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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弦落     剑啸风吟txt下载     剑啸风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八章 嘱托

    马姓老者心中有些忐忑,雷电之力或为苍或为青,但紫色自己却闻所未闻。这雷电虽极细小为何竟令自己心底生出无比寒意,制止不得。不安下遂又祭出防御性宝物,暗忖只需挡住此击自己与文远便会被传送出离,再无人寻得。

    手指粗细的紫色雷电带着“滋滋”声顿击飞剑上,马姓老者原欲阻上一阻,但触下长剑瞬间便为一团紫芒相围,眨眼间骤化黑色灰烬,四散而落!

    紫色雷电去势不减,又击在斗状的防御宝物上,连顿也未顿一刻径穿透法宝,在马姓老者讶喝声中猝撞其胸前!

    老者张大了口,欲行喊叫却发现如何皆言语不得,双目中神采顷刻消失不见,一层死气瞬覆,整个身子便直挺挺得倒将而下!

    “师叔!”声嘶力竭之音从张文远口中发出,急扑上前欲抱住马姓老者。

    可方一触及,老者的尸身突兀化成黑灰,片片飞扬!

    正此时传送阵发出“嗡”一声响,闪耀的白光扬起将张文远隐没其中!

    陈墨风暗道不好,赶忙催动飞剑,下一刻带着黑光的短剑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传送法阵,虽白芒闪耀但法阵上已空无一人!

    陈墨风气地以拳击掌,如今已成不死不休之势,依自己所想若不斩草除根往后定为祸患!怎奈这般巧合,传送阵恰好激发成功。有心欲传送去追杀可法阵上白光仍现,此时便踏上亦无法传出。心急如焚之下眼看白芒散去,当心急火燎即欲踏上法阵谁知法阵却发出“轰”一声响,其上散发着的灵气四散消逝,光芒瞬间黯下!

    墨风目瞪口呆,踩上法阵并无效用,原先应当升起的白光半分皆无!

    气地跺了跺脚陈墨风恨恨道:“那人果真不简单,出去后竟立马将法阵毁去了!”

    蓝心儿至其身旁急问道:“陈大哥,那我们是离开不得了?!”

    墨风骂了数声,转而垂头丧气道:“应当如此罢。”

    闻言蓝心儿先是一愣,旋即面上反倒现出平静。

    陈墨风此刻心中繁乱,并未顾及其神情,墨儿早立身旁口中低吼,神色疲倦。

    原来先前随众人上高台察看玉匣前墨风故意落在众人身后,倒背双手念动下将墨儿偷偷放出。而墨儿不顾自身极为疲累一落地即化作一道黑影自寻隐蔽处藏起,至此关键时恰出其不意得予以痛击。耗去不少气力后墨儿更显萎顿,双目中尽无神采,躯体微微有些颤抖。

    陈墨风心疼下赶忙念动将其收入灵兽镯中,墨儿兴许甚为疲惫并未拒绝,入得镯后即呼呼酣睡。

    见其无恙遂稍稍放下心来,谓蓝心儿道:“如今唯一的传送法阵已被毁去,我二人只有四处探查一番寻找其他出路了。”

    蓝心儿点头答应,墨风又嘱咐了番二人正欲分头忽闻一旁传来微弱的喊声相唤自己。一惊下发现是原本被张文远御剑刺中的邋遢老道齐伯桓,二人应声而去将倒在地上的老道扶起。

    陈墨风双指探其鼻间,发现气息极

    为微弱,又探心脉后随之暗自摇了摇头。

    那一剑正刺要害处,回天已然乏术。

    齐伯桓须发散乱,微张双目,口鼻间涌出血沫不止,气如游丝,胸前的道袍染红了一大片,不知为何老道却强撑着一口气似乎有话要说。

    陈墨风低下头去,耳闻齐伯桓断断续续道:“陈......陈道友。贫道今日却悔得紧,为......为那利益蒙蔽了双目,也是......也是自食恶果。只......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便是宗门之事。”边言边颤抖着手探入自己道袍衣襟中掏出一物。

    陈墨风瞧去,是一面赤金色令牌,造型古朴,四周雕有烈日,不过令牌上已染有不少血迹。

    齐伯桓道:“贫道一生致力复兴炎阳宗回至鼎盛时期,可是......咳......”吐出口血来又继续道:“可再无......再无机会了,先前......先前要夺宝物欲振兴宗门,却......却大错特错了......到头来只一场空梦,唉......”

    言至情深处老泪纵横,陈墨风所觉那无比的悔意,遂是叹气道:“事已发生,齐道友有何话要交代在下,若在下方便时定会去办。”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论其前般如何此刻是一个将死的老者,不论生有何等异心,所做之事尽为宗门当算可敬。

    齐伯桓道:“有陈道友此言贫道算是安心了。”

    紧接着颤抖着将令牌吃力得递与陈墨风,道:“咳......咳......这面乃炎阳宗掌门之令,烦劳陈道友将其......将其送回炎阳宗交予贫道师弟赤明子,令其为掌门。”

    陈墨风接过令牌,触手甚为沉重,道:“炎阳宗......好,我答应你。”

    “谢了。”齐伯桓面露笑意,面色却愈发苍白,陈墨风知其已油尽灯枯之际。

    又咳了数下齐伯桓一指跌落身旁的长剑道:“这......这口赤炎剑乃历代掌门佩剑,也烦请陈道友一并送回。”

    陈墨风点了点头,突兀问道:“道友不怕在下取了不与炎阳宗?便这般放心?”

    齐伯桓嘶哑着笑道:“贫道活了一把年纪所见无算,自有些见教。这些时日观道友非那等言而无信之人,亦非贪婪之辈,故而敢直言重托,否则情愿耗这最后一些气力自爆下道友当无法取得。”

    陈墨风顿时一凛,正色道:“在下答应之事自会尽力,此宝再好也不会随意抢夺,你且宽心罢。”

    墨风心中生起一股寒意,倘老道自爆后果比灭灵珠更甚,幸其并未这般,否则玉石俱焚此间无人能活。亏自己一向行事极有原则,而齐伯桓两下权衡方才未选择自毁。

    齐伯桓露出欣慰之色,旋即却愧意满面道:“贫道死后请道友随意寻一地掩埋,罪人再无颜葬回宗内......唉,不知九泉下该如何面对师门长辈......不提也罢!陈道友,能否......能否最后再答应贫道一事。

    “何事?”见老道面色凝重陈墨风心生狐疑。

    齐伯桓极为犹豫,所觉生命气息渐于体内流失,最终咬了咬牙似下定决心道:“我知道友人中龙凤,往后定如鲲鹏展翅,潜龙入海,自不屑炎阳宗这等宗门,贫道......贫道是将死之人,恳请......恳请道友任我炎阳宗客卿,何如?”

    “客卿?”陈墨风颇觉意外,众人方聚时老道便邀自己为炎阳宗副宗主,却终为相拒。

    情知自己再不会同意,故而只委以客卿之名。客卿陈墨风自然知晓,一派掌门或名门大族为成就大业募请各路能人异士予以短期辅佐、指点江山,其位为卿,以客礼待之,故称客卿。客卿平日并不直接参与门内事务,亦不受门规约束,不过一旦宗派有难或临生死存亡之际客卿之言却甚是紧要,或能左右门派兴衰,必要时能凭实力保得门派周全,处在一个极为重要的地位。

    墨风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此事恕在下不能答应。”

    齐伯桓并无惊讶,似乎陈墨风的回答正在意料之内。

    叹了口气齐伯桓道:“唉......只能说本门命该如此......不过道友可答应贫道这般多事贫道也是知足了......”

    最后老道仰视大厅穹顶,双目怔怔似欲将其看透,但目中神采却愈发黯淡,直至尽替为一片死灰。

    陈墨风知其已然逝去。

    自己修仙路上瞧见无数人身死,有被自己灭去,有为旁人所杀,时间愈久愈发麻木,不知往后自己会身死何处。修仙路艰难险阻,不知多少修士殒落,其中不乏天才之辈,大能之士,若一步踏错便再无继日,后悔二字只能留至冥狱地府向阎王诉说去了。

    依照老道齐伯桓遗言陈墨风遂收了令牌,取回地上长剑连同背后的剑鞘齐齐置入乾坤袋中,而后又寻一偏僻处将其掩埋。

    望着那简陋的埋骨之地陈墨风兀自感慨不已。

    一切即毕,墨风对如今被困着实焦急异常,暗道自己晦气,方有幸从无边海那禁制空间中脱离哪晓双脚还未踏得陆上些许便又被禁困。且那唯一的传送法阵业被破坏,要出离怕仍需另寻他路。

    “陈大哥,不必忧心,便一直于此地陪你心儿也是愿意......”不知何时蓝心儿至其身旁,声若细蚊,彷在说与墨风听,又似喃喃自语。

    望着陈墨风那颓然失落之情心中不由一阵刺痛,竟不知不觉语出先前之言。

    而陈墨风脑中正急切思索并未听清,遂问道:“心儿你方才说了什么?是否思出何对策?”

    “没......没有......”蓝心儿赶忙岔开,双颊顿时飞起一片红霞。

    陈墨风见其怪异神色,只此刻心中似一团乱麻,并无多想便与蓝心儿依照先前约定分头探寻。

    蓝心儿蹦蹦跳跳地离开,面上未有极大的忧愁之色,陈墨风虽心中狐疑却是未问,遂自行探查而去。

第二十九章 复生的傀儡

    二人约定蓝心儿在这厅内寻查除了传送法阵外是否仍有其他暗道存在,陈墨风凭着风灵根修士那异逾常人之速,按照此间地图将各通道探个遍,查找出路。

    于张文远所经通道内陈墨风在数个大厅中看见约莫共有六七具肢离破碎的傀儡躯体,想来应为剑上虎灵摧毁,细观下皆是极大外力撕裂。推断不错,张文远果真虚言,目的便是迷惑众人好令不及防备。

    运起全身之速陈墨风一个时辰内将五条通道尽数探毕,却并无半分发现,不由失望至极,寻思无果遂郁结地原路返回。

    待见蓝心儿后急问道:“心儿你有何发现?”

    蓝心儿摇了摇头:“这间大厅似乎便是尽头,再无出路,陈大哥你那怎样?”

    陈墨风失落道:“不必说了,莫非我等要困死在此地不成?”

    顿时心中悲切,一想至生死不知的雪绫,百花宗的师姐妹,还有双剑门大仇,面上煞气毕现,其身周围狂风猎猎,不停打着旋,大有将此地破坏殆尽方泄去心中燥闷的怪异念想,所望四周映入眼中尽是厌烦之物,各种妖魔鬼怪凭空现出,张牙舞爪下径扑而来!

    正恶向胆边之际忽觉有人猛摇自己臂膊,陈墨风转头一瞧竟是蓝心儿!

    此时心儿竟不顾那散发的狂暴之力一脸焦急模样,白嫩的小手上已有数道被狂风划出的血痕!

    猛然一惊,四周景物刹那恢复如初,那些恶形恶状的妖魔顷刻消失不见!

    自己为何会如此般?!陈墨风暗自讶异,出了一身冷汗,知晓先前定悲愤下入了魔障。

    修道者往往有所执念,倘弃之不得便会坠入陡发的心魔境内,陷入疯癫,无人相救最终独有个死字。

    兀自心惊下当即问道:“心儿,我方才......”

    蓝心儿仿佛仍心有余悸,先前急得留下泪来,如今见陈墨风清醒也是破涕为笑:“陈大哥,吓死心儿了,你知不知先前有多可怕?似乎眼前俱为仇人一般,眼神......眼神要将人吃了......”

    “是么......”陈墨风并无不信,先前之态自己虽未见得可不用多想便是明了,不由感动道:“心儿,多谢。”

    旋即低头望其伤痕满怀歉意道:“你的伤......”

    蓝心儿摇了摇头:“我等修道之人怎会计较,不碍事,这等皮肉伤过些许时日便好,陈大哥你不必担心。”蓝心儿边言边将小手于其胳膊上放下,拢入袖中,面上尽显笑意。

    但陈墨风却知世间哪有女子不爱美,古往今来女子对自己的纤纤玉手无不极为爱惜,自古即有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手置在首位自有其道理。心儿臂上尽为道道血痕,陈墨风亲眼见其不动声色得将手缩入袖中只为让自己安心罢了。

    冷静下着实看得通透明了,竟不自主地轻轻抱了抱心儿。

    心儿不晓这个大哥哥脑中念想千般,顿时吃惊

    异常,娇躯微微颤抖不止,可紧张之余却闻着陈墨风身上气息,随即陷入陶醉之中。

    少顷将其放开,陈墨风目光坚定道:“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如是我在定保你周全!我便不信此地再无出路!”神色中显出一丝决然之意。

    蓝心儿见其模样颇有些担忧道:“陈大哥,你不能失了冷静,你若疯乱,那......那心儿更不知该怎生是好。”

    陈墨风道:“经先前一事如今我绝不会入了心中魔障,心儿,你且歇息片刻,待我再探一番。”

    “陈大哥,你......”陈墨风却摆了摆手将其按坐在地遂快步行向一边。

    此刻墨风连一丝也不放过,有怀疑处即亲手相试,每一寸每一分的地面、墙壁皆不遗漏。因其知此地必为司马煌相建,蓬莱剑派祖师虽是大能却对机关之道并无天赋,故而以司马煌巧术暗道机关布在极不引人注目处大有可能。

    陈墨风心如明镜,亦步亦趋下过了五个时辰,其间蓝心儿欲上前相助却均被所拒。

    但便这般细寻下依旧一无所获,陈墨风身躯业是微微有些晃动,站立不稳,想来如此专注紧绷,精神与**俱到了极致,不过略微打坐片刻后仍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目往一个个通道再行探索而去。

    这次比先前搜索耗时更甚,足有八个时辰之多,当陈墨风拖着疲累的身躯在通道口出现时,蓝心儿从那面上沮丧的神情中瞧出又一无斩获。

    心儿急上前搀扶,陈墨风坐下后一仰身整个人便呈大字躺倒在地,胸膛起伏,双目凝视穹顶,面沉似水。

    蓝心儿这才发现其身上衣衫尽皆湿透,底下汗水已汇成一滩水泽!

    蓝心儿忧心连连,口中安慰不止,不过陈墨风只是摇头,一言不发。

    心儿担忧其受此打击又将陷入心魔中,不由呜呜咽咽。

    “心儿,看来这次我们出不去了。若欲离开怕需修炼至尊阶方可。”陈墨风声音突兀于旁响起,透出无尽的疲累与失望之意。

    蓝心儿抹了把眼泪,道:“我与你一起修炼,你修炼至几时我便修炼至几时。”

    陈墨风一下坐起,摸了摸心儿脑袋颇为自责道:“这次陈大哥食言了,你不怪我罢?”

    蓝心儿暗道我怎会怪你,只是......在你眼中依旧当我是小妹妹罢......

    正待说些什么冷不丁忽闻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如此一来却要待至何时?等你修炼到灵尊那这些时日岂非无趣得紧。”

    于此广阔的大厅,又独有二人所在,猛然这一声将陈墨风与蓝心儿尽骇一大跳!

    其音听闻下是个中年男子,陈墨风循去发现竟出自那一十六具机关傀儡处!

    一下跃起凝神戒备,隐隐的风旋于身旁现出,双掌中狂风凌冽,一步挡在蓝心儿身前,双目扫视那堆已毫无声息的散碎机关内。

    断肢残躯散落不少,陈墨风并未看见什么。

    “男娃娃,何必这般紧张,此刻老夫非你对手,呵呵。”

    嗓音再响,陈墨风双目急锁定一处!

    那是一具完好的机关傀儡,只丹田处被刺穿一个小洞,晶核中枢尽被破坏。

    这具傀儡再是无用,早失了行动之力,可陈墨风却能确定先前声音正出自这具机关傀儡!

    “陈大哥,你瞧!”身后的蓝心儿惊愕道,而陈墨风面上亦露讶愣!

    随其话音落下傀儡之躯竟微微晃动,紧接着原本面上双目消散的两点幽绿光芒又再度亮起,突兀从地上立起身来!

    陈墨风抬手处已形成了一股强烈的风旋,倘一见有异即能立时攻去。

    “男娃不用戒备如此,女娃也不必这般惧怕,老夫并无恶意。”那具机关傀儡活动着身躯,青铜面具下的口中依然言语不止,似乎对二人毫无戒心。

    “一个傀儡为何会口出人言?你到底是谁!”陈墨风冷道,身上法力波动更显强烈。

    机关傀儡终是止下,抬青铜鬼首正视二人:“你问老夫是谁?时间太久了......让老夫想想......”

    机关傀儡似乎陷入沉思,半晌后道:“啊!想起来了,不过说了娃娃你不定知晓。老夫复姓司马,单名一个煌字。”旋即面上两点幽绿光芒扫向二人,显得颇为诡异。

    四周顿时陷入死寂中,多时后陈墨风这才结结巴巴道:“什......什么?!你说你是......司马煌?!”

    “正是老夫,男娃你不信?”机关傀儡语势中带着不悦,青铜面具上无法瞧出丝毫表情,但墨风与心儿仿佛能见其上质问之相。

    “有何凭据?司马煌乃我人族,又为何却是一具机关傀儡?如此你怎教人相信?!”

    闻听陈墨风之语傀儡似乎分外颓然,叹了口气道:“老夫确是司马煌,只因某些特殊缘由方成今日之态,其中详细一言难尽,如今我已呈傀儡之身,并无任何凭据能证明身份,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老夫没必要诓骗你二人。来来来,老夫与你告知一二,到时男娃你再自行判断,怎样?”言罢遂自行走往二人身旁席地而坐。

    “陈大哥,我们......”蓝心儿问道。

    此次行来一向便是陈墨风拿主意,今日这等怪异之事如何处置仍需看墨风,毕竟其实力、经验、阅历高出心儿甚多。

    陈墨风思量片刻道:“好,那就听你一言。”遂领着蓝心儿坐其对面三丈处。

    在这等距离便是有异自己也好从容应付。

    “嘿,男娃还这般谨慎。”一丝谑笑从傀儡口中发出,可辅以青面獠牙的面具却显恐怖。

    “世道凶险,不得不如此。”陈墨风波澜不惊道。

    傀儡点了点头:“难得你年纪轻轻仍这般小心,好,此事需从千年前人族与妖族大战时说起。”

    傀儡似乎陷入了回忆,思绪仿佛又至当初。

第三十章 回忆往事

    “当年为待人族大军集结,老夫便将风澜城改为机关城,更耗了一十六日炼制出一百单九个机关傀儡。老夫带去的八百司马家精英弟子心力耗尽下几乎死绝,着实令人痛心。不过为了护我人族便死些弟子又有何妨,要老夫性命也尽管拿去!我堂堂人族岂能让妖类得势!”言至此处豪气顿现,陈墨风隐觉当年其意气风发之傲,心中已有些相信眼前这具傀儡似乎正是当年那个机关术中的帝者。

    机关傀儡顿了顿继续道:“当时妖族来得突兀,攻破凌云关后便势如破竹,趁着人类立足未稳又连下五个大城,其中扫涤过的村镇更不计其数,人族死伤无以算计。当时老夫正带着族中弟子游历于此,得知人族大军集结最快业需二十一日,以风澜城战力便连半日皆支撑不得。于是老夫便自告奋勇带领手下弟子与风澜城众修士费了十六个昼夜这才将此城打造完毕。最终本族弟子只余百人。那场战极为惨烈,从城上扫望去漫山遍野尽是密密麻麻的妖修,有化成人形的,更有不少相貌怪异的妖兽之态,将风澜城围个水泄不通。整座风澜城中人口总和不过千余,其中大部分还是低阶修士。”机关傀儡语中透着余悸,好似那场战依处昨日,往事历历在目,清晰异常。

    而陈墨风彷如正立城墙之上,所望下遍地妖族,寒风凛凛,旌旗猎猎,触目间是黑压压不到尽头,如同浩瀚无际的大海,风澜城宛若海中一座孤岛。趟自己在当时怕也会心中恐惧。救兵要多日后方能得至,不晓多少人心中产生过绝望。

    机关傀儡似乎未瞧见陈墨风与心儿面上神情,自顾自继续道:“妖族不多久便开始攻城,幸亏老夫将城池改得固若金汤,其上暗器机关无数,那些妖族连些许业接近不得即被带着灵气的暗器所杀,尸骸堆积如山。而人族中不乏擅长法阵者,又在城中布下多个攻击法阵与防御法阵,再加所有修士尽数在城头施展法宝灵术,重创妖族却并未身死一人,当能说是一个奇迹。其中又以老夫的机关杀敌为甚,自此往后机关城之名不胫而走,传遍整个凡界,后来世人独晓此城为机关城,风澜之名再无人能知。因城上机关极多威力又大,如此半日妖族竟未能前进一步,妖族首领一见不妙,知晓任手下兵士攻城只有送死的份,遂点起实力强悍者共千余人当即前来。机关暗器不阻之下未多时便迫近城墙。老夫当机立断,手下机关傀儡尽数放出城外对敌。这些机关傀儡皆取城中稀有材料所铸,耗用之材愈是稀罕铸造出的机关傀儡便愈是高阶,其中帅阶、王阶、皇阶各为三十六具!更有一具乃是尊阶!要知此城内只有城主为灵皇修为。况且那些机关傀儡皆是不晓疼痛的死士,而我等置其晶核内的俱为上品灵晶,这般一来机关傀儡人数虽少却似下山猛虎般冲入敌群,不避刀剑兵刃,更不畏法术,大开杀戒。妖族无一识得我机关术之妙,只会硬拼,虽身体强悍又哪及

    得上不知痛楚并无生命的钢铁之躯,这一下顿将千余人杀死大半!老夫毕生只专研机关巧术,若言能胜出老夫者怕世无仅有,炼造的机关傀儡即抵得上修士大军,自此老夫之名传遍天下!妖族吃了个大亏后不得不暂时退兵,一日便如此过了。但紧接着数日妖族后继陆陆续续来至,其中不乏实力更为强悍之辈,这般一来那一百零九具机关傀儡便一个个被接连毁去。当然妖族也是损失惨重,傀儡即是身首异处亦能将其重伤,一时间‘神兵’之说传遍妖族大军中。当最终独余那尊阶傀儡,妖族终出动了两个妖尊方将其灭去。三个尊阶争杀得惊天动地,机关傀儡身躯甚至比素以强悍著称的妖修更甚,被一劈两截后仍生生扭下一个妖尊的脖子!紧随其后便是怒气冲冲的妖族大军铺天盖地而来!人族再无甚大倚仗,机关城上暗器对一些强大的妖修无用,只伤得寻常妖兵,当时情形惨绝人寰绝不能想象。”

    言及此时傀儡语中露出阵阵惊骇与忧伤,随之突兀问道:“若你亲眼得见人族淹没在黑压压的妖族大潮中,你会作何感想?”

    陈墨风一怔,脱口道:“我怕不是腿要惊得软了罢。”

    傀儡点了点头:“当时老夫正是此般,从未经历过绝想不到当时之景,意欲逃离可脚下却移不得半分。幸亏当时城中法阵禁制开启这才活下命来,老夫修炼天赋只是寻常,当年不过高阶灵帅修为,一旦直面厮杀必死无疑。那么一来人族付出惨烈代价,凭着众人死力支撑与法阵方将这波攻势击退。而老夫恶斗下是身染妖毒,至于余下族内弟子更死伤大半。这可是我司马家的精英弟子呐,唉......娃娃你告诉老夫,这千余年司马家却是如何了?”言罢看向陈墨风。

    陈墨风一时语塞,司马家怎样只闻齐伯桓口中简略之述,自己一时还无从言起。

    亏得蓝心儿及时解围,道:“前辈口中的司马家是否便是凌江城的司马家?”

    机关傀儡点了点头,道:“不错,老夫祖籍正是于此,女娃你速速道来。”傀儡虽无神态,却显得颇为焦急,身躯微微前倾。

    蓝心儿摇了摇头:“如今司马家在凡界上只算三流势力,家主为司马山,不过......”

    “不过什么?”司马煌追问道。

    蓝心儿似乎有所疑惑:“只其机关术似乎并不甚好,差前辈极远,晚辈从未听闻有铸造过哪些精妙的傀儡与机关暗器。”

    司马煌道:“司马山......没听说过,不知是哪一代的小辈。唉......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独怨老夫私心。司马家本以出售寻常机关之物为营生,并无能力用作杀戮之道。因当年老夫偶得前人机关神术三卷,知晓机关术能用在此处,不

    过老夫并不示人,再加之司马家当年族内争权夺利甚是厉害,老夫无心眷恋遂领着手下嫡系弟子八百人在外修行游历。这些弟子虽是司马家精英,却习得老夫手艺不过十之二三罢了,这场战后活下者寥寥,想来回到司马家后便以所学苦苦支撑,再不复当年老夫之能。”傀儡边言边兀自摇头,似乎唏嘘不已。

    “可是前辈......”陈墨风已信了大半,便将称呼业改为前辈。

    “那你为何在这傀儡之躯内?”对此事陈墨风极为好奇,自己如何也思量不出人身怎能换作那死物。

    “男娃你别打岔,老夫仍未言罢,急什么!”傀儡似有些恼怒,责怪墨风打乱思绪。

    陈墨风一阵无语,翻了翻白眼心中暗忖莫非此人不知自己翻手间即能将其灭杀么?

    但傀儡并未在意,依旧自顾自道:“妖族到底太多,其中不乏大能之士,最后法阵尽数被破,而城中唯一的一个皇阶终是殒落。正当老夫以为必死之时身后无数霞光闪烁,紧接着密密麻麻散发着各色光耀的宝物直击来攻向妖族之人!半空中亦传来人族大能之音,老夫顿知救兵来了!如雪中送炭,若再晚上些许城中定再无活口。于人族大军的反击下妖族抵挡不住,最终退出城外。随后那些年中二族互有攻守,双方死伤无数,俱各元气大伤。二族大能知晓再战下并无益处,谈判和解后妖族退回凌云关外。历时良久的二族大战终是止歇!在那战中老夫也识得不少好友,蓬莱剑派之祖便为其中之一。你们可知其姓甚名谁?”

    陈墨风挠了挠脑袋:“只知姓赵,似乎原为乾坤剑派之人。”

    “娃娃你这般年轻竟还知道乾坤剑派?祖师名唤赵元吉,原为乾坤剑派长老,颇有威望,实力为皇阶。当年老夫与其一见如故,引为莫逆。元吉兄对老夫的机关术极为推存,一力荐我入乾坤剑派。怎奈老夫心系司马家,只闭口不从。而后老夫随去昆吾山玉皇顶上做客,当时大战方毕,百废待兴,门内长老死伤不少,一些矛盾便在这等情形下油然而发,各人自有自说法。乾坤剑派一下便脱离了三个长老,各带门人弟子另立宗派,原先的乾坤剑派一化为四,一为御剑门,一为青云剑宗,另一乃紫霄剑派,各擅御剑术。元吉兄所领门人最少,当时其与门内冲突却最甚。因对御剑术看法迥异,最终发生争端,火拼后遂携着门内一些隐秘的法诀残本逃离出山,一些亲信弟子与老夫一路相随,为躲避追击长行之下来至海外蓬莱岛,就此隐居。元吉兄实力虽好却本为偏激之人,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咽不下这口气,如此执念直直伴其终生,怎奈势单力孤无法再争长短,最后气极下黯然逝去,着实令人感叹。”

    言及于此,傀儡语中不由露出悲伤之意。

第三十一章 分魂移魄**

    顿了顿傀儡又道:“其在生前委托老夫建造此处,留下了那两部法诀,并在开创的蓬莱剑派内留有遗训,即要寻找极富资质的弟子来寻祖师留下的宝物,再与那御剑门一较长短,当年是非曲直定要相争个明白。”

    陈墨风露出苦笑:“前辈,晚辈对此并不感兴趣,晚辈只欲知如何能脱出此地。”

    “你别打岔,听老夫道来。当时老夫作为元吉兄挚友自担当起建造这个地下陵墓之责。”

    “地下陵墓?!”

    陈墨风与蓝心儿异口同声道,从傀儡口中说出当年的一些隐秘,二人却万万未料及此处竟是一座地下陵墓!

    既是陵墓,那埋葬的怕只有......

    似瞧出二人所想傀儡遂点了点头:“不错,既为藏宝之地,更是元吉兄逝处。”

    紧接着略有伤感道:“要说元吉兄当算是一个天才,虽不如御剑门长老广元真人,但对御剑之法有独到的见解。乾坤派内一直有两派争论不休,一者便以寻常御剑术,凭本身大威力的剑诀来制敌。此等需要根基稳固,提倡循序渐进,功成后自不同凡响。另一种即是剑器附灵。”

    “剑器附灵?!不就是高台上玉匣中相置的那两部法诀之一?!”蓝心儿问道。

    陈墨风亦点头恍然:“原来这法诀书册本为乾坤剑派之物。”

    傀儡道:“元吉兄在门派中便竭力主张以妖灵附剑来增强威力。只剑器附灵之法甚是邪异,需寻妖兽将其与自己所使剑器同时祭炼,将妖灵魂魄封入剑中。若得成功除了本身御剑术外更能将剑灵祭出对敌,威力极大!不过此法极易遭受反噬,毕竟要将妖兽生生炼制禁锢惹得怨念极重,一旦驾驭不当即会因反噬而死在妖灵手下,颇为险恶。而所寻妖兽愈是厉害,等阶愈高发挥出的威能便愈加恐怖。故而乾坤派内虽有此诀却并不让门内弟子修习,且门内弟子所知甚少,只长老晓有那么一本法诀所在。可无人发现元吉兄竟以长老身份之便瞒着宗内所有人偷偷修习!这本是门内大忌,老夫当时正在玉皇顶上,故而得知。不过元吉兄一个修炼不慎爆出了极大动静,终被门内大能发现。事情败露下凭着剑灵之能重伤了一个长老,更领着老夫与追随的门人连夜逃下昆吾山玉皇顶。老夫守城时中的妖毒亦是其一手压制,那妖毒甚为奇特,无药能解,独凭着元吉兄这等大能以本身法力限制,至得蓬莱岛后老夫完全与族中断了联系。而这地底陵墓便由老夫一手策划,其间你等所遇机关尽出老夫之手!”言及于此傀儡显得极为自豪。

    “那这条通道内的王阶傀儡也是前辈放置的?”陈墨风忽然开口问道。

    傀儡笑了两声:“不错,这傀儡厉害罢,嘿嘿。这些俱是元吉兄亲手安排,当时元吉兄已然癫狂,为了试炼出合格弟子以完成遗愿竟要老夫安置王阶傀儡!于其相言法诀独有两本,无需这般多弟子继承,便在一道中置了王阶傀儡。倘

    能安然脱出定前途无量,至少实力是毋容置疑的。不过老夫当时见你二人出了通道着实大吃一惊。王阶傀儡的实力老夫怎会不明,原先仍带有狐疑,可当你等众人破我傀儡阵时老夫方知你确有那等本事,但是......应依然敌不过王阶傀儡,不知男娃你是如何做到的,想必身怀不少后手,毕竟老夫还予傀儡身上以宝甲,寻常利器绝无法破去。嘿嘿,男娃你心思不少,破傀儡阵时还隐藏了实力罢,那灵兽亦是不凡呐......”

    陈墨风讪讪一笑:“十分之力,六分对敌,四分自保。”

    傀儡随后指了指自己丹田处戏谑道:“老夫正是伤在你手下的。”

    陈墨风摸了摸自己脑袋,颇有些愧意。

    傀儡摆了摆手:“不取笑你了,不过老夫心存疑问,为何你二人会从一条通道内出现?老夫犹记五个传送法阵每一个只能传送一人,且需五人同时方可,而老夫眼见第一条通道并无人所出,能否为老夫解惑?莫非时日长久老夫脑中锈化了?”说着傀儡敲了敲自己头颅,发出“铿铿”之声。

    陈墨风遂将自己如何击破通道相助之事尽述与傀儡。

    傀儡边听边点头:“异灵根果然不同凡响,此间陵墓通道无数,层层叠叠,曲曲折折,确有些相连,而那两处间的墙壁怕只有风灵根这等锐利之击方得破开。”

    傀儡却是不知,厚实的墙壁以陈墨风此刻之能仅凭灵术法诀绝无法击破的,其中助力却是那锋利短剑。

    陈墨风含糊带过,傀儡便又自顾自言下,突兀发问:“你们对老夫如今模样是否分外好奇?”

    二人相视一眼俱齐齐点头。

    傀儡叹了口气:“老夫身上的妖毒尽靠元吉兄压制,不过待其死后便再无人,整个陵墓内独剩老夫一个,你们可知这等所在只余一人是何等滋味?”

    陈墨风心中感叹定分外孤独,于这等死寂之地宛若冥府般,一人所在若非有着极大的毅力怕不是要疯了。此时陡然心中想起一人,正是那死在无边海底禁制空间的雷帝殷破天,其一人孤寂了将近千年,思至往事一丝伤感浮上心头。

    傀儡并不晓其心中念想,继续道:“元吉兄死去的前十年老夫倒未觉有何不妥,但愈后愈是发现自己身躯渐渐腐烂开来,不定连一年业支撑不得,大骇下陡然思起其临死之言。”

    “他说了什么?”墨风与心儿好奇得齐齐问道。

    “当年反出乾坤剑派时除了剑器附灵与御剑总诀,元吉兄还带出一部法诀。”

    抬头看向二人傀儡道:“那便是分魂移魄**。”

    “分魂移魄**?!”二人闻后俱觉陌生,似乎谁也未曾听过。

    傀儡不以为意道:“此法乃上古所遗,你等不知实属正常。这法诀平日无用,虽精妙异常却并无一人修习,

    故而乾坤剑诀一直将其置在宝库内。元吉兄匆忙时抢了些许宝物,无意中将这法诀带出,未料老夫最后得活竟全凭此法。”

    “分魂移魄......莫非!”陈墨风喃喃自语,似乎想到了些许,面带讶色。

    “哦?男娃你明白了?何不试言之。”傀儡有些意外,笑问道。

    陈墨风沉思道:“前辈修习此术后是否将身躯换至了如今的傀儡内?”

    “不错!果然聪慧!”傀儡悦道:“元吉兄死前交代老夫甚多事,其中一件便是关于那分魂移魄**。其告知老夫若修习了那法门应能活下,老夫遂取来研习。只这法诀极为深奥,急切中竟全然不明!唉,要知老夫亦为世俗之人,求生的**胜过一切,身子每况愈下再等待不得。最后幸上苍怜我,老夫将其尽数参透!不过当时半边身子已然腐坏。”

    “想来法诀玄奥精妙,禁忌颇多罢?”陈墨风突兀插言道。

    傀儡点了点头:“分魂移魄,顾名思义便将自己魂魄移至他人体内。”

    “那岂非与夺舍一般?!”墨风惊道。

    傀儡却摇了摇头:“夺舍所向任何人皆可,只求强行驱散对方魂魄,侵占肉身,极为霸道。况且夺舍之法已然失传,世间怕再无人会了。而分魂移魄**相移之身定要无一丝魂魄所在,否则此法不仅不得奏效反会伤及原先。施展时极为痛苦,宛如撕心裂肺般疼痛,身躯仿佛不属于自己般。”傀儡语带惊骇,似回想起当日那恐怖之情,怕永远也忘却不得了。

    “可是......可是前辈。”蓝心儿怯怯道:“今日你为傀儡之身,莫非这分魂移魄**便似无性命的机关业能移得?”

    傀儡闻言哈哈大笑数声,道:“这正是此法精妙之处,当时法诀内并未明言,但此地除了老夫便独有那些傀儡,元吉兄虽已亡故却为老夫挚友,怎会强占其身。最后迫不得已下只得试他一试。于后老夫一下晕了过去,待清醒而来一睁眼却为眼前骇了一跳!映入目中是面前一人,躺倒在地衣衫褴褛,半边身子淌着脓水,腐烂得不成人形。但惊骇下发现此人颇为面熟,再上前细观时老夫顿时魂飞魄散,那人竟与老夫一般面目!”

    此时傀儡嗓音陡然升高,陈墨风与蓝心儿业是听得浑身发寒。

    任谁人所见这般诡异恐怖的一幕皆会如此,一个与自身相般模样之人出现面前怎不教人惊恐!

    少顷后,傀儡声音逐渐趋向平静:“待惊骇过后老夫却一阵狂喜,眼前得见是自己肉身,那如今所在却为何处?!低头瞧去,但见自己躯体已为傀儡之身,钢铁之躯!双掌张合下竟“嘎嘎”有声,随意相击地下极为轻松便击出一个深坑,自己竟不觉一丝痛楚!老夫这才明白分魂移魄**已然成功!自己乃傀儡!再细心感受下发现若要行动是凭着体内道道如丝般细的灵气,源头正是丹田晶核内的灵晶。”

第三十二章 未完的试炼

    蓝心儿忽然打断道:“前辈,那你如今......”边说边一指傀儡丹田。

    丹田已为墨风的寒骊锥刺穿,赖以生存的灵晶尽被毁去,按理而言是再动弹不得了。

    陈墨风心中却有另一番疑惑,当初王阶傀儡被破坏晶核后口中依旧能发散毒雾,莫非有其他所在。

    傀儡嘿嘿一笑,伸出青铜手指点了点自己头颅:“老夫精通机关,怎不会再改造一番?除了丹田仍有晶核,而此处业是存着老夫魂魄,若只毁老夫身躯不将头颅一并破去老夫仍能存活。”

    蓝心儿倒吸一口凉气,今日所见所历于自己而言着实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陈墨风惊愕半晌,紧接着面色平静望着傀儡问道:“前辈,今日之言俱为隐秘,而前辈更将自己命脉尽述,莫非便如此信我二人?”

    闻得陈墨风疑问傀儡语中透出落寞之意:“老夫也不知怎会对你两个小娃娃道尽心中之事,怕寂寞久了再不言语或要发狂罢......你两个娃娃所作所为老夫看在眼中,那个年轻人亦算隐藏极深,至最后一刻方现出实力,但男娃娃你更不简单,对于两册法诀竟未眼红,着实令老夫佩服。”

    闻得夸赞陈墨风心中哭笑不得,自己何尝不欲将两部法诀据为己有,不过一来自己当时不愿卷入双方争斗中,恐有何变故伤了心儿;二来自己有坐山观虎斗之意,法诀虽好,情势不明下自己绝不出手。

    见傀儡误会陈墨风将错就错,口中应付。

    “老夫言语了许多你们可相信老夫乃司马煌了?”傀儡问道。

    此时此刻陈墨风心中大半已信,要说这些隐秘非何人都能编出的,所有事前前后后俱为通顺,而陈墨风心中琢磨过无不合情合理。

    当下便道:“如今再不信业是不能了,不想前辈真是名震一时的司马煌。”

    沉思片刻傀儡之身的司马煌突兀道:“你二人稍待,老夫去去就来。”旋即往大厅角落行去。

    陈墨风看了蓝心儿一眼,二人凝神戒备,生怕又有何变故。不过陈墨风心中也是有数,其实力及不上自己,只需祭出御剑术瞬间便能凭着飞剑将那身躯尽数毁去,不论所言的晶核藏在何处,一并毁了自无法得活。再说司马煌没有必要诓骗自己,倘欲与二人不利何必自行现身,暗中行事自己与心儿是无论如何皆察觉不得。

    不过墨风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修仙路险恶,不存些心思早已死却无数次了。况且带着心儿,自己立有承诺。墨风本是守信之人,对这等事极为看重,自不欲因自己一时之疏而酿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但瞧司马煌行至大厅角落向一处壁上按了数下,陈墨风心中狐疑,那地自己也是细细探察过,并无任何暗格机关。

    正思量间耳中忽闻一道细小的“喀嚓”声传来,顿时警觉。

    下一刻忽见司马煌脚旁的一方青砖竟自行升起!约至半人高时又“喀嚓”一声顿止。

    陈墨风愣了愣,自己明明细探过为何仍有机关所在!转念一想却随之释

    然,心中感叹司马煌机关术已至神鬼莫测之境。

    眼见司马煌在升起的青砖与底座上拍了数下,见一道小小的暗门“呼”一下打开,露出黑漆漆暗格来。

    司马煌探手取出一物,墨风目力甚好,应是一册薄薄书卷,取出后又拍了数下青砖机关遂缓缓沉下,融入那无数砖石中。

    待回至二人眼前蓝心儿道:“前辈,此处我二人亦探过,却并未发现有机关所在,为何你......”

    司马煌笑骂道:“若你两个娃娃也能找到,那老夫的机关术岂不白学了。老夫称第二世上便无人敢称第一。”紧接着突兀将手中书卷向陈墨风递去。

    陈墨风低眼一瞧,登时愣住!而蓝心儿所观下手掩檀口,止不住的惊讶!

    原来司马煌递出的书册上龙飞凤舞写了四个大字剑器附灵!

    “这!”陈墨风看了看书册,又移目司马煌,口中不知说什么好,从傀儡面上却见不得一丝神情。

    “如何,男娃你吃惊么?”

    若立在二人面前为真人而非傀儡,墨风可以想象到司马煌似笑非笑之神情,但此时是一如既往的狰狞脸孔。

    陈墨风收敛惊意,问道:“前辈,为何另有剑器附灵法诀?莫非乃上下二册?”

    见墨风满面狐疑司马煌笑道:“我那好友乃心思繁复之辈,你道过了我傀儡阵便算完了?”

    陈墨风讶道:“怎么?!于后还有试炼?!怎并未瞧见?”

    蓝心儿道:“前辈,还有何试炼?”

    司马煌哈哈大笑:“那试炼你二人已算完成了。”

    “完成了?!”陈墨风与蓝心儿对视一眼,各各百思不得其解。

    说实话二人绞尽脑汁如何都想量不出还经历过何等试炼。

    “前辈,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快说说罢,我们心中疑惑得紧呐。”蓝心儿撅起小嘴恳求道。

    司马煌神秘一笑:“好好好,既然女娃开口那老夫便说上一说。你们可还记得过了傀儡阵后发生何事?”

    “傀儡阵过后?”陈墨风微皱双目,沉思片刻道:“破了一十六具傀儡后我等众人便去高台取宝,随后齐道友与马道友为了重宝大打出手,随后......莫非?!”

    陈墨风猛然面色肃穆,若有所思得试问道:“莫非那重宝亦为试炼?!”

    “哈哈,男娃你心思倒不俗。”司马煌笑道:“不错,玉匣中的剑器附灵与御剑总诀便是最终试炼。”

    “可......可那位赵前辈为何要这般设计?再说两部法诀为何算一道试炼?”蓝心儿眨着美目,仍透出茫然之色。

    陈墨风谓道:“或许......先前考验的是实力,而最后考验心境罢......”

    旋即一抬头对傀儡言道:“是否如晚辈这般推断?”

    司马煌叹了口气道:“先前那些人思至此节怕

    便不用身死了......”

    遂点了点头:“不错,男娃你推测不差,依元吉兄之意先前啼海兽、五处通道以及傀儡阵便是考验你等实力修为之地,而人心最为难测,至重宝处却能看出你等人性弱点。往往亲如父子、兄弟、师徒,但发现独有一件重宝时即会引发心底**,每人皆避之不离。你等先前所为已尽收老夫眼中。果不其然那二人俱眼红重宝,趟老夫相视不错年老道人应是一路,另一个老者与年轻人应是一路,男娃你与女娃为一路。只男娃你却不屑一顾,倒出乎老夫意料。”

    陈墨风道:“要说对那等法诀不动心当是诳语,晚辈本无意中被卷入此间,依晚辈寄望只欲速速离开。重宝虽好却着实烫手。”

    正此时蓝心儿怯怯道:“陈大哥,对不起,非是心儿你也不会被困此处......”神情间甚是内疚。

    陈墨风心中一软,轻拍其香肩道:“无妨,倘非如此却听不得这般多隐秘,岂不憾事一件?能见这等神奇的机关异术与闻名天下的机关术之祖当算不枉此行了,哈哈哈。”

    闻言蓝心儿却不乐意,口中嘟囔:“还是把我当小孩子......”

    司马煌插言道:“哈哈,你二人倒有趣得紧。不过男娃你须好好谢谢女娃,非因其而来倒得不了这等机缘。”

    陈墨风心中顿时一惊,道:“机缘?前辈莫非是指此物?”言毕一指傀儡手中的法诀书册。

    司马煌道:“其实老夫不仅助好友建造此地,更于其亡故后继续那所未完成之遗事。说实话玉匣中的剑器附灵法诀仍是残本。”

    “什么?!残本?!”二人闻之惊愕不已,陈墨风心中泛起一股自嘲。

    世人都被贪欲蒙蔽了双目,争来争去,争至最后得到的竟是残本!更为甚者妄自丢了性命,岂不可笑!

    见陈墨风愣神司马煌继续道:“老夫职责便是观你所有人,从中挑选最为合适者授予这部法诀,老夫手中为全本!不过之前男娃你要与我实言,老夫观你并非蓬莱派弟子,你那御剑术从何处习来?莫非你是御剑门与青云宗之人?”

    墨风苦笑道:“前辈误会了。晚辈无缘拜入二派,往日历练时偶得一本古书,其中一页上为人另书,好奇下依法修习,未料到竟是御剑术!”

    陈墨风心念急转,随意捏造了个缘由搪塞,实话并未告知。

    “那书册你还留着么?”司马煌问道。

    陈墨风面不改色道:“习后晚辈便尽数毁去。前辈应知这等物岂能留在身旁。”

    司马煌点了点头:“也是,你为御剑门弟子此诀倒不能予你了。不过观你御剑之能虽是纯熟却甚显单一,想来不过粗领纲要,否则对敌时早施出大威力的剑诀法术,而非这般劈砍。算男娃你机缘甚好,若不会御剑术此诀你还修习不得!要知剑器附灵前提便是修习之人需会御剑......那你且收着罢......唉,你虽非蓬莱剑派弟子,不过老夫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边言边将书册往前一递。

第三十三章 剑器附灵

    陈墨风先是怔怔,随后接过,只双手微微颤抖,毕竟那等重宝今日在自己手中!

    张文远虎灵之威已然尽晓,若无附灵单以御剑精熟而论张文远绝非自己敌手,但有了虎灵相助即能缠斗甚久,甚至还占些许上风!其所学只是皮毛便有这般大威能,如今自己手中乃是完本,岂非更甚!神情间颇有些激动,连面色亦泛出淡淡的红晕。毕竟先前众人拼死所争之物被自己得到。

    未多时陈墨风面上欣喜瞬间隐下,心中暗自感叹,那两个老者各是一派掌门,为了宝物枉自送了性命,阴差阳错却入自己手中,世间事当真匪夷所思。

    司马煌赞道:“看来老夫并未老眼昏花,男娃你宠辱不惊心境极稳,如此短时便恢复常态,算得上是个人物。你道我那老友为何会有这般一环接一环的安排?得过通道表明实力上佳,往后自有与御剑门一斗之能,不过若鲁莽粗鄙之辈其料定最后必不会成功,不仅令自己遗愿实现不得或许还会引起御剑门注意,到时赶尽杀绝,蓬莱一脉无人留存,报仇事再无从谈起。故而元吉兄欲寻那文物双全,智谋、心境俱佳之人,缺一不可。男娃你既然收了法诀便要遵循赵兄之愿,老夫要你以心魔发血誓你可愿意?”

    “发誓?!”陈墨风一愣,苦道:“前辈要晚辈去灭御剑门?!这岂非教晚辈自寻死路么,法诀还是还与前辈罢。”说罢欲将书卷递还。

    司马煌闻言顿时哭笑不得,骂道:“胡闹!此等大事岂能儿戏!灭御剑门?亏你说得出来!便赵元吉与老夫带着傀儡怕业不可能,御剑门实力远非世人所知那般!无需你做甚,往后只要凭着剑器附灵光明正大地胜过御剑门年轻一辈最有实力者,并令天下人广知即可。不过倘能灭去御剑门为元吉兄报仇自是最好,嘿嘿。”

    陈墨风思了片刻苦道:“能胜之晚辈怕真脱不了干系,御剑门必不会放过晚辈。”

    “哈哈哈,年轻人,到时以你之能还不晓如何化险为夷?”

    司马煌语中带着狡黠,墨风虽不在青铜面目上瞧出神情,可言中之意却明明白白显露往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老狐狸!

    陈墨风暗骂一句,心中自道赵元吉真乃颠痴之辈,为争这一时长短便将自己门下弟子置入险地不顾。而这司马煌也是愚忠之人,不仅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竟为其遗志甘愿守这多年的孤寂。看来重宝确是不那么容易接手的......有心将书册还与,只剑器附灵于己诱惑实在是大,相弃当极为不舍,但应下岂不又给自己寻了个天大的麻烦?自己是要上御剑门送还短剑,着实滑稽。

    再言拒绝司马煌不定会与自己不利,知晓这般多隐秘,便算立誓不说此地或许仍藏有甚多寻不出的杀人机关,到时连累心儿当为不妙。

    一思至此陈墨风面上阴晴不定,颇为矛盾。

    司马煌并不催促,傀儡之身僵直相望,颇为诡异。

    半晌后陈墨风呼出口气问道:“前辈,若受了此诀晚辈是否要入蓬莱剑派?”

    司马煌摇了摇头:“

    无需入派,你只要依老夫先前所言即可,元吉兄想来也并未料及会有旁人一同前来。唉......本门弟子竟未通过试炼,可笑,可笑呐!算他们机缘不够罢。那年轻人带走的剑器附灵虽有残缺,不过御剑总诀却是完本,足够令其成为一方强者。如今倒便宜你小子,元吉兄最为看重的附灵之法却入你手。怎么,仍未决定好?”

    又寻思片刻陈墨风道:“如此那晚辈便立誓罢。”

    司马煌大喜,连声道好。

    陈墨风以心魔发血誓时着重强调了独以剑器附灵之法胜得,司马煌并未有何异议。

    言罢二者同时松了口气,司马煌似放下了重负,想来相待的这些日子极不好过,陈墨风曾在海底空间所历,自能体会其中孤苦。

    “前辈......等等......”蓝心儿忽然面色古怪得开口道:“既将这等重任委与陈大哥......但......但法阵已被破坏,我等要如何出去?”言罢眨着双目看向二人。

    陈墨风一惊,脱口道:“对啊,说了这般多时关键之事怎忘了!那唯一的传送法阵已被张文远毁去,前辈,我等尽皆无法脱离,这往后......”顿时面上骤现苦色。

    “老夫有说过出不去么?”身旁却传来一声,犹似霹雳般令二人身躯一震!

    陈墨风与蓝心儿各各惊讶急问道:“前辈!此间还有通路?!那先前为何并未寻见?!”

    司马煌骂道:“若无出路老夫还与你等说如此多事作甚!你这两个小娃儿竟敢小瞧老夫,老夫仍是那句话,此地机关你们能寻见老夫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二人呆若木鸡,俱各称是,紧接着偷偷相视一笑。原本以为要受困一生,如今这不到一日即能脱离,心中怎不欢喜!

    “你二人且随我来!”司马煌对二人的小觑似乎依有愠怒,口中哼哼出自一个傀儡之躯显得分外怪异。

    傀儡并不顾二人,当先行去,墨风与心儿遂紧跟而上,心中尽显疑惑,欲知那寻不见的机关藏在何处。

    机关傀儡大步流星,片刻后踏上那放置玉匣的高台。

    陈墨风心惊,先前此处自己寻过无数,再无任何发现,莫非机关真个于此不成?

    三人立在台上,面对放置玉匣的金台。

    先前抢夺玉匣时金台被毁坏不少。

    “你两个娃娃瞧着!”司马煌边言青铜大拳边是挥下,但见残破的金台轻易为拳风扫去,独留四四方方一个台基来。

    傀儡之身的司马煌蹲下身去摸向台基,可陈墨风如何寻找也未发现有何机关所在。

    陡然间忽闻四道极为轻微的“喀嚓”声响起,随后傀儡立起身来。

    二人正疑惑之际司马煌步至高台一角,对着底下一块砖石重重踩下!

    耳中又一道轻微响声!

    于高台四角如法炮制,四声过后来至台基处向中间按去!

    在陈墨风与蓝心儿目瞪口呆中高台远处的石墙上陡升一道暗门!

    陈墨风怔怔良久,由衷感叹道:“这等机关便是晚辈再寻百遍亦无法寻出,前辈机关之能世上再无人能及!”

    司马煌却叹了口气:“此术如今天下独老夫一人所擅,弟子尽数死绝再无人可继,待老夫去后这等上古奇术怕便就此失传了。”

    语中透着无尽落寞,令陈墨风心中颇有感触,暗自唏嘘不已。

    三人踏下高台往暗门处行去。二人对司马煌机关术心中赞叹不已,明明高台地上自己也是触过,却半分声响并未发出,但机关尽在其上着实令人震惊。

    司马煌直入暗门中,当墨风跨入后发现那是一道向下的阶梯,只森森寒意于底传来,蓝心儿更打了个寒颤,娇躯顿紧靠陈墨风。拍拍其香肩暗示放心,现今陈墨风实力已算得上是一方强侯,对突如之危自有预判,冷意中并未透着危险,应当无事。

    只四周稀稀拉拉置着数枚月光石,令通道颇为昏暗,与外间明亮如昼是截然不同。

    待众人尽数入内暗门“唰”得一下突兀关上,顷刻昏暗不少。

    暗中陈墨风猝觉一只玉手攀住自己臂膀,自己能察觉其上传来的阵阵颤意。

    墨风心知女子皆害怕暗处,当下掏出一枚明珠托在掌中。

    柔和的白光瞬间四洒,照亮周围数尺,向下的台阶顿时清晰可见。

    “你个男娃心思倒细。”司马煌嘻嘻笑着轻道一声遂兀自行去,似乎如此昏暗之地与其并无分毫妨碍。

    二人只闻傀儡行路那“锵锵”声枭枭荡荡四下传来,墨风暗料此地应是个极大的空间,便一拉心儿紧随跟上。

    台阶似乎极长,走了约莫一炷香时候并未至底,陈墨风隐隐戒备,这等自己不知之处倘不防备定会吃亏。再言人心难测,此地皆为司马煌建造,其极为熟悉而自己却宛在明处。

    又不知行了多久陈墨风觉至台阶仿佛转过数道弯折,不过所行之向却大抵未变。

    猛然间闻司马煌道:“到了。”

    昏暗中见一道门墙正对三人前方,甚是显眼。

    殊不知司马煌在一侧墙上触摸何处,另一边的墙上忽然间又升起一道暗门!

    “这......”陈墨风狐疑。

    司马煌却淡淡解释道:“此门不过掩人耳目罢了,旁人不晓下推将入内当有死无生。真正的入口是在此处。”言罢当先步往暗门内。

    二人心中惊骇,对机关术更觉神鬼莫测。

    陈墨风虽好奇门后到底是何有死无回的机关,却也不敢随意探查,与心儿紧随司马煌入了暗门。

    紧接着那道暗门“唰”得一下合上,可并不昏暗,反倒闪着光亮!

    与此同时陈墨风发现原来那所觉的森森冷意尽出于此!

第三十四章 重见天日

    室内寒气极浓,比先前更甚数倍,便是自己无甚影响,蓝心儿却直打哆嗦。

    陈墨风轻拂袍袖,眼见一道淡淡风旋从蓝心儿四周拔地而起,那股白蒙蒙的寒气生生被驱向一旁!

    身躯回暖的心儿对陈墨风露出感激之色。

    “男娃你倒不简单。”身前的司马煌突然开口:“传言异灵根修士无一凡俗,老夫有幸得见当是不冤了。”

    陈墨风不知其如此言语是为哪般,正欲答话却见其自顾自往前行去,二人亦趋步跟上。

    墨风这才注意到此间是个十丈宽长的大厅,顶上镶着不少月光石,而大厅中央停着一具棺椁!

    司马煌行至棺椁跟前止住身形,弯腰祭拜了数下。

    傀儡之躯发出“咔咔”声响,在这寂静中显得甚是突兀。

    径不理身后的陈墨风与蓝心儿,司马煌自言自语道:“老朋友,我来看你了。”言语中透着哀愁,不似虚假。

    司马煌继续道:“我们有数百年未见了罢,你倒好,撒手不管寻得清闲,丢下我一人孤寂那么多年,当真狠心呐!你知道么,有时候死也是一种奢望。”

    墨风与心儿相视一眼,猜至棺椁中所躺定是那赵元吉。

    此时一股无比阴寒之气从棺椁上散发,袭向众人。

    原来这棺椁便是寒意的源头,业不晓以何炼制。

    司马煌声音响起:“老朋友,今日我完成你的重托,心中一块大石终是放下了。”

    随后转过傀儡之身谓陈墨风道:“男娃,你也来拜祭一下罢。”

    让开身陈墨风依言上前,觉得寒气更为逼人。

    低头望去大吃一惊。但瞧棺中躺着一人,身着黑白二色道袍,头戴紫金道冠,面容甚为安详,宛若沉睡一般,只脸色有些苍白。颌下五柳长须,是个中年道人,双手叠置腹上,一柄拂尘于掌中,身旁竟还躺有一口古朴长剑,剑穗飘散!

    此人鹰鼻丹凤目,一看下便知为那等激执刚愎之人,遂心中更为确信必是叛出乾坤剑派,自立蓬莱派的祖师赵元吉无虞!想来自己这一路上艰险异常皆拜其所赐,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怨意。又思至最后仍受其恩惠,墨风心中平复遂恭恭敬敬得虔诚祭拜。

    拉着蓝心儿一同祭拜后蓝心儿问道:“这位便是赵前辈罢?”

    司马煌一点头,略为伤感道:“不错,正是老夫好友赵元吉。”

    蓝心儿奇道:“司马前辈,赵前辈故去那么久,可为何......”

    “为何身躯仍似常人般栩栩如生,是罢?”司马煌接口道。

    蓝心儿怯怯地点了点头,寒气虽为盘绕于身的流风拂去,却不知为何心中依旧有止不住的惧意。

    “这棺椁莫非是龙河内的百年寒冰所造?”陈墨风疑惑道。

    哪知司马煌却摇了摇头:“非也,此乃东海下的千年玄冰。”

    “千年玄冰?!”二人俱各骇了一跳。

    要知千年玄冰极难寻得,陈墨风犹记往日在天星拍卖大会上曾见

    过那么一块,最终拍出了不菲的价格。

    “难怪,传言置于千年玄冰内的肉身能保千年不腐。这般大的千年玄冰......”陈墨风暗叹赵元吉手笔确是不凡,不仅建造了一座偌大的地下陵墓,更耗费一大块千年玄冰打造自己身后之所,倘旁人有知非要气死不可。

    “如今老夫已完成重托,今日是来见你最后一面。”司马煌凝视良久,似下定决心般道:“我们走罢。”旋即往后行去。

    墨风望着赵元吉尸身心中着实感慨万千,便连灵皇也要身死,任凭你生前有呼风唤雨但死后仍尽归黄泉,独留皮囊枯骨一副,何必再纠缠生前之事?如此执念怕要害了旁人。

    暗自摇了摇头遂与心儿紧跟随上。

    至得大厅一面高墙前,眼见其上并无任何出口,不过在司马煌触动数处后墙上即又打开一道暗门。

    此时墨风与心儿已见怪不怪,机关术着实令二人大开眼界,再有何异也习以为常了。

    出得暗门是一道台阶,不过其势却是往上。

    尾随司马煌转过无数道弯折,又经历不少岔路后方至尽头。

    那是一面黄中泛青的墙壁,与来时的断龙闸似乎一般无二,或因年代久远其上尽为灰土青苔相覆,密密麻麻的植物攀附。

    抬掌轻抚墙面,司马煌失落道:“失了肉身后老夫便再无触觉,唉......想我如此之能却落到这步田地。”

    陈墨风闻其语中露出一丝不善,似乎颇有戾意,微微蹙眉,随后又闻道:“男娃女娃,我们要出去了!”

    陈墨风抬眼一瞧,只见傀儡探出青铜大手,顷刻将墙面上的土石与攀附藤蔓一扫而光,紧接着露出一面褐色岩墙来!

    墨风细细观之,墙上竟刻有符案!

    那图案极为繁复,举目扫下顿觉有如天书般,但一旁的蓝心儿竟脱口而出道:“咦,这莫非是封龙法阵?”

    司马煌边清理岩壁边奇道:“女娃你连这也知道?”

    蓝心儿道:“此阵一出便坚若铁石,只有掌握开阵之法或那些大能方可破去。对了,若是一些上古神兵亦有可,否则旁人绝无法突破此间的。这法阵早已失传,晚辈不过在古书中看过些许残破阵图,故此随口推测罢了。”

    “女娃你所言不错,正是此阵!不过掌握此阵之人已在数千年前亡故,大阵法门确是失传了。”司马煌解释道。

    蓝心儿点了点头,暗自将繁复的阵图记在脑中。

    司马煌向一旁侧壁摸去,寻至一块砖石处便用力按下!

    旋即一阵嗡鸣声传入众人耳际,墙上的符案竟陡然亮起,片刻闪耀愈盛,最后发出夺目的白光!

    随着时间的流逝嗡鸣声愈来愈烈,其上散发的光芒令陈墨风二人抬掌相遮业觉刺目非常,只是身为傀儡的司马煌却分毫不惧,依旧张目凝视。

    约莫一炷香后耳闻“轰”一声响,众人发现所立之地猛然震得一震,通道内的山石落下不少,四周飞灰弥漫,烟尘充斥其间。

    “陈大哥!你看!”心儿掩着口鼻一指面前惊道。

    陈墨风赶忙瞧去,面前那面褐墙底下竟露出一丝光亮来!

    日光!

    墨风脑中猝然闪过此念,眼见褐墙缓缓往上移去,每移些许光亮便盛上一分,最后当墙岩抬起一人高时,于外柔和的金色撒入大片!

    确是日光!

    陈墨风抬手任那温暖的阳光照耀掌上,感受着一片暖意。蓝心儿欢呼雀跃,搂着陈墨风不放,能再次重见天日令其心中极为欢喜。虽说此刻离二人被困不过一日之遥,但心中所感却恍若隔世,先前的阴霾与郁结登时一扫而光。

    一旁司马煌也是望着漫天洒下的日光感慨道:“老夫已数百年未见此景了,唉......只如今这身躯却感觉不出半分......”

    陈墨风与蓝心儿欣喜之下并未觉至,机关傀儡喃喃自语中透出的阴森恨意。

    离开后墨风这才发现原来先前所在处是一面山壁,司马煌随手一触后那面抬起的褐墙又缓缓落下,最后随着“轰隆”一声响,带起一片土石那地底陵墓便再次与世隔绝。

    凝目视去整片山壁并无些许异端浑然一体,若旁人前来绝探不出其中究竟!当下二人对于机关异术更为钦佩。

    “此为何地?”陈墨风问道,蓝心儿看了半晌亦是不识。

    “我们正在不归林内。”司马煌于旁说道。

    “不归林?!”墨风与心儿俱各一愣。

    二人相识便在此处,数十年后又至,当真是天意。

    “临海之地......此处应是不归林东北处罢。”陈墨风推测道。

    “不错,越过此山不远便是无边海了。”司马煌应道。

    “陈大哥,你看!”蓝心儿眼尖,一指远端。

    但见齐人高的草丛中露出一片白色,非先前大风拂过并无法看见。

    众人循去拨开杂草后发现竟是一座传送法阵!不过法阵已被破坏不堪!

    陈墨风恨道:“看来张文远便于此传出,哼!其心歹毒,往后遇见必不相饶!”

    蓝心儿笑道:“不过也要感谢那人,否则陈大哥怎会得此机缘。”

    陈墨风点了点头:“话虽如此,该算的帐往后还是要算,我本便无心抢夺,却要连我一齐灭杀,如今已呈不死不休之势。”

    顿了顿又道:“我感觉定会再与那人相遇,有个了断。”

    蓝心儿安慰了陈墨风片刻,转粉首道:“司马前辈,那你有何打算?咦,司马前辈,你怎么了?”

    蓝心儿顿觉古怪非常,只见司马煌面对着二人并不言语。

    因其为傀儡之身却瞧不出面上神情,青面獠牙之态着实令人颇觉可怖。

    不知这般相望二人多久,双目中两团绿色的幽火尽透诡异,好似欲将人看穿般。

    陈墨风察觉出一丝异端,虽未言语但一道小小的风卷却在那拢在袖袍的掌中缓缓现出。

    一时间四周静寂无音,独有风刮过杂草所发出的沙沙声。

第三十五章 惊变

    不知过了多久傀儡动了一动,司马煌道:“老夫......老夫无事,或许离世间太久了......倒有些不适应。”

    “哦,无事便好。”陈墨风淡淡道,疑色于双目中一闪而逝。

    “咦,你们看那是什么?”司马煌突兀露出诧异,同时抬手指向一边。

    陈墨风与蓝心儿齐齐望去,可触目间只有杂草土石,余者空空如也!

    墨风脑中瞬间划过一道霹雳,暗道不好!赶忙探手将蓝心儿扯向身后,同时掌中龙卷狂风顷刻涌起一击而去!

    但耳旁猝然传来阴阴笑声,虽闻出是司马煌之音,只如今却倍显阴森恐怖,宛若九幽中的恶鬼般。

    “哈哈哈!男娃已经晚了!”其音似在耳畔,又仿佛从极远传来,令人不可捉摸。

    陈墨风大惊失色,顿觉眼前如蒙上一片黑幕,意识逐渐脱离身躯,自己最后所闻似乎是蓝心儿那犀利的尖叫声。

    这是何处?

    下一刻陈墨风发现自己正立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脚下踏去恍如实质。

    “有人么!”喝了一声并无答话,连回音业无半分。

    这是何地?!

    正惊惑间突见远端有光芒闪耀,好似一盏明灯般。

    虽见不得路却仍急步往光芒处前行。

    怎这般压抑?眼见离那点光芒愈发近切,片刻四周陡然一下亮起,墨风眯眼观去心中是惊骇无比!

    自己正立在一处极为广阔之地,环视而去一眼看不到边际,顶上尽是黑蒙之色!

    四周说暗非暗,说明非明,颇为诡异。

    光芒停在自己面前五六丈处,细细一瞧发现这光芒似为一团云雾,正疑惑时云雾竟有了变化,雾气上隐隐现出些许,但如何业觅之不清。

    陈墨风神经顿时紧绷,方欲戒备却陡然发现凝聚不起半分法力!

    心中猛然惊骇,急低头望去更显愕然!自己身躯也是模糊不清,隐隐绰绰不见实质!

    心念急转欲祭出寒骊锥,讶愕地发现并无感应!

    登时冷汗淌下,不经意抬头只见云雾上现出一人脸孔!

    起初不过轮廓,紧接着缓缓清晰,是个中年男子,宽鼻阔口,自己并不认得。

    中年男子双目显出诡异的绿色,墨风隐觉有些似曾相识,又一时间回忆不起。

    云雾上的脸孔凝视陈墨风,最后竟哈哈大笑。

    这一笑心中似划过一道霹雳,整个人登时呆愣!

    “司......司马煌?!”墨风记起,先前其诓骗二人意欲偷袭,不知为何眨眼至得此处,这嗓音已闻一日,怎会辨不清!

    哈哈笑了数声,云雾上的脸孔开口道:“男娃,没想到罢,你我在此相遇。”

    “这是何处?”陈墨风阴沉着脸问道,看情形司马煌似乎对此地却是识得。

    “此处?”笑了笑,司

    马煌道:“此处可说一方空间,亦能言是在你意识之中。”

    “一方空间?意识之中?”陈墨风皱起双眉,一股困惑之意顿由心生。

    “怎么,不明白?便罢,让你做个明白鬼。”司马煌露出得意之色,洋洋道:“每个人的意识好似一个无穷尽的空间,不论如何亦寻不至边际,而此中便是元神所在,换句话说乃人的三魂七魄。现今你这模样是你元神之形!”

    什么?!这是自己的元神?!陈墨风完全被震惊了。

    “如今是在我的意识中,我并非肉身竟是元神?!”

    “正是,你终于有些明白了,不错,省得老夫再多费口舌。”

    “可是!既于我的意识空间内那为何你会在此?!”陈墨风心念急转,突然问道。

    “看来你心思极为敏捷,一下便点关键之处。”司马煌的脸孔呵呵笑道,但陈墨风所见下却觉说不出的诡异。

    “男娃,难道你不知有一种法术叫做夺舍么?”

    “什么?!夺舍?!那......那不是已然失传了么,怎么......莫非你!”陈墨风骤惊而起,双目睁地极大,隐约好似捕捉到了什么。

    “哦?!你想到了?哈哈,不错不错,跟明白人说话着实让老夫省了偌多功夫,这夺舍有个别名,亦可称为......分魂移魄**。”云雾上的脸孔笑意盎然,令人所觉止不住的鬼气森森。

    陈墨风愣道:“分魂移魄**竟是夺舍?!你!但是先前所言只能夺死物,活物却是不能,莫非......莫非你!”

    “正是!老夫当时并未实言。”司马煌不急不缓道:“夺舍之法久已失传,只因一直锁在御剑门藏宝库内。”

    陈墨风愣了片刻陡现恨色,一股戾气瞬于身上散发而开,冷冷道:“陵墓中你有这般多机会为何不下手,偏偏要待出了地底,此刻绝非最佳时机。更令我奇怪的是先前仍将剑器附灵法诀与我,前后之行岂非矛盾?”

    “问得好!”司马煌道:“当时老夫确是真心欲将法诀交予你,希望你完成老友遗愿,但是......”

    司马煌的嗓音顿显尖锐,云雾上的神情瞬显扭曲!

    “你知道么!在这暗无天日之地数百年是人过的么!而老夫更是变成那不人不鬼的模样,不!老夫除了魂魄尽非人身!你又知不知道,当先前阳光落在老夫身上老夫却连一丝业感察不至!这等痛苦你是绝无法体会的!”司马煌一下激愤,似乎欲将数百年的压抑与郁结抒发而出。

    “我可以体会。”陈墨风轻轻道,目中尽透着怜悯。

    “你能体会?”司马煌在云雾上的脸孔露出讥讽之意:“你怎么体会?哈哈哈,你知道么,当老夫看见你二人出得地宫,阳光洒在你等身上所露出的惬意老夫是有多嫉妒!”

    顿了顿又道:“便那时老夫心中改变主意了!遗愿又算得了什么?!为了守住这狗屁承诺老夫在那鬼地方待了这般之久!他倒好,自己死了却撒手不管,余下尽要老夫承受,老夫不甘!不甘呐!”语至最后竟声嘶力竭,彷如癫狂!

    陈墨风冷眼相观并未言语,脑中急思对策。

    似有些疲累,云团上的脸孔业是呼呼喘了数声,随之笑道:“男娃,你是这般年轻,若老夫在你身上恢复肉身那感觉定分外美妙。放心,老夫会好好对待这肉身的。”

    “便夺去我肉身,可对赵前辈的遗愿你要怎么处置?你并不会御剑术,往后又如何祭出附灵上御剑门为其争得优劣?”墨风问道。

    “遗愿?!哈哈哈,遗愿与老夫又有何干!老夫只夺你肉身,当时发誓是由你元神而发,算不到老夫头上!那是你自己之事,老夫管不着!”司马煌阴阴笑道,云雾上的脸孔尽显狡诈。

    “哼!那你待如何?”

    “如何?老夫现在便要灭你元神,散你魂魄!”司马煌狠狠笑道:“否则你道老夫费这般大力施展夺舍**却是为何?要知**每使一次元神魂魄即要受极大损伤,但为了肉身老夫也是豁出去了!”

    “你真有这般自信能将我元神灭去?要知此乃我意识之中,怎会令你遂愿!”陈墨风语中透着森寒,心中一股厌恶油然而起。

    “哈哈!老夫灭你岂不易如反掌!你修炼了几时?老夫又修炼了几时?”司马煌轻蔑道:“修炼时间愈是长久元神之力便愈发厉害,你岂能与老夫相比!你好好看看你身上!元神比老夫淡了那么多,岂是老夫对手!”

    墨风一惊,低头扫去果不其然,包裹身躯的朦胧气团确是不及司马煌深厚。

    猛一抬头,见司马煌带着阴笑已无声无息地向自己扑来!

    此刻司马煌亦为元神之态,云雾上凸显一张人面,显得恐怖至极,而人面竟张开大口向自己咬来!

    不察下陈墨风身上气团瞬被撕裂一片!

    一阵触心的疼痛眨眼充斥周身,墨风不经意发现自己身上的雾气淡了数分!而司马煌元神散发的气息强了不少!

    “哈哈哈,你这元神果然年少,滋味当真不错!”带着狂笑司马煌又带起云雾扑来。

    陈墨风虽有防备业只堪堪避过,如今为元神之态无法控得四周风灵气为自己所用,顿时心中慌乱异常。

    司马煌似打定主意要赶尽杀绝,一次次相逼而来,其元神的确强大,离得近了即能觉至一股暴戾气息,想来压抑这般久对肉身的渴望反倒成了一种执念,令其元神之力强悍无比。

    不知不觉中身上气团又被撕扯下数片,尽为司马煌大口吞下,此时墨风身上愈发淡却。

    我命休矣!

    陈墨风暗道,未料到自己竟会死在此地,且肉身还要为人相夺!

    一念及此心中恨意骤起,自己莫名其妙得以元神之态出现,欲行自爆业是不能,不由暗骂自己大意,不备下竟成这等局面。

    倘被夺了身躯便更为不妙,蓝心儿怕仍不知发生何事,夺舍后岂非害其一生!

    且自己依有甚多事未完,雪绫若寻见自己会发生何事当不敢想象!

    心中登时又气又急,暴躁下又被击中数次。

第三十五章 独目

    司马煌的速度仿佛比先前快了不少,陈墨风连闪躲也是极为吃力,绝望下竟不躲不避,一声长啸透着无尽悲凉!

    司马煌愣得一愣并未袭来。

    长啸声传出多远,似乎沿着这无穷的空间绵绵不断。

    墨风身上散发出无比的戾气,双目冷视司马煌欲作那最后之击。

    “哦?破釜沉舟了?”司马煌瞧往陈墨风嬉笑道:“哈哈哈,那这击老夫便成全你,元神一破再无法入得轮回,男娃,要怪便怪你命不好罢!”随后神情狰狞地扑上前去!

    陈墨风已无退路,大吼一声欲待向前,正此时四周陡然暗下,二人皆是一愣!

    “怎么回事?”司马煌缓了一缓环视周围,只见四下竟不知不觉涌起浓雾,原先明亮处亦是昏昏暗暗,混混沌沌。虽说不晓因何缘故,但司马煌已打定主意先解决墨风元神,只要吞噬其元神即能占据身躯。一想到自己又能回至肉身之态司马煌心中不由狂喜而起。

    欲向陈墨风击去,可抬头一见陡然一愣!

    陈墨风身上那团雾气已然极淡,显然其元神如今不堪一击,按理说并不能与自己构成分毫威胁,不过令人所觉怪异得是陈墨风面上双目处正散发着光亮!

    司马煌心中泛起古怪,明明是光亮却恍惚漆暗无比,隐隐摄人心神!黑光怎会这般敞亮!脑中顿现踌躇。

    正疑惑间忽觉周围已被无边的黑暗相笼,虽非伸手不见五指,可眼前的陈墨风竟只见轮廓,连身形业模模糊糊,双目处那团乌光反倒更显耀眼。

    而墨风也仿佛痴了一般怔怔而立,混混僵僵似乎只待自己来袭。

    司马煌心中有些惊疑,利欲熏心之下终一咬牙即欲向前冲去,不过下一刻竟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半分!

    顿时大骇,当即用尽全身之力却仍动不得半分!慌乱中双目不经意间往上一扫,登时呆滞!

    司马煌知晓即便自己能行动也再顾不得面前的陈墨风,眼见一只巨大无比的独目正浮于空中!要说巨目有多大,竟未能辨得真切,只见其悬挂半空仿佛遮天蔽日般。

    司马煌可以确信此时巨目正紧紧盯视自己!

    心中惊骇,先前绝然无这怪目,行动不得莫非便因此缘故!细细观去这才发现巨目中的瞳孔竟呈血红色!那血色浓郁得仿若会随时滴下,鼻息间隐约似闻一股血腥之气!

    饶司马煌见多识广业不甚明白为何这年轻人的意识空间内会出现如此奇怪之物,再次使力但依如先前,一股惧意不知不觉由心底升起,隐隐颇有悔意。

    自己为何欲对其夺舍,倘再让自己选择一次是万万不会冒失而行,显然身上异端出乎意料之外。

    僵持了片刻恍惚觉得空中巨大独目稍稍闭拢了些许,正心中古怪,再细细看去骤然一惊!独目的确缓缓正要闭拢!

    耳畔传来“嘶嘶”之音,似从自己身上发出。目光一扫下顿时骇然,只见如云雾状的身躯竟不知为何生生消失了一片!随着那“嘶嘶”声又一片身躯突兀散去

    !一阵钻心的疼痛猛然袭来,下一刻司马煌骤觉原本强悍的元神之力竟虚弱甚多!极度惊骇下哑然不能言语,云雾上凸显的脸孔业是逐渐扭曲,随着巨大独目的缓缓闭拢,自己身上那云雾气团是愈发稀少起来。

    司马煌心中明了,若待尽数散去自己元神便要化于这天地间,轮回不得。心中的恐惧是无以复加,方欲说些什么却发现口中只能发出嘶哑的“啊啊”声!眼睁睁见自己元神已消散了七成,巨大独目堪堪欲拢,瞧着陈墨风隐在暗中的目光只觉冷意充斥全身。

    最后随着血红独目闭下,司马煌呈云雾状的元神迸裂消散不见!

    此刻那巨大独目仿似从未出现过竟突兀无影无踪!

    猛然间四周黑色浓雾如被狂风吹去般急速涌动而起,极快往无边无际的四方退却!

    一切尽复先前之态,而陈墨风依旧浑浑噩噩得立在原地,只双目间那耀眼的黑光却是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墨风似乎清醒过来,扫向四周骤觉茫然。

    怎么回事?!为何自己面前的司马煌不见踪迹?!无数疑惑涌上心头,细细回想起自己先前正欲拼得最后一击,突觉一阵头晕目眩,昏昏沉沉,待回过神来眼前已空无一物!正百思不得其解猛然空间一阵激荡!

    抬头四下望去,于空中陡现出了一个巨大漩涡!

    自己身不由己便拔地而起,急速往漩涡中飞去,再无任何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发现有人在身旁相唤,其音仿佛若即若离却听不真切,不过其中尽斥焦急。

    努力欲睁双目,可便自己如何挣扎皆无法睁开!一股疲累瞬间袭来,似欲昏昏而睡。

    陈墨风心中暗道绝不能睡去,遂竭力抵抗那倦意。

    不多时后那嗓音大了数分,辨去竟极为熟悉!

    嗓音不知为何逐渐甚起,一下认出是蓝心儿!

    陈墨风一咬牙,用尽全身气力欲睁开紧闭的双目!

    慢慢一道光亮出现,紧接着蓝心儿焦急的脸孔现入自己眼前。

    心儿面上泪珠连连,不时滴在自己脸颊上,略有些微热。

    “我还没死呐,你哭些什么。”陈墨风有气无力地说道。

    只见蓝心儿一惊,凝神望后面上神情转忧为喜,但泪珠仍挂颊上。

    强忍着疲惫与脑中疼痛,陈墨风抬手拭去那泪珠挣扎着欲爬将而起。

    四周依旧艳阳灿烂,金色的光耀洒在身上竟觉舒畅无比,整个人慵懒顿显,若非地点时候非正真个想好好大睡一场不可。不过回思先前又觉恍若隔世。

    “陈大哥!方才发生了何事?!吓死我了!”心儿急道。

    “哎呦......轻些轻些......”

    墨风却叫唤起来,蓝心儿低头一看,自己正掐着其臂膊紧紧不放!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赶忙放下。

    陈墨风坐起身来,嗅着空气中的一丝暖意

    ,道:“那司马煌先前想要夺舍。”

    “夺舍?!”蓝心儿一惊:“夺舍之法世间早已失传,他怎会......”

    陈墨风苦笑一声:“他并未与我们实言,其实分魂移魄**便是夺舍之法,只却为他瞒去了。唉,我早该想到,其法颇有古怪,自需防备,大意,大意了。”

    “原来如此......”蓝心儿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那人假意指向一旁后便往陈大哥你冲来,但猛然间你二人齐齐倒下,我还以为......”

    “嗯,应在那时司马煌已施展邪法侵入我意识空间内欲灭我元神,散我魂魄。”墨风当下将先前发生之事尽述心儿,听得心儿是惊心动魄,诧愕不已。

    蓝心儿奇怪道:“陈大哥,你说你当时神志不清,待醒来司马煌元神已然不在?”

    陈墨风点了点头:“我先前寻过,这具傀儡应再无魂魄所在,看来其间不知发生何等怪异之事。”

    为保险起见陈墨风勉力拖着疲累取剑将机关傀儡斩为数截,便连头颅亦被切开业未再发现任何异端。

    看来司马煌如今真个已魂飞魄散了。

    二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然危险尽除也不必再挂念于心,即寻了个隐蔽处让墨风打坐恢复。毕竟身处不归林,乃无数妖族盘踞之地,自需万分小心。虽说陈墨风身为灵帅,对大多数妖兽皆不放眼中,只当初所吃的大亏却令其记忆犹新。至于蓝心儿昔年更险些死在妖兽口下,幸得陈墨风相救方捡回性命,蒙着这层阴影对这等险地心底着实有些惧怕。

    歇得半日陈墨风元神脱力之意尽消,二人议后遂展动身形向深处行去。

    要说不归林占地极大,横穿需二月有余,足见广阔。

    陈墨风与蓝心儿便欲穿过这片凶险之地,数十年前墨风为助雪绫二人经过林中深处,当时逃出不易,险些俱丢了性命。不过今日反向而行其中道路无一相熟,只得小心翼翼。为避免引起事端陈墨风一见妖兽即展霹雳手段,眨眼间尽数灭杀,不留一个活口。也不怪其心狠,人、妖二族本便有仇,更兼倘因此走漏了风声欲顺利离开此处当是难了,毕竟林中大能妖兽隐藏几何无人得知,墨风自晓对上这些高阶妖族绝无可能逃脱。

    行将数日倒平安无事,遇见的妖族最高不过妖将,无一是陈墨风一合之敌,飞剑一出皆碎尸万段。

    趁此时墨风恰好勤修御剑术,如今已至剑由心生之境,心随意动,短剑仿如自己身躯一部分般操控自如,再不似当年祭出后那般生涩,耗费心力。更令其欣喜的是悬浮在自己丹田中那口灵气小剑也愈加厚实,青墨之色更为浓郁,剑形清晰非常。

    墨风隐隐所觉自己御剑与此小剑有关,不过其中细处却不得而知,只有待往后至御剑门再作计较。

    这一路上极为顺利,其自信凭着现今手段神通便遇百丈巨蜈与四臂魔猿当也不惧,至于将自己追击得狼狈不堪的豹妖典,心中更隐隐有些盼望。

    二人正行之际陈墨风却陡然止下身形,抬手拦住心儿。

第三十六章 树妖

    此时正处一片林中,身旁四周栽着无数参天大树,枝叶繁茂令阳光照耀不入,而树下阴气逼人,寒意森森。

    “陈大哥,这......”

    蓝心儿方欲开口相询墨风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皱眉环视。

    观了半晌口中突兀道:“心儿,你不觉此处过于阴森了么?”

    蓝心儿一愣,随后瞧了片刻道:“的确,此处颇为怪异,与我二人往日所行截然不同,而且......”

    “而且还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气势!”陈墨风冷道,同时身躯周围陡生旋转风刃,将自己与蓝心儿护在其中!

    过了一炷香时,闻得风吹过枝间的婆娑声外一片寂静,并无任何异端发生。

    但陈墨风并未放下心来,凝神扫视不敢松懈。

    猛然间见其一拂袍袖,数道风刃出其不意往一棵大树飞去!

    那树亦是极高,枝桠繁茂,树干呈土黄色,无数粗壮的疙瘩遍布,便有数人业围拢不得。

    眼见风刃正击树上,而蓝心儿诧异陈墨风为何有这般怪异之举。但下一刻所见却令其睁大了美目,惊讶不已!眼见那粗壮的树枝猛然向风刃抽去,耳闻“轰轰”数声风刃顿被生生击散!

    “啊!”蓝心儿随之大骇,惊异这树木竟似有着生命一般!

    大树击散风刃后于树干上突兀露出三个黑洞来!二上一下,处在下方的黑洞比其上两个大了甚多,漆黑一片。突兀间翠绿色的光芒陡然亮起!

    “此乃妖物!”陈墨风双目不离怪异大树,口中提醒着蓝心儿。

    随其话音方落底下的黑洞却发出声响来。

    “哈哈哈哈,竟被你识破了。”那两点翠绿的光芒紧接着齐齐射向二人!

    墨风与心儿看下这才发现树干上竟有一张人面!翠绿二芒为其双目,底下黑洞是那大口,并无鼻梁。大口一张一合显得极为恐怖,双目中绿色诡异。

    这等妖类二人头回得见。

    “你是树妖?”陈墨风厉声问道。

    往日所见俱是飞禽走兽,可除此外修炼成精的却极少,毕竟妖兽亦乃肉身,能修内丹,那些石、树所成的精怪并无肉躯,故而修炼出灵智困难异常,极为罕见。

    “嘿嘿。”树妖瓮声瓮气地开口道:“人族!你闯我境地莫非还来质问我不成?!”同时无数树叶突兀抖动,发出“啪啪”声响,显然颇有些愤怒。

    陈墨风道:“我二人只借路而过,无意打扰,可是......”

    旋即嗓音陡厉:“可是你为何暗埋陷阱,莫不欲偷袭不成!”

    “咦?!”树妖露出诧异之情:“你竟连此也知?!”

    话音方落面前地上突兀隆起,土石翻转,两条手臂般粗的藤枝从中飞扬,被击中的石块瞬间化为粉碎!

    “人族,你是如何知晓的?”树妖问道。

    陈墨风冷冷一笑:“无可奉告。”

    要说怎生得知陈墨风自己业不甚明了,先前探视时突觉额上黑纹处兀然一

    热,自己双目陡见隐在地下的那两根藤枝!只一个呼吸其景消失不见,所望恢复如初。陈墨风登时骇了一跳,试探下尽为证实,不过顾不得寻究缘由,眼前树妖能修炼出灵智怕极不好对付,更何况是修炼至妖帅的妖物。

    “嘿嘿,人族,不说无妨,我本意欲将你二人食下。多少年了,再未见生人吃过人肉,今日......大哥!二哥!三哥!你们都出来罢!”

    树妖声音响起,在林中传出多远,仿佛天上下了道闷雷般。

    陈墨风闻言面上微露惊意,与此同时无数笑声似从四面八方响起,将二人困入中央!

    笑声极为恐怖,蓝心儿捂住双耳仍汗水连连,好似其音直入心间。

    陈墨风轻拍一掌击在蓝心儿背上,心儿这才放下柔荑,只面色苍白异常。想来这些笑声并不寻常,对于蓝心儿威胁甚大。

    此时笑声缓缓止下,一道与先前树妖粗声截然不同的尖细嗓音响起:“咦,此人倒也不凡,竟不惧我等妖音。”

    “嗯,颇有古怪,兄弟们要小心。”又一道声音响起。

    二人转头四外瞧下顿时一惊!另三个方向竟各出现一个树妖,与先前那妖身形一般无二!双目两点翠色紧视二人,四个树妖成合围之势。于后三个树妖比先前那个要壮上甚多,枝叶繁茂不少,散发的气息更无比强悍!

    四个帅阶的妖族。

    若置旁人面前无不会双腿发软,心惊胆颤。

    蓝心儿此刻正是如此,四个妖物的气息令其害怕异常,甚至有些呼吸艰难。

    陈墨风哼了声遂袍袖微拂,四道龙卷陡然平地而生径往四个树妖袭去!

    龙卷有三丈高,瞬间即至树妖跟前。

    耳中只闻无数哈哈笑声,有沉闷的,有尖锐的,这些树妖的无数枝干猛地变长,一下将龙卷挡在身前!更有不少树枝不知从何处伸来骤将龙卷紧紧缠住!断枝碎叶抛飞,宛如风卷残云般,尽似蝴蝶于空中飞舞,煞是好看。

    龙卷呼啸声不绝,想来正在繁茂的枝叶中挣扎。

    猛然间四个树妖身上弥漫出墨绿色的光芒,缠住龙卷风柱的枝端处更甚,耳闻四道”轰隆“声,树枝发力下顿将龙卷生生迫散!

    狂风一下四涌而出,飞沙走石,枝叶抛洒,一时间迷人双眼。

    未及蓝心儿回过神来便觉有人搂住自己蛮腰,紧接着整个人竟腾身飞起,似乎正以极快的速度前行!

    欲抬手拂开被沙土迷蒙的双目,突觉身形一顿,紧接着一道长鞭抽地声响起,自己又急速往后退去!

    狂风渐止,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蓝心儿睁开美眸,眼前尽为散碎枝叶,铺了一地,自己二人依旧立在原处,仿佛从未离开过般,陈墨风那波澜不惊的脸上现出一丝冷厉之色,暴虐的气息围绕身躯聚而不散。

    四个树妖怒气冲冲,其中一妖道:“你这人族好生厉害!竟伤我宝身!”

    另三个也尽皆附和,口中出言欲将二人食下肚去方解心头之恨。

    只闻一声怪叫,无数枝叶从四个树妖身上

    齐齐席卷陈墨风二人!

    那些枝叶极长且快,好比一片树海,如排山之势向二人袭来。

    蓝心儿当即骇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陈墨风却冷静非常,并指如剑,二指猝然往上一挑后又是划起!

    但见一道乌芒于身后直射而出,径向那些如海的树枝飞去!

    可怖之事发生了,随着乌芒经处无数枝叶齐齐断落,坠于地下!断处流淌着的墨绿汁液臭不可闻。

    瞬间乌芒已飞过一圈,厚厚的一层残枝断叶铺满地面,同时相伴的还有惊呼与咒骂。

    “你这人族着实可恶!二弟!三弟!四弟!我等何曾吃得这大亏!今日誓将这二人抽筋扒皮!”

    “大哥且住!此人宝物不凡!想我四人躯体已坚硬如铁,寻常极难伤得,但却为那宝轻易相破,怕只有我四人合力方可!”

    四妖间正急急商议不止,陈墨风却不放过这好机会,截断那些卷来的枝叶后即催动飞剑便往其中一个树妖斩去!

    “三弟小心!”那树妖又卷出无数繁茂树枝挡在身前!另三个树妖业不含糊,各伸出枝干前去搭救。

    树枝如无数密密麻麻的触手着实令人心悸,且四个妖物颇有门道,虽被斩断不少却仍有无数枝条从树冠上所出,仿佛无穷无尽般!

    骤然飞剑身前多出了一道翠绿色屏障!漆黑的短剑毫不迟疑,带着乌光径飞直入,毫无阻拦!

    “不好!”那树妖喝了一声,紧接着愈来愈多的树枝向前涌来,层层叠叠,那极为锋利的飞剑最后竟似受得阻碍般再无法透入半分!

    陈墨风大惊,此剑锐利其心尽晓,往日蒙二剑相救无数,好似左膀右臂般为自己披荆斩棘,但在那些应极为轻易便能切断的树枝前却是受阻,诧异非常。不过陈墨风以气御剑,心神即与之相连,瞬间便明其中缘故。

    原来短剑斩断树枝是轻而易举,可那些枝叶无穷无尽,斩却面前其后涌上更多。再加树枝既柔且软,齐齐缠绕飞剑,如此一来顿将飞剑困在其中,左冲右突下亦进退不得!

    此情此景当即惊了墨风,要知御剑术与这锋利的短剑乃自己最终后手,往日屡建奇功,哪晓却为这四妖恰好克制,自己风系法术虽能此时尤强不过御剑神术。

    树妖见困住了墨风飞剑心中各自欢喜,当即又有无数树枝从冠上探出卷向二人。

    陈墨风暗骂一声擎出另一口短剑,一扯蓝心儿闪躲开便挥舞起短剑。

    相触下的枝叶齐齐断裂,不过又有更多的密麻树枝前扑后继,饶陈墨风实力不俗业惊出一身冷汗。

    陈墨风法诀、宝物、兵刃三者齐出也未能脱困,看来伤不得树妖本体当是无用。

    “唉......若我为火灵根修士便好了。”心儿突兀道:“那心儿便能相助陈大哥了。”

    其音甚轻,陈墨风却闻入耳中。

    火灵根?

    火系法术?!

    对了,自己竟是忘了!

    手翻下一柄晶莹剔透又浑身赤红的小扇陡现掌中!

第三十七章 火凰扇逞威

    登时四周空气中弥漫起热意,便连地面上的断枝亦渐渐枯黄。

    蓝心儿抹去额上汗水,潮红着小脸奇道:“陈大哥,此乃何物?!”

    陈墨风呵呵笑道:“心儿,今次你立了头功,且看我灭敌!”

    不及蓝心儿回过神陈墨风毫不犹豫抬起手中晶莹剔透的赤红小扇往前扇去!所向处正是困住飞剑如蛛网般虬结的密麻树枝!

    四下陡升滚滚热浪,赤红色的火焰于小扇上席卷而出顿化成一只偌大的火凤往前飞去!

    蓝心儿看得惊呆,汗珠连连业相顾不得,张大了檀口吃惊陈大哥总出人意料。

    火凤掠过之地尽显焦黑,这火凰扇当年逃出火云宗追捕后再无用至,因其禁忌颇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令陈墨风着实不喜,还险些因此丢了性命,忌惮下遂将其束之高阁,虽威力颇大但几已忘却。炼制火凰扇并非俗物,陈墨风不晓但亦知为天地所成之力,比金乌只高不低,此间应有用处。

    “轰”的一声响,无数树枝猝成一个硕大火球!熊熊燃烧而起!

    陈墨风心念一动,漆黑短剑带着乌光趁隙透将出来,围着二人环绕不止,耳闻四周除了烈火灼烧所带起的“噼啪”声外便是四个树妖的惨叫。

    起初四个树妖齐心合力困住飞剑,可瞬间升起的异火恰好将四妖一网打尽,树枝上火焰瞬起。那火焰着实古怪,沾染上便再甩脱不得,任树妖怎生抖动扑打火焰依如跗骨之蛆般粘连其上,并以极快速度往上焚去!不多时无数繁茂的树枝即是殆尽,火焰沿着枝桠燃向四妖本体!

    树木成妖者似乎不得脱离地下,若树妖有双腿定会四下逃窜,四个树妖狂乱得扭动树干欲扑灭火焰,愈动下反倒带起一片火海!

    陈墨风与蓝心儿于远处静静相观并未有何举动,火红映衬着二人脸膛,触目竟是赤红。

    火焰灼烧之音与四妖哀号声互相交杂,响彻天际,陈墨风心中陡然生出怪异念想,那是一丝怜悯。因其所见其中三个树妖边嚎叫边探出几被灼烧殆尽的残破树枝竟齐齐向另一个树妖身上拍打去!而那树妖却连连哀嚎道:“大哥!二哥!三哥!自身灭火要紧!无需顾及小弟!”可三妖兀自置之不理,充耳不闻,依旧拍打不止!边拍打那焦黑的碎屑边从枝上散落下,黑色的飞灰宛若墨梅般。

    陈墨风心中涌起一股哀意。

    虽说妖族一贯残暴,但今日四妖现出的兄弟之情却不得不令人动容。只二族有别,说到底仍为陈墨风之敌,不过眼前此幕似一柄大锤般重重敲击墨风心间。

    妖,真如人族口中所言那般残忍无情么?

    心乱如麻之下陈墨风不禁又思起了往日犬妖、虚弥境长老,还有青邪。他们所行所为与世人之言是大相径庭!犬妖为救自己爱人不惜与实力强大的同族鏖战,乃至最终失了性命。误入虚弥境后妖族长老却耗费法力与丹药为自己疗伤。青邪更与自己生死相共。

    一时间困惑尽斥心间。

    渐渐得哀嚎声愈发弱小。

    “陈大哥,快看!”

    随着蓝心儿的叫声墨风稳了稳心神抬头瞧去,只见地上无数焦黑遍布,为林中风卷之下顿时纷纷扬起,仿佛下了一阵黑雨。至二人身前时陈墨风竟破天荒得并未躲开,反倒任其飘落。

    良久后谓蓝心儿道:“心儿,你说人与妖到底有何分别?”

    蓝心儿不晓其为何有这般一问,望去发现陈墨风仍凝视远端,面上透着悲凉之色。

    怔了怔道:“陈大哥你怎么了?人族与妖族有不共戴天之大仇,人是善的,妖是恶的,这等最显眼之分陈大哥你如何不知?”

    陈墨风旋即却摇了摇头,道:“何为善?何为恶?世人怎分辨得清,人中亦有恶徒,妖中也有善类,岂能单以善恶论之,唉......错了......都错了......”

    “陈大哥,你这话心儿怎听不明白?”

    墨风拍了拍其香肩道:“经历过些你便会明了。心儿你要记住,人心险恶有时甚过妖类。”

    心儿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美目中依现迷惑。

    二人往前行去,树妖俱被焚尽,原本硕大无比的躯干此时一些不剩,地底露出四个大窟窿。想来连根茎业为毁去!四妖修行至此境界应未曾料到今日这般死法,当真修仙之途险恶异常,倘非起了杀人之心怕会安安稳稳得一直修炼而下罢。但四妖死前的一幕却已深深烙刻在陈墨风脑海中,久久不能忘怀。那份手足情谊比一些人族要好上甚多。

    多年前陈墨风欲灭杀一对前来偷袭的修士兄弟,其中一人竟不顾自己一奶同胞,只自己逃命离去!任其兄弟哀嚎声不止却再不回头看上一眼。这人与妖相较下差别为何这般之甚?迷茫虽深深萦绕陈墨风心中,不过如今赶路时也不及细思。

    脱离了这片林子那股怪异阴寒的气息尽数散去,墨风知晓二人暂得安全了。

    密林深处,一座极为巍峨雄伟的大殿伫立其中,殿门前两头异兽端坐在地,令人不寒而栗。

    细细看去那两头异兽竟由整石雕打而成,栩栩如生仿如真物,当真技艺不凡。

    殿中。

    一人端坐高椅上,其下二人左右两分。

    只三人并未言语,气氛沉闷透着诡秘。

    三人长相各异,顶上高座之人全身俱裹在一件黑袍中,看身形并不显长大,倒似有些弱不禁风。面容阴涩枯槁,硕大的鹰勾鼻分外显眼,双目锐利如电!

    底下左首与之截然相反,目如铜铃,狮鼻阔口,金色发丝散乱,戟般的钢须根根竖起!此人身形着实巨大,足有一丈三尺,仿佛直立的金刚,下凡的魔神般!膀阔腰圆,身披一件青铜甲胄,独露半边古铜色胸膛,浑身肌肉隆起现出无比强悍!而其巨大的身躯塞入椅中显得分外拥挤,那椅不时发出“喀喇喀喇”的响声,恍惚随时即要碎裂。

    最令人惊异的是大汉手中

    拄着一柄巨斧!巨斧有一人多高,虚观下似乎比主座上的黑袍男子亦要高上一分。斧刃寒光闪闪明亮可鉴,显然为人时常擦拭。巨汉便一手搭在斧柄上,显得颇为随意。

    与巨汉相对的是个青年男子,长发披散,容貌甚为俊美,秀眉细目,唇红齿白,当真天赐一副好皮囊。只双目中却透着冷色,令人瞧下顿时心悸!更为奇异的是青年顶上竟长有一对长角!弯曲的角端直指天际!长角男子身着蓝色袍服,正手执一盏清茶淡淡浅饮。若有人细看便能发现其面上不经意间透出一丝病色,面皮白净得可怖,甚至有些渗人。

    正此时一只黑色小鸟从殿外飞入,扑扇着翅膀不多时即至三人近前。

    黑袍男子一抬手,小鸟听话得落其指上,叽叽喳喳鸣了数声,音辞甚是激烈。

    黑袍男子面上微露皱容,紧接着小鸟又飞离出殿,顿时四周平静尽复。

    冷不丁一道沙哑声传出。

    “二弟、三弟,有客人来了。”竟是高座上的黑袍男子所发,其音彷如冥府中的恶鬼,袅袅荡荡并无十分火气,反似阴间之物。

    巨汉闻言眼角眉梢俱透出欣喜之色,声若闷雷道:“太好了!大哥!小弟的大斧已许久未曾嗜得血肉了!”说着便一提大斧!

    但随之底下座椅竟“喀嚓”一声散为片片木屑!

    “二哥,你又将大哥的椅子坐坏了。”对首长角青年幽幽道,手中仍捧着茶碟,似闻那清香。其语势轻柔,却暗藏锋芒。

    巨汉满面歉意地摸了摸金发散乱的脑袋,向着高座上黑袍男子讪笑道:“大哥,小弟太过激动,还望大哥不要怪罪。”

    黑袍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个把椅子算什么,二弟不必内疚。”

    巨汉嘿嘿一笑,竟一屁股坐在地上自顾自道:“还是如此来的畅快。”

    青年饮了口茶水笑道:“二哥真乃不拘小节之人,不过小弟却坐不惯二哥洞府内的石椅,还是大哥的紫竹椅舒服,冬暖夏凉,当真非是凡品。”

    巨汉眉眼一瞪,道:“小三!莫不在取笑你二哥!二哥是粗人,哪似你与大哥......”

    巨汉骂骂咧咧,青年含笑相望并不反驳。

    三人已经过无数年,对于各自脾性亦是知根知底。

    座上黑袍男子道:“好了,谈谈正事罢,我等领地已多少年未现外人,自从上次三弟那事......”

    边言边扫向青年男子,只见原先平静如水的长角青年面上骤然变色,手中茶碟一下跌落在地,俊美的脸上露出狰狞,青筋于手上暴起,双目中射出寒光,发丝瞬间四散飘荡,所坐的紫竹椅骤然结起一片坚冰,双拳紧握颤动不已!

    “三弟!”

    黑袍男子唤了声,长角青年似并未闻得,整个身子兀自抖动,仿佛正竭力克制着什么。

    紧接着以其为中央地上的白色坚冰急速往外扩散而去!

第三十八章 商议

    “二弟!”

    黑袍男子示意巨汉,巨汉于地跃起,数步跨至长角青年身前两条粗壮手臂握住其双肩大喝道:“三弟!”

    嗓音如雷,在殿中传开多远,长角青年似被震醒,目中光芒收敛,身躯也不再颤抖,面色恢复如常却更苍白地骇人。

    茫然望了望四周长角青年露出一阵苦笑:“大哥,虽已过这般久可小弟仍控制不得,先前还说二哥,如今小弟业是一般了。”眼见自己周围俱为坚冰覆盖,紫竹椅更被冻个结实,长角青年骤觉阵阵歉意。

    “无妨,换一张便是,三弟依旧不能忘怀么?”黑袍男子平静道,射着精光的锐利目光直视长角青年。

    长角青年闭上双眼,看来正竭力稳住自己心神,半晌后这才抒了口气睁开眼道:“大哥,此乃小弟花费无数心力培炼之宝,这般莫名其妙被夺了去怎会甘心!”

    黑袍男子闻言点了点头,转过目去:“既然如此那为兄往后不再提起。”

    “多谢大哥。”长角青年感激道。

    紧接着黑袍男子又道:“不过想来当初二人业已逃出不归林,三弟仍应以修炼为重,不能为此坏了心性。”

    “大哥教训得是。”长角青年似乎对黑袍男子极为敬重,神态谦恭。

    见其无事巨汉遂盘膝而坐,道:“三弟你没事便好,不过此般瞧你如何安坐。”

    黑袍男子方欲传令换一张座椅,突为长角青年制止,只见其微一探掌,底下冻成坚冰的座椅刹那化为冰屑,纷纷落在地上,袍袖一挥冰屑与冰层尽数消失不见,整个地面恢复如初!

    长角青年却出人意料,只见其一掀衣襟竟如巨汉般席地而坐,笑道:“既然二哥能坐,为何小弟坐不得?”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巨汉哈哈大笑:“好!三弟!二哥今日十分高兴!”

    黑袍男子亦道:“既然两位兄弟不嫌,为兄岂能落后?”言罢站起一推座椅席地坐下。

    “大哥!”

    “大哥!”

    二人俱皆一愣,齐齐喊道。

    黑袍男子道:“我兄弟三人甘苦共修无数年,同心同德,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做大哥的怎会再高坐椅上?”

    金发巨汉与长角青年闻言皆神情激动,心中更为钦佩。

    黑袍男子顿了顿道:“不知二位贤弟对此事有何看法?”言毕移目二人。

    金发巨汉高叫道:“大哥!还有什么好说的!让小弟去!小弟一斧便将其灭杀!”

    长角青年摇了摇头:“二哥稍安,小弟甚觉不妥。”

    巨汉怒道:“有何不妥?”

    长角青年道:“还是先听大哥说一下细处罢。”

    黑袍男子点了点头:“三弟所言极是,二弟你仍太毛躁。”

    “大哥教训得是。”巨汉喏喏。

    黑袍男子道:“虽非棘手却颇为怪异,来者是一男一女两个人族,似从无边海至。”

    “无边海处?!”巨汉奇道:“无边海极少有人族

    出现,怎会于那?”

    “我也不知。”黑袍男子摇了摇头:“那二人仿佛突兀出现般查不出缘由。更为怪异的是。”黑袍男子顿了顿,阴鹜面上露出奇怪神情:“女子倒没什么,但那男子......却是风灵根修士。”

    “什么?!异灵根?!”

    长角青年与金发巨汉齐齐愣道,巨汉大异:“岂非与大哥你一般?风属性妖兽我独见过大哥你一个!”

    黑袍男子道:“还有更奇的,青木妖四兄弟已然身死。”随之闭口望向二人。

    “他们死了?是那两个人族所为?”长角青年皱眉道。

    黑袍男子缓缓点了点头。

    巨汉颇有些诧愣:“青木妖四兄弟实力算不得差,单个远非我对手,若联手下虽不及我也弱不上些许,大哥,必是四兄弟被各各击破方会身死。”

    黑袍男子面色阴寒:“非也,四兄弟正是联手下为其所灭。”

    “什么?联手被灭?!”巨汉讶道:“莫非此人为人族皇阶修士?如此倒有些不好惹了。”

    哪晓黑袍男子紧接着的言语却惊煞二人:“非也,此人并非皇阶,细作相报此人应只初阶灵帅。”

    “初阶灵帅?”长角青年动容道。

    “大哥!是不是你那细作看错了?”

    闻言长角青年不满道:“二哥!你怎能质疑大哥的黑羽灵鸟,我料定绝不会有差池。”

    巨汉怔了怔,遂点头称是,看来黑袍男子在二人心中极有地位。

    “三弟,你所觉如何?”黑袍男子转头问向长角青年。

    长角青年看了看巨汉,见其不以为意遂思了片刻道:“依小弟之见光凭黑羽仍不尽晓其虚实,不如先派一两个手下细细打探再作计较,大哥以为如何?”

    大殿中沉寂了半晌,忽闻黑袍男子道:“便依三弟。”

    长角青年旋即向大殿下喝道:“来人!”

    一个小妖疾步而来,半跪道:“大人有何吩咐?”

    长角青年冷道:“唤毕穷、典前来。”

    小妖战战兢兢,喏了一声遂匆匆离去。

    不多时耳闻脚步声参差不齐,似二人正急速赶来,少时至得殿下。

    一妖身形颀长,甚为匀称,令人奇异得是周身尽呈可怖黑色!往面上观去是一颗蛇首!双目内瞳孔细长,蛇信不时探出口外!

    至于另一妖,身材魁梧身披兽皮,只胸膛裸露,赤着双腿,现出强健的体魄,顶上豹头!锋锐的利齿横出口外,面上遍布黄色绒毛。

    倘陈墨风于此定会认得,正是当初追击自己的豹妖典!

    二妖瞧了瞧大殿上顿时一愣,旋即低头半跪齐声道:“不知三位大人相唤何事?”

    长角青年言语清冷道:“毕穷、典,你二人一擅隐匿,一擅追踪,今日有事要你二人办。”

    “请大人吩咐!”二妖神态极为谦恭,其中竟隐含惧怕之意。

    一者上首三位皆大能强者,黑袍男子更

    为妖皇高阶,独差一步即踏入尊阶!为不归林内顶尖之存在,万妖敬仰。二者自己乃长角青年手下直属,对于这位大人自极为熟悉。晓其脾性时有不佳,因往日那件大事迁怒了不知多少人,不少手下无故被灭。今日眼见其面色冷厉情知不妙。

    长角青年此刻并无与兄弟相谈时那般和煦,反倒面露寒意不苟言笑,令人不怒自危。

    青年敲了敲指节,望了黑袍男子一眼遂谓二人道:“此事不得宣扬,否则本王手段你二人是知道的。”

    半跪的二人当即一哆嗦,只觉一股森森冷意袭来,宛如坠入冰窟中般。

    二人慌忙答道:“请大王放心!我等不敢泄露半句!”

    长角青年面无表情得缓缓点了点头:“不归林里来了两个人族,本王命你二人前去探出详细情形来报。记住!不可为其发现!,其中一人修为至少有初阶灵帅!”

    蛇妖毕穷吐着信子嘶嘶道:“大王,入我不归林的人族何其之多,为何单单......”

    未及言毕骤觉一股强大的冰冷气势直往自己袭来,耳闻长角青年冷声道:“本王何时轮到你来质问!”

    毕穷这才醒悟自己先前犯错,忙磕头如捣蒜告饶不止,典亦冷汗直流,跪立不稳。

    长角青年性本残暴又久居高位,毕穷之举恰是犯其禁忌。蛇妖边磕头边暗骂自己大意,自恃为其直属手下便随意说出那等言语,似泉的冷汗将衣袍尽数浸湿,心中希冀长角青年大发慈悲饶恕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庞大的威压退却,毕穷浑身颤抖,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当即一惊!只见面前地上已结起白茫茫的冰渣!冰渣蔓延至自己身前竟是断却!其上泛着森森寒气,肉眼能见白雾袅袅升起,连身上的汗珠亦尽被冻住!

    当目光与长角青年相触时仿佛眼中划起一道霹雳般,立马再次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长角青年冷漠的声音响起:“今次饶你一命,若有下回......”

    毕穷赶忙连声道:“小人再不敢了,请大王饶命!请大王饶命!”边言边磕头不止。

    “罢了。”长角青年道:“寻常人族修士我等自不必在意,只这二人却从无边海那处前来,或非同寻常。”

    二妖仍低首不敢言语,若惹恼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怕再不会饶二次了。

    长角青年似乎分外满意,继续道:“无边海为我辈海族地界,海中妖族之能并不下我等陆上妖兽,且又离得甚远,人族极少涉及,二人于中而出应有异端。况且青木妖四兄弟已被所灭,那兄弟四人实力你等业知,人族帅阶能将联手下的四妖击灭,实力绝非等闲。你二人前去当小心探其究竟,回来报后自有重赏。”

    底下二妖闻得青木妖四兄弟联手竟被灭杀心中也是大骇。

    青木四妖毕穷算得熟识,与自己皆为帅阶,那四妖本同根而生,又修持了七百余年方至这等境界,要知非兽类妖族无法结出内丹,故而感应天道分外缓慢,而四妖七百年即修炼如此,极为不易。况且四妖心意相通,联手对敌实力堪比妖皇!既然那人能将联手的四妖杀死,实力怕不是有皇阶?!

    一念至此二妖心中忐忑不已。

第三十九章 复仇

    毕穷还好,典闻听猝生苦涩。自己擅长追踪不假,但如今只妖将修为,若被发现岂能活命!又不敢开口推脱,否则当场即是个死字。

    二妖心中各怀鬼胎,长角青年又道:“对了,人族修士乃风灵根,你二人小心些许。”

    风灵根?!二妖心中苦意更浓,毕穷顿时释然,明白为何此人能将联手下的四妖斩杀,原来竟为异灵根修士!凡界俱晓异灵根者皆有不凡手段,寻常修士怎及得上!

    典闻听更是暗惊,风灵根?!为何又是风灵根!陡然回想起多少年前自己追击的那个人族青年,亦为风灵根修士,只似乎实力并不甚厉害,最后落得坠崖身亡。自己修炼这般多年方见一个异灵根人族修士,故而印象极深。

    正回忆间突闻长角青年道:“你二人下去罢。”

    典一个激灵,赶忙与毕穷告退。

    出得殿外二妖长松了口气。

    典道:“毕穷前辈,你说这次我二人前去是凶是吉?似乎那人极不好对付。”

    毕穷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能杀青木兄弟绝非平凡之辈。人族从那无边海而来更显奇怪,我曾听说人族的确有去无边海旁捕杀海族,可那些人俱皆不敢直通我不归林,反要绕过我等地界再去那处,莫非二人是如此?又为何入我不归林?”

    毕穷满面疑惑之色,典亦露不解,只此刻颇感心神不定,平复不得,二人又商议了番遂一同离去。

    大殿内。

    “大哥,这般可行?”长角青年面上寒意已然全无,神态恭敬地望向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巨汉闻言嘟囔道:“大哥便嫌我愚笨,依我看来赶去一斧砍死岂不更好?一了百了,何需麻烦。”

    黑袍男子与长角青年闻言齐齐大笑。

    长角青年打趣道:“二哥怎嫉妒起小弟来?”

    巨汉不悦:“我何来嫉妒,只闲得发慌,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可以练练手却这般着烦,真是闷煞我也。”

    黑袍男子道:“二弟无需烦躁,探得虚实后若无异端那二人便随你处置,如何?”

    巨汉闻言大喜:“大哥未诓骗小弟?!”

    黑袍男子阴鹜的面上业是浮起一丝笑意:“绝不诓骗。”

    “好,哈哈!”巨汉喜悦地仿似孩童竟一下蹦起多高来。

    三人齐齐大笑,将大殿震地微颤不止。

    不归林内一处。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正快步疾行。

    陈墨风当先开路,蓝心儿紧随其后,遇有挡路的妖族墨风便凭手段神通摧古拉朽地一举歼灭。

    二人已行有十数日,日日如此,幸亏妖兽并不强悍,否则哪能这般顺畅。

    要说妖族与人族同般皆高阶稀少而其余尽是低阶,妖族繁殖能力胜过人族无数,底下低修更为众多,故而这片林中所遇大多并非强者,而墨风尽出全力下无一非三合之将。

    今日来至一片林间,陈墨风止下身形四下环顾一番后谓身后娇吁连连的蓝心儿道:“我二人歇息片刻再行赶路罢。”

    蓝心儿感激地点了点头,二人遂寻一处树下欲待打坐。

    蓝心儿盘膝后见陈墨风仍立身旁,奇道:“陈大哥,你不累么?”

    陈墨风低头笑了笑:“我不累,你先打坐回些法力。”

    蓝心儿哦了声遂是闭目。

    抬起头来陈墨风面上的笑容陡然消失,脸色严峻如同蒙了层寒霜,眉头凝结片刻后亦盘膝打起坐来。

    半个时辰后,觉至身旁的蓝心儿睁开双目,开口道:“恢复了?”

    心儿道:“嗯,陈大哥你呢?”

    “我也好了。”语势淡淡,可眉宇间却微微现出一片忧色。

    “那我们快走罢......”言毕心儿立起身来,掸去身上尘土又整了整自己衣衫。

    墨风瞧在眼中,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

    “陈大哥你笑什么?”冷不防为蓝心儿偷眼瞅见,发现陈墨风正望着自己微笑,有些害羞道。

    墨风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如今我们还不能离去。”边言边是站起。

    “为何?”蓝心儿大惑不解。

    “因为还有个问题要解决。”陈墨风神色顿显冷厉:“保护好自己。”

    旋即跨上前一步朗声道:“你跟踪我二人多时,该现身了罢?”

    蓝心儿大讶,扫去发现周围只是密林,并未有分毫身形所在,而陈墨风仿佛正对空气言语。

    半晌无人答话。

    “哼!躲着不出又能如何?当我真寻不出你?”墨风冷道,遂抬掌向着一处!

    林中顿时掀起一阵狂风,数十棵粗壮的大树顷刻间齐齐断裂!

    被风刃斩断时一道黄色身影突兀往外疾行!

    “想走?”冷哼一声,身形骤于原地消失无踪!

    蓝心儿正惊愕之际,片刻后见陈墨风又在原地出现,好似从未离去过般,只飘动的衣襟却彰示着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与此同时一道黄色身影不知为何竟倒飞退来,随即重重落在地上溅起土石。

    蓝心儿大惊,这才明白先前陈墨风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定是阻其逃离并将其打飞,未料到这电光火石间竟发生了这般多事,当下不禁对墨风更为钦佩。

    向前观去,发现那黄色身影竟是一只大豹!二丈左右身长,一人多高,周身蜡黄之色,点点黑圈如铜钱般缀于其上。双目透着幽光,正疼痛得低吼不已。更为奇异的是豹妖身上不时流出电蛇,四肢更是雷弧激淌。

    此刻其身下土石已裂开不少,想来陈墨风先前发力甚重。

    蓝心儿讶道:“奔雷流电豹!此兽着实稀少,未想这处却有一只!”

    陈墨风皱眉沉思,仿佛回忆起了什么,片刻后开口道:“是你?”

    那豹爬将而起,四肢稳稳踏地,幽绿的双目盯视陈墨风竟口吐人言,其中掩不住的惊骇:“我也没想到真个是你,数十年你竟修炼到这等境界,当真不敢想象。”

    要知陈墨风面目与数十年前并无任何变化,只多了一分成熟与稳重,今日认出算不得稀奇。

    那豹继续道:“你坠崖后竟然没死,着实令我意外。”

    陈墨风面无表情道:“天不亡我,这才有今日之能,我记得你是唤作典罢。”

    流电豹低吼一声,道:“不错,我只说过一次你仍未相忘,当初仓惶而逃的少年实力如今已在我上,看来今日你是放我不过了。”

    陈墨风依旧淡淡道:“放确是不能放,不过只要你告诉我跟踪的缘由那我便让你死得痛快些。”

    豹妖典低吼数声,怒意猝现:“当初以为你落下水去搜寻不见,哪晓今日却掘自己坟墓!想要我说出缘由?!痴心妄想!你修为高又能怎样!”

    言毕身形一晃,脚下刹那“轰隆”声响,一道黄色光芒突兀如箭般往一处遁去!而其先前所在之地尽现四点焦黑!

    陈墨风冷笑一声,原地起了狂风,身形随之不见!

    蓝心儿隐约只见一道快如闪电的乌光瞬间追上典于其身前现身,一拳登时砸下!

    豹妖再次倒飞而回,身形恰好撞在一棵碗口粗的大树上!

    大树闻声立折,黄光落地!

    典疼痛无比,怒吼连连,蓝心儿猛然发现陈墨风又已若无其事地立在自己身旁!

    “你是逃不掉的。”墨风冷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典挣扎着欲行爬起,却脚步踉跄站立不稳,想来陈墨风先前所击那拳出手颇重。

    “你真以为你赢了么?!”典大吼道:“别忘记!这里是不归林!”

    但见其气势陡然变强,身躯以肉眼可见之速壮大至四丈多长,二人多高,浑身电蛇流淌,带着恐怖的“滋滋”声!

    典大吼一声,黄色身形幻化十数道!

    紧接着这十数道一般的黄色豹形分向四面八方而去,与此同时林中传来无数层层叠叠的吼声:“哈哈哈,饶你修为再高业无法截住我!哈哈哈......”

    “陈大哥!它要逃!”

    蓝心儿惊地大叫,陈墨风却波澜不惊:“逃?哼!妄想!”

    旋即以手举天,五指成爪。数十道肉眼能见的风旋从中相继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十数道黄色身影追去,眨眼便至!

    耳闻“轰隆”不绝,为风旋所击之下黄色身形当即各各消散不见,独有一道于身上激出电弧抵挡风旋!

    顿时飞沙走石,一旁树木掀飞倒下不少。

    但黄色身影已离得远了。

    陈墨风第三次于原地消失不见。

    身旁的轻风带起自己衣襟,蓝心儿惊骇下心中感慨不已。有着这个陈大哥在旁便天塌下业是不惧了,不过倘往后离开自己,那自己又何去何从?怕会很伤心罢?

    脑中正胡思乱想之际忽觉一道腥风向自己刮来,鼻间所嗅尽斥一股恶臭!

    忙抬手欲激发发髻上银钗宝物,可心儿却真切得发现腥风已在自己身旁,耳中更闻一阵恐怖的“嘶嘶”声!

    糟了!

    心不由沉下,此刻再触发银钗的防护功效当是不及!

第四十章 蛇妖与十方黑雾

    暗骂自己大意,蓝心儿只能希冀奇迹发生。

    若旁人看见便会发现,娇柔女子身旁突兀出现了一条无比长大的黑蛇!漆黑鳞片泛起光芒,身形展开下怕有七八丈!身躯如水桶般粗细,蛇首更显巨大,双目中露出一丝极细的瞳孔,赤红色蛇信不时透吐而出,甚为恐怖。

    黑蛇正欲将女子盘绕其中,如此纤细的身躯倘被围绞怕是下一刻便会香消玉殒。

    哪晓黑蛇正待勒紧身躯,陡见周围暴起一阵狂风!

    一道龙卷风柱瞬将女子周身笼罩,黑蛇刹那被一股大力弹开,蛇身撞在远处大树上,粗壮的身躯顿将大片树木一扫而断,溅起无数残枝碎叶!

    当黑蛇爬起后昂着硕大的三角头颅,吐着蛇信发出“嘶嘶”声,却不再望那女子一眼,只紧视另一处的远端。

    远方缓缓现出一道人影,单手提着一物正往自己行来。

    离得近切黑蛇神情猛然一变,“嘶嘶”声更甚!

    来者正是先前追击去的陈墨风,其一手捏着豹妖典的皮毛,再瞧豹妖身上现出数道金色光圈,动弹不得任由黑衣青年于地拖行,只口中咒骂不止。

    抛却了行动不得的豹妖典,陈墨风拍了拍手中尘土移目黑蛇道:“你终于出来了。”随即一挥手,护着蓝心儿的庞大龙卷陡然消散。

    心儿胸间起伏不定,回过神来急奔陈墨风身旁。

    “毕穷前辈,救我!”

    被弃在地的典大声呼救,蛇妖毕穷却露出厌恶之情:“闭嘴!你倒是丢尽了大王的颜面!”

    典顿时不敢作声,只连连低吼。

    “嘶嘶~你早知我隐于这?”被称为毕穷的黑蛇问道。

    “毕穷......”陈墨风饶有兴趣地重复了一遍名字道:“不错,你以为能瞒过我,但我也假装不知,哼!蛇类果真阴险狡诈,幸好我留了后手。”

    陈墨风面色逐渐阴冷而下。

    毕穷有些惊异:“本座乃大王手下最擅隐匿者,你这人族如何能发觉?”

    墨风并未回答,反道:“原来是你们大王下的命令,一个擅于隐匿,一个长于循迹,看来这不归林中的大能已注意到我们了。”

    毕穷“嘶嘶”笑道:“你们行踪怎逃得过大王法眼,不过能胜青木妖兄弟看来你着实厉害。”

    “哦?青木妖兄弟?”陈墨风寻思片刻道:“莫非是那四个树妖,你们竟连此也知?给你一个机会,若回答我的问题便让你死得痛快些。”

    “嘶嘶,哈哈哈!”黑蛇毕穷狂笑而起:“青木妖四兄弟虽然厉害,不过为你所杀定在大意下!你我修为一般,何来这般大口气要灭杀本座?!”

    陈墨风冷笑道:“杀不杀得一会便知!”

    须臾间身形猝然消失不见,毕穷骤觉不妙,瞬间张开大口,层层黑气散发出将自己包裹在内!

    一阵狂风涌来,陈墨风陡现,抬手放出的风流顿将黑气吹散!

    可其中再无半分黑蛇身影!

    “嗯?!”陈墨风皱眉环视,的确先

    前毕穷所在处空空如也。

    正思量间猛然一声大喝:“心儿!祭宝!”

    蓝心儿闻言立时会意,一拍顶上银钗。眼见一道霞光瞬如瀑布般洒下,将身形俱罩其中!

    七色彩光迷蒙闪现,下一刻巨大的黑色身形突兀而出,径撞蓝心儿身上!

    正是那先前消失的黑蛇毕穷!

    要在平日为这一撞蓝心儿定成一滩肉泥,如今防备下只闻“轰”一声响,霞光晃一晃后仍若无其事,蛇妖毕穷却倒飞弹出多远!

    陈墨风毫不迟疑,直往毕穷扑去,黑气环绕又再次扑了个空!

    墨风心中焦躁,自己虽能察觉妖物隐隐散发的气息,但发现不得确切所在,一旦任其逃离报信岂非更糟!

    “咦?”陈墨风忽然开口惊道,因其发现这林中能见却是低了,原先自己尽瞧清晰的远处此刻似蒙了层薄雾般,流淌着淡淡的黑气。

    那妖物欲待如何?心中忖道,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护在蓝心儿身旁。

    心儿看出异端,更不敢将防护撤下,眼见四周愈发暗起,所觉似乎正有什么将这片林子包裹住。

    猛然间感到一阵法力波动,气势顿斥周围,黑色雾气竟是层层旋转!不多时二人便见四处黑雾浓郁,翻滚不止!

    正躺在地上不得动弹的豹妖典却哈哈笑道:“哈哈哈!你二人是如何都逃不出毕穷前辈的灵法,还不速将我放了当好替你二人美言数句,定留你等全尸!哈哈哈哈!”言语间嚣张至极,似乎断定二人必死无疑。

    陈墨风环视滚滚黑雾,口中冷冷道:“既然如此,那便请道友先走一步了。”抬手即向典一指。

    “什么?!你!啊!”典闻言不由大骇,方欲开口说些什么猛觉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自己身躯好似套着紧箍般连骨头也被勒得嘎嘎作响!

    典力道原是不弱,可饶其怎生发力却觉金色光圈愈发紧切,目中已布满血丝,身上青筋迭迭而现,仿佛立时即要于体内爆出般!口中大吼不止,显得凄厉无比。

    耳中独闻“扑哧扑哧”数声,一旁便再无音讯,冲天的吼声戛然而止!

    蓝心儿转过头去不忍再看,暗忖豹妖典定死状极惨,血腥满地。虽尽力扭过头去鼻中浓郁的血腥气仍止将不住袭来,所闻下不由干呕了数声,脑中不敢再思上些许。

    正此时无边的黑雾中现出一张蛇脸,其上蕴含无比怒意:“大胆!竟敢伤我族类!今日必要将你碎尸万段!嘶嘶。”

    陈墨风一见业不答话,双指挑下一道乌光陡从身畔飞出直取蛇面!

    乌光一击即中,瞬将黑雾上浮现的蛇面打散!

    可旋即在陈墨风身后传来笑声,其中带着惊异:“哦?!御剑术?!莫非你是御剑门人?!哈哈哈,不过御剑门又怎样,你二人是无论如何走不出这不归林的,便死了亦死无对证!你觉得凭御剑术能击中本座么?本座的十方黑雾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哈哈哈!”

    “陈大哥!你瞧!”

    随着蓝心儿的惊叫声,陈墨风望下顿时愣住,但见一张与先前同般的蛇面正

    凸现黑雾之中!

    墨风念动下短剑带起乌光便又向其刺去,依似前番一般,蛇面散去后又于旁处凝聚,仍对陈墨风嘲笑不已。

    狂笑声尽斥周围,肆无忌惮。

    陈墨风思了片刻,出人意料地收起御剑术抬手向身旁一招,一枚金环于地上跃起浮其手掌上。

    墨风屈指轻弹那环闪着金光径往黑雾中落去。

    不多时金环又从黑雾中飞回,竟无分毫为其束缚!

    金环似乎极为迷茫,在陈墨风顶上飞舞不止,无奈下只得将其收了。

    看来这五帝环只能套那有形之物,如今蛇妖毕穷藏在黑雾中,金环却寻不至其踪迹。

    毕穷的笑声又不时响起,彷从四面八方袭来般传入二人耳中。

    脑中正思量对策忽见一处黑雾陡然浓郁,紧接着转如漩涡般,一条硕大无比的黑蛇好比闪电从中窜出,直袭墨风后背!

    腥风中陈墨风早已察觉,围绕二人身旁飞行的漆黑短剑径往黑蛇斩去,霎那将其斩为数段!

    蓝心儿大喜,方欲道贺却见墨风面色并未舒展,反倒更显凝重,遂是一愣。再行观去却大吃一惊!那被斩杀的黑蛇化作浓浓黑雾四散而开!

    原来先前袭侵的并非实体。

    正讶异间周围黑雾中竟又现出了数十个极大的漩涡,黑蛇顿从四面八方向二人袭来!

    黑蛇滚着浓烟,张开大口欲将二人吞入腹中。

    虽知这些黑蛇为浓雾所化,可陈墨风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双指急点,漆黑短剑骤化乌光向那些黑蛇一一斩落!

    不多时大蛇尽被击散,化为浓雾后又四下没去!

    “哈哈哈!”狂妄的笑声响起:“本座便看你有多少法力,待你力尽本座即能舒舒服服将你二人吃下。哼!大王还如此紧张,也不是败在我毕穷手中!”旋即无数浓雾所成的黑蛇侵袭二人。

    陈墨风双指掠过身前,飞剑带着乌光画出一道弧线击破黑蛇,可浓雾化成的黑蛇出层出不穷,乌光搅动下黑蛇遂尽被斩灭,不过其心知自己是空耗法力罢了,暗忖此妖功法甚为奇特,如此一来自己倒憋屈得紧,只需破去这浓浓黑雾自能寻见其本体斩杀之。

    浓雾先前所见似从口中吐出,应非寻常,而自己身上宝物法诀并未有一件克制,更连御剑术与灵皇亦能困住的五帝环业拿其无法。此妖同为帅阶,倘置平日定不出十合即死在自己手下,但凭着这诡异的十方黑雾法术却令自己这个异灵根修士业奈何不得!

    正惊乱间猛觉一道闪电于心中划过,猝起一个激灵!

    黑雾!

    异灵根!

    陈墨风暗骂自己愚笨,竟连这点也未及时思至!自己乃风灵根修士,刮开大雾本便是自己随手即成的本事,这黑雾所出不过帅阶,若为王阶喷吐凭自己修为倒并非得成。

    陈墨风一拍脑袋心中便有了计较,低声告诉蓝心儿仍催动银钗防护不可卸去。

    但见其双手掐起玄奥法诀,片刻后周身衣袂飘荡,黑色发丝四散,整个人竟隐隐离开地面三寸之高!

第四十一章 斩蛇妖

    “怎么回事!”遍布林中的黑雾上又凸起一张蛇面,可此时却再无当初那般得意与嚣张,反倒充斥着无比的震惊。

    蓝心儿于旁激发着银钗宝物的防御之力,要说这银钗防御威能甚好,便连黑蛇妖帅之击业未得奏效,如今处在这等凛冽寒风中七彩护罩竟兀自颤动不已,彩芒激荡,似乎即要为无比的狂风吹灭般。

    风流四散,蛇妖毕穷再欲催动黑雾攻击二人当是难了,黑雾所化的大蛇方一出现便被卷入风中绞个粉碎,而陈墨风身上法力催动到极致,猛然间大喝声起!

    四周狂风刹那变得极为猛烈,一道巨大的龙卷风柱以陈墨风与蓝心儿为中央突兀生起,龙卷风柱竟有缓缓涨大之势,不多时即往外扩出数丈广!所有触及之物瞬成齑粉,地上植被与一些离得近的树木被连根拔起,摧毁殆尽!

    龙卷风柱愈发壮大,再无多时即能抵上围住的黑雾。

    蛇妖毕穷似乎极为惊慌,本体并不敢露面反倒激起无数黑雾袭向龙卷。但一切皆为徒劳,黑雾只触着龙卷些许便消散不见。

    “给我破!”陈墨风大喊一声,身上法力散开,巨大的龙卷风柱一下化成无数流风向外直激而去!

    宛若风卷残云般,浓郁的黑雾于这狂风的刮散下竟生生裂开,光亮照耀透入,片刻后黑雾尽数消失不见!

    四周倒下树木无算,断枝残叶随处可见。

    蛇妖毕穷正离二人不远,浑身伤痕累累,鲜血淌下竟汇成了一个小水潭,兀自粗喘不已。

    陈墨风缓缓向其行去,面色逐渐冷下。

    妖兽身躯算得强悍,不过被先前无数风刃侵袭全身尽无一块好皮肉,此时毕穷虚喘下鼻中喷射的白色气息亦散发出一股腥臭。

    见陈墨风面带冷漠目中不由流露出骇色,身躯扭动不知不觉往后退去,口中道:“你......你不要过来!”

    陈墨风好似未曾听见般仍前进不止,同时双手翻下两口漆黑如墨的短剑分执左右。

    毕穷顿觉无比的恐惧涌上心头,哆哆嗦嗦道:“道......道友,只要你饶......饶我一命,我......我以心魔发誓甘愿为你灵兽!”

    妖族之人极为轻视人族,为人族灵兽更大大不屑,但毕穷惊恐下竟连这等言语业是说出,足见心中惧怕。要知一旦为人灵兽,有生之年便被生生禁锢,若无主人释下离去几无可能!

    哪晓陈墨风冷漠的脸孔上并无一丝表情,闻得毕穷这般言后却停住脚步。

    毕穷见状心中一喜,道:“道友能放过我性命了?!那我毕穷便以心魔发誓......”边言边扭动着蛇身往墨风滑行来,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我甘愿......你去死罢!”正言誓间猛地双目中透出寒光,紧接着蛇尾一弹,黑色身躯如离弦之箭般化作一道黑影向陈墨风扑去!

    二者已离得极为靠近,只四丈之距,陈墨风身形不偏不倚竟被一撞击中!

    “啊!”蓝心儿觅得真切娇呼了一声,以其如今修为即便欲救业是不能,遂急得淌下泪来。

    闻“轰”一声巨响土石飞溅无数,尘雾滚滚,那些碎石溅射至心儿七彩霞光上被弹开一旁,烟雾颇大,蓝心儿顿时瞧不清晰,心中甚忧。

    不多时待烟尘散尽,地上一个巨大的深坑现出,陈墨风已踪迹不见!

    毕穷抬起斗大的头颅哈哈狂笑:“哈哈哈,厉害又怎样,还不被撞成肉泥!哈哈哈!!!”

    旋即移目蓝心儿,眼露精光吐着腥红的信子道:“别急,马上轮到你了。”

    可蓝心儿手掩檀口,只望着毕穷巨大的蛇首上面带惊讶却并无半分骇怕之意。

    毕穷骤觉奇怪,正疑惑间瞬闻顶上传来人声!

    “该死的是道友你罢。”

    毕穷一个哆嗦,嗓音分明是那黑衣青年!自己先前亲眼所见已撞其身,又怎会如此?!不经意发现地下身影更为大骇!但见一道黑影竟紧贴自己蛇首!自己并无察觉半分!

    蓝心儿惊得说不出话来,毕穷昂着的蛇首上所立者非墨风还是谁!

    只见其倒提双剑单腿而立,离蛇首独半寸之距却不落下!

    也是陈墨风控风之能已至炉火纯青得境地,倘轻得半分或重上半分即再无此效。而今似跗骨之蛆般便蛇首转向何处亦离不差分毫!

    毕穷再欲开口又闻顶上传来冷冷之音令人如坠冰窖般。

    “记住!轮回之时,切莫再投妖族!”

    “道......道友......”还未言毕“扑哧”一声传来,其音登时嘎然!

    双目中的幽光缓缓黯淡,硕大的蛇首重重摔落在地!

    陈墨风半蹲蛇首上,将深深刺入脑髓中枢的短剑提起,双手如蝶般随意舞了个剑花两口短剑又消失不见!

    踏蛇首而下向着蓝心儿的面上尽带和煦笑容。

    蓝心儿已看得呆了,先前隐约望见陈墨风被撞,后一刻又发生这等出乎意料之事怎不诧愕。

    “蛇妖已死,怎还祭着宝物,莫非在防我不成?”陈墨风笑道,神情中尽带戏谑。

    蓝心儿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撤去银钗之力,拍着胸脯道:“陈大哥,先前吓死心儿了,我明明看见你......”

    “看见我被蛇妖撞到了,是么?”陈墨风接口。

    蓝心儿连连点头,美目中仍露迷惑之色。

    陈墨风叹了口气,心知以蓝心儿修为怎能瞧得清楚。

    先前黑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将过来自己已凭风行术一闪而过,撞到的不过残影罢了。况且二者修为相当,蛇妖毕穷心神已乱,再以陈墨风灵根之能欲令其无法发觉着实轻而易举。

    当下墨风将原委尽述心儿,听得心儿是大呼惊险。

    见剪除隐藏之敌蓝心儿松下口气,但陈墨风却正色谓其道:“心儿,看来我二人行踪早被发现,出得林中仍需一月有余,前路会更为艰难。不归林身怀异能的妖族无算,如今只与我同阶便这般难缠,往后所遇怕会甚上数倍!你须做好准备。”

    蓝心儿闻言神色肃然,道:“心儿

    不怕,陈大哥去哪心儿便去哪,心儿会保护好自己的。只先前未问二妖个中细节,甚为可惜。”

    陈墨风欣慰地点了点头:“我说过会尽力保你周全,至于其中缘由不问也罢。”

    “陈大哥你知道?!”心儿大奇。

    “嗯,当初分别后我又有所经历,故而知晓些许,典即是当初追我那豹妖,今日却被我手刃,二妖口中的大王应是那魔牛皇。”

    “魔牛皇?!”心儿似乎从未闻过此妖之名,面上尽显好奇。

    陈墨风解释道:“当时你还小,蓝道友应未对你言及,于后你再未至此地故而并不会知。魔牛皇为统治不归林的强者,所在是不归林中央,我等若要行去必会经过。”

    蓝心儿歪着脑袋思了片刻道:“那为何不绕道而行?便浪费些许时间也是好的。”

    陈墨风点头道:“我正有此意,其巢中高阶妖族更为繁多,非我二人能敌。我已寻得方位,如今是自东往西,若向南而绕应要多出十余日,不过危险倒会降下不少。”

    墨风看向蓝心儿似欲听其建议。

    心儿噗哧一笑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何需我来同意。只要你所言都是对的。”

    陈墨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那我等先离开此地,先前动静甚大怕会引来其他妖兽,待离远些我二人再休息罢。”

    蓝心儿道:“依你便是。”

    二人商议已定,飞身离开此处。

    离去前陈墨风将豹妖典与黑蛇毕穷残余的尸身尽数掩去,好让寻来的妖族迷惑些许。毕竟心知若于魔牛皇令下二妖怕只是头一路,事情远非寻常即能罢了。而二妖内丹墨风自不会放过,特别是典内丹上隐有淡淡雷光,不知于墨儿是否有用。其间陈墨风又发现了一只全身漆黑的怪鸟,出手下倒极为轻易得将其灭杀,遂并不为意。

    数日后。

    大殿中。

    “什么!二人俱是不见了?!”坐在高座上的长角青年震惊中露出怒意,猛一拍椅上扶手!

    扶手顿时断裂,碎为点点冰屑!

    底下小妖浑身颤抖,心知大王发怒是极为可怕,一不小心自己小命便为不保。

    长角青年思了片刻道:“典速度极快,毕穷更善于隐匿,这二人怎会突兀不见踪迹,你等有无耍懒?!”

    小妖忙急急磕头不止,口中连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那地方似有大战,但我等细细查找下再无发现!毕穷二位大人与人族俱各失了踪迹!小人已遣众兄弟四散探寻!还望大王明察!”

    长角青年沉思不语,跪倒在地的小妖汗如泉涌,滴滴答答不止。

    其心知已有不少同类死在大王泄下的怒火中,今日怕自己业逃不过此劫。

    哪晓长角青年竟随意得挥了挥手令其离开,神情中颇有些烦乱。

    小妖如获大赦,急忙告退。

    待无人后长角青年抬头对着高座上的黑袍男子道:“大哥,此事蹊跷,小弟欲亲自出马前去探查一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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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啸风吟介绍:
仙途迢迢孤绝影,尘路漫漫独寂行。 世事变幻无踪循,万般不离唯本心。 且看一个寻常少年如何踏上修炼之路,在这混乱又凶险的修真世界中如何生存,面对着族仇家恨他会做出怎样的抉择?而他又有什么隐秘的身世?一切尽在《剑啸风吟》中。剑啸风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啸风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啸风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