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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天全文阅读

作者:浮沉仙人     玉京天txt下载     玉京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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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古镜认主!

    灵岫国,龙驹寨。

    清溪之上,一具‘浮尸’正随波逐流,荡漾而行。

    全身破烂不堪地浮尸缓缓睁眼,眼中惘然转瞬即逝。

    浮尸未死,名唤司马元。

    他轻咳几声,虚弱无力,哗啦啦地水流声传入耳中,他偏头一看,发现此刻自己正漂浮在水中,顺流而下。

    司马元仰头看向星空,只见圆月高挂,繁星点点,时闪时亮。

    他抬头瞧了眼上游村寨处,眼神复杂,嘴里念叨着,“何至于此,何至于。”

    随后他奋力挣扎,翻身划游,忍着剧痛,向着岸边慢慢靠拢。

    寻了个隐秘山洞藏身,轻轻撕开沾满淤血与碎肉的衣襟,疼地他龇牙咧嘴,闷哼不已。

    随即将路上找到的草药嚼碎,敷在胸口;同时心念如一,运转内力缓缓修复伤势。

    半月后,拘龙潭,山崖附近。

    郁郁葱葱地山麓间,一个半大少年正在朝着龙驹寨方向快速的奔跑,神情颇为焦躁不安。

    十数日过去,除去胸口还有稍许隐隐作痛外,再无其他伤势,几近痊愈。

    而他则顺流而上,一路翻山越林方才寻至拘龙潭附近,同时路上采摘野果、捕捉野兔等用以充饥,如此耗费半月后方才将伤势恢复七八成。

    就在这时,只见西边群山之间,似有轰鸣声响起,似剑鸣刀响,又似弓箭呼啸声,甚至还夹杂着刀剑之间的激烈碰撞声。

    司马元停下身子,皱眉四顾,却一无所获。

    须臾,他猛然抬头,顿时眼神一缩,却见在西边百丈外的低空上,有两道光芒正在疾速飞来,并且呈坠落之势。

    观其态势,似乎很快就要在此处降临。

    司马元忽然想起村寨中某些传说,脸色霍然一变,身形猛地向前一扑,藏入荆棘丛林之中。

    光束愈来愈近,不过弹指功夫,其便掠至拘龙潭附近。

    这时,却见前方那道光束好似终于力有不逮,摇摇晃晃地跌落下山崖,随后嘭地一声传来,恍若跌入山底,当场就摔死了。

    紧随其后的那道紫色光束顿时停住空中,露出其一团貌似人形的光影,其先是探察了一番四周后,发出一道清冷哼声,随即猛然下坠,随同先前那道身影坠落而去。

    数刻钟后,自崖边草丛中传来轻微的摸摸索索声,一颗蓬头垢面的少年脑袋悄无声息地露了出来。

    其动作极其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进入崖底的两位‘神仙’。

    司马元眼中满是不敢置信,有惊骇、忐忑与惊疑不定,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渴望与炙热。

    他缓缓地深呼口长气,慢慢地探出前身向下看去,只见深渊之下迷雾茫茫,一无所获。

    司马元使劲儿揉了揉双眼,依然毫无所得,正有些气馁之际,耳边似忽高忽低地声音传来。

    他当即精神一振,贴地辩听,隐隐约约似有刀兵碰撞之声通过山崖传入耳中,还伴有两道声色不同的怒吼声、痛骂声,以及怨愤之声。

    随后声音好似渐行渐远,慢慢地消失殆尽,司马正皱眉之际,胸中忽然传来一阵心悸感。

    他顿时醒悟,当机立断地抽身后退,再次躲藏在背后地荆棘密林之中,大气都不敢喘,宛若窒息。

    等待片刻后,果然不出

    司马元所料,自崖底忽然传来尖锐的呼啸声,宛若神兵利器刺破空气,划破碧空,留下一阵白雾烟尘与极为刺鼻的血腥味后,眨眼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速度似比来时都要快上不少。

    山崖之上,屏住呼吸的司马元见那道浑身被紫气包裹的身影远去之后,小心地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连呼好险,浑然不觉其背后衣襟早已湿透。

    司马元慢慢爬出草丛,趴在崖边,眼神似有所悟,“修道人自相残杀?”

    他眼中似有明光闪烁,往下崖底的眼神如同猎物。

    百丈崖底,碧幽深潭边。

    一具被污血染红衣袍的尸体正静静地躺在潭中,气息俱无,宛若死绝。

    四周被染红的深潭血水正在向着四方蔓延,好似要浸透整个深潭,一股股清凉的气息中混杂着腥臭的血腥味,令人不禁干呕不断。

    忽然,浮尸旁缓缓跃出一颗脑袋。

    正是司马元。

    他双手划着清凉的潭水,看着眼前的尸体,心中莫名地激动而振奋,果实尽在咫尺、触手可及。

    随后司马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潭中的尸体拉扯上岸。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扫视着眼前这俱骇人的尸体。

    他的目光首先便落在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之上,甚至不能称之为伤口,而是窟窿。

    只见在其心脏处有一个近乎成人拳头大小的空洞,血肉模糊,狰狞而怖恐,里面的残碎心脏都清晰可见,令人胆战心惊、极为人。

    尸体貌若中年,身罩玄袍,黑衣紫带,宛若世族尊勋,贵不可言。

    司马元内心惊骇之极,既是震惊于那人下手之狠,也为自己掺和这趟浑水而忐忑。

    须臾,他按下胸中澎湃心境,渐渐冷静下来。

    同时,其目光愈发炽热,绿油油发亮。

    然而在搜查一周后,却是一无所获。

    忽然,司马元眼神一亮,他扒了扒尸体的胸腹,鼓囊囊地,司马元瘪嘴不已,正要抽身时,却摸到一件不一样的东西。

    司马元顾不得死者为大的道理,当即扯开其裤腰,一个宝镜呈现在眼前。

    古镜横径约五寸,镜鼻作麒麟蹲伏之状,绕鼻并列四方;有龟龙虎凤,依次陈布。四方外又设有八卦,卦外再置十二辰位,尽皆牲畜飞禽。而在辰畜外又有二十四字,周绕轮廓,文体似隶非字,宛若神符。

    司马元眉眼一挑,伸手一探,便将古镜紧握在手。

    忽然,一道幽幽地声音,突然在司马耳边响起,

    “小子,当着老子的面扒我东西,似乎不太好吧!”

    司马元手指犹如触电般迅速缩回,同时身体犹如炸毛的野猫般,猛然向后跳跃,连退数十步;其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与惊疑不定。

    这时,只见那具死寂不动的‘尸体’嘴唇在轻轻蠕动,上下开阖,似在无声言语。

    司马元当即心神胆寒,浑身冰凉。

    诈尸了!!!

    随后令司马元更加头皮发麻地一幕出现了,只见地上本是冰凉的猩红尸体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一双阴冷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司马元,干涸地嘴唇微扯,似有一丝邪魅的笑容挂在嘴角。

    那人挣扎起身,瞥了眼胸前的窟窿后,本是阴冷地目光微微一沉,继而向死敌逃遁的方向

    望了一眼后,目光阴狠而怨毒。

    其人似在喃喃自语道,“贱婢,走着瞧,今日之恩,来日必十倍奉还!”

    当他转头看向司马元时,犹如毒箭的阴沉目光落在司马元的脸上,继而缓缓下移,瞧见司马元手中的古镜。

    那人脸色一沉,继而目光陡然发亮,倏忽间落在司马元胸膛之上。

    猝不及防之下,司马元当即惨叫,继而其瘦削地神躯仿若被一股沛然巨力给撞飞,直接倒在身后数丈远处。

    那位落难的‘神仙’对着司马元嘿然一笑,“小子,你过来吧!”

    继而伸出右手,向着他轻轻一抓,司马元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着对方飘去,不过瞬息便落入手中。

    司马元在被对方那道诡异地力量抓住时,身体四周犹如凭空生出重重束缚将其捆绑,继而被一股吸引力给拉向对方身前。

    司马元脸色再次大变,心中慌张不已,正要大声呼嚎之际,却双嘴紧闭,犹如被封住般,难以开口。

    尤其是当他想要挣扎之际,对方那道庞大的束缚之力却再次加大,并将司马元牢牢箍紧,司马元当即被勒得脸色发涨、通红发胀,即将窒息。

    随着两人相距愈发之近,司马元眼中的绝望之色也愈发的浓郁,他忍不住再次吐出一口淤血。

    黑色的魂血!

    如墨魂血滴答在司马元手中的古镜之上,缓缓沁入其中,消失不见。

    临危之际,司马元微微偏头,继而瞳孔骤然一缩,他当即福灵心至,脱口而出,

    “灵镜,御敌!”

    话音刚落,一道镜光倏忽闪现,直冲那人而去。

    噗地一声,镜光穿透肺叶,那人目光之中似一丝不敢置信,俄而渐渐暗淡,再无声息,唯有口中似有一道微弱呢喃残留,

    “时也,命也。”

    继而直挺挺地躺下,气绝身亡。

    司马元微微咳嗽,看向古镜的目光似有震撼与不敢置信。

    半响过去,失神恍惚地司马元耳边忽有一阵嗡嗡传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继而起身看向那句尸体。

    他磨磨蹭蹭了半天方,才走到对方身侧,继而小心翼翼地瞅了一下,刺鼻地尸臭味、腐烂味飘荡在潭边。

    尤其诡异恐怖地是,在那人碗口大窟窿的伤口处,此刻已然飞来了数只苍蝇蚊虫,以及不少蚂蚁、幼小蛆虫爬上爬下,令人恶心干呕。

    尸体已然面目全非。

    前一刻还是个睥睨四方的大仙人,此刻却成为了一堆污秽肮脏地烂肉,血淋林地肋骨上满是赤红色血蚁与肉红色蛆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肆意吞食着那人的血肉。

    咀嚼声、蠕动声,以及白森森的血骨磨牙声,传入司马元耳中。

    他内腹中当即涌出一股呕吐之意,恶心干呕,几乎要吐出苦水来。

    同时,一股寒意从脚底蹭到头顶,冷汗直冒。

    吓得司马元噗通后退数步,倒吸冷气。

    待其彻底冷静后,他走到一旁扳断一截木棍后,费了半天劲儿,在松软土上刨出一个半人坑。

    用枯草烂叶,将那腐烂尸体包裹住。

    埋了。

第二章 丹药、灵元石!

    潭边。

    在埋人之际,一道玄色布袋子落入司马元眼中,他沉思片刻忽然眼前一亮,喃喃自语道,

    “莫非这就是那些修仙人用的储物袋?”

    司马元眼角微湿,“前辈真是个好人呐,死后还有余泽恩赐,不愧是修道中人。”

    待司马元忙活完了后,站在那个小土堆前,他一边摩挲着怀中的古镜,一边唏嘘不已。

    方才还驰骋天地,来无影去无踪,此刻就这么草草地葬在此处,还是死无全尸,死不瞑目。

    堪称是死无葬身之地都不为过。

    看着眼前的深幽碧潭沉默无言,他先将怀中的古镜拿出观摩少许后,眼中似有振奋之色。

    通过观察古镜地神奇威能,他可以肯定,此定然是传说中的仙宝!

    他再次探出一声心神之力渡入其中,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此次无论如何都难以再次唤醒古镜。

    司马元脸色微沉,“莫非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他沉吟少许后,咬破手指,嘶,一股钻心疼痛传来,司马元忍住疼痛,将血液滴入古镜。

    他满怀期待,然而却见血液浸入之后便不再反应,与先前一幕大相径庭。

    司马元皱眉沉思,“难道要魂血?还是其他的祭炼方式?”

    最后司马元血祭,烧火,以及浸水等各种方法都尝试了,却颓然发现,古镜依然无动于衷。

    司马元叹了口气,“看来此物确实需要缘法”。

    先将古镜放置一旁,司马元看向玄色布袋时,眼神却有一丝火热浮现,他忍住内心的激动,缓缓渡入一丝内力。

    袋子毫无反应。

    他并不惊讶,随即加大内力灌入。

    片刻后,司马元忽然感受到一丝异动自袋子内传来,他当即精神一振,深吸口气后,大喝一声,随即劲起全身奇经八脉所有内力,轰然灌入布袋子内。

    忽然,呲地一声,猝然在司马元耳边响起。

    司马元立马收力,低头一看,袋子并未完全打开,紧紧只是开了一条缝隙。

    他微微皱眉,酝酿半响后,再次御力而入。

    此次堪称是一鼓作气,不撞南墙不回头,长驱直入,轰然杀向布袋子的最深处。

    不知是宿主已死的缘故,还是本就未曾设防,此次竟然未有丝毫阻碍就冲了进去,继而司马元猛然一声大喝,

    “开!”

    顿时,啵地一声,玄色布袋子如闻敕令,袋口霍然打开。

    司马元脸上一喜,正要说话时,一股压力骤然袭来。

    未给他丝毫反应的机会,如山之物便将他全数覆盖。

    费了好大的力气,方才从那堆物什中爬出,等他看清是何物后,当即傻了眼。

    原来是一对五颜六色的石头,尽皆大如鸡卵,或粗糙新采,或握手日久;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瓶瓶罐罐东倒西歪。

    司马元起身踢开那些乱七八糟地石头,走到那一堆小瓶前,拿起一瓶看了看。

    “甘霖露”。

    司马元惊讶,这似乎是瓶疗伤药水。

    随后“辰元丹”、“续肢膏”、“回元丹”、“补气液”等等,全都是司马元以

    前从未见过的丹药灵液。

    司马元内心振奋,观其名称就知道,这些都是那仙家人物疗伤、修炼用的丹药与灵液。

    他内心琢磨着,如今自家已然臻至武士巅峰,全身筋脉强劲无比,皮肉也打熬地差不多了,不知能否服用这些灵丹圣药。

    他按下这些不提,再去那堆杂物中搜寻一番后,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诸如《炼气初解》,《异物论》以及《紫金院》等经简之物。

    司马元坐定观看书简,如那《炼气初解》则是对修道人的炼气期体系进行了大概了解说。

    书简中记载,当今修道自大开体内数位大穴伊始,称其为‘通穴’;紧随其后的就可将全身经脉、四肢五脏六腑等全部灌注灵气,其乃‘贯体’,有贯彻、通达之意;再加上以体内储存的天地灵气熬炼胫骨、血髓,臻至圆满之后,达至‘锻精’之境。

    到此,便算完成步入炼气境的准备工作了。

    结合《紫金院》来看,一般炼气初期算是其主流修士,皆是‘感灵’、‘吸气’、‘吐息’之辈等。

    倘若意欲骐骥一跃,成为‘蕴气’、‘养气’、‘固本’等大高手,则需在炼气境初期打熬数年、乃是十数年之久。

    这些人堪称紫金院的中流砥柱!

    至于其后的‘凝液’、‘开天’、‘灵海’等存在,便已然成为了整个紫金院的巅峰人物,这些人无一不是紫金院的长老、主座之流。

    皆是修炼了数十年之久的大高手、老前辈!

    书简还极为隐晦地提及,那位传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院主大人,更是迈入先天之列的筑基境大修士!

    这种强横人物,在司马元所在的灵岫国都找不出几个来。

    毫不夸张地说,正是这些屈指可数的先天大高手,暗中掌控着整个灵岫国的兴衰存亡!

    那等存在一旦斗法,便是地动山摇、宗毁国灭!

    司马元喃喃自语,“先天大高手,不知我有生之年能否臻至这等境界”。

    他忽然心中一动,却是不知当日那两位御气飞行的大高手是何境界,距离那传说中的筑基境有多远?

    司马元瞟了眼侧后方那座小土堆,不觉心有戚戚然,倘若他们真是那等高手,为何会如此轻易地死掉?

    司马元摇了摇头,看来成为这些神仙中人也不安稳呐。

    不过即便如此,他依然甘之如饴。

    谁让他如今还只是一个尚未入仙门的小小武师呢。

    此刻,他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炼气初解》。

    诸如‘通穴’则只需将体内神庭、灵台与气海等三大穴道打开即可;随后以武学内力淬炼体内筋脉;锻造全身血肉、骨骼,以此迎接天地灵气的汇入。

    司马元微微沉思,对照书简所言,他如今的境界已然堪比‘贯体’境存在了。

    下一步即是‘锻精’!

    打熬全身血肉、骨骼!

    书中言明,打熬筋骨不管是靠药物刺激,还是倚靠外力锻炼,皆可。

    只要能达到接受天地灵气的灌入即可。

    司马元微微一动,若是承受不住呢?他继续往下看。

    承受不住,即是血肉

    崩溃,爆体而亡!

    司马元顿时打了个寒颤。

    待完成‘锻精’之后,便可安排‘感灵’了!

    ‘感灵’之意,是为感悟天地灵气,捕捉那一似虚无缥缈的奥妙,于瞬息之际,将那一丝灵气纳入体内,并炼化储存于丹田穴道之内。

    如此便已完成由外向内过渡的关键阶段。

    此后的‘吸气’、‘吐息’,乃至炼气中期的‘蕴气’、‘养气’等就要靠水磨工夫了。

    传言,有人曾一日感灵,三日吸气,五日内完成吐息,堪称日行千里都不为过。

    这种人,即是天之娇子!

    也有人修道如蜗行龟爬,日行毫厘,数月不曾感灵,整整十年都未曾捕捉到那一丝奥妙。其人修道之路遂戛然而止,长生道途犹如过眼云烟,遥不可及。

    这些人,也被称为‘弃子’!

    当然,绝大数都是在十数日内,最多月旬内感灵成功。

    譬如这位葬身在拘龙潭的修道精英,当年就是在十五日内完成感灵,并在临近月许之际,拘到三道精粹的天地灵气,一鼓作气地踏入‘吸气’境,成为炼气中期的强横人物。

    司马元微微一动,脑中飞速运转,‘感灵’这一步极为重要,堪称仙凡之桥。

    成,则越过修道门槛;败,则永为凡夫俗子,与大道绝缘!

    随后司马元花了大半天功夫,仔仔细细地看完了手中数枚书简内容,再将满地杂物一一放回那玄色袋子,他沉思少许,索性扯开裤腰带,放进了裤衩里,最后摸了摸,似乎有些鼓囊囊地,厚实地很。

    最后他极为满意地转了转审视一翻后,自觉再无破绽,便欲抽身离去。

    不过临走之际,他向着那对坟墓微微躬身一拜。

    再次谢其授道之恩。

    司马元瞅了瞅地上的坟墓,神情微复,“想必你先前之所以对我出手,乃是为求活命,我不怪你。”

    “今日得你书简之助,让我解惑入道,前辈也算是小子的引路人。如此算来,恩怨相抵,咱们之间便算一笔勾销,两清了。”

    不知为何,道完这些后,司马元突感浑身一轻,似卸去某种束缚。

    如释重负。

    司马元瞅了眼翡翠青碧的深幽潭水,目光灼灼。

    再将怀中玄色布袋子,喃喃自语道,“择日不如撞日,机缘上门,何不趁机踏入感灵?”

    然而如今他不过‘贯体’之境,如欲感悟天地之灵气,须将胫骨熬炼至‘锻精’方可承受灵气灌入。

    司马元你思索周全后,便开始行动。

    随后数十日,司马元便一门心思的扑在‘锻精’上,按照书简中记载的那般,或在泉崖瀑布下冲击抗压,熬炼筋骨,或是负重前行,在山野中狂奔,惊吓一干走兽飞禽;亦或者是在莽林深山中咆哮挑衅,与狮虎豺狼厮杀,来来回回挂彩了数次,甚至还遭遇到狮王率众围杀,若非司马元急中生智懂得跳崖逃生,说不定就葬身狮腹了。

    同时,他发现那拘龙潭中的碧水似对恢复伤势有促进作用,他遂日饮潭水解渴,餐餐饱食狮虎狼肉充饥,也算拿战利品犒劳自己。

第三章 炼气二层,吸气境!

    如此这般,在数次险象环生地自虐之后,司马元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再不复先前羸弱,身形虽仍然瘦削,但胫骨却极为强劲有力,拳头轻轻一握,便有噼啪炸响声传出,这一刻的司马元精力充沛,气血旺盛。

    且司马元得到一件意外之喜,即是那些卖相极差的五色石中似有一股股精粹的能量,当他坐定修炼之际,体内玄功运转之后,若是将那石头握在手中或放置身侧,其内灵气便会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宛若助推器般促使修炼速度猛然上升,如有神助。

    司马元面露喜色,暗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灵元石。

    随后他更是凭借这些精粹灵气一举完成对体内血髓地打熬与淬炼,彻底迈入‘锻精’之列!

    司马元双拳紧握,咯吱作响,力量饱满之下,他更是信心猛增,“此时若再遇到那萧承祖,即便不能击败,也能与其平分秋色了!”

    稍稍兴奋之后,司马元再次翻了翻书简,将《炼气初解》中有关炼体锻精部分烂熟于心,确定自家再无遗漏后,便开始准备下一步修炼了。

    感灵!

    司马元收好书简,深呼数口长气后,缓缓闭眼,开始静坐冥思。

    他首先沉心清气,将自家放入无思无绪、无情无感的空明之境。

    此刻,山幽林静,空谷深潭,温风和煦,春阳普照而下,似有金光闪闪,紫霞飞来。

    却见原本死寂冷清的宽阔潭面之上忽然烟雾缭绕,似雾非雾,如烟似气,氤氲升腾,婀娜袅袅,映衬着潭谷如同人间仙境。

    司马元忽然眉宇轻动,骤感一道宛若油滑之气自身前掠过,犹如得意春风,更似甜润细雨,柔软而缠绵。

    失神之际,其又化为笼纱烟雾,飘飘荡荡,如同幽灵,活泼自在,似幻实虚,时而变幻莫测,时而静态嫣然。

    司马元顿时心神一动,明白这就是隐藏在身边的那一丝天地灵气!

    他精神一振,按住内心的激动,稍稍平复下心境之后,缓缓探出那一丝若有若无地心神之力,悄悄向那丝天地灵气靠拢。

    初始,对方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猛然跳开,远远地躲着,不敢靠近丝毫;司马元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再次缓缓靠近。

    然如同第一次那般,它依然躲过司马元的接触。

    司马元内心有些着急了,倘如一直这般下去,那他感灵之路就将毁于今日了。

    他舒了口气,默念几声静心话语后,再次探出心神,途中还稍稍释放出柔和的善意,循循诱导着那一丝灵气。

    对方好似有所回应,但依然不敢靠近,远远躲避着。

    如此再三,那一丝天地灵气好似在与司马元捉迷藏,左闪右跳,就是不买他的帐。

    司马元终于有些焦躁不安了,自外看去,只见司马元双眼紧闭,脸上有些急躁之色,额上细汗微冒,渐渐滚大成滴。

    而在其身侧,若有炼气士在附近,便可探察到,似有一道极其细微渺小的游龙,在肆意欢快游乐玩耍,如同鱼儿戏水,自得其乐。

    而观天时,似乎旦暮将至,霞光将散。

    届时,这一丝渺若微虫的天地灵气又将回归天地,杳无踪影。

    待到下次出现,不定是何年何月。

    司马元脸上似浮现出阴晴不定之色,焦躁、易怒之态溢于言表。

    他明白这即是今日最后的机会,倘若他再无法捕捉到那一丝天地灵气,或许日后将再无机会了。

    仙道之路还未开始,便已结束。这比杀了他都还难受。

    忽然间,他

    好似想到什么,他轻轻抬手,伸出大拇指与食指,捻住怀中古镜,脑海中递出一丝若有若无地心神之力,向那处不可名状之地传出一道意念,嘴里也轻声呢喃了几句。

    随后便静静地等待着。

    一息过去,毫无反应。

    三息过去,灵气渐行渐远。

    直至五息,司马元忽感受一丝温度自指尖传来,他内心一震,欣喜若狂。

    继而在他的感应中,那抹本已掠至数丈外的天地灵气忽然而至,遁入司马元怀中灵镜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马元脸上笑意浓郁,然而随即就戛然而止,笑意僵住了。

    数个时辰后,行功完毕的司马元缓缓回到龙驹寨。

    而在司马元离开半个时辰后,一颗足有半间房屋大小的狰狞头颅,缓缓浮出碧幽深潭的水面,无声无息,波澜荡漾,却平缓而沉静。

    一道虚实相间的人形冤魂正漂浮在头颅之上,赫然正是方才那位‘死绝’的修仙人。

    观其神情,其此刻似在承受着巨大痛苦与煎熬,不停挣扎动荡,却难以挣脱而去;不断地嘶吼、咆哮,与尖叫;而冤魂地眼神之中满是怖恐与畏惧,似遇见了天底下最为恐怖之物。

    悬浮在深潭低空的狰狞硕大的头颅,头角峥嵘、挺拔而坚硬;双目硕大,冰冷而无情。

    唯有那宛若深幽古潭眼睛最深处,闪过几道闪亮光色,转瞬即逝;两根硕大触须在空中肆意飘扬,飞腾抽打,霹雳作响;渊深而绵长的暖气直欲将人烘烤成人干,如置火炉;宛若刀山剑林的白森森巨齿,尤其令人魂飞天外,毛骨悚然。

    潜龙出渊!

    ----------

    龙驹寨。

    行走在村寨中的司马元神色阴沉,连村寨中正锄禾李老汉的招呼都置若罔闻,老汉先是一怔,继而摇头叹息,满眼可惜之色,

    “可怜的小元子,打小就没了爹娘,靠着素娘拉扯大,如今又得了失魂症,这辈子算是毁了啊。”

    未过数日,司马元失魂疯癫的事情便在寨中传开。

    对于好友亲人们的呼喊叫唤都置之不理,宛若活死人。

    连其一同穿着开裆裤长大的胖墩孙大壮和那憨厚老实的上官霸刀都‘唤醒’不了他,只能摇头而去。

    最后只剩下那位青梅竹马王小影哭哭啼啼地抱着司马元,好一番吵闹后方才被其父亲气急败坏地抓了回去。

    司马氏家,素姨眼眶通红,整日以泪洗面,脸上满是愧疚与不安,口中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对不起小姐与姑爷之类的话语。

    至于看似浑浑噩噩回到家中的司马元,对于外界的一切似恍若未觉,一副魂不守舍地模样,像极了村寨中传言的掉魂、失语、痴呆之状。

    关于司马元魂魄被勾走的传言愈演愈烈,有人满是冷言嘲讽言道或许是小小年纪整日漫山遍野的狂飙,终于撞到鬼了,这下好了,三魂七魄指不定被勾走了几个;还有人不乏酸溜溜地言道,定是那司马小子在山中遇到了那修炼数百年的狐魅妖怪,色心冲窍,随人家入了洞府,一起‘双修’去了。

    而当中最为恶毒恶心地则是说眷养了司马元十几年的张素不守妇德、不知羞耻,与那司马家的小子做出败坏伦理道德之事,方才让那司马小子尝到甜头丢了魂,让鬼迷了心窍。

    人言恶毒,如浪如潮,肆意拍打着心性的羸弱之地,剥开那层羞耻面纱,让人猝不及防,手足无措。

    在外人眼中鬼迷心窍、魂不守舍的司马元,确实不负其人所言,他正是丢了两魂三魄,

    然却未曾走远,而是堕入自一处神秘所在。

    此刻的司马元正堕入一片紫金赤芒世界中,继而衍生出诸如色彩,或蓝或紫,或白或黑,五彩斑斓。

    司马元微微皱眉,看着眼前景象似有所悟,刚要有所行动,忽然身边一道清风拂过,他猛然转身狠狠一抓,口中大笑道,

    “原来你在这儿!”

    司马元看着手中的无形之物,虽难知其形态,却知晓这就是方才遁入脑海之中的那一丝天地灵气!

    他神色激动,正要吞了这道力量时,身形微微一滞,他看了看头顶上方那数道赤红光芒,内中所散发的熟悉味道令他顿时精神大振。

    继而他眼珠一转,手中一松,顿时那道灵气倏忽间便遁入此方天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马元并不着急,他深吸口气后,微微传出一道意念。

    等待片刻后,一抹灵气缓缓浮现在身前,其宛若游龙的姿态在司马元身前暴露无遗。

    他当即神色狂喜,仰天大笑。

    伸手轻轻地抓着那道灵气,却抬头仰望碧空,欢畅不已。

    继而口中猛然大呼,“我的,都是我的!!!”

    随后数日,他狂吸灵气,不仅彻底踏入‘感灵’大境,更是一举撞破‘吸气’大关,成为炼气初期中的佼佼者!

    躺在家中的司马元霍然睁开双眼,继而神色一愣,只见身侧养母素姨正趴在床沿睡着,他满眼愧疚,轻声下床,为其披上一层棉衣。

    ----------

    龙驹寨,萧氏祠堂。

    一道身着黑色长袍、面目威严的中年人正默默矗立在祠堂中间,岿然不动,似在闭目养神。

    片刻后,一位管事模样地老仆走到其身旁,轻声道,

    “家主,那司马小儿回来了。”

    中年人正是龙驹寨萧氏家主萧天鹰。

    萧天鹰霍然睁开眼睛,转身直视老仆,“查清楚了,可是因为那个地方?”

    老仆微微躬身,“回禀老爷,司马小儿昨日确实去过拘龙潭!”

    他脸上似有迟疑之色,“不过,今次那小儿似有些不对,好像丢了魂魄。”

    萧天鹰闻言悄然一眯,嘴角似有冷笑,继而缓缓点头,

    “我知道了,你去把承祖叫过来。”

    老仆应了一声后,便躬身后退。

    半刻钟后,萧承祖步入祠堂,先是对着诸位先祖灵位躬身一拜,起身后对着萧天鹰言道,

    “父亲”。

    萧天鹰转身看了看萧承祖,脸上满是慈祥与欣慰,点头道,

    “神庭饱满,窍穴齐开,胫骨强劲。承儿,你可以尝试感灵了!”

    萧承祖闻言,本是沉静地神色当即浮现出一丝不可抑制的激动与振奋!

    他语气稍显失态,“父亲,难道仙宗要收徒了吗?”

    萧天鹰颔首笑道,“不错,为父探知到,下个月,也就是二月二即是仙师法驾莅临之日,届时便是你跃龙门之时,你可得把握住了,不可懈怠了。”

    萧承祖顿时肃容道,“父亲放心,承儿必然不会辜负父亲嘱托!”

    萧天鹰眼中浮现出一丝赞赏,“待你感灵成功后,再来祠堂一趟!”

    萧承祖凛然称是,随即见萧天鹰未有其他吩咐后,便缓缓退出祠堂。

    闭眼假寐的萧天鹰再次缓缓睁开双眼,目中似有一抹精光一闪而逝,他喃喃自语地道,

    “丢了魂魄?看来它果然醒了!”

第四章 仙师降临!

    二月二,龙抬头。

    拘龙潭波澜不惊,如往常那边死寂幽深。但今日却有三位不速之客突然造访。

    三道气势磅礴的身影飘浮在空中,沉默不语。

    其中一位脸型方正,目光沉肃,只是瞥向身侧那位莽汉时不时冷哼几声,似与其有些不对付。

    莽汉也不以为意,扣扣鼻屎后,轻轻向外一弹,倏忽间便将地下无瑕洁云穿出个大洞。

    中间一位身穿宫装地道姑,貌似三旬,仿若徐娘半老,风姿绰约,风韵犹存,惹得身畔两人频频侧目。

    她对于身侧如狼似虎地目光自然不会忽视,若非今次宗门所交代地任务不容有失,她早就挥剑斩了过去。

    她深吸口气,随着胸前的一阵巍峨山峰波澜起伏后,她平复心境,道:“那条孽龙困在此处数百年,为何之前不曾闹过情绪,而今突然闹腾起来,是否有人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道完她瞥了眼身侧两人,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莽汉翻了翻白眼,“那孽畜锁在此处百余年了,按其修炼速度,或许早已臻至筑基巅峰,甚至暗中孕育出龙元也说不定,我等怎敢去招惹。”

    方正肃然之人则沉声道,“来之前,我查过本派中有关龙驹寨过往修士档案,其等在这百年内,都安分守己,并未露出任何异样。”

    道姑拂尘一摆,轻轻向下一甩,继而卷起山涧下拘龙潭内碧幽潭水,飞驰数十丈高,随后轰然砸下,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贯彻四方。

    顷刻,一道极其痛苦的龙吟声响起,如同遭受极其惨重的打击,哀声传遍山野莽林,惊得鸟兽飞散,嘶吼不断。

    宫装道姑淡眉微蹙,朱唇轻启,呼出一口香气,“还好,此孽畜似刚刚苏醒,却未曾脱困。想来也是,那锁龙链条可是诸位宗主联手所制,岂能如此轻易就被撼动。”

    莽汉瞅了眼下方后,“都快百多年了,一直安然无恙,怎会突然有变故;再说即便逃了,不是还有几位宗主与太上长老嘛,天塌了自由高个子顶着,无碍,无碍。”

    脸型方正地那人冷哼一声,“当年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之擒住,若是真让他逃脱了,不知要花多大的力气将其困住。”

    “况且这畜生不仅凶悍至极,还尤其记仇,届时说不定你我都会沦为其腹中之物。”

    莽汉闻言神情一滞,干笑几声,他忽然心中一动,“这畜生身上尽是宝贝,为何当年诸位宗主与太上长老不将其直接杀了,怎还多此一举地将其困在这里。”

    宫装道姑沉默少许后,终于开口,“此事涉及北海妖族,非是你我所能言语的。”

    两人顿时噤声,不再多言。

    --------

    午时三刻,龙驹寨,村东口。

    冷风袭来,萧瑟凛然,冻的演武场的人直哆嗦,然而即便再寒上十分亦难以浇灭村民们内心的火热。

    全寨五百多人齐聚村东口,群情激奋,热闹喧哗,宛若新年将近。

    原来今日正是灵岫国修道大派紫金院择取弟子之日!

    忽然,前方数道背影似有所感,缓缓抬头眺望东方。

    一位少年当即忍不住惊叫道,“仙师要来了!”

    旁边长者当即脸色一变,拉住他低声呵斥几声,少年恍然清醒,脸色一白,呐呐不言。

    旁人闻听这声提醒后,当即收声屏气,静默等待。

    片刻后,一道轰隆隆声自东方传来,宛若雷鸣炸裂,嘭嘭作响,让人忍不住心惊肉跳。

    继而一股令人心悸的巍峨气息从天而降,如同山岳般轰然坠落。

    然而却落地无声,如狂风暴雨悍然降临,在呼吸间骤然消散,恍若斜雨飘落。

    仙师御空而至,先声夺人,法力之强横,令人咂舌。

    尤其是其道法的运转如意,收放自如,堪称炉火纯青,但凭此手段,便是场上凡夫俗子难以企及,更勿论那玄妙无双的道法与御空手段了,瞬间便慑服一干宗师级别人物。

    众人内心震撼之际,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众人前方的青钢石台之上。

    那王家老者浑浊的眼中满是敬畏之色,上官家的虬髯大汉更是凝重无比,李氏那位则是肃穆沉着,至于那萧天鹰更是不复威严凌厉,率先满脸恭敬地俯身下拜,朗声开口道,

    “外门弟子萧天鹰代龙驹寨全寨寨民,恭迎仙师法驾!”

    随后众人随声迎喝,“恭迎仙师法驾!”

    声浪滚

    滚,音响宏阔,传遍四方。

    那人沉默少许后,缓缓言道,“无需多礼,都起来吧”。

    萧天鹰沉声道,“多谢仙师”。

    那人看了眼萧天鹰后,淡声道,“人都到齐了?”

    萧天鹰起身后小心地看了眼身前的仙师,只见其人身着淡白色宽袖大袍,其上似绣有紫金院独有的金丝彩绘图案,迎风阵阵,鼓荡之下,袖袍猎猎作响。

    其人面容方正,貌近四旬,冷目肃然,正负手傲立在众人前方,在被东风吹拂的锦绣长袍映衬下,愈发显得其人威风凛凛。

    萧天鹰闻言后,脸上略有谄媚之色道,“回禀仙师,龙驹寨凡是参加‘升仙大会’的弟子都到齐了,绝无遗漏!”

    “等等!!!”

    就在这时,一道疾呼声自西边传来,其人身形瘦削,速度惊人,极为迅捷地奔至场中,对着仙师便俯身一拜,口中道:

    “启禀仙师,小子因行功未毕,方才来迟,请仙师恕罪!”

    萧天鹰脸上闪过一丝恼羞成怒,早不来晚不来,他刚刚跟仙师保证完,这小子就跑来,简直是当着全寨人的面狠狠地抽打他的脸!

    他当即暴喝道:“既是自知来迟,那又有何资格再参加升仙大会,还不退下!”

    司马元置若罔闻,深吸口气后,再次对着仙师俯身一拜后,沉声道,

    “仙师宽宏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还望仙师恕罪!”

    说完直直地凝视仙师,好似无所畏惧。

    那人目光微垂,看了看司马元,见其身上功力似波动不止,如同沸水,他眼中似有一丝意味深长之色,目光闪了闪后,摆手道,

    “入列吧”。

    萧天鹰见此,眼中一丝不甘之色悄然隐退,不再多言。

    司马元闻言再次一拜,“多谢仙师”。

    随即他阔步走入队列,脚步微微一顿,随后落在同寨伙伴上官霸刀身侧。

    上官霸刀咧嘴一笑,目光之中先是惊喜,再露出询问之色,司马元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多说。

    仙师环顾一周,摆手道,“开始吧”。

    随着仙师一声令下,龙驹寨众人顿时快速推开,分落在四周,徒留一干十二、三岁的少年傲立在场中,足有近四十人。

    升仙大会的第一轮则是少年先自行挑选对手比武,胜出者再被仙师摸骨探脉,若有感灵者可入仙门。

    规则简单,却极其残酷。

    少年们挑选对手首先便会避开几人,如那萧家萧承祖、李家李道玄、上官家上官霸刀这三人。

    司马元正有心试试自家实力时,一道话语传入耳中,“小子,敢勾引我妹妹,今日我让你吃尽苦头!”

    他转身一看,原是王家王浑。

    司马元微微皱眉,道:“看在小影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你找别人吧。”

    王小影,王浑亲妹,司马元青梅竹马。

    说着掌心上一道光芒悄然浮现,一闪而逝。

    王浑眼角当即一跳,脸上抽搐几下后,方才冷哼一声,转身另挑了一位。

    司马元正欲转身之际,一道轻笑声传入耳中,

    “小杂种,没想到你的命到是够硬!”

    司马元猛然转身,一道气宇轩昂地身影落入眼帘。

    来人名唤萧承祖,正是此人将司马元抛尸清溪之上。

    司马元目光中杀意凛然,语气冰冷似铁,缓缓言道,

    “托你的鸿福,小爷我不仅安然无恙,实力还更上一层楼!是不是很失望?”

    萧承祖脸色阴沉如水,手中黑光弥漫,“那本少爷就再杀你一次!让你这个小杂种记住,蝼蚁永远都是蝼蚁,这辈子都翻不了身的!”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便轰然对冲,还未靠近便各自甩出一道凌厉招式,隔空碰撞,砰然炸裂。

    随即在一阵惊呼声中,两道相仿身影猛然蹿入那腾起的烟尘之中,砰砰声不断传来,闷哼声更是此伏彼起,而且让人脸色大变还是一丝丝血腥味在空中不断弥漫、浓郁,让人不禁色变狂呼。

    有人不禁感慨颇生,“现在的年轻人,都太拼了啊!”

    旁边不乏有人惊叫不已,“司马家那小子不是疯了么,怎么还突然就好了,而且实力似乎还大有长进。”

    “咦,你还真别说,难道这小子突然之间吃了猛药,不然怎会恢复的如此之快?”

    旁边有杵拐老者喝斥道,“为长不尊,退下!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

    几人憋憋嘴,随后瞧了瞧自家小子,暗自鼓劲儿加油。

    不提旁人如何,却说场中的司马元与萧承祖两人自搏杀伊始便陷入白热化,两人你来我往近乎拳拳到肉。而且更让人心惊胆寒地则是两方对感灵之物的运用堪称到了出神入化,远侪同辈少年。

    若说震撼,无疑是正在厮杀中的萧承祖最为诧异,他脸上稍显从容,但随着与司马元交手的愈发频频繁,他感到愈加的吃力了,心中震惊之余,更有一丝忌惮。

    手中招式不减分毫,目光却闪动不已,似有念头传出。

    对面的司马元面容沉肃,挥手间便是一股强大力量喷薄而出,继而看萧承祖正失神之际,猛然前倾,霎那间拳头之上锋芒毕露。

    司马元三步并两步,身形敏捷,几个闪动便行至那萧承祖跟前,对方好似堪堪反应过来。

    不过司马元并未让其久待,抬手就是一拳轰然砸落,狠狠地捶在萧承祖地胸膛之上。

    “噗”!!!

    萧承祖瞬间便倒飞出去,其眼中似还满是惊诧与不敢置信。

    司马元冷笑,自迈入‘锻精’境之后,将感灵之物早已淬炼至极为精纯之境。不仅体内内力早已转化为修士所需的炼气之体,更是借助那道天地灵气一举踏入‘吸气’之境,成为炼气中期的强手。

    而今再对上萧承祖,不说绝对碾压,至少在数合之内便可将对方擒杀!

    更勿论,甫一踏入炼气,他便马不停蹄汲取炼化那道精粹的天地灵气,若非其忽然间消耗殆尽,他甚至可以一鼓作气踏入炼气中期之列!

    短短数月功夫堪比他之前数年效果,而他此刻展示出来的强大实力,也足以撼动‘吐息’境的炼气存在。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司马元此刻已然可以横行整个炼气初期了!!!

    若非担心太过招摇,司马元一掌就足以灭杀萧承祖。

    司马元看了眼咯血数口的萧承祖,眼中凶光一闪,正欲欺身上前,再次轰杀过去。

    这时,脑后却忽然传来劲风。

    司马元脸色微变,匆忙侧身,脱离了危险,继而猛然回头,却见一位萧家少年正状若疯狂地向他偷袭过来,颇有为主献身之态。

    司马元看了眼对面正一脸阴沉地萧承祖,冷哼一声,嗤笑道,

    “以多欺少,不愧是你们萧家的作风。”

    话虽如此,但心中却暗道,你以多欺少,小爷就恃强凌弱!

    后来的护主少年当即怒目,萧承祖拦住后,瞥了眼司马元后,缓缓擦去嘴角血渍,阴沉目光似要在司马元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他冷笑地道,“放心,这小子早晚会落在咱们手中,反正他也活不了几天。”

    那少年似有所悟,继而看向司马元的眼神,满是怜悯与不屑,随即看向萧承祖的眼神中,满是讨好与谄媚。

    看向他们缓缓退去的背影,司马元目光微闪,犹豫片刻后,他终究还是强自忍下杀手。

    今日若真将萧承祖打死了,不仅拜入仙门之事泡汤,还会连累素姨,得不偿失。

    司马元暗哼一声,虽然你嫉妒小爷,但小爷大人不计小人过,暂且饶你一命,别说小爷没给过你机会,下次可就没这般好运了。

    大半时辰之后,场上哀鸿一片,嚎叫无数,只有小半人还站立。

    正是萧承祖、上官霸刀、李道玄、王浑与司马元等十二人。

    萧天鹰恭敬地道,“仙师”。

    那位仙师唔了一声,继而向着司马元等人招了招手,及至其等落入身前,他指着萧承祖身前那萧家人,毫不客气地道,

    “未至感灵,不得拜入仙门。”

    那人脸色一白,看了看萧天鹰后,见其置若罔闻,大气不敢喘,他脸上变幻不定,意欲挣扎一番,看向萧承祖的目光中,似有渴求之色,最终却换来沉默与无视。

    他惨然一笑,心中虽有怨恨,但众目睽睽之下不敢露出丝毫,踉踉跄跄地走出场外,垂头不语。

    继而随着仙师目光落下,便有一人垂头丧气地走出场外,或万念俱灰,满眼绝望之色;或神色怔怔然,目光呆滞;更有那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之状,令人叹息不忍。

    司马元等人同样心神凛然,肃穆以待。

    随即那人稍稍抬头,看向司马元等一干同辈翘楚,语气冷淡地道,

    “现出你等感灵之物”。

第五章 无法拜入仙门!

    众少年屏住呼吸,只觉将要窒息,一时之间似无人敢率先出场。

    位于首位的萧承祖深吸口气后,大步走到那人身前,先是礼敬一番后,在萧天鹰满是鼓励之色中,大喝一声,其身上一股玄黑色的水泽之物轰然散开,犹如一片汪洋,将四周丈许之地尽皆化为泽国,汹涌澎拜。

    那人见此,眼中似有惊喜之色,语气稍显温和地言道:

    “玄水之灵即便是在整个灵岫国都极为少见,你能感悟到此物,资质也算上佳,可入我外门!”

    萧天鹰眼中满是欣慰之色,继而佯作生气地道,“还不快拜谢仙师”。

    萧承祖大喜过望,俯身拜谢道,“多谢仙师点拨之恩”。

    那人轻轻颔首,向萧承祖招手道,“你且到我身侧”。

    萧承祖依言而行,在那人身侧落定,脸上满是振奋之色。

    随后他目光看向司马元等人,宛若俯视,高高在上。

    这一幕落入司马元眼中后,不仅给一干少年带来了极大压力,更让司马元心中顿时一沉。

    不出意外,萧承祖成为仙道门派紫金院的弟子算是板上定钉了。

    随着那人目光的垂落,再次向前的则是李家小子李道玄。

    只见其满脸春风,笑容温煦,一步落下之后,身上便有一连串的字符浮现在空中,继而快速汇聚成型,化作一本浩瀚书海,最终当其身形落定时,一本古色古香的书籍图形正悬浮在其头顶,令人惊奇一片。

    那人目光愈发惊奇,看了看李道玄后,沉吟片刻,随即缓缓言道,

    “收纳天地之灵而化微言大义,凝形炼物,确有可观之处。如此资质可为我外门弟子。”

    李道玄宠辱不惊,神色平静,拜谢仙师后,站落在其另一侧。

    萧承祖看了眼李道玄,微显郑重之色,其人则恍若未觉,笑意不减。

    场外那李氏族人与萧氏族人则喜出望外,欢呼不已。

    这让其他人更加心急如焚,既有忐忑亦有兴奋。

    然而随后几人不知为何,接连数人都是资质不过关,或是感灵之物太过普通,或是仅仅只是触摸到那一道门槛。

    如那张氏家嫡子,面容惨白,黑眼圈浓郁之极,走路都发颤,旁人只以为其是因为畏惧仙师威严,遂不曾质疑。

    直至仙师探察时,却被斥责道,小小年纪便阳气不足,肾亏脏虚,不得拜入仙门,顿时全场哗然,看向那张家父子的眼神都饱含深意,似笑非笑。

    还有的则是心性不足,盖因方才争斗之际,因过分追求避让而被仙师摒弃掉,言其人不堪踏入大道险途,遂不入山门。

    随后除去那王氏王浑侥幸过关后,足足刷下来近三十多人。

    或因心性,或因感灵之物未曾达标,或因锻体状况实在不堪入目等等,理由堪称千奇百怪,令其等四周同族之人惨声一片,哭声阵阵,骂声连天。

    当然,痛骂之人,自然自家子侄。

    尤其可知,其竞争之残酷。

    最后,轮到上官霸刀上场之际,全寨数百人都忍不住屏息凝望,生怕又一个被刷。

    司马元低声道,“加油!”

    上官霸刀见此却毫无畏惧,咧嘴一笑后,便雄赳赳气昂昂地阔步向前,对着仙师抱拳见礼,在其颔首允许之后,其人便双手合一,双臂由曲转直,口中猛然一声大喝。

    却见其人背后一刀宽厚的赤红大刀虚影浮现而出,赤红刀身一头吊睛斑斓大猫正张着血盆大口,面目狰狞地仰天怒吼、作咆哮状,隐隐约约似有虎啸声自刀身上传荡开来,吓得村子四周牛羊猫狗抱头乱窜,惊叫连连

    宛若猛虎出山,震荡莽林。

    仙师见此,本是冷淡的深情忽然一振,口中大笑,连连叫好。

    非是他偏心,实在是先前几人委实是太令人失望,而在其等衬托下,上官霸刀的表现则就显得有些光辉灿烂了。

    他正要对着上官霸刀和颜悦色时,忽然一道雄浑豪迈之声,自远方传来。

    “哈哈哈,如此良材美玉,合该收入我宗门!”

    未见其人,却先闻其声。

    台上仙师霍然抬首,直勾勾地看向北方俊峰所在,不过瞬息功夫,一道气势磅礴地浩荡气势由远及近,在众人神色震撼之际,其人便已一种极为霸道的方式登场。

    却见其人身形砰然落地,在龙驹寨村口砸下一个丈许大坑,掀起一番烟尘迷雾,直叫人咳声连连。

    及至尘埃落定,众人方才看清来人的真面目,只见其面容粗犷,头发蓬松喷张,宛若爆炸后的形状,其腰间一把铜锤与刀剑正碰撞地叮当作响,样貌似有些滑稽可笑,若非其人方才的御空手段,几乎都要被认作打铁卖器之人。

    然其人御空而至,却实实在在是个仙道大师!

    此刻他正对上官霸刀‘上下其手’,左摸摸、右捏捏,最后更是扒开其人的衣服瞅了瞅,似乎还仔细的嗅了嗅,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那人拍了拍被吓懵了的上官霸刀,颇为满意地咧嘴笑道,

    “小子,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

    先到的那位仙师见此,脸色顿时一黑,脸色阴沉发黑地道,

    “道兄这是何意?”

    那人眼珠微转,打了哈哈,故作豪迈地朗笑道:“曹道兄别来无恙啊,多日不见师弟法力愈发的雄厚广阔了,不愧是我辈之楷模啊。”

    随后他指着上官霸刀,道:“此子我就先带走了,至于择录弟子之事,道兄你也无须着急,毕竟事情是急不来的!”

    话还未道完,其人身上狂风大作,一手探出便抓在上官霸刀肩头,口中大喝一声,

    “哈哈,徒儿,咱们走!”

    这时,一直蓄势待发地曹姓仙师忽然法力震荡,袖袍鼓荡之下,一道恢宏紫气喷洒而出,倏忽之间便掠至那来人头顶,一声爆喝突然炸响,

    “把人留下!”

    岂料那人似早有准备,腰间铜锤无主飞起,率先朝着那道拦路紫气轰然砸下。

    砰!

    如同天女散花般,漫天紫气飞腾,化作点点紫光飞莹,飘洒在空中,随风而逝。

    唯有一道大笑声在天际回荡,“哈哈哈,某家先走一步,曹老弟不用送了!”

    随即远方又是一番轰隆作响,在一阵火云震荡之后,便消失在天际,堪称是来也匆匆、去得也匆匆。

    场中数百人还停留在最开始的震惊之中,未曾缓过神来,尤其是被那股磅礴的法力巨浪掀飞的司马元,更是一脸茫然地跌坐在地上。

    场面一度尴尬之极,人人屏息静默,落针可闻。

    萧天鹰率先自失神恍惚中清醒,他打了个激灵,语气极为小心地道,“敢问仙师,不知接下来?”

    那位曹姓仙师阴沉半响后,其嘴里方才蹦出冷冰冰地两个字:

    “继续!”

    萧天鹰额上冷汗直浸,随即直接对司马元低吼,

    “小子,该你了!”

    司马元看了眼萧天鹰,当然也看到了其人眼中幸灾乐祸,自然也知晓此刻仙师正在气头,不敢在如先前那般犯错了,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他硬着头皮地向前迈出一大步,深吸口气后,心神之内默念一声,

    出!

    继而一道宛若游龙地青光灵气迅疾而出,倏忽间便绕着司马元环绕数十圈,不过呼吸功夫,便在其四周荡起一阵风沙烟尘,呼啸连连,随后其旋转飞腾的旋律愈发之快,几乎也脱离司马元的心神控制。

    司马元顿时心神一凛,急忙收紧那道灵气,死死控制住,生怕其呈现出如脱缰野马的状态。

    而随着司马元的束缚,其身侧那道青光炫舞也渐渐停下身形,露出其宛若青龙的虚幻模样。

    那位曹姓仙师见此,先是眉头一皱,似有所悟,但却不敢确信,随即他摇了摇头,看向司马元后,沉声道,

    “你所凝炼之物,观之如龙,形态已然具备,且观你先前斗法之时,对于此物的运用已然颇有心得,但实则你依旧未曾脱离天地灵气的初始状态,并未有丝毫衍化创进,如同照搬凡间武学,此举却是落入下乘。”

    此言落下后,司马元心中微沉,脸上呈现青红交加之色,似是阴晴不定。

    站立在仙师身侧的萧承祖则眼露戏谑之色,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四周龙驹寨之人闻言当即哗然,议论纷纷,有人皱眉不语,也有人面露不忿,当然更多则是奚落与幸灾乐祸之态。

    萧天鹰则看了眼身侧的仙师,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姿态也愈发的恭敬了,同时暗中给了下面一个眼神。

    当即便有人会意,嗤笑道,“这司马家的小子本就卑微鄙陋,却想麻雀变凤凰,真是痴心妄想!”

    “三兄这话就错了,你那话是说人家的姑娘的,他不过区区贫庶子,早年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就靠那秀色可餐的素娘给抚养长大,而今不过勉强维持温饱。岂料这小子还不知足,意欲瞻仰仙师风采,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旁边有人点头冷笑道,“不错,而且这小子无权无势,还想瘌蛤蟆吃天鹅肉,经常往老王家跑呢。”

    那位三兄则脸露惊奇,啧啧几声,“哦,还有这回事,往常可没看出来,司马家这小子心思还挺多的啊,自己都喂不饱,还想拐骗老王家的孙女。

    啧啧,看来以后咱们得看紧自家丫头了,别让某些心怀不轨不徒给诱骗去了啊。”

    寥寥数语,却不乏恶毒阴狠,既毁坏了司马元的声誉,更是让仙师放心。

    言外之意即是仙师您可以放心大胆把这小子往死里整!

    他不仅没钱,背后还没人!

    司马元脸色彻底阴沉下来,自然知晓这些人是害怕他‘升仙’后报复,狠毒到要将他一竿子打死。

    他们此举堪称釜底抽薪,甚至万一讨好了仙师,对方一个高兴就把本属于司马元的名额丢给他们。

    司马元抬头看向仙师,牙关紧咬,咯咯作响,眼神之中似有不甘与愤恨。

    曹姓仙师脸色一沉,缓缓言道,“怎么,你不服?”

    话音刚落,一道庞大的压力骤然临身,宛若泰山压顶,如负千斤,压得司马元疼痛难忍,几近窒息。

    司马元心头一震,顿知此人非是他眼下所能敌,即便暴露出真正实力估计也难以匹敌。

    对方至少是筑基期的存在!

    杀他易如反掌!

    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司马元艰难仰头,开口涩声道,“请仙师网开一面,小子虔心求道,无有他念。而且过往恩怨终将烟消云散,小子愚顿,岂敢争执。”

    曹姓仙师眯了眯眼,沉默少许后,袖袍一拂,巨力收回,语气稍冷地道,

    “宗门规定,悟性不高,大道短促,你这种人难以在求道之路上立足,今日不让你踏入仙道,也是为你着想,退下吧!”

第六章 挥泪离寨,紫金杂役!

    无法拜入仙门,便难以踏足仙道,即便侥幸得法,也终将沦为无根漂浮的散修,连修道资源都难以为继,更别谈再追求仙道了。

    此人话语无异于将司马元宣判死刑,甚至堪比凌迟!

    四周奚落嘲讽之人见此,笑声愈发之大了,宛若浪潮的不屑、辱骂与讥讽,甚至仇恨地话语,源源不断地涌入司马元耳中,仿若将其驱逐,隔离在人世之外。

    司马元浑身一抖,摇摇欲坠,只觉前途黯淡无光,万念俱灰。

    继而其眼神渐渐由不甘化为平淡,继而缓缓陷入黯淡,直至绝望。

    哀莫大于心死,这一刻的司马元几近堕入万丈深渊,无法挣扎,难以呼吸!

    忽然,一道磅礴气势在北方升腾而起,轰隆中似有雷暴声传出,即便相距数十里,众人依然能感受到那道庞大的压力!

    继而,一道朗声大笑传入场中,“曹道兄真愿割爱此子,那某家就代你收下了!”

    司马元霍然抬头,眼中陡然一亮,似有希冀之色。

    曹姓仙师重重冷哼一声,“道友不觉管的也太宽了吧?”

    随后他将目光落在司马元身上,眼神阴翳,“也罢,你之悟性虽差强人意,但毕竟凝练出感灵之物,资质也算众人中的佼佼者,日后你就在紫金院当个杂役弟子吧。”

    司马元闻言,当即大喜,脸上露出劫后余生之色,他当即俯身拜谢道,

    “弟子拜谢仙师,谢仙师提携之恩!”

    曹姓仙师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即大袖一挥,“给尔等三日时间,回家安顿好。三日后在此汇集,随本座归山。”

    众人齐齐称诺,拜谢仙师后,归家安顿。

    伫立在场中的司马元抬头眺望北方,双拳紧握,嘴里似有呢喃话语道出,

    “今日救命之恩,司马铭记在心。”

    他看了看萧氏方向,目光之中似有一丝碧光闪掠,转瞬即逝。

    不入筑基,终为蝼蚁,生死仅在他人一念之间!

    司马元喃喃自语,“我要入筑基”。

    及至其余人散去,司马元甫一下场,便受到四周邻居数十人的围观恭贺,满脸笑容,甚至还有些讨好殷勤与谄媚,再不复先前那般尖酸刻薄,只有极少数人眼中还残留着不甘与嫉恨。

    “哈哈哈,元哥,好样的!”一道洪亮的声音瞬间盖过所有嘈杂声音。

    在司马元视野中,一个庞然大物呼啸着奔腾而至,这是隔壁孙家二百五,本名大壮。

    自幼与他一块长大,算是有难不同当、有福不同享。

    瞧瞧人家那体格,再看司马元那瘦胳膊瘦腿就是知道了。

    司马元脸色一沉,当即止住其飞奔过来的拥抱,扳着脸道,“胖子,你该减肥了!以后少吃点,或许就可以修仙了!”

    孙大壮笑容一滞,肥脸往下一拉,“那俺以后不修仙了。”

    他愤愤不平地道,“不让吃饭,还修个屁的仙!”

    说完便摆手而去。

    司马元脸色顿时一黑,压抑好久方才忍住要狂揍那死胖子的冲动。

    随后待他走进家中时,门前早有一位身着朴素的妇女正焦急盼望着。

    妇女正是司马元的养母,张素。

    司马元眼角湿润,快速走到那妇女跟前,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继而砰

    砰声响起,磕了好几个响头,待他抬头时,早已泪流满脸。

    “素姨,元儿不孝,即将远赴仙山求道,但元儿放心不下素姨,恳求素姨随元儿一同远去。”

    妇女身姿瘦弱,颤抖不止,使劲捂嘴无声哭泣,随后连忙擦了擦,再扶起司马元,抚摸了下他的头后,强笑道,

    “我家元儿长大了,不仅胸怀大志,还能明辨事理,姨娘很欣慰。”

    她语声微顿,“姨娘这里你不用担心,你孙大娘、张大婶她们都经常过来串门,还有小影她们家也会经常来往;再说,只要元儿你争气,姨娘就没事。”

    司马元明白,村中只要有人被仙师选中,不仅家人受全寨保护助援,日后修道有功,说不定还能允许搬到仙山去。

    他擦了擦眼泪,笑道,“素姨您放心,元儿定会努力修炼,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素姨笑容温和,似有慈爱,又有不舍,随后急忙擦了擦眼泪后,将司马元拉入屋内。

    一大桌子丰盛菜肴正冒着热气,一股米饭、熏肉、炒菜等香味齐齐扑鼻而来,司马元当即精神一振,如今他不过十三岁,正是长身体的大好时机。

    接过素姨盛的米饭,司马元双眼发亮,不待分说就急吼吼地扒了一大口,嘴里含着米饭和菜,含糊不清地傻笑道,

    “素姨做饭永远这么好吃”。

    素姨笑了笑,再给司马元夹菜,“好吃就多吃点,多长点肉。听说进山修道会很苦,你要是熬不住就回来吧。”

    司马元心中感到,脸上露出傻笑,拼命点头,“好,素姨,要是熬不住我就回来。”

    嘴上这般说,但司马元暗中发狠,不修出个一二来,绝不会回来!

    届时好让素姨不受欺负,过上好日子。

    --------

    一家稍沾灰尘的朱门,其上画栋雕梁似经过了十几年的风吹雨打,已经变得愈发的老朽不堪,只有边边角角有些修缮,少有更换之意。

    这户位于村南部的人家,姓王。

    王家本是龙驹寨的大户人家,庄园数十倾,几乎可与萧家并驾齐驱,堪称不相上下。只不过由于当年王家壮年一辈惨遭流寇虐杀,死相极惨,只留下爷孙两人与几位忠心奴仆。

    当年此事在寨中闹翻了天,那王老爷子觉得自家儿子死得有些蹊跷,硬是要将凶手找出来。

    可惜,搜遍龙驹寨方圆数十里都无一丝流寇的踪迹。

    最后老爷子好似死了心,不再追查流寇下落,将自家孙子孙女尽心抚养长达,常年如同护犊子般着看着。

    而司马元与王小影虽是青梅竹马,但彼此并未彻底敞开过心菲,一切只是懵懵懂懂,犹如那还未熟透的青果,酸涩酸涩的。

    此刻司马元正站在门前踌躇不前,徘徊不定。

    片刻后,吱呀一声,一位老仆走了出来,看了眼司马元后,有些惊讶,他砸吧砸吧干厚的老嘴唇,明知故问地道;“小元子,杵这儿干啥呢?”

    司马元手足无措,脸色涨红,憋了半天也没放出什么响屁。

    那老头会心一笑,随后叹息一声,“你来晚了,两天前小影儿被一位仙姑带走了。”

    司马元身心一震,脸上有些失落,随后他忽然紧拉住老仆干枯手臂,“老沈叔,那仙姑长甚模样,叫什么,她住在哪儿?”

    老仆苦笑一声,“此事具体详情我也不知,那位仙姑来时匆匆,去时也匆匆来,真可谓是神仙人物啊。”

    司马元张了张嘴,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种揪心的疼痛,莫名地伤感起来。

    随后他沉默片刻后,将怀中一封粗纸折叠给了老仆,“麻烦老沈叔转递给王老爷子”。

    那沈老头接过粗纸,瞅了眼上面歪歪斜斜地几个鸡爪鬼画符,看得司马元满脸羞愧的跑开了。

    及至司马元走后,那沈老头快速跑回,将方才之事悉数告诉给了王家老家主,其孙子王浑也在。

    王氏老者看着手中书信,粗纸上所言乃是希望王家能帮忙照看一下张素,若有需要,他不介意助王浑一臂之力。

    王老头宛若老树根的眉头轻轻一挑,再递给了身边王浑,片刻后徐徐言道,

    “那司马家的小子有些鬼机灵,且其还与萧家有仇,或可成为你之臂膀助力,进入仙山之后,你可将之降伏!”

    王浑大概看了眼后,皱眉道,“杀父之仇,岂能假于他人之手。爷爷放心,此次拜入仙山,孙儿定将那萧氏连根拔起,永除后患!”

    王老头叹息一声,杵在拐杖颤颤巍巍地消失在黑暗中。

    王浑目光一转,看向村东萧家方向,满是仇恨与杀意!

    三日后,村东口。

    司马元等一干人等早已到齐,四周族人或挥泪告别,司马元脸露不舍,但终究还是劝道,

    “素姨,您回去吧”。

    素姨强笑道,“没事儿,素姨等你离开后再走。”

    暖阳高照,温风徐徐,在一片鼓风震荡中,曹姓仙师御空而至。

    落地之后,瞥了眼众人,随即手中向天一挥,一道霞光挥洒而出,继而一叶扁舟模样的庞然大物飘浮在地面。

    扁舟长约四五丈,宽约两丈,高不过数尺,其通体淡白,灵光闪烁,在扁舟边缘处还镶有一颗颗碧玉色的小宝石,或大或小,或亮或黯,足有十枚之多。

    司马元定睛一观,心头顿时一震,似掀起滔天骇浪,不过他脸上却并未露出丝毫痕迹,悄然摸了摸微鼓裤裆,还在。

    他缓缓舒了口气,心中却愈发的振奋,随后便如同他人般惊呼诧异,满眼崇拜羡慕。

    仙师此举自然引发众人惊呼,齐齐叫道,“仙师威武!”

    曹姓仙师摆了摆手,对着已登上飞舟上的司马元等人言道,“告别之后就走吧”。

    地上素姨看向司马元的目光中,满是不舍,捂嘴无声地流泪,见司马元望来,她急忙擦泪强笑,摆手道,“元儿你去了仙门后要好好修道,不用担心素姨。”

    司马元拼命地点头,嘴唇仅仅抿,眼中泪光泛滥,似是不舍。

    同样地一幕,王家老爷子看向孙儿地目光中似有希冀、不舍与担忧。

    王浑则抿嘴不言,只是涩声道,

    “爷爷放心,孙儿定会不负重托!”

    萧天鹰看向萧承祖地目光中,威严不再,有些满意与欣慰,

    “吾儿记住,大道之外不过虚幻,皆是过眼云烟,不可迷恋其中!”

    萧承祖肃然点头,“爹,你放心吧,儿定会得道归来!”

    半刻钟后,随着一声大喝,淡白飞舟缓缓升空,直至距地百丈之高后,其便嗖地一声消失在天际。

第七章 杂役难入名籍殿!

    飞舟之中,那曹姓仙师对于司马元与萧承祖之间的剑拔弩张视而不见,淡声道,

    “各自找地方坐稳”。

    道完后他便独自安然坐在扁舟首部,似在闭目打坐。

    司马元与萧承祖则两看相厌,各自占据一边坐着。

    舟中李道玄则捧书欢阅,津津有味;王浑却沉默不语,似不理外物。

    司马元仔细打量四周,尤其是目光掠过那颗颗宛若宝石般的灵元石时,眼中闪过一丝奇异之色。

    随后他亦打坐修行,不理外事。

    如此,当飞舟行驶数个时辰之后,那位曹姓仙师忽然立身而起,伸手轻按,小舟飞速顿减,随即缓行斜落。

    司马元等人早已站立,翘首以待,神色激动难忍,即便是以王浑那死寂的心性都不免有些振奋。

    曹姓仙师轻笑一声,继而伸手一指,扁舟顿时遁速猛增,朝着下方一座千丈峻峰直直撞去,宛若自寻死路。

    司马元等人顿时脸色大变,尽皆惊呼乱叫:

    “不好!”

    “仙师小心!”

    “嘶,快躲开!!!”

    瞬息间,在众人齐呼吾命休矣之际,扁舟与那峻峰便‘轰然’相撞了!

    不过意料之中的形神俱灭并未到来,耳边反而传来一道道清脆悦耳地鸟啼声,将众人心中恐惧与慌张涤荡干净。

    司马元等人睁开双眼,入目之景令人惊诧不已。

    只见众人所在的扁舟正在一汪碧波之上荡漾漂浮,徐徐前行,四周翡翠色的荷叶正轻摇碧扇,划出道道涟漪,哗啦一声,数条数尺长颇具灵性地龙须金鲤正欢快地跟在舟后,疑似在乞食讨物。

    目光放远,数朵娇羞地粉莲正摇曳着妙曼地身姿,绽放出独有的魅力,风声加持下,宛若仙灵神乐,抚慰众人的心灵。

    忽然,一道不合时宜地清淡话语打破众人的赏景,“曹师兄远道而来,小妹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声音飘渺高远,却柔中含媚,清淡脱俗,宛若空谷灵音,令人顿生无限遐想。

    正负手傲立于舟头的曹姓仙师朗声大笑,“裴师妹别来无恙啊,师兄奉命而来,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话音未落,司马元等人正倾慕幻想那仙姑音容之际,曹姓仙师便飘然而去,袖袍飞舞,如羽化登仙,令人赞叹不已。

    然而司马元等人却是急眼了,仙师你去撩妹了,咱可咋办?

    那仙师似明白自家使命,人虽远去,却留下一句话,“稍后自会有人来接你们,听从安排即是。你等切记好生修炼,勿要惹是生非,好自为之。”

    司马元等人面面相觑,随即齐齐躬身称诺,“谨遵仙师之命!”

    少许,当扁舟驶出接天碧叶新荷后,有一道身姿飘逸地高冠少年正站立在岸边,拢袖静待。其人面容俊朗,满面笑意,让人不觉如沐春风。

    扁舟靠近后,少年抬袖,打了稽首后,笑道,“诸位师弟请随我来”。

    萧承祖气定神闲,当仁不让地率众而出,拱手道,“有劳师兄了”。

    司马元与李道玄对视一眼后,尽皆眉眼一挑,却也未曾当场拂袖拒绝。王浑则自始自终都一幅漠不关心之态。

    但众人皆知,竞争早已开始,分裂雏形已显端倪。

    那高冠少年笑意不减,颔首致意。

    司马元等人遂弃舟上岸,尾随对方而去。

    临走之前,司马元还回首看了眼静淌在湖边的扁舟,正疑惑之际,扁舟忽然缩小,继而缓缓升高,随后嗖地一声,便向曹姓仙师飞遁而去。

    司马元再转首之际,正瞧见那高冠少年目光投射而至,他回之一笑。

    对方同样笑道,“师弟可是对曹师伯的落叶飞舟感兴趣?”

    众人见那少年将话题引至司马元,齐齐看了过来。

    司马元点头道,“不错,小弟见这飞舟轻巧便利,能缩可涨,更可载人御空,可见是个好宝贝,心中颇是喜欢。”

    高冠少年却大笑道,“这位师弟所言极是,试问曹师伯之化腐朽为神奇之物,我等众修道人谁不渴慕一二啊。”

    萧承祖精神一振,“哦,莫非这位曹师伯乃是掌管山门宝库之人?”

    高冠少年笑意一滞,知晓他们误会了,也不解释。

    他有些心虚地向上望了一眼,舒了口气,摆手道,“切勿背后妄论尊长”。

    司马元若有所思,继续问道,“师兄可知那落叶飞舟如何可得?”

    高冠少年大有深意地看了眼司马元,道,“我劝师弟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那飞舟乃是曹师伯的专属之物,常人哪有资格拥有。”

    司马元顿时闭嘴不言。

    萧承祖斜眼看了眼司马元,冷笑连连,眼神中的不屑与讥讽之色不加掩饰。

    司马元皱了皱眉,按捺住胸中早已郁积的杀意,暗道此子存心跟他过不去,令他烦不胜烦。

    几人三言两语间便行至一座宫殿前,司马元抬头一看,眼中颇有震撼。

    却见眼前宫殿高约十丈,檐角高翘,勾心斗角,金黄色的琉璃瓦尽显富丽堂皇之态;青砖堆砌之间,紫纹勾勒连接,且日光照耀之下似有灵光闪烁,稀薄的威压气息令司马元等徒生忌惮之意。

    整座宫殿似独栋安坐,周遭除去一圈弧形柳树环绕外,再无余物。

    雕梁之下,一块檀木匾额斜挂,其上龙飞凤舞地雕刻了紫纹篆体:

    名籍殿!

    高冠袖袍一摆,朗声道,“祝长老,有新人来了。”

    片刻后,却见大殿之外似有一层光华一闪而逝,随后只见那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便缓缓打开。

    高冠少年随即指着宫殿道,“你等可以进去把自家身世交代清楚,待山门验明之后,便可录入山门谱牒之内了。”

    萧承祖肃然拱手,“多谢师兄关照”。

    高冠少年摆手,“客气客气”。

    随即司马元等人依次拜谢后,踏进这座堂皇殿宇。

    甫一进殿,便闻听一道干涩嘶哑的声音,“你等谁是杂役弟子?”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司马元。

    司马元皱眉一皱,正欲言语时,一道澎湃力量轰然而至,径直撞在司马元胸脯之上,

    “区区杂役不得玷污名籍殿,滚出去!”

    当司马元反应过来时,人已被轰出殿外,跌落在那高冠少年身畔。

    他一脸惊讶,“你是杂役弟子?”

    司马元咳了咳血,点了点头,皱眉地问道,“敢问师兄,不知这杂役弟子该如何入籍?”

    那高冠少年闻言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当即拂袖而去,“区区杂役,也配本公子招待,真是晦气!”

    司马元闻

    言默然,沉默少许后,挣扎而起,他看了眼身后的名籍殿,眼中不甘之色悄然而逝。

    随后他步履蹒跚地向来时路走去,耳边似有几道奚落嘲笑声传来。

    他轻轻地擦了擦嘴角,不发一语,更未作无理取闹之举。

    本以为杂役与外门弟子之间差距不太悬殊,可方才之事才让他彻底清醒,修道之路并非含情脉脉,而是比凡间残酷十倍、百倍!

    杂役便是低贱、不入流的代名词,唯有入得外门才能享受仙山的福利。

    而这一切都与司马元无缘!

    他指尖潜入掌心血肉,却浑然不觉疼痛,面无表情,神色漠然。

    傍晚时分,杂役住处。

    司马元抬眼看去,一间间茅草屋映入眼帘。

    经过半日询察,他已知晓本处仙门名唤紫金院,位处金莲岛上,四周湖水环绕,碧叶金莲广布湖中,四季如春,常年盛开。堪称人间仙境,确实是个潜心修道的好地方。

    然而司马元却感受到一股深深地恶意缠绕着他。

    “还不睡,你杵在那里干什么?”一声暴喝突然响起,继而一条鞭子甩了过来。

    “啪!”

    始料未及之下,那宛若火龙地长鞭狠狠地抽在司马元身上,顿时一阵火辣辣地疼痛传来,让他心中暴怒募然消散,他清醒过来了。

    司马元转头看向那位挥鞭之人,目光冰冷无情,令人不寒而栗。

    那人冷笑,“怎么,你要对老子出手?”话未道完,又一鞭子挥至。

    司马元冷哼一声,“找死!”

    话音未落,便数拳递出,狠狠地轰在那人身上,当即便有一连串惨叫声响起,在幽深寂静地夜晚哀嚎不止,显得格外地突兀诡异。

    司马元收回拳头,朝着那人喝道,“起来,我有话问你!”

    那人脸色惨白,布满惊恐之色,在朦胧月色的照耀,越发显得诡异吓人。

    闻听司马元话语后,他急忙翻身而起,不顾疼痛地磕头求饶,“饶命啊,师兄饶命啊。”

    司马元皱眉喝道,“闭嘴,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那人拼命点头。

    随后司马元自其口中知晓了何为杂役。

    因为此刻他才知晓何为杂役。

    杂役,顾名思义,打杂的仆役、下人。

    司马元作为杂役弟子,自然要做烧火打杂、清扫端盘等仆役奴婢所为之事。

    住茅草屋,干奴婢活,吃猪食饭。

    司马元心中一沉,随后环视一周后,眼神微垂,“你让我今晚住在此处?”

    那人瞧见司马炎不善的眼神后,身形狠狠一颤,“您跟我来”。

    司马元眉头一挑,在那些杂役又羡又惧的眼神中扬长而去。

    一处青瓦浇灌的二层楼阁前,杂役管事阿谀奉承地将司马元迎了进去。

    当其再出来时,身形不再恭敬,目光阴沉怨恨地瞧了眼身后,再快速离去。

    司马元站在二层楼阁之上,看向管事的背影,“寻常之际见不到,那就是干些不寻常之事。”

    方才在楼中,那管事极为隐晦地以他内岛的妹夫来威胁他,但此举正合他意,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司马元喃喃自语道,

    “司马钓鱼,愿者上钩。”

第八章 院主亲邀!

    翌日,晨曦时分。

    青砖楼阁下传来一声怒吼,“小杂种,敢霸占老子的地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不赶快下来给你胡爷爷磕头认罪,否则今日将你抽筋剥皮,不得好死!”

    吱呀一声,司马元开门迎客,神色从容。

    楼外那位狂妄嚣张地杂役管事正破口大骂,眼见司马元出来,他当即一溜烟跑到身后那人一旁,

    “妹夫,就是此人,他不仅霸占了你送给咱妹的楼阁,昨晚竟还要索要小妹侍寝。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此穷凶极恶之徒理应千刀万剐,受那万箭穿心之痛!”

    司马元甫一开始便注意到那人,身形俊朗,长发飘飘,似有阴柔之气,其人正轻摇羽扇,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司马元。

    未待司马元开口,那人便轻声道,“占我楼阁,还意欲霸占小爷道侣,在这紫金院都是闻所未闻地稀罕事。小子,你是新来的吧?”

    司马元神情微肃,那人虽看似不像正常人,但一身潜藏的实力却丝毫不虚,其人神气充盈,饱满而圆润,气场无形荡开足以将数丈外的落叶腾飞,其赫然臻至炼气四层养气巅峰!

    炼气中期的强者!

    司马元未曾想到,初来乍到便招惹了如此强横的敌手,而且还是他主动挑事引诱的,他微微苦笑,今次算是搬起石头将自己脚砸了。

    他深吸口气,抱拳道,“初临仙山,不知礼数,贸然求见,还望海涵!”

    那人嘿然一声,笑意骤然消散,手中羽扇刚刚收起,司马元眉角一跳,便急忙躲开。

    同时身侧一道身影缓缓浮现,原地那人的身形正渐渐模糊,顷刻间便如琉璃般碎裂开来。

    司马元如临大敌,全身戒备,闻听那人笑道,“既然引我出来,就要承担后果。”

    话音未落,司马元便觉脸面前方劲风乍起,突如其来,令人防不胜防。

    危急时刻,司马元大喝一声,不退反进,以攻代守。

    对着前方那道拳锋直直对轰而去。

    嘭!!!

    一道拳拳相撞地骨裂声响彻楼阁四方,两道闷哼声几乎同时响起,随即身形倒退开来。

    那人瞅了眼拳头上鼓起的小包,狰狞指骨清晰可见,皮肉翻开绽放,血流不止。

    他微微一笑,左手轻轻一抹,似有粉尘敷上,伤势遂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恢复,不过呼吸时刻便复至原样。

    司马元则脸色难看,手中骨头突起,断裂的钻心疼痛如同潮水般涌来,他虽有灵药,但身处陌地,却不敢贸然拿出。只得分出心念,控制体内灵力环绕伤口,缓缓治愈复原。

    那人见此嗤笑一声,“还算有点实力,既然如此,那小爷就陪你玩玩。”

    话音未落,其人也未等司马元伤好痊愈便再次冲来过来,气势较之方才更胜一筹,几乎要碾压司马元,

    “给你点颜色,你就当彩虹,真是活腻歪了!”

    旋即,一道庞大气势轰然而至,同时其人手中光华一闪,刺眼夺目的三尺长剑映入司马元眼帘。

    剑光飞腾肆虐,剑气扫荡四周,掀起落叶纷飞倒卷,那凛然的气势让司马元脸色大变,连连后退。

    对方生出了杀意!

    对方愈发逼近,眨眼睛便奔至司马元身前,危在旦夕,堪称生死危亡仅存一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怒喝声在两人耳畔炸响,

    “住手!!!”

    在司马元心神大振之下,来人足踏树梢,呼吸而至,还未临近便对着那阴柔少年推出一掌,继而迅速压下,在对方一脸不甘眼神中,将那如狂风暴雨的纵横剑气齐

    齐压至溃散,转瞬之际便消失殆尽。

    场面顿时一清,再无任何剑气杀意。

    阴柔少年见到来人后,脸色霎那间阴沉如水,“袁师兄这是何意,此人侵我楼阁、欺我兄长,更是意欲霸我妻妾,难道师兄意欲包庇如此悖逆之徒?”

    甫一开头便将司马元打上不尊礼法、居心不良的不轨之徒,司马元心中一寒,果然修道之人没一个是简单货色。

    来人面容粗犷,却沉稳如山,看了眼阴柔少年后,沉声道,“事情缘由还未可知,师弟也不必如此定性。今日我来非是寻衅,而是奉院主大人之命,将此子带走。”

    袁姓道人指了指司马元言道,“院主怀疑其是别派奸细,意欲一探究竟。师弟难道要阻拦?”

    阴柔少年闻言脸上一阵阴晴不定,他虽背景强大,但毕竟不及此人近水楼台。作为院主的座下侍者,这姓袁的在这宗门别院自然混得风生水起,远非他这意欲捞功的庶族子弟可比。

    他忽然展颜一笑,轻拂衣袖,“既是院主所唤,那师弟就不打扰了。”

    说完便带着那杂役管事潇洒离去。

    司马元瞧了眼那阴柔少年,呼吸功夫其屈伸自如宛若行云流水,毫无滞意,此人城府在司马元所见过之人中,都堪称翘楚。

    他暗道,是此子若不尽早除掉,来日必是个大敌!

    袁姓道人眼中冷漠稍减,转身看着他,沉声道,“跟我来”。

    司马元默默跟随,极为理智地不发一言。

    片刻后,他脸上似有欲言又止。

    那人似有所察觉,摆手道,“少废话,待会儿院主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如实禀告。”

    司马元心中一凛,院主果真要见他!难道真的怀疑他是别派奸细?难道是因为那曹姓仙师给的杂役身份,引来了院主的怀疑?

    他犹豫少许,“方才多谢师兄搭救!”

    袁师兄头也不回地道,“其实我早就来了”。

    司马元顿时一噎,不知如何接口。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话,拐过几栋巍峨高阁与吵闹大殿后,足足行进半个时辰,方才到达目的地。

    “到了”。

    司马元眼神惊奇,却见落入司马元眼帘的正是一座湖心岛,湖中仙鹅畅游,搔首摆尾,尽显风情万种;道道嘹亮白鸥入耳,令人不仅心静气缓;更有一丝飘渺琴声在湖面回荡,惊起锦鲤飞跃,如沐圣音。

    司马元暗道,原来是岛中岛。山外环湖,湖中坐岛,岛亦有心,心中藏渚。

    这紫金院果然不愧其名。

    琴声稍歇,袁姓弟子隔岸躬身拱手,“启禀院主,司马元已带到。”

    空灵清音飘忽过湖,徐徐而至,在司马元耳边回响,“过来吧”。

    司马元看了眼袁姓弟子后,见其面无表情,神色似有点....复杂?

    他心中一动,随即看向深浅不一地湖面,此岸距离那湖心小渚足有百丈之远,他明白这或许就是那院主给他的考验!

    唯有在院主面前露一手,方才能得到其重视。

    于是司马元脸色陡然趋于坚毅,双拳紧握,深吸口气后,他大喝一声,法力应声鼓荡,作势欲飞。

    只见他猛地纵身起跳,向前腾空一跃。

    继而噗通一声。

    司马元掉入湖中,哗哗地游了过去。

    只留下袁姓弟子一脸目瞪口呆。

    .............

    湖心小筑,庭外石阶上,司马元瑟瑟发抖。

    二月份的天气,寒冻未解,紫金院虽温暖如春,但湖水却仍未复苏,司马元同样未至寒暑不侵

    的地步。

    一道浅笑声传来,令司马元精神一振,“进来吧”。

    话音刚落,司马元便闪身入楼,冷温交替之际,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呵欠连连。

    随即一阵香风拂过,如烈日暖阳,烘干了司马元湿透的身躯,如置身火炉,热气腾腾。

    片刻功夫,司马元便恢复如初,全身如同洗涤濯尽,焕然一新。

    他当即俯身拜谢,“弟子拜谢院主”。

    至此,对方明显释放出了善意,他遂明白院主绝非是怀疑他,但却不知自家因何而幸得其垂目,百思不得其解。

    待司马元进楼,身后哐地一声,大门轰然紧闭,陷入一片灰暗。

    稍许,屋内烛光骤然燃起,明亮堂皇,宛若白昼。

    随即四周似有灵光闪烁,眨眼间消失不见。

    清音再至,自楼上传下,如空谷幽灵,虽未见其人,但凭此仙音便足以令人遐想联翩,

    “你与那萧家人有仇?”

    司马元心中一凛,不知其意如何,不敢贸然开口,沉吟片刻后,他垂首道,

    “在弟子家乡,萧家曾欺压于弟子及亲人,几次陷弟子于危亡,弟子不得不奋起反抗,保命护亲。”

    院主轻笑一声,似不经意地言道,“那萧家小儿数日后便会前往上宗,拜会自家老祖,一旦获得其老祖承认,便可一步登天,成为宗门真传,届时别说报仇,恐怕你自身都难保。”

    司马元浑身一震,眼中既有震惊羡慕,亦有阴沉难堪,半是沮丧半是默然。

    院主笑意微敛,淡声道,“可是怕了?”

    司马元脑中飞快运转,对方开口便点出他与萧家仇怨,并言明其身后背景,不外乎两个缘由,或是告知司马元,其知晓他根底身世,且有要事吩咐;或是要他知难而退。

    但他思索少许后,否了第二个想法,对方乃堂堂筑基存在,如要阻拦他不必这般费尽心机,定然有所求。

    他稍有明悟,沉默少许后,脸上露出果断,“院主有何吩咐,尽管直言,弟子虽本事不济,但杀掉一个萧承祖却不在话下。”

    其人笑意更欢,“三日后,紫金湖北面观道峰。”

    司马元心领神会,“院主放心,弟子定不负院主厚望!”

    出了湖心小筑后,司马元乘小舟抵达对岸,那位袁姓师兄换上笑容,“师弟但有所需,尽管开口。”

    伸手不打笑脸人,司马元抱拳笑道,“有劳师兄了”。

    随后司马元被安排在一座隐秘的小楼居住,司马元也毫不客气地叫上一桌子好菜,大快朵颐起来。

    在袁师兄临走之际,他言道,“麻烦师兄给小弟备一份周边地形图,以及潜藏隐蔽之物。”

    那人似早有准备,笑眯眯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子,“此乃储物袋,想必师弟知晓用法吧,里面有你所需一切。”

    司马元笑着谢过,待其走后,笑容缓缓收敛,直至阴晴不定。

    院主亲身相邀,常人或许会受宠若惊、感激涕零,但司马元又非是三两岁的小孩子,自然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且对方又施恩于他,显然是将他当成一把刀,砍掉了敌手后再丢而弃之。

    他冷笑道,“看来是想要我跟那萧家人同归于尽啊”。

    言归正传,不管司马元如何恼怒,但同时也暗自庆幸,今日既然留有把柄在院主手中,倘若他能侥幸存活,日后说不定还能附于其尾骥而扶摇上天呢。

    这就看日后双方的实力对比了。

    今日她强,我自甘为棋子;日后若盛,未必不能成为弈棋人。

第九章 截杀萧承祖!

    司马元端坐于床榻之上,目光微闪,“萧承祖既要认亲,身侧必有护道之人,其人若是筑基,那位院主想必自会应对,若不是筑基,也定是炼气后期的强手!”

    “以我目前的实力,对上炼气中期都仅能自保,若是后期,不死也会重伤。”

    他思索片刻后,扒开裤裆,小心翼翼地掏出玄色布袋子,他呼吸微促,递出一丝法力后,袋子啵地一声,系绳便松开。

    他倾倒出所有,首先落地的则是那百余枚五颜六色的灵元石,他将其推开一旁,继而再将目光移至那些三寸有余的大小瓶瓶罐罐,司马元伸手一探,“‘辰元丹’有助于提升功行,‘续肢膏’则是修复断肢胫骨,‘回元丹’是恢复法力,‘补气液’暂时还用不着,不过都带着,有备无患。”

    丹药充足之后,还缺少最为重要之物,武器!

    司马元微微眯眼,当即下榻,走出楼外,朗声道,“袁师兄可在?”

    半刻钟后,司马元在次出现在湖心小筑。

    他伫立在绣楼外,躬身道,“启禀院主,弟子有一事相求?”

    少许后,一道慵懒声音缓缓道来,“何事?”

    司马元略有局促,“弟子意欲为院主效犬马之劳,却苦于手无寸铁,犹如无有缚鸡之力,若以此贸然伏击,恐事有不逮。”

    他怕院主误会,急忙道,“弟子伤亡是小,倘若坏了院主大事,弟子将寝食难安呐。”

    一道冷呵声隐约传下,司马元头愈发低了。

    “也罢,看在你如此诚恳的份上,这把剑就暂借于你。”

    上楼沉默少许后,清冷话音再次落下,旋即一道冷风自上方猝然堕下,扑哧一声,栽在司马元身前。

    他定睛一看,地上青砖忽然裂开一道拇指粗细的缝隙,随着时间的推移,快速向两头蔓延扩张。

    一道竖形潋滟水波在司马元身前伫立流转,如同微风拂过,轻轻摇荡的涟漪,勾勒出一圈又一圈弧形。

    “此剑名唤‘寒水’,可助你一臂之力。另再赐你几枚‘养气丹’,以作回元之用。”

    几枚绣有莲花碧叶的白瓷瓶缓缓落下,司马元一脸惊喜,手提‘寒水’连连道谢,在一番感恩戴德后,司马元回到小楼。

    司马元双眉紧锁,轻抚寒水剑,眼中掠过一丝疑惑。

    “倘若其真要我死,为何又多此一举送上宝剑,难道真只是除去那萧家人泄恨?”

    司马元抬首看向湖心小筑方向,似陷入两难之境。

    半响后,他目光一清,徐徐呼出口气,“不管如何,靠上这颗大树才是首要,况且那萧家小子本就该死,既能除去敌手,又可稳赚一笔,何乐而不为?”

    思及此处,司马元果断拿出一颗灵元石,缓缓运转功法吸纳,感受到自家法力稳健上涨,他心中一喜,旋即闭目修炼。

    如此两日过去,司马元自坐定中醒来,带好随身之物后,下榻出楼。

    临走之际,瞥了眼数十丈外那间偏僻小楼,那里一道强横气息时刻徘徊,似在提醒着司马元。

    他目光微闪,似熟稔之极的对其颔首致意,随后便悄然向北而去。

    偏僻小楼中,袁姓修士一脸漠然,与两日前有所不同地是,其此刻腰间别了把三尺青锋,剑气逼人。

    司马元最后那一眼他自然看在眼里,不过却毫不在意。

    听话则罢,不听话那就一同去死好了。

    ------

    观道峰。

    位于紫金院北面的观道峰,足有千丈之高,常人难以攀登,唯

    有筑基存在的强者或可在此驻留,至于炼气期存在闻所未闻。

    观道峰四面陡峭险峻,岩崖峭壁之上唯有几株稀疏矮灌挺拔坚持着,孤鹰或于此筑巢,大雁却难以停脚,至于观道峰上方更是尖石耸峙,难有立锥之地。

    此刻在观道峰西面中腰一处稍显突兀地岩石上,匍匐着一团土堆。土堆周身绿叶覆盖,绿叶之下似还有一层薄薄地黑色轻纱,黑纱下似有轻微的喘息声传出。

    而在其身侧,一头秃鹫正睁目气绝,死不瞑目。

    ‘土堆’正是花费一天半的功夫攀爬而至的司马元。

    他眯眼屏息,借助女院主所赐的隐蔽黑纱,修士难以察觉其存在,藏身于此,居高临下地骤然突袭,或可起出其不意的效果。

    当然,若是那萧承祖未从此道路过,或者说飞舟御空太高和太低都难以袭杀成功,但司马元在算计了对方一番实力、综合了自家与对方的实力后,慎重之下方才于此设伏。

    即便如此,若不成功,他也难逃一死。

    他喃喃自语,“身后那姓袁的想必也看到了,小爷都赌上身家性命了,即便到时未能功成,也算有个交代。”

    随着时间的流逝,将近两个时辰过去,在司马元稍显不耐烦时,耳边终于响起一道清微的破空声。

    他顿时精神一振,眯眼看去,只见观道峰左侧方数百丈处,一抹流光正快速掠近,片刻功夫便要靠近司马元。

    他屏住呼吸,翘首以待,手中寒水剑灵光乍闪,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一道沙哑笑声突然响起,“曹道友何必如此急迫,难道是裴师妹未曾招待好?”

    司马元浑身一震,观其雄浑气势,来人竟然疑似筑基存在!

    飞舟之中,那傲立舟首的曹姓仙师霍然抬首,

    “来者何人?”

    其身形猛然踏出,向着峰巅攻杀而去。

    而飞舟飞行方向,不知似有意还是无意,正是司马元所在之地!

    司马元眼露凶光,“天要灭你,焉能不死?”

    当飞舟还未掠近之际,司马元将身上黑色轻纱紧了又紧,掩盖了自家面目之后,便霍然蹦出,

    “就是此刻!”

    他竟然猛然向前一扑,于数百丈地高空之上,凌空扑向那架飞舟。

    舟上尚有两人,一为萧承祖,一为那阴柔少年!

    两人骤临此变故,反应不一。

    萧承祖脸色大变,慌张不已;阴柔少年目光一沉,“找死!”

    其竟然蹭地一声,直接飞跃而起,朝着司马元反杀而来。

    司马元心中振奋,本就意欲毕其功于一役,见到那阴柔少年扑杀而来,他当即大笑,

    “来的好!”

    他手中高高举起地寒水剑霍然一亮,在庞大的法力灌注下,寒水剑光芒四射,威力大振,狂暴地剑气更是在飞跃地瞬间就炸裂开来。

    筑基强者的佩剑本就不凡,再兼司马元全力之下,无疑将其威力发挥至极大地步。

    煌煌剑势,笼罩高空,令人心悸胆寒!

    阴柔少年见此脸色终于大变,寒水剑上的威胁令他忌惮突生。

    电闪火石之际,阴柔少年终于看清司马元面目。

    他心神一震,惊诧莫名。似未曾料到前几日还在他手中毫无反手之力的穷小子,怎会有威力如此之大的宝剑。

    但司马元岂会容其多想,在阴柔少年的怒吼中,他大喝一声,握剑凌空向下,朝着那人头顶直直地砍了下去。

    噗!

    剑身自其头顶霍

    然划下,劈开了其护体灵光,也斩断了其人手中那柄宝剑,直接将其肉身劈成了两半。

    司马元居高临下,占据地利;又有院主所赐宝剑在握,堪称人和;以逸待劳、出其不意,天时倚身。

    三利在身,焉能不胜?此战只要碰上,司马元则稳胜无疑!

    他在两半血肉模糊地尸身于空中停滞地瞬间,借其轻轻一跳,便安稳地落入那扁舟之中。

    同时,跳入扁舟之际,司马元竟不顾危险,以剑将其储物袋给挑落在舟中。

    看来委实是穷怕了!

    舟中萧承祖脸色惨白,看向司马元的眼神如同怪物,他未曾料到此地还有人截杀,也未料到于此险峻高峰之上,还有人潜藏在此。

    更让他方寸大乱地还是那人直接斩杀了他同族师兄。

    要知道,对方可是炼气四层养气巅峰的中期强者啊!

    司马元拾起染血储物袋,持剑缓缓靠近萧承祖,似听到他还在喃喃自语,“养气中期啊,族兄可是养气中期啊,他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萧承祖募然抬首,见到那熟悉的眼神,他顿时心头一震,

    “是你!”

    继而其双眼通红,神色疯狂,面目狰狞恐怖,宛若噬人猛兽地朝着司马元扑了过来。

    “你敢杀我族兄,小杂种你竟敢杀我族兄,你怎么能杀死我族兄,你该死,你该死啊!!!”

    刚入仙门,堪堪浅尝高高在上的乐趣不久,不仅靠山死在眼前,说不定今日还自身难保,他终究只是一个十二三的少年,终于方寸大乱,被吓疯了!

    司马元眼中稍有不忍,但随即一抹便化为漠然,寒水剑缓缓举起,朝着其扑来的身影,倏忽一落。

    噗嗤一声,扁舟之中,一具无头尸体被抛尸高空。

    霎那间,有一道血气再次飘入,不过较之前一道稍弱几分,同时体内法力如注入新力,蹭蹭地凭空增添近七八分。

    司马元看着萧承祖坠落地尸身似有所悟,随即抛至脑后。

    他心中微叹了一声,暗道往昔恩怨今日你我一笔勾销!

    道完这些,司马元忽然觉得自家有些无耻,遂不再多想。

    此刻扁舟失去主人控制后,早已摇摇欲坠,正向地面斜落而去。

    司马元看了看脚下的扁舟,眼中露出惋惜之色,随即便消失不见。

    此宝他垂涎已久,可惜以他而今实力,贸然夺之,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艰难收回眼神,嘴里念叨,迟早是小爷的!

    随后他深吸口气,猛地纵身一跳。

    就在这时,一道愤怒到极致的怒吼声在司马元耳畔炸响,

    “小子,杀我两大良材,你还想跑,给我死来!”

    声威如隆,恍若煌煌天威,更兼那无法匹敌的磅礴法力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直直地轰杀在司马元身上!

    司马元脸色骤然大变,还未有所动作,便觉背后一道狂暴癫狂地沛然巨力如潮水般涌来,狠狠地拍打在其背上。

    司马元当即惨叫一声,身子如同断线风筝般跌落,已然当场重伤。

    而在其跌落之前,一道身影在身侧骤然浮现,在曹姓修士瞪目中,迅疾闪身而去,不过呼吸功夫便彻底逃走。

    “混账,哪里走!”

    一声暴喝之后,宛若排山倒海地狂躁法力汹涌而至,朝着那人轰杀而去。

    那人背后遭此悍然重击,口中鲜红喷洒,喋血狂奔,瞬息间便遁至天际,消失不见。

第十章 花未明柳已暗

    荒野陌地,莽林断崖之下,群兽怒吼。

    一处崖壁之上,有口半丈高的山洞被藤曼遮掩,若非凌空细察,实难发现。

    洞内一具瘦削少年正咳嗽不止,脸色苍白,难掩病态,仿若生命垂危。

    少年正是司马元。

    他斜靠冰冷洞壁,体内灵力快速运转,炼化体内的强大丹药修复伤势,他艰难开口地道,

    “袁师兄为何要救我?”

    那位‘筑基’存在竟是袁师兄!

    洞前那位全身黑衣笼罩的杵剑之人头也不回地道,

    “当日你若意图蒙混过关,事后我就杀了你;若你听命行事,就饶你一命。”

    司马元脸色恍然,声音虚弱道,“可是院主吩咐你这般做的?”

    袁师兄转身看着司马元,“与她无关,你要杀萧氏之人,我便助你。”

    司马元明悟,虽不知那神秘院主与萧氏有何渊源,至少眼前这位袁师兄与萧氏有仇!

    他迟疑了少许,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师兄缘何能以炼气抗衡筑基?”

    本以为对方会恼怒,不料他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摆手道,“等你进入后期,自会知晓。”

    未得到结果,司马元心中半是舒了口气,半是失落。

    以对方之意,其并未达至筑基,能暂时抗衡筑基,或许是用了一种特殊秘法。

    且观其神态,似隐患不小。

    司马元则心中打起了小九九,不管隐患如何,若是遇到无法匹敌的强敌,隐患不小总比当场陨落强啊。

    看来日后这种秘术得掌握在手,有备无患。

    那袁姓道士忽然道,“今日你连杀两人,一人为赵家嫡系,一人为萧氏庶族。”

    司马元神情一苦,对方既然点出,就表明这两家不好惹,可既已出手,再反悔也没用了。

    他垂首问道,“师兄可知这两家底细为何?”

    袁姓师兄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你可知我紫金院是何地方?”

    司马元闻言一愣,思考少许后,按那书简《紫金院》记载,他回道,“紫金院乃是我灵岫国六大势力之一,门中炼气仙人数十,其中初期、中期弟子三十余,后期长老五人,还有那筑基期的院主一人......。”

    他忽然语顿,脑中似有灵光一闪,抬首道,“莫非我紫金院并非一处?”

    袁姓师兄笑道,“不错,紫金院虽为灵岫国六大势力之一,但却仅仅只是数处别院之一。”

    司马元闻言眼神一亮,直勾勾地盯着袁姓修士。

    他笑道,“如你所想,紫金院之上还有上宗,其名唤为紫霄!”

    司马元喃喃自语,“紫霄,紫霄派,紫霄仙宗。原来如此!”

    袁姓修士笑容愈发灿烂,“而今我紫霄掌门座下大弟子名唤赵孟敬,十数年前其修为便臻至筑基中期。”

    司马元顿时倒吸口气,神色骇然,神色悚然怖恐。

    赵姓,筑基中期,还是十数年前!

    他挣扎起身,指着袁姓修士,满脸悲愤地道,“姓袁的,你可害苦我也!!!”

    袁姓修士哈哈大笑,畅快不已,狂笑声震荡山洞,灰尘簌簌掉落。

    司马元如丧考妣,只觉前途黯淡,生无可恋。

    袁姓修士看向司马元地眼神愈发的温和,他半是摇头半微笑地道,

    “我本只想让你杀个萧承祖就够了,

    没想到你也够猛,居然连那赵霜也杀了。”

    司马元满脸愤恨,“这还怪我咯,他要不自作主张地跳出来,小爷岂会搭理他,真他娘的晦气。天杀的玩意儿,死了都要恶心我。”

    袁姓修士笑意微敛,看了眼司马元后,“小子,努力修炼吧,否则那位赵师兄盛怒之下,你不仅自身难保,说不定连家族亲人都会受到牵连!”

    司马元悚然一惊,冷汗直冒,一想到自家一念之差便要连累素姨,他心中愧疚满怀。

    他双拳紧握,瞪目怒睁,“不行,我要将这种风险扼杀于萌芽!再不济,绝不能连累素姨他们!”

    司马元脸上一阵阴晴不定后,忽然抬首沉声道,“如今我杀了赵姓族人,与那赵氏家族互为死敌,想必师兄已经准备好如何处置小弟了吧?”

    袁姓修士淡声道,“你想多了,院主既然敢让你杀,又岂会没有后手?即便院主保不了你,上宗自有人绊住其等。”

    司马元看了眼袁姓修士,沉默片刻后,涩声道,“可是宗门派系之争?”

    袁姓修士轻呵一声,摆手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你所做的就是安心为院主做事。”

    司马元抬首道,“以炼气抗衡筑基,以小弟如今修为可能修炼那道秘法?”

    袁姓修士淡声道,“至少炼气后期”。

    司马元当即苦笑,“炼气后期,不知何年何月方能达到,难道要师弟引颈待戮?”

    袁姓修士大有深意地言道,“未必,我紫金院有一种天地灵物,其本是宗门专门用来突破筑基瓶颈之用,或助你一臂之力。”

    司马元闻言双目陡然瞪大,指着对方半响未语,“师兄可是早就将主意打到它身上?”

    袁姓修士笑而不语。

    对方所言之物,正是紫金院镇院之宝,紫金圣莲!

    传说此莲生长在紫金院内岛湖心,由院主专门看管,以待宗门派人采摘。

    司马元眼中掠过一丝兴奋与炽热,心中却暗道这姓袁意欲拿他当枪使,他倒是不想上当,可架不住这份诱惑够大啊。

    更何况,这几乎就是司马元唯一的救命稻草,对于此刻的他而言,修为晋升大于天!

    司马元苦瓜脸霍然一变,一脸认真坦诚地道,“师兄救命之恩,小弟无以为报,此事就当小弟一点心意吧。”

    袁姓修士颔首,“你放心,动手之日我自会助你,再说你也无须将那紫金圣莲尽皆摘去,只需取掉几枚青莲子即可。”

    司马元迟疑地道,“欲取那紫金圣莲,院主那关似不好过啊。”

    袁姓修士沉吟片刻后,“院主每月都会有几天不适,届时法力大减,感应灵敏度亦会大幅骤减,那时便是你行动之时。”

    司马元一脸匪夷所思,看着袁姓修士久久不语,饱含深意地言道,

    “师兄足智多谋,小弟今日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袁姓修士斜忒了眼司马元,他沉声道,“在你我归来之前,想必那曹师伯已然与院主做过一场,如此推测,院主数日后便会陷入低迷期,其实力定会骤然大降”。

    司马元精神一振,“若果真如此,那咱就数日后行动,此事宜早不宜迟!”

    袁姓修士沉吟少许后轻轻颔首,随后给了司马元一道书简,“此中便是如何摘取紫金圣莲,以及其效用、服用之法。”

    司马元笑着接过,“多谢师兄厚赐!”

    袁姓修士摆

    了摆手,“你尽快恢复伤势吧”。

    司马元点了点头,当着袁姓修士的面服下‘回元丹’,静心调理;同时让那姓袁帮忙敷上‘续肢膏’。

    先前背部遭受那曹姓筑基全力一击,若非他皮糙肉厚,且有院主所赐法衣护身,说不定他当成就被拍成肉泥。

    后来还是这姓袁的飞遁之中,喂了好几枚续命丹药方才抢救过来,否则他指不定就尾随萧承祖他们去了。

    司马元睁开眼瞅了瞅姓袁的,迟疑少许后,问道,“师兄可否告知名讳?”

    袁姓修士身形一僵,脸色稍显发黑,沉闷地蹦出几个字,“袁承陌”。

    司马元嘴角抽搐,明明是仙道中人,却意欲成魔,真是个怪人!

    似察觉到司马元的古怪,他语气生硬,“伤好后,尽快回去向院主复命,否则凭你我之力难以承受上宗的怒火。”

    司马元深以为然,大树底下好乘凉,既然踏上了贼船,那就索性一条道走到黑。

    干就是了!

    既是同道中人,司马元也不再客气,“师兄,再来帮我敷敷背!”

    数日后,紫金院,湖心小筑,绣楼却略显狼狈,似刚遭遇烽火。

    司马元满脸苍白恭立在绣楼之中,身侧袁承陌神色冷漠,看向司马元时不时掠过一丝赞赏。

    少许,慵懒清音徐徐落下,“你是说,那赵霜夺下寒水剑,因曹师兄突然袭来而无法收回?”

    司马元神色一肃,“请院主责罚,弟子行动不利,致院主于不义,罪该万死!”

    院主嗤笑一声,“罪该万死?没想到你这个小泥鳅还懂俗世王朝那一套。”

    司马元似感受到那道目光的探查,心神绷紧,正忐忑之际,慵懒声音再至,

    “起来吧,寒水剑虽是我当年佩戴之物,但早已不显人世,旁人或许也早已忘记,丢了就丢了吧。”

    司马元心中舒了口气,正欲拜谢离去之际,一道谕令纸帖落下,“今次你也算有功,可持握谕令去办理入门登籍之事。”

    司马元内心一振,大声道,“多谢院主厚赐,院主日后但有差遣,司马元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院主似有倦意,“行了,你退下吧”。

    司马元顿时一脸兴奋地退出绣阁。

    及至司马元退出,院主声音稍沉,“承陌,那司马小儿所言可是属实?”

    袁承陌肃然抱拳,恭声道,“回禀院主,那小子所言九真一假,不尽符合。”

    院主笑道,“那小子瞧着就鬼灵鬼灵的,我就知道他不老实。说,他是不是将我那寒水剑贪墨了?”

    袁承陌点头,“那寒水剑确实被赵霜夺走,不过随后赵霜却被他杀了,当着曹师伯的面用寒水剑杀的。”

    楼阁之上一阵沉默,半响方才发出一声幽幽地叹息,“原来如此,难怪那姓曹的不依不饶,原是抓住了老娘的把柄。看来得告知一番那边了。”

    袁承陌默然,他缓缓言道,“那司马元胆大心细,果决狠辣,是个好苗子。”

    院主不置可否,“容我考虑考虑”。

    湖心对岸,司马元待到袁承陌出来后,装模做样地躬身道,“师弟多谢师兄救命之恩!”

    袁承陌摆手道,“你先去办入籍,我再带你熟悉外门事宜。”

    司马元笑意更浓,“那就有劳师兄了”。

第十一章 再履名籍殿,入得外门!

    名籍殿。

    门外两道身形缓缓而至,袁承陌神色淡然,“祝长老,还请打开护殿大阵。”

    话音刚落,一道人形门户缓缓浮现,袁承陌袖袍一摆便率先踏入其中。

    司马元嘿嘿一笑,紧随其后。

    两人推门而进,只见深处一位佝偻老者步履蹒跚地踱至门前,其人一身破旧道袍沾满灰尘,疑似多年未曾洁净。

    此刻他满脸笑作菊花,先是对着袁承陌陪笑道,

    “袁师弟久不履我名籍殿,今日突然驾到,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袁承陌摆了摆手,“行了,少来这套,今日袁某人乃是奉院主之命来给司马师弟登录名籍之事,你麻溜点。”

    老者听闻是院主之命,身形一晃,瞪大那双被皱纹包裹的昏花眼神,仔细瞧了瞧司马元,继而倒吸口气,

    “原来是这位少年俊杰,老夫观你紫宫饱满,气血充盈,且还满面红光,似是大兴大福之兆啊,啧啧,果然不愧是人中龙凤,难怪能被院主看重,小友前途无量,大道可期啊。”

    司马元早已被这狗眼看人低的老家伙变脸速度而震惊,直到此刻方觉自家仍是将其看低了。

    他暗自撇嘴,这何止变脸快啊,简直就是无耻之尤!脸皮之厚,胜似铜墙铁壁!

    有袁承陌在身侧狐假虎威,司马元入籍自然水到渠成,最后临走之际,那老头还不忘频抛媚眼道,

    “小友记得常来啊”。

    回去的路上,司马元脑海中浮现那老头一幅望眼欲穿、楚楚可怜地深情,不禁一阵恶寒。

    袁承陌轻笑道,“可是在嘲笑祝老头无耻皮厚?”

    司马元神色一怔,似不知如何接话。

    袁承陌微叹一声,轻声道,“祝长老原是我上宗真传之一,早年与一邪宗修士对阵之际,不慎被那邪徒同门偷袭成重伤,后因某些原因未曾及时治疗,故而延误了时机,以致落下隐患病根。后来其境界便一直下堕,从筑基巅峰掉至半步筑基。”

    “其后,他自觉无法胜任真传之位,便主动辞去,回族内安养天年。”

    司马元闻言一惊,霍然回头看向那座孤零零地名籍殿,心绪复杂,难以言表。

    袁承陌抬首,轻声道,“那个真传席位提名权,被他死死攥在手中,随后待院主晋升筑基后,方才传于院主。院主则顺势执掌这座紫金别院,坐稳这宗门真传之位。”

    司马元默默颔首,至于那祝长老缘何在此落脚,也就呼之欲出了。

    他忽然有些尴尬,“其实我与祝长老也并未有何恩怨”。

    袁承陌笑了笑,毫不在意地道,“有也罢,没有更好。你只需记住,这就是求道!”

    “也是代价!”

    司马元缓缓点头,忽然他问道,“方才师兄所言某些原因,不知是何原因?”

    袁承陌身形一顿,看了眼湖心岛后,似有些意兴阑珊,摆手道,“宗门各方之间的一些羁绊与纠缠,待你踏入后期后,便知晓了。”

    待司马元回至小楼时,已然有数位身影翘首以待。

    司马元微微皱眉,继而恢复从容,大步而去。

    “哈哈哈,司马师弟,我等盼你久矣。”

    “这位就是‘人中龙凤’司马元?果然仙姿非凡,是我等同道中人!”

    “不错,不错,司马师弟,久仰了啊!”

    司马元有些懵,随后看向人群中一位

    熟悉身影,一身淡蓝色的高冠少年!

    那人见司马元眉头一皱,似有不悦,他顿时心中一个咯噔,快速上前向司马元躬身一拜,

    “师弟勿怪,这几师兄弟都是王某的好友,今日听闻师弟入我外门,与我等共修大道,特来庆贺!”

    “对了,还未跟师弟介绍,在下王道盛,先前多有误会,还望师弟见谅!”

    说完躬身一拜,态度极为诚恳。

    上门恭贺,还专程为道歉而来,不好打脸。

    司马元挤出一丝笑脸,拱手道,“王师兄客气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小弟能得师兄亲眼,也算荣幸。”

    他对着伫立在楼前诸人朗声道,“诸位师兄亲至,司马有失远迎,多有怠慢,还望恕罪!”

    几人早得王道盛关照,今次算是来捧个场子,自然不会无事生非。

    齐齐回笑摆手,以示无碍。

    司马元招呼道,“来来来,诸位里边请,里边请。”

    王道盛见司马元还算上道,心中舒了口气。先前忽闻这小子居然入得外门,还得到院主她老人家亲睐,也是惊诧不已。正欲前往结交时,又思及当日矛盾,顿生悔意,如此方有眼前一幕。

    不过此刻见其似已释怀,便觉心安,不枉他一番造势。

    思索片刻后,其人便随着司马元入楼休憩、庆贺。

    诸人也知司马元初来乍到,并无多余盈余,遂拿酒取酿,烧肉分果,众人玩得不亦乐乎。

    场中王道盛微醺着举杯,道,“师弟乃我紫金院人中龙凤,当日是小弟我有眼无珠不识金玉,师兄在此给你道歉了,还望师弟你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

    司马元闻言顿时高看了对方一眼,举杯示意,“师兄客气了,当日之事师弟并未放在心上,我等分属同门,理应肝胆相照,岂会徒生嫌隙?”

    王道盛含笑,似是已醉,随后数人皆借不胜酒力之由返回。

    临走之前,拉着司马元笑道,“师兄我在这外院也算小有名气,日后有何困难,尽管报上为兄名号!”

    司马元笑着道好,随即其人告辞离去。

    他看着王道盛地目光若有所思,对方能通那名籍殿祝长老,看来也有些不简单,只是不知与那位女院主有何渊源?

    他转身行入楼中,只见一片狼藉,微微苦笑后,索性大袖一挥,犹如狂风倒卷般将诸物卷走。

    “师弟如此放浪形骸,恐有负院主所托啊。”一道淡声响起。

    司马元抬首,只见袁承陌正于二楼俯视着他,想来已至多时。

    他眉头悄然一皱,心中一动,随即苦笑道,“袁师兄可误会小弟了,那王师兄与我并无任何瓜葛,只是当初入门之时,由此人接待,后因师弟杂役身份拂袖而去,今日便是专程来道歉的。”

    袁承陌淡声道,“师弟心中有数就好,此人乃是掌门一系,握有察查之权,专门为其等筛选资质上佳弟子,以作炮灰之用。”

    司马元暗道,如我这般不也同样是炮灰。

    袁承陌继续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那两位同乡便落入其等毂中,日后相见,望你切勿因私废公!”

    司马元抬首对视,沉默少许后,忽然笑道,“师兄放心,师弟自然不会误了诸位长老的大事。”

    袁承陌摆手道,“你明白就好”。

    话音刚落,其身影便飞掠而去,消失不见。

    司马元脸色缓缓下沉,直至面无表

    情。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他内心叹息,“看来这大树也不是那么好乘凉的啊”。

    司马元叹息一声后便不再多想,端坐于床榻之上,身侧两个储物袋平放,他目光热切,眼中希冀之色愈发浓郁,深吸口气后,将法力缓缓渡入那阴柔少年的储物袋。

    啵地一声,未曾负隅顽抗多久,储物袋便被其源源不断地法力撞开,继而长驱直入,顺势将其内束缚扫荡干净。

    哗啦啦一声,在司马元惊喜之下,地上足足多了三百枚五颜六色地灵元石,更有数枚书简横七竖八地散落在榻。

    最令司马元喜出望外地是那歪歪斜斜地瓶瓶罐罐,足有五六瓶之多。

    司马元精神抖擞,如同打了鸡血似得,挨个检查,‘养气丹’十枚,‘回元液’三瓶,‘辰元丹’五枚,还有‘补气丸’等各类丹药十数枚。

    算上先前所有,司马元而今身上灵元石近八百枚,‘养气丹’近二十枚,‘回元液’三瓶、‘回元丹’三枚,‘辰元丹’十一枚,‘补气丸’、‘补气液’等二十多枚。

    还有那书简!

    司马元瞅了瞅《炼气初解》与《紫金院》,再看向新获书简,心中一阵火热。

    他深吸口气,翻开一枚,书简之上乃是一门名唤《飘渺法遁》的功法。

    司马元眉眼一挑,凝神细阅,潜读其中。

    半刻钟后,司马元再次抬首时,眼中满是星光灿烂,熠熠生辉。

    《飘渺法遁》乃是以一门遁术,此术共有七层,灵感炼气修士便可修炼,最高可修至金丹上境!

    初始不过助人身法稍显敏捷,但随着功法愈深,其身形愈发飘渺无影,让人难以察觉,尤其是炼至三层之后,几乎可在同阶称雄。

    倘若臻至第七层,更可瞬息千里,遁走无影!

    司马元吁了口长气,此法逆天,但亦有缺陷,即是对肉身要求极高,寻常炼气士贸然修炼,轻则损伤体魄,重则粉身碎骨!

    他持简沉吟,以他而今体魄状况,俨然无法修炼,至少须得再强化一番肉身再说。

    少许,他将《飘渺法遁》收起,再拿起另外一枚,当即瞳孔一缩,心头一跳,《紫霄剑法》。

    他有些口干舌燥,轻轻翻开一看,疑似宗门的核心功法、剑道真解。

    他急忙打开自家那件储物袋,里面一本简略版《紫金剑术》赫然在手,他两相对照,字字细察。

    半响后,他舒了口气,眼中满是惊喜。

    先前他入籍紫金院时,那祝长老发了一件法衣,一本书简,一块以小篆刻名的身份令牌,以及两枚灵元石。

    那本书简正是其手中的《紫金剑术》。

    然此书简与《紫霄剑法》相比,不仅招式更简,威力也远远不及,而且这《紫霄剑法》比之《剑术》更深奥,似乎蕴含地诸多剑道真意。

    犹若道术与道法相较,更似萤火与皓月争辉,堪称天壤之别!

    司马元心中感叹,到底是上宗之人啊,人家起点都比咱这些外门弟子高。

    想到这里,司马元更觉宰掉那萧承祖实乃明智之举,其本就资质上佳,倘若再得诸多上宗秘术资源,数年之后,灭杀他司马元不过翻掌之间。

    同时,他心中越发渴望进入上宗,得窥那仙宗气象了。

    司马元紧紧握住《紫霄剑法》,目光灼灼,今日便修炼此核心剑法!

第十二章 图谋青莲子!

    小楼,床榻之上。

    司马元拿起《紫霄剑法》,先将其中法诀、剑式等烂熟于心后,再默默感悟少许,但并不立即修炼。

    随后他再查阅其余书简。

    那赵霜家底之殷实丰厚超出司马元的想像,除去诸多功法后,还有一份隐秘财产。

    地皮房产!

    司马元手持一张地契,其上绘有‘紫气东来’字样,显示似是一家当铺,地契上还刻有两个小字,‘紫霄’!

    司马元微微一愣,有些犯难,他忽然低头翻找一番后,一件墨黑色罩衣映入眼帘,他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这赵霜也并非是个好货色啊,此物说不定也是其黑吃黑得来的。

    司马元本以为此物有些烫手,未曾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是个福星啊,他不仅暗赞一声,啧,考虑得真周到!

    想来你去了阎王爷那里,定然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司马元将地契收好,日后好去收账!

    除此之外,那赵霜遗产再无余物,司马元脸色微黑,愤愤不平地道,“堂堂大族弟子,竟然连一把上好的绝世宝剑都没有,真是废物!”

    “没有宝剑,难道一柄战刀都没有吗?真是鼠目寸光,行走江湖,一柄神兵利器是居家旅行的常备啊,你居然连这都省了,活该你倒霉。”

    “今次你即便没死在我手里,也会被别人宰了!”

    司马元骂骂咧咧之际,却浑然忘记对方那柄上好宝剑早已被他当场斩成废铁。

    清点完收获后,司马元沉思接下来的谋划。

    今次虽傍上院主的大腿,但依其清心寡欲的性子,恐怕难以在其身上刮出几层油来,说不定万一哪天那老妖婆一个心情不好,又拉他去‘试探’伏杀,届时又是一番九死一生。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司马元喃喃自语,“杀了赵霜与萧承祖,得罪了赵氏与萧家。萧家也就罢了,本就互为仇敌,而今又顺带搭上了赵氏,真是祸不单行呐。”

    随即司马元神色微动,“先前灭杀那赵霜两人时,宝镜似有异动,而且法力还大有增长,难道说我每杀一人,便可因此获得馈赠,那岂不是说我若将整个紫金院屠完,修为不得直抵筑基?”

    司马元当即被自家骇然想法唬了一跳,连忙遏制这种邪恶念头,“罪过,罪过,他们都是无辜之人,不可滥杀,不可滥杀啊!”

    司马元嘴里虽这般说,但其实脸上却又一丝异动。

    此刻他目光阴森嗜血,气息亦由清淡渐渐向血红转化,忽然胸口一阵微凉,司马元霍然惊醒,额上冷汗直冒,连连暗道好险,差点都入魔了。

    司马元擦了擦汗,静坐良久方才彻底冷静下来。

    随后他仔细揣摩这数日之事,微微眯眼,冷笑自语道,“那袁承陌说的比唱得好听,诓骗小爷去跟那大权在握的紫霄掌门为敌,以为老子是真傻啊,嗤,真是不知所谓。”

    “还有去偷那紫金圣莲,哼,我疯了才会去干这种杀头的买卖,咱可是淳朴老实的地道修仙之人,岂会干这种毫无底线之事?”司马元不屑地瞟了眼湖心小筑。

    “修行时间都不够,我哪儿有时间陪你们玩儿内讧,一边儿凉快去。”

    忽然,司马元猛地蹿起,“嘶,差点忘了,那掌门大弟子数年前都已是筑基中期唉,现在他岂不是臻至筑基巅峰了?”

    司马元神情焦灼,噗通一声跳下床来,“不行,我得去找袁师兄商量紫金圣莲之事!”

    -------

    袁承陌将他拉入小

    楼中,大手一挥,似有灵光一闪而逝。

    他对着司马元沉声道,“师弟,事有变故,圣莲之事恐怕需要提前了!”

    司马元心中一喜,脸上却惊讶道,“今晚,难道院主她?”

    袁承陌神色奇异,“院主今日便闭关了,且我暗中观察到其气息似在减弱!”

    他看了眼司马元,“为兄决定今晚就行动。不过师弟放心,为兄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需要师弟依计行事即可。”

    司马元心中暗骂,若非他今日一时兴起来找他,说不定他就要独吞了。

    然其脸上却松了口气,满眼感激地道,“如此,那师弟就放心了。”

    三个时辰后,天色暗淡,萤火飞舞。

    司马元与袁承陌两人穿上一身锦衣,佩玉戴冠,一身出席盛筵之状。

    袁承陌瞧了眼司马元,笑道,“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师弟这一身锦袍穿上,活脱脱一位潇洒公子哥啊。”

    司马元上下瞥了眼自家,脚踏银白绣龙分波靴,身着由百年蚕王呕丝缝制的锦绣华裳,纯白镶紫,袖袍之上金莲绽放,朵朵盛开,看似纤尘不染,更可避水火侵袭、能抗刀枪棍棒,此袍正是紫金院外门弟子专有服饰,紫金莲花袍!

    同时司马元头上束发紧扎,戴上一顶纯白镶紫金莲冠,腰上更是栓着一枚青白螭龙无暇银玉,远观犹如世家公子,近看更似风度翩翩,潇洒飘逸。

    兼之司马元本身相貌中上,眉清目秀,稍显稚嫩地青涩脸上数经杀伐,已显果决刚毅之气。

    仰首挺胸之际,更显志得意满之色,颇有一副凌然盛气之态,让人不禁两眼放光,暗赞不已。

    司马元俊逸地脸颊之上,似有羞涩之态,他笑道,“难不成师兄要师弟用美男计拿下院主?”

    袁承陌先是哈哈一笑,继而神色一正,“今次先由为兄为你打开紫金湖中的阵法缺口,师弟再悄悄潜入,若碰见一株高丈许的紫金色白莲,暂勿妄动。”

    司马元神色一奇,“莫非有何陷阱不成?”

    袁承陌摆手,沉声言道,“紫金圣莲乃宗门重宝,除去院主在明处坐镇,再辅之以整个紫金院护院大阵守护外,还有一层隐形保护。”

    司马元心中一动,似有所悟。

    袁承陌眯了眯眼,“在那紫金圣莲不远处还潜伏着一头修行三百年的伴生灵兽,名唤千眼碧蛤。此兽本是紫金湖孕育的灵兽,后被宗门降服,来守护圣莲。”

    司马元闻言稍稍沉思便相通了其中关节,想来那紫金圣莲定是千眼碧蛤的成道之物,后被宗门强行圈禁,眼睁睁看着自家伴生灵物被收割了一茬又一茬。

    那种憋闷,定然极为不好受。

    他忽然悚然一惊,“师兄,有如此灵兽在旁,小弟岂不是更加难以摘到圣莲子?”

    袁承陌微微一笑,手中一道金灿灿地圆钵悄然浮现,“其实今日并非紫金圣莲的成熟之际,那千眼碧蛤而今也在沉睡之中,你持此金钵潜伏至其身侧,将其悄悄罩住,待取得莲子之后便可迅速撤回。”

    司马元眼神一亮,接过金钵之后,仔细摩挲打量。

    金钵通体浑圆金灿,如同佛门化缘之物,然与之有所迥异之处在于其内部铭刻了无数道符紫纹,宛若紫衫大网般将其完全覆盖。

    司马元暗暗心惊,金钵入手之后,体内灵力便自觉运转,与此同时,金钵之内似有一丝丝惊人灵波在悄然复苏,他当即按捺下体内法力,只见金钵波动方才黯淡沉寂下去。

    他旋即松了口气,却将体内法力压制的死死的,不敢再动丝毫。

    袁承陌笑道,“师

    弟无须如此,我传你一道御使金钵法诀,届时只管念动法诀再朝那碧蛤祭出,此事便成了。”

    随即其嘴唇轻动,一道细语传入司马元耳中。

    正是金钵御使之法,不过却并未告知收回之法,司马元心中了然。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司马元瞅了瞅自家一身衣服,终于问出可心中疑惑,“师兄,咱们这是去偷圣莲,又不是赴宴,怎这身打扮?”

    袁承陌大有深意地道,“不错,今晚我两正是去赴宴,从未离开过。”

    司马元眼中笑意一闪,“师兄谋划周全,师弟远不及也。”

    紫金湖,一栋临湖楼阁,修士云集,举殇欢饮,蜚声笑语,不绝如缕。

    司马元两人来到后,早已有人等候。

    却见那高冠少年王道盛高冠依旧,却换上了一袭银玉莲花袍,袖袍边缘镶金泛紫,颇有彰显尊荣华贵之意,与司马元等如出一辙,同根同源。

    王道盛见司马元与袁承陌到来,脸上笑意更浓,上前拱手见礼道,“司马兄、袁师兄,你们来了,快快快,里边请,里边请。”

    袁承陌脸上神色恬淡,轻轻颔首之后便施施然迈步进入。

    司马元歉意一笑,“王师兄切勿见怪,袁师兄他......。”

    王道盛止住司马元,瞅了眼袁承陌的背影后,低声轻笑道,“袁师兄性格师兄自然知晓,按其以往观来,可是从来不参加这些宴会的,今日能来,王某已然颇感荣幸了。”

    司马元有些惊诧,看来他还是低估了那姓袁的在紫金院的地位啊。

    不过转念想想也是,本身实力超群,都能和筑基期前辈一教高下了,岂会与他们为伍?

    司马元微微眯眼,如此那他对自家如此热心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他暂时按住心中杂思,与王道盛有说有笑地踏入楼阁之中。

    却见楼中已然聚集了十数位炼气期弟子,中、后期修为不等,少有初期存在。

    如此一来,司马元的进入颇有鹤立鸡群之感了,他微微苦笑。

    身边王道盛笑着朗声道,“诸位,来来,王某今日给诸位介绍一位少年英杰。”

    他指着司马元言道,“在下身边这位师弟名唤司马元,乃是我紫金院新近弟子,诸位可别看他修为不过炼气初期,但因其天赋惊人,竟得院主大人亲眼有加,待在身侧,以示亲近之意。”

    司马元脸上含笑,然而随着王道盛地话语深入,他的笑意微微发僵,什么叫‘带在身侧,以示亲近之意’?

    他额上黑线微闪,暗中瞥了眼正在淡然饮酒的袁承陌,暗恨不已。

    众人闻言,脸上先是惊讶,随后则脸露羡慕嫉妒之色,得院主亲睐,至少得少奋斗几十年啊。

    有人脸上似有愤愤不平之色,暗中看了看袁承陌,见此似并无不悦之色后,看向司马元的眼神越发不善了。

    虽然随后的互相打招呼时,扔面带笑容,但那份假的不能再假的惺惺作态,以及那一丝暗藏的戏谑与古怪之色,瞧得司马元遍体发寒,打了好几个冷颤。

    当然,这其中亦不乏嫉妒怨恨之色,奚落讥讽之色,以及那一丝惋惜与羡慕交加的复杂神态,看得司马元都复杂不已,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哭笑不得。

    得,看来这吃软饭的‘小白脸’标签算是彻底摘不掉了。

    酒过三旬之后,司马元走到袁承陌身侧,恨恨地暗瞪了眼他,恶狠狠地低声道,“姓袁的,你故意的吧?”

    袁承陌嘴角上扬,轻轻笑了笑,脸上似露出安慰之色,嘴里却道,

    “时机已至”。

第十三章 有惊无险

    司马元神色一动,顿时心领神会,随后露出羞涩而不失沉迷之色,身子也随之朝着后门而去。

    袁承陌对着几道投来的探寻眼神,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宴会之上,似乎欢声笑语的气氛愈发浓厚了,不知是嘲讽还是羡慕。

    高冠少年王道盛看着司马元离去的背影,嘴角似笑非笑,似有一丝不屑之色微微上扬。

    然其眼中却悄然滑过一丝羡慕之意。

    传言,院主可是宗内远近闻名地大美人啊!

    妖娆身姿,风姿绰约,虽然韶华不再,但风韵犹存呐。

    王道盛咂吧咂吧嘴里宴酒,只觉如同嚼蜡,索然无味。

    在袁承陌等人高杯痛饮之际,司马元并未如其等想象那般去‘伺候’院主,而是一个猛子扎入了内岛的紫金湖心之中。

    数刻钟后,司马元忽觉一股压力骤然消失,那道威胁之意也悄然退去后,他顿时精神一振,知晓是袁承陌动手了。

    其一身黑色轻纱仅仅裹住全身,身上法力更是收拢的一丝不漏,整个人犹如一条黑色的带鱼,夜色笼罩之下,接着月光,悄然向着湖中心划去。

    他不再犹豫,当即沉入湖底,四下张目远望,只见在其左后侧二十丈外,一株淡白色翠莲正在湖中心轻轻摇曳,飘摇不定祭出金钵。

    司马元心中一喜,檀口紧闭之下,手上开始捻诀不断。

    忽然,司马元只觉金钵轻轻一震,在其满眼期待之下,摇摇晃晃的向一处隆坡飘去。

    隆坡似有所察觉,湖底尘埃开始晃动,湖水也泛起一层尺许高的波浪。

    司马元脸色一变,口中突然发声,“疾!”

    金钵闻声突然快速掠近,呼吸之间便飞至隆坡之上,继而金光大作,一闪而逝,隆坡也渐渐恢复原状。

    司马元松了口气,呛了好几口湖水,急忙屏气。

    他快速朝着那青碧圣莲潜游过去,靠近之后,发现其虽如寻常青莲一般无二,然其四周却足足有一百零八根粗如手臂的碧叶莲茎环绕,如同众星拱月般将其护卫在内。

    碧叶各有丈许之阔,而青莲却不过尺许大小。且其上灵光黯淡,俨然一副萎靡不振之态,若非其莲蓬之上那三十六颗青莲子与袁承陌所言不差,司马元都快以为自家搞错了。

    司马元屏息仰头瞧了瞧,他扒开碧叶根茎,悬浮至莲蓬旁侧,那数十颗硕大饱满地莲子正静悄悄地躺在其内,正待司马元采撷。

    他心中激动,自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竹木制成的镊子,轻轻捏住莲子,继而往外一带。

    哗地一声,司马元霍然回头,之间那三十六根碧叶根茎中西南位那根黯淡了下来,司马元心中明悟。

    那些碧叶根茎既在护卫圣莲,又如同养分般为其供给。

    司马元不敢耽搁,用竹木镊子摘取了九颗莲子、快速收起之后,便决定抽身而退。

    而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地怒吼传至司马元耳中!

    他顿时霍然大变,一股庞大的威压瞬息间将司马元盖住,宛若瓮中之鳖。

    司马元神色骇然,竟是那位堪比筑基存在的灵兽!

    千眼碧蛤!

    它难道醒了?没镇压住?还是那袁承陌坑他,意欲卸磨杀驴?

    司马元脑中疾速掠过数个念头,一时之间霍然方寸大乱。

    他浑身冰凉,只觉周身湖水正如一块块凝固冰块缓缓向他挤压而至。

    一股难以呼吸的凝滞感传入心神,宛若针刺的目光落在身上,令司马元全身绷紧。

    他眼露绝望之色,看着那道骇然气息缓缓逼近,他心中一叹,暗道完了。

    忽然,司马元似乎察觉到一丝气息自储物袋中传出,灵兽气息霎那间一僵,随即竟然缓缓沉寂下去。

    竟疑似退了回去!

    司马元如蒙大赦,飞快向岸上游去。

    随后他哗哗地一路有惊无险地上了岸。

    他回头看了眼湖心,眼中掠过一丝心悸与后怕,随后摸了摸储物袋,眼中似一丝疑惑与欣喜。

    最后一道光芒,似是从储物袋中掠出。

    他将此事暂时压下,能够侥幸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这时,他回头瞧了眼湖中心小渚中的那座庭院,心中莫名有些惶恐不安,也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看了看正在宴会的楼阁,再瞥了眼湖心小渚,心中轻轻一叹。

    及至回到偏僻小楼,袁承陌早已等待。

    司马元脸上松了口气,翻手之间,便是五颗青莲子浮现在掌心。

    “不负师兄所托,莲子已取来。”

    袁承陌紧绷地脸上露出笑意,先是朝着湖中心轻轻一招,继而在司马元瞳孔一缩中,那金钵悄然浮现。

    他转身一钩,三颗青莲子便落入其手,仔细瞧了瞧后,颔首道,“不错,是青莲子。”

    司马元见对方拿走三颗,也不生气,脸色舒了舒,如先前所约定地那般,四六分。

    他满脸欢喜地将青莲子揣入怀中,傻傻地乐呵个不停。

    看似因小便宜而怡然自得,实则早已笑开了花。

    九颗青莲子,他拿出五颗交代应付,对方拿走三颗,他依然还有六颗。

    袁承陌却眉头一皱,似欲言又止。

    司马元心中一噔,小心翼翼地道,“师兄,可有何不妥?”

    袁承陌沉吟少许后,缓缓言道,“而今你已取得青莲子,但无须立即服食,日后进入上宗若有机会习得炼丹制药之法,可以此练成‘辟宫丹’,此丹可在你筑基之际,助你一臂之力!”

    司马元心中狂喜,眼中更似熠熠生辉,语气都有些激动,“师兄说此莲子可练成筑基丹药?”

    袁承陌看他如此激动,笑道,“不错,不过此事你还需要谨慎,徐徐图之,毕竟一旦让宗门得知青莲子丢失,你我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司马元心神凛然,自然认识到其中隐藏地危险。

    他犹豫少许后,皱眉言道,“师兄,可今次我等取走了五颗,他日上宗之人来摘取时,不也同样会发现么?届时同样难逃一死啊。”

    袁承陌摆了摆手,笑道,“距离青莲子成熟还有将近数年时间,届时你我说不定都已成就筑基,难道区区一颗青莲子之事还遮掩不了么?”

    司马元闻言舒了口气,点头笑道,“如此,那师弟就放心了。”

    袁承陌一拍额头,“对了,还有一事,你须注意点。”

    “过段时日,会有上宗之人下来。”

    司马元顿时一惊,“上宗之人?他们来调查赵霜死因?”

    袁承陌颔首,“不错,所以你近期最好不要外出!”

    司马元却皱眉道,“上宗要派人来查萧承祖死因了,院主又在闭关,他们难道是掌门一系的?”

    他抬首言道,“连院主都要避其锋芒,他们不会是专门为院主而来的吧?”

    袁承陌闻言,也是眉头悄然一皱,他倒是未曾考虑到这一层。

    随后却摇了摇头,“赵霜死在紫金院辖境,院主自然会被怀疑。估计宗内那些人心知肚明,院主就是幕后黑手,但大势之上,他们也不敢轻易动院主,今次下来应该是为了给赵氏一个交代。”

    司马元脸色微变,给赵氏一个交代?既然院主不会动,那他作为执行之人,会不会被交代出去?

    袁承陌见司马元神情不对,眼神微闪,温声安慰道,“放心,长老他们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位弟子,你为宗门立过功、也会院主流过血,不仅不会被舍弃,还会得到重点培养!”

    “那些人今次到来,虽是调查赵霜死因,其实不过是应付差事,敷衍上面罢了,你不必担心!”

    随即他想了想,手掌一翻,一个白瓷药瓶浮现在上,袁承陌脸上悄然掠过一丝肉疼,

    “此乃破障丹,有打破瓶颈之功效,而今你已至吸气巅峰,待你突破炼气中期后,服下此丹,可一举破开后期屏障!”

    司马元眼神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将那丹药揽入怀中,似有打死也不放手的架势。

    他向着袁承陌肃然抱拳,“师兄放心,接下来一年,师弟定然潜心修炼,绝不辜负师兄厚望!”

    袁承陌挤出一丝笑意,佯作淡然地颔首笑道,“好,那师兄就静候师弟佳音了!”

    随即将司马元送出门外,见其大步离去。

    袁承陌舒了口气,正欲转身回楼时,一道声音再起,

    “师兄,能再麻烦你一件事不?

    --------

    司马元回到小楼时,怀中不仅多了一瓶破障丹,还有一件宛若罗盘之物。

    司马元拿着这名唤阵盘之物若有所思,脸上一阵阴晴不定,那姓袁的言外之意他何尝听不出来,院主不能动,但又要给赵氏一个交代,那除了将他这个凶手交出去,还会交谁?

    司马元眼神渐渐露出疯狂之色,“倘若届时你们真要将我交出去,那咱也不介意斗个鱼死网破!”

    随后司马元渐渐冷静,看着手中的阵盘,沉默少许后,他轻轻一叹,嘴角似有苦涩之意流露。

    实在杀赵霜之前,他便有所预料,还以为这一日会晚一些时日到来,却未曾料到会来得如此之快。

    他摇头苦笑,“真是报应不爽啊”。

    他脸色悄然凝肃,喃喃自语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唯有尽快提升实力,争取早日踏入炼气后期吧!”

    他瞅了怀中的阵盘,决定先将小楼之外布上阵法再说。

    随即按照袁承陌吩咐,鼓气施法,大喝一声后,朝着灵阵盘打出一道道灵诀,灵诀飞快钻入,越积越多,然罗盘却沉寂如常,纹丝不动。

    司马元急眼了,索性不再矜持,加**力灌入,片刻后便全力以赴,大汗淋淋。

    如此三个呼吸之后,却见沉寂的阵盘忽然发出嗡嗡声,继而在司马元大喜之下,缓缓飘浮起来。

    他猛地一个激灵,一拍右侧储物袋,数枚大如鸡卵的灵元石洒落在床,他快速将灵元石扔在阵盘之上。

    瞬息间,光芒大作,继而一道光罩缓缓扩散,呼吸功夫便将司马元笼罩在内。

    随后在司马元注视下,光罩将整个小楼缓缓罩住,同时速度也渐渐放缓。

    司马元顿知此物已达极限,随即再次打出一连串的法诀。

    那光罩先是微颤,片刻后便稳定下来,随后闪烁几下后,便骤然间消失不见。

    司马元神色一振,匆忙下榻,行至窗边,随手甩出一道攻击。

    轻嘭地一声。

    却见空中一道涟漪无风荡开,随即化为无形。

    嗑丹药、吸灵石!

    司马元神色郑重地拿出‘养气丹’,扯开瓶塞,朝掌心倾倒出一枚。

    霎那间,一股浓浓地丹香之气直冲鼻尖,乳白色的浅淡云雾袅袅升起,司马元深深一吸,顿觉心旷神怡,通体舒泰,如入神仙极乐之境。

    及至其脸上陶醉之色缓缓褪去,睁眼开向养气丹时,满是火热与激动。

    随即不再多看,直接仰头吞下。

    丹药甫一入喉,司马元便觉丹力瞬间化为一股暖流,顺流直下,直抵丹田。

    与此同时,一道庞大的丹药之力犹如仰天咆哮地战马在体内肆意狂奔,司马元不敢大意,当即按照那《炼气初解》中所述,谨守心神,御使法力将其快速包裹,继而再如抽丝剥茧般分出一部分缓缓炼化,如此这般,循环往复,乐此不彼。

    当司马元将整颗养气丹炼化完毕之际,他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睁眼细看,自家竟然不声不响地突破了。

    而今已然是吐息期的存在了!

    炼气三层,初期顶峰!

    司马元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养气丹本就是‘养气期’所服之丹药,他以炼气二层‘吸气’境的修为来吸纳‘养气丹’自然会突飞猛进!

    他脸上露出振奋,舔了舔干涸地嘴唇,再接再励,更上几层楼!

    司马元再次拿出‘养气丹’,这次他一口气倒出整整三枚!

    他喃喃自语道,“这回,咱来一次猛的!”

    说完把头一仰,三枚‘养气丹’轰然入腹,在司马元体内无尽肆虐,宛若洪水般汹涌而至。

    司马元大喝一声,再次一拍储物袋,十数枚灵元石浮现而出,他竟然一边炼化灵元石,一边以之抵抗吸纳丹药之力。

    “给我炼!!!”

    话音刚落,其体内法力如狼似虎地扑向那些丹药之力,死死裹住,热火朝天地炼化起来。

    如此这般,一个月飞速消逝,司马元足足吞食炼化了整整十枚‘养气丹’、三枚‘辰元丹’,甚至当体内法力力有不逮之际,直接吞服‘补气液’来恢复法力。

    月许成果终究未曾辜负司马元的辛劳,在彻底炼化所服丹药之后,他直接越过‘养气期’,进入‘蕴气期’,只差一步就踏足炼气中期巅峰,稳稳地傲立于炼气第五层顶峰之列!

    司马元兴致勃勃,继而神色一动,一枚青莲子落入掌心,他眼中满是炽热之色,正要服下之际,一道砰然碰撞声传入耳中。

    司马元眉头一皱,起身一看,脸色当即大变。

    只见楼外正聚集了数十位炼气修士,人人脸色阴沉,甚至还有数人乃是与那袁承陌气息相近,俨然是炼气后期的高手!

    观其服饰,正与那曹姓仙师如出一辙。

    紫霄上宗来人!

    他们居然来得这么快!

    司马元急得满头大汗,踱步徘徊、心中胡思乱想,脸上正阴晴不定,眼中忽然凶光一闪,

    “要不,杀出去?”

第十四章 东窗事发!

    盏茶功夫,小楼吱呀开启,司马元一脸慌张地跑了出来,手中阵盘微微一荡,光罩便消失不见。

    他满眼惊恐,结结巴巴地道,“不知,诸,诸位,师兄有何要事?”

    外间之人早已怒火冲天,当即有阴鸷少年上前指着司马元厉声道,

    “让你开阵为何久久不开,拖延至此刻,你到底是何居心?”

    司马元吓得脸色一白,哆哆嗦嗦地道,“小弟方才在修炼,刚刚才发现诸位师兄在外间,不知诸位师兄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恕罪!”

    那人正欲再言,背后一道声音传来,“行了”。

    阴鸷少年眼中隐去不甘之色,狠狠地瞪了眼司马元后,方才朝后退去。

    一道身穿黑色锦绣道袍的中年男子露出身影,其负手而立,衣袍微荡。

    泛着冷光的高冠之下,则是一对目光阴沉如钩的慑人眼神,高悬鼻梁之下薄唇紧闭,面无表情的神色显得刻薄狠毒、不近人情。

    中年男子瞧了眼司马元后,问道,“你可是司马元?”

    司马元心中一沉,脸上闻言一愣,“不错,小子正是司马元。”

    中年男子目光冷冽凌厉,冷声道,“贫道章寒,忝为宗门执法殿执事,今奉殿主之命调查内门弟子赵霜死因,经查你与此案嫌疑甚大,须将你带回宗门审讯。跟我们走一趟吧。”

    话音刚落,其人身后不由分说便猛然窜出数道身影,快速将司马元围拢在中,人人面容凶恶,神情冷漠。

    眼见司马元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中年男子冷厉眼神微敛,淡声道,“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司马元抬头凝视中年男子,那人眼中似有一抹煞气闪过,他心中一个冷颤,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骤然袭来,他垂视的目光亦抹过一丝凶光。

    忽然,一道清淡冷漠的熟悉之声悄然传入耳畔,“稍安勿躁,入得上宗之后自会有人保你安然无恙!”

    司马元身影一僵,俄而便放弃抵抗,被人直接用锁链扣住四肢,死死拷牢。

    中年男子大手一挥,“带走!”

    临走之际,司马元向后瞥了一眼,目光冷淡,不知其何意。

    直至司马元被押走后,小楼阴影处,两道身影缓缓显露。

    一位身披锦绣华裳,头戴莲花宝冠的妖艳丰腴女子,目光冷漠,面无表情,负手挺胸傲立。

    身后袁承陌脸色复杂,似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数刻钟后,紫金院数十里外低空,一座森冷地墨黑色飞舟之上,司马元镣铐加身,负重端坐,默然无语。

    四周云层急速后撤,风云变幻不定,呼呼冷风吹面,令人难生希望;两侧数道身影如群狼环伺,满眼凶光暴露无遗。

    他神色怔怔然,嘴角一丝苦涩流出,似有些不敢置信,短短月许时光,其经历称得上荡气回肠。

    拜入仙门,以杂役身份面见院主,后于观道峰伏击萧承祖一行,袭杀赵霜二人并硬抗筑基存在全力一击而不死,最后更是获得院主大人的赏识。

    近乎一步登天!

    直至今日更是连跨数阶,直入炼气第五层巅峰,成为‘蕴气境’的高手!

    虽然有些名不副实,但他而今却实打实地乃是一位炼气中期的存在。

    然而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边刚杀人夺财,执法殿就来了。

    司马云心头黯然,如果不出意外地话,今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虽然在小楼之外,那位院主暗中给过他密语,上宗自有人出手相助,但他岂会相信那骚老娘们的鬼话。

    先前不还信誓旦旦地承诺此次定然安然无恙么,怎么这么快就被抓了?

    司马元神色木然,气色萧索,喃喃自语地道,“难道我这次真要栽了?”

    无人听见司马元的倾诉,也无法回应,唯有呼呼风声迅疾而过。

    于他而言,紫金院已成过去。

    可谓是还没开始就已结束

    半日后,伫立在舟首的章寒忽然抬手,黑舟缓缓降速,随即其人仰首沉声道,

    “不知是哪位师伯在此?章寒奉殿主与掌门之命擒拿嫌犯,还请师伯不要让弟子为难。”

    司马元抬眼望去,只见前方本是空无一物。

    数息之后,一阵涟漪缓缓荡出,一座扁舟浮现在黑舟前方。

    扁舟之上一道方正中年漠然而立,其人目光冷淡,看向司马元的眼神更是冰冷至极。

    “师侄你且回去吧,门中已同意将此子就交由曹某处置!”

    章寒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今日之事虽小,可若真将这小子贸然放了,定会给掌门一个插手执法殿、乃至刑峰的借口!

    故而不仅不能放,态度还需极为强硬方能避过此次潜在的祸患。

    曹姓仙师却脸色一沉,“怎么,难道章师侄连曹某的话都不信了吗?”

    章寒抬首,长剑一挥,“还请师伯拿出掌门令谕,否则就从侄儿尸身上踏过去!”

    曹姓仙师勃然大怒,“放肆!!!”

    庞大筑基威压轰然降临,顷刻便有一道汹涌澎拜地庞大力量便蜂拥而至,将章寒撞飞以及黑舟一块撞飞,向下跌落下去。

    司马元在看到那曹姓仙师时,便苦笑不已,真是屋逢连夜偏漏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苦主找上门来了!

    随后那道磅礴法力倾身之际,司马元身上镣铐砰然断裂,身形急转直下,飞速堕落。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束缚之力将他包裹,随即往前方一扯,司马元便落入那扁舟之上。

    他正晕头转向之际,那曹姓仙师再朝章寒等人轻轻一拂,将那黑舟霎那间扳正,各自惊慌失措的人影也都倒回至舟中。

    随后司马元忽觉肩上大力一提,整个人便随着那曹姓仙师飞遁而去,转瞬间便消失于天际。

    章寒则脸色阴沉,难看至极,咯血沾满胸前衣襟,摇晃不已;其余诸如阴鸷少年等人无不神色大骇,心有余悸。

    也不知过去多久,或是数刻钟,亦或者数个时辰,风驰电掣之下,在司马元晕晕晃晃中其便被带至一处群峰耸峙之地。

    时值春分前后,千树争绿,群峰之上草木茂盛,万妍竞奇。

    而携带司马元的这道庞大气势所过之地,不仅将群峰万树摇晃不已,更是令百兽躁动,颇为不安。

    随后一处宛若世外桃源的人间仙境,在司马元眼中羞羞答答地扯掉那层遮羞布,彻底展露无遗。

    只见群山万壑之间,泛着灵光的麋鹿俯首啃草,灵兽撒野狂奔,仙鹤灵禽缓缓低飞,山涧崖壁之上,丈许大小的圆口、方洞星罗棋布,一座座仙家气息浓郁的修士洞府内似藏有一道道强横气息直扑云霄,将四方灵兽飞禽震慑安抚。

    继而目光放远,只见群峰之巅,皆有近百余座气势恢宏的宫阙殿台默然矗立,或数十丈高,或占地数亩,尽皆青砖金瓦,赤红血漆涂满栋栋圆柱,庄严厚重,威势凛然。

    而更令人心惊之处在于殿宇之上勾勒的法符与秘术,其不经意间显露出的繁杂与强大,令人瞠目结舌。

    而且壮阔殿宇之间似还存在某种极为隐晦地威盛阵法,宛若那埋藏已久的积年底蕴,令人怖恐胆寒。

    更让人憧憬震撼的乃是那座耸入云霄的擎天巨峰,足有数千丈之高,其悍拔卓绝的巍峨雄姿,令任何人都为之倾倒膜拜,默然矗立在这辽阔大地之上,无声而威严,使人望而生畏,凛然窒息!

    至于峰巅之上,那高高在上的庞大主殿,更是宛若天神主宰般,执掌仙凡两界数万万生灵之生死命运。

    群峰并列,气势雄壮。在四周袅袅升腾的氤氲云烟、漂浮在诸峰四周的乳白色灵云映衬下,诸峰更显意境缥缈,仙气盎然。

    或有仙鹤飞过,轻载修士上下峰巅,如同仙筏,渡人升天。

    人间仙境,神灵洞府,不外如是。

    而未待司马元自震撼中回神,在曹姓仙师回山之际,四周峰巅似

    有灵光闪烁,尽皆爆发出强横地气势,道道都令司马元心悸不已。

    全都不在筑基之下!

    甚至在自那耸入云霄之巅上,透漏地微末气息,即便相隔数千丈,司马元都感到一丝惶恐与窒息!

    司马元震惊骇然之际,也在悄悄暗忖,那里或许便是传说中的金丹存在!

    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不提筑基的两百年寿元,一旦踏入金丹,便可享寿五百年!

    整整五百年悠久岁月啊!

    司马元心神畅游,神色复杂。

    看了眼身侧后,他顿时心中募然出现剜心之痛!

    今日他或许在劫难逃,即便是一千年又有何用?

    旋即,司马元目光由黯淡化为明亮,他双拳近握,指甲嵌入血肉,双目充血赤红,望向曹姓仙师的目光之中满是疯狂之色。

    他噗通一声跪地在扁舟之内,一字一句地道,“曹前辈,倘若今次能助司马躲过此劫,日后必有厚报!”

    曹姓仙师瞥了眼司马元,嗤笑一声,摇头不已。

    司马元却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声低语、语声急颤道,“曹师伯,我可助你成就金丹上人!”

    司马元所指,正是那两颗翡翠碧绿的青莲子!

    这时,扁舟已然落在一座散发奇香的峰头之上,峰巅楼阁密布,烟雾缭绕,亭台小榭之间人影走动,来往甚密。

    司马元被曹姓仙师啪地扔到地上,接引的弟子急忙上前擒住。

    曹姓仙师漠声道,“将他看住了,若让其走脱,我唯你们试问!”

    那些人战战兢兢,当即遵命,随后将司马元拖了下去。

    临走之前,司马元仍旧死死地盯着曹姓仙师,目不转睛,神色癫狂。

    数日后,紫霄派执法殿对于司马元的惩处下达至神丹峰丹鼎阁。

    刑峰执法殿敕令:

    紫金院外门弟子司马元,擅杀同门,罪不容恕!

    现剥夺其外门弟子身份,收缴其功法、丹药等所得,并废除修为、贬黜为神丹峰炼丹房烧火杂役!

    -------

    紫霄东北部,赵氏族地。

    一位神色狠辣的中年锦绣男子双目冲火,“姓曹究竟是几个意思?”

    身边一位老仆躬身道,“启禀家主,据老奴所知,那曹骐骥似乎并未对那小子有所关照,仅仅只是让其住在炼丹房作一名烧火丹童。”

    身穿锦绣地中年男子霍然转身,“杀我小儿,岂能就此善罢甘休!”

    “曹骐骥也护不住他!”

    “传讯给罗师弟,赵某有请!”

    “另外,让赵冰前来见我!”

    ---------

    紫霄东南部,一处灵秀峰之上,有数十座堂皇富丽地宫殿楼阁坐落。在绘有符文的青石板路上,人影急促,尽皆神色冷漠,便有熟悉族人,也仅仅点头致意,绝不敢大声喧哗。

    此地即是紫霄派数百年大族,萧氏族地。

    萧氏族内,一道长须老者杵拐倚门,身侧萧氏族长恭敬站立,大气不敢喘,他低声道,

    “二叔,不过一区区炼气小子,何必劳您亲自垂问?”

    长须老者满脸皱纹,似艰难抬首,望了望那凌霄剑峰,喃喃自语道,“区区炼气小子自是不必在意,但唯恐是那曹家小子与剑峰那几位合谋演戏啊。”

    萧氏族长浓眉一皱,他小心地瞅了眼自家二叔,迟疑了下,低声问道,“二叔,莫非老祖宗他?”

    长须老者不悦地道,“噤声”。

    萧氏族长霎那间脸色一白,随即满是敬畏地向紫霄峰看了眼,拘谨地歉意一笑。

    长须老者沉吟少许后,“老祖宗行事无须我等置喙,你只需将曹家小儿与其等同党死死盯住即可,以防他们徒生波折。”

    萧氏族长神色一肃,缓缓点头,“二叔放心,掌门行事在即,其等若敢乱来,我萧家自然会为宗门清理门户!”

第十五章 霍小玉!

    神丹峰,炼丹房。

    一位满脸灰尘地杂役正呼哧呼哧地狂扇炉火,偶尔抬首,眼中也满是庆幸之色。

    司马元当日入了囚牢之后,很快便得到曹姓仙师的召见,他果断送出两颗青莲子。

    最后司马元由当场枭首变成废除修为,并关押在这炼丹房。

    贬为十年杂役。

    他向外瞅了一眼,那曹师伯今日不在,又可偷得半日空闲了。

    他缓缓直身,背后噼里啪啦地一阵炸响,骨头在一阵麻木之后,便是酸爽、舒畅。

    一道轻淡话语忽然响起,“你不是曾说可让本座成就金丹上人么?今日我便来兑现了。”

    司马元身形一僵,暗骂一声心黑手狠,老狐狸竟如此贪得无厌,早晚被雷劈!

    他干笑几声,点头哈腰地上前为其拂尘轻弹,满脸堆笑地道,“阁主大人说笑了,小子如何能有那通天本事,先前小子多有冒犯,阁主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

    曹姓仙师名唤曹骐骥,正是紫霄派炼丹阁阁主,以峰主之尊坐镇神丹峰!

    传闻其修为早已臻至筑基巅峰之列,深不可测!

    这些都是司马元这些日子在炼丹房暗中打听获悉,几乎将他骇了一大跳。

    他脸上犹有后怕与庆幸,看来当日在观道峰人家早就发现他了,说不定还是他手下留情,放了司马元一马,否则他岂能从筑基巅峰的大高手下逃脱?

    司马元亦步亦趋,看着前方那道背影,眼中满是敬畏。

    修为已是筑基巅峰,还是炼丹大师,这可是妥妥的未来金丹上人啊!

    曹骐骥行至丹炉,大袖一挥,哐当一声,炉盖腾地飞跃而起,悬浮在空中,他往里瞅了瞅,似有不悦。

    转首看向司马元,沉声道,“中途可有人来过?”

    司马元闻言一怔,“炼丹房唯有阁主资格进入,其余人等自然无法至此。”

    忽然,司马元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俏皮可爱地小女孩身影。

    其人年不过十岁左右,粉嫩地笑脸似精雕玉琢,白里透红,纯真懵懂大地眼神令人不禁怜爱有加。

    当日其自称阁主侄女,似在到处闲逛,东瞧瞧西摸摸,司马元只顾煽风烧炉,只是小逗下那小女孩后便再次烧炉,并未多想。

    司马元心中一惊,难道是她?

    “还不从实招来!”见司马元似有失神,曹骐骥猛然大喝。

    司马元浑身一抖,哭丧着脸、老老实实地将那日之事一一坦白。

    岂料曹骐骥似早有预料,气得他眉头狂跳。

    然司马元却自其眼神中,窥探到一丝无可奈何与溺爱之色。

    随后一道沉声传入耳中,“日后那小姑娘再来,你切勿再让你进入炼丹房!”

    司马元神色一肃,正色道,“阁主放心,日后弟子连一只苍蝇也休想进入炼丹房!”

    曹骐骥随后将丹药取出,换上新药材,并告知司马元些许炼丹火候技巧后,便匆匆离去。

    司马元若有所思,看向当日那小姑娘离去地方向,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嘿,小妹妹似乎来头不小啊。

    半旬后。

    司马元正手捧一卷草药经义看得津津有味,忽然一道若有若无地轻声细语传入司马元耳中,

    “烧火哥哥,曹师伯可在?”

    司马元置若罔闻,并未回头,但有

    余光一瞟之下,只见丹房大门外,一颗圆圆地小脑袋正探头探脑,眼神懵懂明亮,小嘴嘟嘟微翘,脸上似还残留着几圈婴儿肥,煞是可爱。观其模样,不过十岁上下。

    同时其垂鬟之上,一件薄薄地粉红轻纱笼罩,将其娇弱小身躯掩盖隐形。

    司马元双眼放空,恍若未觉。

    当日若非自家宝镜产生一丝悸动,司马元或许真有可能被这懵懂小姑娘隐瞒过去。

    而今自然难逃其法眼,尤其是在曹阁主专门赐下‘净目丹’之后,那小姑娘拙劣地隐藏技术自然无所遁形。

    眼见司马元充耳不闻,小姑娘圆脸一喜,继而蹑手蹑脚地踱步入内,轻手轻脚地靠近炼丹炉,深深一嗅,顿时满脸享受舒泰之色。

    她旁若无人地爬到丹炉后方,脸上笑嘻嘻地对着炉盖一指,轻嗤一声,炉盖与丹炉之间似有一道小口缓缓出现,一丝丹香沁入鼻尖,令人精神大振,如痴如醉。

    “果然是神丹妙药,真香啊!”一道温醇感慨响起。

    小姑娘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小脸上笑容还未彻底绽放便戛然而止。

    继而缓缓转身,微微仰头看了看身侧的司马元,她小脸上似有不敢置信,一时之间呼吸都稍有窒息。

    她心中正嘀咕看不到我,看不到我时,司马元低下头来,微微一笑,“小玉儿,好久不见。”

    小姑娘顿时一僵,再抬头时,那烧火哥哥可恶地笑脸出现在眼前,她呵呵一笑,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意,“是啊,烧火哥哥,真是好久不见了哎!”

    司马元笑眯眯地道,“曹阁主很是想念你呢,听说你要来,专门赐给我几枚‘净目丹’,我可等了你好久啊。”

    小姑娘名唤霍小玉,传言是宗门某位长老的关门弟子,天生丹灵之体,犹若药神之子!

    霍小玉大眼微湿,稍许便泪眼婆娑,她紧抓小衣角,“烧火哥哥,你行行好,不要告诉曹师伯好不好。”

    司马元心中大乐,犹如欺骗小朋友地笑容再次绽放,“那烧火哥哥跟你做个约定如何?”

    霍小玉偏头看来,似楚楚可怜,皱着小鼻音,嘟嘴道,“什么约定啊?”

    司马元见此,心中一软,脑中注意一改,沉声道,“日后你不可再来此地胡闹,若是想吃丹药....。”

    霍小玉泪眼一收,朦胧美眸中似有好奇之色萦绕,“烧火哥哥你会帮我拿吗?”

    司马元脸上迟疑了少许,再看霍小玉那可怜眼神,他心中微叹,满是溺爱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

    “好,你若真是嘴馋,等曹阁主炼完丹后,我偷偷截留一两颗。”

    霍小玉轻咬指尖,垂头低声道,“一两颗不够人家吃的”。

    司马元神色一滞,极为艰难地咬了咬牙,“那就再截一两颗”。

    霍小玉霍然抬首,泪目顿时一收,掷地有声地沉声道,

    “成交!”

    司马元顿时一愣,哭笑不得地道,“原来是个鬼精啊”。

    霍小玉神色茫然,故作懵懂。

    司马元却背手靠近丹炉,继而深深一嗅,脸上同样露出满足享受之色。

    随后转身,脸色却陡然一黑,重重地咳了一声,

    “咳!!!”

    已然蹑手蹑脚行至门外的霍小玉非但未返回,反而身形一闪,嗖地一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一道嘻嘻笑声还残留在司马元耳畔,

    “烧火哥哥,今次我就不要了,小玉先回去了,师傅还在等我吃饭呢。对了,那炉盖开久了,灵丹会怀胎哦,到时恐怕曹师伯那里不好交代啊。”

    司马元脸色一变,迅疾闪到丹炉背后,朝着那缝隙狂扇几下,随后急忙将炉盖完全盖住。

    当再无一丝丹香溢出时,司马元终于松了口气,擦擦额上细汗,暗道差点酿成大祸。

    他刚自转身,身形微微一滞,如丧考妣地垂下头。

    这时,一道方正肃脸正有些发黑地身影正伫立在门前,脸色极为难看。

    司马元暗道糟糕,心中正忐忑之际,那人迈步进入,语气轻淡,“你们方才成交了什么,能否说给曹某听听?”

    司马元心中一个咯噔,正暗呼倒霉之际,忽然福灵心至,身躯挺直,对着曹骐骥拱手沉声道,

    “启禀阁主,弟子这数日谨遵阁主教诲、严守丹阁,未有一丝懈怠,今日终于将那偷丹贼拦在这丹房内。”

    他脸上露出一丝遗憾,“可惜弟子实力不济,最终还是让她逃脱了。”

    他小心地抬头看了眼曹骐骥后,再次沉声,“不过弟子方才与那人作约,日后须谨遵宗门律令,不得再来此地捣乱,其人闻言已知悔改,并承诺日后绝不再犯。如此弟子才擅自做主,将其放走。”

    他再次躬身道,“请阁主责罚!”

    曹骐骥看着司马元,似有奇异之色,啧啧几声,“好小子,当着老夫的面,还敢如此伶牙利嘴,巧舌如簧,更是颠倒黑白,混淆老夫视听。”

    “说,那臭娘们给了你多少好处,从实招来!”其语气陡然严厉起来。

    同时一股沛然重压骤然降临,压得司马元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浑身一抖,牙关紧咬,脸色通红之下,犹似嘴硬道,“阁主恕罪,从未有人给弟子任何好处,弟子对阁主之心天地可鉴,绝不敢有半点欺瞒之心。弟子之所以如此自作主张,盖因那小姑娘纯真善良,极为讨人喜爱,小子不忍其幼小心灵受到伤害,方才饶过她!”

    他抬头与曹骐骥齐齐坦然对视,似坦坦荡荡,毫无作伪。

    炼丹房沉默稍许后,曹骐骥凌厉目光缓缓消解,渐至归于冷淡。

    及至其人走后,司马元终于瘫在地上,浑身大汗淋漓。

    “日后这神丹峰上下,除去几处禁地外,你皆可进入。”

    此言传至,司马元脸上似有错愕,旋即一丝大喜之色溢出嘴角,眼中悄然划过一道奸计得逞之色!

    小爷早就发现你这遭老头子不对劲了,果然不出我所料!

    司马元心中哼哼,累并快乐着!

    先前向曹骐骥告知小姑娘时,其非但未有降下雷霆大怒,还悄然抹去其行踪轨迹,让司马元心中一凛,顿知那小姑娘来头不小。

    且这曹阁主似还有一丝溺爱,那就是裙带关系了。

    臭娘们,小姑娘,老色胚。

    那霍小玉即便不是姓曹的私生女,也定然与其难脱干系!

    随后的日子,司马元不时与霍小玉‘里应外合’,大赚了一笔,盆满钵满。

    偶有闲暇日子,司马元便瘫坐在地,怔怔失神的山外浮云飘荡,嘴里叽里咕噜不知在嘀咕着什么。

    隐隐约约似传出一句:

    “小爷的十年青春就要这般丢了,日后不知要多少美少女痛心疾首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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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天介绍:
大道崎岖,唯命相尚。 少年司马元自微末中崛起,寻双亲,攀上境,主命运,掌权势,求道果,睨神域,炼仙天。 直至叱咤四境,睥睨诸天!玉京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玉京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玉京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