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剑啸风吟TXT下载剑啸风吟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剑啸风吟全文阅读

作者:弦落     剑啸风吟txt下载     剑啸风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剑啸风吟全文阅读

楔子

    狂风吹拂,天地间一片肃杀。半空中一道白色遁光正疾驰飞行。

    遁光中露出一个中年男子的面容。

    男子神色憔悴衣衫损破,其上大片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想来先前已经过数场厮杀。

    男子不时向后望去,见身后并无人追赶也是松了一口气,随之低瞧怀中襁褓内的婴孩正恬静而寐。

    男子这才稍稍宽心,不由露出笑意。心中暗忖先前那场战甚是激烈竟未能将其惊醒,看来主人的孩子着实乃异于常人之辈。

    正思之际面色陡然大变,遁光立即缓下!便这一刹那只见周围瞬间出现了百十道人影!

    男子掩好襁褓面色冷然。

    “风奴,莫要再逃,速速受降!”一个目光凶恶的红衣大汉高声道,边言边将手中长刀一摆。

    而身旁一个中年文士凌空虚立,手执折扇悠悠道:“风奴,何苦再为一个将死之人卖命,若将怀中婴孩交出我便饶你不死。”

    那个被称为风奴的男子环视四周竟哈哈狂笑而起!

    红衣大汉面露愠怒,中年文士亦微微皱眉,原本打开的折扇旋即收起,敲打着自己臂膀。

    “死到临头还如此猖狂?!”红衣大汉终究按捺不住喝骂道。

    风奴嘎然止住笑声,面容冷厉朗声道:“看来你等伏我多时。我风奴纵横一世亦是个顶天立地

    之人,岂能偷生将主人的唯一骨血交予你等宵小之辈!”

    “风奴!”中年文士折扇所向厉声道:“你以为今日能逃脱得这天罗地网?!饶你尊阶修为那又如何!你看看这四周这般多人。”文士折扇环指。天上地下那百十人已团团将所有出路尽数封堵,再无一丝脱出之机!

    中年文士又一指自己与红衣大汉道:“我二人虽不及你可业是尊阶修为,合力下想来定不会输你。不过我二人有好生之德,敬你乃成名人物本欲留得性命。只要你交出这孽种立时便放你离去,若何?”中年文士眼中精芒一闪即逝,只待风奴回答。

    “哈哈哈!我风奴岂是惜命之人,你等如此......正好!”风奴毫不犹豫得面容沉下,狂暴的气势于周身四散荡开!

    “动手!”中年文士一见不妙立马冷道,随其令下那百十道身影暴起偌大气势来!众人正待涌上将风奴擒住,哪晓一股寒冰之气绵延四向,陡从风奴身上扩出,大片白芒突兀闪耀!

    “不好!快躲!”红衣大汉面色急变欲待转身,便此时但见风奴身躯上竟射出无数白色丝线来!

    白色丝线晶莹剔透,一眨眼功夫便刺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肉躯中,无一逃脱!

    “你......”还未言出中年文士面容瞬间僵硬,与红衣大汉露出不可思议之色,身形滞下!

    紧接着令人惊骇之事发生了,只一个呼吸间众人身上皆覆

    起一层白色严霜,便这么短时内尽凝成了百十具冰雕!

    风奴呼呼直喘环视四周,旋即抬手便凌空虚握!

    连带着丝线凝晶,那些人形冰雕齐齐碎裂成屑,随风四散飘落,在阳光的照射下幻出五彩光芒来,煞是好看!不过片刻后尽数消失。

    四周又一片寂静,仿佛从未出现过如此多人般。

    风奴已面白如纸,口中不时溢出血沫,望着怀中依旧安睡的婴孩露出柔色,缓缓从空中落下。

    立在江畔,一旁河水湍流风奴面色却凝重至极,最后微微轻叹一声向北而拜道:“主人,风奴已油尽灯枯,终究还是未能带小主人逃出,风奴......风奴对不起你......”边言边目中流下泪来,面上懊悔、惭愧、不甘之色变幻不止。

    将襁褓解下,风奴凝视着托在双手中仍浑然不知正睡得香甜的婴孩轻声道:“小主人,风奴只能做到这地步,余下......余下皆看你自己了。”旋即一咬牙,只见层层冰霜陡从掌中浮现瞬将婴孩包裹入内!

    偌大的冰晶中婴孩身形隐现,风奴再望了一眼目中透出决然之色,竟将其投入了湍急的河流中,眼瞧着不见踪迹!

    “此乃凝我毕生之力所成的玄冰,小主人,但愿能保你渡过这场劫难罢。”风奴喃喃道,面容顷刻枯槁至极,一片白霜蔓延,“砰”的一声响碎为点点冰屑!

第一章 冲突

    千年之后。

    镜元城是坐落凡界上的一座城池,方圆万里地尽受其辖制。云雾山则是位于镜元城外数百里处的一座名山,西临赤霄城,北接不归林,东靠无边海。

    无边海取名无边无际之意,从未有人探查得尽,曾有一个强者整整飞行了一年也未到头,入目尽是茫茫大海,而越往深处出现的妖兽愈为高阶,最后抵敌不住又耗一年之时狼狈逃回,从此往后再无人起那探查之念。

    云雾山峰峦叠障,终年烟雾缭绕,确有一派仙家气象。不过山峰路口似被下了禁制,误入之人便会迷失方向,过得三五日后方能出离,明白是此地宗派不愿旁人踏入因而相困数日以示告诫,故除了在山外围砍柴的樵夫并无人打扰。

    镜元城势力中被称为三大宗之一的双剑门便是在此。双剑门于凡界上充其量只算三流宗派,但在镜元城却与回魂谷、柳叶派同为三个最大的宗门,三方互为支持,又彼此相争。

    这一日天气晴朗,峰外静寂无声,而峰上着实热闹异常,原来双剑门三年一度的灵术大比正在举行。

    擂台设在宏伟的真武殿前,不远处竖立着巨大阳篷,底下十数人端坐其中对正在比试的弟子品评不已。为首是一中年道人,三缕长须面如冠玉,谓左首者说道:“看来吴长老的得意弟子已修炼到初阶灵士了,这场比斗估计是稳操胜券,真乃可喜可贺。如此内门弟子又将增加一人,吴长老教导有方呐,值得嘉许。”

    “掌门过奖了,也是这弟子自己的造化,我不过提点数次罢了。”坐于左首的吴长老口中谦虚可面上不无得意。

    吴长老姓吴名锐,乃双剑门长老,其人最为护短。

    “吴长老的弟子虽进阶初阶灵士,但若遇到旁人那难免业会落败罢。”右首边一面白无须中年人说道。

    吴锐闻听顿时恼起,即刻回言:“无人不知王长老首徒是内门弟子中佼佼者,与小徒比自胜上一筹。王长老不妨令贵徒与殷长老高徒沈如霜斗上一场,想来贵徒绝不会落败的。”众人皆闻出吴长老口中讥讽之意,那沈如霜现今修为是高阶灵士,不论法术法力俱为双剑门内门弟子第一人,无能轻掠其锋!

    “你!

    ”王长老闻言作色,方欲反唇相讥,一声威严之音却突兀响起:“二位长老,莫再争吵,要分出胜负了。”原来是身为掌门的中年道人玉矶子发话,二人遂不再言语,齐齐往场上观去。

    场上争斗终至最后,吴锐弟子以一招火弹术将对手逼落擂台获得胜利进入下轮。吴锐面上这才得意之色稍露。

    虽说是争斗比试,但互为同门也不好痛下杀手,世间门派最忌手足相残,次乃一条不成文之规,如若被发现恶意伤及同门轻则废去一身法力,重则取了性命。

    比试接着进行暂且不提。于擂台远处的高树上,一个约莫十四五岁,面容白皙的少年正躲在树枝后偷偷观视远处擂台。虽瞧见的是模糊人影,但少年目中依旧露出热切的神情,甚是向往。

    若细看便会发现少年样貌俊逸,剑眉入鬓,目若朗星,只是穿着粗布衣服,身上并无分毫法力波动。

    少年只是一个炼气士。

    炼气士在这凡界大陆不过是最为低阶之人,所有未发现灵根者统称炼气士,属宗门招入亦算弟子,却连外门弟子都比不上,平日不过修习些粗浅的入门法诀,独做强身健体之用。树下正置着数个水桶,偌大一个宗门受重视的弟子需要修炼,故而这些炼气士平日所做便为门内打扫,烧煮等粗活。

    布衣少年正瞧得兴起,眼见双方杀个难分难解心中焦急之时骤觉一股灼热气浪顿向自己袭来!一个激灵猝然扭身,热浪顷刻擦身而过!

    少年站立不稳险些从高树上坠下,亏得虽似文弱身手倒不失灵活,于堪堪欲坠时双臂骤挂树旁斜生出的老枝上,一个借力恰好跃至大树主杆。

    布衣少年爬下高树,模样甚是狼狈,轻道一声:“好险。”摸着已被火焰烧破的衣裤颇有些气恼得朝前望去。

    面前立有四个锦衣少年,皆大约弱冠年纪。正中一人细腰宽肩,样貌英俊,头戴玉冠,发簪上镶着一颗玉珠,隐隐散发青色光芒,一看便是价值不菲之物。而其手中轻摇一柄象牙折扇,瞥着从树上狼狈爬下的少年笑而不语。另外三人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这英俊少年,对布衣少年被火烧破的衣物点点指指,讥讽之意甚浓。

    布衣少年心中明白,众

    人定是发现自己偷偷躲在树上观看比试遂起了戏弄之念。虽心中暗恼可面上毫无表露,中间那人自己业是识得,名唤慕容云。

    少年低下头平静地说道:“见过慕容师兄与众位师兄,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去干活了。”说着提起木桶即欲离开。

    “慢着,我让你走了么?”慕容云鼻中哼出一声:“你也配称我师兄?”

    布衣少年闻言顿时面色煞白,身躯微微颤抖。其深知自己是炼气士,与这些有灵根者为天壤之别,但听入耳中仍止不住得愤懑。

    那慕容云本是镜元国大户人家的公子,家财万贯,少时因机缘巧合恰被双剑门吴锐长老发现灵根显现,遂收入门下为徒,修习法术,从此便愈加不可一世。因是吴长老爱徒,长老又极为护短,旁人见了唯恐避之不及,故而更助其气焰嚣张。少年知道慕容云天赋不错,已修炼至高阶灵者,距初阶灵士不过一步之遥,一旦踏入灵士修为便能入内门修习更为高深的法诀了。不过灵修们尽晓每一大境界非轻易可突破的,若无天赋者不定终身进阶不入。

    “你小子躲在上面看比斗是吧?这是你们这些炼气之人所能观得的么?没有灵根还有此妄想,说穿了给我提鞋都不配!”慕容云神色倨傲,重重的不屑于面上显露,而身旁三人业竞相符合。

    布衣少年心中气极,虽欲竭力忍耐但毕竟年轻,定力稍差,牙齿已咬得咯咯直响,对着众人怒目相视。倘非因身份实力过于悬殊不定早冲上前去了。

    “我......不喜欢这种眼神,给我上去教训一下,揍得他听话为止!不过切记不要伤他性命,虽说只区区一个炼气士,若一旦坏了性命便有师尊相护我们受的责罚也必不会轻。”慕容云皱着眉吩咐道。少年实力虽不值一提,只那眼神竟令其心中陡生冷意。

    一旁三人应了声立马便冲上前将少年掀翻在地拳打脚踢。这三人俱初阶灵者,施展法术之下少年焉有命在,故只以拳脚相待。

    少年竭力挣扎又哪是三人对手,极快便鼻青脸肿,衣衫破损。不过那倔强的目光却始终不离慕容云面上!

    慕容云愈瞧愈觉颇多不悦,方欲下令出手再行重些忽闻一声娇叱陡从身后响起!

第二章 大师姐

    “都给我住手!”

    少年身上突兀浮现一层蓝莹莹的护罩来,散有淡淡水气,慕容云只觉自己颜面尽被湿润不少。那三个弟子加之于上的拳脚竟皆被反弹而回,各自“哎呦哎呦”唤个不止。

    “水壁罩!”慕容云一皱眉。其心明了“水壁罩”乃五行灵诀中水灵诀的高阶运用,只有高阶灵士方能施展。正惊之际一道白色身影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一女子,双十年华,白衣飘飘赛雪,瞧不见半分杂色。背插两口短剑,眉目如画,肌肤似凝霜般。

    竟是个极为美丽的女子!

    女子面容清冷,并无半分表情,望见眼前一幕俏脸上刹那便浮起一股煞气,周围的温度顿似低了不少。慕容云与另外三人心中一突!

    “沈......沈......沈师姐!”慕容云一直风轻云淡的神色骤然变得惊恐而起,立马施礼。宗门等级森严,寻常低阶者皆要给高阶施礼。

    “沈师姐......我......”慕容云额头淌下汗来,深知这个师姐虽美貌异常却是个不苟言笑之人,教训起犯错的弟子来并不会含糊些许。另三人业是战战兢兢,呆立在地不敢动弹。

    “不必多言,你三人自行去刑罚殿领三个月责罚,每月扣发灵晶十枚。慕容云领五个月责罚,每月扣发灵晶三十枚。记住,往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等做此之事!”女子紧视四人:“否则若掌门知晓便非这般简单了。”

    “是!沈师姐,我等谨记!”四人身躯一震立马恭敬道。慕容云面上隐隐浮现出一丝怨毒神色却立马强压而下,领着三人又施了一礼后便急步离去。

    见到四人离开沈如霜面上肃煞这才缓下,转粉首和善地瞧向布衣少年。

    少年已从地下爬起,正愣愣相观。见女子凝视自己方回过神来赶忙深施一礼感激道:“多谢沈师。。。沈前辈救命之恩!”少年情知眼前这个相救自己的女子正是内门弟子第一人沈如霜!可一思先前慕容云所言二人身份却悬殊得紧,故而立时便改口称前辈。

    “无妨。”如霜暗叹一声摆了摆手,接着将一枚红色药丸弹向少年。“墨风,这灵药回去服下吧,能治你伤。还有,你与他们一般唤我沈师姐即可,无需叫我前辈。”

    “是,沈......沈师姐。”少年身躯微颤,惊讶之余更多的却是感动。

    “墨风你记住,虽说你无灵根不过只是炼气士,但每个人都有其执着之处,切不可轻易放弃。好了,

    去罢。”

    “是,多谢师姐教导,弟子陈墨风谨记在心。”那个被称之为墨风的少年再次深施一礼后提起水桶即往通向山下的小路行去,同时不禁心生疑惑。

    咦,沈师姐为何要助我?她怎知我叫墨风呢?一连串的问号不时在脑中浮起却思解不得。自己往日只远远瞧见这沈师姐的风采,并无任何接洽,亦无半句言语。

    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沈如霜面上扬起了一丝浅浅笑容。“陈墨风。”沈如霜口中喃喃念着少年名字。“真是一个不错的少年呀,不过没有灵根,可惜,可惜。”突兀便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如霜知晓这个唤作陈墨风的少年因没有灵根只能学些粗浅的炼气法门,但其每晚却在山旁的小树林里一遍一遍练习着这些法术,虽并无分毫效用却仍直至练到全身虚脱为止,而后盘膝打坐妄图吸收到一丁点的灵气,可每每尽是失望至极。无灵根者并不能凭着吸取天地间灵气来恢复体内法力,这是人所共知之事。不过这个倔强执着的少年竟兀自不肯放弃,依旧每晚在夜深人静时坚持自己的“修炼”,行这虚无缥缈的逆天之事!陈墨风却不晓自己执着近乎愚蠢的行为在偶尔一次为双剑门大师姐见到后,这沈如霜便对自己产生了不小兴趣。如霜特意观察下发现几乎每晚都能瞧见那瘦弱的身躯。心中惋惜,在发现陈墨风确是没有灵根时不由暗道惋惜,同时心中泛起了一股连自己业未曾察觉的淡淡涟漪。

    如今世人并无发现,这种执着已逐渐消失,愈发稀少,往往皆为急功好利相替。陈墨风当然不知“修炼”时有人偷看,毕竟自己只是一个连修仙门槛业未踏入的炼气士,哪能觉出一个修真之士的特意查探,勤苦“修炼”不止,似乎忘了修炼于其而言并无作用,但一丝与天比高的倔强之心却支撑着不愿放弃,梦想着哪日奇迹能落到头上。

    如霜明白,毕竟他还是个少年心性尚未成型,待成人后经历多了自会明白一切,打消这念头老老实实得成家生子,过此一生。

    陈墨风提着水桶将活干完便已至黄昏。随后往李管事处告了一声便往小树林走去。

    李管事所派甚是轻松,殊不知为何隐隐觉得其对自己极为照顾,与自己不过一些打柴打水的小事,那些重活另有弟子去干,因此空闲时间着实不少。李管事向墨风面上的淤青多看了数眼,又见其衣衫破损遂满面狐疑。不过终究没问,只挥了挥手即放任离去。

    小树林其实离居所并不甚近,也是无意中所发现。先要穿过一片一人高的

    野草堆,紧接着通过距离不短的山洞,出来后即是小树林了。

    这是一片小林子,此刻正值初春,树枝上缀满了嫩嫩绿芽,令人觉至一股蓬勃而发的生命力,地上泥土芬芳的气味亦令人陶醉不已。小树林接连着陡峭悬崖,此地为陈墨风最喜之处,并未相告一人,这是宗门内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不过却不知已被沈如霜无意间发现,而自己的一举一动无数次落其眼中。

    立在高高的悬崖边向外眺望,云腾雾绕,霜海变幻,好似其间藏有无数琼楼玉阁,琅福地,真个美不胜收。慵懒得伸了个腰顿觉心旷神怡,于此时陈墨风总能发现自己与刮来的风极是贴近,近得仿佛能听到风的阵阵耳语,甚至感到风的喜怒哀乐,在某一刻似乎自己便是风,风便是自己。不过少年隐觉为自己恍惚,遂并未在意,重重呼吸数次后遂开始了自己的“修炼”。

    但今日老天却没有让他顺利修炼的打算。约莫一炷香时忽闻风声呼啸,陈墨风狐疑睁眼抬起头来,顿时满目金光,遂仰望空中。

    只见远端两处山壁上各立一人,墨风目力不济,隐约瞧出一个乃皂袍大汉,不知修炼了何等功法浑身冒出金光,手中提着一口金光闪闪的巨剑!

    若墨风修炼了法术便会知晓大汉是个金灵根修士,其身上正层层激荡着强悍的法力波动,便连离得如此之远业能察觉那锐利之气。金灵根修士素以攻击凌厉著称。大汉实力极强,至少自己门内无人能比,暗忖其多是一方豪强,或为一派掌门长老。

    与之相对之人便看得甚是明了,一蓬雪髯裹腹,却是个白发老者,身穿布衣,脚上着有一双麻鞋,简朴至极。掌执一根碧绿拐杖,身上毫无起眼之处,倘置在人群中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个垂垂老朽竟是一名能掌控一方的强者!

    老者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并不下大汉,躲在树后的墨风身躯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而起。但见大汉似乎在向老者讨要一物,眼见老者摇了摇头大汉顿现愤怒,突兀举起巨剑使出了法术!

    巨剑上猝然浮现巨大剑影,霎那金芒大盛,遮蔽半边天空!剑影急速往老者砍下!

    老者不知从身上何处摸出了一面黄的古镜,急念了一套法诀后便将古镜抛出!那古镜迎风涨大挡在老者身前,瞬间便抵住金剑虚影!    “砰”的一声响二者相持不下!不过金属性攻击着实威力无可匹敌,少顷古镜发出“嗡嗡”的轰鸣声剧烈震颤,无多时镜面上现出一道裂痕,      旋即金剑虚影顿将古镜劈为两半!

第三章 意外

    破碎的镜屑点点散落,金剑虚影毫不停歇带着呼啸声顿击老者身上!

    耳中只闻“轰”一声巨响,老者便如一颗流行般向小树林落下,顷刻将一块巨石砸个粉碎!

    陈墨风苍白的面上带着一丝紧张,更多的却是兴奋之意。自己是头回得见这等强者相斗!犹豫片刻后立马即往老者所坠处狂奔去。约莫数十个呼吸后眼看面前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十余丈宽长的大坑,有二人高深,足见这冲击力着实不低。而四周石块泥土散落,还有砸下的断枝。

    伸长着脖子竭力向坑内观去,老者竟踪迹不见!

    正狐疑之际耳中突闻身后一道如闷雷般的嗓音传来:“小子!看见一个老头没有?!”这忽如其来的言语声骇得陈墨风一个激灵,立马转头瞧去!

    如此装束正是那大汉无疑!

    此刻大汉身上毫无金光闪耀,巨剑插入背后剑鞘中,墨风目光不由为巨剑所吸引。

    那是一口样式古朴的金色大剑,几乎与大汉一般长大。大汉所着黑色劲装,再向脸上视去面如重枣,虬髯胡须,眼若铜铃,阔口虎额,加之那似雷般的嗓音仿佛下凡的魔神般。

    墨风虽哆哆嗦嗦可总算没有腿软跪下,对着大汉施礼说道:“前……前辈,晚辈方才所至并未见有生人,请前辈恕罪。” 其着实谦逊有礼,生怕一个伺候不好这位前辈将火气撒在自己身上,到时一怒下将自己灭杀,自己区区一个炼气士死了能找何人说理去!

    “才炼气士?”大汉眼珠朝少年转了数下鼻间轻轻发出哼声,似乎在揣摩其方才言语之真伪。

    片刻后大汉凌厉的目光转缓。

    少年于自己的洞悉下并无虚言相欺,便是先前自己已察觉其所在。终未发现破绽,失望之际方欲离开却突兀转头往一处看去。

    未多时后从远端激射来数道人影,四男一女,修为皆在灵师实力。

    大汉止住身形静待众人。

    离得近了陈墨风也是颇为惊讶,为首者三缕长须,面如冠玉,身着青色道袍,正是掌门玉矶子!而后相随双剑门数位长老。

    五人风一般出现大

    汉面前,同时俱瞧见了垂首站在一旁的陈墨风,心中颇觉奇怪。

    掌门玉矶子亦不顾呆立于旁的少年大步踱出拱手施礼道:“前辈大驾来鄙宗,晚辈玉矶未能先行相迎,恕罪恕罪。可是鄙宗小辈得罪了前辈?请前辈略看晚辈薄面大人大量,斗胆恳请前辈移驾堂下,奉上灵茶代为赔罪。”说着便移目陈墨风,心中疑惑。

    若眼前之人不依不饶那将如何是好?观其身上气势少说是灵帅实力,这等强者一人便能将本派灭门了,倘为旁人当也无妨,但这孩子......

    众人皆不晓玉矶子心中所思,只道掌门惧怕下故而这般言语,神情惶恐。

    “非也。”大汉瓮声说道:“喝茶便不必了,我无此闲暇,业非是他得罪于我。想必你等先前察觉了,我乃金剑门长老,希望贵门助我找寻方才被我打伤的一个仇人,便那白发老翁。此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先前为我重伤下定使了障眼法。不过以其伤势决计不会逃得甚远,应仍在此山之上。若贵门助我寻得……”

    说着大汉手翻下取出一柄玉如意。“我便送贵门一件法宝权当谢礼!”言毕大汉眼珠微转扫向众人。

    掌中的玉如意散发着七彩光芒,一看即知非比寻常。这柄玉如意顿将众人目光吸引,众人知晓此宝显然非小宗门所有,只会出现在一些颇有实力的门派中。

    闻得大汉言语几位长老眼中不时露出火热之色,心想若自己拥有这等宝物那实力不知要提高多少,与人争斗起来便多一分保命之机,不定还能斩杀对方。

    撇开众人所思不提掌门玉矶子倒心中一宽,自忖原来不是与这少年有关那便没什么了,寻个人并不妨事,就算对方不拿法宝出来一个强者的要求自己这等小派亦不敢拒绝。

    思量下玉矶子对着大汉再一拱手恭敬道:“既然前辈有命晚辈怎敢不从,宝物请前辈收起,晚辈岂能因此小事贪图前辈之物。”言罢转过头谓四位长老道:“吩咐下去将所有弟子发动起来助前辈寻人!如有踪迹立刻来报!”

    “是,掌门!”四位长老喏了一声齐齐向大汉拱手,转身消失不见。众人不敢耽搁,别看大汉此刻与众人礼待有加,可万一翻脸那双剑门便算交待于此了。不过倘能相助抓住仇人不定

    还能攀上其所在的大宗门,往后种种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故此众人皆卖力异常,令下便如风般离去。

    大汉似乎甚是满意,说道:“掌门不必多虑,我一言九鼎,区区一件宝物还不放在眼中。”说着走至一旁便开始打坐,不再言语。

    一时间山顶寂静一片,只风声作响。

    玉矶子见气氛有些尴尬遂轻咳了一声谓陈墨风道:“墨风,你也去找找。”

    “是,掌门。”陈墨风施了一礼,带着满腹的疑问开始慢慢四下相寻。

    玉矶子自向附近片片搜索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陈墨风慢慢往回走,心中嘀咕不止。累死我了,四周已搜了个遍,估计那老头早跑了,要不已被击成了灰烬,否则如此重伤怎能逃脱。正胡思乱想之际不知不觉已至先前处。

    掌门与数个长老早已归来,观面上神情并无所获,想来弟子报下亦无任何发现。众人满脸尽是苦色得瞧向大汉,惭愧溢于颜表。

    大汉业是满面失望,取出数个符递与众人说道:“此乃传音符,如有发现打出此符我立马便能赶来,先前答应之事仍然不变,一旦发现那人踪迹七宝玉如意即归你等所有。我......我还是再去别处找找罢。”

    众人接过传音符,玉玑子承诺道:“晚辈谨记,恭送前辈。”

    大汉欲行开口说些什么但终究未再出言,叹了口气身形一晃极快便在众人面前不见,消失于夜幕中。

    见大汉离去众人长抒了一口气,瞥见走来的陈墨风吴长老奇怪道:“小子,你怎会在此?”

    “回禀长老,弟子无意中发现此地,因景色甚美故而贪恋未离,方遇见了那位前辈。”众人又询问了一番见再问不出个所以然,对陈墨风这个炼气士遂不再留意,吩咐其早早回去便陆续离开了。

    众人尽晓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不知这等事发生在自己宗门是福还是祸,往后怕要再不平静。

    陈墨风一直提着的心此刻方定,遂回自己屋中欲待休息至半夜后再去小树林那进行自己的“修炼”长久以来墨风发现自己最喜那夜暗之时,离得日间喧嚣所在独己一人,身心俱能宁静。

第四章 救助

    一觉醒来已是亥时,此刻的陈墨风精神不觉抖擞,匆匆洗了把脸后便轻轻掩上门悄悄向小树林溜去。其并不欲令同门知晓自己有这么一个安静去处。

    至得小树林陈墨风并未如往常般直接开始修炼,心神不宁下鬼使神差得再次走到日间那个被砸的大坑前。

    此地依如先前狼籍一片,地面泥土枝叶散乱。

    见瞧不出分毫异常一转身方欲离去,忽然一点微光顿从自己面上划过!

    并无准备的陈墨风被吓得一个激灵,四处乱看,但周围空空如也,如何皆不似有人的模样!

    “莫非是……见鬼了?”正胡思乱想四处张望之际,那道微光又于面上一滑即过!

    这次陈墨风并未被骇至,疑惑得思虑了几许又略一移首,随后正如心中所料便一道微光转来!其心中稍定,暗道非是鬼怪便好,思量犹豫了半晌终抵不过好奇之心,悄悄往那光点摸将过去,所向正是山洞!

    将近至得洞口那点微光却陡然消失不见!

    陈墨风大奇,开始四处探查起。寻了半晌终在一旁的草堆缝隙中发现些许蛛丝马迹!扒开草堆一眼便看见了一枚碎片!

    一枚黄铜碎片。

    墨风凝视许久方识这是枚铜镜碎片,回想下似乎正出自老者当时祭出的古镜上!心中豁然开朗,仰头观去发现原来正是夜半那明亮皎洁的月光恰好通过草堆的缝隙照至古镜碎片,紧接着反射出的那么一点毫光。

    捡起碎片瞧了瞧,确认出自古镜无疑,不过这翻来覆去却寻不得其他端倪。随手将碎片置入袋中继续探查,暮然间陈墨风身躯一震,瞥见地上泥外隐有一截布条露出!再往周边扫去,发现此地泥石与旁处略微不同,颇有凌乱,好似为人翻整过般。心中陡然一惊,立马便顺着布条双手扒开泥土,欲瞧地下藏有何物。

    约扒了一尺来深手指突兀触至硬物,似铁非铁,似革非革。心奇下继续翻去,终将散碎泥石尽皆掀开。这一瞧顿时大骇,冷汗流将而出!入目中分明是先前与大汉斗法被击打下却踪影不见的老者!

    虽说前般距离过远看不甚清,但自己自幼便生活在云雾山双剑门中,门内何人尽数相识,这须发皆白的老者并无见过!眼看之下几能确定正是大汉口中所称的仇人了!

    怎会在这土里?!

    陈墨风惊骇之余百思不得其解。其虽年幼可终究非是胆怯之人,颤抖着伸出二指往老者鼻下探去。

    只见老者双目紧闭,面色惨白,鼻间已毫无气息。

    陈墨风脑中瞬间转过千万个念头,老者怕已然死去,我是否要上报宗门?

    心念急转。

    那大汉

    所言生死大仇不见是真,自己瞧其目光颇有闪烁,甚是迫切,按闻得那只言片语中推测大汉倒似向老者讨要何物件,而老者却不应允。若未搜出那物自己是最先发现不定对方还以为落在自己身上,决计脱不了干系!大汉并非善类,倘使出手段自己焉有命在!

    正胡思乱想间耳中陡闻微弱一道响声!

    “唉……”

    陈墨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骇了一跳,环顾四周发现并无人影!但自己能确认这叹气声甚为苍老。若无旁人所在那便只有……

    被自己的想法激出一身冷汗,却又止不住得缓缓低下头。

    老者身躯早被掘出,仍横卧在地发须散乱,前胸凹陷,嘴角凝固的血迹并无异常,可再往面上观去,紧闭的双目……

    不对!

    陈墨风如雷击般呆立当场,神情仿佛遇见了鬼,双腿好似被施了法不得动弹半分!

    老者原先紧闭的双目不知何时竟张开条微缝!

    这兴许是世间最为诡异之事了,况且如此诡异还是发生在这么个荒山野岭,月黑风高的情形下,任谁皆有可能被当场骇死。

    墨风面容僵硬,胸膛起伏不止,亦呆呆凝望。

    幸得这诡异情形终在老者的开口下被打破了。

    “是小友将老朽从这土中挖出罢,咳……咳……”看来老者受伤颇重,言语间带着咳声不止,血沫微散。

    “正是,晚辈陈墨风,请问前辈……前辈便是被那金剑门长老给劈下的吧?”确信了老者是人非鬼那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略带恭敬地回答老者。

    “你应该都看见了罢,先前情形老朽也不多说了,如今老朽只问一句,小友是否欲将老朽行踪报与宗门去领赏?”

    登时陈墨风额上淌下冷汗,分明发现老者涣散的眼神中耀过一丝精光,浓烈的杀气一闪而逝。但下一刻突又觉得这是一种错觉,自己眼前所见仍是那个毫无生机的涣散目光。

    墨风并非傻子,自己毫不犹豫得相信只要回答稍有差池这个貌似孱弱的老人捏死自己便如捏死只蚂蚁般轻易,别看老者堪堪要归西的模样,想来灭杀自己应非难事。

    脑中转过千百般,老者似乎已听到了日间的谈话,一则若自己令老者以为要报与门内,姑且不说老者会放过自己,便算放过大汉那处又将怎生交代?这老者能逃过大汉的搜寻神通想来本事必然不小,到时极有可能鱼死网破毁了大汉所需之物,大汉迁怒下覆灭本门是免不了的;二则是向着老者,倘老者非那等嗜杀之人兴许到时一高兴便会送些法宝功法,自己虽不能用,送与宗内前辈好处定是不少。退万步而言老者乃一恶人,杀人灭口下终究免不了是个死字,结局不过如此。

    陈墨风面上阴晴变换,老者只沉默相观并未开口,似在待其回答。

    两下思定陈墨风抬起头来义正言辞地沉声道:“前辈身负重伤,晚辈是万万不会行此落井下石之事,晚辈虽非修炼之士但其中缘由仍能推知一二。一者前辈神通无双,能否从前辈手中走脱还是两说,前辈要灭杀晚辈不过举手之劳。二者便算能安然回到宗门,前辈倘若离去,遍寻不着那金剑门之人问起晚辈岂非自掘坟墓?三者晚辈私揣那人是否要夺前辈手中宝物,前辈藏之或毁之那人岂不尽归罪鄙宗,到时大祸临头决非晚辈一人之事,累及宗门晚辈九泉下并无脸面相对门内。前辈你说晚辈有选择的余地吗,如今但凭前辈吩咐,不敢有违!”

    陈墨风露出苦笑,自思所言是掷地有声,且分析利弊透彻,正要赌老者本事虽高却行动不便,欲行杀人灭口业非此时,若为良善之辈恰好求之不得,自己相救下岂有恩将仇报之理。

    半晌老者突兀大笑起,目光不似前般直直盯视,锐利无比,但那笑声中仍略带咳嗽:“哈哈哈……咳……咳……好!好!好!”老者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面带赞许之意。

    “小友之智非俗人能比呐,虽年少却心思缜密,如进仕途必官拜将相,若入商道亦是一方巨贾。”

    陈墨风心中思忖,这老头怎么弄得好像什么都知晓般,果然人老成精。、且不提陈墨风心中所思,老者忽又盯其面上,双目直直如钩。陈墨风被看得心中发毛,脸上不自觉地撇了撇。

    老者观了半晌忽然说道:“小友请宽心,老朽非嗜杀之人,不论小友心中所思能如今这般业算老朽恩人,老朽绝不会做杀人灭口之事。况且老朽重伤下不得动弹分毫,便小友前去相告宗门老朽也无可奈何,只能引颈受死了,唉……”

    陈墨风看着老者心中思绪万千,可脸面上却不动声色。莫非这老者正以言语试探?动弹不得?墨风嗤之以鼻。算了,既然思定相助便不去动其他心思罢,省得又陡生异端。

    “前辈勿多虑,晚辈先背前辈去一隐秘处,此地空旷,非谈话将养之所。”语罢先将老者移于旁坐定,旋即在老者先前隐匿处鼓捣了半晌将土填得平实,连那可能露出惹人疑问的马脚尽掩得干干净净。再细查了一番觉得十分满意这才又背起老者向那山洞行去。

    承如陈墨风心中所思老者却说了些谎话,依其修为虽说受了重伤已至涉死边缘,但杀一个炼气士仍绰绰有余,并非似方才言语引颈待戮。如今性命攸关,老者虽身怀望气异术,观得陈墨风面相并非是见利忘义落井下石之小人,可人心叵测也不能全赖这秘术推论,一个不慎自己便坠入万劫不复了,故而说出先前那番话试探一二。陈墨风虽聪颖又怎知老者心思,忖下只为保住自己与双剑门。

第五章 古怪的老者

    入了山洞漆黑不见五指,陈墨风一摸口袋,暗恼自己未带夜光石,正此刻老者屈指一弹,眼见一点幽光盈盈落在二人顶上数丈处,紧接着轻念了数声。那点光亮竟一下盛起,顿将四周照得敞亮无比!

    陈墨风瞧得心驰神往,知晓那是法术所致,心中却是一酸,思至自己为炼气士,面容黯然便往内走去。而那点光亮始终随二人于顶。

    原来山洞内岔路无数,连接双剑门和小树林的是中央一条大道,两旁还有无数小路,过往陈墨风由于好奇曾探查过,但至得深处便再不敢轻入,且费了偌大的气力方归至原先道途。不过由此业寻得数处隐秘之所,倘非熟悉此地之人急切下绝难寻至。

    熟门熟路地走入其中一条岔道,七扭八拐约莫盏茶后一间石室映入眼帘。

    其实称之石洞更为贴切些,十四、五丈见方,一旁还有暗泉流过,貌似皆乃活水,却不知淌向何处。四周布满了苔藓、树藤,端得是个藏人的好去处。陈墨风略抚去地上灰尘扶老者躺倒,取树叶卷了卷盛些清水喂其饮下。

    老者喝过清水精神稍稍好些,遂对陈墨风说道:“小友先请自便,老朽休息片刻。”

    陈墨风心知老者要吸收天地灵气恢复伤势,也不敢打搅,在老者附近自寻一地开始“打坐修炼”,老者斜看了一眼并未言语。

    两个时辰后老者缓抒口气睁开双目。陈墨风听见声响赶忙亦停下“修炼”,打了些水来到老者身旁。

    老者已能活动自如,探手于胸前取出一物道:“亏得这白鳞甲,否则老朽早死多时了,不过这甲......却也毁了。”老者不无可惜地望着那几乎裂为两半的胸甲,轻置地上。

    甲胄已无半分光泽。

    伸手接过清水缓缓喝下,毕后老者直愣愣地盯着陈墨风瞧了半晌,瞧得墨风顿不知所措,正待相询时老者冷不丁冒出一句将陈墨风惊得讶愣许久。

    “你想不想成为灵修?”

    此言一出墨风如被雷击般呆立当场。

    这是自己做梦都想之事,成为灵修便能习得神通,自有无尽寿元,若非幼时李管事相言已为自己测过并无灵根,否则自己早便非是炼气士,习得法术后又怎会为慕容云等人欺辱。想着想着又想到了那个相救自己的师姐前辈,清丽姣好的面容,飒爽英姿,遂渐渐开始心猿意马。        “咳......”

    这一声顿将陈墨风惊醒过来,赶忙收敛心神,神情激动地站起向老者深施一礼,口中诚恳得说道:“晚辈一心欲求大道,怎奈没有灵根,现请前辈教我,往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闻得老者口中兴许有机会令自己步入修仙一途,哪怕是再小的机会自己业要抓住,故而真心向老者恳求而起。

    “唉......你将手拿来与我。”

    毫不迟疑地伸出自己右手,老者握住墨风手掌仔细观看,目中隐有白光冒出,看得墨风是惊诧不已。约盏茶功夫老者轻抒了口气,咳了数声缓缓放下掌来。陈墨风偷眼瞥去,发现那原本渐渐红润的面上又多了几分苍白,好似生过场大病般,豆大汗珠滴下。见状即欲再取些水来老者却摆了摆手制止其离去。

    “你先坐下,慢慢听我道来。”

    陈墨风只得依言。

    “老朽之名乃辨机子,于今算来已四百一十二岁了。”

    陈墨风听得目瞪口呆,面上不由微微抽搐。

    “小友不必惊讶,老朽已是中阶灵帅,拥有如此寿元实属正常,如若你至灵帅修为业能拥有这般多的寿元。”辨机子似看出陈墨风心中之念,为其解释道。

    “老朽瞧得出小友对于修仙一途极为向往,可对?”

    陈墨风重重点了点头:“晚辈做梦都想修习玄奥法术,但……”说着面容却又黯然。

    “修仙非你等所想这么轻易......”辨机子叹了口气:“那老朽便从头与你细说罢。如今我等所在被称为凡界,相立的这片土地又被称为封灵大陆。”

    “封灵大陆?好古怪的名字......”陈墨风重复了一遍。

    “为何取名封灵,其中倒有个典故。亿万年前这凡界不知为何忽降妖孽,生灵涂炭。或许是上苍有好生之德,降下真仙来将那妖物降服封印,往后大陆原名便再不知,所有人齐称为封灵大陆,传至于今。”

    “真仙所下?这世间真有仙人?”墨风惊问道。

    “有与未有老朽从无见过也不敢断言,只老朽所晓若修炼突破帝阶,飞升之上却能至得真仙所在,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真乃妙不可言。”辨机子言及于此猝现向往之情。

    “帝阶?那又是什么?晚辈只知灵士修为已算极高的了,还有掌门所称那金剑门之人为灵帅,这又是何等实力?对了前辈你也是帅阶。”陈墨风不解道。

    辨机子闻言哑然失笑:“灵士极为厉害?老朽只一掌便能灭杀。”

    “啊?!”陈墨风一愣,旋即面露惭色,明白自己言语惹人发笑。

    “你是炼气士自不会有人将其中缘由详尽说与你听,也罢,老朽便道上一番。”

    “多谢前辈!”陈墨风大喜,遂竖耳聆听。

    望着陈墨风那迫切目光辨机子不由笑起:“这世间有灵根方能吸收天地灵气,修习仙法,祭御宝物,而这之前便被称为炼气士。”顿了顿老者凝视陈墨风:“便似你一般。”

    墨风心中酸楚,但并未现于面上。老者不由暗暗点头,继续道:“灵根非所有人皆有,其者少之甚少,倘是百人中能寻得有灵根者不过四五人,足见其难,一切乃天所注定,若你没有便强求亦是不来。”

    似闻听老者隐有所指陈墨风心中明白,自己平日所做的修炼不过虚妄罢了,不由苦笑道:“前辈指的正是晚辈。”

    哪晓辨机子却话锋一转:“一旦有灵根,便欲脱离这纷乱的修仙一途业是不得。修仙之道险恶无比,争夺功法、宝物、灵晶之事处处皆存,一个不慎即会殒落。”

    “真个如此危险?”

    辨机子点了点头:“非你如今所想,往后有机会你便会明白了。”

    “晚辈没有灵根,怎有机会......”

    “你先听我道来。”辨机子继续道:“炼气士之上是灵者,随后依次乃灵士、灵师、灵将、灵帅、灵王、灵皇、灵尊,最

    后正为立此世间顶端之人灵帝!那灵帝毁天灭地却是轻而易举!”

    “晚辈也想修炼至灵帝!”陈墨风脱口道,旋即面上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灵帝岂如此好修炼的。”辨机子摇头叹息:“老朽我亦欲修炼至帝阶,而这世上何人不想修炼至此等境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难呐......尊阶、帝阶,老朽几无闻听得过。”

    “前辈,修炼真有这般之难?”

    “修炼一途天赋极其重要,老朽苦修下却只至灵帅,便连灵王业是无望了,咳......”辨机子面上现出失落之色。“而每一个大境界内有三个小境界,分为初、中、高三阶,故修炼一途步步而下极为繁难。”

    陈墨风已闻得大概心中豁然开朗,正待相问谁知辨机子却道:“好了,再与你说说老朽之事罢。老朽来自青阳城的天机门,不才居副门主之位,门主乃我师兄天机子。”陈墨风一听顿觉有趣得紧,师兄弟名天机辨机,宗门亦以此为名,看来门派应当是这二人所创了。

    辨机子咳了数下继续说道:“先前伤我者同来自青阳,此人名唤江云鹤,乃金剑门长老,一身锐金功法利不可挡。如若平日老朽毫不畏惧,一个初阶灵帅在老朽手上走不出五十招,不过......”辨机子的神情骤显萎顿:“正如小友所猜此人为谋取我手中的朱烈果而来。”说着辨机子不知从身上何处掏出一物,托在掌心中隐隐散发着赤色火光,陈墨风突觉阵阵灼热扑面。

    “此乃朱烈果,是炼制巩固灵帅之境圣灵丹中的一味主药,老朽便在离你双剑门以北的不归林中取得。可惜虽采得灵果却也被看守的苍猿所伤,一身实力降至不足十之四五。仓惶逃出后不察竟恰被此贼撞见,欲抢夺灵果!老朽不敌故逃至云雾山,但这贼子紧追不放,老朽力竭终究逃不过了......倘非白鳞甲挡得又使用了能屏蔽一切感应的‘隐灵术’,否则必会为其寻出斩杀。不过仍受创颇重,老朽只堪堪七八个月的寿命了......”辨机子神情中透出一股萧索,任谁知晓自己寿期俱不会好过。

    陈墨风听得便是一惊,方欲言语老者却一摆手:“小友可知老朽的宗门为何唤作天机门?”

    陈墨风心中暗道,当然是因为你师兄唤作天机子故而所创便叫天机门,这等时刻了还故弄玄虚?口中却不失恭敬:“晚辈不知,请辨机前辈明示。”

    辨机子似乎对陈墨风的恭敬分外满意,点了点头接着道:“因本门不比其他门派,天机门乃以预测天机解秘天道而存在这凡界中的!”老者神情突兀变得分外慎重且虔诚,话语中又带一股傲然之意。

    陈墨风不解道:“预测天机?那是算命么?”

    老者摇了摇头:“这是两回事,但又有些许联系。本门讲究机缘,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数,可适当的人为又能改变命道,个中奥妙一时你不会懂,因是本门不传之秘业不好说与你听。不过小友你记住,定要对天道保持着敬畏!”说着老者脸上神情变得凝重,墨风看在眼中竟觉一股寒意陡生。

    “是,晚辈谨记。”

    辨机子语气随之一转:“你可知先前老朽为何问你想不想修炼?”

第六章 异灵根

    闻听此言陈墨风神色一肃:“晚辈略猜到一二,莫非前辈有方法能令晚辈生成灵根?!还是前辈看出些什么,请前辈明示!”说罢“砰砰砰”立时磕了几个头。

    辨机子轻抚长须微微点了点头:“不必多礼,先起来罢。由无至有老朽并无这等本事,怕只上界真仙方可。不过小友的确十分聪慧,我天机门掌握着两种秘术,一曰'望气',一曰'观骨',二者相辅相承能勘天机,只不过泄露天机者必折寿元......老朽先前已施秘术观过小友了,发现小友非是没有灵根之人。”

    陈墨风有些吃惊,老者为自己浪费了原已不多的寿元,这是自己所想不到的,方欲开口言语却为制止。

    “小友不必过虑,老朽本已寿元无多,少一些又有何妨,能以此术让老朽看清小友的秉性为人,否则老朽又怎会与小友说这般许多?若你是恶邪之辈心术不正之人早将你击杀了。再者小友相救老朽老朽必当回报,况且......”老者沉思片刻却并未言下。

    陈墨风自是听得心“砰砰”直跳,颇有余悸。幸好自己非为奸邪,否则早死老者掌下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辨机子的话语又从耳畔传来:“虽非恶人但小友额上隐有一团黑气滚滚翻腾,其中寓意老朽业推算不出,或许老朽师兄天机子方能勘破吧,小友倘有机会去青阳城寻我师兄,师兄必能解答。唉......综其之上小友还算是个秉性善良之人,可一生中杀伐极多,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往后似会将这凡界搅得天翻地覆......唉,老朽希望小友行事要坚持自己本性,不为外界所蔽,否则凡界定将遭受祸乱。小友切记,切记。”

    辨机子仿佛看出了点什么,却又并不明言。陈墨风被说得云里雾里,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自己大乱这凡界?岂非危言耸听之言,自己如今连修仙之资业无何谈将凡界大陆搅得翻覆?

    虽不当真可陈墨风仍恭敬地承诺道:“晚辈谨记前辈教诲,若能修炼往后便一心追求大道,不问其他!”

    辨机子略一点头却忽然问道:“小友是如何测出没有灵根的?”

    陈墨风回忆后答道:“应在我年幼时旁人以五行盘测过。”

    五行盘普遍是些中小宗门用来测试有无灵根的法器,只需往内注入一定的法力便能测出是否具有五行灵根,分外灵验,且价格亦不昂贵,几乎每一门派皆会备上一个。

    但闻后辨机子连连摇头:“果然

    呐......看来这还是你我的机缘……若非你遇见老朽恐怕一辈子......唉......”

    陈墨风更摸不着头脑,只是不解得望着老者。

    老者继续说道:“不与你打哑谜了,你不知实属自然,其实除了五行灵根外还有其他属性的灵根,你等小派所用的五行盘只能测出寻常五行灵根,而例如风、岩、雷、毒、暗、血等等的异灵根独有使用更为高阶的七星灵盘方能测得,这些三流小派误人子弟,误人子弟呐......”老者面上露出愠怒,语中透着一丝无奈,旋即凝视陈墨风正色道:“方才老朽以望气观骨术相瞧下发现你正是其中的风灵根!”

    陈墨风顿时一惊:“原来我能修炼,原来我真的能修炼啊!哈哈!看来老天有眼呐,老天有眼!”一蹦便三尺高,片刻后却平静而下,所觉自己喜形于色,得意忘形,在老者面前甚是失态。遂稍稍收敛心神,略带尴尬得看向老者讪讪说道:“晚辈太过欣喜,让前辈见笑了,呵呵......”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

    辨机子见其面露惭色笑着说道:“无妨,老朽年幼时听到自己能修道的情形并不比你好多少,甚至收敛心神还用了许久。小友你倒是不凡,往后必成大器啊。”闻得老者语中颇有赞许之意陈墨风也不知老者是客套还是真心,不过如今能真正修炼那这等事自不在意。

    可接着辨机子又带起疑惑的神情看向陈墨风:“古怪,古怪,为何你现在竟有初阶灵士的法力?着实古怪得紧呐......”老者疑惑不解,少顷突然问道:“之前老朽休息时小友打坐的姿势是何人所教?”

    陈墨风不解得回道:“并无旁人教授晚辈,因晚辈自小渴望修道,故年少时曾悄悄偷习门内师兄修炼之法,于七岁便在此地胡乱修炼,却并无分毫效用,不过......”

    “不过什么?”老者奇道。

    “不过每当修炼时总能觉得自己与四周的风甚为亲近,似如好友一般,有时甚至能觉至那风仿佛在晚辈耳边言语......或许是错觉吧......”陈墨风拍了拍脑袋:“晚辈胡言,前辈不必当真。”

    老者闻言忽得抚掌大笑起来:“哈哈,这便是小友的机缘呐,小友那时虽未知自己可跨入仙道,不过其实已有修炼之资,炼气士吸纳不了任何天地灵气,便算习得高深修炼法门业修炼不出半分。而作为一个灵修其实并不拘泥于修炼方式或者姿势,高深的修炼法门亦不过

    是加速你修炼时吸收灵气之多寡。小友其实是修士,就是说小友苦修之初从七岁时即已开始了。因你为异灵根,此乃十万众生都寻不出一人,如此小宗哪里识得连一些大派也极力招揽的异灵根修士,那些人没有老朽的实力与我天机门秘术,便是刻意察看亦万万不会发现小友身怀的乃异灵根,故而先前所言误人子弟正是这般道理。不过奇怪得是小友气门不知因何尽被阻塞......”

    陈墨风顿又显紧张,老者却笑道:“放心罢,老朽先前已顺手打通了小友气门,往后修行自得通畅,而你这数年打坐所存之气亦会渐渐流向你四肢百骸。”陈墨风提起的心遂又放下,点了点头报以感激的微笑。

    门内自无人有老者手段,又无七星灵盘相测,若非遇见老者自己怕真个要被埋没一生了。

    辩机子紧接着又解释了甚多关于凡界修仙一途的基本道理,听得陈墨风是如痴如醉,向往不已,经老者提醒也意识到凡界大陆充斥着危险与杀戮,一言不合便生死相搏之事比比皆是,为了种种利益,例如灵丹、灵地、高阶功法、灵宝法器等等而兄弟反目,师徒相残之事亦时常有之,令其少年的心性中又多出了一份谨慎。

    老者不知疲倦地说了数个时辰,陈墨风估摸着天快亮了遂对老者说道:“前辈,晚辈该去干活了,虽然晚辈得知自己已能修炼,但晚辈如今还不欲令门内知晓,晚辈要在下次的法术比斗上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在擂台正大光明得让过往欺辱过晚辈之人自食恶果!”得晓自己是灵修,况且还是个稀少到只有万千方发现一人的异灵根修士,一股强大的自信蓬勃涌出,年少苍白的面上现出坚毅,藐视天下,勘破万物的霸气竟油然显现,令老者也微微一愣。

    往后这世道或许真会系于其身罢......可惜我实力不济,有些却无法观得......唉……

    陈墨风自不知老者心中所思,道:“前辈请先宽心休息,晚辈做完宗门事务后定会再次前来服侍左右。”说着深施一礼。此刻自己是真心感谢老者,并非先前的暗怀鬼胎,只为保命。从某种程度而言是老者打开了一扇修仙之门令以前在门前徘徊不得要领的无知小子踏入了一片更为广阔的天地,陈墨风非那等忘恩负义之人,如老者所言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对这有半师之谊的辨机子自感念于心。

    老者点点头示意其离去,遂自行开始打坐修炼。毕竟先前重伤,虽性命无虞但神情已显得极为疲累。

第七章 赠诀、托付

    出得山洞天已微微发亮,如今的陈墨风心中是舒畅异常,长啸一声便飞奔回自己屋中,脚步似乎比往常业轻盈了甚多。胡乱地梳洗一番随意寻些填饱肚子便去管事处了。晌午,陈墨风将自己的吃食以油纸包好,又装了一袋清水带了些床铺被褥送去给老者,并约定半夜时再行探望。

    接着无话,又至一晚亥时。

    夜深人静,陈墨风如往常般悄悄溜出直奔山洞。辨机子依旧正闭目打坐,见其到来遂招了招手示意坐在自己近前,缓缓说道:“老朽自觉与小友有缘,加之小友冒险藏匿老朽,个中情意铭记于心,小友请看。”说着手翻下不知从何处现出了一本古朴的册子,递与陈墨风。

    墨风道了谢双手接过,低头仔细看起。

    册子封皮为青玄色,上书三个白色大字“风灵诀”,笔画飘逸又不失尖锐之锋,令人仿佛周身尽置狂风间,径不能自拔!好不容易从中挣脱而出已大汗淋漓,略一惊讶抬头望向辨机子。

    辨机子含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正是风灵根的基础灵诀,非常适合小友初练。因风属性灵修本便稀少,故而相应的灵诀更不易寻到,这本虽说是基础灵诀却是风灵根大神通者所著,当初费了我天机门不少气力方得,原本欲待与门中的一个风灵根弟子修炼,可惜......”老者似乎回忆起什么,神色变得悲切而起,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惜那弟子在一次历练中为人所杀,这本灵诀书谱还未交其手上,唉,一直保管于老朽,多少年了......今日便赠与小友罢,也算物尽所用,在老朽手上着实浪费。”

    看着这本珍贵的功法陈墨风心中一阵兴奋,一阵感激,又有一阵沉重。自己方知乃灵修士,现今又得到一部合适至极的功法,往后修炼起来必将事半功倍。况且这部功法稀少至极,实属难得,能这么慷慨拿出赠给自己表明已与自己亲近。其实老者大可待恢复后便一走了之,但其不仅未曾离去还将这等价值不菲的功法相赠,怎不令人感激。不过瞧着辨机子有些悲伤的面容陈墨风心中暗自推测那个死去的弟子或乃老者分外看重之人,更有可能为其亲传弟子,好不容易有如此一人得令门楣发扬光大,不幸却中途身死道消,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睹物思人勾起了回忆。陈墨风暗下决心定要将风灵诀练得通透,以慰老者。

    在辨机子的容许下默默翻开了第一页,一行苍劲有力的小字映入眼中:风,起之于天地,盛之于天地,无形无影,其速鬼神难测也......洋洋洒洒看了数眼便沉迷其中。老者业不打扰,恍惚间不由思至自己年少时遇见一本功法亦这般痴迷。

    不知过了多久陈墨风骤然抬起头来,随后却出人意料得右手一翻!

    不多时周围便有了微风律动的迹象,四周藤上的枝叶上下飘荡,隐隐中宛若山洞中的风尽皆聚向其掌心。

    墨风额头渗出了密密汗珠,可仍在努力坚持着欲行凝出一道风柱。

    终于愈发多的流风在手中汇集,一道小小的风柱竟然凝成!

    辨机子也觉至了四周的变化,睁开双眼略有些讶愣地望着这个头回使出灵诀能力的小小少年,旋即将目光移往风柱,面上惊异尽现。

    随着聚集的风愈发多起,风柱逐渐壮大,陈墨风发现自己渐渐有些控制不住这长了先前数倍,已不能被称为风柱的小型旋风!风速越转越烈,其惊骇所觉自己右掌仿佛隐隐有被撕裂之意!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道

    小型旋风似被粘在手心中甩将不脱,且正急速汲取那原本便不多的法力!

    心中骤生出惧怕,正当不知该怎生是好时一道迅猛的罡劲刺斜里袭出正中旋风,突兀将其打出!

    原来辨机子一看情形不妙便出手解围,陈墨风陡觉手上一松,那被疯狂吸收的法力也随之滞下。眼看着旋风去势未尽一下便撞上不远处的山壁!耳闻“轰”一声巨响四周瞬间布满了粉尘与烟雾,连山洞亦剧烈摇晃!

    见此情形辨机子又一挥衣袖卷起罡风,四周的迷蒙径被掀个干净!

    陈墨风为烟尘呛了数口,边暗叹老者实力边往前定睛相观,只见山壁被撕裂一片,地上散落着无数碎石及石沫,断裂的树藤与枝叶到处都是。摸摸自己后脑勺,尴尬得对着老者说道:“多谢前辈出手,晚辈一下控制不住......”

    “呵呵,无妨,小友你所施展的应是风灵诀中最为基础的旋风咒,不过以老朽看来施展并不甚全,真正的旋风咒应能随手招出三道旋风柱分品字攻向对手,任谁想逃脱皆是不能,威力更大得惊人。且小友控制体内灵气的方式与手段仍不完善,不过头回便凝起这般大的风柱足见小友天赋分外不错。来,让老朽指点一番如何?”

    “正合晚辈之意!多谢前辈!”陈墨风闻言大喜,一来这风灵诀的基础法术之威皆堪比五行灵诀的高阶法术,二来自己身边有那么位灵帅强者指点自己,当能少走诸多弯路,岂不甚妙。遂虚心向老者请教。

    辨机子也不厌其烦得耐心讲解而起。个把时辰后在自身领悟及老者的悉心指点下陈墨风终能稳定地控制身上灵气,招出两股稍小的旋风来,且威力十足。

    一个晚上的法术修习令其收获颇多,痴迷异常。自此每日除了必须的杂活外闲暇便打坐修炼使自己能吸收更多的天地灵气,增持修为,夜间照例随着老者修习法术。而辨机子也悉心教导,在得知自己大限后仿似放下了一个包袱竟全心全力于这个少年身上。得此良师陈墨风进步自分外迅猛,不仅掌握了旋风咒等初阶法术,便连风刃术等中阶法术业浅窥门径。辨机子满意至极,期间还授予了能隐匿法力波动的“隐灵术”,此乃其从一卷不知名羊皮纸上习来,当初正是凭这法术瞒过了江云鹤的搜寻。要知修行之人身上多多少少皆有法力波动,却能察觉,而修习后若非大能强者是断然看不破的。

    老者更将自己在凡界的种种经历俱告与陈墨风,并赠与了平日所书手记,其上记载的奇闻异事、秘术重宝着实令墨风痴迷不已。

    转眼间辨机子大限即至,在最后数日内陈墨风并未进行苦修,反似弟子般侍奉左右,于其心中早已将这老人当做自己的师尊看待。辨机子未尝也不是将少年当作自己的子侄辈,只二人皆碍于门墙并未言破。

    大限日。

    辨机子将陈墨风唤至自己身旁。

    “小友,老朽已算定今日便为老朽归去之时,老朽还有些事想托付小友,万望小友不要推脱。”老者目中带着一丝恳色。

    陈墨风闻言断然答到:“前辈之托晚辈便算赴汤蹈火也必会办到,请前辈放心!”

    “好,好,老朽终究没看错人。”说着老者从身上取出二物。一件是枚古朴的令牌,周身玄黑,上刻星辰日月,正中写有“天机”二字。另一件乃一个小小布袋,样貌看似平淡无奇,毫不引人注意。

    辨机子见其有

    些疑惑,遂说道:“老朽想托小友带几件东西往青阳城的天机门交予我师兄天机子,虽路远难行但老朽观小友不似命薄之人,途中若遇风险凭小友之能应皆可化险为夷。此令牌为天机门门主令,只铸造了两枚,一枚在我处,另一枚为我师兄所有,小友持它能随意进出我天机门。至于这袋子......小友定要将其藏好,切记不得露白人前。”

    陈墨风眨了眨眼,面上颇露疑问,这不就是个寻常布袋么,何须这般谨慎。

    辨机子仿佛看出其心中所思,顿了顿道:“此非寻常布袋,而是唤作乾坤袋。袋中有着一方空间让你储物,如此当省下你身上相携之繁琐。使用也分外方便,动用些许法力即能随心所欲。只是此物稀少,一些大门大派的长老掌门方有,老朽不过机缘巧合下方夺得一个。这是千万灵晶都买卖不得的。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倘若旁人知晓你这小小灵修身上有那么一件宝物必会杀你夺宝!切记,切记。”老者郑重告诫道。

    “晚辈谨记!”陈墨风完全被惊呆了,原来世间还有这等宝物,心中竟忍不住生出了贪婪之心!不过紧接着目中的热切却是退去。

    陈墨风并非见宝起意之辈,为人原则不由制止了将这乾坤袋据为己有的念头。若眼前是一恶人那自己的确会毫不犹豫得杀之夺宝,但面前却是待自己如弟子般的慈祥老者,再起贪念岂非猪狗不如。况且便算做了必会产生心魔,对于往后进阶是分外不利,不定停滞不前业极有可能,影响自己修行大道,这等蠢事是万万不能去做的。

    见陈墨风应下老者欣慰得点了点头,又摸出一物,是枚小小的符。

    “此乃留言符,请小友交予老朽师兄,师兄闻得便会明白该如何做了。老朽归天后望小友将老朽的遗骸烧了一并带回宗内,一者算叶落归根罢,二来埋葬此地终究是个祸患,万一那江云鹤再来搜查寻得蛛丝马迹当与小友与贵宗门俱为不利,还不如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说着目中生出甚多落寞之意,似对整个尘世仍怀有无限的眷恋。

    唉......大道终是与我无缘了,幸得上苍让我遇见此人,我只能测出此人与本门有缘,余下尽皆不得。师兄,天机门之危或可解或不可解,一切看天意了......想我辨机一生所算无数,却终究算不到自己,可笑,可笑呐......

    陈墨风自不晓老者心中所思,依旧怔怔相视眼前。待抬起头来再瞧向辨机子时发现老者已生机全无。

    先前老者在时并无觉得,但此刻一股浓烈的酸楚之意瞬间充斥心间,回忆起这数月的种种,豆大泪珠便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陈墨风立在老者尸身前竟 “扑通”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心中坚定得说道:你我虽未师徒相称但我早已将你当做自己师尊,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定不负所托以慰你在天之灵!旋即便将令牌等物贴身藏好,乾坤袋更掩在隐蔽处,接着开始处理后事,将尸身火化置入一个小罐中,小心翼翼地藏在住处。

    自此陈墨风只能一人独自苦修,不过凭其自身聪颖又天赋不凡,如此短时风灵诀中的法术倒被掌握了十之五六,法力修为亦是暴涨,于隐灵术效用下任谁皆无法发现,而李管事只觉其气势虽与往日非同却寻不得有何异端。陈墨风早已思定,待习毕灵诀上的所有法术,修为至初阶灵师拥有了一定自保之力后便实行诺言去一趟青阳城天机门,顺带再进行游历一番寻求机缘,磨练心性。

第八章 轻视

    又一年春暖花开时,双剑门法术大比即将拉开帷幕,那些得到好名次的弟子皆会获取大量奖励,功法、宝物、灵晶,不定被哪位长老看上收为亲传弟子那更是机缘,有名师指点背后还有靠山,何乐而不为,修炼自能事半功倍。故而前来报名的弟子是络绎不绝。

    这一日,灵渊阁中人声鼎沸,两名外门弟子正忙碌个不止,好不容易挨到午时终是闲下。其中一人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谓另一人说道:“王师兄,你可别说,今年来人比往常多得多,着实令人疲累得紧。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倒也想去试上一试。”

    另一个被唤做王师兄的道:“得了吧你,哪有如此轻易之事,你实力我这做师兄的还不知么,斗得过我再来,别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人现眼。此刻应暂无人前来了,我们兄弟二人当好偷个闲......”

    “打扰二位师兄......”

    正言语间冷不丁那么一声传来顿将二人骇了一跳!

    眼前不知何时竟站立一人,约摸十六七年纪,身材匀称,着青色布服,往面上观去颜容白皙,剑眉入鬓,目若朗星,挺直的鼻梁,薄嘴唇,长发随意以一根麻绳束在脑后,端得是个美少年,只是看似温和的脸上却略带三分冷淡。

    来者正是陈墨风。

    如今的陈墨风已初阶灵士修为,按理说早便能进入内门修习,不过其原本只炼气士二人自然不识,况且二人不过为外门弟子,怎看得出那隐下的真实实力,还觉这白面小子打扰了清闲,口中便有些不善。

    “这位师弟来此有何贵干呐?”

    “打搅两位师兄了,请问本门法术大比是否在此报名?”陈墨风拱手问道。

    那位王师兄斜眼打量了半晌,却不客气地回道:“是又怎样,我说这位师弟你就算了罢,也没见你有多高的实力,怕连我们哥俩都不如。听师兄一声劝,还是别上去丢这个人,哪来还是回哪去罢。”

    陈墨风闻言略一皱眉,不过依旧耐着性子说道:“多谢师兄好意,还请师兄成全!”

    “我说你这师弟怎么不听劝啊,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却不领情,仍纠缠不休,是不是要我这做师兄的教训教训你?”

    陈墨风闻言脸色当即一冷,煞气隐现,方欲发作突觉一股强大的气势从阁内散发而开,同时一道浑厚嗓音传入众人耳中:“你等在作甚!”

    众人停下争执转头

    望去,一个中年男子掀开门帘。其头戴青色方巾,焦黄色面皮,颌下五柳长须,身着白色长衫,是个中年文士,观先前气势修为有中阶灵师。

    两个弟子目视下便骇得一个激灵,赶忙低头施礼道:“弟子见过林长老。”陈墨风见状亦于旁施礼。

    林长老向陈墨风看了一眼沉声问道:“方才为何在此争执?”

    那两弟子心里明白,这林长老乃极为正直之人,眼内揉不得沙子,也最是明察秋毫,故而不敢隐瞒。

    “禀告长老,弟子二人见这位师弟实力低微遂好意劝其离去,谁想师弟毫不领情,方在此相劝,打扰到长老弟子该死,请长老责罚。”

    “哼!”林长老鼻间哼出一声室内顿时冷下不少,骇得那两个弟子便一哆嗦。而陈墨风依然垂首恭敬地立在一旁,好似并未觉得有何异处。林长老不禁又多看了一眼继续说道:“是该责罚!你们以为我看不出么,嫌这差事不好做是吧,敢阻门内择才之路!”

    二人一听“扑通”一声急忙跪下,连声求饶:“长老恕罪!长老恕罪!弟子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良久林长老说道:“起来罢,你二人各扣罚半年的灵晶。独此一回,往后若有再犯必不轻饶!”

    “是,弟子谨记!”二人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林长老不再理会遂转身向陈墨风问道:“你叫何名?拜何人门下?”

    陈墨风不卑不亢地施礼回答:“多谢长老,弟子陈墨风。师从外门的李长兴。”

    林长老点了点头,面上并无异端。其身为内门长老,本门这么多人对于外门寻常弟子自不会在意。

    “陈墨风......”林长老略一思索发现名姓甚为陌生,又带一丝疑惑。这弟子修为低下并无分毫法力波动,但怎么隐约所觉竟有某种危险之意......兴许是错觉罢,看来自己还是道心不坚呐......见瞧不出些许遂再不理会众人,兀自撩开门帘入内而去。

    那两个弟子一擦额上冷汗,王师兄对陈墨风笑着说道:“这位师弟,方才对不住了,请这里来报名吧。”

    陈墨风一笑,拱手道:“麻烦两位师兄了。”径上前去。

    “师弟将此物收好。”说着王师兄取出一枚玉简。“此物是你报名的凭据,只需师弟当我们面往内注入些法力这玉简自会相记。法术大比时只要将玉简交

    予入场时检验的师兄弟即可,到时自有人接待辨认,却是做不得假的。”经过林长老一番训斥这二人态度自是极好。

    陈墨风谢过二人,将欲知之事皆打听清楚后便独自离去了。

    “师弟,先前你是否觉有一股古怪之意?”王师兄疑惑道。

    “古怪之意?”那师弟皱了皱眉:“的确,我仿佛觉得被一股浓烈的杀气包裹全身......”

    “对!便是这感觉,莫非此人所发?”

    “不可能,此人修为低微......”

    二人疑惑相望,终是不明。

    路上,见四下无人墨风遂施展起了风灵诀上的疾风步,速度顿时暴增,“唰”的一下一道淡淡黑影驰出,原本所需半个时辰的路程竟只耗了盏茶功夫即至,风系功法精妙端得是神鬼莫测,无与伦比。

    疾风步不同雷系功法中的雷遁术,虽同为遁法却差异颇大。疾风步讲究飘逸、轻灵,遁起时无形无踪,悄声无息,好比一阵风于身旁掠过令人捉摸不透,察之不觉。而雷遁术却霸道异常,每次遁出必有“隆隆”雷音相伴,声势浩大,二者精妙各有不同。而最高明的遁法非此二种,乃暗灵根所能习得之瞬移。此为遁法中最上乘者,施展开来令人防不胜防,察无所察。

    归至自己屋中陈墨风盘膝坐在床上便开始静思。离门内法术大比还有十日,这十日每一人定皆蓄势待发,且内门弟子更已修炼许久,身上底蕴绝非自己这个刚初窥门径的新晋灵修能比。虽说以今日自己的修为实力兴许比大部分人厉害,但灵修间的比斗不尽数凭本身修为实力,有时若一件极其逆天的宝物或者功法即能将实力差距迅速持平,甚至更有可能越阶斩杀对手!辨机子曾提过远在数百年前即有一个中阶灵将因机缘得到一件法宝“迷天幡”,结果竟生生灭杀了一位初阶灵王,令人咋舌不已。谁没有一些秘密,这么多弟子中不定便有人获得奇遇,自己不也是偶然而得到了机缘么。况且灵晶、宝物的奖励对自己诱惑着实不小,故而必须全力以赴。

    仍有十日......墨风沉思,这十日光景凭打坐修炼着实提升不得多少法力,先前从王师兄处探知离云雾山不远约莫十里地处有个唤作黑水镇的小镇,镇内有一座修士开的坊市,自己这般多年好歹存得些许灵晶,如今一件宝物俱无,便算不买业能长些见识。

    思至如此遂一骨碌从床上跃下往李管事居所行去。

第九章 初入金叶坊

    告假出乎意料的顺利,李管事耳闻陈墨风编出那狗屁不通的理由后竟面无表情地挥手表示同意,令墨风兀自猜疑不止。莫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日里这老头可严厉得紧,却为何独独对自己这般宽厚?不过既然一切皆顺遂也不再纠缠于此。

    下山前特意领了“出禁符”与“入禁符”,在山下的禁制处暗中有专人把守,只有打出符后经守卫确认方能出入。一切顺畅,离了云雾山后陈墨风大致辨了下方向遂施展出绝妙步法往目的地激射而去。

    黑水镇在镜元地界算是一个不小的镇子,原本并非分外有名,一切皆因一座灵修的坊市而改变。此镇离三派甚近,极为便利,故是三派修士的必至之处,由此长年累月逐渐繁华。

    镇上客栈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繁荣异常。陈墨风先寻了一家不大却甚为安静的客栈住下,向小二打听了一下坊市的情形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将过去。

    “金叶坊”即是这座坊市的名称,传闻其背后创立者是个不弱三派掌门的灵将强者,无人见过其真面目,坊市似乎也为一夜间拔地而起,极富传奇色彩。起初众人确是分外好奇,但长时间探寻下并无发现何异端,反倒有人吃了些许不明不白的暗亏,那些好事者便明白对方并不好惹,从此便偃旗息鼓,无人再刻意去撩虎须。由此“金叶坊”威名更盛。可墨风知晓真正能令如此多灵修士趋之若鹜的缘由在于买卖公平,童叟无欺,无人敢在坊市内强买强卖,况且价格公道,如若双方有所纠缠那巡察之人即会立刻赶来处置。故而名声传出后灵修们皆乐意来此,有关坊市的一些小道消息反倒无人再去顾及了。

    坊市大门并不分外辉煌,但修建者刻意将其造的古意盎然,超凡脱俗,特别是门口一对貔貅,于铸造时仿佛还熔入了十分贵重的玄金铁,隐隐透着煞气。玄金铁乃打造灵修兵刃或法宝的重要材料,倘若谁的兵刃里渗入些玄金铁那兵刃的坚硬便会立即提升不少,在斗杀中能占得些便宜,不轻易被斩断,甚至可抵挡一些实力高者之击。凡界十异篇中的“炼宝篇”特意提及了那些罕见材质,陈墨风业是听辨机子提过。

    轻易便寻至大门走将进去,“金叶坊”果然名不虚传,人来人往,间间商铺排列的井然有序。铺门上皆主标了自己所卖的货物,清楚至极,让人一目了然,节省大量时间。毕竟修士最宝贵的便是时间,只有一些认为自己与大道无缘的毅力不坚或贪图享乐之人方会放弃苦修。立志大道者是绝不会浪费自己时间,时时刻刻尽要闭关潜修,故而这些灵修开的商铺也明白这一点。

    陈墨风毕竟是头回作为修士来到此地,一切显得分外好奇,但其心机颇沉并不表露,装作十分老练地倒背着双手沿着左向第一间商铺慢慢踱去。一圈观下也发现了些威力不小,自己分外心仪的法宝兵刃,例如一件名唤“紫铜网”的宝物,祭出后可行困人之效,其上还有禁制能削弱对方法力,毕竟法力是支撑一个修士施展多少法术的根本。同时那网还坚韧异常,刀剑难断,确是件理想的宝物,不过却

    要价四千枚下品灵晶!陈墨风看着手中那些许灵晶心中泛起苦笑来。

    期间还发现了一口隐隐散发寒气的短剑,此剑名“秋水剑”,通体泛出青光,威力不凡,于铸造时加入了北海特产的百年寒髓一滴,攻击时产生的寒气能侵入对方体内。对手若未以法力相隔不察之下体内灵气运转阻塞必将吃得大亏,生死相较时更为险要。陈墨风不知怎般独爱使用短剑,见了这口秋水短剑自无比欢喜,使之业分外顺手,怎奈价格却高得令人咋舌,竟要价七千枚下品灵晶!遂只能摸摸自己的钱袋依依不舍离去。

    逛了约莫两个时辰天色渐晚,无奈还是囊中羞涩,便打定主意就算无甚暗手自己业要在法术大比上取得好名次,夺得奖励,到时再去门内接取任务或外出猎些妖兽赚取灵晶,若凑足七千下品灵晶即要将那秋水剑买下。

    思量已毕走出坊市,坊市外已华灯初上,灯火通明,辨了方向往客栈步去。心知这坊市极大,自己本便要在此住上二日,明日再碰碰运气罢。

    正行间突兀眼角余光瞥见一人独于远端人流中。白色锦衣,头戴玉冠,手持折扇匆匆赶路,非那欺辱过自己的慕容云却是谁!此时其行色匆匆,全神贯注,丝毫未曾注意亦在人流中的陈墨风。

    如今墨风实力已高出慕容云不少,倘无特殊手段慕容云万万非其敌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陈墨风毕竟年少,自己虽无将此人灭杀之意但却生起了一股戏弄之念,训诫一顿好出了郁结心中的一口恶气。不过此事须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被发现后必会惹出不小事端来。

    两下思定陈墨风悄悄隐入人流中不紧不慢地尾随其后。一个不察,一个有意,如此这般一路来至一家偌大的客栈。

    在客栈门前慕容云神色紧张地四下环顾,见无人跟随便径直踏入。陈墨风抬头打量客栈,一观下顿觉规模庞大,出入尽是些锦衣玉履的富家商贾,青年俊杰。

    门上横一块大匾,上书三个金字:跃鲤居。端得是气势非凡。

    此乃黑水镇第一大客栈,专接各种极有身份之人,一日所需的灵晶非寻常修士能花费得起的。

    再略待片刻陈墨风便也踱入门内。可方一入门即有两个大汉围将上来,面带不善。

    墨风猛然省悟,自己身上所着粗布衣物,破损无数。二人见陈墨风虽长相不凡但衣衫简陋不似富家子弟,故此拦下。不过在陈墨风取出一百枚下品灵晶与二人后二人便立刻点头哈腰,低声下气了。二人虽有疑惑,但那百枚下品灵晶作为打赏已算不少,或许此人真个是某大户人家的公子罢。

    二人恭敬做了个请的手势后将陈墨风迎入其内。

    墨风此刻心中却分外肉痛,一百枚下品灵晶呐,几乎是自己身上半数家当,本欲去金叶坊买些法宝兵刃的,遂发誓教训完慕容云定要令其连本带利地俱是吐出。可怜慕容云仍不知自己已被那么个煞星惦记上了。

    寻了个雅座唤过小二后又使了余下的灵晶轻易打听到

    了慕容云住处。借口出恭陈墨风至得后院无人处,施展疾风步整个人如一阵风般化作黑影消失不见。片刻便出现慕容云所在的天字一号房外,略一看地形恰巧窗外数尺有一棵大树相抵,郁郁葱葱,枝叶繁茂,陈墨风一喜飞身而上,隐藏树下窗外遂贴耳听去。

    令其惊讶的是屋内似有四人,其一便是慕容云,另有个年轻人与另两道嗓音。隐约闻见慕容云咬牙切齿地怒道:“四叔,惠真大师,那小贱人这次也来金叶坊,我等于其归路上设伏,打她个措手不及以报这羞辱之恨!”

    紧接一道苍老嗓音开口:“云儿无需着急,这次请惠真大师对付那么个小女娃子当不在话下,惠真大师可是赫赫有名的前辈高人,手段哪是寻常能比。”言语中尽带奉承之意。

    被称为惠真大师之人仿佛极为受用:“阿弥陀佛,那是自然,不过事成后你们慕容家答应的那物......”

    “惠真大师不必多虑,那物虽说贵重但对我慕容家这等小家族而言却非长久可据,能与大师交好自求之不得。如此宝物有能者居之,以惠真大师的身份与手段若敢欺骗,灭掉我们慕容家不是举手之劳。”先前那苍老嗓音说道。

    “慕容先生,我师尊最讲信誉,必不会食言的。”另一年轻人说道,看来是惠真大师之徒,不过言语中隐带轻佻。

    “自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再说云儿贫僧也看得上眼,修炼资质的确不错,假以时日定成大器,倘非是入双剑门贫僧真个欲将其收为门下。”惠真大师说道,略带惋惜。

    慕容云回礼:“多谢大师抬爱,晚辈真是受宠若惊呐,事成后晚辈便脱离双剑门拜入大师门下,还望大师不要嫌弃。”

    “甚好!徒儿,你又要多一个师弟了。”

    四人自在屋内商议,可任谁皆未料到窗外竟伏有一人。而墨风愈听愈是皱眉,自己未曾想原先不过欲教训一下慕容云但却偷听见了四人密议!且商议之事似乎要与某人极为不利,从语中探知对方甚至还是个女流!不论如何本着要教训慕容云的陈墨风暗思若能破坏对方令其吃个大亏业是乐意至极的,辨机子断言自己往后杀戮甚重,自己倒要看看真假与否。

    四人商议了一个时辰后便各自散去,陈墨风心念急转,这四个贼子早已打听出了要对付之人的行踪,探其夜半必会经过离黑水镇不远的翠屏山,四人遂约好提前埋伏杀她个措手不及。暗思下自己应当比四人更早先去等候,恰好观看地形,察探山路,以备到时厮杀。这群螳螂于前捕蝉自己这个黄雀在后相待,岂不甚妙。不过翠屏山......好似离双剑门并非甚远,自己无需多时即能至得。打定主意便从树上滑下,一溜烟又不见踪迹。

    出得黑水镇后墨风眼珠微转,从衣衫上扯下块布帛掩住面部,独留下炯炯朗目。施展起疾风步“唰”的一下行迹不见!这一切皆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无人能察。

    空中乌云层层将月光掩得朦胧,今夜,必不平凡。

第十章 原来是她

    翠屏山并不雄伟险峻,亦无十分气势,只因地理蜿蜒翻折道路崎岖,山口极窄,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路旁遍布密林,端得是个伏击的好去处。

    陈墨风踏了踏路,数盏茶功夫便将四周地形觅个真切,做到心中有数,遂在山口自寻了个隐秘之地打坐而起,静待众人。

    只要有些许动静皆逃不过其耳目。

    约莫亥时一刻,隐约中闻听风声响动,知是众人来到,遂悄悄起身察看。只见不远处驰来三人,一人观下正是慕容云无疑,身旁是个二十余岁模样的青年男子,长得面黄肌瘦,目露邪光,一瞧便知是旁门左道,淫邪之徒,修为有灵士初阶上下。再一人身材高大,龙形虎步,约五十余岁,颈戴骷髅法珠,手提月牙铲,麻鞋丝绦竟是个头陀!再往脸上看去,面如满月,头戴金箍,散发披肩,双目炯炯有神,宽鼻阔口,气势非凡!

    陈墨风心中叹道好一个恶僧!看修为有灵师初阶!应为客栈密谋四人中的三人了,那头陀想必是众人口中的惠真大师罢,二十余岁青年定为其亲徒,另一个被称作四叔的却并未至。

    陈墨风不由大觉头疼。初阶灵师非自己能应付得了,如今只有先行观望再作计较。

    三人在山口前站定,商议了片刻开始四处找寻埋伏佳地。陈墨风远远随着三人并不敢近前。慕容云与青年倒是不惧,对于灵师初阶的惠真头陀却不敢掉以轻心,一个不慎即有可能被其发现,自己还没自信能从一个灵师手中轻易全身而退。见三人各自散开墨风亦在不远处的树丛中隐蔽,监视众人。

    子时三刻,陈墨风“嚯”的睁开双眼,面目凝重地定睛往远处观去。

    只见远端山口来了二人,疾步匆匆,看似正全力赶路,竟全是女子!

    二人俱着白衣,其中一人身材娇小,约莫十三四岁年纪,面貌清秀至极,特别是那眼目透着无比的灵动,长大后必是个美人,不过修为只中阶灵者,而身旁一人瞧后却双目一眯!只见那人眉目如画,身材婀娜,背插双剑,如出尘仙子般。自己哪不认得,非是曾经仗义相救的沈师姐还是谁!脑间刹那便“嗡”的一声!原来对方要截杀之人是对自己有恩的沈师姐!

    看来慕容云必是对上次师姐相助自己之事耿耿于怀,此人心性这般险恶,因些许小事便要杀人泄恨,当真留他不得!心中已暗暗动了杀机,决心如何都不能放过这个慕容云,忖道哪怕对手是比自己高一大境界的灵师强者,关键时刻自己当顾不得其他要出去斗上一斗。

    这厢陈墨风脑中急思对策那边二女却已临近,隐约闻听年幼女子正抱怨道:“师姐,门内何事这么焦急,要夜半唤我二人回去。”

    那沈如霜还未回答,二女恰好踏至伏击处

    !突兀间一物于草丛中卷起无比的劲风飞出,带有乌光呼啸着向二女打来!

    二女猛然间促不及防,亏得如霜谨慎,赶路时不忘防备,见陡然而出的乌光心道不好,顿将身旁少女往左处一推,自己紧跟着全力向后退去!

    乌光“轰”的一声砸在地面上,土石抛飞,那地竟被砸出一个大坑!若非如霜机灵砸在身上怕早已骨断筋折,香消玉殒了。

    少女胸膛起伏,惊诧望去,但见林子内踱出三人。一人为头陀,一人是青年男子,当瞧至第三人时沈如霜登时大吃一惊,旋即明白其中缘故,怒目娇叱道:“慕容云!是你!你可知勾结外人同门相残是何等后果!还不速速随我回门内请罪!”一旁白衣少女也是含恨相视。

    慕容云从三人中缓缓步出,面带浅笑道:“沈师姐你说笑了,此地独我们五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知,唯掌门不知,只需今日能将你二人留此偏僻之地宗门内有谁会晓我慕容云残害同门?师姐,辱我之仇不能不报,可惜清柔小师妹却趟入这浑水。”说着移目花容失色的少女道:“师妹,当怪你时运不佳偏偏随着沈师姐,师兄我不得不一起灭口了。”慕容云言语平静,仿佛正说一件与自己毫无相干之事,二女闻听耳中却寒意骤生。

    “慕容云!欲留下我二人怕没那么容易,只要我们有一人走脱报送宗门你可知后果?!”沈如霜叱道。

    “呵呵,师姐放心,有师尊与师兄在你们并无任何机会。”

    “慕容云你好大胆,竟私叛师门!可知此乃大罪?!”

    “师弟还与她们废话些什么,到时那女的先交与师尊,待我二人解决另一个再去相助,嘿嘿......”青年目露淫光,舌舔嘴唇邪笑着说道。     “一切便拜托房师兄了,师弟为你掠阵即可。”慕容云哪不知其喜好,当即毫不犹豫得说道。

    “好说好说,嘿嘿,师弟果然是明白人。”

    这一唱一和着实将二女气个半死,但皆忌惮修为最高的头陀,并不敢轻举妄动,只暗中戒备。沈如霜虽有高阶灵士实力,离灵师不过一步之遥,却并不相信自己能从头陀手中走脱,心中打定主意关键时尽力拖住三人令少女先回去报于门内。

    正细思之际那一直冷眼旁观的头陀手托铜钵跨步而出道:“阿弥陀佛。这位姑娘若能束手就擒,贫僧保你个全尸如何?”

    “无需多言!今日便是死也要与你等同归于尽!”沈如霜高声怒叱,紧接着在清柔师妹耳畔悄声道:“过后我会拖住那三人,师妹你便独自逃命去罢,记得告诉掌门替我报仇。”清柔师妹闻知如霜抱有必死之心,方欲拒绝但映入目中的却是那决然神情。转念寻思自己修为低微,在师姐身边反成拖累,师姐情愿牺牲业不让二人俱死在此地,自

    己倘能逃出日后当好报仇,切不要辜负其一番苦心。想到此处遂微微点头泪湿眼眶。

    此刻隐在暗处的陈墨风心中着实大奇,自己自幼于门内却从未见过有这么一个师妹,能得一派的大师姐携在身旁想来定非平凡。

    惠真头陀已极不耐烦,怪叫道:“阿弥陀佛!既然姑娘不领情那贫僧便辣手摧花了!动手!”说着蒲扇大的手掌翻动下铜钵顿化作一团乌光打向二女!原来先前偷袭二人的正是此钵。

    乌光如同大山般黑压压地罩落,二女一瞧乌光来的凶恶也不敢硬扛,急往旁躲去。黑色铜钵虽猛速度却不及二人,待避过铜钵袭后二女便陡然身形晃动,沈如霜从背后抽出双剑上前抵住三人,而清柔师妹却刺斜里夺路相逃!

    惠真头陀一见即叫道:“房化及你二人对付那小的,不得放跑了!否则门规伺候!”

    “是!师尊!”被称作房化及的青年与慕容云遂舍了如霜去追击少女。

    沈如霜见此一阵焦急,有心相拦二人怎奈头陀一柄日月铲使的威猛无比,呼呼卷起漫天狂风,招招拦住去路。如霜不敢托大,无奈下只得专心对付。

    沈如霜虽修为低于惠真头陀,但在剑术上却颇有建树,仗着剑法精妙两口短剑交替相攻,刺、劈、撩、划,每招俱攻头陀要害,似翩翩飞舞的银蝶般令人目不暇接。一时间倒与其斗了个旗鼓相当。

    另一厢清柔师妹虽竭力奔逃,可一段路后终被二人截下。此地已离沈如霜与头陀战处颇远,如霜便算赶来救助业非一时之事,况且头陀实力本就甚高,如今能勉强抵住已属万幸。

    房化及目露邪光拦在路前轻浮地说道:“师妹,陪师兄耍耍罢,师兄保你尝过后连天上的神仙也不要做了,嘻嘻,这细皮嫩肉的......”

    清柔师妹一听俏脸“唰”的一下红到脖颈,自己从出生一直在宗门内哪听过这等淫词秽语,当即怒斥道:“你这淫贼,谁是你师妹!看剑!”说着便挺剑直刺!

    房化及修为高出清柔许多,轻易即施展身法躲过。不过这淫贼心中所思果与常人不同,竟带着一股戏耍之意,并未对其痛下杀手,欲待少女精疲力尽后再制住行那**之事。慕容云知其恶念遂抱臂立在一旁含笑相观,不过隐隐却将清柔所有退路尽皆封堵防其逃脱。

    斗了片刻清柔香汗淋漓堪堪支撑不住,惊讶青年实力颇高自己法术尽为所破。房化及分外欢喜,目中淫光连连已开始做起那娇嫩躯体在自己身下蜿蜒乞怜的美梦。清柔晓其歹心遂打定主意,若至最后不敌定不能落入其手,情愿自刎省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死前还要坏了清白。

    又斗十数回合,无力支撑下清柔万念俱灰,转过长剑便欲自尽!

第十一章 相救

    房化及见状急地大叫:“美人不要!”说着径冲上前制止,而慕容云见此也惊讶不已,暗道清柔刚烈。

    可便这一刹那的功夫异变陡起!房化及方前进过半突兀神色猛然一凛,随后竟疾向旁闪去!与此同时一道青光紧贴其臂膀滑过!其骤觉右臂一麻,站定后低头看去整个身躯顿是一滞!

    自己右臂竟为先前那道月牙青光斩断!

    因其速极快方并不觉察些许,如今却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黑险些晕死过去。

    同一时刻刺斜里另一道月牙青光却是飞出,击在清柔欲自刎而提起的长剑上,“当”的一声将长剑打落在地。清柔大吃一惊,呆立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房化及忍着剧痛与清柔齐向青光来处观去,目视间并无人所在,独有黑色的树影于地上晃动不止,显得可怖异常。此刻房化及似已忘却了断臂之痛,而清柔亦无逃跑之念,二人俱被这奇异之景骇个言语不得。

    “何......何方宵小,如此藏头露尾,敢否现身一见?!”房化及惊道,半晌并无人答话。

    正疑惑间一道冷笑兀自从二人身后响起,在这寂静的夜晚竟显得诡异非常!

    “你是寻在下么?在下早已现身,但你却并未瞧见。”

    房化及与清柔齐齐转过头来,只见一道身影傲立二人身后不远处,长身玉立,细腰乍背,着青色布服,黑巾蒙面不知是何等模样,可剑眉入鬓,目若朗星,竟令人所觉气势不凡!

    房化及方欲质问却忽然一愣,紧接着目眦尽裂,面上七分惊骇三分怒气,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竟然!!”

    清柔这才瞧清,顷刻骇得花容失色,一下跌坐在地开口不得!

    原来这突兀出现之人正立先前慕容云处,手中提着一物!细看下是一颗头颅,观面容非慕容云却是何人!头颅断处正滴滴答答淌着鲜血,惊恐的神情永凝那刻,露出不信之色。无头尸身则倒在一旁,鲜血殷红了地面一片。

    二人哪会知晓来者正是先前隐匿一旁的陈墨风!

    墨风心中早盘

    算得当,只有出其不意方能从三人手中救出二女,如若凭着一腔热血持勇斗狠那结局可想而知。故而起初并未现身,观情形见沈如霜虽处下风却一时无恙,遂施展疾风步紧随另三人而去,同时隐灵术在身,这般饶何人皆是发现不得,便少女死斗时业未出手相救。终无多久机会即至,趁众人愣神瞬间施展出了风灵诀上的高阶法术风月刃。这风月刃练至上乘处能发出无数月牙风刃,威力极大,不过以墨风今日之力可精确地控制三道便已至极限,倘再多些怕要伤及少女。

    陈墨风对这三道风刃操控得极为巧妙,当先发出一道击向清柔自刎的长剑,且这道必须不偏不倚正击剑刃上,若有所偏差即是清柔的头颅落地。同时另一道风刃击往全速向前的青年男子,距离时间算得分外精准,但怎奈这房化及修为不弱,加之警觉心仍存,察觉不妙即转身退却,使之功亏一篑并未取其性命而只断一条右臂。在发出前两道风刃后陈墨风立马施展疾风步顷刻出现在慕容云身旁,与此同时甩出第三道风刃,可怜慕容云并未回过神来便一点魂魄归西而去,身死道消死状凄惨至极。这几乎乃一瞬发生之事,由此足见陈墨风心思之密,控制之精,胆色之大,换做旁人怎成如此!

    随意弃了手中头颅,冷淡的声音于蒙面黑巾后透出:“此人所作所为死有余辜,你......也一样!”

    房化及顿时省悟过来,也不顾那流血的断臂一咬牙竟向清柔师妹激射去!其暗忖先控制此女或许能要挟这神秘人,对方怜香惜玉那自己便能脱身,甚至凭些卑鄙手段斩杀对方报这断臂之仇。倘若对方冷酷无情不在乎此女性命,自己临死拖得一人业算不冤。

    一思至此速度竟是暴涨,可怜清柔已为方才那惨怖光景骇的呆傻,娇躯只是发软却动弹不得!

    见此情形陈墨风冷哼一声,双手急速掐出诀印口中淡淡说道:“青龙风壁,起!”

    眼瞧着青年男子已差数步即要堪堪抓住清柔,正危急时刻地面泥中竟陡然爆裂,一道长约数丈的风壁暮然于二人正中横现!青年收之不住一头撞将上去,耳闻惨叫一声便似断了线的风筝般弹起多高坠落在地,身前模糊一片。显然是被风壁上道道旋转

    的风刃撕扯如此。陈墨风双手不止,连连掐动法诀。

    “朱雀风壁!”

    “白虎风壁!”

    “玄武风壁!”

    随着口中低喝诀印掐出,三道风墙毫无征兆得于地拔起,与先前青龙风壁接连一处形成了一间四方形的牢笼!

    四方风壁,成!

    陈墨风悄悄抹了把汗,心中暗自庆幸。

    自己头回使出这风灵诀上的玄奥法术不想却顺畅无比。这四周的风壁非寻常壁垒,径由道道剧烈风刃凝成,何人皆不敢轻易触碰。轻则受伤弹开,重则为风壁吸住撕裂,甚是可怖。见房化及脱出不得一闪即至清柔身旁将其轻轻扶起。

    少女所受惊吓着实不小,自己甚至所觉那娇软的身躯仍在瑟瑟颤抖,双目中尽带恐惧。

    陈墨风冷淡地说道:“你想不想救你师姐?”少女惊恐地连连点头。

    陈墨风继续道:“此去六七里地为双剑门,你速往求救。”

    其已晓二女乃双剑门弟子却佯作不识,亦是不欲令宗门知晓自己怀有灵根。只旁人不知到时方能在法术大比上一鸣惊人。

    少女如梦初醒,见这神秘人是友非敌遂芳心稍定,施了一礼娇声说道:“多谢前辈救助,晚辈正是双剑门弟子,待晚辈先去宗门求救后再向前辈道谢。”言毕却是一顿,紧接着出人意料得从贴身袋囊中取出枚白色药丸递与陈墨风。

    “前辈,此乃鄙宗的蓄灵丹,能快速回复自己身上法力,甚是有效,晚辈身无他物孝敬前辈,料想此物或于前辈有用,故斗胆请前辈笑纳。”言罢分外紧张地仰视陈墨风。

    墨风先是一愣,蓄灵丹,这可是双剑门不传之秘呐,少女怎会怀有,看来其身份的确非同寻常。

    望着少女露出的期盼墨风脸上凌厉亦是一缓:“那便多谢了。”说着接过蓄灵丹。

    少女见此暗松了口气,向陈墨风嫣然一笑遂转身急速离去了。

    陈墨风看着远远消失的倩影,心中感叹其小小年纪便如此风情,无怪乎房姓青年会存有这等邪念。

第十二章 激斗

    转身移目被困风壁中的房化及,青年已从地上爬起正施展火箭法术射向风壁,但无一例外皆被弹回。这风灵诀中的异法非同寻常五行之术,凭房化及岂能相破得了。

    化及毫无办法,转向抱臂傲立的陈墨风是眼含怨毒之色,巴不得立时将其生吞活剥了方好解恨。

    但随之眼珠转了数转神色变换竟异常恭敬地说道:“这位前辈能否放过晚辈?家师乃惠真头陀,前辈可认识?家师如今是火摩城火云宗长老,便算不识,家师如见前辈定会引为莫逆的。”

    “惠真头陀......火摩城......火云宗......”陈墨风听了也是微微点头。

    房化及大喜,以为眼前之人知晓师尊名号心中惧怕下便会放过自己,自己即能死里逃生。心中恶念顿生思起往后怎生报仇。哪晓接着闻得墨风口中之言犹如晴天霹雳!

    “火云宗那又怎样,你们......都该死!合!”

    陈墨风双手连续掐起诀印。只见那四面风壁竟急速合拢,正中的房化及惨叫一声,连怒骂还未出口便已被无数旋风撕成碎片!皮骨漫天抛飞,一蓬血雨洒下将四周那地业染得通红。

    陈墨风冷冷望着慕容云的无头尸身与满地肉屑,心中一阵恍惚。

    自己......自己竟会如此暴虐?自己何时这般残忍?当灭杀二人时竟会觉有一丝快意!莫非辨机子之言属真?迷惑的思绪如潮水般围拢来,墨风隐约察觉一丝心魔由心底而生!

    正此时辨机子的言语却突现心中!

    要坚持自己的本心!

    陈墨风如醍醐灌顶,原本隐隐有些浑浊的目中登时一亮!

    对!坚持自己本心,除恶即是行善!只要对得起自己的本心便够了,其余何必多想!一思至此将少女赠与的蓄灵丹吞下,瞬觉一股热流顺着喉咙直直流入丹田,稍一运气发现原本所剩无多的法力又缓缓开始充盈而起!

    心中大喜,遂施法将慕容云的尸身尽数毁去。其一向谨慎,此般便任谁也发现不得分毫痕迹了。

    闻听远处打斗声,赶忙施展疾风步向沈如霜与惠真头陀处掠去。

    此刻二人已斗至酣处,如霜处落下风,其是抱着必死之心方坚持如今,但处处受头陀节制,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能。陈墨并未直接现身二人面前,反隐于树丛中观望着战态的发展,脑中不断思量计策。

    如霜

    身上浮现一层蓝色水光,墨风瞧出那是水壁罩,当年为自己解围时便以此术令那三个弟子自食恶果,心知威力着实不俗,至少防御当能增强不少。

    沈如霜短剑交予左手,右手使出水灵鞭。

    这是水灵诀中甚为玄妙的法术,乃以法力凝聚四周水气形成的一条水流长鞭,若抽至身上必断筋折骨,威力非凡,且能作守护之用,可谓攻防俱佳。不过弊端业极是明显,倘欲维持水鞭对法力的消耗着实巨大。

    惠真头陀实力显然更甚,身上竟突兀燃起了熊熊烈火,水鞭击中后不仅未伤及头陀反倒与火焰触碰生生化为迷蒙的水雾!身鞭亦稍稍短了一截,连击数次惊得如霜急收水鞭,只盘旋周围护住全身。陈墨风暗叹头陀实力高强,否则便非火灭水而是水覆火了。

    头陀见此不由哈哈大笑,发丝激荡,双目中现出狰狞之色,忽将日月铲祭往空中!只见日月铲迎风变大,带着隆隆声当头径向沈如霜铲来!那刃上泛起寒光是触目惊心,看来这铲业非寻常兵刃,所经处便连巨石亦被击为齑粉!

    如霜见来得凶恶柳眉一皱神色凝重,旋即又施出法术玄水盾来。顿时一面由万千水珠凝成的大盾挡在身前,盾身泛着幽蓝光华,其上水波流动是华美无比。

    玄水盾与水灵鞭护身,再加之水壁罩,三道水灵诀玄奇的防御迎着那巨大无比呼啸来的日月铲。

    令人吃惊之事发生了,日月铲当先撞至了玄水盾,只刹那这面巨大水盾便化为无数水滴四散夜空之中,将周围浸得一片湿润。紧接着去势不减落在水灵鞭的防御上!如霜咬紧牙关拼得全力,层层法力持着水灵鞭不散。这次坚持了稍稍久些,鞭身圈圈旋绕,连绵不绝,不停格挡着日月铲所击,想来鞭身注入法力不止。不过其心中明了,这术消耗法力不少,若自己一旦气力不济便再抵挡不得。

    如霜面色煞白,香汗淋漓,果然片刻后鞭身后继不力,为日月铲一下突入防御骤破!

    暗道不好,眼疾手快双手急持短剑交叉胸前,巨大的铲刃直接击中剑身!

    耳闻“轰”一声巨响如霜口中顷刻涌出一蓬鲜血,娇躯如流星般飞出多远,眼看即要撞至一旁巨石上!但一道奇快的人影却骤然出现,双手轻抱其纤腰一个转身借势竟轻落于地!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潇洒飘逸。

    那惠真头陀所观下亦是一愣。

    来者正是陈墨风。

    先前隐忍不发欲待头陀毫无戒

    备时偷袭,谁知头陀手段高强,一下便破去了沈如霜三道不俗的防御,眼见如霜被撞飞自己再不出手其必死无疑,这才现出身形!不过沈如霜并未被巨铲斩为两截也幸亏那两口短剑,剑身中熔入了不少玄金铁,乃其进阶高阶灵士时掌门玉玑子赐下,故而方能抵住日月铲不断,倘是寻常刀剑早被一分为二了。

    惠真头陀“咦”了一声收回日月铲,惊异相视眼前这多出的一人。

    原本以为必死的沈如霜突觉身后有人相扶,随之径被抱住纤腰云里雾里地落在地上着实吃惊不小。在咳出一口血后忍痛抬头瞧去,迎接自己的竟是两点目光!

    目光明亮如星,清澈,纯净,不带一丝情感。

    如霜知晓这是一个男子。可其黑布蒙面,显然不欲令人识得颜容。

    沈如霜强忍着胸中的气血翻腾,道:“多谢道友相救。咳......”

    陈墨风心念转动,强压自己嗓音呈沙哑道:“道友无需在意,在下是偶尔路过顺手相救罢了。在下生平最见不得人欺负女子,道友先请自行疗伤,待看在下手段。”

    “那便多谢了,此人有初阶灵师修为,道友如抵敌不住尽能自行离去,无需顾我。”沈如霜言语间显得甚为虚弱,足见方才那击所伤极重。虽看不清实力不过隐隐所觉这相救之人并未高出头陀,原本欣喜之情亦是落下。但能路见不平足见此人高义。

    “无妨。”陈墨风摆了摆手便站起身来一步挡在二人间。

    沈如霜望着这并不十分高大的背影隐约觉得有些熟悉,自己似在何处见过,但一时又思之不起,遂取了疗伤丹药吞入口中。

    如今最为重要的即是恢复实力,到时二人双战头陀或能取胜。一念至此遂专心打坐运气。

    陈墨风虽潇洒万分地救下沈如霜又欲独斗惠真头陀,心中却暗暗叫苦。初阶灵士对初阶灵师,整整一大境界的实力差距自己如何也非其敌手,但关键时又不得不救。若使出疾风步自己当有自信从头陀手中走脱,不过能眼睁睁看着与自己有恩的师姐香消玉殒么?如若可弃那先前又何必现身救人!当时师姐相助自己一个毫无法力的炼气士,这份恩情怎会忘记!况且若无先前事端其自不会惹来慕容云记恨。如此更不能推脱,当务之急便是设法令二人从头陀手中脱逃。虽说少女已回宗去搬救兵,却非一时之事!

    脑中转过千般,思量下只能硬着头皮而上,此番看来定要生死相搏。

第十三章 古怪的扇子

    惠真头陀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二人,并未相击,犹如猫见着鼠般。其自恃身怀异宝,便算遇见实力高出自己甚多之人亦能全身而退,故心中并无为意,不急取二人性命。

    陈墨风对着惠真头陀稽首说道:“这位大师,在下虽是路过,但平生最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女子一人或许非前辈对手,不过若再加上在下保不得是五五之数,大师不见能占多少便宜。依在下之见大师还是罢手吧,省得各自两败俱伤,可好?”

    墨风这番话端得是恭恭敬敬,有礼有节,又点出厉害关系,可惜其不晓头陀有异宝护身,并不惧怕。

    那惠真头陀嗤笑一声:“阿弥陀佛,五五之数?狂妄至极,狂妄至极......”旋即摇了摇头:“贫僧受人所托,道友不必搀和进来,这等救美之事非道友可行。修炼不易,道友速去吧,倘再逞强贫僧手下绝不留情。”

    陈墨风一惊,当即接口道:“大师所言极是,便依大师......”

    听及此处沈如霜娇躯一震,心中立时凉了半载,微叹一声。看来今日依旧躲不过此劫呐......

    “不过......”墨风皱眉沉吟道。

    如霜抬起头来,这个神秘人似乎仍有言语,但心中已然沉下。

    “不过什么?”头陀奇道。

    “在下方才路过时在前端不远处发现此物,大师可识?”说着陈墨风从腰间解下一物径向惠真头陀抛去。

    头陀目光方一触及即是一愣!此物如何不识,正是爱徒的贴身袋囊,其中置有一些宝物灵晶,那房化及总贴身携带,现今落在此人手中莫非......惠真头陀心神一下便是大乱。

    房化及虽为人淫邪却天赋极佳,自己好不容易寻其继承衣钵,若是死了心血岂不白费!方欲询问突兀间惊讶地发现黑巾蒙面人竟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不见!心念急转暗道不好,未及回过神眼见三道月刃青光陡从东南北三方袭来!其速甚快,且月刃锋锐异常!不加思索急往西面退去,同时疑惑此人怎这般速快,能与自己不相上下!

    头陀哪晓陈墨风之秘,其实这一切皆在算计之下。墨风抛出房化及的袋囊着实分散心神,亲随弟子定极为宠爱。果然头陀中计,一见袋囊心中顿时一惊,趁此时机陈墨风将疾风步发挥到了极致,出其不意于东南北三个方向施出风月刃,独留西面与其退却。头陀心慌意乱下中计往西面疾退。如若平日必会疑虑,但今日心思俱在爱徒身上,又加之墨风刹那所现的惊人速度故而一时未曾回神。

    陈墨风暗喜,其真正目的正欲将头陀赶入西面。顷刻双手翻飞掐出诀印,口中喝道:“起!”

    惠真头陀猛觉身后竟风声大作,自己背上衣衫顿被层层撕裂!只一瞬四道突如其来的风壁径将头陀困入其中,不察下登时吃了个暗亏!

    沈如霜见状心中欢喜,想不到此人果然颇有手段,先前沉下的芳心又燃起了一丝希冀。

    陈墨风神色一松,这才是自己真正

    目的,运用玄奥的风系法术“四方风壁”困住头陀。灵诀书册中言明便算实力高上一大截,但若欲破去此法业要大费手脚,毕竟异灵根非寻常灵根,而风灵诀亦相别于寻常法诀。

    见困住了头陀墨风立马来至如霜身边急道:“道友可行否?此地不宜久留,在下虽能困住此人但决计不会长久,我等先脱离此处再做打算如何?”

    沈如霜脸色依旧煞白,不过也知其中利害忙点头道:“一切皆依道友,不过我虽服了灵药可药效并未尽数发挥,仍全身乏力,还请道友担待一二。”

    “那是自然。”说着搀起如霜。顿时一阵女子身上的幽香于鼻间传来,令人沉醉不已,一点异样的念头陡从心中迸发。

    其是头回离一个女子如此近切,那股香气竟这般好闻,令自己流连。不过旋即却摇了摇头将这一丝杂念从脑中迫出。此刻非胡思乱想之际,大敌当前怎能心猿意马!回头瞧了瞧依旧困在自己法术中的惠真头陀,遂扶沈如霜转身离去。

    未行数步猛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一股灼热的劲风径向二人背后扑来!

    墨风见势不妙,轻舒猿臂挟着受伤的沈如霜惊险地脱离了这股偌大罡风,带着惊愕二人齐转身。眼看四面风墙已尽数消失不见,而惠真头陀正立原先相困之地未动!

    此刻四面狂风乱作,掀起阵阵可怖的灼热气流,头陀的散发在气流中激荡不止。往其面上观去墨风心中登时一惊!头陀脸色狰狞异常,双目如血般赤红,口角溢出一丝鲜血,犹如妖魔般!

    陈墨风神色一凛,暗道怎如此快便破了自己法术!正思量间暮然发现头陀日月铲正插一旁地上,而其掌中却多出一物。

    那是一柄小小的羽扇,周身呈火红又晶莹剔透,赤色波光流转,不知何物炼制。阵阵灼人的气息正从扇上散发而出,随着狂风气流传开多远。二人惊觉四周突兀热意升起,面干皮燥,汗流浃背,连地上的草叶亦缓缓焦黄!

    渐渐狂风散去,四周又趋平静,头陀面含恨意地紧视陈墨风,眼神冰寒。

    墨风不禁一颤,心道糟糕!

    这扇子估计是威力极大的宝物,无怪能这么快便破去那不俗的法术,现在可怎生是好?饶其足智多谋一时间业没了主意,不由移目沈如霜。虽黑巾蒙面不见脸色,但双目中的无奈之情却是尽现。

    哪晓如霜正向自己望来,随之微微点头展颜一笑道:“道友你已尽力,这份恩情只待来生相报了。我知你身怀异能,不用留下陪我赴死,一人逃命去罢。”

    陈墨风不由苦笑一声,暗道如今还能走得脱么?换言便算能走也不会将如霜一人丢置此间而独自偷生。微微摇了摇头,将其搀扶于旁坐定,上前一步再次挡在身前,铿锵有力之声传来。

    “要生同生,要死同死。”

    沈如霜闻言娇躯一震,不由大为感动,芳心颤乱异常。二人虽非相识,可那份情谊却在这尽是冷漠的凡界中显得弥足珍贵。

    陈墨风对着惠真头陀施礼笑道:“不想大师能如此快便破开此术脱逃而出,真乃可喜可贺,在下佩服得紧呐。”其本意是欲言语激怒头陀,到时露出破绽好令自己趁虚而入。

    哪晓惠真头陀只瞪大双目直视陈墨风,突兀一口鲜血喷出,紧接着将羽扇一收,目眦尽裂地怪叫道:“你这贼子好算计!贫僧有好生之德饶你性命你却行此暗算!若非怀有火凰扇今日真着了你道!为驱使这件异宝贫僧耗了不少精血,没十数年的苦修是回不来了,今日不取你二人性命誓不为人!”

    陈墨风方欲再以言语相讥谁知头陀将身边日月铲一抽,挥舞了一下二话不说便挺铲直铲而来,速度比之先前竟暴增不少!

    墨风神色一凛,心道来的好快,遂取了先前沈如霜落入地上的一口短剑上前即与头陀斗在一处。此剑能抵铲杖不碎自己也看在眼中,故此暗忖应能抵敌日月铲一番。

    铲势来得极为凶狠,如同大浪滔天,挂着风声当头即至!

    陈墨风虽未习过剑法可平日里偷看过同门演练,让过呼呼挂风的铲刃遂将剑柄一转,剑锋便沿着铲身往头陀双手削去!头陀并不含糊急调转铲头,另一边的月牙向墨风横扫,墨风弯腰躲避,激射而退,掐起诀印以身上所剩不多的法力发出旋风咒!只见三道偌大的旋风柱分“品”字型往惠真头陀席卷而去!

    头陀哈哈大笑,煞气猝生,袍袖一挥袖中顿时射出一道乌光便迎上左边那道风柱!竟是那黑色铜钵!随后口一张,一个硕大的火球骤从口中喷出袭向中间旋风。头陀身形未滞,下一刻挥舞日月铲横扫右边旋风!

    陈墨风看得是目瞪口呆,暗道此人怎敢这般托大。可眼见铜钵先与一道风柱抵敌一处,柱上急转的风刃挠在钵上发出刺耳声响,令人心悸。接着便是“轰”一道巨响,火球与风柱撞上,响声过后竟齐齐消散不见,独余漫天烟尘。而最令人吃惊的是那第三道风柱在惠真头陀击打下生生散化天地之间,只激起一阵狂风呼啸不止!

    陈墨风诧愕不已,便此时第一道旋风业声势耗尽,消散无迹。

    头陀如此破了三道旋风风柱令其心中着慌不已,暗自惊心。那旋风咒在风灵诀上算是威力不俗的法术,却被头陀以这等狂暴之势破去,当真骇人所闻。自己法力几已告罄,心惊下一滴冷汗沿着额角缓缓滑落,原先目中的冷静尽为惶恐相替。

    这便是实力的差距么......墨风心中喃喃不止。

    看来计谋,算计于绝对的实力前毫无用处。

    此刻惠真头陀收回铜钵,瞥了一眼后眉头不由一皱。只见钵身上被旋风刮出道道痕印,重新祭炼也不知要耗费几许时候。

    头陀大怒,半路冒出的这个神秘人不仅令自己法力耗费不提,连宝物也被损坏,甚至还动用了那异宝。若非“火凰扇”所限只能日用一次,否则必爆体而亡,自己真欲一扇过去将对方灭为灰烬以泄心头之恨!

    愈思愈发怒起,拎起铲杖陡向墨风当头拍下!

第十四章 意外逃生

    墨风见来势甚急已不及逃离只得横短剑挡去。一刹那骤觉一股大力从剑身传来,紧接着自己双腿竟深深陷入地下!心间一阵激荡过后便喷出一口鲜血!明白定是内腑受了重创。

    头陀仍不解恨,转过铲柄亮起月牙径是铲来,墨风无法只得再次举剑招架,怎奈头陀力道极大,这一挡被那股大力撞得倒飞而出!一棵极为粗壮的松树瞬被拦腰折断!

    墨风再次喷出血来,溅得到处皆是,神情萎顿至极,但依旧强自以剑撑地不令自己倒下,粗喘不已。方欲休息片刻即闻惠真头陀哈哈大笑,又一铲带着劲风横扫来!不得已抬起酸软的臂膀横剑抵挡,只听“当”一声脆响,那口短剑终不堪重负,从中一折两段!而墨风也再次被扫了出去,恰好跌在沈如霜身旁。

    如霜立即扶住陈墨风,眼见大片大片的鲜血于其口中涌出,浸湿了面巾,滴滴答答淌落身上,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惠真头陀一步跨至身前居高临下望着依偎一处的二人,抬起手中日月铲恶狠狠地说道:“能将贫道逼至这步田地你算不错了,贫道今日成全你二人,让你二人在黄泉路好有个照应!”铲刃上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径往二人顶上落下!

    陈墨风黯然地闭上双目,心道罢了罢了,今日救人不成反折此地,皆怪自己自不量力......看来辨机子之托亦无法完成了,希望到时候在地府见时不会相责罢......临死还有师姐这等美人作陪......一念于此心中又有股异样之情生出。

    感受着那道劲风向自己脖颈而来,愈发近切,心中顿沉。

    正待死之际可骤然间陈墨风只觉自己额上急速发烫,好似火燎般,下一刻一股冰凉之意遍及周身,灵台中竟是一点清明!

    奇异之事发生了,墨风所觉眼前似乎愈发亮起,但明明紧闭着双目如今却能透过其间看见了面前一切景象!那惠真头陀正对着二人一铲落下业清晰无比!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其动作仿佛龟爬般缓慢不可言语,甚至能看清这亮闪闪的月牙铲刃正寸寸往下坠落,只差那么些许即会伤及二人!

    虽不明其中玄奥但一股求生之欲瞬间由心而生。勉强抬起沉重如铅的臂膀,用尽全力挺身将那口断剑往头陀心窝刺去!

    不知成功还是失败,紧接着眼前突兀黑暗袭来,似一道帷幕将天遮蔽了般,额上又开始滚烫,头痛欲裂之下遂失去了意识,不省人事。

    过了多久,陈墨风渐渐清醒过来,缓缓睁开双目。方才的情形好似做了个梦般,一切都显得如此不真又彷如历历在目。莫非是自己入地府后所产生的幻觉?但睁眼后面前之景顿

    令其大吃一惊!

    虽说觉得过了许久模样,竟只一瞬之时,并非梦境,铲头离自己不远却已停滞!不经意瞥下那口断了一半的短剑真真实实得正扎在惠真头陀心间!头陀怔怔呆视陈墨风,满面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你......”言语中逐渐微弱,最后目光涣散,气绝而亡!

    尸身栽倒,伴随着兵刃落地的“哐当”声。

    陈墨风回过神来,虽惊却心中一松,瘫坐在地不能动弹,呼呼直喘粗气。显然先前惊心动魄至极,耗去自己极大心力。休息了片刻遂转过头来望向沈如霜,哪晓如霜张大檀口,面上尽带不信之色。

    墨风沙哑着问道:“道友可知先前发生何事?”

    沈如霜奇道:“怎么,你不知?”

    “不知。”陈墨风失望得摇了摇头:“在下也颇觉古怪,突然眼前一黑,随后便发现剑已刺中头陀了。”

    “先前我以为必死无疑了,谁知回过神来见你一剑刺死了头陀,真是奇哉怪也。这等匪夷所思之事我还是头回得见哩。”如霜疑惑道。

    “罢了,总之此人已死,你我不必再忧,若非这般死的定将是我二人。这条命算捡回来的。”陈墨风松了一口气,心中激荡不已。

    “真是多谢道友了,皆凭道友及时援手力斩恶僧,救命大恩请受一拜!”说着便不顾伤痛挣扎着欲向陈墨风行大礼。

    墨风大惊,赶忙制止,托住其柔荑道:“万万不可,在下天生喜打抱不平,最见不得持强凌弱,今日正值遇见哪有不管之理,道友不必放在心上。”心中却思若非是对我有恩的沈师姐,这等闲事管来作甚,一个不慎怕妄自丢了性命。

    沈如霜感激道:“道友大量不知该怎生回报,请问道友是何门派?能否以真面目相见?”说着不由一阵脸红。

    对于师姐要求陈墨风心中暗道这如何可行,倘揭了黑巾不就原委尽晓。当即摇头道:“在下容貌丑陋不值一现,再说此乃区区小事,道友万勿挂怀。要说门派么......一介散修,独自修行。”

    沈如霜不由失望不已,心道这也是区区小事?拼了性命相救还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见其不肯相告心知此人乃刻意所为,当下不再执意追问,继续道:“那道友名姓总能说吧,否则我连恩人名讳皆不曾知,往后进阶可是要有心魔哩,道友也不希望我为心魔所缠终身止步于此吧?”说罢嫣然一笑,真个似百花齐放,娇艳异常,与平日那清冷是判若两人!

    墨风看得呆了,着愣片刻止住了荡漾的心神,

    略思一番道:“在下姓名么......亦非不可相告,在下风墨。”陈墨风情急之下遂将自己本来名姓颠倒成风墨二字以便搪塞,往后被拆穿当自有说词。

    “风墨......原来是风兄,我乃离此不远的双剑门弟子沈如霜,若风兄不嫌弃能否随我一同回双剑门容我重重道谢?”如霜眼波流转得期盼道。

    陈墨风大感头痛,回去自己身份怎脱得出那些长老眼目,定能识出!当下拒绝道:“不必了,沈姑娘,在下还有事情要办,待恢复些法力即刻便要走的。”

    如霜暗叹一口气,明白此人性情古怪,并不肯透出自己身份,遂热情地与之攀谈凡界种种奇闻异事,其间不乏旁敲侧击打听来历,但俱被顾左右而言他得岔开话头,不过从中陈墨风却承认了自己乃异灵根修士。如霜于先前的打斗中便已看出这个风道友竟身怀风属性神通,端得是厉害非常,虽差头陀极多可仍拼斗甚久,倘寻常修士早被一掌灭杀了。沈如霜言语中业隐隐有拉拢其入双剑门之意,谁知又被不着痕迹地委婉拒绝。

    一个时辰后陈墨风终恢复不少,跌跌撞撞立起身来至惠真头陀尸身旁将日月铲、铜钵、一个鼓鼓囊囊的皮袋尽数取来,紧接着冷冷施出法术将其尸身绞个粉碎!看得沈如霜咋舌不已,心道此人手段倒是狠辣异常,且心思缜密,回宗后需提醒门内众人往后若遇见万万不可与之为敌。

    一切毕后估摸着以少女脚程回宗及救援所需之时差不些许,当即对如霜一拱手道:“既已事了那在下便告辞了。”

    沈如霜立起身来叹了口气:“道友执意要走我也不便阻拦,若道友往后思起今日之谊请来云雾山双剑门一叙。”

    “多谢沈姑娘美意,风墨记下了,沈姑娘,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言毕陈墨风一托日月铲提着包裹大步流星而去。

    望着那渐渐消失的背影如霜思绪万千,心中生疑。此人虽嗓音沙哑宛若老者,不过眼眸瞧之却分外年轻,行事老练谨慎但又露出急躁之意,看来绝非年长之人!其音怕是刻意掩藏,莫非为自己熟识?此人目的究竟何在?如霜柳眉微蹙,可便算有何目的却拼了性命要来救助这又是何道理?如果猜测不错慕容云二人应死在其手,清柔师妹定蒙其所救,莫非此人贪恋我二人美色?想到此处俏脸上不由染上一层红晕。旋即暗骂自己怎有这等念想,此人先前时确有那么一丝恍惚,但转瞬目光即变得清澈无比,显然是坚毅正直之人,并非见色起意。一想至其间缘由好奇心是如何业挥之不去。

    正胡思乱想之际突闻身后风声袭来,沈如霜慌一转身瞧去,心中方定。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2090/ 第一时间欣赏剑啸风吟最新章节! 作者:弦落所写的《剑啸风吟》为转载作品,剑啸风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剑啸风吟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剑啸风吟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剑啸风吟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剑啸风吟介绍:
仙途迢迢孤绝影,尘路漫漫独寂行。 世事变幻无踪循,万般不离唯本心。 且看一个寻常少年如何踏上修炼之路,在这混乱又凶险的修真世界中如何生存,面对着族仇家恨他会做出怎样的抉择?而他又有什么隐秘的身世?一切尽在《剑啸风吟》中。剑啸风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啸风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啸风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