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洛云生的下场
“岛主!”
黄龙上人死灰色的脸孔顿显肃穆:“你等无需顾我,紧守为上!”
众人见岛主下令只得各自守住心神,不为嘶叫之音破了心智,同时还要抵御解老魔。
可那宝物似要耗用解老魔全数心力,若其能分得些许心神使出其他宝物众人只怕早殒落多时了。
老魔此时亦骑虎难下。
幸亏自己炼制出了落魂定风幡,否则双拳难敌四手落败的必是自己。
如今独凭落魂幡之能渐渐蒙去众人心智,待那时所有人皆由自己鱼肉了。
双方均势力敌,黄龙上人正将臂上伤处涌出的鲜血尽数滴在黄色铜铃上,说来也奇,那些血液仿佛一条溪流般竟未溅出分毫,而铜铃恰如一张怪口将鲜血一滴不剩得吸入其中,源源不断!
黄龙上人损失了这般多的血后面上死灰色顿又浮现一层黑气!
不多时黄色铜铃似是饱了,臂上血液不再流出。
上人虽步履有些踉跄却也庆幸得嘘了口气,草草止住自己伤势,又打出一套玄奥法诀。
但见黄色铜铃微微摇晃不已,清脆响声从中传出。
提着系在其上的丝线黄龙上人举起铜铃迎向解老魔。
起先铃声着实甚轻,微微颤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黄色铜铃竟无风自动而起,兀自左右摇摆不止,原本清脆的铃声变得极为沉闷,深深敲入众人心中!
黑气中的鬼鸣似乎极为惧怕铃声,显然有些慌乱,而那些鬼影亦在黑气中四下逃窜。
解老魔心惊,却止将不下只得继续加**力催激落魂幡之能。
至得最后铃声宛如一柄大锤般敲入众人心门,众人不由同时喷涌出一口鲜血,顿觉心中烦闷之意尽失,原先昏昏沉沉的头颅业是清醒过来。
陈墨风瞧得真切,黄色铜铃上似有肉眼能见的音波道道扩散而出,最后随着“轰隆”一声响骤与黑气撞在一处,掀起一片巨大气浪将周围十数丈处皆是震翻!
二族众人各被气浪撞飞于地,连远处的屠拔与洛云生亦是。
二人本身实力便处伯仲间,如今屠拔红了眼,拼了命也要将洛云生斩杀与大哥报仇,故而招招皆换命之举。
洛云生着实叫苦不迭,以其头脑思出计杀屠拔原本非难,不过气势上已低了一筹,又顾惜自己性命,只得凭着书册宝物防御,不时以金笔还击。
屠拔力大,铜锤沉重,洛云生一时狼狈不堪。
二人正激斗间冷不防为气浪掀翻,爬将而起后洛云生再顾不得其他,激射至解老
魔身旁:“解道友,怎会这般?!你不是说手到擒来的么?!怎么罗将等人竟死了?!”
解老魔本是暴躁之人,说一不二,忿恨下登时怒道:“本王怎知那人这般厉害,一人便杀了罗将二人!且黄龙手上有一铃铛宝物竟能破得了本王的宝幡!这你从未与本王说清!”
“什么?!”洛云生大惊失色:“大哥有这宝物我怎不晓!”
“二弟,你当然不知。”黄龙上人起身幽幽道:“你可记得八十余年前那个老僧么?”
“老僧?”洛云生沉思片刻,猛然诧道:“那个不知从何而来,后又踪迹全无的神秘老僧!”
黄龙上人点了点头:“不错,正是那位大师。当时其来拜访我后我原也分外诧异,大师谈吐不凡,佛法高深,后共入内室中相谈,你与二弟皆未进入,此宝便是当日那位大师相赠,你不知当是自然。未料今日能派上如此大用。”
“哼!”
洛云生面色顿时变得难看,原先一片大好形势下竟成这般局面。
那老僧在黄龙岛上待了十数日后便不知所踪,原先并不觉什么,只颇有些奇怪,未想冥冥中自有定数,造成今日一败。
“不......我还未败......”洛云生喃喃自语,转头谓解老魔道:“解道友!我知你神通广大,不如......啊!”
猛然间忽闻一声惨叫,在场之人尽是一愣!
眼见洛云生面上露出痛苦神色,而其腹部却探出一截尖锐手掌,滴滴答答不少鲜血流出。
缓缓低下头来,看着那穿过自己身躯的手掌,面上骤现不信之色:“解......解......你......”
那正是解老魔的手掌。
一下抽出后洛云生跌倒在地,手捂伤处,径瞧着解老魔的神色中充满着怨恨!
自己不惜出卖多年的兄弟交情,今日得此结果自大为不甘。
解老魔舔了舔手上鲜血显得颇为满意,不急不缓道:“你只是本王的一枚棋子,要怨便怨你自己贪婪,下世记着切莫再犯这等错误,哈哈!”
洛云生气得浑身发抖,其自负计算过人,流落此等境地尽是源于“贪婪”二字,如今悔恨业已无用。
又呕出数口血来嘶哑道:“那你要作何?”
“作何?”解老魔笑道:“本王宝幡先前受了冲击,现在正有用你之处!”
猛然一提落魂幡!
幡上黑气陡现,一下将受伤的洛云生卷入其中!
众人耳闻撕心裂肺的喊声发出,虽不见身影
却仿佛能看见挣扎不断!
片刻后喊声渐止,从黑气中突兀坠下一副惨白骨架。
种种算计反倒误了性命,洛云生到头来也未料及自己竟是这般下场。
陈墨风心中暗叹,随后见幡上妖气又比先前更浓厚了数倍,遂如临大敌,戒备非常。
“哈哈哈!”解老魔狂笑道:“吸收了一个灵将倒令我的宝幡提升不少,你那铃对我再无用处了!”
当下便将落魂幡向众人晃来!
黄龙上人面色顿时一惊,紧接着并不言语一下将原先伤口迸裂,鲜血又源源从中流入黄色铜铃中,只面上死气更甚,想来连命业不顾了。
瞬间铜铃吸饱了鲜血,随着铃身晃动圈圈铃音往惨烈鬼嚎的黑气震去。
解老魔觅得真切,冷然道:“还想挡我?不自量力!”
又一道法诀打出,旗幡上的符文光亮大盛,鬼哭狼嚎的凄惨声猛长数倍现入众人耳中!
众人猝觉一股刺痛袭来!
而黄龙上人亦是孤注一掷,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鲜血逼入铃中,众人顿时发现耳中之音随之轻上一些。
猛然间隆隆大作后一下寂静无声!
闻得极细的“喀嚓”声,陈墨风循音而去发现却从铃铛上传来。
黄龙上人显然察觉,瞪大双目盯着手中铜铃。
数道细痕尽现,眨眼间“喀嚓”声不止,愈来愈多的裂痕层层片片,最后“”的一声响铜铃竟骤然裂开,洒落地面。
众人俱是瞧得呆傻,而解老魔先愣片刻随之哈哈狂笑而起。
人族修士皆面露死灰之色,如今再无一物能与其抗衡,黄龙岛覆灭已然注定!
“哈哈,今日便要食尽你等血肉来滋补本王的宝幡,不如......便从你开始罢!”
解老魔得意至极,斜眼扫视即向一处道。
陈墨风大惊失色,老魔相视的正是自己!
方欲躲避却见解老魔一晃落魂幡,带着鬼声的黑气瞬如滚滚黑龙径往自己席卷来,声势比先前却是更甚!
“陈道友!小心!”
黄龙上人一见不妙立时惊声道,欲上前相救当再不及!
黑气刹那将墨风吞噬!
“解老魔!”黄龙上人怒极,“众位道友!此刻不拼命更待何时!”
众人顿时醒悟,目露赤红各自将秘术施展,怀了拼命之心。
情势一时又混乱而起。
第十三章 破宝
陈墨风正没入黑雾之中,心神浑浑僵僵,连动作亦迟缓许多。
四周铺天盖地皆是黑气滚滚,仿佛一方天地如混沌初开般。
正迷迷糊糊间忽见阴风习习,无数鬼魂从四面八方陡然聚起,心中一惊,脑中顿时清醒不少。
这些鬼魂身无形状,只缓缓动,面目甚是恐怖,显然死时极为凄惨。鬼嚎之声从口中所发,扰得人心神不宁,思绪不定。寻常人见了心惊胆颤,怕不要顷刻惊吓至死。
猝然间密密麻麻的鬼魄嚎声凄厉而起,俱五指如爪齐齐向陈墨风处涌来,欲将其撕裂殆尽,吸食血肉!
这些鬼魂生前俱为人族修士,被解老魔抓来后生生抽魂炼魄,因此所成冤魂业是怨气极重,已分之不清人族还是妖族,自身虽肉躯已毁,却对旁人血肉极为渴望。故而先前所见那些被卷入黑气中的修士不多时即成一堆白骨。
望着直逼来的冤魂陈墨风胆战心惊,此时自己被围个水泄不通,何处皆逃离不脱!
脑中突兀思至雪绫,种种往事如浮影般闪现,绝望下竟悲啸而起!
可突兀间异端陡生!
但见陈墨风浑身散发出阵阵黑气,皂玄似墨,那些冤魂一时径为黑气所挡,近身不得!
额上黑色竖纹中猝然喷涌出一道乌光!
乌光黝黑无比,照射处竟无半分影像显现,仿佛一切尽为吞噬般。
当乌光至冤魂身上只见其痛苦无比,下一刻幽透的身形便生生消散不见!
墨风见此异象是无比惊讶,停止悲鸣。
此刻额上那道乌光愈显粗大,原先只如细线现今倒有二指般宽,不及细思独以乌光四处照射,密密麻麻的冤魂不多时竟所剩无几!
当乌光触及四周黑雾中时黑雾隐有崩塌之意,若潮水般滚滚涌动!
解老魔正与余下的人族修士游斗,那些人族修士尽运起了压箱底的隐秘法术,俱各拼上性命,解老魔一时未能占得上风。心中所思只要落魂幡再行吞噬了那少年当又能再增长数分威能,解决眼前这些修士自不在话下。
可令其感到怪异得是原先片刻即会将人吞食血肉无存的落魂幡此次怎这般之久,连些许动静皆无,当真古怪至极。
自己为众人相缠下并无法察看其中细处,心中颇有些焦躁而起。
正惊疑之际瞬觉掌中的落魂幡突兀抖动!
幡上黑气竟以肉眼可见之速丝丝消散开来,化入空中不见踪迹!
“怎......怎会如此?!”
解老魔惊叫道,随着震动愈加猛烈,一道黑色幽光以落魂幡为中央向四外散开,随着“轰”的一声周围方圆百里尽为浓厚黑雾笼罩,不可见物,整座岛屿尽覆其下!
所有正激斗的人、妖双方顿时一愣,但闻黑雾中惊叫与吼啸声连连,先前仍有兵刃宝物之音,于后也是渐渐静下。
毕竟双目不见自无法相斗,倘强行之下反倒会伤了自己人,故而不论人修还是妖修俱皆不约而同止下手来,静立在这片刻的宁静中。
黑雾来得快去得也快,海风吹袭不多时便渐渐散去。
众人所见眼前着实大吃一惊!
解老魔身上袍服损坏无数,几衣不遮体,手中执有的独落魂幡幡柄!
那幡早已断裂跌落在地!
再往幡上望去破破烂烂黑气尽无,只其上符文依旧微散淡淡一丝晶亮。
“本王......本王的宝幡呐!”
解老魔瞪大双目,赤芒隐隐退却,满面尽显不信之色!
将其拾起对着众人晃来,却半分作用皆无!
“怎会如此!是谁!谁能告诉本王!”
解老魔仰天狂啸,欲哭无泪,气势阵阵激荡。
“你道还有何人。”
一声淡淡从身后响起,沉着,冷静,不慌不忙。
众人瞧去是又惊又喜。
解老魔一个转身瞪大双目:“你......怎么你仍然活着!怎么可能?!”
随后便又惊讶无比:“本王的宝幡是被你破的?!”
一道身影伫立不远处,正抱臂睨着解老魔,面现冷漠。
“不论是与不是,总之你的幡破了。解老魔,你还有何依仗?便是这半步妖帅的修为?此间这般多修士虽差你些,但我等齐上不见得会输与了你!”
言语清朗,正是先前被卷入黑气中生死未卜的陈墨风!
此刻依旧好端端得立在众人身前,落魂幡却已断为两截。
虽说众人心中惊疑黑气中发生何事,可墨风的出现着实令人欣喜。
眼前所见并非幻影,如此一来形势倒变得微妙,人修取胜或有可能。
陈墨风身上并无分毫黑气散发,额上那道黑色竖纹亦如往常,虽是诡怪但再无异端,至于乌光是一丝皆不见。
将手中幡柄一扔解老魔怒极反笑:“你们这些人族杂碎!没了宝幡你当本王便奈何不得你们了么?!”
紧接着狂笑声起,闻之令人心悸。
猛然间笑声顿敛,其紧握双拳,神色显得极为痛苦,豆大汗珠于光亮的脑门上似流水般淌落滴下。细小又腥红赤目光芒阵阵,原本青色的脸孔更显骇人异常,宛若恶鬼般!
“不好!此妖法力正急速凝聚!大家小心!”黄龙上人大喝道。
众人紧张非常,突兀一道人影从中脱出,双手大锤过顶对着解老魔便猛然砸落!口中同时喊道:“见阎王去吧!”
陈墨风一见是屠拔,急道:“屠兄速回!”
却为时已晚,那锤击在解老魔顶上竟只激起一片火花,一声响后锤身倒弹起多高!
屠拔虎口处鲜血直流,瞪圆双目不可置信。
此时解老魔双目彷如异兽,充斥着戾气与暴虐。
“蹬蹬蹬”倒退数步屠拔这才止下身形,心中惊讶其顶为何这般坚硬。
自己大锤并非寻常之物,怎抵不过其头颅。
正疑惑间忽闻一阵嚎啸,举目相瞧无不大吃一惊!
但见解老魔身形急剧变大,棱刺于身冒出,瞬间竟化成一只数十丈高的巨蟹!
满身皆为青色,双目似两盏明灯般闪闪散着赤红光芒。一对
巨型螯钳威武无比,张合下发出“咔咔”声,震人心神。
底下八只螯足强劲有力,顶端处尖锐无比,走动下便将地上戳出一个个数尺宽的窟窿,若在人身上定无法活命。
“原来这便是其本体!”
众修士俱各惊叹,一时忘了攻击,人修与妖修见此惊人之幕无不呆愣在地。
如此巨大的青蟹怕这辈子再观之不见。
巨大青蟹口吐人言,如先前般浑厚:“本王乃螯蟹一族,逼得本王现出本相算你等本事,不过今日放不过你们了!嘿嘿,孩儿们,给本王杀个片甲不留!”
妖兵闻言俱各齐声嚎叫,口中称颂着“大王无敌”,随后便向人族修士攻去,愈加疯狂。
混战又起,一对对接着厮杀,整个场面惨烈无比,每时每刻皆有身死,或是人修,或为妖族,尽已杀红了眼。
“本王已化为本体,不知谁敢来试上一试?不如你等皆上罢!本王不惧!”
言语声“嗡嗡”直响,将众人尽数震住,一时倒无人攻将过去。
“怕了?那本王不客气了!”
边言边八根螯足一晃,眨眼来至众人跟前!
螯爪一晃后即闻惨叫一声以及巨响,螯钳敲落在地,底下血肉四溅!
一位黄龙岛长老顿被砸成了肉酱!
好快的速度!
墨风心道,这般巨大的身形其速竟不弱自己,而以散发的气势来看显然已跨过了妖帅这道鸿沟!
众人终回过神,一咬牙各自施展手段!
不过解老魔身躯不知为何竟坚硬万分,宝物法诀击上俱只留下白白一道痕迹。而那对巨钳更显恐怖,每每将众人震开,屠拔为其一击之下竟被打飞多远,口吐鲜血显然内腑已伤。
不多时又有长老一个不慎被螯钳擎住,生生截为两段!
陈墨风施展灵蛇剑诀,原先锋利无比的短剑如今斩在钳上亦只堪堪入得半分!
解老魔的甲壳竟坚硬如斯!
众人不晓,解老魔年幼时却有奇遇,遇得妖族高人相授锻体之法,又加之螯蟹一族本便以身坚体壮著称,如今连那锋利的短剑业堪堪能挡。
“你竟伤得了本王?!”
解老魔又惊且怒,显然受伤着实出乎其意料之外。
“能伤得了本王想来此剑不凡,但你欲斩断我这培炼数百年的青碣甲当是难了。”
“青碣甲?!”黄龙上人心念转得飞快,脱口而出道:“莫非是青碣石?!你竟以青碣石培炼自己甲壳?!”
面上现出惊讶之色。
“无怪其甲壳这般坚硬!原来是用了青碣石!如此之巨那要耗却多少青碣石!青碣石甚为稀少,你怎会够!”
“哈哈哈哈,看来你们知道不少。不错,自五百年前本王宫殿底下便发现了一截青碣矿脉。本王不仅服食更日日融炼自己甲壳!再加之本王功法便是王阶之击也不定能伤半分!哈哈哈,凭你们就想胜过本王?!做梦去罢!今日便要杀尽你等,到时再以黄龙石融合其中,本王防御又将上一个台阶!”
边言边向众人攻来!
第十四章 灭杀解老魔
众人心惊下只得躲闪,不多时仅剩黄龙上人,屠拔与陈墨风三人了。
闪过一次攻击黄龙上人谓陈墨风道:“我等再无胜算,将道友也拖入其中,唉......若道友为雷灵根修士便好了。”
陈墨风大奇:“这是为何?”
“要知青碣石坚硬无比,却独怕雷击,雷灵根修士正乃其克星!青碣石为雷击后便会酥脆无比,我等随意即能将其斩灭,唉,但雷灵根修士又何处去寻呢,小心!”
又一击而来。
青碣石怕雷击?
墨风眼珠转了数转。
当下思定后便不假思索地抛出一物。
是枚金色圆环,瞬间套上解老魔庞大身躯。
“嗯?!你那是何宝物!”解老魔狂吼道,但见其身躯再不可动弹半分!
黄龙上人与屠拔又惊又喜。
“道友身上还有如此宝物?怎先前不使将出来?”
陈墨风摇了摇头:“此宝虽妙却困不住许久......”
话音未落,似是验证般眼见解老魔奋起怪力,双钳缓缓张大那相困于身的金色光圈仿佛下一刻即要被挣脱。
陈墨风瞧着眼前景像并不惊慌,拍了拍手上镯子轻轻道了声:“墨儿。”
只见光华一闪,黄龙上人与屠拔皆是惊异地见一只小兽突兀现在墨风身旁,看清摸样后更显惊愕!
“这......这莫非是传说中的神兽麒麟?!”黄龙上人张大了口,显然不敢相信:“不对!这绝非麒麟!麒麟怎生这般颜色,且其顶上那根独角......”
陈墨风闻言一笑,拍了拍墨儿的小脑袋,心念已然传至。
墨儿显然明白,早将麟首转向解老魔,神色凝重。
解老魔正竭力挣开金圈之缚,其心中业是惊疑此乃何宝物,竟能敌得住自己怪力,倘寻常之物只需轻轻动弹即得挣脱。
陡然间墨风将手一招,解老魔身上金色光圈顿时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一道二指宽的电蛇带着“滋滋”声径往解老魔袭去!
“雷属性!”
黄龙上人口目俱张,万万没料到竟有这等出乎意料之事发生,对于陈墨风层出不穷的手段更觉惊讶。
解老魔见了眼前突兀出现的小兽所施是雷电之力心中顿时一个激灵!
青碣石破绽如何不晓,只雷属性修士甚少,万中无一,妖类中更为稀有,自己这身甲壳几乎不惧任何人,若不遇皇阶便连王阶欲将自己击杀怕亦要费上不少功夫。毕竟青碣石防御超群,在各式材料中俱属上乘。因破绽处极少有人知晓,又或穷其一生业不定会遇见一个雷属性的人修或是妖修,故而老魔心中安定。
可解老魔当真晦气,眼前遇见了一个,而这一个当是要了性命。
墨儿虽年幼却是神兽,实力并不下陈墨风,故而射出的雷电将解老魔骇得魂飞魄散!八腿齐动欲行逃离!
电蛇来速甚快,猝击青色甲壳上发出“滋滋”声。
解老魔只想着逃脱连分毫对抗之意也不敢生出。其心自知所击处立马便会变得酥脆无比,旁人随意即能穿透,今日弃了一切当及不上自己性命重要。
只其未曾注意,在黑色怪异小兽放出雷击后身旁的黑衣少年已突兀不见!
眼瞧自己便要逃脱陡觉甲壳上一阵剧痛!
双目一转发现自己先前被雷电击中处已插入了两口短剑!
那少年正握着短剑冷冷望向自己!
赤红巨目与少年冰冷的眸子恰巧对视,眼见少年诡异一笑,随后双手用力两口漆黑短剑分探左右!
其甲壳于外坚硬,可内处尽为柔软的蟹肉,双膀一较力后竟将甲壳生生破开!
解老魔痛得巨大身躯猛跳而起,大力顿将陈墨风甩落在地,欲再行逃跑!
此伤虽重仍不至要其性命。
“不好!绝不能让他逃走!否则便为大患了!”
黄龙上人惊叫道,不过以其能力解老魔重伤但仍灭杀不得。
骤然但见一簇白芒与一道乌光疾飞而起,一前一后直射向老魔!
陈墨风不知施展何法诀,乌光甚速,并未有人觅清;至于白芒,看情形应是所使过的白色小锥。
解老魔正转身逃离,白芒先至,老魔急避开身子,小锥“当”的一声为甲壳弹开,老魔稍稍松了口气。
哪晓乌光一闪旋即径没入自己先前甲壳破损处!
远端的黄龙上人与屠拔望地真切,白芒被弹开后尾随其后的那道乌光竟出人意料得一个转向,画出一道优美弧线后径入解老魔伤口内!
随之解老魔庞大的身躯轰然栽倒在地,发出一声巨响,土石飞溅!
乌光于其体内飞出,急速落回墨风掌中。
是两口小剑中的一口。
二人不及细思数个激射便上前而去。
解老魔腥红双目已暗淡无光,鲜血从伤口处似泉涌般,带出不少肉末。
“不用瞧了,内腑已被我绞个粉碎,世间再无此妖名号。”
清朗的嗓音从上人身后响起,正是陈墨风。
黄龙上人大骇,再定睛观向巨大的蟹身这才明白解老魔真个死透了。
一旁屠拔显得异常欣喜,拍了拍陈墨风肩膀道:“陈兄弟,真有你的!我还以为我们必死无疑了呢!”
此刻陈墨风正倒背着双手,小兽业已不见踪迹,想来不知藏在何处了。
黄龙上人神色肃穆地向陈墨风拱了拱手:“今日全凭道友之力,道友且歇息片刻,待将妖兵尽去后再与道友叙话。”
“请自便。”
陈墨风笑道,既然最大的麻烦已除,且自己所应只相助斗杀解老魔,余下杂兵自懒得理会。
瞧着屠拔持大锤加入战团,而黄龙上人朗朗之音传遍整个岛屿后形势立马有了变化。那些小妖见大王身死当下无心恋战,气势低落再无先前那般悍勇,不时有小妖逃离。
黄龙岛人族修士趁胜追击,获得了一场大胜!
岛上密密麻麻皆是尸骸,以妖类为多,可人族这次代价极大。除了守岛长老余下参与决战的差不多尽皆死绝。原先千余修士如今所存不及半数,且无不着伤,堪称惨烈。
这般一来黄龙岛元气大伤。
但令人稍稍欣慰得是今日往后便再无威胁。那些活下的人
族修士眼看四周尸骸遍野,俱各呆呆愣愣,不知作何感想,面露迷茫,竟无人欢呼雀跃。
不过今日大战于众人修行中当是极为重要,想来往后这些人定成为黄龙岛重建的坚实之力。
安排好了众修黄龙上人与屠拔齐至墨风身前。
黄龙上人显得极为疲惫,方欲开口却晃了数晃猝然栽倒!
“大哥!”
屠拔赶忙将其扶起,陈墨风顿觉有异,遂上前察看。
只见黄龙上人面容的死灰色尽已退去,但整个人好似苍老百岁一般,着实萎顿异常。
“黄龙道友,你......”
黄龙上人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还死不了,先前使用秘术方能行动自如,否则洛云生那击我即不得动弹。不过我命已不过一年之数了......”
“大哥!你!”
屠拔大惊,其虽知历任岛主俱会受得传承,哪晓传承秘术这般霸道!
如此一来两个异性兄弟尽离自己而去。
屠拔是性情中人,感念兄弟之情当下便放声大哭。
墨风不由摇头道:“唉......这秘术真个是双刃剑,不仅伤敌,亦是伤己......”
随后正色对黄龙上人施了一礼:“岛主以死求活,在下佩服!”
“道友无需大礼,能在我手中结束这般多年那些前辈都未能解决的黄龙岛之危,我着实欣喜得紧。能以我死换黄龙岛安宁此生便再无憾了。不过惭愧,倘非道友此番相助我便使秘术业是无用,今日之功全赖道友,往后黄龙岛必家家户户供拜道友,感念恩德。”
黄龙上人显得极为疲惫,顿了顿又道:“只我所忧虑得是,我死后何人能继任黄龙岛。”
墨风道:“屠道友为副岛主,理应接任。”
但黄龙上人却轻轻摇了摇头:“二弟之性我最清楚,心性忠纯,使其冲锋陷阵倒为一把好手,可继任黄龙岛......当不甚合适。”
屠拔嚎啕大哭道:“大哥!我不要做什么岛主!我只要你能好起来!到时三兄弟独剩我一人,你教我如何处!如何处呐!”
神情甚是悲切,想来真情流露触及心底。
黄龙上人轻拍了屠拔数下,叹了口气道:“唉,傻二弟......”
旋即又谓陈墨风道:“若三弟不死其最是适合,哪知却误入歧途,助纣为孽,反送了自己性命,一切皆成画饼,可笑,可叹......”
“各人自有命数,一念之差导致如此足见贪婪二字害人不浅。一心欲做岛主到头来只成腐骨一具......”墨风感叹道,同时心中不由苦笑。
自己不亦是贪婪之心作祟么,不过好运下今日仍得存活。
往常若差之毫厘下场定如洛云生般。
只是无奈,富贵险中求,非这般自己怎能在凶险异常的凡界占有一席之地?
倘无那些异于寻常的宝物自己当如江海中的一颗石子,随波逐流,淹没在浩瀚的河流中。
自己绝非要做碌碌无为的石子,而欲成截断大江长海的高山峻峰!
随后即道:“黄龙岛这般多人,从中抉出一人于黄龙道友而言应非难事罢。”
第十五章 胜利
黄龙上人面色黯淡道:“那些长老中无论修为才干皆无法胜任,不过我看一人最是适合。”
“哦?何人?”墨风奇道。
黄龙上人凝视陈墨风半晌这才悠悠道:“那便是陈道友你。”
“我?!”墨风着实未料及黄龙上人会有那么一说:“在下一个外人,怎当得了岛主,黄龙道友说笑了。”
“我观道友实力、才干、心性俱是上上之选,虽非岛上本族,可杀得解老魔立此不世之功,若当岛主旁人定无异议,还望陈道友不要推辞。”
墨风并未度量,不假思索地摇头拒绝道:“黄龙道友美意在下心领,只在下去意已决,取得解老魔身上内丹后即要离去。黄龙岛虽好,怎奈在下有甚多俗事未了,实无心做岛主,还请黄龙道友见谅。”
黄龙上人又相劝数句,见陈墨风神色坚定独独不肯,叹了口气无奈只得断了此念,当下便教墨风去解老魔肚内取出一物。
那是一枚蓝莹莹内丹,约莫半个拳头般大,其上散发着精纯的气息波动。
将内丹洗净后陈墨风托在掌心谓黄龙上人道:“此物如何能令我在无边海上避开那般多妖族?还请道友明示。”
黄龙上人惨然一笑:“原先我欲以此物与舟舶炼在一处掩盖你生人之气,那些海中妖族便是闻见也不会随意相击道友了。小妖不敢惹你,而修为若高者自是不屑,只需小心些即能顺利通过无边海。”
墨风苦笑道:“此事我等先前已然商定,但于后细细思来却觉不妥。船舟之形妖族岂不认得,唉......”
黄龙上人接着道:“道友无需忧虑,先前我想出一法能掩那缺陷。”
陈墨风一惊,赶忙道:“道友又有何法?”
“你瞧此物。”黄龙上人微笑着于手中现出一物。
定睛观去是一杆断折的旗幡。
幡身已破烂不堪,其上所书的符文大半业已残缺。
“这不便是解老魔所精心炼制的落魂幡么?先前被破,如今再有何用?”
“我教屠拔拾了来,一切便着落其身上了。”黄龙上人好似成竹在胸,不紧不缓道。
“在下洗耳恭听。”
“好,陈道友可还记得先前解老魔如何突兀招出这般多妖兵而我等却无一丝察觉?”上人面含深意道。
陈墨风聪慧异常,猛然醒悟:“倘于其先前所言,俱凭此幡之效!只是......只是现在残破不堪,当还有何效用?!”
对陈墨风的疑虑黄龙上人却不以为意:“我已探过,此幡上仍有一丝灵气留存,应有效用。到时与内丹等物合炼定保无虞。”
“这般甚好,希望能如愿罢。”墨风点了点头,随后语气一转:“解老魔尸身上可用之物算得不少,岛主不如收了回去。”
黄龙上人道:“道友不用?此妖乃道友灭杀,身上之物理应归道友所有。”
“我只需这内丹即可,其余对在下而言并无甚大用。”
黄龙上人欣喜:“那却之不恭了,陈道友将内丹与我,黄龙岛上有不少炼器师,到时我便嘱咐他们祭炼。”
“好,麻烦道友了。”
二人又商议一番黄龙上人便令手下仅存的长老领一队人马往四处查探,见妖类即行斩杀。
解老魔余孽定要赶尽杀绝,如此立威下令众妖不敢再生觊觎之心。
待众人乘舟回至黄龙岛。
展目而去护岛大阵虽破但城镇并未有损,想来解老魔声东击西之举亦是失败。
不过显然惊险至极,若解老魔亲至怕有此大阵业抵挡不得。
“所幸洛云生错估了这传承防御大阵之威,否则解老魔重视下后果不堪设想。”黄龙上人边言边一阵后怕。
见本族船舟浩浩荡荡从远处驶来,岸边守卫的黄龙岛修士发出讯号,一见岛主被人搀扶着踏下舟来自有人相迎。
为首一个白发长老领着众人匆匆赶来,神色甚是欣喜,至黄龙上人身前跪下禀告:“恭迎岛主得胜归来,已有弟子传讯解老魔被灭,不知......”
黄龙上人强忍一口气,竭力使自己瞧之无恙,点了点头:“田长老请起。不错,解老魔已然身死,往后我黄龙岛再无需日日担惊受怕了。”
言语虽轻,却清晰无比得尽数传入在场每一人耳中。
先前虽有细作来报,可众人只是惊疑,怕为解老魔之计。此刻闻得岛主亲口说出先是愣上一愣,随之如雷般的欢呼声响起!更有人喜极而泣,宛若疯癫!
望着眼前一幕黄龙上人目中也是噙着泪花。
陈墨风的嗓音于其耳畔轻轻响起:“这便是历任岛主皆欲看见之景,今日为黄龙道友得现,黄龙道友该引以为傲了。虽我等皆是沧海一粟,俱会无声得埋入这滚滚历史尘埃中,但黄龙道友必能在青史中留名,为黄龙岛万代传颂。”
黄龙上人唏嘘道:“我所做的不过是历代岛主欲做之事,只我运气比那些前辈都要好上不少,遇见了陈道友,否则黄龙岛与解老魔的争斗还将世世代代传下,不知何日方会结束,不定更尽毁我手。按理说我修仙之人本应一心向道,只凡尘中俗事颇多,不得不如此......唉,我仙道之路快至尽头了......若有来世便让我做个安安宁宁,不问世事的修士罢......”
陈墨风闻言心中感慨不已,苦笑道:“每一人的命运已然注定,便欲避也避之不过......”
二人随后不再言语,只静静瞧着眼前无数欢呼雀跃的黄龙岛族人。仍有更多人加入这欢腾的场面,其中不乏老幼妇孺,每一人脸孔上所洋溢起的笑容显然尽抒畅意。
是啊,不用再提醒吊胆,尽能过着安稳平静的生活,陈墨风心道,这不是众人都想要的么?
陈墨风依旧住进原先的二层楼阁,其间黄龙上人来过数次,炼造宝物之事已吩咐而下,不过仍需不少时候方得完成。
墨风并不急于一时,每日打坐修炼,对于御剑之法勤苦修习,无一丝懈怠。
自此
战后发现自己与漆黑短剑的心神联系仿佛又近了一层,丹田内的剑形灵气业稍稍厚实了些,悬浮其中正缓缓转个不止。
如此当算有所收获,墨风心中稍喜。
不过令其觉至意外得是黄龙上人这次探望自己时不仅带着屠拔,其身后更相随一人。看下竟是往日坐在山巅的敲钟之人,那个上人口中所称犯了大错的光头长老,易长老。
墨风观之面色沉稳,不悲不喜,且寡言少语,只目中精光四射,显然实力不俗,眼前的黄龙上人与屠拔应皆非对手。
易长老见了陈墨风后也是吃惊,欲张口相言却终究咽下,一语不发。
这一日,有敲门声叩开了陈墨风的平静。
打开门后墨风惊讶地瞧着门外之人,正是光头易长老!
分宾主落座后易长老开口第一句便将陈墨风惊至!
“我本从内陆而来。”
只其面目平静至极,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之事。
墨风张大了口,良久言语不能,最后终平复心神道:“易长老与我一般?易长老是如何来至此处?”
易长老突兀笑道:“道友如何来,那我便如何来的。”
目中顿没了往日木讷之色,取而代之尽显一片狡黠。
陈墨风方欲脱口而出但心念急转生生止住,凝视其片刻面容沉寂道:“不知易道友是何用意?”
易长老随之一笑:“呵呵,道友无需惊慌,离家长久故相戏罢了。道友请收着此物。”
言毕从身上取出一物,是一封书信。
“我此生怕再不能回内陆了,若道友能回请将书信交与千灵派我妻女,我妻子王氏,我女易幽儿,当算是给她们一个交代罢,唉......”
陈墨风见其神色间现出一片怅然,不明其间发生何事,亦不好细问,只是郑重将书信收好道:“倘有机会在下必会亲送二位手中。”
易长老点了点头:“我来此有百余年,不知其二人仍在世否,若是不在这封信道友便替我毁了罢......”
随后神情肃穆:“易某先谢过道友,不过易某还有一事请道友务必答应!”
陈墨风见其言语坚定遂是奇道:“还有何事?”
易长老此刻如换了一人般周身斥满战意,言语铿铿有声:“我欲与道友一战!!”
陈墨风顿时被骇了一跳,方喝入口中的茶水陡被喷出一半:“易道友要与我相斗?”
“不错!还望成全!”
陈墨风思了片刻却连连摇头:“此事我不能答应,道友见谅。”
“那是为何?”易长老急切道:“我一生别无他求,名利财帛于我如粪土一般,唯好与强者比斗,在比斗中便能寻得突破瓶颈之法,令自己实力更尽一步,还请道友成全!”
相斗中能增长实力?陈墨风思了片刻后恍然,暗道正是如此。解老魔一役后自己的确所觉实力又增长些许。
第十六章 离岛
“易道友也是苦修之士,佩服佩服,不过道友为何不去寻黄龙道友与屠道友比试?”
易长老摸了下光头摇头道:“说实话,岛主与副岛主实力虽强可如今已非我对手。况且岛主受得重伤,唉......道友知我为何会被罚山顶敲那警钟?”
易长老突兀反问道。
墨风沉吟道:“黄龙道友与我言过,却十分含糊,道友好似犯下大错,原先应为必死之罪,后被赦去做那警示之人,其间缘由便不尽知了。”
“那件大错......确是必死之罪......当日我战意大发,寻黄龙岛上另一长老比斗。我二人实力相当打得难分难解,兴起下最后都施展出压箱底的绝技,这般便欲脱身业是不得。最后竟失手伤了那位长老性命......”
似回忆起往事易长老面上露出痛苦之色:“黄龙岛上族人明令不得自相残杀,此乃死禁。而我原本便是外族之人,长老们一致判我死罪。但岛主惜我是人才,力排众议饶我性命罚我去守警示之钟。除了警惕妖族来犯外其余时候我便苦心修炼,不问世事。此地灵气虽不比内陆,我实力却倒持续精进。”
陈墨风寻思了一番,恍然大悟:“无怪乎黄龙上人只在岛上留下不多长老,便因有易道友所在。”
“承蒙岛主赦命不敢不效死力,倘妖族攻上岛来易某定会冲杀在前,至死方休!”
易长老神色坚定,紧接着又叹气道:“可清心苦修了这般之久仍不长进,遇见实力高强之人还是忍不住手痒,万望陈道友成全。”
墨风闻言依旧摇头拒绝:“非我不愿,实属不能。此时我并无战意,实力发挥不得。况且刀剑无眼,一不小心便伤着性命。以争杀悟道虽是一途,却偏激了些,不及打坐养性来得稳当。”
易长老见陈墨风坚定无比双眉顿时紧蹙,猛然间竟出人意料地向陈墨风一跪而下,口中道:“若道友不允易某便长跪不起!”
“易道友你这是作甚!”陈墨风未料及其有如此举动,大惊下赶忙双手去扶!
哪晓易长老腿上似生了根般!
墨风知其用了法力,遂让开一旁沉声道:“道友便将此地跪穿在下也不会与道友动手的。”
易长老依然长跪不起,一语不发,面上尽透坚定。
二人又僵持片刻陈墨风终长叹口气:“易道友请起罢,我答应便是。”
易长老喜出望外,一拍光头:“道友所言当真?”
“当真。”
“不反悔?”
“绝不反悔。”
“好,大丈夫一言九鼎!易某答应道友,此间比斗过后易某便苦修养性,不勘破天道誓不为人!”易长老似分外欣喜,双目熠熠生辉。
陈墨风接着道:“不过在下自有要求,不得以性命相搏。”
“好,一切皆依道友!”
二人又寒暄一番易长老遂欣喜地拜别而离。
第二日黄龙上人寻至陈墨风,一见面便埋怨道:“陈道友怎能轻易答应,易长老乃一武痴,见着强者即心痒难忍,如今怎生是好。”
哪晓陈墨风却反问
道:“黄龙道友知在下为何要应?”
“那是为何?”黄龙上人奇道。
陈墨风道:“易道友心性坚定执着,在下真不答应其定会久跪不起。如此往后必惹起心魔,与修炼影响甚巨。寻常而言有执念之人虽能在修行上走得比旁人更远,却也最容易为心魔所困。想来黄龙道友不希望往后的岛主止步于此吧?”
言毕似笑非笑地瞧着黄龙上人。
上人面露惊讶之态:“我从未与旁人提及,道友怎会知晓?!莫非道友乃神人不成?!”
陈墨风轻笑一声:“在下若是神人怎会仍在这凡尘中苦苦挣扎?只是在下推测岛上众人独其实力不凡,心性稳重,虽有与强者比斗之好,但其已答应在下此间比完即止,应能替得黄龙道友了。”
“不错,易长老是一言九鼎之人,承诺守钟便一步未跨下山来,如今是我以岛主之令命其下山。这般陈道友便又帮我黄龙岛一个大忙了,真不知该怎生感谢方好。”
“此乃小事,何需挂心。”
墨风洒脱道,二人又叙话半晌黄龙上人这才告别。
二人比斗定在七日后,于一个极为隐密之地,只黄龙上人与少数长老知晓。
“陈道友,易长老,入内便是生死台,此台已封存七十余年,这次点到为止,不可拼上性命。”
黄龙上人边言边打出一套法诀在一扇铜门上,铜门缓缓张开,带着沉闷异响。
粗略看去其内极大,远处正有一个无比巨大的方形平台。
易长老观之神色复杂。
“多谢岛主!”
“麻烦黄龙道友了。”
易长老与墨风各个施礼,随后一前一后入内而去。
铜门又缓缓合上,当最后一丝响声后二人身影再瞧不见。
一旁的屠拔疑道:“大哥,为何不让我等观看,易长老实力高超,陈兄弟更为不凡,此战定十分精彩,不看着实可惜了。”
“对啊,对啊。”数个长老亦于旁附合。
看来对这次比斗众人皆是期盼。
谁知黄龙上人摇了摇头:“此战虽是精彩,可我等不便观赏,至于原因你等也不必问了。”
众人面上俱露出迷惑之色。
正言语间突闻打斗声顿起,闪耀的光芒透过高墙散发而出,众人神情紧张,想来其内正激斗不止,心中随之大感惋惜。
约莫两炷香功夫后静寂无声,不多时厚重的铜门缓缓打开,陈墨风与易长老齐肩步出。
墨风仍是浅笑,而易长老亦如往日般无悲无喜。
众人心痒难忍,却猜不透到底何人胜出。
黄龙上人笑道:“好,既然此事已毕二位便各自歇息去罢。”
众人见岛主并未询问,原先到口的话终是咽下。
回去路上屠拔到底忍将不住,悄悄谓黄龙上人道:“大哥,你道他们是何人获胜?”
黄龙上人神秘一笑:“二弟,不知你看见没有,易长老衣襟上有道道细微的断痕?”
屠拔愣了一愣,随后举目向行于前端的易长老细细看去。
果在一些微处发现不少裂痕,有些正在要害之上。
“大哥,这......”
黄龙上人轻轻道:“想来陈道友留了手。”
屠拔不禁骇然:“这......陈兄弟的修为......”
黄龙上人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陈墨风背影道:“二弟你仍不明白么,陈道友绝非寻常修士,其修为并不止我们眼中所见的这些,再加之不俗的宝物,还有那只能施展雷击的异兽,种种而言胜过你我甚多。不过最令人惊异的却是那份心智,这哪是如此十七八的少年人所有,唉......一旦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黄龙岛若在其手中定会兴盛......唉,不提也罢。”
屠拔闻言倒吸了口凉气,这些都是自己未曾想过的,如今再望墨风背影目中不由得多出了些什么。
数月后,黄龙岛海边。
一行人正于海滩上说些什么,而众人边上的蔚蓝海中却停靠着一艘船舟。
船舟雕如海兽之形,一面怪异的小旗竖立船首上,迎风飘展。
“陈道友,今日乃诀别时,唉,此生怕再无相见之日了......”
言语的正是黄龙上人,面上尽显不舍。
对面的少年人轻轻一笑:“黄龙道友不必伤感,我等得遇当是缘分,离去亦为命运,修道之人不可于此事上多作执着,否则必会扰了向道之心。”
语音朗朗,正是陈墨风。
黄龙上人惭愧道:“我修炼这般多年还不如陈道友看得透彻,果然是少年英雄,长江后浪推前浪,对了。”
说着一指船舟:“此舟以法力操控,并不需船桨尾舵,只于中填入灵晶即可。船首处的小旗便是以落魂幡所改,融合了解老魔内丹一同炼制。道友且看。”
黄龙上人向船舟打出一套法诀,但见船舟顿时光芒大盛,隐下后竟真个化为妖兽之形!”
墨风顿是一惊!
“船舟依是船舟,但妖幡法力覆下却能相幻。道友可觉此舟上散发出的气息?”
陈墨风大喜:“如此一来这些海族必分不清真假,多亏黄龙道友!”
黄龙上人微笑着向一旁招了招手,一个长老托着个皮袋。
上人取过皮袋递与墨风:“这袋中装有不少灵晶,为舟船所用。而船上舱内业已备好数年食水。只是......”
随后却面露难色:“只是不知多久方能回至内陆......”
“道友无需担心,在下身上亦有灵晶,定可支撑。”陈墨风幽幽一笑。
自己乾坤袋中灵晶甚多,何用担心。
黄龙上人闻言大喜:“甚好,道友只需一路向西即可。”
一番过后陈墨风遂与众人一一作别。
立在舟尾瞧着愈发小去的人影,心中感慨万千。
自己终是要走了,不知在这海中还会遇见何险要,要想归至内陆,想来决计不会太平。
第十七章 意外的访客
船舟一连在这茫茫大海上行了数日,墨风方体会到什么叫做孤寂无助。
的确,抬眼望去环视四周,海连天共一色,除了海便是海,沧海一粟于此倒真个贴切。
陈墨风苦修后坐在船首,望着如蓝色锦缎般的海面思绪万千。
而墨儿正撒着四爪于其周围欢快蹦跳着。
船行了一日便将墨儿放出。
抚摸着墨儿的小脑袋陈墨风感慨道:“墨儿墨儿,如今只剩下你我了,唉......也不知绫儿怎样了......”
紧接着自嘲一笑:“修道之人不可在离别之事上多作执着,怕扰了向道之心?那等言语说归说,做起来又何其的难。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教训旁人呢?”
墨儿摇了摇麟首表示不懂,旋即探出小舌舔了墨风一口又蹦蹦跳跳离开了。
看着无忧无虑的墨儿陈墨风亦是露出笑意。
又一月而过,有了那面小旗与解老魔内丹一同炼制的船舟倒真无海族妖兽侵扰。毕竟从外观去确是一只散发着不弱法力的海兽,暴虐且强大。
有些远远观见小舟探头瞧了瞧便自行游去。
其间墨风还见得一只极为庞大的鲸类妖兽,双目似两盏明灯般直射舟上,散发的气息恐怖异常,竟是一只妖王实力的海族兽类!
陈墨风骇得大气不敢出,躲入舱内隐匿不动,暗忖其若相击却待如何。
可不多时那鲸妖便喷出一道冲天水柱后潜入海中,不见踪迹。
陈墨风这才将心放下,对于自己安全回至内陆又多增了数分信心。
这海上日子确是空闷得紧,陈墨风除了打坐苦修外即修习御剑之术,余下时候便抱着墨儿言语。
墨儿自吃了朱蛤肉后已半年未曾进食,不过当陈墨风抛了片烤过的蟹肉后似乎又来了兴致。
烤过的蟹肉更为美味,其中竟隐隐带有一丝甜意。起初陈墨风对黄龙上人说要巨蟹一身蟹肉时即将其骇了一大跳,只是解老魔为陈墨风所杀自由得墨风处理。
当墨风将一座小山似的蟹肉置于地上烧烤时,黄龙岛上那些内岛长老俱各惊讶地下巴险些掉将在地!
不过想想也是,妖兽能食人,人却为何不能吃妖兽?况且蟹肉的异香飘出多远,令众人止不住地吞咽口水,但并无人敢取出一块来啖食,饶胆大的屠拔亦是不敢。
而当一夜后那如小山般的肉类尽数从原地消失后众人又议论了半晌,知晓陈墨风神通广大遂见怪不怪了。
众人不知陈墨风早将那些肉放入乾坤袋中,再加之未食完的朱蛤肉,食粮自不用担心。
墨儿似乎对蟹肉分外欢喜,每日都要食去不少。
其间陈墨风又偶然发现了墨儿的一个嗜好。
墨儿原先喜好扑蝴蝶,此刻这茫茫大海中何来的蝴蝶,闲得无聊便从船上跃入海中,还故意溅起不小的水花淋湿坐在船头的陈墨风,甚至从海中探出小首来挑衅似得低吼数下。
墨风只无奈瞧着这个小家伙,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自分外愧疚。
小家伙本能无忧无虑在那等灵气充沛的山谷中修行,却为烤肉引诱随了自己后便东奔西跑,一刻不得
安定。
墨风心中已然盘算,待其长大些后若能言语沟通定要助其寻找身世。
墨风自不信如此一个神兽会无故现于世间。
水属性为墨儿的天生属性之一,入了海中更如鱼得水,陈墨风惊讶地发现其竟能踏水而行!
海水于底下如履平地般,只要墨儿愿意,滚滚波涛近不得身分毫!
日子如流水过后这一人一兽间的感情似乎更为亲密,酣睡时墨儿便将小首枕着陈墨风盘坐的双膝上,又或整个窝在墨风怀里。
墨风只是笑笑,自由得它去了。
这一日陈墨风正勤练御剑之术。
但见其盘坐船首上,手掐玄奥法诀,那口漆黑如墨的短剑正围着船舟一圈圈绕行不止。
经过这般多时日苦练又兼其天赋极是聪颖,御剑术已有所小成,不过要做到剑随意动念转自如仍需不少时日。
而墨儿正趴于旁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酣睡,不时砸吧砸吧小口。
“嗯?”
陈墨风闭着的双目陡然睁开,收了飞剑凝视远端!
只见远处天边不知何时现出昏暗之色。
海龙卷?
心中一惊!
自己从黄龙上人处闻得海上数种危险,海龙卷便是其中之一。
那海水仿佛冲天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柱,附近不论活物死物皆逃将不得,若被卷入其中连大能亦会被绞成齑粉!
此乃天地之力,无人可脱离。
陈墨风顿时苦笑着心道,自己运气不会那么差罢,未死妖兽之口倒死在海龙卷中。
赶忙唤醒墨儿将心念传其心中。
当墨儿见得那漆黑无比的天际也是骇得毫不客气便一下躲入灵兽镯中,陈墨风察觉其藏入窝中即用前肢紧紧抱住了小脑袋,浑身颤抖不已。
“什么神兽,这与犬类有何分别!”
陈墨风气地骂道,原欲与墨儿商议的念头算彻底断去。
无奈下手搭凉棚往远处眺视。
此刻远端天边已漆黑的如同夜晚,而自己这厢仍阳光普照。
虽洒在身上有不少暖意,但心中却是冰凉。
因其发现那股黑暗似以极快之速向自己移来,传说中的龙卷并未瞧见,远处突起了一块极大物体,仿佛海中生出般,缓缓接上天边。
这是何景象?
陈墨风脑中疾闪而过,与黄龙上人所交待的数个异象无一类同。
稍稍放下些心来继续观望。半晌后却觉颇有些不对劲,不过何处有异一时说将不上,双眉紧蹙下心中苦苦思索。
约莫一炷香功夫墨风惊异地看见数拨海中妖兽径往海中隆起处游去,身后有源源不断的海族前仆后继,经过自己舟边连瞧业不瞧一眼!
更令其惊骇的是数月前自己看见过的那只巨大鲸妖亦探出半个身子,以极快之速向那处游去!
掠过身边时陈墨风顿觉其掀起一阵风浪,将小舟打得摇摇晃晃。
摇摇晃晃......猛然间
心中划过一道霹雳,登时省悟!
对啊,自己先前并未以法力操控小舟,不对劲正是此间!
非黑暗移向自己,而是自己的小舟竟被不知何暗力推着往那处前行!
陈墨风赶忙运起法力欲将船舟驶离此处,可随后面色惊骇!
因其发现法力虽能控得船舟,但那股暗力却极为巨大,自己的舟无论如何再不听使唤,径往那方向飘去!
陈墨风心刹那沉下,若在陆上时自己算有些底气,可如今于这脚不沾地处连半分底气皆无。
不过也是,人族自古对大海有着不知名的惧怕之意,海中更比陆上还要未知!
人对于未知事物的恐骇是与生俱来。
更令其惴惴不安的是船舟上的幻影不知为何已悄然散去!
眼看自己身下舟船离那片巨大的阴影愈发近切,自己却束手无策,墨风着实心中着恼,暗道幸好自己有隐灵术傍身,妖兽当查不觉自己人族气息分毫。
正度量之际忽闻脑后一人声响:“兄台好惬意呀。”
墨风惊异间便回头去看,但见自己船尾有一只鱼头探出海面。
显然方才言语从那鱼口中传出。
墨风一惊便欲抬手,紧接着转念一想如今自己人族气息尽数掩去,鱼妖好似并未瞧出其中端倪,心念急动遂平静而下,竭力隐去不安,笑道:“此舟甚是平稳,道友何不上来一叙?”
那鱼妖显得分外高兴,道了声:“叨扰了。”
遂鱼尾一弹,整个鱼身瞬间从海中射出!
令陈墨风诧异的是其在半空中身形急剧缩小,至得舟上已呈人形!
这是一个穿着银白衣袍的年轻男子,面容儒雅,身材修长,双目却显出异样的乳白之色。
年轻男子见了陈墨风便拱手致意,神态甚是谦和。
“在下青邪,打扰兄台雅兴,恕罪恕罪。”
陈墨风虽知眼前之人乃为妖族,但其如此有礼倒让墨风生不起恶念。
碍于二族非同,只暗中戒备欲瞧瞧这不速之客到底意欲何为。
遂拱手回道:“青兄赏脸来风墨处是风墨之幸。此处鄙陋,青兄不嫌弃便请坐罢。”
言毕自己当先盘膝坐下。
墨风心中暗道,风墨此名已许久未用,今日倒是恰好。
青邪洒脱一笑,来至陈墨风近前边坐边赞道:“原来是风兄,这等妙处怎会嫌弃鄙陋。我等海族虽长于水,行游皆凭自身,却从未想至能以人族所用之物相替,风兄以人族船舟代步算得上是第一人了。啧啧,果然比自己行进清闲甚多。”
原来是这个怪异的海妖将自己当作了同类,陈墨风心中稍稍安定,转念一思或能从中探听得些端倪来,遂道:“这艘船舟亦是费了偌大之力方成,用作代步确可省去许多事来,这些闲时当作修炼之用。”
“哈哈哈,风兄真是苦修之士,在下佩服得紧。对了风兄,你是何族修士?这片海域的道友大多我皆见过,风兄......却有些面生。”
语罢紧视墨风。
第十八章 朝圣
陈墨风心中顿时微微沉下,面上依显平静。
哪族的?莫不成说是人族的,立马会被群起攻之!
种族!种族!
有了!
心念急转脱口道:“在下乃螯蟹一族。”
墨风暗自庆幸,幸亏与解老魔大战时闻其说乃螯蟹一族,故而急中生智只得碰碰运气了。倘为这青邪揭穿自己当先下手为强,以雷霆手段灭之。
青邪回忆了半晌猛然一拍大腿:“原来是螯蟹一族的道友,我说怎这般面生!螯蟹一族尽于东方极远之地,隐约所记那处似乎正有人族的一个岛屿,无怪乎风兄手握人族之物,唉......若在下能在那处不定也要瞧瞧人族所用的了。”
陈墨风闻言提起的心顿又放下。
如此正好,妖族青年自言自语得便将陈墨风来历“推测”而出,自又省却一番口舌。
青邪笑道:“据说螯蟹一族化形后俱是丑陋无比,看来传言尽不能信,风兄这等俊俏人物便为佐证。”
陈墨风心中苦笑,蟹族丑陋倒是不假,不过自己压根非蟹族,而是个确确实实的人族!
当下并不敢争辩,只与其说些闲话。
言语中陈墨风却得知这唤作青邪的年轻男子为青鱼族人。
青鱼族乃此间海域中一个不小种族,而青邪不过方化形不久,故对一切未见之事好奇异常,见了陈墨风的船舟遂忍不住开口。
墨风见多识广,二人愈聊愈是投机,陈墨风趁热打铁提出心中所疑。
“青兄,在下业是化形不久,对许多事仍非明了,头回游历至此有一事相询。”
“风兄请讲,只要我所知尽说与你听。”青邪一拍胸脯豪爽道。
“那远处异象是何景?此地为何这般多同族尽去往那处?最为怪异的是......”
墨风顺手一指底下:“海水中似有引力,舟船竟被吸附不可得脱。”
“哎呀,风兄长居远方不知当不奇怪。这些异景乃此片海域的皇阶所成。”
“皇阶?!”陈墨风惊道。
青邪伸了个懒腰,紧接着又肃穆道:“不错,兄弟总该知晓这无边海**分数个海域,每片海域都有一个皇阶掌管,而掌管此处的皇阶便是魔鲨皇大人了。今朝便是魔鲨皇诞辰之日,故而这片海域中所有水族尽要前往魔鲨皇大人所在的圣岛觐见参拜。魔鲨皇大人的圣岛平日里俱隐没在大海深处,独这些日方会显现,大伙才有机会踏上。你瞧的异象便是圣岛缓缓浮出所生,故而天地变色,海水倒流。只要是这片海域中的海族,不论本地海族或另外数片海域的海族同道俱会前去圣岛朝拜,以示尊敬。”
“哦......原来如此......”陈墨风表面平静可心中却暗暗叫苦。
如此一来自己亦要混入无数水族妖兽中去那什么圣岛参拜。这般多妖兽保不准其中有些拥有异术能看穿自己这个假妖兽,到时只能碰运气了。幸得自己还有化成人形为托词,否则当不知该怎生是好。
又试探性地问了青邪数个疑问,青邪似乎心性单纯,不疑有他,反倒分外爽快地将墨风之疑尽数和盘托出。
在惴惴不安中离阴影愈发近切,这才发现那片巨大的黑影正是青邪口中的圣岛,果然分外巨大,其上存立百万妖族怕业绰绰有余!
心中暗惊魔鲨皇的排场之大。
此时自己舟边已聚有无数水族,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有些则从海中游去,有些已化成人形踏浪而行。
陈墨风与青邪算其中异类。
不过那些海妖并未疑他,或者可以说毫不注意二人。
“那头有妖王实力的巨鲸又为何来历?”陈墨风心念一动问道。
“哦,你说他啊,那是巨鲸一族的王者,若干年前此处海域最为厉害便数此人了,哪晓于后有一只银鲨修炼至了皇阶,便是魔鲨皇大人,一下将统治权握在自己手中。其间巨鲸不服,数次挑战皆落得惨败。可不是,王阶若非有特殊的本事或法宝怎斗得过皇阶!只魔鲨皇大人念及俱为同族遂不与计较了。”青邪如数家珍道。
“原来这样,青兄当真见闻广博,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青邪似有些得意:“我自幼不好修炼,独独对些奇闻轶事极感兴趣,再兼父母死得早,族中长老们又不甚管我,故而一直野在外面,所见所闻经历得多些罢了。”
言及于此神色不禁又显黯然。
陈墨风闻言心中惆怅,其心知晓在这以实力为尊的世间不论人族或是妖族尽皆如此。
那青邪自父母死后孤身一人定受尽欺凌,想必在外过得并不甚好。别看其眉宇间神采飞扬,但其中的一丝愁苦墨风却能觉至。二人虽为不死不休的对立二族,只墨风此刻心中并未含着杀意,反倒有一股同病相怜之情。
“风兄,到圣岛了。”
经青邪提醒陈墨风终回过神来,一抬头便见一座广袤无边的岛屿正在自己眼前!
原来不知不觉二人已谈论了数个时辰。
岛上密密麻麻立着无数妖类,一扫下倒有不少人族脸孔,想来俱是冲破了化形阶段。而陆陆续续有不少妖族从海中跃出,身形一转便幻化人形。
“走罢,我等一同上岛。”青邪友善道:“今日得见风兄如此挚友当不枉生平了。”
陈墨风心中苦笑,暗道若你知我乃彻头彻尾的人族你还会笑得这般畅快否?不过无法,已成此般局面便只有入得虎穴,倘运气尚可不定虚惊一场,否则在那么多妖修中自己必死无葬身之地。
跃上岸来陈墨风手掌一翻船舟竟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不见!
青邪惊道:“风兄!你有乾坤袋?!”
陈墨风一笑:“族中所赐,不足为奇。”
青邪却瞪大双目:“不足为奇?!这等稀罕物件还不足为奇?!我倒真个小看风兄你了。看来风兄定是螯蟹族中有身份之人,莫不是......莫不是螯蟹皇大人的子嗣?!”
呃?自己于其口中还变成什么皇子了?陈墨风不禁哭笑不得,感叹青邪的“自作聪明
”,旋即摇了摇头:“我并非是螯蟹皇子嗣,青兄猜错了。”
“猜错了?”青邪依旧面露不信之色,紧接着狡黠一笑:“风兄勿虑,我青邪必会守口如瓶。”随之做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神情。
陈墨风无奈,也不再辩驳只得由他。
青邪正待欲行,突见陈墨风止步不前,若有所思。
遂奇道:“风兄怎不走?若去得晚了恐魔鲨皇有所责怪。”
陈墨风装作惧怕道:“不知为何我一闻魔鲨皇威名便诚惶诚恐,汗如泉涌。青兄,我等还是靠后些罢。”
陈墨风虽说得不尽不实,但心中确有一股不小的战栗生起,隐约所觉一股血腥之意从岛上宫殿中若隐若现得散发而出。
青邪寻思片刻点了点头:“魔鲨皇以杀戮成名,故而杀气甚重,头回来圣岛的族类似乎皆会受其影响。也罢,反正我已参拜过无数次了,此番便陪着风兄罢。”
遇见如此热情的异族陈墨风业是无奈。其本欲拖在人群之后,待朝圣完毕即逃离此处再不回来,哪晓这个妖族青年似乎赖上自己般甩也甩将不脱。无奈下只得答应,反正到时自己随意寻个借口独自离去。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吉时差不多将至,海中再不见妖修上岸。
此刻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密密麻麻尽是一片孱动,各种呼啸声鼎沸。
最前端乃是极高的山峰,峰上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伫立!
显然魔鲨皇正在大殿中,未至吉时一刻应不会现身众人面前。
那些海族目中俱显狂热,阵阵嘶吼不止。有些对立的种族遇见后业是互相对峙,却并不敢动手。青邪于旁尽释墨风,告知今日便有再大的仇怨亦不得在圣岛上动手,否则会被群起而灭之。
又约莫盏茶功夫但闻山巅上铜钟声响,整个岛上的妖族修士尽皆一震!而那些先前依旧仇视的海族皆面向山巅,身旁仇敌仿佛未曾瞧见!
所有妖修尽数转视山上大殿,面露崇敬之色,原先鼎沸的声响一下竟鸦雀无声,只响起无数妖兽重重的喘气之音!
“魔鲨皇大人要现身了。”青邪悄悄提醒道。
陈墨风整个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不知是否可以安全度过此关。
不多时殿中先鱼贯而出十数人,俱顶盔贯甲,手执利刃长矛,面容凶悍异常。
这些人气势散发下修为竟皆是妖王!
十数个妖王,看来魔鲨皇排场着实不小,手下亦乃这般高阶。置在任何处王阶都是呼风唤雨之人,如今却甘于其下做个卫士,想来魔鲨皇定有手段!
陈墨风心中不禁隐隐又有些期待,欲待看看魔鲨皇是何等人物。
那些妖王尽出后墨风虚数了下共有一十二人,两旁各分六人站定。
妖王似炫耀般身上法力激荡,十二股妖王气息直往四面八方散开去,铺天盖地,底下妖类无人敢掠其锋芒!
陈墨风瞥见便是那巨鲸族的妖王业行收敛,乖乖低下头来不敢直视。
第十九章 露陷
“好霸道的气势。”陈墨风喃喃自语道。
青邪转头悄悄谓陈墨风:“这一十二人乃魔鲨皇本族亲信,俱为妖王,名唤十二魔鲨卫,实力高强,每一人皆有万夫不挡之勇。当年魔鲨皇便领着这十二人平定了此片海域,成为这里最大的皇。当然,若有妖尊存在魔鲨皇也只得称臣。不过我只知凡界数处有妖尊、妖帝存在,却从未有人见过,当不明是真是假。想来这些大能必然隐居而起不问世事,否则绝轮不到皇阶在凡界称雄称霸。看!魔鲨皇大人出来了!”
随其话音方落,一股磅礴的气势散发开来!
不过墨风并不算惊讶,毕竟连灵帝都见过,皇阶与帝阶相比那真个似小巫见大巫了。
令墨风颇觉古怪的是这股妖皇气势中却夹杂着无比的杀意、嗜血,想来此妖定手染鲜血无数。
好奇下抬头观看,魔鲨皇身着金银相间的袍服,显得华贵无比,袍服上勾勒着金丝银线,尽显奢华。向面上观去为一中年男子脸孔,不苟言笑,无比威严,仿佛蒙了层寒霜,颌下短须如戟,双目如电,只目中瞳孔散发出幽暗赤光。一瞧下便知其久居高位,教人不怒自危。
陈墨风知晓这等人定说一不二,杀伐果断。
正此时十二魔鲨卫中领头之人一步跨出,开口沉声道:“圣皇亲临,各臣民朝拜!”
未见其用了多大力,那音却如雷般传入岛上每一个妖修耳中,嗡嗡有声!
众人闻此言语遂齐齐口中称颂:“愿吾皇千秋万载,一统海域!”
陈墨风方欲开口以便不令周围众妖生疑,但下一刻之景却让其呆愣当场!
眼见四周那些已为人身的妖修此刻尽皆化为本体!
陈墨风赶忙转首谓青邪道:“青兄,这?!”
青邪一笑:“忘了相告风兄,朝拜时必要化成本体以示对魔鲨皇大人尊敬,风兄也快些罢,小心晚了那不敬罪名可是大了。”
青邪边言边一个转身,只见一条长约一丈的青色大鱼顿在墨风身旁显现,身上白色鳞片泛着光芒,而其眼珠尽为乳白色。
陈墨风冷汗淌下。
幻化本体?!自己又非妖类如何能幻化本体?!
眼见周围妖修尽数变成各式各样的海族,墨风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风兄!你怎还不变化!快些!否则被那些卫士发现不论你是何处海域的皇子皇孙那刑罚业是承受不起的!风兄!”青邪于旁焦急异常。
其自不解这个风兄为何迟迟不化成本体,只道是其他海域的皇族地位极高,自拂不下面子。
又行劝道:“风兄!虽同为皇族,魔鲨皇大人比你辈分高出甚多,化为本体当不算丢人,风兄!所有道友尽皆复为本体,那些卫士即要看见你了!”
青鱼口吐人言,显得诡异非常,陈墨风的心顿沉将而下,整个人有如呆愣般。
而身旁的一些妖修亦瞧着这个大胆的“族类”,不晓其为何仍不恢复本身。
片刻后陈墨风的身形于中显得极为突兀。
“大胆!何人敢对魔鲨皇大人不敬!”
正此时忽闻如雷般的喝声响起,其中似含有无边怒意!
陈墨风听闻下便知是先前言语的那魔鲨卫,心中一“咯噔”,脑中急转欲思些托词。
一抬头惊见满地皆是海中兽类,独自己这一个人身,而魔鲨卫正面色肃穆得紧视自己,目露冷厉。
所有妖兽闻听此言都“唰”的一下回过头来,欲观是何人敢这般大胆。
身旁的青邪奋力叫道:“护卫大人!我这位兄弟是螯蟹皇族之人,也是方来此片海域,请念其不知相饶一回,立马便会变为本体!”
边辩解边急谓陈墨风道:“风兄!再不变我也保不住你啦!风兄!”
“螯蟹皇?”
一道浑厚幽冷的嗓音传来,虽轻声却仿若敲击在一面大鼓上传入众人耳中。
陈墨风紧接着看见两道幽暗赤红的目光与自己相对!
那眼神透着凌厉、肃杀、无情。
魔鲨卫闻见青邪口中道出的螯蟹皇业是愣得一愣,随后单腿跪在魔鲨皇面前禀告道:“大人,那人是螯蟹皇的......”
魔鲨皇并未言语,反倒饶有兴趣地凝望正与自己对视的陈墨风。
但见其幽暗双目猛然变得猩红,下一刻面色急变,怒容顿现!
“此人非我族类!是人族!”
此言一出全场无数海妖尽皆哗然,纷纷窃窃私语。
而青邪更显呆愣:“风......风兄你......你是......”
未及言毕那个领头的魔鲨卫便喊道:“来人!将这人族奸细拿下拷问!谁领其入我圣岛者当场斩杀!以敬效尤!”
青邪一听登时瘫倒在地,满面尽是不信之色!
正此时但见人群中黑雾陡起,一下将方圆数十丈处遮个天昏地暗。
跌倒地下站立不起的青邪耳中忽闻人声:“青兄速速化成人形随我离去!”
青邪一个激灵再顾不得其他,赶忙从鱼身变为人身,只觉刚劲有力的手掌一拉自己胳膊,脚底下随之不听使唤整个人便激射而出!
此刻场面乱成了一锅粥,无人料到竟有大胆人族入了圣岛,还堂而皇之得进行参拜!
殊不知这个人族到底为何,是细作还是疯了不成。
待烟雾散去,守岛卫士赶到后众人再行一瞧,先前这一人一鱼所在处早空无旁物!
一个卫兵头领模样之人叫道:“你众人细细察看,若有发现立即来禀!如是包庇便为连坐之责!”
众妖顿时大惊,四下探望,可未见先前二人藏在众妖之间。
魔鲨卫的嗓音又是响起:“你们这群废物!那二人早已逃离!还不速速出海去寻!”
那群卫士唯唯,齐齐激射向海边。
魔鲨卫又单腿跪地道:“大人,是否要小人去将那大胆的人族细作拿来?”
魔鲨皇
面无表情,冷冷道:“如此一个低阶也需出动本皇的魔鲨亲卫?传令下去,朝圣到此为止,所有人尽皆去寻先前二人,抓到者重赏。”
“是!”魔鲨卫喏了一声,立起转身道:“众人听着,圣皇有令,朝圣结束,所有人齐齐抓捕那二人,抓到者重赏!”
袅袅回音传出多远,整个圣岛无人不闻。
又向魔鲨皇拜了数拜各妖修遂井井有条得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偌大个岛屿一时空将而下......
此刻陈墨风与青邪二人正在船舟上,那置灵晶处光华闪耀,显然灵晶内的灵气正被急速消耗,船舟似箭般往前驶去,乘风破浪。
陈墨风面朝后方,神色紧张地看着船尾方向,青邪垂头丧气得呆坐船板上,一语不发。
墨风瞧了片刻见并无人追来,遂转身来至青邪身旁歉然道:“青兄,将你一并拖下了水,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少顷青邪方抬起头来,满面怒色:“你这异族恶人!枉费我一片赤忱待你!哪知你......你......”神色激动下却气得言语不出!
陈墨风挠了挠脑袋,道:“唉......其实我本便不欲去参加那狗屁朝拜,只是海潮将我船舟尽吸而去,你道我怎生是好。况且当时青兄与我答话......”
“倒便是我不好了?!”青邪气道:“那你为何诓我说是妖族,还妄语自己乃螯蟹族皇宗!”
陈墨风一阵苦笑:“青兄此言差矣,若当时我与青兄直言乃人族那青兄还不当场与我刀剑相向?况且螯蟹族只我随意诹来,皇族这些不是青兄自己所推测的么......”
“这......你!”
细思下青邪气得做声不得,回想而起甚多之事倒确是自己“推测”出,并非其亲口相说。
青邪不由狠狠敲了敲自己脑袋,不言不语自生闷气去了。
陈墨风叹了口气:“青兄为人赤诚我自佩服,如今我二人也无需互相埋怨,还是齐心度过眼前难关方是。你我二人虽非同族,但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都脱逃不得。我观魔鲨皇为人冷厉嗜血,不论如何必要杀我,青兄被其误为从犯想必再不会听你解释,这般一来一切皆只能靠我二人之力了,成与不成全凭青兄一句话!若抓我能令青兄逃过此劫,青兄但将我绑了献与那魔鲨皇!”
青邪低头沉思不语,半晌这才抬起来苦笑不已:“唉......倘如此能得宽赦我定会所行,只是......只是便将你绑了回去我亦是死路一条,魔鲨皇根本不会放过我!到时我必为他们口中的一堆碎肉!都是你这恶人!我......我被你害得着实不浅!啊!!!”
言及于后仰天狂啸!
其本身实力为中阶妖将,这一啸之下四周海水径被震起阵阵波纹。
不过青邪终是止下,胸膛起伏似在宣泄心中的烦闷。
随后谓陈墨风道:“想必你名姓也不叫风墨罢?”
陈墨风尴尬一笑:“风墨的确非我真名,我姓陈,双字墨风,还请青兄多多海涵。”
第二十章 追兵
“陈墨风......哼!我记住了!今日在一条船上,只要逃离魔鲨皇这片海域我二人便分道扬镳。”青邪恨恨道。
陈墨风一笑:“到时便随青兄意,不过此刻当如何逃离?有一事我却古怪。”
“何事?你说。”
陈墨风露出疑惑之色:“先前船舟去圣岛是不由自主,海中吸力逃也逃脱不得,但如今却再无那等怪异之力。倘似当初般我二人怎生走得脱。”
青邪嗤笑一声:“那吸力为圣岛从海底升起所产生的天地之力,海中任何皆是脱离不得。现在海岛已起,故我二人方能顺利逃脱。况且圣岛再行降入海底当要一日往后,那时早离不知多远了,倒无需惧怕,只是......”
边言边蹙起眉头。
“只是如何?”
陈墨风陡觉不妙,似青邪这般生长海中者有着忧虑,必非寻常。
“不过要担忧得是于后追兵。按理而言追兵早应前来,如今为何仍迟迟不见踪迹?魔鲨卫实力......唉,怕我二人一个照面即会被灭杀。”青邪显得忧心忡忡。
陈墨风亦双眉紧皱:“魔鲨卫尽为妖王,随意来一人我等便死无葬身之地,不过......魔鲨卫并不定亲自前来。”
“何以见得?”青邪奇道:“魔鲨卫嗜杀残忍,乃魔鲨皇亲卫,你今日业是头回瞧见,为何敢这般大胆断言?”
陈墨风寻思片刻道:“一者,若要出手先前魔鲨皇道出我非妖族时以魔鲨卫身手便十个我俱是拿下了,岂容我祭出烟罗珠造成混乱?二者,便从魔鲨皇那高傲神情中瞧出对我二人是分外不屑。料理我两个低阶无需动用亲卫,否则与其而言便为一种侮辱。未得令下魔鲨卫断然不会随意出手。由二推一,魔鲨卫必不会亲来。”
青邪沉吟半晌点了点头:“言之有理,魔鲨卫长随魔鲨皇寸步不离,虽为护卫亦高傲无比,魔鲨皇不屑之下绝不会使那些魔鲨卫前来。不过虽是如此我依然担心......”
“便是要来也并非此刻,那时我二人再做商议,如今应是一些低阶卫士罢......”墨风猜道。
“便是低阶卫士实力业与我等相当,唉......”青邪苦笑,随意往四周一扫,脸色顿变道:“不晓我二人是运气还是晦气。”
“青兄为何这般言语?”
陈墨风正奇怪青邪有如此之说,青邪却兀自立起身来,面带深意得一指船尾之向:“你自己看罢。”
顺着所指回头望去,当即苦笑而起:“青兄说的不错,运气?晦气?”
只见船尾方向天际边似有滚滚波涛,隐约能见无数人影。
“没有魔鲨卫,看来应是运气罢。”墨风道。
青邪随后接口:“不过这般多的同族妖修够我二人喝上一壶的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船舟之速终究抵不得妖修,定将斗上一斗,青兄莫非怕了?”陈墨风豪气顿生,斜眼一瞥青邪。
青邪作色道:“你一人族尚且不惧,我何惧哉!也罢,
旁人只知我喜好奇闻异录之事,却当我好欺负!今日便教这些人瞧瞧我手段若何!”
为陈墨风所激下青邪竟一扫儒雅之态,斗志昂扬。
墨风心中暗笑,妖族之人果受不得激,不过也好,至少二人此时一心杀敌,倒并不怕谁会心怯之下失了锐气。
少顷便一左一右站立,并肩静待妖修追来。
海族妖兽与陆上妖族并不相同,陆上多是四足鳞兽,所行俱为攀爬奔走。而海中妖族其速极快,一些善于游走的鱼类妖兽更尾部轻摆便能一下出离十数丈之距。不多时即有一些巨大游鱼离得船舟只二十余丈远,虚数下约三十多尾。
青邪在旁开口道:“此为剑鱼族群,速度乃海族中最甚,只此族虽速快修为天赋却算不得好,族长不过妖帅罢了。”
陈墨风闻言一笑:“那好,便用这些鱼类祭祭我的剑罢。”
却见一旁青邪面色古怪,顿时省悟:“忘了忘了,你瞧我这记性,忘了青兄也是鱼族一脉,青兄勿怪,勿怪。”
“哼,又被你这异族恶人占了些许便宜。”旋即叹气道:“从未料及会与同族刀剑相向,唉......”
“青兄别感叹了,还是收敛心神对付眼前罢。”
正言语间那三十余剑鱼族妖修已至近前,其中游在前端的十数尾从浪中一跃而起,瞬间化为人形,手执钢叉踏浪相立!
显然这些已至化形,其余仍为鱼身。剑鱼族人甚是奇特,周身俱为蓝色,连发丝亦似蓝靛般,身材健壮。
为首一长须中年男子以叉一指二人道:“你这人族胆敢来我圣岛寻衅假冒我圣族,是何居心?!还有你!身为圣族居然包庇异族,当真活得不耐烦了,还不束手就擒等候圣皇大人发落!否则吃我一叉便教身上多三个窟窿!”
青邪闻言怒道:“我并未反叛可魔皇大人却不分青红皂白不容我申辩即要斩杀!如此嗜杀之人你等还要追随?你我同为圣族我并不欲与你等自相残杀,速速退去罢。”
先前之景剑鱼族首领亲眼看见,的确魔鲨皇不问缘由便欲将其灭杀,如今不知该怎生言语,无奈下遂道:“不论如何圣皇大人之言即是死命!是与不是回去后圣皇自会明断!”
未及青邪接口陈墨风抢先道:“明断?!回去后便死无葬身之地了还明断!可笑至极!青兄何必与其多费唇舌!初阶妖帅那又若何!疾!”
陈墨风边言边手掐剑诀,但见一道乌光从身侧飞出直取剑鱼族首领!
“陈兄且慢!”
青邪急切阻止,但乌光眨眼来至那妖身前!
“哼!这等宝物又能......啊!”
首领并不在意,口中冷言意欲举叉相挡,哪晓乌光顿将钢叉斩断,下一刻更是刺透了首领的喉咙!
于其脖颈穿出后乌光便急速返回,径没入陈墨风身侧不见踪迹!
“你!你!”
那首领捂着正不断渗出鲜血的喉咙,欲行开口却觉呼吸困难。
而身
旁同族之人俱各惊上前来。
“族长!你怎么了?!”
只见首领睁圆双目,面上露出痛苦之色,不多时便断了气。
“你......你是剑修?!还是法宝?!威力怎这般之大!”青邪对着陈墨风惊出声。
先前乌光一晃,旁人未曾注意青邪却在没入时觅得真切!
剑柄、剑锷、剑刃俱全,是一口漆黑如墨的短剑!
陈墨风不置可否,并未正面直言:“雕虫小技青兄无需惊讶。”
只是青邪哪掩得住满面诧色,心中更为惊疑。
当时陈墨风一见青邪有犹豫之情便知其念及同为妖族不好出手,遂先下手断其念想。而陈墨风观眼前之人为妖帅,若正面死斗凭自己之力并不能轻易获胜,余下的皆为妖将妖师,人数众多,缠斗下青邪定应付不过。一旦成此局面当是要糟,不如自己施展出御剑术出其不意斩灭首领!只要一下除去剑鱼族首领余下碌碌何足道哉。
果然一切依陈墨风所料,首领自恃实力高强又当乌光是寻常宝物,并未闪躲举叉来迎,哪晓钢叉被斩断后再欲闪避再是不及,只得魂归他处。
一出手便将最为难缠之人除去墨风遂心下稍定。
群妖抱着族长之身,见其如此咽了气各个恼怒愤恨。
“杀了那二人为族长报仇!”
已有不少面目年轻的剑鱼族修士啸叫着踏浪举叉行来,口中叫嚣不已,满面狰狞。
陈墨风摇了摇头,暗道妖兽毕竟是妖兽,热血沸腾下顾不得其他,头脑迟缓也不仔细想想,杀得灵帅之人岂是好相与的?
斜眼一瞧青邪,见其愣神遂提醒道:“青兄,都杀上门来了还发什么呆!”
青邪顿然醒悟,面色一凌抬手虚握!
但见一柄长枪突兀现其掌中!
那枪甚是奇特,通体白色,枪芒银光闪闪透着锋锐!
青邪将长枪一舞,骤见点点寒星,宛似天际划下之流光。
陈墨风一笑,知其不再犹豫遂专心对敌。
袍袖一抖一道白芒瞬从袖中飞出,随后双手连连挥舞不止,十数道青色月牙陡然四散而开!
耳闻一声惨叫,白芒已在一妖身上穿透,圆形孔洞骤现其额上,下一刻尸身栽倒海中,殷红的鲜血将大片海水染得绯红!
余下那些月牙青刃顷刻即至,除了数个妖将外便有七八人刹那间被一斩两段!
青邪这厢亦舞枪拦住数人,那枪犹如梨花飞舞,苍龙翻身,但见一片银芒吞吐,少顷数人喉中即多出了个窟窿,“咕咕”往外直冒鲜血,尸身栽倒。
“好枪法!”陈墨风于旁赞道。
青邪冷然一笑,抓住枪尾往前一递,一道锥形气浪眨眼从枪首处猛然散出,身前数个剑鱼族妖修带着凌厉的惨叫声各个倒下,不再动弹!
青邪收了枪,背手斜握身后,瞧着余下不多的那些同族面上隐带些许悲伤。
第二十一章 毫不留情
“你等走吧。”
青邪淡淡道,其在心底仍是不愿。
这些妖修见同伴相继殒命心下骇然,明明修为俱差之不多但二人却能将自己这方人马轻易灭杀,不由生出怯意来。
见众妖修依旧驻足原地并未离去青邪怒喝道:“还不速速退去?!莫非真想我赶尽杀绝么?!”
那些妖修中的一人大着胆子咬牙道:“走?圣皇大人的脾性你也明了,若知我等逃脱还会放过我们么,今日便是粉身碎骨业要为身死的族人报仇!”
言毕余下妖修不约而同地冲上前来!
“青兄小心!”
陈墨风一瞧青邪神色复杂并无任何反应,竟对冲杀来的妖修视而不见!
大惊下遂双指成剑往前一划,一道乌光从身畔突兀飞出!
那些妖修的兵刃堪堪劈至青邪,可青邪仍神色茫然未动分毫!
电光火石之际乌光当先而至,绕着众妖修飞了一圈又隐入墨风身畔。
这些妖修猝然身形停滞不动!
倘细观时便会发现各各双目空洞,显然已生机全无,少顷随着脖颈处的血雾喷出这才直直倒下。
青邪被血雾溅至脸上顿时清醒,一扫眼前遂是颓然。
以袍袖一抚颜面,带染着鲜红的血迹,白服上生出一抹艳丽,更显诡异。
余下的剑鱼妖族早一哄而散,陈墨风上前拍了拍青邪肩膀道:“这便是修仙之路。”
遂径直走到一旁坐下恢复法力。
船尾又隐隐见得一群妖修身影。
“修仙之路......”
青邪喃喃自语道,紧接着目光变地坚毅而起,亦是坐下。
未及多时约有四十余个身形庞大的妖修随波驰来,见二人正闭目打坐为首一人怒喝道:“你二人好不知死!犹这般安然!”
言语之际眼角瞥见四周死尸,其中竟有剑鱼族族长!
不由双目圆睁得惊道:“怎么!你们将剑鱼族的人都杀了?!”
剑鱼族族长实力其尽知,比自己稍强些,但如今业已身死。而眼前二人身上未见任何伤处,连半分慌乱亦无看见!
正此时面前二人睁开了眼目。
陈墨风第一眼便觉面前海族怪异非常,其腰上为**人身,腰部往下却着实令人惊骇!
但见八条虬结盘旋的粗壮肢体正在水中扭动不止,这些妖族身后的海水径拖着一片似墨般漆黑的长形水带,其速不下先前那些剑鱼妖族!
正猜疑间耳畔传来青邪嗓音:“原来是伯须族族长,你等若不速速退去便如先前剑鱼族一般模样!”
“速速退去?”
那被称为伯须族族长的男子怒极反笑:“哈哈哈,大言不惭!族人们,上去擒下二人献于圣皇大人,圣皇大人必有重赏!”
随着众妖一片呼喝,伯须族人底下八只异足齐动,径向二人围将上来!
但随着人群中惨叫声迭起以及一芒白光隐现,伯须族人接连倒下,更有不少被斩为两截!
一时间死尸在海面上下起伏。
伯须族妖躯强硬本及不上身有鳞甲的剑鱼族,宛似切豆腐般轻易。
而另一旁却银色光华爆起,点点异芒闪现,随着银芒翻腾不止即有不少伯须族人倒下身去,厚实的躯体上顿出孔洞,淌着鲜血。
伯须族族长愈瞧愈发心惊,暗叹这二人显露的实力怎这般厉害!别说手下妖师妖士的族人,便连妖将业抵不住二人一合!
陈墨风此刻不忘斜眼偷睨青邪,眼见那杆银枪在掌中好似其身躯的一部分般极有灵性,枪随人至人随枪走,浑然一体!
这些妖将修士于其手中如旋风扫叶般被爽利地解决了,心中暗道此妖实力也不仅修为所见,否则必不会如自己般身为灵将却能灭得妖帅,看来往日必有一番机缘。
更令墨风诧异的是不仅那银枪奇特,其乳白色双目仿佛能将对手行动看透般非比寻常。
短短时候船舟边浮起一片尸首,底下海水早被染得血红,层层扩散。
伯须族长愈发愤怒,猛然间大吼一声:“全部退回!用圣水攻击!”
那些上前的伯须族人赶忙退后,连伯须族长在内共有十余人。众人呈扇形汇聚一处,双手收了兵刃不知掐起何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旋即诡异一幕出现在二人眼前。但见所有伯须族人底下八只异足扭动地异常飞快,甚至可言是到疯狂地步,众人所在的海水如开了锅般翻腾不止。
下一刻伯须族人猛将腹部一抬,八足中的双足直立海面上,二人觅得真切,那扭动不已的足须内竟露出一个黝黑孔洞!
十余孔洞俱对向二人,青邪一瞧面上登现异色:“不好!快躲开!那是毒液!”
方喊之际便有十数道黑色液柱径射而出,带着难闻无比的腥臭!
显然躲避已晚。
青邪不禁暗怨自己并未识出,此番怕是要糟。
伯须族于海族中算不得是个大族,只是形状古怪、气质诡异,凭不弱的速度与神秘圣水令人印象深刻。
伯须族人一直以海中圣神在凡界的信徒自称,宣称圣水便是圣神赐予之物。不过青邪时常嗤之以鼻,认为那些不过是狂热者自我想象所致,但在一次见伯须族人对敌时喷出圣水后却不得不信,圣水确有些不同。
被圣水所射中之人周身尽成黑色,躯体为黑色液体腐蚀,神智癫狂,只知胡乱砍劈,仿佛面前有着无数敌人般,伯须族人轻易将其杀死后便迅速逃离了。而最后那人尸体竟被侵蚀得独剩白骨,着实令人惧骇。
若如此自己二人岂非亦成白骨?
青邪不敢想象,眼见黑水喷涌而来。
正绝望时惊见面前一片黑暗顿现,遮天蔽日!
视下是一面黑色大盾挡在二人身前!
耳闻“滋滋”声不断,想来黑色浓液尽覆黑盾。
带着疑色向陈墨风望去,却见陈墨风对自己报以微笑,神情平和。
不多时黑盾急速变小,陈墨风轻抚盾面不止。
面前那些伯须族人气喘吁吁,神色倦怠,带着无比惊骇!
族长更目瞪口呆,喃喃自语:“圣水......圣水......”万万未料到自己圣水竟奈何不得那面仿若龟壳般的黑色大盾!
青邪不经意瞧见陈墨风摩挲中的盾面仍光滑如镜,其上片片墨鳞完好无损!
圣水腐蚀之力于那盾无用。
“这防御宝物好生厉害......不知你从何处得来?”青邪不由脱口而出。
只话出口后便又后悔,暗道自己不该这般盲目。
因修真者最忌旁人打听自己隐秘。
满以为陈墨风会心生不悦,哪晓墨风笑着淡淡道:“一位前辈相赠,用来防身罢了。”
对于乌鳞盾陈墨风极为自信,往日凭其躲过了不少必死之击,否则此刻业不会祭出抵御。乌鳞盾果真未令自己失望,救下二人。
见墨风轻描淡写青邪知其虽不欲细说却放下心来。
伯须族族长心中思量,见决计敌不过眼前二人当下手一挥:“快走!”
众人闻令俱欲四散逃离,陡然身后传来一道冷哼:“起!”猛然间闷头逃窜的众人犹似撞至一面铁墙般被瞬间弹回,而身上尽是血肉模糊!
伯须族长抬眼一看骤然变色,自己与族人不知何时已被困入一间方形的气墙之内!
气墙中生起万道风旋,只要略一触碰便会被无数风旋割伤弹回!
“速速下潜!”族长急中生智大喝一声,当先意欲潜入海中。
可海面下异光闪动,耳闻族长一声惨叫,身下八只足须竟生生掉了三个,似为利物斩断一般!
嚎叫声顿起,其余伯须族人亦皆有损伤!
“合!”
又是一道冷漠嗓音传出,偌大的气墙缓缓合拢,怒骂呼喝与阵阵“轰隆”声响不绝,显然被困之人正想方设法欲行脱离,不过最终随着气墙的合拢再无半分响声发出。
陈墨风袍袖一挥,气墙随之化为狂风飘散天地间,伴风而逝的只是一些散碎肉屑。
“没想到你竟是异灵根人修。”
一道惊诧突兀传入陈墨风耳中,所带的震愕极为明显。
陈墨风转头一笑:“哦?青兄对于人族也有所研究?”
青邪摇了摇头:“知晓不多,但是风灵根这等异灵根却是闻得,十万人修中不定寻出一人,且每一人皆有大能,今日一见传闻果真不假。先前你施展青色月刃时我倒并未注意,而方才法术......的确不同凡响。”
青邪掩不住羡慕唏嘘不已。
陈墨风神秘一笑:“青兄何必过谦,青兄之能不在我下,想必在圣族中亦属异类罢。”
青邪嘿嘿,并未答话。
二人从对方的实力中又有更进一步的认识,心中俱觉逃脱有望。
第三波追击之人少顷即至,所视俱着金甲,手执长刃兵器,人数却少了甚多,只十数人,不过散发出的气势却表明这些人皆为高阶妖将!
十数人的实力绝非先前能比,身上所带的杀气亦是盎然。
“真是棘手了。”
青邪叹了口气道,陈墨风眉眼一挑:“青兄可知其详?”
青邪皱眉道:“这便是圣岛上的金甲卫士,如今好似只来了一部分。这些人俱为身经百战之辈,杀人无算。尽属魔鲨皇当年一手挑起,需小心了。”
第二十二章 海岛守卫
正言语间卫士已至二人近前,行进间极有章法,显得训练有素。
每一人无不面貌肃穆,杀气腾腾,身上隐隐散发出淡淡的血腥。
为首者是一健壮男子,踏在波涛海浪上,阳光洒下其身,战甲上的金光将海面衬得灿烂无比。
那人一指陈墨风与青邪道:“圣岛守卫亲临,你二人还不速速就擒!”
陈墨风一拍额头,无奈谓青邪道:“唉......青兄,为何所有追击之人都一般说辞。”
神色轻松,带着嬉笑之意。
可青邪如临大敌,极为重视,并未理睬陈墨风说笑,反倒面容肃穆道:“我并未料及是邢兄前来。”
领头男子道:“青邪你有大好的前途,似你这等人才连圣岛亦欲招揽,却为何这般不惜命作那反叛之事相助异族?你知我等与人族是不死不休的!”
圣岛招揽?果然青邪并非寻常,陈墨风暗道。
青邪叹了口气,瞥了陈墨风一眼:“我原先不知其乃人族,否则无论如何定不会与其答话的。但我并未做反叛圣岛之事!”
青邪陡然激奋而起,嗓音提高不少。
男子摇了摇头:“反叛与否全凭圣皇大人定夺,你不如与我等一同将那人族擒下交予圣皇大人发落,圣皇大人或许会留你条性命。”
“留我性命?”青邪反笑道:“圣皇大人的脾性你比我应更为明了,我去了焉有命在?”
金甲男子顿显恼怒:“圣皇大人岂是你我能随意评判?既然你决心要反叛圣皇大人休怪我不念昔日情谊!上!”
但见其身后十数卫士进退有序,缓缓向二人逼来。
青邪一抖银枪严阵以待,而陈墨风祭出寒骊锥盘旋在身躯四周。
金甲卫士互视一眼后便大喝着激射上前!
青邪手中银芒点出,环绕陈墨风身躯的白色小锥亦不见踪迹,下一刻径现一个金甲卫士身前!
那卫士急以手中兵刃抵挡,肉眼能见的罡气刹那倾泻将白色小锥挡在一旁!可其脚下不由退后数步,溅起一片水花,紧接着面色不改地再次冲上前来。
陈墨风一惊,赶忙收回寒骊锥,双手探分左右各擎一口黑色短剑。
当先一人执刀砍来,墨风身形似风般转至其身后,一剑从肋下刺出!
谁知那卫士果然身经百战,极为不凡,双目瞧业不瞧便将刀往身后一架,恰巧挡住了陈墨风这击!
不过其万万未料到陈墨风这两口短剑却非凡品,“噌”的一声后钢刀断为两截,那口漆黑如墨的短剑去势未减,一下穿透金甲没入腰中!
哪晓卫士甚为彪悍,忍着痛竟反手紧握住陈墨风双腕,声嘶力竭道:“此人古怪!速速斩却此人!”
余下数名卫士尽皆会意,齐举刀剑即向陈墨风扑来!
墨风心中一凛,左手短剑往半空中划了道弧线,被握的右腕猛然一挑!
“扑哧”一声金甲卫士的手腕齐根而断!与此同时忽闻金铁交鸣声不止,数件兵刃在半空中尽皆生生碎裂!
墨风顺势随风一晃脱离包围。
金甲卫士盯着自己断开的双腕目眦俱裂,嚎叫一声向陈墨风径直冲来,也顾不得门户大开。
卫士首领赶忙大叫:“快回来!”
却已然不及,但见一道白芒透胸而出,那卫士如山般倒下!
陈墨风大骇,心道果然不愧为魔鲨皇的死士,便身残亦彪悍如斯。
卫士首领不由大怒:喝道“速速各显法宝,你等将其困住,待我来擒他!”
众人一阵喏,“呼啦”一下将墨风围住。
陈墨风瞬见十数件宝物带着各色彩光现入众人顶上。
另一厢青邪正为数人围困,那枪似银蟒翻身般攻守得体,众卫士一时间无法相近其身,枪首上透出的锋芒已伤敌不少。
只是金甲卫士着实不同前两拨妖修般良莠不齐,虽受伤却仍兀自死战,毫无退缩。
青邪正待施展杀招,忽闻一旁传来“轰”的一声,脚下船舟业是震得一震!
赶忙偷眼观去骤然大惊失色!
陈墨风正双剑十字交叉,而卫士首领手掐法诀,一柄巨锤正砸二剑之上!
墨风单腿跪立,显然锤身甚重,相挡之下口角边溢出一丝血迹。
陈墨风不知但青邪如何不明,那卫士首领能在圣岛坐至今日地位便皆凭此锤的莫大功劳!不知其从何处所得,与人对敌时那锤宛有千斤之沉,往往碎人法宝兵刃,故而知晓底细之人并不敢与大锤相触碰。
方欲开口提醒突兀胸前一痛,忙收敛心神。
先前神不守一下竟为人兵刃刺伤,遂手中一紧,攻势加重,意欲脱离去相助墨风。
若其被擒或被斩杀凭自己一人几无法逃脱。
哪晓那些卫士困得甚紧,一时间倒无法顺利脱出,心中不禁焦急万分。
陈墨风此刻暗暗叫苦,见锤势生猛方欲躲闪可旋即心念急转,自忖倘那锤砸下船舟必成碎片!
虽说黄龙上人炼制此船时定不会随意,船身并非寻常木石,毕竟不过作为代步所用,并无甚大防御力。一旦失了别提在海中寸步难行,便算逃离往后又怎生回得内陆?自己未至灵皇无法飞行,莫非要骑在青邪本体上不成?故而陈墨风思也未思便架双剑抵挡,同时施法将那力四向卸去。
霎那所觉心头一沉,喉中腥气涌上,暗忖锤力已伤了自己内腑,悬于丹田内的剑形灵气剧烈震荡了一番。
不过总算底下船舟并未损毁,陈墨风心中终是略略松了口气。
而卫士首领的震惊业无以复加,其单凭这大锤宝物方升至首领之位,虽说不过是个小头目,但相得的好处却比手下要好上甚多。那大锤宝物乃当年作为普通卫士在海底巡逻时偶得的一块异矿所炼,其后凭此宝立功颇多,同阶内已无敌手。不过眼见面前这个异族少年竟独凭这两口剑便扛住自己大锤重击,双剑瞧去并未碎裂着实出乎其意料,想来决非寻常,当即怒向胆边,念动下大锤连续重击!
大锤浮现异芒攻势极猛,陈墨风不及祭出乌麟盾,无奈只得连连架剑抵挡。意欲躲开又怕毁坏船
舟,且一旁众人祭着宝物虎视眈眈,暗忖这般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心中急切,终觅得一个空遂偷偷抛出一物。
那是一枚金环。
卫士首领哈哈大笑,正待击下却猛然发现自己身形竟动弹不得!
低头瞧去身上已围了数道金色光圈!
那金灿之色比这身铠甲亦不遑多让,炫目无比。
是何物?!
卫士首领暗自惊道,遂欲发力挣脱。
可其不知,若实力不凡又兼擅长力量的种族,如解老魔之流或能将其撑开,不过同为妖将只是寻常海族并无那般大力,怎挣脱得了!
渐觉金圈缓缓缩小,简直要陷入自己皮肉之中!
其余金甲卫士见这人族修士陡然制住了首领皆是惊愕,待回过神来后各施法宝齐齐向墨风轰去。
哪晓陈墨风驾风而行,每每法宝击下前径带起淡淡黑光,顿落了空。
自有卫士来至首领身旁各擎金圈两畔欲助其逃脱,谁知竟无能为力,随着凄厉的叫声响起,“扑哧”落下数截来。
“啊!邢大人!”
相助的卫士被鲜血溅了一身,亲眼目睹首领被金圈生生勒为数段,如此恐怖的情景怕永留脑中再挥之不去了。
闻得惨叫所有人尽停下手来,瞧着甲板上数段残肢张口却言语不得。
众人从未料到已高阶妖将的邢大人这般便死了,且死得凄惨至极。
青邪亦是瞥见,挥舞长枪的双手随之停滞而下,睁圆白目。
这个首领平日与自己争斗业在伯仲间,哪会轻易身死,望向陈墨风的目光中不禁透着一股异样。
世间仿佛静止了般,四周独闻海浪声拍着船舟,一下显得静寂无比。
“为首领报仇!”
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金甲卫士如梦初醒,俱皆面现愤怒。
但见十数件宝物齐往陈墨风砸去,墨风一见不妙,这般多的宝物单凭双剑尽无法抵住,赶忙祭出乌鳞盾退至青邪身旁。
“看来杀了领头之人反倒捅了马蜂窝。”墨风皱眉道。
青邪点头:“圣岛卫士俱为死士,视令如山,首领死了也不会混乱退却。且征战无数,彪悍异常,愈见血愈加兴奋。”乌鳞盾上不时传来“隆隆”击打声,想来众人操控着宝物欲毁去这面挡住二人的大盾。
陈墨风面露忧色:“这可如何是好,若不尽数歼灭待于后陆续而来我二人只怕逃不了。”
“不如......强攻,先将面前这些人解决再议。”无奈下青邪只得建议道。
墨风点头表示同意,随后突兀一撤乌鳞盾,双手齐挥施展风月刃当先杀出。
青邪不甘示弱,银枪一挑紧随而至。
陡见那面巨大黑盾消失不见,众卫士吃惊下如临大敌,竟隐隐形成一个阵势。
眼看十数道月牙风刃扑面飞来遂祭起宝物将其击散,而陈墨风与青邪紧接着枪剑齐至,双方斗在一处!
第二十三章 困斗
金甲卫士平日操练有度,互相协助攻守有序,二人一时急切却胜之不得。
陈墨风祭出灭杀卫士首领的五帝环也不似先前般大用,众卫士见金环飞至尽拼得法宝破损亦不令进前,一时倒无可奈何。
众人身后呼啸声传来,显然其余妖修业已赶至。
陈墨风剑利,与两口黑剑相交的宝物尽皆有损,但众卫士并无后退,在被陈墨风奋力斩杀数人后众妖修呼喝声已然鼎沸,如今便想走业是难了。
二人虚晃一招齐齐后退并肩相立,青邪悄声道:“此番欲待若何?”
墨风苦笑:“无法,青兄若有何压箱底的绝招一并使了罢,我知青兄非寻常妖修,倘我二人拼命逃脱之机或有三成。”
“三成呐......”
青邪沉思不语,显然三成的几率着实少得可怜。
“且没有帅阶以上的大能追来方可。”墨风又补充道。
青邪心中随之一沉。
眼见愈来愈多的各族妖修缓缓围上,不过令人奇怪得是所来妖修比圣岛上参拜的数量要少甚多,岛上少说有万余,可此时围住众人连一千业不至,墨风不禁有些奇怪。况且这些妖修围而不攻更令其诧异非常。
“咦。”
耳边陡闻青邪惊讶声,陈墨风问道:“青兄你怎么了?”
“这些人中有许多是我旧识。”青邪疑惑道。
“旧识?”墨风面露古怪:“这些人会助我二人?”
青邪摇了摇头:“应当不会,若为魔鲨皇所知,以其血腥手段定不会放过这些人。”
正言语间又来了四队金甲卫士。
每队与先前般也是十数人,各各散发杀气,且皆有一首领相率。
其中一队领头的大汉见了舟上残肢登一皱眉,扯着喉咙道:“怎么?邢魑死了?”面上尽现惊讶。
其中一个卫士上前施礼道:“禀告犰大人,邢大人为这黑衣人修所杀,请犰大人为邢大人报仇!”
大汉瞧向陈墨风的目光不由一惊!
其实力比邢魑高上一阶为初阶妖帅,邢魑实力自己尽晓,凭着大锤宝物自己绝不敢轻掠其锋,今日死在那男子之手着实令人感到惊异。
双目一扫瞬间显出欣喜,步至远处拾起一柄大锤,环顾四周道:“要我报仇亦可,这柄锤当要归我,你等有异议么?”
这些卫士中属其实力最高,又乃领头之人,而另三队首领实力并无及上,故无人反驳。
取得此锤大汉心中着实欢喜异常,自己早对此宝垂涎已久,如今恰好到手当真得来全不费工夫。
大汉并未下令,反倒眼珠一转谓那些围着的妖修道:“你众人听着!圣皇大人有令,擒此二人者有赏!”
众人虽窃窃私语却并无人上前。一连又喊了数遍,众妖修依旧驻足未动。
大汉骤怒道:“怎么?你等可是想违背圣皇大人命令?!小心圣皇怪罪而下施以重罚!”
此言一出人群中隐隐骚乱而起,更有声音从中传出:“我等实力不济怕失了那二人,还请守卫大人亲自捉拿,我等为大人助阵!
大汉一听顿时气得七窍冒烟!实力不济?其中便是妖帅业有数十个,要擒二人应当手到擒来,却言实力不济?大汉知晓这些人迫于圣皇之威前来堵截二人并不会尽力,倘是诚心以那些人速度早赶着自己身前到了,岂能拖拖拉拉随着速度并不快的妖修?
大汉叹了口气,情知魔鲨皇以血腥镇压获得这片海域的统治权,其中必有许多人不服,而忠心之人尽在圣岛上,一旦这些人放水自己并不会真去向圣皇告发,否则定被卷入事端中。
当下遂一跺脚:“圣岛卫听着,将那二人擒下!”
只闻“呼啦”一下四十余的金甲卫士瞬间将陈墨风与青邪团团围住。
于外的妖修并不敢散去,真与魔鲨皇作对着实无此大胆。众人心中虽俱对魔鲨皇不满,但血腥残忍的手段却震慑了甚多海族。若有人不服反抗魔鲨皇便杀其族人一个,若再不服又杀一个,此般而下直至服从为止,故而魔鲨皇的统治尽凭杀戮镇压起始。
此间妖修或多或少都有族人死在魔鲨皇手中。不过众人不欲被落下把柄到时成为魔鲨皇刀下之鬼。
“或许突围的可能性不小。”青邪没头没脑抛出那么一句顿令一旁紧张戒备的陈墨风摸不着头脑。
青邪悄声道:“先前发话的是我好友。这片海域中除了一些魔鲨皇的死忠外其余人并非真心听命魔鲨皇,迫其淫威方才追赶,故来了这般少。我们的对手应是那些圣岛守卫。”
陈墨风点头会意,信心倍增。
只这四十余人拼上一拼或仍有希望。
不过领头大汉所想却是迥然,自己手下卫士实力皆不弱过二人,要擒下应当不难,也不知为何邢魑会身死,怕是大意了罢......大功倒教自己领了。
大汉愈思愈发得意,大喊一声:“上!”
那些金甲卫士或执兵刃上前,或祭出宝物相击,无一落后。
陈墨风凝神双手掐诀使出驭风诀上的法术!
如今虽至灵将,可驭风诀这等高深法诀中能使出者不过寥寥,遂只得孤注一掷。
但见众卫士顶上凭空现出二十余道长形风柱,柱首尖锐带着呼啸,未待众人回神便齐齐往下落去!
惨叫声连连,顷刻间数人为风柱穿透身躯!
而青邪亦不甘示弱,双手掐出法诀,银枪横托双腕上,猛然间腕抖之下那银枪飞腾至半空中竟急速旋转而起,似风轮般向那些卫士疾扫!
一个金甲卫士躲避不及竟被平平削去了半个身子!
“破月式。”
低沉嗓音从青邪喉中传出,与往日判若两人,紧接着又掐法诀,扫倒众人后径向领头的金甲大汉处掠去!
大汉一惊,抬起手中大锤抛往如风轮般转动的银枪!
耳闻“轰”的一声银枪径被弹开,青邪手招下直飞入其掌中,大锤也被震出多远。
青邪低头略略相视自己手中的银枪,见无破损遂心中稍定。
金甲大汉极度震惊,大锤的威力其心尽知,但却未能毁坏银枪想必那枪定是有异,否则寻常之物早被打破。要说青邪自己认识,圣岛往日曾相邀加入却被拒绝,知此人并不好惹
眼珠一转遂将主意打在一旁的陈墨风身上。
令手下先行围住青邪,顿又将大锤往空中一抛,那锤便直直往墨风砸来!
闻得风声陈墨风抬头一看,见又是那柄大锤赶忙以剑相抵。
金甲大汉再次惊愕,暗道今日大锤怎不灵验?那剑竟抵得住这锤击?
大汉着实不信,念动下大锤“刷刷刷”连连砸去。
如此倒恼了墨风,只见其将右手短剑一抛,随后双指一点!
短剑径不落下,悬浮顶上!
大喊一声:“破!”
短剑遂带起一道乌光直飞砸来的大锤!
众人见乌光围着大锤急速环绕,片刻后回至墨风手中,而大锤突停兀滞半空,并无动弹。
“怎么回事?!”
金甲大汉不由叫道,方才所觉大锤脱离自己掌控,一股不妙之意油然而生。
于众人目中所观,突兀间大锤四分五裂得落在船板之上!
“什么?!”
众妖修无人不惊,无人不叹!
那是何剑,怎有这般大威能?莫非是异宝?
“剑修!那人是剑修!”
人群中忽然爆出一声,登时寂静无音,紧接着一片哗然响起!
“人修中的剑修?!剑修如此稀少怎会轻易碰到?”
“传说中能以气御剑那剑便有莫大威力!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莫非是御剑门人?!”
大汉此刻悔得肠子也青了,若知此人是剑修自己如何业不会使那宝物。
垂涎许久的宝物到自己手上连半炷香的功夫亦无,顿时怒从心头涌,恶向胆边生,大喝道:“给我杀!”
各色光华闪耀,法宝的“隆隆”攻击声不止。
知晓大战避免不得墨风遂向青邪一使眼色。
青邪会意,二人各施所学与众卫士打斗而起。
好一场恶斗!二人似猛虎下山,双方一时间斗得旗鼓相当。
大汉心焦,自己人数修为俱高过二人竟战二人不下,反倒被伤了不少!这般便是擒住回去后魔鲨皇的一顿责罚绝避免不了的,当即起了拼命之心。
陈墨风与青邪到底双拳难敌四手,虽凭着不凡手段未落下风但时间长久已是身带数伤。
正此时忽闻金甲大汉欣喜声传出。
二人偷眼瞧去远端海面又来了数队人马,皆金色铠甲。
陈墨风心中一沉,觅得一空谓青邪道:“青兄还有何法逃脱?”
青邪苦笑道:“便有手段又怎能将这般多人一下解决?你当我是灵皇不成?”
“如此一来当要拼命了......”
陈墨风咬牙道,心中顿时又生起了使出风龙破之念。毕竟此招法术的威能不凡,一旦施将而出场上无人抵敌得住,只是......墨风忧虑不小。
自己修为不够前数次强行施展后那苦自知,险些送了性命。
第二十四章 穹前辈
正犹豫间愈发多的金甲卫士加入战团,将二人围如铁桶般。二人顿时压力陡生,青邪又被一件砖型宝物砸中后背,喷出一口血雾,眼看十数件兵刃迎面戳来,避无可避!
正危急时乌光急速掠过,那些兵刃竟齐齐断裂!
青邪一瞧是墨风祭起短剑搭救自己,心中隐隐生出感激之意。
不过这当口陈墨风却被那卫士首领击中臂膀,鲜血直流,遂一发狠,咬牙方欲施展风龙破,便此时身旁突兀传来数声巨响,海水登时翻涌多高,掀起大浪来,自己那小船抛飞而起!
“怎么回事?!”
众人齐齐惊叫,海面瞬间爆起无数水柱,所有人皆为这突如其来之景惊得四散逃窜,呼啸声此起彼伏,场面混乱不堪。
那些金甲卫士欲擒拿二人却被不时突起的水柱冲得七零八落,更有甚者当场喷出血来,伤重不治。
“如何这般?”
陈墨风心中惊疑并不比旁人少上多少,可询问下青邪亦不知是何道理。
墨风道:“看来老天不绝我二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言毕欲行驾舟逃离,哪晓猛觉左肩为人相扣!
急扭头下忽见青邪惊愕地向后望去。
扣住肩膀是个极为高大之人,浑身着黑衣,便颜面业为黑巾所掩,只双目中透着凌厉与一丝凶残之色。
显然此人并不欲为人发现面目。
陈墨风一运法力竟挣脱不得!
心中大惊,暗道此人实力定高出自己甚多。
耳闻那人黑巾下传出一声沙哑:“收起你的船。”
言语间尽斥不容反抗之意。
墨风依言,船舟登时消失不见,收入乾坤袋中。
随后那人转扣为抓,探左右分提起二人便冲天而起,踏上一件圆形之物掠过海面急速而行!
陈墨风与青邪对视一眼俱掩不住惊骇!
此人脚下的飞行法器竟迅捷如风!不知其有何用意?是福是祸?心中忐忑下扫见四周一片混乱,海面水雾缭绕,波浪迭起,人人俱在逃离,并无任何人再注意这厢。
陈墨风亦不言语,暗中专心恢复法力。
先前一场战已消耗不少,于后还不晓会发生何事。
约莫行进了一个时辰,陈墨风只觉此人并非直线而行,反倒弯弯绕绕,眼前出现不少岛屿。这些岛屿粗观甚是荒凉,想来并无人烟,岛上草林却是茂密。
至其中一个岛屿高大男子甩手将二人弃在岸上,随之落地站定收了飞行法器,面朝大海背对二人。
二人脸露古怪,陈墨风瞧着青邪露出询问之意,可青邪却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先前沙哑声墨风已听出非其本音,更以黑巾覆面定欲掩盖身份。青邪虽见多识广不过那么一来着实猜将不出其为何人,这片海域中妖王不少,光凭身形来看尽无法推测。
陈墨风微一示意青邪便点了点头,二
人齐齐躬身,青邪道:“多谢前辈仗义相救,不知前辈能否告诉名姓,好使我二人时刻铭记?”
闻得二人开口那人转过身来一把扯去面上黑巾。
陈墨风抬眼一看是个中年大汉,紫膛色面皮,狮鼻阔口显得威武至极。双目炯炯有神,隐透着狠厉与凶残。而其身躯更是异于常人,约一丈多高,比自己要长出一首,此时浑身散发出的正是妖王威压。
陈墨风并不识得,但青邪瞧下当即大惊,结结巴巴道:“穹......穹前辈......”
穹前辈?墨风心道这又是何人?想必青邪认识,看模样必非寻常。
“你认得本座,很好。”一道浑厚威严从口中吐出。
青邪赶忙道:“穹前辈威名震惊海内,怎会不知。”
穹前辈点了点头:“你等先在此待得些许时候,待本座办完事后再来寻你二人。”
随后眼神移向陈墨风,好似兴趣十足的模样,口中喃喃道:“剑修?有趣,有趣......”
“是。”陈墨风与青邪又齐齐施礼,目送着穹前辈踏上飞行法器,带起一片黑色光华。
待穹前辈走得影都没了陈墨风终是“吁”的声抹去额上汗珠,一下瘫坐在地道:“今日当真曲折离奇,青兄,能否为我解惑?”
青邪亦一屁股坐下,如释重负。
“我知你要相询何事。”似猜出陈墨风之意青邪顿了顿道:“这位穹前辈......先前我二人所见那巨鲸便是其本体。”
“什么?”陈墨风惊了一惊,遂感慨道:“怪不得......我总觉此人气息这般熟悉,在何处见过,原来竟是他。”
“当初魔鲨皇仍未崛起时穹前辈便是这片海域的霸主,其所在的巨鲸族更是一个庞大族群,势力极大。穹前辈说一不二,独占此海。魔鲨皇所在的鲨族不过是其手下一个附属族群。殊不知何时鲨族中竟出现了一个天才,年少时即能化成人形,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于短短五百年内修炼至妖王,更只耗了四百年便突破至皇阶,力压穹前辈一头!穹前辈这千年来却在高阶妖王停滞不前。当魔鲨皇崭露头角后鲨族遂是一跃超过巨鲸族成为这片海域的第一种族。当时魔鲨皇凭着血腥手段镇压所有不服之人,巨鲸族便首当其冲。原本族人极多的巨鲸族只剩下寥寥,最终穹前辈也不得不屈服,修养了将近百年方尽复身上重伤。想必穹前辈绝不甘心,此次相救我二人应暗中有所行动。毕竟其如此蔽去身形即不欲令人得知。”
陈墨风寻思了一番点了点头:“青兄言之有理,可是我二人能与其有何用处。现今不如寻一隐蔽之地先打坐恢复气力罢。”
二人爬将而起,往岛屿深处走去。
过了一日穹前辈依然未至,二人随意闲聊。
“能否与我实言,你确是剑修?”青邪出人意料地问道。
陈墨风一怔,紧接着望向青邪反问:“青兄真欲知晓?”
青邪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面带不自然道:“我知探听旁人隐秘实为不敬。不如这般,倘你告知与我,那
你诓骗我之事便一笔勾销,若何?”
陈墨风哑然失笑,看来妖类并无人族狡诈,今日一见正是如此。
见青邪敦厚陈墨风着实有些歉然。
原先虽说不上是谁对谁错,不过自己相欺于其毕竟说了假话,当下道:“青兄欲知无妨,若我遇见从未瞧过的神秘法术亦会似青兄这般好奇的。”
青邪嘿嘿讪笑,直待墨风言语。
陈墨风顿了顿道:“我非剑修。”
“那为何......”青邪赶忙道。
“却会御剑。”陈墨风又是接口。
“这般倒将我弄糊涂了。”青邪似乎正竭力思量。
陈墨风一笑:“便那么说罢,我方习得此术,只敢在这等未有人族所在之地施展。”
“即是说......此术是你偷学而来?”青邪奇道。
“算不上是偷学,唉,其中情由非三言两语可叙明的。”墨风面上露出复杂之色。
“倒是青兄的那杆银枪却非寻常。”墨风一笑,将话题转向青邪。
青邪点了点头:“我问你你倒问起我来了。不过此非秘密,告诉你无妨。这枪为我本命灵骨所培炼。”
“本命灵骨?”陈墨风脱口而出,随后陷入沉思之中。
这说法自己确是听闻过,但如今却思之不起。
青邪露出傲然道:“你人族不知当属正常,我妖族中是人人皆晓。本命灵骨乃我妖族身上的一根突变异骨,至一定时便会自行脱落,而以此骨炼制的本命法宝能与其人心意相通,威力倍增。一旦使用得当即是高出些实力的对手亦得相抗。”
“等等!”陈墨风一惊,似想到了些什么:“莫不是每个妖修皆梦寐以求,百万中不定有一的本命灵骨?!”
“正是,看来你听说过。”青邪面上透着一股自豪。
陈墨风叹了口气,羡慕道:“无怪乎青兄能与高出自己数阶的修士相斗而不落下风,连圣岛都欲招揽,果真非是俗辈。”
青邪却神情古怪:“你何必说我?便你自己呢?不上二十的灵将,风灵根,又会御剑术,身怀重宝,你道哪一样是寻常?若非你曾言是散修,我只会认定你乃哪个大派的内门弟子。”
为青邪如此一说陈墨风细细思下尽是这般道理,自己确为异类,倘置同阶中几无人能敌。便高上数阶的寻常之辈业胜不过自己。青邪所说俱其亲眼所见,而余下未知比如御风诀,比如那枚或已融体的黑珠,哪一样非是逆天。对了,还有墨儿,其知晓自己有这么个灵兽怕下巴也要惊地掉落在地罢。若非心念传与墨儿不令离开灵兽镯,这小家伙早按捺不住了。
思至此处墨风“嘿嘿”直笑。
青邪一见亦是露出笑意,想到两个异于寻常之人今日却同病相连,一时间气氛倒缓和而起。
青邪叹气道:“唉......此事也不好尽数怪你,命中注定罢......”
陈墨风一凛:“青兄你相信命运?”
第二十五章 约定
青邪苦笑:“有时不得不信。我自幼是族群中的异类,你道我双目因何这般奇特?乃一生出即为此般。且父母俱为贼人所害,族中便道我是不祥之人。年幼时连饱饭也吃不着,与我年纪相仿者从不近我三尺。待我长大些后遂离开族群独自游历在外,受尽困苦。于后方晓这双目乃我天生携带的异目,有特殊法能,只族内众人尽皆不知罢了,独以我为怪物。如今想来当真可笑,你道这不是命么?若我无本命灵骨又无异目,怕不又是另一番景象?唉......命运这东西着实令人捉摸不透......今日我怎说了这般多怪异之言,见笑了......不过我看你应非寻常,所历定也坎坷。”
“哦?何以见得?”墨风奇道。
“虽说你面上平淡无常,但不时隐有一丝忧愁显现;虽平易近人却对任何皆怀有戒备,可对?”
“青兄观察入微,唉......我灵根有异,自小便瞧不出灵根属性,炼气士一当便是多年,其间受尽人间凉暖。因偶有机缘方使灵根突现。原本我以为能在门内安定修炼,但一夜间整个门派为恶人尽数灭去,掌门与大多同门惨死,而与我一同逃出之人音讯全无。随后我浪迹天涯,其间又发生了许多事端,甚至为人污蔑成杀人凶手,无奈下又狼狈逃窜,后来......后来相识了一个女子......”
“嘿嘿,真没想到羞怯之情会从你面上现出。”
陈墨风面似火烧,继续道:“我二人经历生死,只结果仍失散一方,此次我欲从黄龙岛出发越过无边海去寻她。哪知却会遇见朝圣,真是好事多磨,命也......不得不信。”
“越过无边海?!”青邪睁圆双目:“曾闻东边极远处确有一座人族岛屿,似乎名唤黄龙岛,你真于那处而来?!”
“不错,当真费尽周折。”
“这......你道你原先是在内陆,又怎至得那处?往日独有灵帝方能穿过无边海,倘不会飞行海中妖兽早将你撕个粉碎,可为何我觉你船舟上的气息却属我族?”
陈墨风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至于为何能瞒过么......”
随手一翻掏出一物:“青兄你且看。”
青邪取过低头一看,是一面小旗,上有符文,正散发着浓烈的气息。
“如此......如此......”青邪恍然大悟:“唉......原来如此呐......若欲将人族气息掩得一丝不剩定要有极为纯正的妖兽内丹。”
“不错,其中炼制正有着一枚妖帅阶别的内丹。”陈墨风肯定道。
“那么一来倒真瞒天过海了,若非大能应察不觉你非我族类。唉......无怪当日我会上船,亦只魔鲨皇这等皇阶方能探出。”
将小旗还与陈墨风,又道:“看来你经历比我还要复杂得多,我等每个人都为命运所催,现今此地已容不下我,一旦有机会我定要去内陆上瞧瞧。无边海虽大,但又怎及得上内陆精彩。”目中尽透羡慕之色。
陈墨风道:“好,若能逃过此劫我必与青兄一同回去内陆!”
“当真?!”青邪大喜。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击掌为誓!”
只闻数道清脆响声二人手掌互击了三下,紧接着相视一眼便哈哈大笑。
陈墨风所觉已许久未如此畅快了,心中不由思起龙渊。
那是自己结识的第一个好友,二人相识于天星拍卖大会,随后又为了七星剑残刃所历颇多,最后自己遭人诬陷业是其冒着危险相放自己。陈墨风心中犹记当时龙渊催促自己速离之景,往事历历在目,但斯人却已不在。
墨风心中感叹,如今龙渊当如何了?莫不是受得重罚?一切尽皆不晓。
见陈墨风笑意缓缓化成愁容,青邪关切道:“何事令你这般忧愁?”
“回想起一个朋友。”陈墨风沉吟片刻遂将龙渊之事说与其知。
青邪感叹道:“得友如此,夫复何求。他日倘有机会我定会随陈兄一起上那北斗剑派。若其安好便罢,否则必将人抢出再与那派一个教训!”边言边是愤愤。
陈墨风闻言戏谑道:“青兄这般自信,可见已知怎生对付那灵皇掌门了?”
青邪一听遂面露尴尬:“呵呵,待我至妖王实力或能与苍玄老道拼上一拼,再加上陈兄应能无虞罢。”
“难说。”陈墨风面露愁色:“北斗剑派属剑盟,乃为大派,偌大势力定无好相与的,他日怕依旧是逃命的份。”
“那又如何?!”青邪正色道:“实力不够那我等便修炼至灵尊灵帝前去要人,瞧谁敢不予!”
“此言有理,不过尊阶、帝阶绝非这般轻易能至,只得暂时委屈了龙兄,不过到时必要给他公道,还我清白!”陈墨风亦豪气顿生,仿佛天地万物皆为自己掌控,翻云覆雨俱出自己手中。
二人正谈笑间陡然齐齐面现肃容,相视一眼径往海边激射而去!
方至岸边即见远处游来了一条巨大黑鲸!
劈波斩浪速度极快。
墨风暗道若自己至得灵帅修为应能与其相当。
巨大黑鲸离岸边约莫数十丈距时身形急速缩小,旋即化作一道乌光瞬至二人身前。
二人躬身施礼:“穹前辈。”
“嗯。”身高近丈的穹前辈面容肃然,微一点头开口道:“本座事已办妥,有些人要引你等相识。”
语毕转首谓远端道:“你们上来罢。”
二人见其后并无一人,顿觉奇怪,但下一刻突兀现起声响无数:“是,穹前辈!”
紧接着海中闪烁光芒各异,猝然冒出不少水族,俱破浪向岸边游来!
至得海滩直立而起,一个个尽化成人形!
陈墨风虚数下约莫百余人,男女老少模样皆有,穿着不同服饰,齐齐恭敬地立在穹前辈身后。
望着面露诧异的青邪二人穹前辈展颜一笑:“无需惊慌,这些非来擒你二人的。”
言毕一挥手指着身后人群道:“身后所站皆是受尽魔鲨皇压迫的有志
之士,如今已听命本座,暗中联合抵抗魔鲨皇的血腥统治。本座见你二人实力不凡,将阶修为却能与帅阶相抗,遂起了爱才之心救下你等。”
言毕面含深意得瞧着二人。
陈墨风望着眼前人群,妖师、妖将、妖帅俱有,连妖王亦有一个,正立众人之前。
那是一个头挽抓双髻,道人装扮的青年,只颌下生着不少短肉须,正缠动不止,业不知本体为何。
寻思了片刻陈墨风开口道:“依前辈之意可要我二人加入?”
穹前辈并未直接回答,反问道:“你气息内敛竟观不出实力,你是人族哪门哪派的弟子?御剑门还是青云剑宗?”
陈墨风拱手道:“晚辈是双剑门弟子,非其他门派。”
“双剑门?”穹前辈眉头一皱,似是寻思,片刻后摇了摇头:“没听说过,既非御剑门人与青云宗弟子又怎会使御剑术?”
“晚辈因机缘巧合恰学得一些御剑皮毛,故只粗略修习,让前辈见笑了。”
陈墨风不卑不亢,对于穹前辈询问俱一言带过,说得不尽不实。
“既然如此本座也不管你从何而来,如何习得御剑神术。你且告诉本座你的决定。”
穹前辈面容威严,言辞中有让人不容反抗之意。
其自思救了二人,二人定会感激涕零立马答应。
哪晓陈墨风却缓缓摇了摇头:“多谢前辈美意,不过晚辈急欲回内陆,还望前辈成全。”
言毕一躬到底。
“好、好、好。”
愣了片刻穹前辈从口中说出三个好字,原先笑容顿时不见,面庞上似挂了霜般!
陈墨风突觉一股无比冷意袭遍全身,仿佛周围温度骤降。而底下众人皆面带惊愕。此人敢当面拂了穹前辈意,着实胆大得紧!
穹前辈往日乃久居高位之人,自那变故后更性情大变,手段狠辣,说一不二,似今日这般心中已极度不悦。
但出人意料得是穹前辈并不纠缠,转而问向青邪:“那你若何?你是我海族之人。”
青邪面色变了数变,最终一咬牙道:“让穹前辈失望了,青邪亦不加入。”
“什么?!”
穹前辈闻听此言终忍耐不住,面现怒容。
人群中不由窃窃私语而起。今日二人当面拒绝穹前辈怕是捅了篓子。
穹前辈身上法力激荡,显然心中充斥着无比愤怒,只正努力克制不欲发作。
陈墨风与青邪首当其冲感受着妖王强者那磅礴的威压冲击,心中跌宕起伏。
良久后威压这才缓缓隐下,穹前辈面沉似水,浑厚的嗓音突现:“若非本座惜你二人之才,先前已被我立毙掌下了。”
陈墨风心中一股后怕顿生,方知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赶忙施礼道:“前辈息怒,此事重大非一时可决,不如让我二人好好商议一番再与前辈满意答复?”
第二十六章 哄骗
青邪一见陈墨风有所转变颇为不解,心中虽疑却并未问出。
穹前辈闻言面容稍缓,点了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二人于本座正堪大用,否则何必费这般周章救出,希望不会令本座失望。”言及最后尽透冷厉。
墨风暗思以其之性若二人终仍不答应定不会放过,当下也是诺诺。
“哼!”穹前辈鼻中哼了一声,旋即向后一摆手:“你众人退下罢。”
那百十号妖修俱各恭敬施礼,口中道:“是,穹前辈。”
随后缓缓后退,各化本体隐入海中消失不见。
“明日本座再来此地,到时本座希望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语声冷冷遂袍袖往下一甩化作乌光遁海而离。
待至无影二人相视一眼遂各瘫坐在地。
墨风此刻浑身俱为冷汗浸湿,青邪亦是如此,大口喘了数下忍不住道:“你为何先前松口?”
陈墨风摇了摇头:“倘我不那般言语只怕我二人已成一堆尸骨了。你未瞧见其眼中的杀意?”
青邪恍然大悟,随后又恨声道:“我最不喜为人束缚,此人虽与我有救命之恩,但这等做法与魔鲨皇又有何异?当年我不愿加入圣岛便因如此,今日业是,大不了......大不了与其拼上一拼!”边言面上边现厉色。
青邪到底是妖类,平时虽谦和可骨子里的那股凶悍此时却掩藏不住。
陈墨风拍了拍其肩膀:“青兄切莫冲动,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当面执意违背其意愿便因小失大了。青兄莫非不欲游历内陆了?”
青邪正色道:“我立志走出这大江湖海去看那广阔天地,怎会轻易放弃?”
“那更要留作有用之身。”墨风沉声道:“你我皆有心愿未了,当不能轻言身死。我先前假意允下也是缓兵之计,穹老魔给予我二人这一日之时正中下怀。”
“莫非......”青邪大惊失色,猛然间一个念头闪现脑中!
陈墨风微笑道:“不错,利用这些许时候我二人能逃多远便逃多远。”
青邪一拍脑袋:“我倒是蠢了,并未思至此节。”
“青兄敦厚,一时未能想到罢了。只不知那穹老魔是否安插下人手于岛旁海中......”墨风沉吟道,面露愁色。
“小事一桩!”青邪一拍其背笑道。
陈墨风一怔,旋即省悟道:“我倒将青兄忘了,我不谙水性,如今事不宜迟只麻烦青兄了。”
“你我同心,那是自然。待我去去便来!”青邪豪爽道,身现青光径往海中一跃而入!
陈墨风但见硕大鱼尾一闪溅起些许水花,青邪已踪迹不见。
若自己是妖族那该多好,墨风陡然被自己心中生起的奇思怪想骇了一跳,拍了拍脑袋自嘲一笑。
沉思片刻便入岛上林中,不多时捧着一些树杆粗叶。又心念一动那艘船舟突兀现于岸旁,陈墨风提着手中之物爬上船舟鼓捣而起。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正奇怪青邪为何去了这般久,耳中突闻海浪拍击之声,青邪已立自己身前,身上连些许水珠皆无。
陈墨风急切问道:“情形如何?”青邪道:“方圆
一里地我尽已寻过并无一个海族,想来先前那些人俱不知去了何处。”“一里?!”陈墨风惊讶道:“无怪去了这般之久,真是辛苦青兄了,或许那些人有自己的驻扎地罢。这穹老魔当真放心我二人。”
青邪催促道:“既然如此那快走罢。”
“好!”陈墨风一点头遂上了船舟。
青邪先前来时已看见那船,踏上后却面露惑色:“这船......怎生好似与先前不同了?”
陈墨风一拍竖起的长杆道:“青兄所奇的是这罢?”
青邪仔细一瞧,方发现原来不知何时陈墨风竟在舟上安装了一根桅杆,上有帆幔。
“这......这舟乃法力操控,要那幡杆当有何用?”青邪奇道。
陈墨风神秘一笑,但见其摸出一枚中品灵晶按入舟内的阵法凹槽,青邪耳闻一阵嗡鸣声,随之舟身微微一震。
“好了。”陈墨风于中打入一套法诀,又将小旗插在船首。
伴着灵晶凹槽处的法阵亮起,那舟便似箭般向前驰去!
青邪坐在舟上依是不解。
墨风笑容诡异,双手掐诀,周围突兀狂风涌起吹得二人衣袂飘荡。双手连动下顶上风帆陡然鼓起,船速登时加快了数倍!
“这!”青邪是目瞪口呆,其万万未料到风灵根修士的法术竟还能做这般之用!
“亏你想得出。”青邪无奈感叹后亦是心中暗自佩服陈墨风的天马行空。
墨风嘿嘿一笑:“这便叫做因地制宜,随机应变。”
此时其神情犹如一个少年般并无原先那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之态。
不过下一刻面容又渐渐肃穆:“青兄,海中你较我为熟,有何法不令穹老魔寻至我二人?船速虽快,不过以法力聚风极耗灵气,轻易不可用,一旦王阶全力寻来定会赶上。”
言及正题青邪亦陷入沉思,不多时猛抬头道:“若我等直往前进定会分外轻易即被寻至,不如绕行,令其相寻不见,应当无虞。”
陈墨风思量着青邪话语,半晌后点了点头:“此法可行,穹老魔与圣岛之人定知我往内陆方向,如此我二人行踪即会轻易被人掌握,倒不如另转一方。虽说需耗去些许时日,不过至少能稍稍迷惑众人。”
二人商定船舟遂一转向,带起白白一道浪涛水花往另一处疾驰而去。
海底一座庞大黑色岛屿中伫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
宫殿内灯火通明,细观下便会发现乃无数夜明珠散出的光芒将大殿照如白昼。
大殿最上首的高座正端坐一人,金银相间的袍服显得华贵无比,其上又勾勒着金丝银线,奢华异常。
往面上看去是一中年男子脸孔,却不苟言笑,无比威严,仿佛蒙了层寒霜似的。
颌下短须似戟,双目如电,只目中瞳孔散出幽暗赤光。
正是这片海域的圣皇魔鲨皇!
其下首左右各站六人,俱金甲长戟,浑身散发着杀气,非是魔鲨卫还是谁?
大殿底下跪倒五六十余人,当先者赫然即是那追击陈墨风二人的大汉!与其同般的为另数队金甲卫士首领。
此时大汉再未有往日那般骄横跋扈之态,取而代之的却是抖如筛糠。
先前已将捉拿二人的情形合盘托出,魔鲨皇并未言语,反倒面无表情地瞥着底下众人,心中不知正思些何事。
突兀一道威严嗓音陡然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可怖异常。
“也便是说,你等未擒住那二人?”
魔鲨皇抬起头来,双目中殷红无比,赤色光芒如灯般射出。
原本即是阴冷的大殿更显冰寒,底下人不禁牙关“咯咯咯”得轻叩不止,额上汗珠连绵淌下。
大汉惧怕异常,结结巴巴道:“圣......圣皇大人,原本......啊!”
未及言毕便闻一声惨叫,大汉随之缓缓倒下,双目圆睁,面容僵硬,显然已是身死!
此刻那十二魔鲨卫中的首领正立最前端,仍保持着一掌击出之势,冷厉之音从口中传出:“你等听着!任务失败应为死罪,还妄图寻由开脱更可恶至极!圣皇大人最不喜如此,这人便是榜样!拖下去!”
底下顿时上来两名卫士将大汉庞大的尸身拖下,而其空洞无神的双目依旧瞧着众人,大口微张意欲辩说些什么。
但所有人尽晓此人再说不出何话来了,下一个怕不知轮到何人!
魔鲨卫首领随后退至一旁,仿佛何事业未发生过般。
底下众人更显惧怕,浑身颤抖。
半晌后威严的嗓音又是响起:“通知所有圣岛守卫,圣岛不必守了,便掘地三尺亦要将二人寻出!你等退下罢。”
底下相跪之人尽是大气不敢出,此时如获大赦各个拜退,偌大殿中独剩下魔鲨皇与魔鲨卫等人。
“蚩,你有何看法?”魔鲨皇转头看向一人。
只见一个身着金甲的魔鲨卫一步跨出,观其面容却极为年轻!
那名唤蚩的年轻魔鲨卫恭敬施礼道:“回禀圣皇大人,依先前所叙,似乎......似乎是有人相救二人。”
魔鲨皇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
蚩道:“寻常怎敢如此,定是何人施展法术趁乱而为,且依我看......那人实力至少为妖王。”
“好!与本皇所思一般。此事便交予你去探查,本皇倒要看看究竟何人这般大胆!”魔鲨皇面色严寒道。
“是!圣皇大人!”蚩施礼倒退,随后步出大殿,一路上只有那金甲“锵锵”之声回荡不止......
无边海中的一座小岛上,一个身高一丈的中年男子正立岸边,面上掩含不住无比的愤怒!
“胆敢......胆敢相欺于我!”
一声怒吼从口中发出,紧接着单腿一跺地,但见气浪顿于立处为中央四散扩开!
气浪所经俱皆凹陷,发出恐怖的隆隆声。
中年男子一阵冷笑,自言自语道:“当本座寻不到么?却不知本座已在你二人身上种下一丝法力。否则岂会放心将你二人独置此处。”
男子手中掐诀,随之闭上双目半晌无声。
陡然间眼目睁开,转头看向一处,旋即踏上飞行法器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