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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隐于深秋     三国新马超txt下载     三国新马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一章 战神吕布

    马超说完那句话,突然暴起飞跃,无惧那些部将侍卫的刀剑,将围困住他的十几名将士都给甩了出去。身后还有一丝杀气,马超看也不看,伸手一捉,正掐中欲偷袭他的王方脖颈,残忍一笑之后,手上用力,如捏死一只病鸡一般,扭断了王方的脖子。

    这一下兔起鹘落,大出众人意料之外。而就在这一空荡之机,马超一声尖啸,飞身又直扑董卓!

    这个时候,马超突然有种感觉,好像在血啸状态当中,他的意识依旧是清醒的。而控制身体的,是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残忍暴戾,冷酷无情。而对武艺的掌控,也绝对到了一个自己都难以企及的地步:由势已入道,进入了武道的先天之境!

    而那个人的武道,就是一往无前的杀伐,如冷峰白雪皑皑上的极速似刀,如地狱烈焰下,那奔袭咆哮的岩浆要冲体而出!

    此时,马超手上的宿铁剑寒光森森,化为了一道白光,如毒蛇吐信一般向董卓缠绕过去!

    “太师!”众人惊呼,李儒也急忙环顾四周,似要找阻挡之物。

    董卓却是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冷笑着盯向马超。西凉铁血枭雄霸主的风范,尽显无疑。

    寒光乍起,如白虹贯日。马超飞身扑上,运足全身气力,将体内的杀伐之气尽皆凝聚宿铁剑上,左手还掏出了藏在靴中那韩遂送给他的西域匕首,挺刃直刺。似乎志在必得,那一击之快之猛,纵使是武功无敌如吕布,恐怕也决难躲闪!

    董卓还是不躲!

    直至马超飞身扑至,那一击之力已然有去无回之时,董卓才猛然拔出手中佩剑,庞大的身躯猛然暴起,硬捍马超手中的宿铁宝剑!

    另一只手,却是揪住了马超的左手手腕,狞笑着对着马超说道:“马家小子,果然有几分门道!”

    说罢,董卓用力,一把将马超给掼了出去。三百多斤的体重,扔不足二百斤的马超,似乎丝毫不费力。而马超却是轻巧落地,舔了舔剑上的鲜血说道:“你也不错,原以为杀你,与屠猪无异,却不想,你这豪雄还没有堕了西凉的彪悍!”

    直至这时,众人才瞥到,董卓右肩已然汩汩流出血来。原来董卓那翻天覆地的一击,虽然架住了马超的直刺,但马超在被董卓用力惯扔之时,空中变招,震荡着剑气割伤了董卓的臂膀!

    此等武艺,令众人目瞪口呆!

    这些人都是跟着董卓南征北战过的部将,自然知晓董卓的武艺。虽然这些年未见董卓出手,却也丝毫不敢怀疑董卓的本事。而今日,那个有着‘雍州之锦’的少年,不仅能在几十人的围困当中杀出重围,反而还能在一击之下得手。这若是再来几番交锋,那董卓岂不是要被千刀剐杀?

    可董卓却没有因为臂膀上的疼痛而皱眉,反而哈哈大笑:“马腾有子如此,当死而无憾矣!生子当如马孟起,我董卓为何却无如此麒麟儿?!”

    “父亲在地下的确孤寂,正好送尔与他作伴!”马超猛然起身,看似又欲刺杀董卓。可董卓却是开怀大乐:“够了,孟起,若是你还有理智,就看看你的身后吧!”

    不用回头,其实马超知道,自己已然被无数细小如针芒一般的杀气锁定。毫无疑问,应该是董府的兵将已然到齐,架设好硬弓瞄准了自己......

    而就在此时,马超突然还感觉出一股极刚猛无俦、极具毁灭气息的劲风已到了身后,背上的战袍竟被迫得贴在了身上!!

    马超身陷血啸状态当中,五感敏锐非常,听这风声雄浑无比,又带着一股螺旋震荡之暗劲,自然知道那是何种兵刃方天画戟!

    ‘绝不能以剑去接!’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之后,马超如灵巧的豹子一般,转身让开敌锋,顺势一剑向敌人手腕削去。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人丝毫没有退缩,反而松手驱身,漂亮的一个以进为退后,躲过了马超的反击。并且,再度抓住去势犹在的方天画戟后,迸发出更加猛烈的毁灭气息,朝中马超的胸口刺去!

    千钧一发,马超陡然感觉到这股杀气的无情。可他一来是背后受袭,二来还要分神顾忌场外众人。心神不由有了一丝松动,眼中那血红也微微闪烁,似乎要放弃抵抗一般。可就在这一刹那,体内的暴戾似乎察觉到了这一丝清明,立时以更狂暴的金戈杀伐戾气涌入马超全身百骸。眼中血红更加浓郁,如实质一般!

    马超嘶吼一声,居然也是不退反进,手中宿铁剑同样运用了震荡暗劲,如健美猎豹一般的躯体揉身撞击来人!

    ‘当!’

    ‘嘭!’

    两声一脆一闷的响动传入众人耳中,石破天惊,烟尘弥漫!

    只见马超如被撞飞的肉球,重重撞到那大釜之侧,那釜中的沸水立时被撞得飞溅而去,烫伤不少倒霉的侍卫和部将。而马超受到那痛彻心肺的炙烤,如受惊的鱼儿一般弹跳起来,跪立在地,嘴角吐出一丝血沫......

    “吕布,吕奉先!”这声低沉的嘶吼,如地狱最深处的怨咒,激得众人肌肤发冷。

    抬眼一看,果然是那脸色阴鸷的吕布手持大戟站在自己面前。他眼中先是闪出一抹惊愕后,随即便转为一种孤傲,如凌天的战神,俯视着自己面前的马超。

    众人此时都惊呆了:这吕布的武艺,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虽说当初吕布新入董卓军时,众人在李儒的挑唆下,挑衅吕布比武。但吕布一般都是一招制敌,丝毫不给他们反击的机会。由此可见,吕布武艺之高,已经远远甩出他们几百里!

    而此时马超居然能在吕布背后一击下逃得性命,当真匪夷所思!不知不觉间,众人均对先前没有自己没有被马超斩杀而感到庆幸。却不知,马超在血啸状态下,无悔无惧,之所以没有斩杀他们,是因为他点燃他血啸之引的源头,是席间杀人取乐的董卓。马超那时眼中只有董卓,焉会全力诛杀这些碍事之人?

    当然,多年的作战经验,使得他们只与马超游斗,而不舍身相搏的战法,也是保得他们性命的原因之一。

    “你们还在傻看着干什么?速速放箭射死马超!”李吃痛下,狂怒大喊。

    “谁敢!”

    “不可!”

    “住手!”

    “且慢!”

    一连四声,声声传来,李定睛一看,分别是马超、吕布、董卓、李儒四人高喊。这四人任何一人都压李一头,李臂膀吃痛,又遭此变故,胸中一口气没有压下,立时吐了一口血后晕死了过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 窠臼已除,因祸得福

    马超的高呼,是一种不甘的嘶吼!

    吕布的高呼,是一种睥睨的威胁!

    董卓的高呼,是一种霸气的宣泄!

    李儒的高呼,是一种惊惧的震喝!

    四种声音,没有一种是卑微的祈求,虽然身份各异,但对于李来说,却都是凌驾于自己之上的命令!若是一人出声,李可能忿怒;两人出声,李或许会屈服;可三人同时出声,李便会觉得这是屈辱;而如今四人一齐出声,李除了晕倒之外,别无选择。

    可即便如此,场中那四人似乎无人关心李状况。董卓甚至还哈哈大笑,心境十分愉悦:“吾儿奉先早就独步大汉,当是天下第一飞将!可不曾想,某凉州居然又出一腾飞之锦,光芒丝毫不弱于世之虎。今日一战,任何人都不可以干涉!老夫倒要看看,究竟是凉州的雏虎强,还是并州的虎悍!”

    言毕,董卓大手一挥,众人纷纷得令,向外退去,留出一个空地与两人。而院外的弓弩手却是更加凝心屏气,时刻关注着场上的局势。

    此番话落,马超似乎在内伤之下,反而有些清醒。但血啸之症仍然在他体内肆虐,冲荡着他全身百骸,如不死不休的怨咒一般,驱役着马超成为一具只知杀戮战斗的机器:“吕布!当世第一强者?!”

    吕布渊岳峙,高呼之后,已然看出马超是中了血啸之症,口中低声说了一句:“果然......又有一人开始迈入了武道极致,可为何,却是由血入道......”

    这番话,吕布说得十分小声,甚至就连他自己也听不到那语气当中的悲凉。定了定神之后,吕布才恢复了桀骜阴鸷之色,不屑对马超说道:“不错,某便是世上第一强者,汝若是有本事儿,尽可来挑战!”

    随着吕布这声话落,众人便便突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却已狂涌四散!

    众人均是武道之人,自然明白这股压力便是武者运气蓄势时产生的杀气凝聚。纷纷凝住心神,等待着惊天的一战!而就在马超的杀气刚开始肆虐之时,另一股如鱼胶般怪异的杀气也陡然全面向整个大厅膨胀,形成一个以吕布为中心的巨大无形旋涡。

    吕布成名已久,本身也早已进入武道之最巅峰,不仅开出了自己的势,更凝出只有他知晓的武道之心。由此,他的杀机凝聚要比初登武道之心大门的马超要流畅凝重许多,杀气集身后,只见他全身一抖,那漫天的似乎如黑色实质的毁灭气息就如狂风暴雨一般向马超袭去!

    霎时间,马超被吕布的杀气紧裹在其中,受到这股气势压迫,纵然是在血啸状态下的他,也开始变得呼吸不畅、行动困难,而且整个人仿佛被粘稠的旋涡向中心吸附过去,仿佛要将身体送过去挨宰似的。

    曾见过吕布出手的马超对吕布的武道深有忌惮,而此刻敏锐的五识和直觉,更让他深深了解吕布那诡异的杀气旋涡的威力:那气旋不仅仅可以密集粘稠的杀气特性来麻痹和凝滞敌人的行动,而且由于整个空间被高度凝聚的杀气所充满,此刻大厅已经相当于一个封闭的结界。借助它,吕布可以通过对敌手气机强弱变化的探测,把握敌手下一步的姿势和动作,以便随之拟订攻守进退之法,这就是“武道之心”发挥运用的一种高级形态。

    此时但凡马超稍有破绽,瞬间方天画戟就会乘虚而入,将他绞成碎片;但若是他单单全力防御抗拒,任由吕布蓄满气势到达颠峰,接下来的攻击只怕犹如决堤的江水,形成再也无可抵御的心势!

    只是在起手之前,马超已经失去了先机,对吕布的忌惮也更加明显。可便在此时,他体内的血啸似被激发完全,蔓延至全身竟俱有血丝流淌。血丝过后,体表隐隐流出乌黑色的杂质及那殷红色的血珠......

    长长吐了一口气,马超已经觉得那血啸之蛊惑不再如当初发作时禁锢着自己的大脑,驱使自己如行尸走肉。反而好像融入了自己的全身一般,如履薄冰却运转自如:莫非,撑过这心魔,便可解除这血啸之症?

    收敛心神,在吕布杀气的压迫下,心思清明的马超将全部意念集中于手中的宿铁剑,一时间,只觉得舍却手中兵刃,天地之间再无他物,瞬间挣脱了吕布气势的压力对肢体和心灵的束缚,右手握紧剑柄,先在胸前挑出一个完美无暇的圆圈,运用前世记忆当中不多的太极运转之势,将凛冽的杀气全聚拢在圆内。就在似守非攻之际,剑势却毫无征兆地向前猛刺,聚敛成球的杀气宛如千斤巨石,向旋涡中心投去。

    全身猛地一震,吕布显然没有想到,马超在被自己的杀气刺激下,居然将血啸之气全都引导入了全身,完全了武者至强者的转化。并还用奇怪的剑势,凝聚反转自己的杀气为他所用,朝着自己攻来!

    察觉马超的举动后,吕布飞快将杀气旋流如潮水般吸回,戟光流转,在身前布下一层层防御网,企图以细腻胶着手法化解马超的剑势。

    但毕竟已晚了一步。

    这是竭尽马超平生陡然明悟之能的一剑,虽无澎湃无边的气势,也无杀人盈野的杀势,却仿佛完全不受空间与时间的束缚,突破了物理的极限,达到了武道中的“剑由心生”。

    长时间的勤修苦练和自小机缘血战得来的贮存,本来就为马超积蓄了相当的潜力。无奈这种潜力没有得到良好的引导,反而成了祸乱他心智的血啸。而此时,机缘巧合下,在马超濒临强大的危机前,他因祸得福,巧能颠覆,竟使得他彻底吸收了血啸的暴戾,使得他在一瞬间神志一片空明,体内的风暴竟仿佛与外界的风暴合而为一,以万钧雷霆之势迸发出来!

    就在刺出这一剑电光火石的一瞬,马超忽然体会到,自己已经突破旧有的窠臼,依次经历了用力、运气、造势的三层境界后,最终迈入了武道之心的大门。

    好比一只雏鹰,从长出羽毛的时候开始,雏鹰就每天在巢中对着太阳用力扑扇着翅膀,企图能象父母一样翱翔在蓝天上,但始终没有成功。可就在日复一日的翅膀扇动中,力气在不断地增大,羽毛在不断长全。一天老鹰出巢猎食,幼小的它摇摇晃晃、步履蹒跚地走到巢边,猛然一个不慎从巢里掉了出去。雏鹰从高高的树枝上翻滚落下,一面奋力悲鸣,一面向往常那样拼命扑扇翅膀,终于就在即将摔在悬崖下巨石的一刹那,忽然领悟诀窍,翅膀一振,挣脱了大地的束缚,扶摇直上,一飞冲天!

    世间,得此机遇者,不过寥寥数人。今日一战之后,大汉猛将榜上,自会多出一位锦色无形杀意的少年战将,与那些可以毁灭或缔造一个时代的战神们,并驾齐驱!

第二百六十三章 杀不得

    兵刃反射着微光,大戟迎上剑锋,发出“当”地一声巨响。仿佛千斤巨石投入湖水中,掀起了万丈波澜:巨大而密集的杀气旋涡骤然瓦解,无数股细碎纷乱的气流游走流窜,发出鬼哭神号一般的尖锐呼啸,使得厅中的案几等物一齐爆裂!

    受此波及,那煮人的大釜也猛然爆裂,釜中的沸水,立时崩塌涌出。众人哪敢与这沸水为敌,纷纷跳上高处,才得以性命。

    与此同时,马超如中雷击,手脚发麻,五脏六腑都被震得一跳,仿佛要从嘴喷出来似的难受。当即向后旋转着舞剑疾退,雪亮的剑光缠头夹脑地护住身体,连转了十余个圆圈,才好不容易才化去剑戟相碰的力道。可惜沸水立刻浸透他的布靴,使得他如跳皮虾一般活蹦乱跳,直至跳到一具案几之上,才忍着脚下的疼痛,凝神以待。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吕布的方天画戟,居然没有一丝磕坏,由此看来,那大戟也是出自名家之手。

    这一记硬拼,虽说马超受了不轻的内伤,但却有说不出的畅快淋漓。毕竟,身上的定时**解除,使得他狂喜不已,举剑过顶,马超纵声大笑道:“多谢吕将军赐教!”

    话一出口,马超才发觉自己声音竟从未如此凄厉沙哑。耳鼻似乎还流出黏黏的液体,伸手擦拭了一嗅,竟是一股血腥气。暗自心惊:虽然自己激发潜力,武功晋入全新的境界,但吕布千锤百炼的深厚功力实在是非同小可,与他那一击,竟然使得他又一次在不知不觉间患了内伤。

    这份娴熟与凝练的武道差距,自己恐怕起码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弥补过来。想到此处,马超心下不禁有些黯淡。

    不过,随即之后,他的心情便又好转了起来:自己领略了‘统御之心’,一身武艺也一脚踏入了武道大门,加之自己的智商也不低,还有跳出古人的思维优势......自己个人便已经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新新穿越人士,与那些只在某一方面占绝对优势的古人,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更何况,他自己本身已经是一位领导者,根本不需要样样过人的本领。如此一算,早该知足了。

    可惜,对面的吕布却是心中惆怅,口中传来一声冷哼。他仍然静静地站在前方,虽收戟立身,却未再发一言。看样子,已经看出马超清醒,正等待着董卓裁决马超的命运。

    马超这才反应过来,可正急欲向董卓解释时,便觉一阵头晕脑胀,眼前一黑,就此倒了下去。而地方的沸水,已然平均流淌在大厅各处,断然再不会给马超火热的刺激。但此时大厅众人都知道,马超要面临的后果,却是要比那沸水还要滚烫......

    “泰山大人,那马超是突然患了血啸之症,才会行凶犯上。若是轻易处置,恐会遭雍州全郡的报复。某现在与朝廷之上的斗争已是剑拔弩张,若是再惹一外敌寇长安......”李儒此时看到此地一片狼藉,悔不当初。但为了董卓的基业,他仍旧顶住那些部将的压力,为马超开脱。

    “博士!那马超杀了王方、重伤了李,还杀死十余名侍卫。更可恶的是,他居然敢对太师拔剑相向!如此行径,岂能轻饶?莫不是我们今后,还要仰看此竖子的鼻息?”樊稠大恨,先前与马超争斗的时候,他未曾料到马超的宿铁剑如斯锋利,被马超一剑划在大腿,此时仍鲜血直流。

    “哼!王方乃一鼠,马超乃一虎。失一鼠而得一虎,有何不可?”出乎意料的是,吕布居然开口替马超求情。睥睨的神色,根本不将董卓这些凉州部将放在眼里。

    “匹夫焉敢辱我?王方虽武艺不行,却也忠心耿耿,一心护着太师。倒是你,身为太师义子,为何马超行刺之时,你正好不在?”被沸水烫伤的李蒙越说越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真理,最后竟指着吕布的鼻子大骂道:“我看就是你跟这马超串通好,一起来行刺太师的!”

    这番话落,当不亚于马超与吕布剑戟相撞,吕布气愤不已,当下再也压不下胸中气血,嘴角猛地流出一丝鲜血:原来,与马超一战,吕布虽然占尽了上风。但马超一朝顿悟之下的一击,焉能是轻松化解的?

    那顿悟的一瞬,比得十年的苦练,威力自是不凡。想必马超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用不出那看似平白无形却威力滔天的一击了。而吕布生性骄傲,自然不愿在这些人面前露出自己已然受了内伤的弱态,硬是生生压住了胸中翻腾的气血。却不想,有时候言语之刀,要比那宿铁利剑还要伤人于无形。

    董卓、李儒等人见此,脸上大变。而李蒙却是如打了胜仗的公鸡一般,看到吕布平时那骄傲不可一世的神情化为百口莫辩的窘状,似乎那烫伤也轻了几分。

    可未待他再度出口讥讽吕布,董卓那如蒲盖一般的大手便迎面而来,‘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在了李蒙的脸上。随后,董卓那骄横的声音一如平常,对着他大骂道:“狗日的东西,满脑子尽是这些?吾儿奉先是某派去搜集张温勾结袁术的证据,故而来迟,此事,难不成老夫还要向你先汇报不成?”

    “属下不敢,属下知错......”滚落在地的李蒙再也没有一丝嚣张,磕头求饶道。可见董卓根本没有搭理他,便一直不停磕着头,丝毫不敢停下。

    董卓此时脸上也消去了之前的开怀和暴戾,露出平日的嚣张和骄横来。猛地撕开左肩的绸袍,大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先将那小子抬下去救治。另派太医来此救治,莫不是等着老夫血尽而亡才甘心?”

    侍卫呐呐而退,自有人抬着马超送去厢房,而其他众人唤来仆役,开始收拾大厅,通报御医前来......

    “牛辅,你来说说,这事儿该咋办?”董卓袒着膀子,任由牛辅前来绑扎,同时还开口问道。

    “泰山大人,小婿驽钝,不知太多内幕。但有一点,还需泰山大人思量。”牛辅小心翼翼先帮忙弄着董卓的伤口,同时说道:“雍州一地,尽是马超身先士卒、披坚执锐打下来的根据。此子之能,自不用多提。而我们的大部分兵力,都屯驻在华阴、渑池、中牟一线,用来抵御白波贼、匈奴和关东群鼠。若是雍州动乱,京畿之地必然不安......”

    “嗯,不错,总算还有个长脑子的!”董卓听后,面上有了些喜色,对着仍在磕头的李蒙说道:“起来吧,日后多长些脑子,别给老夫丢人现眼!”

    李蒙如蒙大赦,纵然头上多了一血肉模糊的大包。却是拜谢起身,恭恭敬敬站在众将身后,再不发一言:董卓喜怒无常,惨虐无理,他们这些人,早就练出了一身保命的功夫。

    “还有,泰山大人,这马超乃马家家主,马家手下精兵虽只有三万,但却可以一统雍州。可见兵力之强。而且,最近小婿还听说扶风大肆征兵。东羌那处,也有不少羌族渐渐徙入。若是他本人在长安真有所闪失,则马家再无家主......”李儒忧心忡忡说道,对董氏这身后的毒瘤,也有些纠结气郁。

    “如此不是甚好?我们只需斩杀了马超,则马家便再无家主,届时雍州大乱。某等可徐徐图之。”段煨起身,恭声言道。

    “中郎将有所不知,这马超在雍州声望甚大。若是贸然铲除,恐引起雍州同仇敌忾,帐下只需一有胆谋士,则可挑动天下大乱。先前三管齐下图谋马家,仍被马超破解,可见他帐下必有不少有识之士。由此,对付马超,为今之计,只可尽力笼络,不可操之过急......”李儒何尝不想一刀两断?可现在董氏已然陷入朝中漩涡太深,正是如履薄冰之机。若是贸然再赌一把,那一旦失控,则董氏一族将不复存在!

    “如此,老夫便要生生向一个竖子低头?”董卓又何尝不知道这些,身为一朝太师,董卓绝不是仅仅凭运气上位的。除了运气之外,他更愿将一切归功于自己的狠酷残决,不可一世!

    所以,董卓的态度:对付马超,不能杀,但也绝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董宜的报复

    董卓不是一个很合格的领导者,但他却具备一个领导者必备的要素:他有自己的价值观,并成功用威压、震慑、联姻等手段,将自己的价值观下达到他的团队当中。

    这样一个团体,在有共同利益的情况下,是可以共同迈进的。不过,在处理马超这个难题上,他的团体就面临到了艰难的考验。因为,董卓的价值观与团体的利益相反。

    董卓的价值观很明确,那就是挡在他面前的障碍,都要毫不留情被清除掉。可对于马超这样一只蹲在自己背后的幼虎,董卓却不能轻易耍他那二百五脾气。因为在董卓的前方,已经有一群与他大战一番的狼群,为了对付那群狼,董卓不得不双拳护住自己的要害。这样,他就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揍那只幼虎。而同时,更可恶是,董卓自身目前还在闹肚子,由此,他就更没有力气去招惹那只他平时几拳就能打死的小老虎。

    若是想在这两项当中,找到一个平衡点。确实很考验董卓这个团队的能力,虽然可能有办法,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很难。

    可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女音,使得众人都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父亲,马超不能杀,也不能打。那自然只剩一下办法,便是降服他!”

    董宜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大厅当中,使得董卓的脸色转冷。但李儒却是一脸恍然,按捺住即将发作的董卓,暗示他静待董宜的解释。

    “父亲莫要忘了,前两个多月,孩儿一直在扶风郡度过。对于马家的势力和能力,最是深有体会。”董宜知晓自己的出现很不应该,但这却是她唯一能实现自己计划的时机。并且,姐夫李儒那鼓励的眼神,似乎也很认同她的看法,使得她心中更镇定了一些:“孩儿不知军国大事,也不知道朝廷纷争。但孩儿知晓,若是马家彻底降服我们董家,则董家无论是在军事、财力、还是声望上,都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泰山大人,渭阳君所言有理。”李儒待董宜将话说完之后,似乎思忖了一下可行性,才缓缓说道:“某等毕竟挟持着天子,马超他也是个聪明人,上次交锋之中,想必马超也看到马董两家合则有利、分则有害。所以,才会纳表请罪入长安。”

    董卓没有说话,不过,脸色却是和缓了一些。由此看来,他还是比较认可李儒的推断的。

    “其次,马超入长安,定然还有为父报仇的意愿。来此之前,小婿曾与他在车中详谈,得知他已然知晓马腾是死在飞熊军刀下。可纵然如此,他还是肯孤身前来,由此可见,他要的,是幕后杀死马腾的真凶。而那个真凶,我们虽然不能锁定是何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是我们的敌人。”

    “不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此说来,马超确实是应该我们拉拢的对象......”说完这番话后,正巧宫中的太医也急急赶了过来。董卓摆了摆手,带着战战兢兢的太医走入了内室。同时,将李儒、牛辅、董宜、董四人也叫到了内室。

    众人见事已至此,加之身上也多少有伤,便纷纷告退。唯独吕布临走前眼中闪过一丝悲凉:终究,自己还是没有入得董卓的核心圈。

    “泰山大人,如今某等虽然看似风光无限,却也时刻有倒悬之危。外有关东群鼠叫嚣,内有士人皇族掣肘,一旦行差错步,则立时陷入覆灭之机。而马孟起崛起于雍州,外连羌族、修好韩遂张鲁,内又有良将名士辅佐,正是兵强马壮之时。若是能拉拢过来,则便可驱虎吞狼,即便驾驭不当,最次也可如囚虎一般,保得雍州平安,留得我们一条退路......”李儒自然知道董卓叫他们几人入内是为何事:外面那些家伙,一个个有手无脑,唯独一个吕布,又不敢轻信。此时董卓能依靠的,自然只有他们这些自家人。

    “文优,此事某心中其实早有定夺。然老夫堂堂一朝太师,难道就要如此这般咽下这口气?”董卓心中很明白马超的重要性,同时,说实在的,他还很欣赏马超。但问题是,董卓再怎么有所求,也要留一些面子吧?

    李儒嘿嘿一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此事,就要看渭阳君意下如何了?”

    董卓心中狐疑,他很奇怪李儒今天为何一直纵容董宜。可现在当他看到自己女儿脸上那抹娇羞之后,他哪能还不明白李儒的意思?

    “宜儿,为父将你下嫁给马超,你可愿意?”董卓是个粗人,自然不会跟自己女儿拐弯儿,开口便问了出来。

    “父亲,女儿跟马超本就有婚姻在身,难道您忘了?”董宜强自忍下心中的娇羞,开口答道。

    “哈哈哈......渭阳君果然妙人也!”李儒拍额大笑,似乎猛然想起这事般说道:“泰山大人,一年前,马超攻破铁羌盟之时,小婿就曾劝泰山大人将渭阳君嫁入马家......”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董卓也抚掌大笑,似乎肩膀上的剑伤也轻了很多:“宜儿此来,明是为了董家,暗里却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如意郎君吧?”

    “爹爹......”董宜大羞,红着脸跑了出去。那小女儿姿态,引得众人也不禁莞尔。

    只是,他们没看到的是,当董宜跑到无人之处时,脸上才露出一幅阴狠仇恨的神情,默默说道:“马超,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可是,我就是要嫁给你,不仅如此,我还要让你一生只能娶我一人,一生只爱我一人,一生为我董家效命!这样的报复,是不是更有趣一些?”

    “渭阳君,有些男人,不是女人能操控了的......”悠悠一声轻叹,黑暗当中走出一具曼妙的身影。只是,这具娇美的身躯之上,穿得却是董家最下作的仆役服饰,而她如凝脂一般的手上,却是拎着一个恭桶。

    黑暗退散,露出貂蝉那绝美的容颜,她那微露出的肌肤上,尽是错综密布的鞭痕和针眼。而天上的明月,似乎也不忍看到一代绝世红颜的遭遇,竟缓缓隐入了乌云之中。

    “哼,贱人!”董宜很恼怒自己的心声被貂蝉听了去,可随即又是展颜一笑:“没关系,我掌控不了的,大不了就毁掉。一如我对付你一般,虽然你得到了他,但还不是只能来此受此虐待?”

    言毕,董宜飞身一脚,踹翻了貂蝉手中的恭桶,使得那污秽之物,尽数泼到了貂蝉身上。而董宜轻笑一声,才掩鼻扬长而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 李儒之计

    “泰山大人,先前渭阳君在前,小婿没有实说。”李儒看到董宜确实已经走远,复又对董卓说道:“将渭阳君嫁于马超,那马超行刺之事,便成了翁婿之间的玩笑,保住了泰山的颜面。可泰山大人真的以为,一个联姻,就能拉拢住马超?”

    “嗯?宜儿的脾气,的确是有些骄横,都是被家里人给宠坏了,但嫁入夫家之后,自然会收敛秉性,相夫教子。若是马超与宜儿郎情妾意,自然也会如某等一般,对泰山大人忠心耿耿......”牛辅入赘董家比李儒早,也更认同董家。所以,他才称呼董宜为‘宜儿’,而不像李儒那般,还称呼渭阳君。

    “然也,大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宜儿随她娘,长得那叫一个水嫩好看。再说了,为我们董家效力有什么不好?封官许爵,万人之上......”董也觉得李儒有些小题大做,这马超成了大兄的女婿,莫不能还反了老丈人?

    “放...放屁!”董卓一巴掌拍在董头上,气得浑身光哆嗦:“老子还睡了汉家的公主,是不是也该自裁,还政于那个小屁孩?”

    一旁帮董卓处理伤口的御医听到这话,立刻吓得趴在地上磕头,惹得董卓更是忿怒:“来人,拉出去砍了!”

    那太医苦着喊着被侍卫如拖死狗一般拖走,丝毫没有引起房内四人的任何在意。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跟文优一般?董氏家族有今天这个状况,全靠文优的算无遗策。若是听你们两人的乱言,董家早就万劫不复了!”董卓仍嫌不解气,看得牛辅站得有些远,就拿案几上的酒樽朝他砸了过去:“你个小兔崽子,躲老夫作甚!”

    牛辅四十来岁的人了,在董卓居然被董卓肆意辱骂,可想而知他在董家过得有多郁闷了。而李儒恐怕也丝毫不好过,同病相怜下劝道:“泰山大人勿要动怒,只需如此这般,那马超便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逃得出泰山大人的手掌心。”

    “嗯?如何?”董卓又狠狠瞪了两人一眼,才放弃继续殴打两人的冲动。

    “其一,马超英雄少年,但也仅仅是个少年。若是泰山待马超与渭阳君成婚之时,宣告天下。则可使天下人尽知马超已入董家门下,即便马超有口,却也无法辩白。”

    董卓点点头:这个举动,是很有必要的。

    “其二,马超孤身一人前来长安,与旧部联络甚少。若是泰山赐予马超豪宅美婢,终日与马超寻欢作乐,属下再派人于雍州造谣,说马超耽于美色,从中挑拨一二。则日久之下,主臣必定离心离德。那马超便如雏虎入笼,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董卓脸色欣悦:不错,区区几座宅院和几名美婢,换来一个雍州,这个买卖,是很划算的。

    “其三,某等毕竟还捧着那天子,只要泰山大人从那天下那里讨要几分圣旨,再有渭阳君从中配合,迫使马超写下几份手谕,则可徐徐图谋马家兵事。或要求东击贼寇,或调动驻防......那马超手中若是没了西凉铁骑,纵然武艺再高,也不过一莽夫尔。”

    “妙也!文优不愧是一步三策,算无遗漏啊!”董卓抚掌大笑,对李儒甚是满意。

    “那马超也算一员良才,区区两年时间,便将扶风、新平、三郡治理的富庶炽焰,民富粮足。此些内政,某等俱不干涉,甚至还要与马超通商合作,由此待马超入瓮之后,泰山大人只需派几员大将率领大军入驻,则雍州之财富尽入董家,马超苦心积虑操劳,不过是为董家作嫁衣,如此岂不美哉?”李儒最后将这绵里藏针的毒计说完,眼中尽是如针芒一般的狠戾光芒。

    “不错,不错。若是真可如此,那看在宜儿的面上,也可稍稍给马超一些权柄。不过,那个前提,必定是马超已然全心归附于老夫!”这个时候,董卓已经心花怒放了。身为一个领导着,他自然能看出李儒这条计策背后带来的收益。由此,对李儒信任更甚,不禁吐出了一番心声:“老夫纵横一生,位极人臣,已然是风光无限。今生再无奢求,只愿据长安、享一世富贵,剩下之事,皆劳尔等......”

    “敢不效命!”董、牛辅两人躬身拜服,唯独李儒听到董卓有这守成之意,心中有一丝不祥之感:“泰山大人春秋鼎盛,正是奋力图谋之时,岂可萌此退隐之意?”

    “一时感慨罢了,世人多负我董卓,我董卓自也不会如此善罢甘休!”董卓被李儒一激,加之想到收服马超后的美景,不禁也多少有了慨然之感。

    “此番计策,均要马超同意与渭阳君的婚事为要。由此,某等还需细细谋划......”李儒见董卓又恢复了几分唯我独尊的霸气,心中不禁一笑,继续为董卓谋划道。

    只不过,这接下来的谋划,董卓似乎因为肩膀疼痛,真的有些不太感兴趣。匆匆商议几句后,便定下一个明日待马超醒来试探一下之后再说的决议,使得李儒一腔的热血,有种泼入了冷水当中的失落。

    而这个时候,吕布骑着赤兔,正落寞地走在长安郊外的树林之外。

    从董府回来之后,吕布便没有回自己的府邸,心中的愤懑郁结,使得他行不知何往,不知不觉在赤兔的带领下,就来到了这山林当中。

    喝了一口蒸馏酒之后,吕布抬头仰望了一轮天上的明月,想着自己当初在边塞之时,也常常看到这种月色。只不过,那里的月色要比要这里的月色雄浑苍凉很多,带着一种让人血热沸腾的诱惑,沉迷不已。

    来到中原之后,吕布发现,这里的人,根本不认同自己。就连对月色的理解,也是令他感到好笑不已:那些士人,都用月色来吟诵男女的情爱婵娟,又或者抒发高洁明镜之类的心志。吕布每次都感到好笑,那可以让狼王长嗥的月亮、那最刺激体内兽性的月亮,怎么就跟情爱和心志有联系了?

    再度喝了一口蒸馏酒,吕布擦了擦嘴:“这马超,真是个妙人。明面上要某与他敌对,却在暗地里,送来此等自己爱喝的烈酒。”

    想到那个少年居然在十七岁的年纪便登入了武道的大门,吕布丝毫没有升起一丝除根斩草的意思。或许,在他心底当中,隐隐觉得,只有那一身锦袍的少年,才能代替自己实现心中之志吧?

    由此,吕布也不顾喝酒伤身,更是豪饮了一大口:自己这般,是不是同那月下长嗥的孤狼一般凄厉、一般苍凉、一般愤懑?

    醉眼朦胧,吕布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可是,当赤兔走出那稀疏的树林之后,那一汪月下的湖水,却让吕布猛然清醒过来:月色朦胧下,正有一谪仙美人,在湖中沐浴!

    看着那女子曼妙的娇躯和柔美的举动,吕布攸然之间似乎明白了,那些士人,为何总是将月亮同男女情爱联系在一起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月下仙子

    天上那轮皎洁的皓月无声穿梭在渺渺的云层之中,并不时倾洒下来一道道清幽淡雅的光芒,照耀在寂静的大地上,由斑驳的树叶切割,形成淡淡的、美轮美奂的剪影。

    而在那汪湖水当中,那月光更是被波光粼粼的水色折射,似乎如一个个跳跃的光影精灵,在湖面上跳动玩耍。而湖水中央,自然是那如被贬下凡的凌波仙子,正轻柔掬起一捧湖水,淋在自己身上。

    赤兔通灵,自然懂主人的心意。于树林边缘静立不动,而吕布也忘记了喝酒,双目情不自禁被那湖中的女子吸引。

    此时那女子一丝不挂,正**着欺霜赛雪的肌肤,那娇小却又那般完美的娇躯站出那妙然的姿态,更使得吕布看清女子前后错落有致的身材。一双洁白如玉的芊芊玉手不时撩起静谧无暇的湖水,仿佛借着天上的月色来沐浴着她的娇躯。那洒在她身上的水滴,于曼妙的曲线下形成若隐若现的醉人风光。

    更何况,吕布似乎还看到她那雪白娇嫩的双峰上,闪烁着醉人脾肺的粉红色乳晕。如月色的光晕,那般朦胧又惹人遐想。此情此景,这如洛水女神凌波现世的美人月下沐浴图,正散发着惊心动魄、撩人心魂的魅力!

    终于,吕布看向了那女子的脸:清丽绝伦,没有半点脂粉的俏脸挂着某种难以形容的凄幽美态,自然得风姿绰约,楚楚动人。

    那有若天女飞降般充满美感的冰肌玉肤,那清雅如仙的容貌,似乎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增减,都会破坏这只能出自上天至宠,鬼斧神工的月貌花容。

    月光下,那女子此时正向吕布展现堪称人间绝色,完美极致的侧脸轮廓。一下子,不但吕奉先的心,就连那月光,也温柔起来了。

    可是,为何?为何那冰肌玉肤上,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为何那堪称绝色的脸上,是那抹凄迷幽怨?为何她月下沐浴的神韵,居然带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冷无奈?

    这样的女子,应当在月宫之中捧兔;这样的女子,应当在牡丹当中游香;这样的女子,应当享受世间最强大男子的胸膛!

    是谁?是何人如此狠心,居然将这样如月色一般的女子,破坏成只能在月下凄迷幽怨的谪仙?!

    吕布胸中陡然翻起一股怒火,借着蒸馏酒的冲动,他驭马走出了树林。他想让那女子告诉自己,是何人如此不怜香惜玉?他想亲手用手中的大戟,斩下那个凶手的头颅!

    赤兔陡然感受到主人的杀气,重重踏着马蹄走了出来。

    月光之下,那沐浴的女子似乎惊呼一声,便如飞升一般翻转......

    落地之前,吕布才发觉,不是那仙女飞升了,而是自己在内伤和酒气的作用下,落马昏迷了......

    貂蝉拿起那那已经洗净吹干的衣物,正欲夺路而逃。看回头看到那红色如地狱梦魇的赤兔,围在吕布身边来回走动,似乎还想咬吕布将他拖走。但又怕咬伤了吕布,最后只得冲着貂蝉嘶鸣一声。

    貂蝉猛然心软了,她看到那全身火一般的一片赤红神骏大马,脑门上居然长着一张如兔子一般的脸,那模样很是滑稽。由不得,对着赤兔笑了起来。可这一笑之后,她才猛然反应了过来:自古怪相必有怪才,这长相怪异,却全身虬然有力的红马,难道就是那身怀大才、腾云蹈海的赤兔?

    如此,那躺在地上的这个男子,莫非便是......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这八个字,在长安城中,几乎人人皆知,更何况是还掌握着无数眼线的貂蝉。

    看着赤兔那无辜通灵的眼睛,貂蝉幽幽叹了一口气:“超儿曾说过,妾身会与你有过一段姻缘。看来,上苍的确没有放过我们......只愿那梦醒之后,你不会怪罪貂蝉才好。”

    随后,月下两人一马,就此隐于无形,而躺在床上的马超,根本想不到,历史上的这英雄佳人,竟如此阴错阳差般邂逅了。

    再度睁开眼后,马超很久没有过那种疲惫感了。唯独一次,还是一年多前,自己在草原上力战阎行、擒韩英脱困之事。记得那次自己差点死掉,在梦中几度沉沦,梦中的幻境,不是皑皑的白雪,就是喷涌的岩浆。当时自己还不明白,现在想来,这血啸之症,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留下了病根儿。

    那皑皑的白雪,应该就是锦马超的杀伐偏执记忆。而那流动的岩浆,应该就是那场草原之战上血腥的怨念。不知不觉潜伏在自己的记忆当中,直至无意被董宜的语言激起,才彻底将体内的血煞引怒。

    此刻,马超浑身上下尽是脱力后的虚脱无力之感,不过,他仍旧很欣悦。昨日一战,马超被吕布的毁灭杀机压迫,已然将体内的血啸之症化为良药,融入自己的全身百骸,同时由此受益,迈入了超一流武将的行列,开辟了由血入道的武艺境界。而自己担忧的血啸之症,竟然在如此机缘巧合之下化解。而意念一动,那体内的一股血气,便随心所欲流动,更胜以气驭力的开势之威。由此看来,上苍,真的待他不薄。

    “你醒了?”朦胧当中,马超看到的,是董宜那张笑面如花的脸。

    嗓子异常干涩,马超说不出一丝话来。原本想示意董宜拿些水来润润喉咙,可董宜却端来一碗药汤,对着马超柔声说道:“太医说了,你是脱力疲尽,只需静养几天,便无大碍了。”

    这些,马超身为武者,是知道的。然而,他痛苦的是:董宜你都不试一试药温,就直接往别人嘴里送,也不怕烫死人?

    果然,那药汤虽然看似已经不冒白气,但内里的温度还是很烫人。马超浑身动弹不得,只能连咳带吐,将董宜送入自己嘴中的药汤给喷了出来。

    “马孟起!”董宜立时就忿怒起来,可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努力变了一下脸色,温柔问道:“是否是这药太烫了?”

    马超顿时泪流满面:我堂堂一代战神,西凉锦马超,没有死在战场,也没有被最强大的战神吕布给干掉,却被你这自作聪明、自演温柔的丫头给废了?!

    尤其马超此时想说的:先拿点水来!病人醒后,根本不是先喝药,应该是需要先补充水分,来补充体内五脏的衰耗!

    “郡主,这病人醒来,通常喉咙火烧难耐,应该先喂些水止渴......”终于,董宜身后的侍女看不下去了,弱弱提醒了一下。

    马超眼巴巴等着一碗温水,可董宜却凤目一瞪:“小贱人,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是你明白还是我清楚?给我滚出去!”

    马超猛然觉得自己体内的一股老血没忍住,被气得吐了出来:不会照顾人就别出来祸害人!董宜,你今天吃错药了吧?小爷今日若是死在你手中,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时候,马超突然想起了扶风郡自己的房间内,绰约站立那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小婢女云儿......

    看到云儿带着一脸幸福的神情,轻摇莲步向自己走来,马超知道,自己终于又晕过去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吕布的小萌动

    相较于马超那种虚幻的幸福,吕布觉得,自己的幸福更加虚幻。

    睁眼看到的,是月下那位谪仙这巧笑倩兮看着自己。吕布只觉自己犹在梦中,嗓音仍旧干涩火燎:“仙子,某这是在琼台瑶池?”

    “将军切勿多言,还请喝些温水滋养。”言毕,貂蝉素手端来一碗正温不烫的开水,先是用汤匙舀了一匙,用她那娇艳欲滴的檀口轻轻吹拂,再轻啜一丝在口中试好温度后,才用汤匙缓缓送入吕布口中。

    吕布军旅中人,数百次血战之中窥得武道大途。其中多少次又是从死人堆中爬将出来,全凭一股求生的意志和无尽的毁灭仇怨,借着天上明月的笼罩,才存活下来。那个时候的自己,身上伤痕累累,痛不欲生,却总是在一张简易肮脏的担架上挣扎苦熬。最终还是没有丢了性命,何曾享受过今日这般柔情照拂?

    更何况,那照拂自己之人,竟然还是被自己看光了身体的她。

    吕布看着貂蝉将汤匙轻轻放到丰润的香唇边吹拂,更看到她还用自己的小嘴尝了尝那水的温度,再小心翼翼用她那与其肤色对此得相得益彰的雪白素手,缓缓将水送入自己口中,他只如呆了一般,细心品尝那平时不知喝过多少的温水,只觉甘甜无比。直喝了六七匙之后,吕布的眼神,还是直愣愣的。

    “将军看奴家作甚!”貂蝉看见吕布正痴痴地看着自己,不由得霞飞双颊

    “哦......”吕布动了动嗓子,却第一次感觉自己连话都不会说了。而貂蝉以为吕布伤重不能言,便又抚慰说道:“将军毋须担心,您只是内腑受了震荡,再加上酗酒解愁,才会导致酒入愁肠,周身无力。幸将军筋骨强健,气血充盈,只需休息片刻,便可无碍。”

    吕布知道,武艺练到自己那种境界,无论是受了多重的伤,体内的武道也会暗自调运气血进行修复。昨夜晕倒,与其说是内腑震荡,不如说是自己壮志难酬导致心情郁结。

    当然,这个时候,那些郁结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吕布满心的惊喜,都是源自眼前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子。

    他发现,这个女子,无论做什么事情,哪怕是喂自己喝水,也是精致细腻,温吞如水,这样的女子,如同高崖上下望人寰的绝美云岫,美好灿烂得不像人世该有,凡人能够欣赏她赞美她,甚至去到云烟深处,几乎能够抓住了她,可是,她还是她,不清楚自己的美,不知道自己的孤独,带点孤傲的味儿淡然看待人事变迁。

    那种孤傲当中,带着她特有的柔弱凄婉。世人不能懂,也无法触及。

    吕布开始有些明白,原来有的女子不光光只有一张美艳绝伦的皮囊才叫国色天香,那从内心真正散发出来的气质,才当真让男人沉沦无法自拔,倾国倾城色,原来如此。

    想到这里,吕布又有些迷茫:如自己这般粗鄙的人,配让她素手喂羹汤吗?还有,昨晚自己看到,她那冰肌玉骨之上,尽是触目惊心的鞭痕......而此时她甚至还笑面以对,难道说,昨晚是自己看花眼了?

    “将军,这是一碗安神调养......啊!”貂蝉本欲再服侍吕布将那碗中药喝完睡下,却不想,吕布那如铁钳一般的大手,居然猛然抓住了她的皓腕!

    手中的药汤猛然洒在吕布身上,貂蝉惊呼一声,没管其他,反应过后,第一时间去做的,是用自己贴身的香帕去擦吕布脸上的药汤。可吕布却猛然翻身,掀开了貂蝉那玉臂上的覆着的那宽大的袍袖。一瞬间,手臂上还未结痂的鞭痕便显露在了吕布眼前。

    “果然没有看错......”吕布轻呼一声,随即眼睛便闪出了一丝如实质般的黑色光芒,沉声问道:“是谁如何虐待仙子?奉先不才,也愿斩下那人狗头,向仙子赎罪!”

    “将...将军,”貂蝉被揭破伤疤,先是羞怯,随后便气恼起来:“将军!妾身虽是贱籍,却也知男女授受不亲,将军如此所为,莫不是要恩将仇报?!”

    “不,不,不......仙子误会了。”吕布连说了三个‘不’字,也后悔自己这冲动的举动,生怕当真惹得貂蝉生气,急忙辩解道:“在下昨夜无心冒犯,只是看到仙子如画中之神人,心中敬仰憧憬,却无一丝亵渎之心。然得见仙子竟受如此毒打,心中着实气愤不已,欲为仙子出此恶气,当真无其他意思......”

    吕布很震惊自己的反应,自己一个杀神,手下的性命何止万千。而且,自己也不是十八岁情窦初开的少年,娇妻美妾家中也有不少。可为何今日得见这女子,竟然窘迫至此?

    并且,自己还真的怕这女子因此而不再理他!

    这种感觉......

    想到这里,吕布似乎又想到了昨夜,那月下沐浴的画卷。画中之人,如此哀怨,如此凄美,难道,自己不该让这醉入自己一生的画卷更完美温馨一些?

    貂蝉看得吕布如此紧张,也知吕布的确是至情至性的男子。当下卸下伪装,轻轻挣脱吕布的大手,将那些鞭痕掩盖之后,悠悠说道:“将军或许不知,这个人,可是将军惹不得的存在......”

    “何人竟如此嚣张跋扈?如此丧心病狂?!”说到这里,吕布不禁有些脸红:貌似自己在长安的名声根本不咋样......掘皇陵、驱百姓、杀士人等等罪行,除了没有杀良冒功之外,董卓那些黑锅,都是自己替他背的!

    而若是有杀良冒功的机会,吕布自然也不会放过。可是,那些杀良冒功、冲撞街市的,都是董卓嫡系部队,为的,是找些理由给那些部队升官发饷......

    想到这些,吕布的心就蓦然又是一痛。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是如何向这女子表白自己的心迹:“吕布虽颇有恶名,但也不是恩将仇报之人!长安城中,吕布当真还没有怕过董卓手下那些兵将!仙子只管说出来,吕布定然会替仙子讨个公道!”

    “妾身乃当朝司徒义女......”貂蝉见吕布情绪波动甚大,先是温柔拍了拍吕布的额头,表示自己没有怪罪于他,随后才悠悠说道:“妾身生于乱世,卖身为奴,幸得义父收留,命人传授舞艺,在汉宫忝为貂蝉冠,便以貂蝉为名......”

    吕布愣愣听着貂蝉的言语,心中自然疑惑不解:这仙子...貂蝉不说自己是被何人虐待,为何却对自己说了她的身世?

    吕布还待貂蝉继续往后说,却见貂蝉袅聘起身。对吕布莞尔一笑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这?......’吕布更是一头雾水、疑惑不已。可突然之间,他全身一动,猛然想到:‘貂蝉是三公之一司徒的义女,寻常部将根本不可能招惹到她;而她又是宫中之人,自然更不会随意被那些卑贱之人欺辱。如今长安城中,最有权势、最无视大汉威严的,恐怕就是......’

    怪不得,怪不得她不说......!

    顿时,吕布又觉得自己胸中那股气血翻腾,自己那虚握的大手,也不禁牢牢攥紧!

第二百六十八章 董宜的异样

    上天总算是怜悯马超的。

    董宜根本不是照顾人的料子。新鲜一天、将马超气得吐血之后,便没有再来,而是吩咐府中的那些婢女照料马超。

    马超第二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看到董宜那张笑靥如花的面容,心中竟泛起了一丝庆幸:总算不会被人给玩死了......

    之后,马超顺利地喝了些水,吃了药,也进了些米粥。如此几天之后,马超身体渐渐恢复,因这天躺在床上燥闷,马超便开始下床走走。

    在婢女的搀扶下,马超绕着庭院走了一会儿,渐渐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复原的差不多了。可未待他欣喜的时候,便看到董宜带着一帮侍女走来过来。

    当下,马超心中一慌,腿脚一软,落地不实之下,就倒在了那婢女身上。而董宜见此,怒气冲冲走到那婢女身前,一耳光就扇了上去:“狗奴才!我就是这样让你照顾人的吗?”

    这一扇,那小婢就此扑到,而马超失去依靠,也即将跌倒。可未倒地之前,马超便被董宜扶了起来,听她柔声说道:“孟起可好了些?”

    马超脸色阴郁,他从董宜身边挣脱开来。微微扶起那磕头求饶的小婢:“承蒙多日照料,却不曾想换来姑娘如此横祸,超之过也。”

    “马超,你这是在干什么?!”董宜看到马超如此举动,顿时喧嚷起来。

    “公子,切莫如此.....如此,小人,小人......”那小婢看到马超居然扶她,顿时吓得更加恐慌起来,说话之间,还惊恐看了一眼董宜。

    马超心思聪慧之人,哪里还看不出那小婢的担忧:“莫怕,超自幼惫懒,房中无人收拾,正缺姑娘这般蕙心兰质之人。若是姑娘不嫌弃的话,不知可屈就入镇西将军府?”

    古代的不比现代,马超刚入长安的时候,献帝就赏了一座府苑。这让马超此等屁民,望着那京都内城敞亮的大豪宅感叹不已:要是在前世,自己十辈子恐怕也买不到这别墅吧?

    “马超,你在责备我错了?此等贱人,不细心照料于你,我替你打她,难道也错了?”董宜看到马超根本无视于她,气得大骂起来,抬脚更是便欲踢那婢女。

    ‘啪’的一声,众人只觉眼花:马超居然打了董宜一巴掌?!

    “或许,董小姐忘了,来长安路途上,我是怎么交代与你的!”马超阴鸷的脸庞望着董宜,丝毫没有任何的波动,仿佛做了平时更寻常一般的事儿而已。

    “你?你!你竟然在太师府也敢打我?!”董宜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马超。

    “刺杀太师我都做了,难道还在乎打你一巴掌?”马超冷哼,极其不屑般说道:“如你这般眦睚必报之人,想必也将一路上的委屈告诉太师了吧?”

    “我什么都没说!”董宜委屈气急,最后嘤嘤哭了起来。

    而正在这时,牛辅和李儒两人慌忙走来,看样子,是董卓在前厅传唤他们。

    “宜儿......你这是怎么了?”牛辅本来不想过问,但看到此间这么多人在此站着,而董宜居然还哭了起来。他纵然想不管,也不能视而不见。

    “超...”马超冷声出言,却不想,董宜此时急速擦干脸上泪痕,对着牛辅说道:“无他,只是想到扶风那些快乐时日,喜极而泣罢了......”

    “果真如此?”牛辅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到董宜脸上那清晰的掌印。可无奈董宜如此说,他自然也不愿将事情闹大。

    马超此时倒是有些傻眼,他实在想不通,董宜为何会维护他。而一旁的李儒,却是一言不发,似乎明白了什么,却不点破。

    “马镇西已然醒来,不知能否与某等一起面见太师?”正在牛辅有些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李儒向着马超问道。

    “在下身体疲惫,又头晕脑胀,还是不去为好。”马超开口拒绝,老董家的事儿,他可不想参合。董宜这几日的异常行为,已经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朝中大事,镇西将军岂能因私忘公?”李儒缓缓说出这句,同时又看了一眼董宜之后,才补充道:“若是身体虚乏,可让渭阳君搀扶同去......”

    “某等这就前去!”未待马超开口,董宜已然搀住了马超,同时,待马超未回答之前应承下来。

    马超不想太拂了李儒面子,更何况董宜刚才还替他解了围。无奈便任由董宜搀扶着,临走之前,还看了一眼那个小婢女,随后又看了看董宜。

    “将她的卖身契约转给镇西将军,另外通知镇西将军家将,说镇西将军在董府饮醉未归,不得怠慢。”董宜自然知道马超心思,开口如此说道。而马超眼中的疑惑神色,却更加浓厚了。

    刚一走进华丽的的大厅,就看见董卓穿着便服,正在那里看歌舞,马超不由多看了几眼,这一看,马超的眼睛就转不开了,原来这些舞姬都穿着荷叶罗裙,上身用荷花瓣掩饰酥胸,露出肌光如雪,舞姿翩翩,婀娜动人,扣人心弦,明明衣着暴露,但是曲乐乐而不淫,那些女子动作也毫不扭捏,竟没有淫秽的意味,让人看来身心舒畅。

    可是,董卓的脸色,却是一片铁青。而这些舞姬看到太师神色不愉,更加卖力舞蹈。只不过,脸上的惊恐神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不一会儿,董卓似乎已经耐不住脾气,正待发作。可李儒却是拍了拍巴掌,那些乐师会意,立刻换了一种曲调。这些舞姬都是自小被**过的,随着曲调自然一转,换成一种火辣炽烈的舞蹈来。

    看到牛辅、李儒等人入内,董卓只是哼了一声。可待看到两人身后被董宜搀扶的马超之后,董卓的脸上才微微露出一丝喜色。

    四人入座,未发一言,俱是欣赏起平日见不到的歌舞。少时,众女如众星捧月一般,带着优美曼妙的身姿散开,露出中间不过一丈方圆的圆毯。圆毯之上,是一个艳丽无双的女子,那个明丽的少女,她的微笑仿佛春花绽放,曲调在此一听之后,复又明快起来,而她婀娜多姿的身躯,也开始欢快上前献舞。

    飞速旋转,那变化多样的舞姿动态和腾踏跳跃旋转的高难度技巧,让马超心中开始痒痒的。不过,当他看到那女子头饰上的凤冠霞帔后,马超的脸色就有些凝重了。

    “此乃汉桓帝之女,大汉阳翟长公主,尤善回旋舞。”李儒在一旁解释道。

    马超脸色一黯:自己恐怕不该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司徒宴

    司徒王允府中,此刻也即将准备开始演绎一场歌舞。

    吕布已经在这里调养了四天,他很明白,自己身体其实根本不用将养。自己留在这里的唯一原因,就是为了多看那个女子一眼,再感受一些她的温柔。

    此时,大夫已经把过脉了,他的脉象中正平和,蓬勃有力。吕布纵然脸皮再厚,也没有任何理由再留在这里了。但告辞之前,他却被一个小婢领着,说是王允举行了一场小宴,欲送他离去。

    王允?

    这个人,吕布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王允为何会给他设宴:这几日,王允也来探望过他,都是一场客套话而已。加之平时朝堂之上,自己跟他有时还是敌对。如此告个别便算是很客气了,怎么还会专门设宴?

    可到了大厅之上,吕布发现自己想错了,王允不仅设了宴,还弄得很精致。看得出来,是下午细心布置过的。

    眉发有些花白但精神矍铄的王允上来迎上了吕布:“不知将军贵体安康否?”

    王允笑呵呵说着,丝毫没有当初殿上那种古板与生硬,这几日的接触,使得王允过跟吕布的关系也有些熟络,但如此亲热的表现,还是让吕布有些受宠若惊:“司徒大人费心了,贱体已然康复,多谢司徒大人关忧。”

    之后,王允又说了一些好些将养、保重身体之类的话,才将吕布接入后堂,延之上坐。

    事情到了这里,吕布心中就有些打鼓了。毕竟,在汉末时代,士人的地位很崇高,而吕布自己不过是个地位卑微的武人。不仅如此,王允同时还是大汉位极人臣的高官,乃三公之一的司徒,还担任尚书令一职。甚至,吕布还记得,董卓把朝廷迁到长安,自己留在洛阳同群雄作战之时。董卓还把长安的朝政全部委托王允处理,王允成为董卓在朝中的代言人,权力可想而知。

    王允如此放下架子主动同他寒暄,实在有些诡异。由此,吕布落座之后,继续与王允寒暄了几句,然后向王允笑道:“吕布乃相府一将,司徒是朝廷大臣,何故错敬?”

    吕布故意说自己是相府一将,又说王允是朝廷大臣,那是预先声明了双方目前的立场,而王允只是淡然一笑,已然会意吕布的意思,答道:“方今天下别无英雄,惟有将军耳。允非敬将军之职,敬将军之才也。”

    吕布转动这酒樽,神情不悲不喜,甚至还显得有些谦恭。但多年郁结的政治生涯,已然让他有些明白王允用意,只是,他却没有王允那般的口才,唯有静观其变。

    而王允看到吕布神态,不禁进一步说道:“将军有所生疑,必是有原因的。但将军可知,允与将军乃同是并州人士啊!”

    吕布惊愕一笑,抱拳回道:“布当年乃粗野边卒,只知并州有一位精通儒家经书,又善于骑马射箭,被当时名士称为王佐之才的名士。却不想,居然有眼不识泰山!”

    “将军过赞了,今日设宴,允也是念起了故乡风土,才想与将军叙叙旧,聊聊故乡轶事尔。”说着,王允举起了手中酒樽,向着吕布敬道:“还请将军不嫌老朽酒薄,满饮此樽!”

    “谢大人!”吕布豪饮入腹,似乎认同了王允的说法。

    第一杯开始后,第二杯、第三杯便容易很多。王允与吕布的话题也渐渐多了起来,王允当年也是骑得马、拉得弓的儒将,更有匡扶天下的大志,与吕布渐谈甚欢,两人惺惺相惜,那酒自然是越喝越有味道,酒至半酣,王允便也豪放之态尽露,叱退了左右,两人彼此掌盏敬酒,甚是投缘。

    “将军受伤,乃是小女所救,今日小女闻将军欲离去,特有一舞献与将军,不知将军肯赏脸否?”再喝一盏酒之后,王允似乎如刚想起正事一般,开口说道。

    “仙子盛情,布求之不得。”吕布来此,其实就是念念不忘貂蝉,此时焉会拒绝?

    少时,便是小婢点起灯烛,照得这后堂大厅更加明亮洁净。貂蝉一袭舞衣盛装,袅聘而来。而后堂之侧,不知何时也坐齐了乐师。‘叮’的一声,将吕布的眼光才从貂蝉身上拉回。

    弯下腰,纤手轻挽,褪去碍眼的鞋子,撩起坠地的长裙在腰间挽了个松松的结,貂蝉晶莹雪白的赤足踏在大厅里沉香色的地毯上时,那强烈到妖艳的明暗对比令人叹息!缓缓移步,那巧妙的花结随着腰肢摆动轻盈的划出诱人的波浪,撩起的裙裾下,一双修长的腿在打湿的沙丽下映衬的若隐若现……

    只是起手的一些动作,已然让吕布都忘了放下手中的酒樽。看至此,貂蝉回以嫣然一笑,而那一笑的余光,却不知是否瞥到了那回长安、与马超共承的马车当中,脸上泛起了一丝娇羞。

    貂蝉不知道,那个曾经夺走自己一切,也告诉了自己一切的人,他此时正在做什么,但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痛,与天下第一的吕布对攻,伤势肯定不轻。而此时貂蝉自己的心也很痛,因为她终于走上了一条自己不可逃避的道路,一条在他口中注定悲剧的道路!

    可自己能够逃避吗?自己有选择逃避的机会吗?

    没有,或许,命运,早在他的口中,就已经注定!

    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场中央站定后,貂蝉心中叹了一口气,随后换上更柔美的神色,轻声吩咐乐师:

    奏《国风》。

    国风是一首奇妙的乐曲,婉转妩媚的曲调却配着铿锵有力的鼓声,说不和谐,却又别有意境,一般都是用来祭祀的庙曲,却能用来伴舞吗?

    乐曲响起的时候,貂蝉忽然抬起头来,对着全场所有人浅浅的一笑。

    这是怎样的一笑啊?

    极尽了千娇百媚,却又飘然出世般不可碰触!她的眉,她的眼,她的修长手脚,她的腰肢她的指尖发梢,她浮现着悲情嫣红的脸颊,都随着这一笑而活色生香起来!

    她的舞蹈,她一生的命运之舞,就此开始舞动。只是不知,这舞蹈一旦开始,是否还有结束?

    而太师府内的马超,看着大汉阳翟长公主跳跃出那绚丽柔媚的舞姿,眼中蓦然闪出了另一个女子的模样:那个女子,负责宫廷的貂蝉冠,舞姿一定不比这个刘修差吧?

第二百七十章 我的婚姻我做主

    “孟起,今年年岁几何?”

    一曲舞罢,大汉阳翟长公主刘修果然顺从地坐在了董卓身侧,董卓当着众人的面,肆意捏了一把刘修的胸,仿佛心情已经好转起来。而刘修眼中蓦然闪过一丝痛苦,随即却笑靥如花般看向董卓:“太师,你捏得人家好痛!”

    “贱人!”身边的董宜,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在她看来,什么大汉公主,跟那些勾栏当中的妓nv有何差别?

    马超对此不置可否,故意装作一丝病态向董卓回到:“卑职虚度十七载,因父亲早丧,已行弱冠之礼。”

    古代男子,自出生便蓄留长发,年至二十,要在宗庙中行加冠的礼数。男行冠礼,就是把头发盘成发髻,谓之“结发”,然后再戴上帽子,冠礼由父亲主持,并由指定的贵宾为行冠礼的青年加冠三次,分别代表拥有治人、为国效力、参加祭祀的权力。加冠后,由贵宾向冠者宣读祝辞,并赐上一个与俊士德行相当的美“字”,意味着他已经成年。

    而马腾在马超十七岁之前便横死,此等情况,马超便提前给自己起了表字,由族中宗老替行冠礼,正式接手父亲的基业。所以,马超这里如此回答,便是表明自己已经成年掌权的意思。

    可是,他想不到的是,这一番话,却是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贤侄今年已然行弱冠之礼,自当完婚成家。宜儿年岁与你般配,又有婚姻在身,改日寻个吉日,便将婚礼办了吧。”董卓又肆意揉捏着刘修的娇躯,yin笑着说道。

    马超看到他那个样子,心中实在感到有些诡异:难道知道自己的女儿要被别人上了,你心里很迫不及待?

    但随后,马超就有些反应过来了:自己绝不能娶董宜!

    先不说自己根本不喜欢董宜,就说这场政治婚姻,其中包含的意思,太让马超感到惊悚了:其一,自己成了董卓女婿,整个雍州可能被董卓渗透蚕食;其二,董卓现在的名声,千夫所指,士人痛恨,这跟他武人士族化的方针大有冲突;其三,董卓是个短命鬼,历史上就在这一年灰飞烟灭,自己可不愿同他一起陪葬!

    “然也,前些夜里,某等还有些纳闷,为何孟起会行刺泰山大人。原来是女婿是向丈人展示自己的勇武啊!”牛辅哈哈大笑说着,说完还满饮了一杯酒。

    可马超知道,这是牛辅在逼自己就范!

    若是自己同意娶董宜,那就是女婿跟丈人闹着玩儿;若是自己不娶董宜,那便是行刺当朝太师!

    行啊!牛辅,不曾想,历史这个不入流的家伙,居然还有此手段?!

    马超脸色冷硬,心下正在盘算如何回击牛辅。却不想此时李儒倒是说了一句:“连襟说笑了,那日孟起乃血啸之症发作,切不是刻意行刺太师。”

    马超回头看了一眼李儒,心下才稍稍有些宽解,可未待自己松一口气,李儒便接着说道:“只是那天满朝文武俱在,孟起也伤了不少太师部下,若是没有个合理解释,恐太师无法向众人交代......”

    狗日的李儒,不愧‘毒士’的名号,果然够狠!

    “哎,那些鼠辈,武艺不精,哪能怪得了孟起?至于那些士人,根本不足为虑。只要孟起与宜儿完婚,他们难道还会管我们董家的家事儿?”董卓最后对那件事做了定性,可在马超耳中,却是最后通牒!

    “太师,家父新丧不久,尸骨未寒。卑职至此连尸骨都未曾找到,心中悲怜愧疚。成婚之事,还望太师莫要多言......”马超缓缓将这番话说了出来,定睛看着董卓。

    “马孟起!”董卓一巴掌抽走刘修,怒声喝道。

    “大汉以孝道治天下,夫生于天地之间,授命父母,自该为人子尽孝道。今父亲横死,尚未报仇,何谈成家?!”马超昂然站了起来,丝毫不退让一步。

    “马孟起!你行刺当朝太师,此乃为国不忠,如此,也敢谈孝道?笑话!”牛辅翻然起身,怒斥马超。

    ‘梆’得一声,马超将手中酒樽砸向了牛辅的额头:“狗贼,三番五次污蔑我行刺当朝太师,你身为将军,连血啸之症都不知?!”

    牛辅气极,猛然欺身便欲与马超纠斗。可无奈武艺实在太过低微,被马超一脚踹了出去!

    “来人!速速斩杀马超!”牛辅当众受此屈辱,当即高声呼喊道。

    “不可!”李儒见此情况,疾步出去阻止牛辅,可未待他起身,便看到又一酒樽划着优美的弧线,狠狠砸在牛辅身上。

    “马......”牛辅正待跟马超拼命,却抬眼看到,董卓已然站起身来,案上的酒樽不翼而飞。对比一下发现,第二个砸向自己的酒樽,居然是董卓的:“泰山,您为何......”

    “狗东西,净会丢人现眼,给我滚!”董卓咆哮出声,吓得牛辅抬腿便跑。而面对马超,董卓仍旧依旧怒气冲冲:“马孟起,你莫非是说,老夫在逼你不孝?”

    “卑职不敢,只是卑职婚姻,已然无父母之命,自然由卑职做主。”马超躬身回答,语气却异常坚定。

    “放肆!自古天地君亲师,老夫贵为当朝太师,自在亲人之人,屈尊将女儿下嫁于你,莫非你还觉得委屈了?”董卓一把掀翻了案几,似乎是弄痛了肩膀,更加羞恼起来。

    马超站得笔直,虽未说话,但眼神如刀,笔直刺向董卓,丝毫没有一丝妥协的意味。

    “孟起,今与太师结为翁婿,不仅可使寿成兄瞑目九泉,更可使天下安泰,你为何如此固执?”李儒仗着自己跟马超有些熟络,上前柔声劝道:“太师若发雷霆之怒,出兵雍州,敢问你雍州将士,可能抵挡?即便能与大汉天军一较高下,你又肯眼睁睁看着看着雍州、京畿之地再起狼烟,生灵涂炭?”

    “太师若是如此不顾天下苍生,某雍州将士,也不是引颈就戮之辈!”马超语中寒气逼人,丝毫不退让半步!

    “好,好,好......”董卓似乎已经陷入一种暴怒的状态,正待准备出口下达诛杀马超之令时,却突然听到一声凄惨无助的哭喊。

    “父亲,姐夫!你们难道要活活逼死宜儿不成?!”董宜此番已经泪流满面,梨花带雨,甚是凄迷痛惜。而董卓、李儒两人见此,似乎也动了恻隐之心,纷纷消下怒气,再不言语。

    许久之后,董宜抽泣着肩膀,怔怔看着马超:“孟起,你就那般厌恶宜儿?”

    马超从来见不得女人哭,尤其还是董宜如此哭得这般痛心的。虽然心底仍旧对董宜没什么好感,但这些时日,董宜对自己,貌似真的一往情深。心软之下,马超自然不敢再说那伤人的话:“非是如此,渭阳君近日多有照拂,超非是铁石心人,自然铭感五内。然超心中早有所属,故不能答应此事。”

    “若是她为妻,我为妾呢?”董宜似乎是想也没想,突然说了这句话。

    “宜儿!”董卓大急,气得指着董宜大骂:“我董家如此声势,岂能如此低三下四?!”

    而李儒却是站在一旁,瞅着董宜的背影,似乎有些惊愕,但却微笑了一下,不再言语。

    “如,如此.....待超考虑一番。”马超讷讷无言:这董宜,当真死了都要爱?

    言毕,马超起身离去,再无一丝病态。

    而董宜,却一瞬间收起了哀怜神色,嘴角撇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果然,女人的眼泪,才是对付男人最厉害的武器。

第二百七十一章 王允巧施美人计

    轻轻的提起一只玉足,柔柔的向侧弯下腰,缓缓地转动灵巧的手腕,貂蝉像一只优雅的猫一样慵懒地迈开脚步,落地无声......

    她的身形修长,四肢如少年一般纤细柔韧,面孔却又如少女般清纯甜美;做出最挑逗的动作,却带着最不可侵犯的神色。笑容让人心神荡漾,眼神却孤高冷傲……

    她的舞步由慢到快,如同被烈火烧着,风一般的旋转过全场!媚眼如丝,浅笑如梦,就如黑丝一般的秀发此时都在灯光中带上了一种近乎野性的雌雄莫辨的极致的美!

    无论是怎样的衣装,无论是怎样翩翩起舞,她永远闪耀着别人没有的光芒!那么夺人的明亮!那样自在的耀眼!让人渴望……

    吕布不懂舞蹈,但此时他似乎却懂得了那个女子的气质。她的所有举动,她所有的舞姿,似乎都在跟自己诉说着一曲没有结果的故事。

    这世上有几个人可以把那些相互抵制的极致感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清纯与妖冶,天真与魅惑,高贵和堕落,这样灵动到骨子里的女子,只能用尤物一词来形容了吧?

    追逐她?抓住她?珍藏她?宠爱她?毁了她?该做什么选择?谁又有资格做选择?

    吕布喟叹,仿佛四周的景象全都不见,眼中、脑中、心中,全都是对这个女子的依恋感叹。

    当貂蝉随着渐息的乐曲停下舞步时,好像清风吹过后渐止的树叶,好像深山幽谷的一池清泉,收敛了一切的诱惑,恬淡的仿佛裸足轻歌漫步在青翠山林……

    没有人说话,连呼吸都是轻轻的,没人敢惊扰了这个精灵般干净的女子。

    从气势到魅力,在场的人都还沉醉在这一舞当中!众人迷醉的神色已经清晰的表明了貂蝉这位绝世红颜的魅惑!

    而就在这时,貂蝉抬起头神情恍惚的轻笑了一下,就那么软软的跌坐了下去……

    一片惊呼声中,乐师都差点都忘记击奏乐,欲起身去扶起貂蝉,可随后才又缓缓地坐了回去。吕布眼神迷离,那如猎豹一般的身影早已飞到貂蝉身边,曾经握着方天画戟的大手,似乎不敢用一丝力,他唯恐弄疼了貂蝉身上的鞭痕,也不愿放弃这种凝滑的温软......

    而貂蝉则缓缓起身,再次对吕布嫣然一笑:“将军,这只是舞曲的最后收尾,妾身并非真正倒跌,您不必当心。”

    而吕布这才讪讪而退:貂蝉啊!如此女子,怎么降落在凡间的?

    舞罢,貂蝉起身告退,留给众人一个永远难以忘记的梦。

    “将军,将军?”仿佛是陷入那个梦中,恍惚当中的吕布,才隐约听到有人呼唤自己。一抬眼,原来是王允举着酒樽在向自己敬酒:“小女舞姿可堪入目?”

    吕布豪饮了两樽,开口夸道:“布虽不解舞蹈,但此舞却是布见过最美的一舞。”

    “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王允似乎也沉浸了那舞蹈当中,说出了这番话。

    “正是如此。”吕布大有知音之感,也觉唯有此句,才能形容貂蝉的舞姿。

    欣赏完貂蝉的舞姿之后,吕布渐渐有些心不在焉,对于王允挑起的其他话题,也显得没有多少兴趣。而王允此时也看出吕布困倦,便准备送吕布回府。

    却不想,在王允未起身之时,吕布却似乎狠心皱了皱眉头一般,抱拳向王允问道:“布莽撞,敢问司徒大人,貂蝉可曾婚配?”

    王允一听此言,面上似乎明显一愣,随后说道:“小女虽然已到婚嫁之龄,但因养于深宫,无人识得,故还未婚配。莫非将军......”

    “吕布斗胆,恳请司徒大人将貂蝉配与布,布自当效犬马之劳。”吕布此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汉末时代,女子地位十分低下。如貂蝉这般舞女,虽是王允的义女,身世清白。但却摆脱不了奴籍的身份。说句痛心直白的话,这个时代的女子,基本上如货品一般,被名士豪族来回相送,还美名其曰成人之美。

    而吕布向王允出言,很明显是因为他此时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妄自尊大了。不过,这番话当中,至少还可以看出,他对貂蝉是真心的。吕布说是要让王允将貂蝉配与、而不是送与他,那是说吕布按照纳妾的仪式,从司徒大府迎娶貂蝉。

    然而,这番话落,却是惹恼了王允,只见王允怒气冲冲摔下酒樽,毫不客气对吕布说道:“吕将军!老夫敬你之才,又有同乡之谊,才肯与你同酌,并令小女献舞助兴。却不想,你竟然起这等心思?!小女虽蒲柳之姿,但也不想攀龙附凤,你怎可如此小瞧某家蝉儿?”

    吕布见王允如此看重貂蝉,便知晓自己刚才的确说错话了。由此起身拜地不起,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允原本怒气冲冲,但看到吕布如此至情至性,似乎脸色也缓和了一些,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也罢,老夫也看得出将军乃一片真心。只是,小女......哎!”

    “司徒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吕布虽无能,但还有一颗是非之心。”吕布心下疑惑,端得不知王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将军可知,蝉儿一身鞭痕......”

    “这......”吕布心中一凛:原本,在吕布的料想当中,貂蝉身上的伤势,唯有三种势力可以轻辱于她。一是名存实亡的皇族,拿下人泄愤;二是主家王允,可现在看王允的姿态,似乎不可能是他;而其三,便应该是董家,但貂蝉与董家,似乎没有任何交集吧?

    “董卓有一女,甚是宠爱,虚岁十六被封为渭阳君,将军可知?”王允叹了口气,似乎是忍了很久的怨愤,借着酒气才说出来。

    “布晓得......”吕布黯然,自己果然猜对了,也明白了貂蝉为何不跟他说的原因:董家,是自己的主家,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势力和办法,替貂蝉出这口气的。

    “剩下之话,老夫也不便多言。蝉儿一生命苦,却心思通透,若是他人,老夫自当欣然同意,为蝉儿寻一佳偶。然将军......”王允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吕布可以回去了。

    而吕布果然也一声不吭起身,眼中那喷涌的岩浆怒火,似乎已然将他全身心都焚尽:男儿生于天地间,委曲求全、躬身为狗,连保护自己喜欢女人的能力都没有,活之何用?!

    随着大厅最后一支蜡烛的熄灭,貂蝉缓缓又出现在大厅后堂:“义父,今日表现,还算可以?”

    “老夫便是不知,为何今日不让老夫将你许配给他......”黑暗当中,响起了王允的声音。

    “得不到的,才会更想得到。这点,妾身身为女子,却是比义父更了解男人心思。”

    “哈哈哈......蝉儿果然不愧是掌控天下舞妓情报的凤首。不错,男人的确如此。然而,老夫却不知,为何你要选择这个吕布,而不是镇西将军马超?!”

    貂蝉怃然,她想到那个身披锦袍的少年眼中血红色的疯狂,胸口攸然一痛:自己最难忘的,果然还是那个粗暴得到自己一切的少年啊......

第二百七十二章 谈大事别让女人掺合

    “孟起,如此说来,你是同意马家商铺入驻长安了?”李儒夹起一黑子,想也不想,便放在了棋盘之上。看样子,似乎应付起马超的棋艺,对他来说,毫无难度。

    马超伸手夹起一枚白子,急得脑门儿上都开始冒汗:这些古代人,怎么下围棋都这么厉害?贾狐狸是高手、杨阜也是高手,甚至,就连庞德也能赢自己......

    董宜看着马超窘态,轻舒玉手,带动马超将白子放在棋盘上的一格。这一子落,白子棋势顿时走活。马超感激地看了董宜一眼,才抽出功夫回答李儒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去。马家商铺既然通得凉州,通得汉中,还通得塞外西域,为何通不得长安?”

    “孟起果然有君子之义,丝毫不敝帚自珍......”李儒看到自己的对手已然换成了董宜,却也不恼,仍是气定神闲又放下一子。

    “奇yin巧计罢了,既然能用于造福大汉百姓。超自然愿与董家通商,更何况,长安乃大汉经济...富庶鼎盛之地,马家商铺来此,定然也会互通有无。如此两利之事,超自然欣然神往。”此时的马超,已经没有心思用在棋盘上了。他眼珠转了转,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话:“只不过,超唯有一个请求。”

    “何也?”李儒看似一心二用,但大部分心思,也是在通商之事上,对于棋盘,也开始有些应付了事。

    “交易之钱,必须用五铢!”马超定定看着李儒,缓缓将这话说了出来。

    而李儒却是心神动荡,胡乱下了一子,却被董宜轻易杀掉一条大龙:“姐夫,你输了!”

    李儒丝毫不介意棋盘上的输赢,喝了口茶之后,仍是皱了皱眉。而马超却也挺悠闲,慢慢将棋盘上的黑白两子扔回盘中:“再来一局?”

    董宜也不是傻子,看两人神色,焉能不知两人心思早在棋局之外?想着他们谈论之事,不由开口问道:“为何非要用五铢钱?难道我们铸造的董氏钱便不行?”

    马超笑着摇摇头,没有跟搭理董宜。主要是,跟她这个丝毫没有经济理念古代女子,也讲不明白。幸好,看样子,李儒是个识货之人。

    “马孟起,你莫非瞧不上我们董家?”董宜看马超如此无视她,脸色顿时冷若冰霜,仗着自己这几日为马超拦下不少董卓的怒火,便有些秉性复燃,站起身来质问马超。

    而马超看了她一眼之后,却是拿起自己喝过的茶杯:“天热火大,喝口凉茶能败火.....”

    “你!”董宜气极,一巴掌打掉马超手中的茶杯,正待继续逞威,却听李儒说道:“渭阳君!若是无事,还请退下!”

    “姐夫,你?”董宜自然知晓李儒在董卓心中的份量,也知道李儒平时根本不会轻易招惹她,只是如此阴郁出言,想必那通商之事,的确很重要。

    由此,董宜立刻换了一副脸色,柔声说道:“妾身只是对此事有些不解,念在妾身一心向学份上,可否解释一二?”

    “若是你生在四川,那川剧里的变脸,说不能早几个世纪出现......”马超看了董宜一眼,心下无比颓败失落: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心软了下来?还有,这董宜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小哥的确挺帅,但不脑残,你董宜老是跟狗皮膏药一般黏着哥,哥可不认为你就是看上了哥这张英俊的脸......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时日,马超算是真心看透了董宜骄横的秉性。对当初董宜在董卓面前为自己求情的感恩之情一扫而空,更可怕的是,马超还发现,董宜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子,一门心思要嫁给他,由此,马超更怀疑她主动接近自己的目的。

    而李儒却是看了董宜一眼,对于董宜这点小聪明,十分无可奈何,却又无法开口。心下将董宜嫁于马超的打算,也淡了很多。毕竟,通过这几日的接触,李儒早已发现,马超根本非池中之物,而董宜那般粗浅跋扈的女子,是入不得马超的眼界的。

    “五铢钱乃秦代所造,枚重五铢,形制规整,重量标准,铸造精良,乃通商贸物之最佳媒介。而董家所铸造董氏钱,乃小钱,量不足且含铜不够,若以此钱贸易马氏物品,可相当于骗抢马氏财物,由此,孟起兄才会如此”李儒看着董宜演戏,见马超丝毫没有兴趣同董宜解释,便也不可使董宜太过没面子,故而出口解释了一番。

    “长安乃龙兴古都,又有少帝坐镇,父亲雄踞威慑。就算是长安之豪族沾些便宜,也算雍州向长安进贡好了。此事......”董宜想法倒是很简单,不仅将人分三六九等,居然还能依据地域再分出个一三五来。这番话,当真是马超震惊不已。

    “此事,哪有你说话的份儿?”马超斜眼看了一眼董宜,心中有些侥幸当初自己只是心软,而不是脑残了:若真娶这样一个败家娘们回去,那雍州再有金山银山,也不够她败光的!

    这句话,其实已经很伤情面了。但对于马超这个生意人来说,他自己知道董宜那句话意味着什么,由此便不阴不阳回了董宜一句。有时,马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事没事就去刺激董宜:难道,就是自己爱犯贱?

    “马孟起!”果不出所料,董宜立刻又站起了身,拿起那盛放棋子的盆,便欲砸马超。

    “不可!”李儒已经有些头疼了,圣人有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句话果然是至理名言,若是想谈些军政大事,还是别让女人在场为好:“渭阳君,泰山大人近日心情暴躁,还望渭阳君前去劝抚一番......”

    “父亲近日除了被这人气得不轻之外,倒是无甚大碍,用不着某去劝慰。”董宜丝毫没有理解李儒的意思,看样子,是要等待马超与李儒相谈的结果了。

    “既然如此,某这些日子也叼扰甚久,贱体也已然康复。烦劳文优兄代某替太师告个别......”说完,马超招呼起身边那个照顾自己、且同董宜手下要过来的小婢,起身向着董府大门走去。

    而李儒听到马超称呼他‘文优兄’,却是猛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再抬头时,却是点了点头:李儒一直称呼马腾为‘寿成兄’的,而马超此时故意喊出平辈的称呼,那意思便是马超已经开始有些认同李儒了。

    “你给我站住!”董宜叉腰大叫,可马超却是如闻河东狮吼,非但未停,反而走得更快了一些。

    “姐夫!为何他如此不通情理,不懂宜儿的心?!”董宜看着马超的身影,转头向李儒问道。

    而李儒心中其实也恼怒非常,但仍是忍下自己的怒气,悠悠对董宜说道:“渭阳君,若是您一直能伪装成那日向泰山大人求情时的品性,董家必然能收服马超。届时,董氏大业虽不敢说进吞天下,却可自保无虞。可惜......”

    “姐夫是说,此人还对董家至关重要?”董宜诧异,根本不懂军政大事的她,丝毫意识不到马超的价值。对她而言,那是一个值得她刻骨报复的对象罢了。

    李儒听闻董宜如此说道,心中怅然一叹:自己太高估董宜了......

    萧索之下,李儒转身离去,想了想之后,才留给董宜一句话:“渭阳君,有些男子,不是女子可以操控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暗影的信息

    “若何?”离府两日的马超坐于自家中堂之上,悠闲品着茶,向着下首问道。而下首四人,暗三慕远峰、暗五李昂、暗六单曲、暗七秦寿躬身站在下首,一脸肃穆。

    “主公,龙门客栈如今正在扩建,半旬之后,当可完工。”乔办龙门客栈的店主的秦寿首先回道。

    “嗯,不错。记住,一定要按照‘服务第一、顾客至上’的理念来经营。那些评书杂技之类的,放在一普通散客大厅;二楼就尽量弄一些吹拉弹唱之类的高雅活动,来捧一捧那些士子的虚荣心。三楼vip客房,不求最好,但求最拉风。懂不?”马超翘着二郎腿,混不吝说道。

    “属下明白,就是将来客高高捧起、狠狠要价,走一条雅俗共赏的新型酒楼模式。”秦寿这些时日光研究马超那些歪理邪说了,看样子,如今是深得其中五味。

    “哟,不错,我看好你哦......”马超抿嘴一笑,这个暗七活到后世,也是一员高智商业务经理之类的人才。

    “主公,属下近日多方探访,那日跟踪主公的三波势力。一波有军士气质的,是李儒‘黑冰台’里的成员;另一波明显受过礼仪教化的,应该是司徒府的家将;而最后一波有江湖侠客气息的,似乎是跟皇族有些联系......”

    “皇族?”马超开始有些认真了:李儒的黑冰台,他是知道的;而司徒府的家将,应该跟貂蝉脱不了干系;可是皇族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日暮西山,怎么还跟江湖中人勾搭在了一起?

    “是的,应该是那些江湖中人看到皇权衰弱,开始蠢蠢欲动。似乎想通过这次匡扶之举,进入大汉的上层社会。”单曲此时哪里还有店中小二的样子?一举一动,尽是谈论天下大事的豪情及观察入微的细致。

    “痴心妄想......”马超不屑地撇了撇嘴,看向慕远峰说道:“纵然皇权旁落,与这些草莽之士达成了妥协合作意向,可若是皇室真正掌权,会允许侠客横行?武以侠犯禁,任何一个统治者,都不可能接受一枚定时**在身边。”

    慕远峰跟随马超已经有一段时间,自然知道那‘定时**’是何意思。而那三人,就有些迷茫了。可看马超的样子,根本没兴趣去解答他们的疑惑。所幸,三人俱是聪慧之士,结合马超之前的语句,也能猜出那‘定时**’的含义。

    “更何况,这次皇室能不能重掌大权,还两说儿呢......”马超顺口又喝了点茶,丝毫不介意向这些人说出自己的分析:“即便能帮皇室扳倒董卓,那还有心思更深沉、手段更高明的士人,即便能将那些士人有好谋少决、高谈阔论的硬伤,被皇室偶然压过一头。可京畿之外,还有无数豪强大阀......汉室,自黄巾之乱起,便已然不复存在了。”

    四人有些不懂马超的意思,但仍旧将马超这番话牢牢记在心里。或许有一天,当他们的觉悟上升到一定的层次之后,便能悟出马超这时的远见之明。

    “那些江湖人,受命于何人?”马超轻磕着桌子,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刘协那个小屁孩绝对不会直接同那些江湖人士直接接触的。一来董卓和那些士人肯定不允许;二来,但凡那个小屁孩有些帝王心机,也会主动远离人,为日后他翻脸无情时留些名声......”

    “主公,那些人江湖人士,应该是王越武馆下的弟子及洪策宗的门人。他们听命的,应该是万年公主刘!”慕远峰听到马超的自言自语后,便直接说出了自己这些时日调查出的结果。

    “王越?就是那个帝师豪客?你那个师叔?”马超来了兴趣,一连有了三个问句。

    而慕远峰却未发一言,只用一个沉痛的点头,来回答的马超的问题。马超看得慕远峰神色,自然知道其中缘故。

    “远峰,我虽年岁不如你,但因为经历不同,我对人性的认知要比你强上一些。同时,也能体会你梦想中神邸轰然崩塌时的痛苦和迷茫。想必,这些时日,你的调查,一定很让你难以接受吧?”慕远峰自幼生活在深山,对世间险恶认识还有些不足。总是抱着人性尽善的美好幻想。但除此之外,他的武艺、机变、隐忍、坚毅等等优点,使得马超认为慕远峰日后是自己暗影当中不可或缺的一员大将,此时得知明白慕远峰心境后,自然细心劝抚。

    “主公如此担待属下,属下......”这段时日,已然入世的且心思通透的慕远峰,已经学会了上下应承之法。

    “别扯这些没用的,我又不是那刘,你还用得着跟我玩这套虚的?”马超似无赖一般打断慕远峰的话语,看似粗俗,却深得慕远峰之心。

    而入世这段时日,慕远峰也接触不少王公贵族。说时候,那些人身上,的确有一种上人之气。但那种气息,绝没有马超的浓厚自然。马超虽然有时看似满不在乎,但他能让慕远峰折服的气质,并不是那些王公贵族的矜持和威严,而是一种看破人心的睿智。

    “属下只是想不通,为何他那般一样的大侠,最后会变成那趋利求官之人......”自己的心思既然被马超看穿,慕远峰也不再隐瞒。如实说出自己的困惑,心中也似乎放下一块石头。

    “人总是会变的,今日黄河之水,岂能还是昨日黄河流动之水?远峰,人的确需要有信仰和坚持,但那信仰和坚持,并不见得非要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说道这里,马超立即转变话题:“既然你已经开口,那便将这些时日的调查结果说一下。”

    这个转变,其实在心理学上来讲,也是很有道理的。因为大多抑郁、忧虑之人,便是极少接触社会和工作。而心中一旦有工作或其他事情驱使,调动全身的精力,那人是很容易忘记那些抑郁忧愁情绪的。

    果然,提到这里,慕远峰正了正色,开口回答:“属下这些时日,已是刘的贴身侍卫。加之跟王越有同门之情,已然进入他们的外围圈。那万年公主刘,看似是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少女,事实上却颇有心计,更秉承皇室传统,一心想扶持那个刘协重掌大权。而王越为求得一条捷径,便与刘有了瓜葛。只不过......”

    说道这里,慕远峰有些迟疑。但看到马超饶有兴趣的样子,便将自己的发现继续说出:“只不过,属下发现,王越似乎并未真心同刘达成同盟。似乎,还跟长安士人豪强有联系......”

    “哦?为何有此推断?”马超兴致非但不减,还很鼓励属下的大胆设想。

    “第一次见面之时,王越可能没有料到我会来,无意被我看到他腰间有一枚洪策宗的信物。而众所周知,洪策宗,一直跟那些士人豪强走得很近......”

    “嗯...如此看来,长安这个地方,越来越有意思了。”马超似乎很认同慕远峰的推断,嘴角不禁轻笑了一声。

第二百七十四章 长安三派

    “李昂,想必你的调查,应该也与洪策宗有关吧?”马超将自己设想和这些人的结论联系一下之后,如此向暗五李昂问道。

    李昂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躬身抱拳回到:“主公神机妙算,属下前日刚得到混入洪策宗外围的暗十七消息,老主公被害的前十天,洪策宗有弟子秘密前往扶风......”

    ‘这就对了......’这段时日,马超留在董府,更多的原因,是想多获取一些李儒‘黑冰台’的消息,只不过,李儒是似乎不亚于老狐狸贾诩的谋士,瞒得滴水不漏。幸亏天赐董宜那个蠢妞,告诉了马超不少有关‘黑冰台’的信息。

    据董宜透露,李儒的‘黑冰台’全部取自军中精锐之士,俱是如暗影一般有一技之长的能人,混入长安的各个行当、各个角落进行刺探。而重中之重,自然是那些朝廷大员及长安士族的府邸,尤其是那些大员家将和士族的僮客部曲,更是千方百计混入窃取情报。

    马超通过分析,率先排除了当初是长安士人向马腾泄露长安情报。然而华歆的存在,又证明此事同长安士人或皇族脱不了干系。唯一的可能,便是皇室的势力跟那些士人的势力有交叉。而这个交叉点,便是洪策宗这个江湖组织。

    当然,天华宗也可能掺合其中,但目前看来。这个受皇族和士人接受的大宗,在争权夺利这方面,并无野心。或许,是他们接受的儒家思想,使得他们更容易成为口有千言、脑无一策、腹无一胆的儒生吧?

    “华歆最近还在蔡邕府上?”将种种情况记入心中之后,马超又开口问道。

    “回主公,华歆此人,甚是奇怪......这些时日,他又躲入了皇宫当中。”李昂有些羞愧说道,毕竟,皇宫那个地方,是暗影目前无法刺探到的地方。

    “不是皇宫,而是万年公主刘的别苑。”慕远峰接口道,这个情况,他本来也想一并告知马超,可马超又突然问询起了李昂,他便没有多说。此刻,正是开口之机。

    “哦?这个刘,貌似很不简单啊?”马超对那个万年公主越来越有意思了,似乎什么事儿,都跟那个万年公主有关系。

    这段时日,马超其实已然将长安的当中的势力梳理了一遍:董卓自成一派,这个毫无疑问;而长安的士人,应当是以王允为首,暗中成立了对付董卓的集团。别问为什么,有些历史常识的,都知道董卓是死在了何人的计谋之下;还有一派,其实是他一直忽略的,便是皇权派。这个派系,力量十分淡薄,成员也最为复杂。

    董卓那一派,以军中力量为主,确确实实的一尊庞然大鳄,生生把控着长安的局势。但碍于董卓目前的倒行逆施,导致内忧外患之下,情势也有些不妙。

    而士人一派,隐藏最为险匿,应该是朝中那些以朝中那些士人为主,辅以长安之中各大士族、家将部曲,甚至貂蝉的情报网也应当算入。最后,他们还跟洪策宗勾勾搭搭。

    皇权派,首先确定有皇室宗亲从中谋划,而领军人物,应当就是那个万年公主刘,旁系力量,应该是朝中那些深受忠君思想的大臣,如蔡邕、卢植、皇甫嵩、朱等。最末枝,应该还可以算上王越和洪策宗。

    其中,皇权派跟士人派目前有共同的敌人,之间似乎勉强有些合作。而董卓又以惨虐的手段开始报复这些人,使得这两派既各自为战又寻求一切可用的外援。

    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一时间让马超有些头疼。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马腾之死,首先应当是长安这方面有所动静,不知是皇权派还是士人派,通过洪策宗,绕过李儒的‘黑冰台’向扶风的华歆和蔡邕传递了消息,这两人应该是得到了能令马腾信服的物件,使得马腾决意突袭长安。结果或许是李儒刺探到了马腾入京的消息,又或者是这两派故意放出这消息,使得飞熊军伏击全歼了马腾部队。

    接下来调查的重点,已经很明确:找出当初诱使马腾出兵的原因,一切便可迎刃而解!至于说是不是皇权派或士人派故意放出消息,害死马腾,从而挑起马家同董家的战火,这个马超并不在意。因为,他来长安,可不仅仅是同这三派周旋的!

    “秦寿,你先回去,继续龙门客栈的扩建工作。记住,若有其他不解问题,多向暗二萧天请教。”

    “属下遵命。”

    “单曲,你继续调查长安这三派的动静,若有特殊紧急情报,火速来汇报。”

    “诺!”

    “远峰,这次跑出来,应该很难吧?”

    “确实如此,那刘心思缜密,属下这次还是借口师门之事,才有一丝空闲。”

    “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回去,莫让那刘小娇娘苦等。”

    “属下...属下遵命。”慕远峰有些哭笑不得:你让那两人退下,说得那般明确,为何到我身上,就这么多话?

    “对了,日后若是有何紧要情报,可找萧天通传。目前他正在长安暗处编制情报网,暗联方式,他自然会找时机通知你。实在紧急的话,日后也可以入龙门客栈找此三人。”马超看到慕远峰转身便走,又急忙叮嘱了一些。

    “属下明白。”慕远峰看了看马超,确认马超的确没话了,才又转身离去。

    “记住,你是我埋藏最深的棋子,可不能轻易暴露。若是可行的话,施展你的美男计,将那个刘泡到手,我也没意见!”

    慕远峰一个趔趄,最终还是没有回头,逃一般飞身离开了镇西将军府。

    “李昂,你除了继续调查父亲之死原因外,近期再加一项小任务可否?”剩下一个李昂后,马超有些阴险向着他说道。

    “为主公效力,万死不辞!”李昂看得马超面容,顿感事情重大。

    “别那么紧张,就是帮我杀几个人而已。”马超脸色有些变幻,似乎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幽怨。

    “何人?”李昂是个好属下,丝毫不问原因。

    “随便吧,只要是嫖客就行,手段越凶残越好。我想,那个人得知这个情况,会主动找我的。”说道后面,马超的语气当中,已经有一丝幽冷。

    “属下明白!”李昂转身而去:乔办厨子期间,杀了半年多的猪羊,也该杀几个人找找感觉了......

    而马超望着这最后空荡荡的密室,隐约叹了一口气:貂蝉啊,这么长时间,你为何一丝音讯都没有?调查前段时间长安的动静,唯有你的情报网最合适了吧?可你说的话,我又该相信吗?

第二百七十五章 挤兑董卓

    “诸卿,此事该当如何?”刘协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居高临下望着左右两侧大臣,如此问道。

    对于马超进献的这座龙椅,刘协还是很喜欢的。毕竟他还是一个好动的小孩,虽然受过最严格的宫廷礼仪,但跪坐一两个时辰听下面那些群臣议论,对于刘协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折磨。

    而马超进献的这座龙椅,通身用黄金打造,盘覆九龙,皇家威临之气,自然得到最显耀的彰示。更可贵的是,这龙椅是用屁股坐的,而不是同以前一般用双膝跪立。高高在上的同时,还能舒缓躯体,这使得刘协喜爱不已。独断乾坤之下,将几个老学究怒骂一番,今日便安安稳稳坐在了这龙椅之上。

    李儒看到刘协小小年纪便有此主见,眉间不由有些担忧。而他更担忧的,却是今日太师大人今日会不会大发雷霆。

    “吾皇!那曹操乃朝廷叛逆,此时又敢自封兖州牧,自当发文征讨。何谈宽恕赐官之说?如此一来,则我大汉皇威何在?众人若俱是如此,人人效仿,天下岂不大乱?”太傅马日禅率先奏禀,老家伙人老火气倒不老,那胡子多因为激动而哆嗦起来。

    马超今日上朝,才得知这个重大消息:曹操消灭了盘踞在青兖二州的黄巾余孽,自此得势,自封兖州牧,完成了人生第二次资本积累,开始争霸天下的创业活动。

    而此刻刘协今日朝议,事实上是根本没有意义的。因为朝廷的手脚根本触及不到兖州,可无奈这些人,还一厢情愿为曹操这事争来争去。

    马超对此时一点兴趣也没有,毕竟对于曹操的崛起,他早有心理准备。而此刻马超的势力范围还仅仅局限在雍州,跟曹操的兖州跟着十万八千里,他有兴趣也只有个屁用!所以,此刻马超晕晕欲睡,站着都觉得替那些人觉得腰疼。

    只不过,今天朝会上,马超还是发现一些新情况的。首先,吕布那个家伙,双眼无神,且一会儿忧愁、一会儿欢喜......若马超按照动物逻辑推理不错,吕布那个家伙,应该是发春了。

    其次,就是王允已经看了自己三回了,而其他一些马超不认识的官员,也时不时看他一眼,这让马超感到很奇怪。

    最后,便是董卓那个家伙,也瞅自己瞅个不停。并且,还是带着那种愤怒、鄙夷、气极的情绪,弄得马超浑身不舒服。而李儒、蔡邕等人,也是带着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更奇怪的是,那个龙椅上的刘协,居然他他娘的时不时看自己!

    这个发现,让马超感到很困惑,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虽然到了青春期,但自己脸上也没长痘啊?这群老玻璃,老看自己干什么?

    “马卿家,此事你如何看?”正当马超还在为自己英俊的脸庞担心时,他听到一声稚嫩的童声在呼唤自己。

    “吾皇,此事......”马超奇怪刘协为何会主动问自己,但这事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曹孟德既然是镇压黄巾余孽有功,且得兖州上下信服。陛下何不顺应民意,准了曹操这兖州牧之职,也可显皇恩浩荡......”

    “马孟起,汝何敢出此无君之言?!”董卓立时弹了出来,的确,他那吨位,的确不能用跑来形容,盛怒之下的他,只能用‘弹’这个词来解释。

    而这一声吼,一下将满朝文武的目光全吸引到了马超身上。马超被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盯住,顿时感到有些鸭梨山大:你们不看董卓,都瞅我干神马?

    不过,眼下之机,还是应付那董卓才是正理:那老犊子,似乎最近老跟自己唱对台戏。似乎对自己不上了他的女儿,颇有怨念......

    “太师此话何意?”以退为进,马超想看看,董卓那老货为何如此这般生气。

    “曹孟德当年拥兵入洛阳,若不是老夫用兵有度,此人早已颠覆大汉正统!如今在外不封君令,犯上作乱。你竟然还敢纵容于他,如此这般不尊汉室,不是无君之言又是什么?”董卓暴跳如雷,朝堂之上,丝毫不留一丝情面,跋扈粗横之态,尽显无疑。

    而马超此时想到一个很荒谬的问题:这胖子如此忌恨曹操,难道历史上真有‘孟德献刀’那回事儿?若不是如此,董胖子为何会这般跺脚气愤?

    难道是故意针对自己?

    没必要,自己跟董卓虽然确实有些龌龊不合,但还犯不着这般针锋相对。

    想不通,马超决定还是先好好应付了这董卓再说。

    “太师所言有理,那曹操目无法纪,私自聚众叛乱,还蛊惑我大汉郡县官员,实属可恶!论罪当抄家灭门,还请太师速速发兵征讨!”马超丝毫不跟董卓抬杠,反而还将了董卓一军。

    董卓此时就是蹦得欢,可能也有很强的大局观和危机意识,但他绝不是一个玩转权谋的阴谋家。马超口中虽然是赞成董卓的意见,但事实上,却是暗暗扇了董卓一巴掌。

    曹操此时在兖州起兵,距长安还隔着渑池、弘农、洛阳、河内等郡县,董卓一旦出兵,则便会如过街之鼠,引得关东群雄人人喊打。至于说抄家灭门之类的屁话,更是无稽之谈。人家曹操一家子现在都在陈留郡,朝廷的圣旨走不到半路,肯定便会无缘无故失踪。所以,此时看似马超服软,却是软中带了颗钉子,扎得董卓心疼、肝儿疼、肺更疼。

    “马孟起,你身为大汉镇西将军,见此乱贼猖獗,心中便无一丝愤慨?”董卓果然很是气愤,若不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不定都会脱鞋抽马超。

    “属下何尝不是悲愤莫名,此等祸乱之贼,人人得以诛之!”马超立刻换上一副忠肝义胆的神色,激昂说道。但随后话音一转,便又露出了本性:“然我雍州将士,距离兖州有百里之遥。一应粮草辎重,自然敷充不上,肯定太师拨调十万石粮草,我雍州将士,自当誓死效命,斩曹操狗头,献与太师!”

    “你?你!你......”董卓一连三个你,气得握着剑柄的手光哆嗦,就是说不出话来。

    李儒见此情景,急忙出来圆场:“陛下,那曹操行名不正,鹊巢鸠占。自要圣上明断,以现皇权之威。然派兵征讨,实在劳民伤财,某大汉礼仪之邦,自当教化为先。不若圣上便降下一道圣旨,免去曹操兖州牧之职。”

    “京兆尹金尚,智略有谋,清雅有贤名,著称于世。圣上可令金尚为兖州刺史,携圣旨即刻赴任,若那曹操顺承圣旨,则可见曹操乃是剿匪功臣;若是曹操抗旨不遵,则定为叛逆无疑,届时再商议出兵征讨,犹未晚矣。”

    马超扭头一看,居然是王允那个家伙出言。心中不禁好笑:王司徒啊,这曹操要是能拱手将一个兖州让给你,我马超把脑袋割了给你当尿壶,你信不?

    可之后令马超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刘协望望董卓,而董卓看看李儒,居然同意了王允这个丝毫没有屁用的意见。这一点,使得马超很是疑惑。

    要知道,当初董卓刚入京之后,积极拉拢党羽,结交士人,还一度开创了几个月的强有未政权。当时周毖、伍琼这两名士人主动投靠董卓,一方面建议董卓征召名士入朝堂,令一方面便建议董卓“京官外任”,以控制四方。

    那个时候,董卓还很傻很天真,想到让士人出任地方长官,自己的势力就可以逐渐渗透到全国,如此,结束东汉末年分崩离析的局面,重归一统就指日可待了。大喜之下,任由两人施为,结果在周毖、伍琼的操作下,在京的士人尚书韩馥出任冀州牧,侍中刘岱出任兖州刺史,孔出任豫州刺史,张邈出任陈留太守,张咨出任南阳太守,许靖出任巴郡太守。

    然后,最后换来的结果,是士人一个巨大惊天的阴谋,也就是这些人放任至地方后,丝毫不听董卓的号令,反而组织起了讨董联盟,意图将董卓的裤子都扒干净。董卓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受到了欺骗,一刀砍了周毖、伍琼这两个家伙。随后在李儒的毒计下,迁都长安,才使得讨董联盟分崩离析。

    可现在,王允这个家伙,居然还敢替这种馊主意。更奇怪的是,董卓居然还答应了!

    马超瞅了瞅那除了老之外、丝毫不显眼的王允:这个家伙,倒是很得董卓的信任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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