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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隐于深秋     三国新马超txt下载     三国新马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二十五章 吕布杀李肃!

    可以说,李肃是很了解吕布的性格的人。

    因此,他自然也知道自己取得如此的败绩,会得到何等的处罚。

    但李肃仍旧想回去,毕竟,他认为自己跟吕布是同乡,加上先前,李肃也成功将牛辅击退。而且,胡赤儿给自己的信息,似乎也很重要。这样的情义、功绩加任务,李肃觉得,应该可以弥补自己此时的惨败吧?

    严格来说,李肃他能看透一点人心。虽然没有很登峰造极的功力,但也算是初窥门道。否则,当初李儒也不会让李肃去离间吕布和丁原。

    所以,李肃对于这场战役,还是抱着很乐观态度的。因为他了解牛辅,那个怯懦多疑又凶残成性家伙的德行。由此,李肃才能成功抢占先机,并略施分兵埋伏之计,将牛辅击败。而按照李肃对牛辅的了解,只要自己安生渡过这一夜,明日躁鼓而击,牛辅定然屈兵不战,只要撑得牛辅士气殆尽的时候,必然可以一举击破牛辅。

    可是!李肃万万没有想到,牛辅那怯懦多疑的人,居然敢夜间袭营!

    这绝不符合李肃对牛辅的认识,由此也绝对可以证明,牛辅手下有高人指点!

    同时这点,也是李肃一定要回去的原因,因为李肃隐隐约约猜到,牛辅手下的那位高人,应该是一位犹如夜枭静静盘旋在乱世之上,又如鬼狐一般祸乱天下的人物。而胡赤儿给自己的那封信,应该就是点明那个高人身份的吧?

    李肃一路上,就是这样想的。事实上,他还觉得,假如当初自己没有将吕布招抚到董卓的麾下,那吕布何曾会有今天的风光?

    所以,这路上,他很纠结,半个时辰的路,他足足到天亮才走完。他的脑中,一方面是自己的功败得失,另一方面,是吕布的残热无情。这两种想法,交叉在自己的脑中缠斗,几乎将自己的思维都搞混乱了........

    可惜,李肃独独忘了,自己不该用人的思维来套用在吕布身上:吕布是狼,而狼那种生物,在饿极的时候,是连自己的双股都可以啃食的。那么,一种对自己都如此残忍的生物,又怎么会有感情可言?

    “将军,某昨日已成功击破牛辅,斩首三千有余。然牛辅竟半夜劫营……”李肃看到吕布的第一眼,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因为,那位战神正面无表情的抚摸着自己的方天画戟。

    战神很冷漠,却使得李肃心中稍定。因为他了解吕布,了解吕布不是那种波澜不惊的人。但同时,李肃发现,刘修并没有在大帐当中,这让李肃又有些踟蹰怀疑:刘修若在,吕布可能会顾及刘修,而不会杀了自己,可她不在.......

    “牛辅生性怯懦,此次却敢兵行险招,依某之间,牛辅手下定然有高人谋士指点。”李肃又将这番话说完,发现吕布只是轻抬了一下眼皮,似乎对此事漠不关心。

    原本,李肃还想提醒吕布注意一下那位‘高人’,但想到吕布一向秉执无上武力,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何况,目前如何化解自己的失败的原因,才是正事。

    “将军,某已然尽全力,此战之败,非臣之罪。望将军能予臣机会,臣定然粉身碎骨、肝脑涂地来报!”李肃磕头泣哭,想用自己的真情唤起吕布的感念。而看得吕布丝毫没有反应,他才猛然想起,胡赤儿交给自己的那封信,急忙拿出来之后,哽咽抽泣说道:“将军,此乃敌将胡赤儿交给属下的一封信,想必,也是提及牛辅手下高人之事.......”

    “李将军,”吕布终于出声了,接过那封信之后,他快速看罢,随即便放置在了一旁。

    此时,帐内诸将全未听出吕布的息怒情绪,因为他那特有的金属嗓音似乎更加沙哑了,沙哑到已经可以盖住他的心里波动:“你初战得胜,又带回牛辅营中消息,况且我当初还是得你指点迷津,方有今日成就。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怪罪于你。”

    “谢将军不杀之恩,某定当…啊!”李肃正磕头谢恩,却在磕下的一瞬间,看到了那银光大戟化作一条寒芒,直向自己袭来。吕布的武艺,别说李肃有伤在身,就算是全盛时期,也不能阻挡片刻。所以,李肃只感觉自己仍旧在磕头谢恩,而下一瞬,却看到自己的躯体已经反倒了过来……

    直至李肃的头颅滚落,那无头之躯仍在条件反射下欲向吕布谢恩。可惜,那脖颈之间已无头颅涵盖,肆虐喷射的鲜血,顿时溅满了吕布一身。

    “将军!”帐内众人猛然失色,纷纷跪地,诧异莫名。

    侯成心中惊惧更甚,因为他知道,吕布素爱洁净。纵然于阵间拼杀,一身锦袍仍可不染血渍。而此刻吕布完全可以躲开李肃的污血……不!吕布是特意让那些污血喷溅在自己身上的!

    众将心中波浪滔天,不知吕布何以此般。可不待与众将解释,吕布便亲手提了李肃的脑袋,大步向营外走去。众将随之纷纷互望一眼,疑窦重生,赶紧起身追之出去。

    “众将士!李肃初战不利,挫吾大汉锐气,某已斩之!”吕布一身血污,配上硕大无朋的方天画戟闪耀的银光,整个似乎蒸腾在一个寒冰血池里的杀神,令营中士兵纷纷不敢直视,只是跪地遵命。

    “来人!将李肃的头颅悬于旗杆之上,望尔等谨记出战不尽全力的下场!”吕布随手将李肃的头颅仍在尘埃之上:那张脸上,仍是一副谢恩的喜悦和忠诚。

    吕布又静静看了李肃张脸一眼,似乎要将李肃的脸庞印入自己的脑中一般。随后,他才看到那头颅被一伍长拾走,准备悬挂于旗杆之上,心中默念道:李肃,当今乱世,没有对错。你若是要怨,就等我吕布入黄泉之后,再与你认错罢!!

    而这个时候,牛辅大帐当中。众人听完牛辅得胜归来的消息之后,脸色均是一幅释然的表情。

    最释然的,自然是牛辅,他激动地跪立在地,磕头说道:“主公,军师,还有这位先生,你们果真神机妙算、算无遗策、策略通天,天.......”

    “行了,牛辅,没看出来,你一战之后,居然都学会了拍马屁.......”马超哈哈大笑,起身扶起了牛辅。

    而牛辅受宠若惊,趁此机会,赶紧说道:“可惜,某等作战不力,跑了李肃那狗贼!”说完这句,牛辅还回头看了一眼胡赤儿,似乎对胡赤儿没有让他在这场战役中,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而怨愤。

    而马超、贾诩、郭嘉三人,看了牛辅的眼色和胡赤儿微微有一丝尴尬的神情,顿时均似乎明了什么一般。而随后,马超却巧然一笑,开口说道:“诸君可猜测一番,那李肃到底死了没有?”

    说罢,马超便示意乌斯拿来毛笔,让诸人将自己的答案写在手中。稍时之后,在微弱的烛火照耀下,马超、贾诩、郭嘉三人,同时伸出手掌,众人伸眼一瞧,但见三人手心,俱是一个字:死!

第五百二十六章 士气!

    “诸位!为何都如此笃定,吕布会将李肃诛杀?”

    牛辅出战归来的那段时间,众人也只是小憩了一会儿。而朱,却是安然睡了一觉。不过,醒来之时,听到大帐当中此事,他感觉,自己恐怕还要再睡一会儿:在这些人当中,朱感觉,自己突然就像是无脑之人。唯有希望梦中周公能多指点自己一番,才能让自己跟上这三人的节奏......

    朱身为大汉第二名将,在战术操纵、治军升策、行军打仗方面,应该说是无可挑剔的。但说到在军政谋略方面,明显要逊色一些。尤其是这种千里之外,料断敌军之事,他更有些捉襟见肘。按照他的思维,李肃功过各半,最多也是带功立罪,而不应该斩首示众。

    而马超也是有苦难言,他总不能跟朱说:“喂,老哥们儿,你不知道?你没看过《三国志》、《后汉书》、《资治通鉴》啊?啥?你真没看过,没文化真可怕啊!!”

    不过,上次之事,已经让郭嘉解释了。此时,马超也不能掉链子。否则,自己留给属下那光辉伟大、无所不能的印象,就可能付之东流了。

    于是,马超绞尽乳汁,呃...急速绞尽脑汁,结合前世历史资料上的分析,跟朱装神棍道:“朱老将军,我来问你,吕布此次率兵平叛,出兵几何?”

    “四万余人,大多是吕布的并州狼骑。但并州狼骑不会有如此之多,应该还有其他新兵和京兆、冯翊的郡兵加入。”朱回答,他不知,这些跟吕布斩李肃有什么关系。

    “不错,但除此之外,吕布手下还有一些凉州兵士!”马超猛然开口,眼神如电,锐利不可挡。

    “哦?这不可能.......”说到这里,朱主动住口不言了,因为他突然想到,马超所说的那些凉州兵士,不是李蒙所控制的溃兵,而是指当初董卓专权时,为掌控吕布的并州狼骑,而混编掺入并州狼骑的凉州兵马!

    就如李郭汜手下,也有不少并州兵士一般,这些都是董卓当初的遗留产物。唯独不同的是,李郭汜在闻董卓已死后,将部队当中的并州兵士斩杀殆尽。而吕布却丝毫没有动那些凉州兵士,因为那些兵士,目前按说已经被同化成了并州狼骑。

    不过,在此并州和凉州彻底撕破脸的情况下,朱认为,吕布不可能保证他手下那些凉州兵马的忠诚。甚至还有可能,那些骁勇善战的凉州兵,已经担任了伍长、什长之类的中低层士官.......

    想到这里,朱渐渐有一些明悟了。可惜,他苦思了许久,仍感觉疑窦纷扰,没有抓住那最关键的一点。

    而马超此时又不按套路出牌了,收起先前锐利的目光,转而问道:“老将军以为,军之战争,何为最贵?”

    “当以军心士气为第一。”这点朱是知道的,可他不知道的是,马超这么东一竿子、西一棒槌的到底想说啥?

    “然,如此老将军可想过,假如你是吕布,逢李肃战败,该如何处置?”马超又一次笑意盈盈看向朱,神情之间,甚有一种智珠在握的意思。

    朱陡然之间就不再言语了,他一下明白了吕布斩李肃的苦衷:吕布是在借助严令峻刑施展威压的手段,严正军法,把他的那个同乡李肃斩了头颅,以显示破敌的决心。

    吕布少兵,他自然不会如李郭汜那两个土豪二百五一般,将自己军中的凉州兵将斩杀殆尽。而此时要这些凉州兵和牛辅率领的凉州人打仗,那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了。如果军令不严的话,士气低落自不用多说,最可怕的是怕军中发生叛变。这个叛变一旦发生,很可能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吕布的军队说不定就会不战自溃。而如果吕布军令严峻,连自己的同乡都毫不留情的正法,自然能预先阻吓了这些叛变的苗头,同时,也能在那些新兵和郡兵的面前,留下威厉的印象。

    “如此说来,这吕布也算深谙军心的大将了.......”朱默默将自己的推测讲述出来,最后,还加上了这样的一声感慨。

    可马超、贾诩、郭嘉三人听完,均只是莞尔一笑,不置可否。朱见状,自然知道自己的推测还有疏漏之处,不由得开口向马超问道:“马辅国,莫非老夫所言,还不尽详实?”

    “老将军,你只知其一,却为说全面。”马超慵懒地伸了伸腰,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吕布是一员统帅,而且还是一员十分难得的统帅。尤其是统御骑兵作战方面,更是一位所向披靡的高手,绝不是您认为的那个反复狡诈、只靠武艺就两眼长在脑门儿上的傻鸟儿。他杀李肃这一事儿,看似牵强粗暴,却实际上,还震慑了长安的某些人.......”

    “长安?”朱一怔,在马超的提点下,他随即想明白了吕布这一石二鸟之计。

    不错,董卓是死了,但不可否认的是,朝廷中董卓的党羽旧部肯定还有许多的,尤其是凉州派系的兵将,比如董卓的大将徐荣和李蒙等人都仍然留在长安。这一群人无论在朝廷还是在军队里,所占的比重都非常大。这对于一心要谋得生存空间的吕布来说,这是一个非常不稳定的因素。

    尤其是现在朝廷对关外凉州军采取要求自动解散的方式,这对于那些朝廷当中的董卓旧部来说,也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他们也肯定会因为朝廷的偏执而人人自危,肯定会担心长安局势稳定之后,朝廷会陆续拿他们这帮凉州人开刀。即便自己不考虑自己的性命,他们至少也会明白,朝廷得势,他们日后绝没有好日子过。

    因此吕布就面临一个非常重大的顾虑:万一这帮人在朝廷当中密谋响应叛军,与长安内部当中起内哄,那事情就会变得非常糟糕了。

    而对待董卓旧部,办法无非是招安或者威压,但朝廷为了内安,宽赦了长安城里的董卓旧部。而如此这般,那就本该连长安外的牛辅、李、郭汜众人也一并招安。可朝廷的皇族和士族野心很大,又想借董卓之死的东风,迅猛得到关东群雄的心。

    由此,朝廷便开始耍弄手段,偏偏要关外的凉州兵自行解散。这样一来,形势就被弄得乱七八糟了。而吕布现在是站在这乱七八糟的风口浪尖上,为了避免长安内的董卓旧部里应外合,他只好私下尽力补救。一方面是尽快打退牛辅的部队,另一方面,就是他不回长安,却也要传给长安内那些董卓旧部一个信号:自己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若是你们敢轻举妄动,我吕布定然要砍了你们的脑袋!

    “所以,说来说去,无论是长安内,还是长安外,都只是在打一场攻心战。而这场攻心战的基点,就只是一样。”解释到这里,马超看了贾诩和郭嘉一眼。随后,三人同时沉重说道:“士气!”

第五百二十七章 神雕侠侣?

    不错,攻略长安,其实就是在打一场士气战。原因就是因为,交战双方的士气都很低落。

    吕布这一方因为夹杂了不少凉州兵将和新兵郡兵,而这些兵将向来不受吕布领导,也不合吕布这个原并州派系的人,更不愿意为朝廷卖命与同是凉州人的敌军开战,所以这些人可以说是一盘散沙;而牛辅一方的人马则只是临时凑合起来的乌合之众,而且前有长安军后有关东军,没有后路可退,士气也同样高不到哪里去。

    当然,从另一面来说,也有破釜沉舟激励起他们士气的可能,只是牛辅似乎没有这种将才。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哪一方的士气先崩溃,哪一方就要败下来。而李肃这样首战遇挫,还折军大半,对己方士气的影响是非常严重的,如果吕布一方因为这次失败打击了士气,导致混乱或反叛的发生,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同样可以论证的是,贾诩为何会在初战不利的情况下,尽快让牛辅率兵夜半袭营,进行士气的补救工作。

    此中因果,一环套着一环,纵如朱这种沙场宿将,也未完全看得透。而马超这样一位看似‘初来乍到’的少年,不仅看透了吕布斩李肃的原因,似乎还猜测出了后来的战争走向,这实在不能不让朱震惊不已。

    只是,他不知道,马超为了这个大计划,已经谋划了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此时的马超在朱眼中,便是一位对战争有着的天赋异禀天才,而在此大汉陷入乱世之始,让这样的一个人来到陕县这个至关重要的地方,是上苍的特意安排,还是上苍的有意戏弄?亦或者可以说,天亡汉室,已经是天意不可违?

    不得而知……

    “准备一下吧,李肃被斩,吕布已经别无选择。想必今日,他便会出兵弘农,我们,便要迎来一场真正的战争了。”挥了挥手,马超开口说道。

    “主公,若是吕布亲来,那李、郭汜等人的兵马自然也要投入战斗。不若,老夫便去后方策应,将主力调至此处,与吕布一决雌雄?”马超说完,贾诩上前,开口谏议道。

    “善!如此甚好!”马超大手一挥,信然同意。只是在他的手臂挥过眼睛的时候,马超借着手臂的遮挡,看到了牛辅身后,胡赤儿的双拳,不由得又握紧了几分。

    马超见状,嘴角不禁翘了翘,随即便忍住了那一抹笑意。一日之内,相安无事。只是夜间的时候,胡赤儿的帐中,偶然有一个迷途小兵进入过,被胡赤儿呵斥出去。

    这一切,均被一位深夜的幽灵看入眼中。而这位幽灵,在下一刻,便神不知、鬼不觉飘入了马超的大帐当中。

    “主公,吕布果然已经给胡赤儿下令了。”慕远峰低头轻声说道,他不确定,此时的马超,到底睡熟了没有。

    “哦?如此看来,明晚说不定就是最终的决战了.......”马超翻了个身,如呓语一般说道,似乎未将这个信息放在心中一般。

    “可是,为了不被胡赤儿察觉,属下并没有看到那奸细给胡赤儿信上的内容.......”慕远峰看到马超并没有睡熟,不禁又上前说了一句。

    “假如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就是‘明日动手’四个字。”马超继续迷糊说着,似乎正跟瞌睡坐着极大的抗争:“假如吕布有闲情逸致的话,应该还会在前面加上‘暗中主将为马超,然叛贼皆认牛辅为主将。加之日久必惹马超生疑,计划不变’之类的话吧?.......”

    而事实上,此刻,胡赤儿正将那张写着‘贼军主将暗为马超,然却以牛辅为名。马超奸诈,迟则有变,明日便可动手’的密信,扔入了烛火当中。看着那被烛火跳跃吮舔成一堆灰烬的便条,胡赤儿的眼睛,也如那跳动的火苗一般,闪动着幽幽的鬼火.......

    这个时候,慕远峰其实已经无话可说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名暗影,在军国大事、阴谋诡计方面上,自己跟那位床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那个男子,相差甚多。心中怃然下,他起身便要告退。

    然而,就在此时,马超那似睡非睡的声音,又传来了过来:“远峰,还记得当初我们在长安的约定吗?”

    “主公.......”慕远峰脸色一顿,随后迟疑问道:“你是在说刘之事?”

    “不错!”马超仍旧不肯起身,带着慵懒难受的声音迷迷糊糊说道:“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那个万年公主。但现在,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慕远峰一声不吭,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算了,就是我突然想到,我可以让华佗研制一种让人‘假死’的药,将刘埋了。而待药效过了之后,你再将她刨出来,浪迹江湖.......”

    慕远峰眼中突然冒出一抹闪耀的光芒,因为他想到,这个办法,几乎就是天衣无缝:从贾诩那里,慕远峰已经得知,马超需要的只是一个‘大汉国舅’的名头,而刘的死活,根本无关紧要.......

    “你为马家已经立下了不少功劳,我也知道你心中一直还有那个公主的影子。长安一战之后,我便不太需要‘大汉国舅’的名望,正好可以成全你们。那个时候,说不定你们还可以找到一头大雕,然后起个‘神雕侠侣’的绰号,闯荡江湖,为民除害........”说到这里,马超似乎有了一丝兴致,猛然翻身起来,带着一抹极其复杂的笑容说道:“而且,你放心,那个刘,我连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真不是这是你的幸运,还是我吃亏了啊.......话说,那公主的皮肤身段儿,真的很不错。”

    听完这句话,慕远峰看着马超那yin贱还略带一丝遗憾的表情。不由得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随即他将马超的办法想了一遍之后,却突然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漏洞,脸色严正开口道:“主公,大事为重,还是攻陷了长安再说吧.......”

    “为何?”马超有些意外了,心中腹诽道:上一个公主,可是连我都差点难以拒绝的诱惑.........男人,不是都喜欢征服比他们强大的女性吗?

    “因为我突然想到,一年后的我和刘,可能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们了。”慕远峰丢下这句话,蓦然离去。

    只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马超,喃喃说道:“这大山里的孩子,什么时候也这么深沉了?”说完,马超翻了一个身,却睁着明亮的眼睛,怎么也睡不着了。

    ‘没有女人的夜晚,果真孤枕难眠啊.......’马超悠悠叹道,突然悔恨起来:自己吃错了啥药,放弃了大被同眠的温暖,却要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受罪?!!

第五百二十八章 不来群殴来单挑?

    翌日,牛辅大帐。

    贾诩的办事效率,一向不是盖的。马超翘着腿望着座下那几位歪瓜裂枣的家伙,真心为汉室江山感到悲哀:大汉历史毁在这些人的手中,真好比一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在年华最灿烂的时候,生生被街头的腌无赖给肆意糟蹋了一般......

    一想到这种悲伤的情景,马超就觉得自己有些感伤起来。甚至,连说话的语调,都带着那么一丝难以描述的感觉。

    幸好,李、郭汜这些人,根本听不出马超这专业影帝语调当中的其他意味,只认为马超平时可能就是这个调调,或者,是初见他们的,激动?........

    然而,在一年轻白袍小将入场的时候,马超眼中猛然就发亮了。当马超第一眼看到他进来的时候,竟感受到一种呼吸不畅的压迫感。

    这白袍小将极为年轻,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个头也比自己只低了寸许,体型很瘦,但相貌却十分出众,唇红齿白,剑眉星目,尤其是炯炯眼神里,蕴涵着一股奇特的光。马超在看到他的刹那间,眼前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面对的,是一头在高空盘旋,随时有可能俯冲而来的雄鹰。

    这一刻,马超似乎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般。但欣慰的是,马超知道,自己要比那小将更英武淬炼、不羁霸武一些......

    不过,在马超的眼神扫到他的时候,那白袍小将竟立即绷紧了全身肌肉神经,瞬间抬头这种野兽般的直觉、随时处于戒备状态的身体,惟有身经百战的斗士才能具备。

    而这一点,让马超也很满意。因为马超自己,也有这种如野兽似的警惕。

    面前这人,究竟是谁?

    “我是马超,”马超将自己那翘起的腿放下,竟然先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表示了自己对来人的极大的兴趣。随后有意提升了一下胸中隐隐躁动的战意,继续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又在军中担任什么职务?”

    张绣眯起眼睛,也在打量这个初次谋面的人。

    原来此人便是马超.......自己刚负责完粮草囤积、军备整顿工作,又因为职位卑微,才没有随众人一同入帐。但同时,马超的名头,如今已经传遍了大汉十四州,张绣唯有借着汇报自己工作的机会,才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看一看那个传说当中的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但却没有想到,马超竟比自己所想象中的还要强悍,还要英俊。就是那种随意淡淡一座的姿态,仿佛整个大帐当中,便唯有他一人而已.......

    而自己在一入帐的一刹那,张绣便感到马超身上那股冰寒逼人的气息,已使自己根根毛发都竖立起来,就像被猛虎从背后窥视一般。而就在自己抬头的一瞬,马超气息骤然暴长,那种压迫感竟使自己胸口都为之一紧!

    此人武功绝非泛泛,纵横西北塞外的锦马超,果然名不虚传。

    听马超发问,张绣不敢怠慢,拱手道:“久仰主公大名,在下乃张将军之侄,武威校尉张绣。适才清点整顿完军备,前来入帐汇报。”说着取出一摞木简,双手呈递上前。

    马超没有伸手去接,一来,他知晓张绣绝对胜任这么简单的工作。二来,看惯了扶风纸之后,再接那么重的木简,马超有些不习惯。

    对于那点事情来说,马超更在意张绣马超并不认识张绣,他只是从正史上得知,张绣是张济的侄子。从野史当中听过,他师从童渊,与张任、赵云为同门师兄弟,有北地枪王的美名。所以,在突袭朱大营的时候,他想到的,也只有张绣符合他的年龄和董卓旧部的要求,由此,才会伪报自己是张绣的信息。

    可想到张绣也是那个即将要刺杀自己的童渊徒弟,马超就忍不住感叹这个世界实在真的太小了!因此,马超便再次调动了体内那蓬勃的杀意,使得大帐诸人都不禁战栗后退之后,便冷冷地望着张绣:那犀利的目光,仿佛能够刺进张绣的脑子似的。

    而张绣见此,也不禁展开自己的气势,与马超抗衡起来。然而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之后,张绣便感到自己的全身,仿佛掉入冰窖当中,再也没有移动一般。

    直至这时,马超才点头道:“确实是高手,起码可接下我三十合不露败相。想不到,这军中竟还有你这样的人物,我实在没有想到........所以,我觉得.......”

    “主公!犬儿刚艺满归来,不通世事。冒犯之处,张济愿代之受罚!”适才,马超对张绣流露出超强杀意的时候,张济根本张不开嘴。而此时马超杀意尽退,但明显要拿张绣作为杀鸡儆猴之用时,张济顾不得其他,立时上前跪倒求情。

    “这是何话?我何时说要责罚少将军了?”马超诧异,挥了挥手后笑了笑,才明白自己先前的举动,让人误解了,开口道:“马家军下,还有一万西凉铁骑未曾整编建团,我看少将军武艺不凡、又精通军略,便想探询一番,看少将军是否愿入马家军否?”

    “自然愿意.......主公能看上小侄,乃是绣儿的.......”张济听闻马超竟然是想栽培张绣,自然喜出望外,立时便要开口替张绣应下。

    可这个时候,张绣却开口道:“主公,属下在叔父帐下,自然也是为马家效力,何必分彼此?”

    马超一怔,他想不到,自己如今这番身份地位了。还忽悠不过来一个张绣,内心很是一阵受伤。遥想到那已经被派去大汉各地骗名谋宿将的暗影们,马超感觉自己可能又会收获一次失落。

    毕竟,自己这般面对面的招抚,而张绣又只是一个刚出山、且只有一校尉之职的家伙,都不愿入伙,可想而知,那些故土难离、身系羁绊的名谋宿将们,又会是怎样。

    不过,此时马超也只能呵呵一笑,随意说一些解嘲的话,来缓解这个尴尬。私下却是打算,在胡乱勉励了一下诸将之后,找张绣单独谈谈,探问一下张绣有没有得到他师傅的命令或者有没有赵云和张任的消息。

    可就在这个时候,帐外突然又入一人,开口禀报道:“主公,吕布已屯兵至弘农,现引兵于营外搦战斗将!”

    “斗将?”马超突然开口,眼神闪亮。

    斗将,又称单挑,在古代,有的武将自认英勇,喜欢将对将,明明白白的大战,认为只有在战场上打败敌人,才算是英雄。也因为这种的‘脑残’举动,很有戏剧和英雄色彩,所以,罗老爷子在写《三国演义》时,特意添油加醋了不少,使得《三国演义》流芳百世。

    所以,此时马超听到吕布竟然引兵斗将,自然感到惊异非常。而随即嘴角一翘,他突然明白了:吕布士气将尽,恐怕是意图用这种方式,来提升自己军团的士气吧?!

第五百二十九章 一个时辰

    事实上,斗将的行为,在汉末有的战场上也曾威极一时。

    然而,在兵家看来,这种“逞英雄“的行为不过是匹夫之勇。真正的兵法在于奇,在于出剑出偏锋出奇制胜。在于以有心算无心以多凌寡以强凌弱。在千军万马之人,个人的武力在强,也不过是自保,很难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种行为,在此时确实很威行当然,绝对没有到《三国演义》那种,见仗就单挑的地步当敌人挑战之后,为了战士的荣誉,一般他们都会响应的。

    由此,听到这个消息后,张绣当仁不让,第一个便站出来说道:“末将愿往!”而他的话音刚落,牛辅身后的胡赤儿,也上前说道:“小人也愿出战!”

    来回看了两人一眼,马超静默不语:此番斗将,很显然,是吕布要碾压牛辅军的。世人皆知,吕布武艺天下无双,虽然曾在坞败过吕布,但那却是胜在了战役战术,而不是战斗上。

    若是吕布出马,牛辅军中无人能敌。而自己为了不明目张胆卷入攻陷长安的战乱当中,自然不能出战。可斗将一事,又攸关军中士气,并不是张绣和胡赤儿这两位热血能抵挡的。更何况,胡赤儿出战,恐怕也不是因为热血上头........

    “主公,兵不厌诈,吕布请出斗将一计,定然只是为了打击我军士气。但若是我军袭了吕布粮道,则斗将一计,不攻自破。”贾诩老狐狸看着马超不语的样子,自然明白马超的忧虑,开口建议道。

    事实上,马超等得也是贾诩这番话。此等之计,他身为军中主将,自然不会亲自说出来。唯有贾诩这身份又重、智谋又高之人开口说出,最为合适。

    “军师所言有理,斗将不过是逞匹夫之勇,比起大破吕布来,实在是微末之事矣。”李看到马超对自己一直没有什么热络的寒暄,此时不禁又掉起了书袋。

    而这番话,正好说道了马超的心中,马超不禁对李刮目相看了几眼,惹得李心中不禁有些飘飘然。

    “不错,军师和李将军言之有理。粮道一失,吕布必然领军亲自护之,届时,某等在埋伏两侧,以众凌寡,攻其不备,则吕布大军士气尽丧,无力回天矣!”马超拍手微笑说道,可随后,又将目光扫了众属下一圈后,开口继续说道:“然这斗将一事,也不可不接。赢了固然好,不胜,则正好作为缓兵之计.......”

    “主公神机妙算,某等钦佩之至!”李、郭汜、樊稠、张济何曾见过这等计中计?惊讶片刻之后,伏地说道。而朱,则是痛苦地蹙着眉头,深为汉室江山招惹了马超这个煞星而心痛不已.......

    “如此,牛将军熟悉弘农地形,可派手下准备袭击粮道之事。其他诸将,尽选军中健儿,出寨与吕布斗将!”马超大手一挥,豪气大发。诸位有命之将,告退而去,其他诸人,在大帐静侯消息。

    而牛辅离去之时,马超还特意看了一眼,但见胡赤儿果然随着牛辅离去,嘴角不禁诡异地笑了笑........

    少时,帐外便擂鼓大作,喊声不停。可马超几人端坐在大帐当中,显得无所事事。心烦之下,马超便拿出象棋,与贾诩对弈一番。

    郭嘉在扶风,已早通象棋走法规则,立于马超身后,时不时开口指点一番。刚开始,马超自然被贾诩杀得落花流水,可后来,在马超时不时从郭嘉那里‘偷师’几招后,便渐渐开始与贾诩杀得不相上下。

    而几盘棋后,天色已渐渐昏暗起来。马超打了一个呵欠之后,开口问道:“如今斗将结果如何?”

    “报!如今十三胜、十五负。”斥候闻言,立时高声应报。

    “不分胜负啊.......看来,吕布也似乎在做着缓兵之计啊。”马超拿起一子,骄傲一笑,随即又问道:“吕布军布阵形势如何?”

    “南方十八里,侯成辖管五千兵马,与李将军两万部下对恃;东南方十七里,魏续辖制五千并州狼骑,与郭将军两万部下对恃;西南方,宋宪辖五千兵马,与樊将军对恃.......以上诸军,均为开战,只待主公令下!”

    “很好,目前看来,我军军阵似乎毫无破绽啊.......”信手将那一‘马’子落下,马超笑得更开怀起来,继续问道:“那牛辅那边,准备得如何?”

    “牛将军离去已有两个时辰,前一刻,还有斥候传命,说是已经找到偷偷潜至吕布军粮道必经之处,想必,再过一个时辰,便会有袭截粮道的消息传来.......”

    马超听完汇报,待贾诩走完一子之后,才拿起一‘车’,开口说道:“将军!”抬眼看了一下贾诩之后,才用一抹很奇怪的声音开口说道:“老狐狸,此时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了吧?”

    “非也......”贾诩眼睛也没抬,随手将自己的‘将’走了一步之后,开口说道:“此刻,按照主公的说法,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远未到图穷匕见之时.......”

    “很好,那我明白了.......”马超看着自己根本将不死贾诩后,抬眼看了一下郭嘉,随后在郭嘉的示意下,走了一步之后,又低头说道:“张绣!”

    “末将在!”

    “我想稍微提升一下士气.......”

    张绣一愣,立时明白,抱拳答道:“末将遵命!”而在离去之时,马超略权衡了一下轻重,又开口道:“小心。”

    张绣的身形定了一定,随后向马超施了一礼:“若是我不能回来,待叔父归来时,请主公告诉他,我没有给他丢人。”

    马超心中一动,淡然道:“放心去吧,吕布同我一般,都不会出手的。所谓斗将,彼此不过是掩人耳目之计罢了.......”

    张绣不解,但也未再开口,转身出账。

    寨门开放,张绣单人独骑闯出,大声喝道:“某乃牛辅帐下武威校尉张绣是也,谁敢与我一战?”

    刹那间,听其声音,马超蓦然觉得,那张绣竟然如深夜之时,自己袭朱大营一般的威风。而扭头一看,朱果然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读懂了马超眼中的意思。

    “却不知,这小将,竟然有此胆气,只是不知,武艺如何?”朱开口,忍不住问道。

    “老将军可赌否?”马超一笑,居然有心情跟朱开起了玩笑。

    “何意?”

    “我赌一个时辰后,并州军上下,士气直跌入谷底,无人再敢出战。若是我输,则派人送老将军回长安,效忠汉室;若是我胜,老将军归入马家可好?”

    “不好......”朱笑着摇摇头,根本不中马超这个圈套:“能与马辅国交手三十回合不露败象之人,并州军上下,除吕布之外,无人能敌。”

    马超闻言笑了笑,因为他想到,曾经,并州军上,可是有张辽、高顺两位武艺不凡的大将。可惜,却被自己给挖了墙角。导致此时自己出此豪言,朱也只好点头认可。不过,这并不说明,自己就要放过朱。

    只见马超轻呷了一口酒之后,淡然开口道:“若是再加上,再一个时辰后,我将扫平吕布军呢?........”

第五百三十章 激将

    张绣出战,不足一炷香时间,已经斩杀两将,将战局拉平至了十五比十五平。

    并州诸将哪里受不得牛辅军如此张狂,听得一瞬间战局便被拉平,气得暴跳如雷,纷纷前往吕布的帅帐里请战,要求出马迎敌。

    吕布端坐帅帐当中,听得属下的请战,嘴角不禁撇出一个轻蔑的弧度,对一个无名小将根本不以为意,开口说道:“诸位报国之心,布已心知,请诸君奋战,布定然如实禀告陛下,厚加封赏!”

    “诺!”众将听得吕布如此回答,轰然领命。却在离去之时,丝毫没有发现,吕布手下的重将臧霸、成廉、魏越、李封、薛兰、曹性、郝萌、秦宜禄等人,均为有任何表态。

    待众人离去,屏风之后,蓦然转出一窈窕身影,刘修正襟坐在吕布下首,开口说道:“夫君,妾身虽不懂军事,然让这些忠义之士,去做那拼杀之事,于大军当真有益?莫非,夫君还有妙策在后,故而拖延时间?.......”

    众将对刘修的印象不错,但此刻,刘修出此有动摇军心嫌疑的言语,实属大不该。由此,诸将看向刘修的眼神,也有些怪异。

    而吕布却丝毫不以为意,大笑道:“知我者,长公主也!一个时辰之内,布必然取得牛辅的首级,献于长安,作聘娶修儿之礼!”

    刘修闻言,羞不自抑,慌忙起身躲藏。而众将见吕布盖世英雄如此,不禁有些不满。草莽贼寇出身的臧霸,忍受不住,开口说道:“主公,军营之中,不近女色。况主公世之虎,为何使........”

    “虎自然要配雏凰,长公主金枝玉叶之身,甘愿来此凶险之地,诸君焉有不满之处?”吕布开口说道,既没有责怪,又没有鼓励的意思,但下一句,却让诸将脸色翳翳不喜:“况帅帐之中,何人懂我吕某人之心?除长公主冰雪聪明之外,诸君谁能?”

    “主公,儿女情长,非是英雄所为.......”秦宜禄听后,忍不住开口。

    可吕布却是眼皮一抬,讥讽道:“宜禄之妻杜氏,美艳无双,吕某曾听闻,宜禄曾为之盥足,不知此事当真否?”

    秦宜禄闻言,脸色大窘,悻悻而退。而诸将见吕布执迷不悟,自然都不愿再去触那个霉头。而就在此时,外面一阵大乱,有人来报:“牛辅军那小将挑了于校尉。“

    吕布闻言一笑,当着这些心腹之人说道:“武艺不精,又蠢得厉害,死有余辜矣。”

    话犹未了,又有人来报:“张校尉为替于校尉报仇,又死于那小将之手。”

    吕布这才有了点兴趣,开口道:“唔,一人连挑四将?看来,还真是遇到了一个高手。”扫视了部下一眼之后,吕布开口问道:“你们谁有把握可胜此人?”

    魏越和李封高声道:“我等愿往。”

    吕布点头道:“你两人齐上,与我杀了那小将。”

    魏越闻言,开口道:“以多攻少,未免显得我军欺人。某一人,便可将那敌将杀掉。”

    吕布冷笑道:“好啊,既然你愿意死,就去死吧。”

    魏越受吕布这一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臊得通红。而一旁的李封,虽未直接被吕布出言侮辱,却也感同身受,羞愧气愤难当。

    “夫君,两位皆用命请战,以换来夫君安心!此时此景,为何如此讥讽此二人?!”是时,屏风之后的刘修,愤然现身出来,毫不避讳直指吕布。

    而吕布闻言,也知自己先前所为不妥,面对刘修的指责,他开口说道:“布之过也,望两位勿要放在心里.......”

    诸将见状,纷纷大惊失色:要知道,吕布向来桀骜不驯,训斥属下之事,久已有之。当年唯有高顺一人,与之愤然力谏,而张辽从中调和。如今二人归顺马超之后,早已无人能约束吕布。却不曾想,刘修此女竟然.......

    “长公主不知,布也是刚刚想到,胡赤.......有人曾告诉我,张济之侄张绣,从艺童渊,如今手下相报一小将连挑四人,我猜,除了那张绣之外,别无他人。而童渊乃武术名家,他徒弟的武艺自然不俗,魏越和李封虽勇武,却刚入‘驭气’门槛,若是一人出战,必死无疑。”

    吕布这般说完,众人也便明白了吕布是不想自己的心腹死得毫无价值。本意虽好,却因言辞尖刻,令人误解。但幸好此时误会已除,魏越和李封自然感念吕布爱护之心。而臧霸和秦宜禄对视一眼之后,心中竟然不由得认可了刘修。

    甚至,其他诸将,也纷纷觉得,吕布身边,若是有这样一位通晓大义的‘女军师’在,对他们而言,也是一桩幸事。

    由此,当吕布的目光再次扫过魏越和李封后,这两人立即跪倒在地上,抱拳说道:“属下,属下感念主公爱护之心,再不敢出战了。”

    “嗯?”吕布闻言,眉头一皱,漫身的杀气顿时倾泻至两人身上。而刘修和诸位将校,也忍不住皱眉:主公,您应该让这两人一个一个上场,被那张绣给挑了的.......

    幸好,这两人还未脑残到极点,被吕布杀气一激,立时醒悟道:“不不不,如今斗将,正是壮士气之人,属下这便两人联手,将那张绣给杀了。”

    “哼,去吧!”

    可惜,未到一炷香时间,吕布喝下一樽酒之时,帐外便有人急速跑来,慌张禀报道:“牛辅军那小将,连挑了四将之后,又独斗魏越、李封两位将军,将之,将之.......”

    “说下去!”吕布猛然将手中的酒樽砸向那斥候,却才看到,那青铜酒樽正中那斥候额头,登时毙命。

    “没用的东西!”吕布气得猛然站了起来,拿起身后那威震天下的方天画戟,便欲出寨迎战。

    “夫君不可,雏鸟尚且爱护羽翼。夫君名震大汉久矣,若是只因那一小将出寨迎敌,杀之不仅不利于士气,反而会让牛辅军耻笑。”刘修见吕布动作,猛然开口,但见吕布无甚反应后,又急中生智道:“夫君若确实有击溃敌军大计,便应该坐镇军中,指挥四方。如此用命效力之事,自然有诸将代劳!”

    事实上,刘修说的一点也没错,吕布此举,确实是一大败笔:一来,以他的名头,出去斩杀了声名不显的张绣,不仅无益,反而有害;二来,身为大将统帅,虽说必然要冲锋陷阵,但斗将单挑之事,却不能亲力亲为。否则,吕布一生,只可为将,而不可能为帅;三来,吕布若是要亲自出战,看似必胜,但在无意间,却伤了众属下的心。毕竟,将帅有职,士可杀不可辱!

    而吕布听了刘修这番话,颓然坐回主位,扫视一眼之后,喟然说道:“马孟起奸贼尔,将我帐下张辽、高顺欺走,若是两人在此,焉能让张绣张狂?!”

    刘修闻言,眼睛不禁一亮:请将不如激将!原来吕布早就想到自己不能出战,就等着此时激将呢!.......

    “末将不才,愿去砍下那张绣首级,拿他的脑袋给主公当酒樽!”

    吕布抬眼一看,原来是他帐下目前武艺最高的臧霸,不由得嘴角一翘,开口说道:“准!”

第五百三十一章 牛辅身死!

    “吕布军的粮道,果然在此。”牛辅在渐黑的夜色下,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果然看到了并州军在此运输囤积粮草,不由纳闷问道:“胡赤儿,军师也就只猜出了大概位置,还是派了一些奸细冒死查出这个大概方位,你怎么能这般清楚得知粮道的确切位置?”

    “主公,属下乃胡人,冬季贫寒之时,自然要南下抢掠汉军粮草。对于追踪粮道一事,自然有特殊的办法。”胡赤儿闻言,回头看了看牛辅此次率领的两万大军,与身后几位侍卫对视一眼之后,开口向牛辅问道:“将军,准备何时动手?”

    “不急,某等跋涉绕过敌军之后至此,已然疲惫不堪,就地休息一番。待李、郭汜也埋伏妥当、发来信号后,某等以饱满激昂之气,一举攻下吕布粮道!”牛辅悄悄退下,想着大功即将要到手,不禁意气飞扬,拍了拍胡赤儿的肩膀问道:“赤儿,你跟我的时间虽不长,但忠心耿耿,舍命护我,此事,我铭记在心。攻略长安后,据我所知,马超不会明目张胆入主长安。届时,你想要什么官职,尽管提!”

    这番话,其实是马超在拉拢张绣时,马超无意提醒牛辅的。想着胡赤儿此人追随自己来之后,的确甚为满意,不禁许下空头支票,期望笼住胡赤儿的心。而同时,这番话当中,还隐隐透出了牛辅他想脱离马超掌控的意思,就看胡赤儿如何回答了。

    “主公恩遇无加,属下感激不尽.......”胡赤儿抖动了一下马缰,使得自己看似是无意绕到牛辅背后时,眼中蓦然闪过一丝复杂的目光,开口说道:“主公已知,此前两军交战,最为重要的,便是士气。由此,主公可曾想到,我军有一物,可彻底击毁我军的士气?”

    “嗯?此话何解?”牛辅低头思考,对胡赤儿突然说出自军的重大破绽,颇有兴趣。借此休息之际,也想与胡赤儿多谈谈,加深一下感情。

    “主公可知,如今某等能聚得十万兵马,是靠了什么?”胡赤儿缓缓说着,语气渐渐越来越奇怪。

    而牛辅还未发现这点,皱眉思忖了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凉州军走投无路,被军师谣言蛊惑,认为加入某军,不但能替太师报仇,甚至还可能在攻陷长安后,大富大贵,宠耀加身.......”

    “不错,但这一切,必须有个前提,那就是有个足够使得他们相信的人物。首先保证绝对站在凉州军这一方,其次就是奋力替太师报仇,攻略长安。最后,这个人,还必须有一定的威望.......”

    “唔?此乃何人?”牛辅此刻才发现,胡赤儿此时的口气,诡异地仿佛自己从不认识一般。

    “就是您啊!”胡赤儿一叹,随后悠悠说道:“您是太师的女婿,目前凉州军军职最大之人,而且,同朝廷的关系,也是你死我活。所以,包括李、郭汜等人的部下,都是因为有了您,他们才会放胆拼死一搏。不成功,则一死百了.......这也是乱世最常见之选。”

    “真没想到,原来,我居然这般重要.......”牛辅听到胡赤儿的解释,不禁感觉胡赤儿说得十分之对。但同时,他也疑惑道:“赤儿,我怎么发现此时你与平时有些不同?”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马超在秦关的时候,才会不杀你。还费力将你送至陕县,将李、郭汜等这盘散沙,聚成一盘.......虽然这盘散沙几乎全都是舍命的投机者,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总算聚集起来了用您的名义。”胡赤儿根本没有解释自己语气的问题,反而自顾自说着这些。

    “可名义上,这些人聚拢在我旗下,但实际上,则被马超暗中控制。如此,某不甘心啊!”听着胡赤儿最彻底的解释之后,牛辅也没有再留意胡赤儿今日诡异之事。只是更加坚定了他拉拢胡赤儿的决心,沉声许诺道:“赤儿,你放心,攻陷长安后,我便会脱离马超的掌控。而我身边,正需要你这样忠心耿耿、且眼光一流的好手.......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官职?”

    话一出口,牛辅就想回身看看胡赤儿,鼓励一番。可正在他回头之际,蓦然却发现,自己的脖颈,竟突然被胡赤儿给拧住了!

    “主公,以我的功绩,给一中郎将之职,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胡赤儿手上用劲,控住牛辅不能反抗后,阴测测在牛辅耳边说道。

    “怎么可能?!你这个叛贼!!”牛辅此时自然大惊,便欲开口呼叫时,却发现胡赤儿又已然用他的左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不错,你这家伙,吝啬寡恩,一个区区中郎将的官职,你都舍不得.......”说这话之时,胡赤儿已经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短戟,冷厉说道:“可是你却不知,吕将军,早已经将中郎将的委任状送到了我的手中。”

    “狗贼!!你居然叛我?!!”牛辅呜咽挣扎着,可奈何武艺不精、力气不大,根本摆脱了不了胡赤儿的控制,口中便胡乱嘶吼着:“吕布要我性命,有何用处?!”

    “蠢货!”牛辅眼色一厉,猛然将自己的短戟架在牛辅的脖颈之间,用力一抹道:“我刚才不是给你解释了吗?这十万兵马,都是因为你,才聚集到了一起。若是我割了你的脑袋送与吕将军,那十万叛军,士气尽丧,不攻自破!!”

    可惜,牛辅根本没有听清胡赤儿最后的话,他只是感觉那冰冷锋利的短戟,划过自己的血管、割破自己的气管,最后连整个喉腔都抹断。任由寒冬那冷厉的空气,在自己喉管血液奔涌之时,仍狠狠灌入自己的整个气管!最后,在浑身剧痛之下,牛辅连痛苦的怒吼都发不出,只是将全身挣扎的力气,贯注于牙上,狠狠咬掉了胡赤儿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上肉!!

    而之后的情景,便是胡赤儿拿下了牛辅的头颅!高声吼道:“牛辅已死,众人可愿随我投奔朝廷?!”

    “某等愿往!胡将军得此首级,乃大功一件,某等定然无罪赦免,还能享到荣华富贵!!”胡赤儿话音刚落,便有几位侍卫大声呼喊。而几人喊罢,两万大营各处,立时便响起了同样的喊声!

    凉州兵本来还疲惫休息,可此时突闻此等消息,不由得震惊慌乱不已。有人目瞪口呆、有人暴躁怒骂,更有人被嘶喊声惊起,拔刀便砍!.......

    两万牛辅军,立时陷入一种无序的状态当中。但随着接连不断的喊声劝诱,众人渐渐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又看到胡赤儿用短戟顶着牛辅的脑袋四处巡逻,众人纷乱一阵之后,便开始了认了命。

    而这个时候,吕布的粮草大营当中,也突然奔出了一支大约三千全副武装的队伍,前来接应胡赤儿........

第五百三十二章 大败而退?

    “臧霸出场了?”马超放下手中棋子,抬眼看向贾诩,开口说道:“是时候了吧?”

    贾诩闻言,点了点头,将棋子仍在棋盘上说道:“臧霸乃吕布目前手下,武力最为出众之人。此刻吕布不能出,而派臧霸出场,想必是吕布想将并州军的士气彻底提上去。但同时也说明.......”

    “他要总攻了.......”马超也同样将棋子扔入棋盘,接口说道。

    “不错,看来,牛辅那边儿,已经完事儿了........”贾诩知此时情况紧急,仍镇定如常,深鞠一躬道:“请主公下令!”

    “算了,这里的事儿,你比我清楚,还是由你还下令吧.......”马超摆了摆手,随即似乎又想到什么一般,开口说道:“来人,速速鸣金,让张绣退下来!”

    贾诩得马超口谕后,也不谦让,直接拿出令箭,下令道:“全军,速速退至新丰县!至新丰后,乌斯传令李、郭汜、樊稠、张济四人,依计行事!”

    乌斯抱拳领命,而马超也不含糊,带着大帐中那些更歪瓜裂枣、上不得台面的诸将,快速走出大帐,翻身上马,准备........逃窜。

    而同时,吕布大帐当中,胡赤儿捧着血淋淋的头颅,恭敬举过头顶,开口向吕布说道:“主公,属下不辱使命,已割下牛辅头颅!”

    “甚好,我的中郎将!”吕布奋然起身,一把掀开那托盘上的布帛,盯着牛辅脑袋微笑道:“牛辅中军帐那边情况如何?”

    “张绣已然退下,牛辅军大乱。此刻,张绣正率领着大军退兵!”臧霸入帐,开口禀报到。最后,还补充了一句:“可惜,没斩下那张绣的头颅,一同送与主公......”

    “无妨。”吕布哈哈大笑,爱抚般摸了摸牛辅的头颅说道:“此头,值十万大军。如此这般,牛辅也算死得其所了.........哈哈哈!”

    “传令,全军突击!”话音未毕,一支令箭便直直插入土中。而帐内诸将,竟没看清吕布何时反身拿出并投掷那枚令箭!

    “诺!”

    此时,李一方。

    “怎么回事?!”李看着前方一往无前的并州狼骑,如摧枯拉朽一般突破自己的军阵防线,直接目瞪口呆道:“前方那些士兵是怎么了?难道都晚上玩娘们儿,吓软腿了?!”

    “不,不是.......”身边一传令兵慌乱跑来,气还没有喘匀,一脸惊慌恐惧。

    “什么不是?!”李平时是个伪文人的德行,但此时大怒间,也是痞性暴戾之气涨爆,粗口大骂道:“赶紧传令去,让他们给老子我顶住!!”

    “将军,并州那群杂种,嘶吼着牛辅已亡的消息,使得我军士气大跌,溃散不已,根本抵挡不住啊!”传令兵挨了一巴掌,却也只能忍痛将这消息汇报于李。

    “什么?牛辅那蠢货,劫粮被吕布杀了?”李闻言大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才大吼道:“那个蠢货,劫粮时带了两万兵马,怎么可能被人杀掉?!!”

    “属,属下不知.......啊!”传令兵刚想解释,可不知哪里射来的一支利箭,正好射透那传令兵的口中,溅出一汪鲜血,喷了李一脸,仿佛在嘲笑李的不可置信一般。

    而再一抬眼,李隔着那腥甜的血气,已经看到吕布军曹性正又搭箭,李一惊,立时拉过身边一员亲卫,挡在自己的身前。果然,下一瞬,那亲卫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死在了自己的惊愕和曹性的狞笑之中。

    李被亲卫那透体的利箭扎痛,不禁震惊曹性的射术,开口大骂道:“狗贼,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儿?!”

    “那我陪你玩玩儿?”

    李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如金属乍裂、激昂无俦的声音。再度抬眼一看,心脏差点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只见吕布擎着方天画戟,驾着赤兔,如在无人之地,正用似乎要突破一切空间阻隔的速度,露出他那阴鸷暴虐的脸庞,死死盯着自己而来!

    “撤兵,快撤!”李魂飞魄散,看着梦中的噩境此时已成了事实,哪里还有什么胆气跟吕布接战,更顾不上什么军阵交锋,只想一心逃离这个地方。而主将一撤,部下自然再无一点战心。西凉铁骑,此时看起来就想一个被愚弄的笑话,将他们呢的无悔和铁血意志,完全抛弃,纷纷大喊着‘吕布来了’而溃散而逃!

    同一时间,郭汜气得奋力砍死身边一员逃兵,愤恨大骂道:“都他妈的给老子回来!牛辅死了,老子还在!!........”

    可惜,没有人听郭汜的。所有人都如被失了魔法一般,随着两侧溃散看来的军阵,慌忙逃窜。任凭郭汜暴跳如雷,也充耳不闻.......而郭汜在彻底挽不住局势时,也唯有看着并州狼骑,如凶猛的野兽一般,快速撕开自己军阵的外围。

    “撤!都给老子撤!”郭汜无奈,嘶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打算撤入大营时,再与敌军一较高下。

    而这个时候,樊稠、张济两人,看到李郭汜两阵破碎如瓦盆,再看到并州狼骑士气如虹、势如破竹的姿态,知晓局势已无可挽回,也无奈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整个战场,在短短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便被并州狼骑主导。若是从空中俯瞰,便可以看到,如蚁群一般的西凉铁骑,被身后只有他们人数三分之一的并州狼骑,死死咬着并残杀着,根本没有一丝还手之力。

    而已经撤退至新丰县的马超,则站在那孤傲的崖上,望着远处的战场,悠悠叹道:“西凉铁骑的名声,今日算是彻底毁在了那群蠢猪手上........”

    此时的马超,看着一波又一波潮水般的进攻,又感到那种居高临下,把握整个战场的感觉。那种‘视在一处,意满八方,总括全局’的‘统帅之心’开始复苏觉醒,代替马超的眼睛,来感悟整个战场的瞬间变幻。

    此时,陷入‘统帅之心’境界下的马超,对吕布军的进攻有了更细致的了解。他发现,虽然整个并州军都是在进攻,但其猛烈程度是不同的。例如吕布亲领的军阵,进攻疾如火、烈如风、死咬不放;而吕布部将率领的军阵,进攻却有些慢,寻着我方弱点而攻击,不全力厮杀也以保全实力为要。

    但再高明的‘统帅之心’,也改变不了,整个凉州军团,被并州军团打得落花流水的下场。由此,马超闭了闭眼,收敛了自己的‘统帅之心’,开口说道:“老狐狸,这里就是你给吕布准备的葬身之地?”

    “不错,如此险地,老夫可是在大禹定鼎图上,找寻了半天啊!”贾诩感慨,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回头又向郭嘉说道:“奉孝以为此地如何?”

    而郭嘉一路上,虽然大概猜到了马超和贾诩的计划,但却还没有猜到最后给吕布致命一击的手段。此时经贾诩提醒,不禁环顾了一下四周,脸色大变,开口惊愕说道:“此,此地......莫非是兵书上所提及的?.......”

第五百三十三章 鼠辈也敢与狼战?

    “吕布军,还有多长时间便可攻入此地?!”

    帅帐当中,人去帐空。李、郭汜、樊稠、张济四人,看着空荡荡的大帐,心中蓦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祥之感。

    而此时,就在吕布军一轮冲锋当中,四人的七万余部下,汇入这个大营当中的,竟然已不足五万!更严重的是,吕布军在经过了那一阵冲锋,仍旧死死咬着他们的部下,紧追不舍!!

    四人均知,此时,要么战,要么死,根本不会再有投降诏安的选择。可想到将他们陷入这个毫无回头之地的人,李、郭汜、樊稠和张济,觉得他们四人就像是一只只会吃和等着被宰杀的猪!!

    “狗日的马超!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郭汜蓦然挥刀咆哮,听着帐外并州狼骑的喊杀声,几乎就快要疯掉了。

    “休得如此!!”樊稠愤然大骂,随后,才看向李、张济两人,开口道:“看,帅案上有封信.......”

    李闻言,一把将信抓在了手中,猛然看了两眼之后,那原本气得通红暴躁的大脸上,竟一下闪现出了疑惑的情绪。樊稠、张济两人伸眼一看,只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某等已入新丰,速来。

    “李头儿,上面写了什么?”郭汜不识字,但看三人均是一幅疑惑不解的神情,不禁开口问道。

    “主公让我们即刻赶到新丰.......”张济看李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开口答道。

    “别再说什么主公不主公的!!”郭汜闻言就炸了,扯着嗓子喊道:“马超那狗贼,见死不救!吕布全军出击之时,不但不起兵相救,反而将营中所有兵马全都撤走........这他娘的不是让我们送死吗?!”

    “放肆!”樊稠听郭汜又开始犯浑,在大军压境之时,也被激起了火气,开口驳道:“主公用兵入神,此次留下手书,某等听令便是!”

    郭汜见樊稠又一次开始顶撞自己,直欲动武,而可怜的张济,急忙拦住,看向李道:“李头儿,我们四人当中,就属你一向有远见。此身死攸关之际,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张济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毫无疑问的是,他是想借李的嘴,来让郭汜速速同他们一起,赶去新丰。毕竟,他的侄子张绣,还跟着马超。可李皱眉半天之后,才开口道:“不,谁能保证,这封信,就是马超留下来的呢?.......”

    假如马超、贾诩、郭嘉.......不,可以说,任何一个有脑子的将领在此,听到李的话后,定然会抽李一大嘴巴:帅帐当中,空无一人,且樽酒尚温,显然是马超刚刚离去,留字与四人。若是吕布奸细所为........好吧,假如奸细都能混到帅帐当中,何不直接刺杀这四人更直接?

    然而,李就是有这等本事儿,看到三人有些不信自己,便又开口说道:“且不说这手书是真是假,就说某等四人,屈从于马超手下,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形势恶劣,某等自救方是上策.......”

    三人其实也是一时被吕布吓破了胆,猛然被李一说,有些疑神疑鬼起来。但不管怎么说,这三人都是还有一些智商的。尤其是张济,还担心着张绣的安危。由此,他在思虑通了李那番狗屁不通的话后,开口说道:“李头儿,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都已经被吕布打得屁滚尿流了,还想自救?主公留字在此,某等遵从便是,你怎么........”

    “放屁!”郭汜此时混脾气又被激起来了,扯着自己胳膊上的刀伤口向张济吼道:“老子就是听了狗屁马超的命令,才会让人给砍了这一刀!要走你们走,老子要在这里,跟吕布一决雌雄!!”

    “蠢货!”樊稠实在受够了郭汜,拔刀怒喝道:“郭多,你每次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每次都让老子给你擦屁股!!今天,你要是不跟老子走,老子就先砍了你!!”

    “你敢!!”郭汜岂是能被樊稠吓着的?反而见樊稠此时发起了火,他更跃跃欲试道:“反了你不成,老子现在就要看看,你到底敢不敢砍老子!你砍,砍,砍这里.......”

    “够了!!”李看着郭汜那一幅盗马无赖,伸着脖子让樊稠砍的样子,不禁大怒道:“去新丰,不见得能活;留下来,打一仗,不见得我们便不能凭借这大营的防御,击退吕布!反正我打算在这里反击一次,若是败了,那自然再撤走不迟!!”

    郭汜、樊稠、张济三人闻言,突然觉得李说得也有理。同时,更为了尽快了却这场争斗,竟然纷纷点头同意了李的建议。四人齐步走出大帐,指挥部下,摆出一副决生死的模样,意图做一次困兽之斗。

    然而,大军新败,又失了主将,更见并州狼骑气势滔天,有进无退的样子。他们四人的部下早就成了惊弓之鸟,纵然由四人大声呵斥,也只是勉勉强强借助鹿角拒马等简易防御设施,组成了一个松散的防御阵型。

    可此时的并州狼骑,在剿杀完那些还未逃入大营当中的凉州兵后,却突然在一时间都收住了马蹄,停滞不前。而此时天色已晚,大营和并州军都已经点燃了火把,亮耀如白昼。

    “怎么回事儿?吕布在搞什么鬼?”郭汜凑到李身边,气愤又羞恼问道。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想必吕布此举,是想静待时机,寻到某等的破绽,一击击破!”李刚开始说得还不太肯定,而说道最后,竟连他自己也信了,超身后大声吼道:“传令下去,严防死守,并州狗一会儿就会大举进攻!”

    可惜,李的话并没有应验,凉州军们准备了半个时辰,也没发现对面并州狼骑的动静。而在众人都已经饥渴难耐,晕晕欲睡之时,突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整个大营暴风雨前的诡异沉静。

    火光之下,李等人只能看到对面并州军缓缓散开。而那一声声诡异的马蹄声响起后,四人的心,也似乎被那马蹄声踏碎。李的战马不安徘徊着,同时,心绪不宁的李,也让部下都做好了放箭的准备。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众人在火光的照耀下,终于渐渐看清,从对面火把下走出的,只是一人一骑,那人魁梧勇悍,那马神骏高傲,一人一马,此时悠悠踏破那冬日坚硬的土地,恍然就是一体一般,让所有人都感到一种不安的躁动.......

    终于,那人的身影渐渐清晰了,凉州兵看到了那大马火红的毛色,看到了那人手中寒光凛凛的方天画戟,最后,也看到了吕布那张阴鸷桀骜的脸庞!

    ‘呼.......’

    终于,吕布在距离大营三百步的距离时,停下了赤兔。赤兔马随即打了一个响鼻,似乎在耻笑那些凉州兵。而此时的凉州兵,却因为赤兔的这么一个寻常的动作,居然纷纷吓退了一步。

    “李、郭多、樊稠、张济,”吕布那金属般音质的嗓子,缓缓响起,众人虽看不见吕布的神情,但从他的口气当中,也能想象到吕布此时嘲笑的神情:“鼠辈也敢与恶狼交战?!”

    “看看我给你们准备的好礼!”吕布言罢,伸手拿出一物,用力投向了凉州兵大营当中。那坚硬的土地,似乎也被吕布的霸气击碎一般,深深被那件事物插入!

    而这个时候,凉州大营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抽气声........

第五百三十四章 又遭大败!

    牛辅的头颅,已经被石灰处理过。

    他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白色,而他的整张脸,也因为石灰发覆盖,变得惨白阴森。他的嘴,可能是因为吃了一点石灰的缘故,显出惊愕痛苦的弧度,而他的眼睛,却白涔涔地望着凉州大营,似乎正洞穿着所有凉州士兵的胆气。

    “放箭啊!”吕布高声大喝,狂傲之气,都惊起了这寒冬的朔风呼号:“只要有一支箭射到吕某人的身上,那你们也可以将我的头颅绑在那破木之上!”

    黑夜、阴风哭嚎,牛辅惨白的头颅,吕布傲视无双的矗立.......

    只需等待一个呼吸的时间,凉州兵的士气被如被雷击一般,迅速降至了零点。所有士兵们,再也忍受不住这残酷无情、死伤遍地的战场折磨,歇斯底里开始发泄起来!

    暴动,便在吕布的长啸之后,彻底被点燃了!!

    无数的凉州兵,此时已经两眼通红、身不由已了,他们奔跑着,他们毫无原因疯狂砍杀自己的袍泽,他们将手中的火把,故意扔入帐篷当中,只想看到火光能照出他们阴森暴虐的样子。

    “冷静,冷静!”李根本想不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见部下的士兵纷纷发疯了之后,才冷汗淋淋吐出三个字:“炸营了?”

    “都他妈疯了吗?”郭汜一刀砍死一个冲到自己身边,想砍杀自己的乱兵,破口大骂道:“狗杂种,连老子都不认识了?!”

    樊稠和张济两人,一方面极力整顿着自己的部下,另一方面,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他娘的,自己脑子让驴踢了,怎么就信了李那狗日的鬼主意?!!

    “哈哈哈.......”吕布仰天狂笑,将胸中豪情尽情倾吐:我吕布没读过什么兵书,但这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手法,还是知道的!!尤其不要忘了,我这个手法,可是从刀和血当中、从死人堆里悟出来的!!

    “所有并州狼骑听令!”吕布狂笑完毕,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对准天边的月亮,高声吼道:“凉州大营已乱,所有人,随我杀!!”

    “杀!!杀尽凉州狗!!!”吕布一马当先,越过鹿角之后,大戟一挥,立时便腰斩了四五个凉州乱兵,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听到了身后三万并州狼骑的呼喊声。

    “壮哉!如此,才不负我并州狼骑之威名!!”听得身后狼群呼啸,吕布顿时感觉自己浑身的热血被点燃,月下的毁灭气息,也随之凝聚在他的体内,叙事待发。而双眼一凝之时,他看到了李还在来回嘶吼喝斥部下的身影。

    ‘就让这李的鼠头,来祭奠今夜的辉煌吧!’战意一起,吕布便狠命抽动了手中的缰绳,赤兔吃痛,知晓主人的心意,不顾距离和乱兵的阻碍,直如利箭一般,便向着李冲去!!

    “李头儿,此时我们该怎么办?!”郭汜已经杀红眼了,根本分不清他杀的是自己的部下,还是并州狼骑,而看到李的之时,便瞪着血红的眼睛问道。

    “还能他娘的怎么办?”李挥刀砍死又一名乱兵后,气得连声音都变味了:“没看到樊稠和张济那两个狗日的,已经朝着新丰的方向撤退了吗?我们还不跟上,难道等着吕布来取........我亲娘啊!”

    说话之时,李已然看到吕布如索命的恶鬼一般,直冲自己而来。心意慌乱之下,竟然大哭起爹娘来........可即便这样,他还是看到,吕布那如鬼神一般戏谑的冷笑,那方天画戟,如要斩破天上的明月一般,斩向自己的脑袋!!

    ‘’的一声!

    李瞪大的眼睛里,看到已经发疯的郭汜,竟然激发了全身的胆气,舍命用手上的大刀,砍向了吕布的方天画戟!!

    ‘噗.......’

    毫无疑问,这是郭汜被吕布的武势荡得口吐鲜血,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而生死一刻间,李居然心思通明起来,狠命勒转了马头,用力踏马加速,逃之夭夭。

    而吕布一击不中,本欲再补上一戟。可就在这个时候,几员奋不顾身的亲卫,竟然齐齐扑向了吕布,逼得吕布不得不回戟自救。可这样的用身体生命的拼搏,也只是换得吕布多挥了一下方天画戟的瞬间。

    那一瞬间过后,四名亲卫的身体,就如空中被巨力撕破的碎布一般,猛然割裂开来。他们的手脚四肢、脏腑鲜血,便在一瞬间,化为破碎的血块,从空中跌落下来,仿佛天空下了一阵污秽的血雨一般。

    幸好,就在这一瞬间之后,吕布抬眼,看到李的身影,已经汇入那大乱的凉州兵当中。拉起半死不活的郭汜,逃之夭夭.......

    “鼠辈果然只是鼠辈,除了逃跑,又有何用?!”吕布丝毫没有因为没杀得了李郭汜而恼怒。事实上,他口中辱骂李郭汜等人为鼠辈,正是因为他心中,真的将李郭汜等人看作老鼠无异难道有人,会因为一时大意,没杀掉了两只耗子而懊悔吗?

    不会!

    吕布和他的并州狼骑,只会继续沉浸在这美妙而持续的屠杀盛宴当中!

    放过李和郭汜两人,吕布看得他身后的并州狼骑已经聚拢在自己身边,扬起方天画戟大声道:“儿郎们,今晚是月圆之夜,都露出你们的獠牙来吧!”

    “嗷!!!........”

    身后,顿时传来并州狼骑兴奋似狼嚎的声音,直冲月霄!

    此刻,凉州大营已经彻底陷入混乱暴动的漩涡当中,无可自拔。而对于并州狼骑的冲入屠杀,他们更是没有应对手段和心理准备,不禁又是一片哗然和惨嚎之声叠加。

    尤其是,大营还是依平缓地势所建,最利铁骑驰突。吕布此刻纵兵大杀,便只有凉州兵全军覆没之局!

    此时的战场上,根本没有什么刀盾手、长矛兵、弓弩兵、轻骑兵等兵种之分,除了杀人和被杀之外,整座大营到处都是火光熊熊,到处都是肢体横飞,到处都是鲜血四溅。

    “四个蠢贼!”马超仍旧站在那山崖之上,俯视着吕布如闪电一般,在率领着狼群如闪电一般吞噬着凉州兵,不禁脸色阴鸷无比,愤然低喝道:“如此庸才!!留下书信不从,竟然还妄想与吕布交战,至少又要白白损失两万人马,真是该杀!!”

    “主公,话也不能这样说.......”贾诩阴森眯着双眼,语气如阴风哭嚎一般说道:“这些乱兵死得越多,对我们日后的计划也越有利.......”

    “你,你们还有后续计划?”此时朱悲哀地闭上了眼,痛苦仰天说道:“天啊!汉室到底做了什么孽,竟然要你这样的煞星来惩罚!!........”

    然而,马超却丝毫不理会朱的哀嚎,仍旧气愤难平道:“这些兵马,日后也会是我的兵马!!白白被那几个蠢货给葬送!!!我,我........”

    奇怪的是,杀伐一向果断无情的马超,气愤半天,竟也未想不出用何种手段来报复李郭汜等人。而郭嘉看得马超如此,一下便想到,贾诩口中的日后计划,恐怕还要用上李郭汜等人.......

    “主公,下去吧......”乌斯此时出言,冷静如水说道:“并州狼骑,已经快要向这里奔来了.......”

    “很好.......”马超点头,望了一眼天上的圆月后,清亮飘逸的脸庞上,竟然染上了一抹冷峻的光彩:“今夜,就让吕布知道,西凉铁骑,绝不只是并州狼骑口中的猎物!!........”

第五百三十五章 阻地破敌!

    初平三年冬月二十一日,吕布于弘农大破牛辅军,枭其首。深夜,独骑营门示众,李等部下士气尽丧,吕布出兵,复大破牛辅军营,追至新丰县,与李军一决雌雄.......

    “敌人就在前面?”吕布回头看了一眼胡赤儿,开口问道。

    “不错,就在前方十里处。”胡赤儿探马回报,威风尽展。

    “干得好,我的中郎将!”吕布大笑,扬戟跃马道:“敌军士气已溃,正是一举歼灭之时,儿郎们,随我建功立业去!”

    朔风乍起,骑乘在赤兔马上的吕布,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自己的辉煌。然而,行至半晌之后,吕布恍然看了一眼四周的地势,心中猛得跳了一跳:四周山峦起伏,由低而渐高,突兀耸起,望之不觉后方人影音讯.......此等地形,吕布见所未见,只觉冷气入体,令他很是不舒服。

    朔风又起,吹动吕布头上的狼形缨盔。吕布勒停赤兔,望着那静谧诡异的山峦,只觉心中那一丝不祥之感,越来越重。

    胡赤儿此时已经跟上了吕布,看到吕布突然停军,不由诧异问道:“主公,敌军就在山后,某等一击便可立千秋功业,此时为何.......”

    “你看.......”吕布抬起方天画戟一指,胡赤儿顺着大戟上的寒光看到,前方山峦上,猛然冒出几星火把,清脆杂乱的马蹄声,顿时打破了整个山峦的寂静。

    吕布仔细观察着那几星火把的游动,皱眉沉思不语。随后,他眉头紧皱,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大声说道:“拿火把来!”

    胡赤儿闻令,虽不知其意,但还是快速夺下手中亲卫的一支火把,递给了吕布。吕布接过后,眼光似被那火把吞噬,紧盯着火把上的火苗,看着那火苗跳跃着似乎要脱离火把的控制时,神色终于变了:“是南风!是吹向我们的南风!!”

    隐隐约约间,吕布猛然想起,他曾经读过的《吴子兵法》当中,关于兵家地形的一些论述。此时对照目前的地形,不由心中惊惧更甚,再度仔细环顾一圈之后,惊惧说道:“兵书有谓,以千击万,莫善于阻!!此地险峻,前耸后缓,正是险中之险的阻地啊!!”

    “阻地?南风?.......这些都怎么了?”胡赤儿大感疑惑,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们都被马超骗了,被牛辅的脑袋给骗了!!”吕布张口咆哮,猛然如即将被恶兽吞噬般大叫道:“全军速速撤去!!迟一刻,某等均要葬身于此!!!”

    可惜,这句话还是晚了。只见那对面山峦上的几星火把,在吕布话落之时,终于停止了下来,方位正对着吕布大军。而那几星跳跃的火苗,一时间竟如鬼火一般,似乎挣扎着要扑向吕布大军一般。

    随后,吕布敏锐的听力便听到对面一人用着古怪的汉语道:“敌军相距五十步,风向正南,火把为信,准备........”

    “敌军相距五十步,风向正南,火把为信,准备........”那古怪的汉话喊完之后,他身后立时接连不断传出号令兵的传递之声。

    “放!!!”

    火苗猛然脱离了火把,只见山峦上那人,用力将火把超吕布大军投去!而同一时间,吕布的耳际,便被漫天的弓箭脱弦声和无数刺破夜空尖啸声灌满!!

    一时间,天空的月色,似乎也被那如飞蝗般的弓箭覆盖,遮天蔽月,鬼哭狼嚎!!吕布一边机械挥动着手中的方天画戟,阻挡着箭支。一边在沉入谷底的心中,悔恨着之前一切:“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连胜两仗,骄志已显,自以为得计,却已然入彀.......”

    “啊!!!.......”

    箭支入体,并州狼骑一瞬间便倒下了一大片。一时间,吕布感到,自己身边的不少亲卫,已经人仰马翻,残呼惊天!!

    “冬季南风返阳,占天时;地形乃万险之阻地,占地利;部下破釜沉舟,已成哀兵,占人和;天时、地利、人和均占.......”一支利箭擦着吕布的脸颊划过,蓦然便带走并州狼头的一滴血。

    “不!!!.......”

    高处仰射,更加风力助威,吕布思虑悔恨之时,又一轮箭雨落下。此刻,不仅吕布的亲卫部下,甚至连一些武艺高强的将领校尉,也根本无力抵挡。吕布恍惚看到,可怜的胡赤儿,就因为一时不察,被一支箭射中臂膀后,稍顿了一下挥戟抵挡,结果整个人就在一瞬间被射成了刺猬!!

    “虚实有度,暗察不破,以活间为死间.......以牛辅之死为诱饵,用胡赤儿为反间,轻军冒进,引入死地.......”看着刚当上中郎将的胡赤儿身陨,吕布突然想到,这一环连着一环的计谋当中,还用了孙子的反间计!!

    “死!!!.......”

    箭如暴雨,下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吕布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后,回头一望,却发现,三万的并州狼骑方阵,竟然如被暴风肆虐过的蚁群一般。那一片片的箭支,足足插满了方圆三里的地方,所有剩下的并州狼骑,无论是伤得还是活得,均已经神智大乱,呼啸逃命,溃不成军!!

    “阵脚已乱,军心已失,此时再以大军如雷霆之势迅击,则万劫不复!!!”吕布心中大动,悔恨不已。心中的不甘,如烈焰奔腾,嘶吼道:“来啊!!凉州杂碎们,我吕布人在山底,心却仍在山巅啊!!!”

    话音一落,吕布抬眼望去,只见圆月之下、山巅之上,不知何时已经矗立了一将。白盔锦袍,胯下象龙宝马,手中乌银大枪,正于凛凛朔风当中,开口呼道:“山巅之上乃我,心中之上,仍是我!!吕布,受死吧!!!”

    说罢,那人大枪一指,身后顿时涌出四万凉州大军,听候他的命令:“箭支已用完,列阵冲锋!取吕布首级者,赏千金,连升三级,封侯赐爵!!”

    吕布闻言,眼神遽然凝成了一星,灼热烧至马超的身上,大吼道:“我知道你是谁,马超!我吕布与你,不死不休!!”

    “杀!!!”

    漫天的厮杀声,终究湮灭了吕布的不甘,只见四万西凉铁骑,此时从山峦上俯冲而出,那犀利的锋矢阵尖,如巨大的狼牙尖刺,以一抹无悔决然的暴烈气势,狠狠刺入山脚下那已经毫无斗志的并州残败军阵当中,如利刃切豆腐一般,轻易将整个战场奠定了胜败的基调。

    “杀光这群并州狗,为兄弟们报仇!!”

    “让他们看看,到底是他们并州人强,还是我们凉州人悍!!”

    “取吕布首级者,赏千金,连升三级,封侯赐爵啊!!”

    汹涌的奔踏声中,除了凉州兵疯狂的屠戮嘶吼外,便只剩下并州狼骑凄惨的呼号。漫天残肢血块掉落,仿佛死神的盛宴饕餮正欢.......

    “主公,你不该露面的,吕布不会死战不走的.......”山巅之上,贾诩不知何时来到了马超身边,悠悠开口道。

    “放心吧,吕布不会承认是又败在我手上的。”马超回头,借着清冷的月光说道:“而攻陷长安之后,吕布更不会说出我来陕县之事........”

    “此乃为何?”贾诩一惊,这点,是他根本想不到的。

    马超听后,神秘地笑了笑,并未回答。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后,他纵马一跃而下:“杀!!!”

第五百三十六章 稀里糊涂的童渊

    童渊从未想到,马超竟然会知道他的到来。

    这些时日,童渊一直居住在辅国将军两条街之外的客栈当中,仔细观察着马超的日常起居。可当今夜,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的时候,小心翼翼潜入辅国将军府后,才发现,马超的卧房居然亮着灯火。

    马超的防备严密,童渊是深有体会的。除了陛下的使者交代外,童渊更是从潜入辅国将军府的暗哨、密探的布置和换防,已然看出马超对自己的安全十分上心。可眼前这个情况,童渊还是想不通:到底是马超今日晚睡失眠,还是在特意在等自己?

    由此,童渊不敢轻举妄动,只趁夜间巡逻的侍卫过后,他立时想捻破白纸窗户,偷视一番马超的动静。可刚到窗户边时,童渊竟愣住了:这根本不是白纸糊得窗户,而是万金难买的玻璃!!

    玻璃一物,童渊是听说并见过的这次刺杀马超,陛下就曾赐给了他一对儿小型的玻璃狼雕塑,使得童渊对那晶莹剔透、毫无瑕疵的玻璃目瞪口呆,惊为天品可此刻,看到马超竟然奢华地用玻璃来当窗户使用,真心被马家的财大气粗给吓到了。

    然而,更严重的还在后面,要知道,这玻璃晶莹剔透,根本一览无余若是白糊纸为窗户,则里面之人,还看不到外面何事,但这以玻璃为窗户,可是大汉独一份,童渊再蠢,也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事实上,汉末时期,都是用木头为窗户的,白日有光之时,便用竹竿支起来采光,晚上则合上安眠。而自从马家发明扶风纸后,士人渐渐学着马超的风雅,用白糊纸为窗,在上题字作画,别有一番雅致气息。

    由此,童渊以为,马超的房间,也会是用白糊纸为窗。理所当然下,便飞身潜到了窗前。却不曾想,如此露了马脚。

    “童大师,既然来了,为何不入屋一叙?”清冷的声音传来,童渊一愣,知晓自己不能再缩头缩尾了。

    步入房间之时,童渊还在懊恼:这个其实怪不得自己,毕竟自己平时不可能混入马家。而先前在远处假山时,更不可能辨别清马超的窗户是玻璃还是白糊纸。加之马家防备森严,自己潜行时根本无心观察,才被马超发现.......

    不对!!

    自己来窗户之前,屋里的烛火便一直亮着,如此看来,根本不关玻璃白纸之事,是马超早就知道自己今晚要来!

    中庭梧桐叶落,西风已冷,真是冬季萧瑟。可一入马超的卧房内,童渊猛然感到浑身一暖,身上的裘皮大衣都被热气蒸腾了一下,毛孔舒适地张开,感受着暖意熏陶。童渊环顾马超卧房,只见这卧室之内,熏香暖壶、炭盆、屏风、桌案,笔墨纸砚.......除此之外,房内并无其他奢华摆设,除了那不同于其他大户的桌椅之外,就剩下那大炕底下热量暖人。

    而这些东西,童渊也都在扶风见识过了,那些大户人家,在马家所谓的‘科技改革’下,纷纷效仿马家建制,虽然与大汉其他诸地不同,但绝对说不上奢华如金。

    “马辅国,这窗户上.......”童渊悠然开口,既然马超已经知道自己要来,那说上两句,再思对策,也是无妨的。

    “主公说了,那玻璃不过是沙子烧制而成,为糊弄那些士族大阀的钱财罢了.......”法正摆了摆手,心中却是内伤不已:难道整个扶风,就找不到与马超年岁相仿的人了吗?为何偏偏要让自己不眠至深夜.......

    “主公?!”童渊一惊,猛然反应了过来,开口说道:“你不是马超?!”

    “我当然不是主公。只不过,自你入住迎宾客栈之后,我就不得不一直扮作主公,直至你此时现身........”法正兴致缺缺,百无聊赖说道:“那迎宾客栈,本就是马家产业,你既非客商、又不是匠人,还有意无意打探马家之事,自然就上了暗影的黑名单.......”

    “这......”

    “听我说完,”法正打了个呵欠,毫无风度继续说道:“原本以为,你是其他诸侯派来的奸细,但后来暗影发觉你经常在郡守府、辅国将军府之外徘徊,便猜测确定了你的身份。”说到这里,法正似乎又想到什么一般,补充道:“哦,对了,你来之前,主公就知道,陛下要派童大师刺杀主公之事.......”

    “女子误国,不可大用!!”童渊闻言后大惊,气得双手都有些颤抖,开口骂道:“她好歹也是大汉的万年公主,竟然不顾汉室倾颓、社稷凋零,嫁入马家后.......”

    “停停停!”法正听得童渊大骂,似乎很不耐烦,开口打断道:“童大师,你似乎没有听懂,我是说,在你来之前,主公就知道了此事,与那个万年公主没有丝毫关系.......”

    “这不可能,此事只有陛下和我两人知晓,怎么可能又被马超探知?!”事已至此,童渊便知此事不可为,嘴上虽然如此说着,脑中却在思忖着逃离的办法。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事实上,关于这点,我也不太清楚.......”法正看到童渊眼珠转动,便猜到了童渊的想法,戏谑一笑后,继续说道:“童大师,不要枉费心机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主公的命令,是要活捉你。”

    “小子休得猖狂,就凭马家这般防备,老夫既然能进得来,便能出得去!”童渊听得那人猜出自己的想法,心中的确一骇,但随即又冷笑道:“而小先生临敌不惧,又口灿莲花,更可入得马超卧房,想必也是马家肱骨之人,若是老夫挟持........”

    “不错,我在马家,貌似还是有些地位的。”法正面上轻笑,心中却在腹诽道:不过,估计在主公心中,得先排除贾诩、郭嘉两人,甚至那杨阜、张既、孟达,当然恐怕还要算上田丰.......不想了!反正自己年纪还小,还是很有发展空间的!

    “童大师可曾想到,为何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在这里同你废话?”法正舒展了一下身子,似乎要排除先前的郁闷一般。但事实上,法正知道,自己正在努力抗拒那深沉的睡意。

    “难道是在调动人马?”童渊一惊,立时拔出了手中的长剑,欲尽快绑了那人脱身。可甫一掣剑,童渊便感到,自己体内的气势,竟然一惊软绵无力,消失一空了!!

    “是因为我根本不会武艺罢了.......”法正晒然一笑,手指熏香道:“那香炉当中,加了一些华佗亲配的良药,据说能让练武之人闻后气脉不畅,浑身无力。而对于我这种根本没有武艺之人,却只能安神助眠........算了,丑哥,该你出场了!”

    话音刚落,法正就又打了个呵欠,似乎连看丑哥、王越、史阿三人如何大战童渊都没有兴趣,便直接躺在了马超的火炕之上,口中喃喃道:“主公的床,果然要比自己家的暖和许多.......”

    而可怜的童渊,还未来得及跑到法正身前,便猛然被一团黑影绕住了视线。随后被大网扣住的他,看到的是一位疤脸大汉和王越、史阿的身影。

    “主公太过小心,这人不过如此罢了.......”丑哥摇头,感觉马超对童渊有些关注过分了。

    王越和史阿对视一眼后,史阿竟然开口说道:“主公真是我们这些武术名家的克星啊!童大师,你应该值得庆幸,因为你被俘之样,比我要光彩许多啊........”

    而地上的童渊,紧盯着三人,口中无奈问道:“那马超到底身在何方?!!”而心中却在祈祷,自己的徒儿,可不要再来扶风了.......

    可丑哥的下一句话,就让童渊彻底歇菜了,他没有回答童渊的问题,而是问道:“童大师,主公还有话让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三个徒弟,其中一位唤作赵云赵子龙?”

第五百三十七章 黯淡无光的战神(加更一)

    初平三年冬月二十二日,牛辅于新丰阻地,反败为胜,大破吕布军,追袭数百里,杀敌无数。并州狼骑,几乎损失殆尽........

    “主公,此役过后,世上可再无并州狼骑与西凉铁骑争锋!”李纵马大杀,意气风发,此时的他,早就忘了之前大营之败和马超丝毫没有处置他之事。

    “不,只要吕布不除,并州狼骑,则一朝复起,永不会灭!”马超看了李一眼,说了这句后,嚣张大笑:“正如我马超在世一天,西凉铁骑便可啸傲大汉一般!!”

    李、郭汜、樊稠、张济闻言,神色变幻不已。但马超根本不管这四人反应,回头大声喝道:“前进,攻破冯翊、京兆两郡,直逼长安!!”

    二十三日,四万叛军至冯翊,郭汜率兵攻城,冯翊郡守宋翼不能敌,被郭汜攻破冯翊,枭首示众。

    二十四日,张济引两万大军至京兆,听从子张绣计,虚张声势,威恫京兆。京兆郡郡守王宏,惧怕叛军威势,开城投降。

    自此,叛军三日至长安,兵临城下,天下震动。

    “陛下,司徒大人!”吕布颓然跪在殿堂之上,脸上再无昔日桀骜之色,开口道:“属下无能,叛军已至长安城下,还请陛下和司徒大人,速速随末将突围!!”

    此时,未央宫内,虽距离城门尚远,但隐约之间,刘协、王允等人,还能听到城外的喊杀声。由此可见,此次叛军攻击之猛烈。

    “此事,又该是谁人之责呢?”刘协端坐在龙椅之上,似乎并没有很慌张,反而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

    “陛下,此事需怪不得吕将军。”王允神色有些焦虑,但绝对还没有到一腔心血付之东流、心灰欲死的地步,定了定神之后,开口替吕布辩解道:“战端一起,风云变幻,而陕县至长安,只有七百多里。听吕将军所言,战局天翻地覆,先大胜后又大败,形势逆转而下。随后叛军晨夜西行、日夜兼程杀来,某等不曾想到战局会这般如此,导致连转寰救援的机会都没有.......”

    “那形势急转而下之责,又该是何人之过呢?”刘协似乎执意要找吕布的过错,听了王允的解释之后,继续责问道。

    “陛下,末将知错。然此时非是追究责任之时,请陛下与司徒大人与某一同杀出包围后,再做处罚吧!!”吕布的脸色已经很阴鸷了,他口中虽然这般说着,但心中已然决定,若是叛军攻破长安外城,那死小孩、司徒王允和满朝大臣再不随自己一同逃走,那自己便只能舍弃这些东山再起的筹码,独自逃生!

    “嗯,如吕将军所言,朱老将军被牛辅部下偷袭陷落;牛辅又败后劫营;甚至,最后竟然还用了一招‘荆轲刺秦、公子献头’之绝计........如此说来,此战之败,确实不是吕将军之责。”刘协没有回答吕布的话,悠悠分析起陕县一战的种种,最后开口问道:“吕将军可知,那牛辅背后,到底是何人出手?”

    “荆轲刺秦、公子献头?”吕布一愣,随即还是有些不明白:那夜,吕布窥破了那计中的所有天时、地利、人和,但今天听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说出一番名头,心中仍是震惊非常。

    “温侯,此计非是兵法所书,乃是出自一番典故。”荀攸在王允的示意下,缓缓站了出来,开口解释道:“秦灭赵国后,兵锋直指燕国南界,太子丹震惧,与田光密谋,决定派荆轲入秦行刺秦王。荆轲献计给太子丹,拟以秦国叛将樊於期之头及燕督亢地图进献秦王,伺机行刺。太子丹不忍杀樊於期,荆轲只好私见樊於期,告以实情,樊於期为成全荆轲而自刎。”

    “这?.......”吕布大惊,虽然此事已过,但他从荀攸的口中,听出一丝不详的意味:“牛辅背后,确有高人指点,但末将与牛辅军只有一次交战,未曾查清牛辅背后之人.......”

    说这话时,吕布的拳头都攥了起来。低下的头颅,掩盖住了他的脸黑入墨:马超,我是不会承认你又击败我一次的!!天下无双的吕布,不可能一再被你锦马超的名头压制!!!

    就如刘协和王允等人组成的朝廷,它们对边塞武人的吕布,一直是防着又用着的态度一样。吕布对这个所谓的朝廷,也根本没有任何认同感。他从不认为,自己的威名,比朝廷的生死存亡重大多少。在他看来,朝廷只需知道牛辅背后有高人指点便可以了,至于那人是不是马超,根本不重要!!

    “无论何人能使出此计,均属大逆不道之罪!”荀攸自然知道这是谁的计策,话虽然这般说,但却是将这个话题就此搁置了。随后,他回头对着吕布问道:“然微臣不知,吕将军为何一再要陛下和司徒大人随将军逃亡?”

    “荀侍郎难道不闻城外厮杀之声?!”吕布大愕,恍然抬头说道。

    “温侯难道以为,那区区四万叛军,真的能攻破长安?!”荀攸突然笑了,而且笑得十分讽刺,盯着吕布继续说道:“长安的确只剩下不足三千并州狼骑,但温侯以为,没了并州狼骑,长安就那般不堪一击?!”

    “李蒙那两万叛军,不可大用;长安郡兵,乌合之众!”吕布斩钉截铁说道,丝毫不留一丝余地。但随即稍微思忖了片刻之后,复又开口道:“徐荣倒是可用,然一万虎贲禁军,支持不了多久的.......”

    “温侯太过偏执了,另外,得温侯大败之劳,李蒙现已是武卫将军,掌管京畿兵马。”刘协一点都不给吕布面子,在龙椅上揶揄说着,稚嫩脸庞上,眼睛竟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鄙夷之色。

    吕布大怒,却发作不得。这一刻,他深深感到一种‘兵败如山倒、残存亦没路’的痛楚。这一刻,吕布感到,比那日深夜,自己拼死奋杀还要绝望痛恸!

    那一夜,死亡阴影笼罩,箭支交坠没落,旌旗蔽日黑暗,天地之间,吕布似乎听到了英雄末路的唏嘘前方锦马超跃马挺枪,光耀大地,自己无双战神,却暗淡无光!!可纵然如此,吕布仍旧感到自己仍有存活的希望,他的心,仍在山巅之上!!

    然而,这一刻!!!在没有死亡和刀剑的朝堂上,吕布感到,自己却被深深被打败,被没有火和血的利刃击败:那高高在上的小屁孩,就用一句丝毫没有分量的话,将自己彻底粉碎吞噬!!!

    不甘啊!!!

    吕布的心,在这一刻,沸腾扭曲。他的双眼,正被一条条的血丝覆盖!他突然悔恨:自己为何没有死在那夜的战场上?!至少,那样,自己死得其所,有个英雄的落幕!!

    “罢了,退下吧。”刘协看着吕布浑身颤抖的模样,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温侯也算汉室忠臣,朕不计较你陕县之败,望你莫在杯弓蛇影,尽心报国......”

    “微臣知道了.......”吕布起身,他退下之时,仍旧没想到,刘协、王允等人,到底有何破敌之策。

第五百三十八章 初次佯攻长安(加更二)

    战鼓如沉闷的雷声一般隆隆地滚过大地,长安城下四里见方的庞大方阵开始摇动,乍看上去,仿佛整个儿平原都晃动起来!

    喊杀声惊天动地,西北军士兵潮水一般向长安城卷过去。

    马超没有穿他那显眼的锦袍战甲,反而穿了一身与张绣差不多的校尉服侍,与张绣并立在中军当中,低声说了一句:“开始吧.......”

    李、郭汜、樊稠、张济四人闻言,纷纷抱拳领命,四出的传令旗,来回穿梭在军阵当中:经过这两日的战斗,这些西凉老兵,终于又恢复了一丝以前的铁血风貌。

    他们高举着盾牌,随着身边的袍泽向城下冲去。所有的一切动作,通过刻苦的训练后,已经变成了他们自然反应的一部分。而在得到优秀称职的指挥下,他们就能发挥出无法估量的战力!

    长安城上还在放箭,但与前几次相比却出奇地少,虽然射倒几人,但对于潮水一般汹涌而至的攻城军,无异于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

    与此同时,徐荣站在城上,指挥起那些禁军和郡兵向城下投掷火油灌。

    火油罐便是将火油装在陶罐里,然后用干草裹在上面,点燃干草之后,用力朝着城下人群密集的地方抛下去。

    那些火油罐落在人群中,空地上,陶罐粉碎,遇到火焰顿时燃烧起来刹那间,长安城外浓烟滚滚,那景象看上去,马超恍然以为正在看电视经典的后世战场一般。

    火油灌的威力,要比弓箭大多了。砸在西北兵身上,顿时把对方变成一个火人,在战场上嘶嚎翻滚。

    马超远远望着,心中早已没有一丝任何的怜悯感触。仿佛在玩一场真人版的战略游戏一般,面色沉冷,思量着长安城上,到底还有多少箭支、火油、沸水、滚木、擂石以及摧山弩的弩箭等等。

    这次攻城,马超是在西北军休整了两日之后再进行了的。一方面,连下京兆、冯翊两郡,西北军的威名,已经如日中天,不少贼寇流民,纷纷投机加入;而另一方面,大军围困长安,也给长安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没有工程器械,马超根本不会同那些汉代的将领们一般,让士兵用性命来填平登城的道路这两日,马超下令,赶制了一批攻城器械,虽然比之马家的攻城车、投石机来,几乎就是垃圾一堆,但聊胜于无。

    此时,看到长安城上已经投掷火油罐,马超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嘎吱嘎吱的拉绳声在阵后刺耳地响起,伴随着巨大的呼啸,一块块巨石腾空而起。它们有的飞到了城里,有的则准确地砸在城墙上,破碎的人体和裂成泥石的城墙残片漫天飞舞。

    在如此强有力的投石打击下,不到片刻,长安西面的角楼和城门楼已经全部中石坍塌,城头尘土飞扬,一片狼藉,惨呼之声不绝于耳。

    有了投石机的掩护,城下的西北军,终于可以缓上一口气,躲避着城上的摧山弩和弓箭的袭击,将云梯架在了城头之上。而那个笨重的冲车,也渐渐推到了长安城门之下。

    徐荣眼见西北兵冲到城下,脸色仍旧沉静,待冲车真的已经行至城门处后,高声喊喝:“浇水!”

    一锅锅冒着热气的滚烫开水从城头上浇下去,远远看去,就好像从长安城头上冲出一条条腾云驾雾的白龙滚烫的开水浇下去,闪躲不及的西北兵并淋个正着,顿时被烫的皮开肉绽。

    “放滚木!”

    徐荣又是一声呼喝,接着,一根根需两人合抱的树干从城上砸下去,砸的西北兵血肉模糊。

    远处的马超看到此状,不由皱起了眉头:在没有马家强力投石机的掩护和破袭下,自己还只能靠着人命来赌一场攻城战的胜负。而且,目前看来,对上手中还有一万誓死可用、且带动那些郡兵的徐荣来说,这场攻城战的胜面,并不大......

    果然,思虑未罢,马超便又看到,大部分的滚木,都集中砸到了冲车之上。而随后,城上的士兵将火油罐投掷下去,顿时将那辆冲车化为了一堆熊熊燃烧的木车。

    马超知道,这长安的城门,是用木芯包铁皮制成,极为厚重结实。大火根本烧不化。一旦内侧挂上铁门闩,即便用千斤巨石来砸也未必能撼动分毫。也就是说,冲车一毁,攻破城门入城的希望,就化为了泡影。

    而即便攻破了城门,马超还知道,这长安古都有内外两重城墙,两侧的墙又形成了一块方型空地。外城门一破,敌军闯入空地,就将内城闸一落,四面堵死后城墙上伏兵骤起,弓弩擂石齐下,擒拿敌军有如瓮中捉鳖一样,此这设计又叫“瓮城”。

    这便是说,即便是西北军攻上了城墙,也极难闯过瓮城。除非如当初自己一般,用绝对的攻城火力,打得长安兵连瓮城都不敢设伏,方可一举攻入长安。

    想到此,马超又远望了长安城墙处,看到那偶尔被投石打碎夯土城墙而腾起的烟雾,城墙下的碎石、木料和横七竖八的尸体,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叹道:“撤兵吧......”

    “主公,我们只进行了几次试探性的攻击,而这次总攻刚开始,您为何.......”郭汜此时露着如贪婪野狼一般的眼神,看的兴致勃勃。突闻马超下令撤退,不由开口说道。

    “我说,撤兵!”马超扭头冷冷看向郭汜,眼中的轻蔑和冷漠丝毫没有一丝保留道:“难道你听不懂人话吗?!”

    “是,是......属下遵命。”郭汜被马超一瞪,又想到前些时日,暗中听到马超大骂他斩首宋翼的蠢行,不禁心丧胆寒,连连称是。

    “怎么?”郭嘉看马超此状,不禁有些奇怪,开口问道:“贤弟莫非........”话说到此,郭嘉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回头看到贾诩果然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样,不禁又住口不言。可心中却又哀叹了一声:看来,马超对攻破长安之事,也早有安排.......

    梆梆梆梆!

    一阵铜锣声想起,西北兵在付出不足数千的伤亡之后,便如潮水般退却。

    “停止放箭,停止放箭!”

    长安城头上,响起一阵欢呼声。徐荣喘了口气,走到女墙后,探身向城外眺望。隐约看到众军帐的一小将,接过了一封信之后,模糊不清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抹笑意。

    徐荣皱眉,怎么也联想不到任何与攻略长安有价值的消息。而假如马超得知徐荣的想法后,恐怕会笑得更欢畅一些:信中只是提到,童渊已被丑哥俘获,且得知了童渊通知了他三弟子赵云来扶风的消息........

    而长安,却是亘在赵云面前,一道不可不过的天堑。

第五百三十九章 一方忧虑,一方定计(加更三)

    “李郭汜不过军中校尉,攻城略地,一向恃勇无谋,今日怎么看起来,似乎居然懂得了积蓄力量?........”徐荣望着城下又发起的一波攻击,感受着这次攻击的试探和松散,看破了敌军佯攻以浪费长安守城器械的企图后,开口说道。

    自上午一次的总攻过后,西北兵接下来的进攻,渐渐转成了轮番佯攻,一直未曾停止。他们如潮水一般,一bo波冲击长安城门。而随着双方交手日趋白热化,徐荣便开始有意识地吸引李郭汜不断投入兵力,渐渐的,双方就打出了火气,李郭汜等人,从最初的克制,渐渐变得有些骚动。

    不过,当他们不约而同看了看中军帐之后,都强忍下了火气想到马超的冷厉无情和鬼神手段,他们直如兔子畏惧虎,丝毫不敢逾越造次。

    很显然,在得到马超命令下的李和郭汜,对这后场的佯攻,并没有做得很完美。事实上,这两个蠢蛋,也就记住了马超的一句话:“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个总会吧?!”

    所以,当这两个蠢蛋对上身经百战的徐荣,他们的小把戏一眼便被识破了。

    徐荣立在城墙上,看到西北军的中军大阵,一直没有出现很明显的波动后,心中便有了正确的论断。不过,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徐荣依旧保持着几分小心,谨慎控制着战场.......

    终于,在傍晚时分,伴随着西北军最后一轮攻击的失败后,双方停止了一天的战斗。

    然而,无论是徐荣和马超,都很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停止。

    “今夜,某亲自值守城墙.......”徐荣看到已经彻底退却完毕的西北军,浑身立时松了一口气,几天来精神的高度集中和担忧,使得他的身体,有种说不出的疲累感。

    然而,纵然身体疲累到了站着都能睡着的地步,徐荣仍旧放心不下:西北军今天虽然损失不大,但徐荣担忧,李和郭汜会压不住火气,趁夜间发动总攻。

    “传我命令,儿郎们今夜人不卸甲,马不卸鞍,刀剑不得离手!另外,再搜集滚木石,同时准备开水,以及火油灌。弄不好,西北军很可能会趁夜偷袭,大家需打起精神,提高警惕!!”

    徐荣咬牙下达了这个命令,虽然,他知道,这样的命令,会导致城墙上郡兵的反弹。但他却不敢冒这个险.......尤其是,在陛下还严令不许李蒙出战的情况下。

    对于这个严令,徐荣也是心知肚明的:李蒙手下的凉州溃兵,不可大用。当初没有让李蒙出长安城与李郭汜自相残杀,那就不能此时将他们推到风口浪尖上。否则一旦有变,则长安更是火上浇油。

    然而,命令下达后,令徐荣担忧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徐荣看到,几个郡兵装扮的兵痞,听闻了自己的命令后,聚众低语,尤其是其中一人,还故意说了一番刚好让徐荣听清、又隐约听不清的话:

    “他娘的,又是彻夜守城!这都两天没合眼了,也不让人喘口气?要我说,再这么熬下去,别说明日西北军攻城,就算不攻城,我们累也累死了!.......”

    徐荣闻言,脸色立时难看起来,直欲杀了那个蛊惑军心的兵痞以儆效尤。然而,在他这股火气还未冲击至脑门儿之前,徐荣又生生忍下了这口气,对着那离自己不远的郡兵高声说道:“今日一战,不过是开始。西北军长途跋涉而来,兵粮辎重定然不足。只要我们再熬过两天,待西北军久攻不下、军心溃散后,出城袭营,则可一战定输赢!”

    “喏!”徐荣部下的禁军,明白徐荣的意思,鼓起体内仅有的一丝力气,齐声应诺。而那些郡兵,在听了徐荣的计策后,也对徐荣的命令有了一丝理解,不再聚头私语。

    徐荣见状后,才缓步离开。然心中,却暗暗叹了一口气:军心已经不稳,自己安抚得一时,但安抚不了三日。假如三日之内,朝廷还没有拿出一个破敌的计策,后果恐怕.......

    而此时,马超中军帐当中。

    一名妙龄女子躬身向马超行礼后,递出一封信说道:“此乃李蒙的回复,他已经同意,于明日夜半时分,起兵响应,里应外合,助主公攻下长安。”

    马超伸手接过信件,看毕之后,脸上才浮出满意的笑容,之后便传给贾诩过目。而趁着贾诩阅读的时候,马超开口向那个妙龄女子道:“小米,此番混出长安,也是不容易吧?”

    不错,此妙龄女子,正是原李儒麾下黑冰台第一美女间谍唐小米,此番听了马超的问话后,脸色居然微红了一下,犹豫一下后,还是开口道:“此番的确不容易,长安正值交战时期,门禁甚严........小米是靠着端木若愚的人脉,化装成营妓后,才从军营脱身,来至此处。”

    唐小米所言,确实是实情。徐荣作为一员宿将,其能力,应该不在皇甫嵩和朱之下,尤其是此时长安内忧外患之时,他戒备更加森严。若不是唐小米是女子,又有端木若愚相助,她的确不容易混出长安城。

    至少,马超就知道,秦寿、萧天、单曲这三人,还一直潜伏在长安当中,无法出城。

    “主公,那些暗影,已然将李蒙控制?”贾诩看完信件后,嘴角也浮现了一丝微笑。随后看到唐小米之后,贾诩又想起了此事。

    “回军师话,暗影听主公命令,并没有现身控制李蒙,但却已然查探好了李蒙的所有作息,并混入了李蒙的府邸当中。”唐小米回答后,想了想,又补充道:“此次联络并魅惑李蒙的,是端木若愚。如此严防密布下,倘若李蒙不从某等,便可随时诛之!”

    “很好,端木姑娘做得很不错........”马超点头,而脑中,却不知为何,又想到了那一日,端木若愚将自己的罗绮香囊相赠的情景:那样一个乱世红颜女子,胸怀挽救天下受难女子之悲悯,实在让马超敬佩不已。

    “李蒙以前不过一校尉,纵然主公不这般如此,他也会投诚。”贾诩闻言后点了点头,感受到马超如今越来越缜密高超的手段后,又不禁赞叹道:“主公如今谨慎有度,日秉成熟。其手段,如今让老夫都心生畏惧矣........”

    马超听后,没有同贾诩客套。脸色沉凝片刻后,突然开口道:“假若破长安时,某令一军,打朱旗号........”

    “贤弟莫非是想?”郭嘉听到马超如此,不禁制止道:“朱老将军忠心耿直之人,若是贤弟以此相逼,恐朱老将军除了一死以谢天下外,别无他路!”

    “愚忠而已,看不到天下社稷,黎庶受难,却只忠心汉室,此等人才,空有一身武略,又有何用?”马超抬眼看了看郭嘉,随即笑道:“兄长不会是此等愚蠢之人吧?”

    郭嘉闻言,看了马超一眼,立时明白了马超的意思,开口笑道:“贤弟何必如此相逼?嘉既然与贤弟立下赌约,自然会依约而行。贤弟若是能鼎定长安,则已然站在了大汉诸侯的命脉之上。若是能与贤弟一同,于嘉有生之年,以长安为基点,平定天下,嘉又岂会在乎后世二臣之评?!”

    “如此甚好!”马超听了郭嘉的保证后,猛然站了起来,高声说道:“就让汉室,再苟且明日一天。后日,风云涌变,天下再没有汉室江山之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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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他不是一个忠臣孝子,现在嘛,他是孝子,但绝非忠臣。 历史上说他英勇无敌,现在嘛,比起杀人放火,他更喜欢阴谋诡计。 历史上说他野心勃勃、兼资文武,现在嘛,他可耻的承认了这两点。 历史上说他不是一员猛将,而是一名骁雄。现在嘛,他的确麾下十万西凉铁骑、睥睨天下。不过,他这样做的原因... ‘丫的,跟吕布、曹操、孙策、周瑜等大佬儿抢老婆,手段不强硬点不行哇!’三国新马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新马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新马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