒翻绽开的血肉之上,真正臻至衣肉合一的无上大境!

    司马元双目通红,狰狞气息齐齐爆发,分不清敌我的无形剑气斩断了靠近身侧的一切气机。

    这时的司马元已然杀红了眼!

    别说区区罗道在此,即便是掌门来了,他都敢递上一剑。

    司马元嘶吼道,“来啊,你不是早就想杀小爷吗?来啊!”

    罗道气机轰然而至,再次扑杀过来。

    司马元仰天嘶吼,直接将手中天工剑狠狠扔出,将罗道砸飞数丈。

    旋即不待其人稳定身影,司马元不退反进,双手朝着胸腹狠狠一抓,瞬间撕破一块血肉。

    俄而,一道白刃色光华猝然现世,司马元瞪目怒吼,

    “问仙,出穴!!!”

    蹭地一声,一道尺许残剑由虚凝实,悬在身前。

    司马元伸手一抓,向前一指,厉声道,“给我斩了他!!!”

    剑吟大颤,贯彻碧空。

    剑身之上喷洒的剑气足将方圆百丈覆盖,一股滔天气机霍然冲霄而起,如同毒蛇吐信的嘶嘶声正喻示着剑鸣的不甘与激愤。

    无匹地剑气更是彰显着这位近乎明珠蒙尘法宝的肆无忌惮。

    今日乃是问仙剑第

    一次使出真力,已然凝炼出剑元的司马元足以发挥出问仙间一成威力!

    此刻,它要挥剑斩筑基!

    罗道乱发舒张,在这道庞大的剑气气机锁定之下,他竟有一丝窒息感充斥腹胸。

    他似有明悟,脸色大变之下,近乎嘶吼地厉声道,“问仙剑!!!!”

    “你竟降服了问仙剑!!!”

    司马元霍然升空,双手握剑,不管不顾地凌空一斩!

    轰隆声传遍四周,撕扯声贯彻八方,方圆百丈之内,尽皆被剑气斩成虚无。

    罗道怒目瞪嗔,近乎肝胆欲裂,他毫不迟疑地祭出一件伞形法宝,将其护在伞下。

    “嘭!!!”

    疑似半成品法宝的灵伞瞬间被问仙剑一分为二,庞大的撕扯之力只将罗道身上衣袍碾成齑粉。

    他剑势临近之际,他霍然抬首,口中惨叫地狂吼道,“快出手!!!”

    司马元脸色大变,疯狂后撤,疾声道,“再斩!!”

    问仙剑下斩之势骤然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在罗道身上。

    当即便有一道惨叫声传来,罗道应声坠落,颓然无力地砸在地上。

    与此同时,司马元迎来了最为凶险的致命危机!

    一道疑似潜伏已久的阴影在其身侧猝然浮现,凌厉冷冽的剑光媲美方才问仙剑一挥之力。

    来人同是筑基!!!

    司马元脸色一变,“符,护主!!!”

    一道剑意如同凝实般挡在身前。

    嘭!!!

    司马元瞬间倒飞,吐血跌落之际,口中嘶吼道,“师兄!!!”

    那道阴影闻言骤然一顿,一道冷哼声忽然在其耳畔响起,“果然是你!!!”

    阴影转身,看向一脸复杂的张宗嗣。

    清风徐来,吹掉罩衣,露出了久违的熟悉面容。

    那人鹰钩鼻,长形脸,下巴微微抬起,身影修长而瘦削。

    不提其阴挚气息,单论这股气质,这位修长身影的持剑姿势倒颇有孤傲的剑修风采。

    来人正是剑峰叛峰弟子,梁芮!

    昔日的剑峰二徒,今时的天剑阁副阁,筑基后期存在!

    梁芮目光淡漠,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淡眼神瞥了眼张宗嗣后,淡声道,“不想死就滚一边去,别挡道。”

    张宗嗣自嘲一笑,“梁师兄,你还是这般目中无人。”

    梁芮看了看被一位丰腴女子抱住的司马元,冷视张宗嗣,“也罢,既然你要多管闲事,那今日就送你一块上路。”

    张宗嗣苦笑一声后,余光瞥向身侧,两道婀娜身影缓缓浮现。

    正是剑峰陈青琬与沈玉烟。

    梁芮微微眯眼,旋即冷眼一闪,挥剑迅疾杀来!

    顷刻,三英战梁芮!

    同门相斗!

    数里之外,数道身影静默等待,观其衣袍服饰,正是萧氏一族。

    直至司马元被一位丰腴女子救走之后,为首负手男子淡声道,

    “跟上去,斩草除根!”

    三道身影凛然称诺,继而飞遁而去。

    一处莽林之上,司马元正将天工剑召回,瞥了眼头上一脸郁闷。

    头一次被人提起飞掠,这御空颠簸之力将他颠苦不堪言。

    他噗地吐了口淤血,虚弱无力地无奈道,“院主,能不能换种方式?”

    丰腴女子正是原紫金院院主裴筠潇。

    耳畔传来一道冷嗤声,“方才你不是挺神气的么,这会儿怎得蔫儿了?”

    司马元虽不知为何能在此见到这位,但想来定然与张师兄他们有关。

    丰腴女子银牙紧咬,瞥了眼手中的重病犯,没好气道,“还能走吗?”

    司马元艰难抬头,瞟了眼下方快速后掠的莽林,“院主你找个地方,我疗会儿伤。”

    这时,一只素手捻着一枚回元丹塞

    入司马元口中,他眼神一亮,毫不迟疑地炼化开来。

    同时口中还没事儿找事儿地问道,“不知院主为何在此?”

    裴筠潇冷哼一声,四周看了眼后,降落在一处山丘土包上。

    扑通一声,司马元哎呀一声惨叫,摔了个狗吃屎。

    他愤愤不平地道,“作为女人,下手就不能温柔点?”

    裴筠潇淡声回道,“你再说一遍?”

    司马元脸色一僵,干笑几声后便不再多言。

    随后司马元盘膝炼化丹药,同时不断凝炼剑元。

    半刻钟后,司马元霍然睁开双眼,全身戒备,如临大敌。

    一身淡红轻纱的裴筠潇黛眉稍蹙,眸子悄然一眯,似有杀机浮现。

    她淡声道,“出来吧”。

    顷刻,三道身影悬浮在空,呈三才灵阵之势将司马元两人围拢过来。

    裴筠潇瞥了眼对方服饰,冷笑道,“都说萧氏一族制霸宗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青天白日都敢伏杀内传弟子,连丝毫掩饰都没有。”

    其中一人眉眼一挑,看了眼正盘膝坐地的司马元后,冷声道,“速战速决!”

    出手果断,毫无拖泥带水之态。

    裴筠潇妍容一沉,语气清冷,“找死!”

    顷刻,四道攻杀气势便荡漾开来。

    这时一道身影瞅准机会,猛然刺向司马元。

    裴筠潇勃然大怒,厉声道,“放肆!!!”

    她正要回援,但身前一道劲风再次袭来,她脸色微变。

    对方不过区区半步筑基,但却修有某种合击之术,虽无法致命,但足以缠住她半晌。

    而趁这功夫,司马元早已虐杀不知多少次了。

    那人手中剑芒一挥,急速斩向司马元。

    他危在旦夕!

    司马元不慌不忙地祭出天工剑,挡在身前。

    嘭地一声,他被这道巨力撞飞跌倒,他吐了口淤血后,微微皱眉。

    那人嗤笑一声,正欲再次欺身上前之际,忽然脸色大变,骤然后退。

    旋即哧啦一声,一道轻呲破空声猝然而至,直接将那人斩成两半。

    裴筠潇花容失色,还以为是司马元被杀,急忙回身护卫。

    另外两位萧氏之人近乎肝胆欲裂,掉头就跑。

    俄而,两道剑芒掠出,倏忽间扑在两道背影之上。

    “啊”,“啊”。

    两道惨叫声后,被剑芒贯彻胸腹的两具尸体颓然坠落。

    最后一人头也不回地疾速远遁,然而尚未逃出十丈外在发出一道惨叫后,便颓然跌落,气绝身亡。

    裴筠潇如临大敌,快速掠至司马元身侧,严阵以待。

    气氛似有些凝重,司马元目光一闪,忽然笑道,“院主勿忧,这位是我剑峰之人。”

    话音刚落,一道身材高大的汉子踏空而出。

    其人年近三旬,面容肃穆,一身银白色剑袍,足下绣金分波靴,阔宽额上头顶浓发密布,一顶凌天冠紧束张发,冷肃面孔尤显厚重威严。

    司马元温声道,“未曾想却是南宫堂主来此,倒是有劳南宫堂主亲自跑一堂了”。

    中年汉子正是剑峰剑魂堂堂主南宫阙!

    裴筠潇点头道,“是你”。

    南宫阙微微垂首地道,“见过裴师叔”。

    裴筠潇语气稍淡,摆手道,“免了,你既入了筑基,日后平辈相称即是。”

    南宫阙面容微僵,“不敢”。

    司马元看了眼裴筠潇,心中微提。

    当日去聚仙坊慑服了‘剑冢’五大供奉剑侍,以备后患,却并不确定来人定是位筑基强者。

    况且当日对阵之际,五位筑基剑侍并未露出真容。

    再则,这位来的时机似颇为奇妙啊。

    司马元目光划过一丝幽光,倏忽而逝。

第四十五章 疾风骤雨初歇

    南宫阙沉声道,“不知冢主接下来欲何为?”

    裴筠潇媚眼一闪,冢主?

    司马元沉思少许后,“不知此地距馥郁国还有多远?”

    裴筠潇回道,“此地便是馥郁国东南边郡高宁郡,穿过此郡之后,进入宛陵郡。”

    “我紫金院便坐镇在灵岫国与宛陵郡之间”。

    她瞅了司马元后,“不过,我建议你暂缓归国。”

    司马元眉头微皱,沉默少许后,点头道,“院主所言甚是,现在确实非是归国的好时机。”

    他转首对着南宫阙轻声道,“不然被人一窝端了就不知晓”。

    南宫阙淡然一笑,“冢主所言甚是”。

    话音未落,便有一道劲风直扑面门,司马元身前重剑一挡,砰然倒退。

    南宫阙眉宇一挑,“看来你还不傻”。

    司马元咳血笑道,“天上掉馅饼之事我向来是不信的”。

    南宫阙瞥了眼裴筠潇,抬手便是一道宏大剑意挥洒而出,将其震飞数丈之远。

    司马元眼帘稍敛,“你是那叛逆之人?”

    南宫阙轻笑一声,却不答反问地道,“何为叛逆?同属紫霄一脉,他叛了什么?叛门么?你等迂腐顽固之徒,只知门户之见,却将宗门大局置于不顾,你懂什么?”

    司马元抬眼望去,“宗门大局便要牺牲大师兄么?”

    南宫阙摇头失笑,“以一介筑基之躯妄图阻挡宗门合流,不过螳臂当车,可笑至极。”

    “既为我剑峰大师兄,当站在一峰之主乃是一派之主的高度来看待诸事,而非着眼于一人一户,此乃小视也。”

    司马元默然,吐了淤血后,轻声道,“我不懂什么宗门大局,我只知今日可牺牲一人,明日便会放弃两人,后日会不会将全峰几千人扔了?”

    他缓缓抬头,“你可以攀龙附贵,但切莫忘了所站之地名唤剑峰。”

    南宫阙目光奇异,“你这是教训我?”

    司马元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是在提醒你,切勿自误。”

    司马元看了眼已然摇摇欲坠地裴筠潇,再默默挥剑斩灭已然沁入体内的香气。

    沁入体内的‘惊神香’对修士危害极大,轻则修为禁锢、凝滞,重则灵力被消耗吞噬,枯竭而死。

    然却难以迷倒司马元,不提体内的‘剑符’,单只本是法宝的问仙剑就可将其斩灭。

    南宫阙轻轻一笑,指尖一抹香气萦绕,淡声道,“惊神香都迷不昏你,看来你绝非传闻中那般不堪。”

    司马元微微抬眼,“不立即杀我,想必是有所求,你想要什么?”

    南宫阙神色轻淡,轻声道,“我剑峰之人自然问仙剑最重”。

    司马元轻轻点头,心念一唤,问仙剑悄然浮现在手,“当初在剑冢侥幸获得它的认可之际便知其定然牵扯到某些渊源,却是不知它到底有何不凡?”

    南宫阙目光落在问仙残剑之上,轻声道,“此剑本是我剑峰前任峰主佩剑,那位徐副阁主便是其修行道侣,陈青琬陈师妹降生不久,他便陨落在外,此剑亦被人断成两截。”

    “这些理由尚不够你甘冒此险”,司马元抬眼说道。

    南宫阙似笑非笑地道,“你若愿自行了断,断气之前我便告知于你,如何?”

    司马元轻叹一声,浑身霍然一震,‘惊神香’的残留之力便被震出体外。

    问仙剑剑光一闪,呲呲几声,尽皆被斩成虚无,灰飞烟灭。

    南宫阙笑意缓缓收敛,目光冷淡,旋即厉色一闪,身影迅疾而至,单手向前一探,抓向司马元脖颈。

    司马元眼神眨也不眨,神色平淡。

    嘭!

    南宫阙身影在邻近之际,却有疾速倒掠而回。

    一道丰腴身影挡在司马元身前,面容清冷而厌恶,“堂堂筑基期存在居然来算计一个炼气期晚辈,南宫阙你这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南宫阙甩了甩手腕,眯了眯眼,“你也没事?”

    裴筠潇嗤笑一声,“老娘既然防着你,又怎会被你所迷惑?”

    南宫阙点点头,“裴院主

    自始自终都对南宫心存偏见,防范于我倒也情有可原。”

    裴筠潇微微偏头,“如何了?”

    司马元回道,“只有一战之力,九死一生。”

    裴筠潇眸子瞬间冷淡,“废物”。

    司马元苦笑一声,刚和一位筑基巅峰竭力厮杀了一番,还没喘过气就被那萧氏之人拍了一掌,方才又硬抗了南宫阙一记法力,再咬牙御使问仙剑剿杀了体内的‘惊神香’。

    此刻的司马元真真切切是一具空架子,已是强弩之末。

    这时的南宫阙气势大变,飞扬舒张的乌黑长发迎风招展,磅礴浩大的骇然气势瞬间侵袭而至,司马元瞳孔一缩,其人赫然是筑基后期的存在!

    司马元暗呼倒霉,裴筠潇眸子低沉,“剑峰之人果然个个深藏不露,我却不知你何时臻至后期大成,倒是小看你了。”

    南宫阙轻声一笑,“师叔又何时高看于我?”

    旋即目光瞬间化为冷淡,“挡我者,死!”

    其人手持一柄青光长剑,三尺剑身之上碧光粼粼,浩淼剑意如渊似海,一股勃然杀伐之气瞬间便镇压全场。

    他挥剑向前疾速一斩,裴筠潇噗然倒飞,摔在司马元身侧。

    眼中涣散,气息萎靡,俨然重伤。

    几乎无有招架之力!

    南宫阙信步上前,冷视司马元,举剑欲斩。

    司马元轻声一叹后,缓缓闭眼,正欲召出那道‘剑符’。

    忽然,一道强横气机倏忽而至,直斩南宫阙,两人耳畔响起一道轻笑声,

    “连杀我萧氏三大嫡系,南宫师弟不会以为就这么算了吧?”

    南宫阙霍然转身,目光阴沉,“萧螭!”

    司马元睁眼看去,只见三十丈外一位身穿黑衣锦袍的俊秀青年缓缓踏空而至。

    其人高冠之下俊容带笑,缓如风云,动若龙虎,正负手走来。

    与此同时,一道与南宫阙不相上下的骇然气势步步升腾铺散,直将这方天地都撕扯成两半。

    司马元眼帘一垂,两人势均力敌,不分伯仲。

    他心中一动,南宫阙暗投叛峰贼子梁芮,倒向掌门一方。按理而言其与萧氏应属同一阵营,可为何今日灭杀萧氏之人时丝毫没有犹豫?

    他微微眯眼,难道说萧氏与掌门并非一路?

    他忽然想起一种可能,掌门与峰主是否在演双簧?

    司马元目光一沉,若真是在演双簧,那大师兄或许就是一枚弃子。

    剑峰首徒因内斗而死,分量应该足够了吧?

    两峰之渊源纠葛再无人怀疑。

    司马元嘴唇微颤,眼帘低敛,冷淡的眼神之中终于浮现一丝杀机!

    杀机刻骨铭心,愤懑积怨。

    这道杀机之盛,直将两位剑拔弩张地筑基后期存在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名唤萧螭之人饶有兴趣地看了眼司马元,笑道,“南宫师弟,你我何不合作一次?”

    他笑道,“问仙剑归你,其余归我,如何?”

    南宫阙淡然一笑,“看来此子身上好东西应该不少。”

    萧螭摇了摇头,“非也,他除了那一身皮之外,再无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萧某之所以要杀他,是因为他拿了我萧家之物。”

    南宫阙眉眼一挑,“哦?不知是何等重要物件,竟劳动萧兄大驾?”

    萧螭转头问道,“莫非南宫师兄不愿合作?”

    南宫阙抬手就是一道剑光挥斩而至。

    他虽与峰中政见不一,但也未至投敌的地步。

    萧螭一拳轰出,剑光砰然炸裂,化于无形 。

    同时其身影猝然倒退,原地的残影被迅疾杀来的南宫阙一剑斩灭,他冷哼一声,一把绘有山河图案的羽扇噗然绽放,将直抵胸前的剑尖死死挡在身外。

    南宫阙眼神一凌,毫不迟疑地向前一撞,却闻呲啦一声,泛着灵光的纸扇被戳出一个剑洞,灵光黯淡。

    萧螭脸色阴沉,脚步在空中踏出一连串的涟漪。

    他忽然止步,抬首之际,张口一吐,便是一道刺眼金光。

    金光灿烂,光华大作,刺眼耀目。

    南宫阙眼神不禁一眯,攻势猝然一缓,同时手中长剑轻轻一挡。

    叮当一声,一枚箭锥被斩成两截。

    而趁此功夫,萧螭手中一柄半丈长的螭龙金枪悍然杀至,观其灵气波动,赫然是件上品灵器!

    灵器金枪在手,萧螭如虎添翼,战力不仅提高一成之多。

    他嗤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未落,萧螭凌目一竖,叱喝一声,“杀!!!”

    一股无匹杀伐之力贯彻人心,南宫阙瞳孔一缩,骤然回撤。

    这时脑后一道劲风突然袭来。

    他终于脸色大变,千钧一发之际,南宫阙眼中决然一闪,索性不退反进,持剑朝着枪头狠狠一斩。

    砰然一声炸裂。

    枪头之上火光呲呲响起,长剑更是哀鸣了一声,三道裂痕凭空浮现。

    萧螭身影倒退数步,南宫阙嘴角溢血,背后攻袭更是直接嵌入其肋骨。

    司马元御剑飞行,冷声道,“再进!!!”

    问仙剑噗地一声,穿破南宫阙上腹,离肺叶仅只半寸之距。

    南宫阙喋血踉跄,身影微颤,阴沉地目光誓要噬人。

    司马元神色平淡,萧螭似笑非笑,啧啧几声,“剑峰真是个好地方,同门之间个个都要互相斩上一剑。”

    “搞得我要出手都不好意思了”。

    南宫阙漠然冷视,看向司马元地目光尤为阴沉冰冷。

    方才问仙剑之威不仅将其体内气机尽皆斩断,更是令他遭受重创,实力消减大半。

    他脸上露出阴晴不定之色后,身影渐渐回撤,迅疾功夫便抽身远遁。

    萧螭嘴角似有一丝玩味,旋即转头看着司马元笑道,“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如何?”

    司马元笑了笑,“你看看你身后?”

    萧螭嗤笑一声,“这种唬人的小伎俩,你真把萧某当成三岁小孩了?”

    司马元嘿然一笑,笑而不语。

    萧螭皱眉,忽然身影一僵,缓缓转身。

    却见百丈之外,一道紫金道袍修士缓步而至,瞬息功夫便至萧螭身侧。

    萧螭脸色僵硬,露出一丝难看地笑容,躬身恭声道,“见过赵师兄!”

    来人轻嗯一声,直接掠过萧螭,行至司马元十丈外,冷眼俯视。

    司马元缓缓起身,握剑而立。

    稍许,数道身影先后而至。

    正是张宗嗣、诸葛无常等人。

    赵孟敬余光一瞥,再看了眼司马元的手中的问仙残剑后,向前一步踏出,便至数丈之外。

    须臾功夫,便消失在天际。

    至于南宫阙早在赵孟敬现身之际便悄然退走,众人视而不见。

    剑峰叛徒自由剑峰处置。

    俄而,萧螭亦随之离去。

    诸葛无常含笑对视,司马元拜谢拱手,“多谢诸葛师兄解围”。

    至于罗道、梁芮等人早已不知所踪。

    司马元心神大松,如释重负,“张师兄、陈师姐、沈师姐。”

    他满怀感激地向张宗嗣等人打招呼,陈青琬似欲言又止,眼中担忧之色一览无余。

    沈玉烟依旧冷如冰霜,只不过看向南宫阙离去的方向皱眉不已,似有不解。

    临走之际,张宗嗣拍了拍司马元地肩膀,轻声道,“今次之后,宗内虽不会再有袭扰,但些许阴谋小手段定然难以防范,你游历时留个心眼。”

    司马元心中一凛,想到方才未曾露面的罗道、梁芮等人,他郑重点头,

    “此番有劳张师兄两位师姐的一路相送”。

    张宗嗣笑了笑,走开等待。

    陈青琬凝视司马元,温婉一笑后,柔声道,“师弟小心,切勿大意。”

    司马元郑重点头,“多谢师姐挂念”。

    沈玉烟瞥了司马元一眼后,甩下一句,“走了”。

    旋即直掠飞去。

    司马元微微苦笑。

    辞别三位师兄师姐后,搀扶起裴筠潇,司马元便开始了真正地游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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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天介绍:
大道崎岖,唯命相尚。 少年司马元自微末中崛起,寻双亲,攀上境,主命运,掌权势,求道果,睨神域,炼仙天。 直至叱咤四境,睥睨诸天!玉京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玉京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玉京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