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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隐于深秋     三国新马超txt下载     三国新马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二十三章 管用吗?

    月色清凉,马超信步走在自己的将军府院落当中,看着又是一年梧桐叶落他的心情不错,记得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季节,改变了他之后的生活轨迹。

    如今月份,天高气爽,感受着北风徐徐袭来的清冷,马超觉得冬季有种以无厚入有间的毅力,顽强而坚定地渗透进接下来的季节。不过,月光皎洁,马超的心情仍旧不坏。

    直至他看到眼前走来一行之人,他的眉头不禁轻皱了几分:不会这么巧吧?

    之所以提前离开貂蝉的房间,一是因为事情已经商议完毕了,二是马超不愿继续与貂蝉进行的那个话题。

    他知道,女人跟女人之间,通常会很容易说道一起的。但假如他在场,事情不可避免地就会出现几丝政治的气息。所以,他选择了离开。至于说貂蝉和糜的谈话,他没有兴趣知道。因为,貂蝉应付那个小女孩,是很游刃有余的。

    马超要的做,就是在明日的早上,听貂蝉告诉她,糜为什么会来长安就可以了。

    只是,没有想到,糜提前来了。

    此时离开,未免有些太不合时宜,由此,马超静等着糜的前来。

    果然,还是如预想的一般,人未到,她身上那种馥郁的药香便随风传来,同时,这一次不同的是,马超在少女的甜香和药香之外,还嗅到一种十分好闻诱人的腻香,那种香气,一点都不夺魂摄魄,但持续淡淡的魅惑,却是让人沉醉不已。

    再之后,依旧是瓜子脸,柳叶眉,明眸皓齿,款摇素裙行云如杨柳拂风,说不出的风情动人。而她的头上,自然是马超不愿看但却忍不住想看的凤尾髻。那种发式,不仅告之糜缳未婚的信息,更给人一种清纯妩媚的诱惑。

    “见过师兄,徐州一别,不想今日有幸拜访。”这个时候,糜缳已经挥退了下人,盈盈给马超施了一礼。

    此时近距离观察糜缳,马超突然发现,今日的糜缳似乎又漂亮了许多。一身的水绿色长裙,丝带将她的纤腰束起,更突显出她已经凹凸有致的身材,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小巧的瓜子脸上的双眸在月光下幽暗得空灵而清彻,双手肌肤都露在袖外,白皙细嫩得像玉石一般。

    虽然还没有肌肤相亲,但马超的眼中,似乎只看到一双素净的白手在自己眼前飞舞,几缕幽香钻进了他的鼻孔里。

    “师兄,你怎么了?”马超终于被糜缳的小手晃醒,只觉脑子有些晕涨。不由自主之间,马超拿起了腰间的罗绮香囊,深嗅了一口之后,才感觉头脑有些清醒。

    “糜小姐,你我也只是在徐州见过一面。而且,那个时候,我不过扮作了荀谌的随从。不知今日,为何小姐如何相称?”

    “华神医当年悬壶济世之时,小女子曾有幸得华神医指点,虽未正式收入门下,但却又师徒之谊。而师兄乃华神医入室弟子,今日相见,自然以年岁称呼,故称将军为师兄。”糜缳抬眸,说完这话又低下了头,马超甚至看到了她腮边的红晕。

    说这几句话,就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这一大杀招?哥有那么大的魅力,开什么玩笑?!

    对于自己的长相,马超是心知肚明的。虽然他可以保证,回到前世走到大街上,绝对能赢来百分百的回头率。但这绝不表示,有少女会无缘无故的就爱上他!尤其是如糜缳这种从小就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子,更不可能如一般无知少女一般,在两面之后,就迷倒在她风一般的面容之上!

    假如真的如此,那在论才大会上,当糜缳还不知马超真实身份的时候,便应有所表示。可是,此时回忆起来,糜缳当时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一个大傻子!

    而且,加上之前不知名的香气诱惑,以及明显拉近距离的称呼。马超的脸色就渐渐凝重起来糜缳根本不是来找貂蝉的,而是她早就知道了自己在貂蝉房内,才会特意来拜访貂蝉!

    而这个时候,马超也想起了糜缳口中之事:当年,在马超还只有一身武名的时候,他为了提高自己的知名度,的确曾告知天下,他拜蔡邕、贾诩、法真、华佗等名士为师。不过,后来随着马超的声名愈加显赫,这些虚名,他已经不怎么记在心上了。虽然,他待那些人依旧恭敬,但‘作秀’之事倒是真不太记得了。

    今天听糜缳陡然提起这条,马超的嘴角不由浮起一丝弧度纵然马超是华佗的弟子,糜缳的称谓,也有些太牵强了开口道:“既然糜小姐乐意如此称呼,那便随小姐心思。蝉儿此时正在房中,我带你去寻她。”

    说着,马超抬步就往前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听身后糜缳一声娇呼,身子一歪,便欲倒在地上。马超不及细想,返身就搀住糜缳玉臂,可仓乱之时,糜缳的衣襟已然微微敞开,触目可及却尽是一片雪白,吓得马超立刻把目光转开。

    不过,转念一动,马超就将头移了回去,可惜,糜缳那乌黑的头发却无声地披散下来,虽说不出的妩媚动人。但却遮住了美妙的春光,让马超气恨不已。

    随后,马超便看到了糜缳羞愤的脸色,猛一挣手,便脱离了马超的搀扶,但碍于情面,她还是好气开口道:“多谢师兄。”

    “不妨事……..”话一出口,马超的脸色就有些凝固了,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他看到,貂蝉已经缓缓站在了自己的身前。

    幸好,马超看得出来,貂蝉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愠怒。至少,马超真心没有看出来。而更多的,马超看出,貂蝉眼中是对糜缳的一种打量、一种品头论足的失望:就好像看到了一场拙劣的表演,却不懒得出口一般。

    瞬间,凭着多年的默契,马超便明白了貂蝉的心思。他缓缓走到貂蝉身前,轻搂住貂蝉的腰,开口道:“蝉儿,这是徐州糜家的糜缳糜仙子。”

    而貂蝉也很自然地依偎在马超身前,并未上前,只是关切开口道:“久闻糜仙子之名,不想第一次见面,竟是这样的情况,还望多多包涵。”

    这个时候,糜缳是真心忍着脚疼刚才那一扭,若是太假,根本瞒不过马超的眼睛可是,此时看到马超和貂蝉两人就那么相依相偎地站在一起,糜缳突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若是单看两人,马超的确俊秀,而貂蝉也倾城,但两人似乎也只是给人一种惊艳。可他们两人就那么随意一站后,那种夫妻天成的默契和自然,竟然给人一种完美不可分的错觉,尤其是貂蝉此时还怀着身孕,那样母性的光辉和绝世美人的气质,亲密又不失礼的靠在锦绣如画的马超身前,恍然就让糜缳有种说不出罪恶感。

    “哪里,闭月仙子美名,更在群芳谱排名第一。”说这句话的时候,糜缳感觉自己的嗓子都有些干涩,在两人无间的夫妻压迫下,糜缳不知为何就有些心虚道:“今日意外,糜缳还是暂且告辞,明日再来拜访…….”

    “来人,抬张软轿来,送糜仙子回驿站。”貂蝉再度关切开口,只是她的眼睛,却没怎么看糜缳,似乎全放在了一直叉肩而立的马超身上。

    糜缳同样仔细看了马超一眼,随后才对貂蝉说了一句:“幸会,告辞。”

    “天凉,路上走慢些。”说出这句的时候,糜缳已经上了软轿,随后,一行人很快便消失不见。

    “夫君,你觉得那招有用吗?”确信糜缳已经听不到了之后,貂蝉开口向马超问道。

    “哪一招?”马超一回头,诧异问道。

    “辛夷香料加故意跌倒……..”说这话的时候,貂蝉已然转身回房走去。

    而马超则苦笑一声后,紧随貂蝉身后:“据我所知,是不太管用的。尤其是对于一个已经有了国色天香媳妇的已婚男人来说,更不管用……..”

第九百二十四章 许昌的朝堂

    朝会很久没有开了,而那些养尊处优的皇族旧臣们,更加习惯了窝在家里、烧着精炭炉等待冬天到来的生活方式。所以,当他们听说今日有朝会要召开的时候,一肚子牢骚满腹。

    尤其是,今天的朝会,天子仍旧没有出席。这就让他们更加不满。不过,得知是由尚书令荀代为主持后。他们都紧了紧身上的官服,一个个低眉顺眼的姿态。

    荀对这些尸位素餐家伙的德行已经见怪不怪了,为了曹氏的基业,养一些装点门面的米虫,也是有必要的。而今天,他宣布了一个已经决定好了决议,由太常杨彪、御史中丞董芬、光禄勋恒范三卿会审,整顿禁宫宿卫。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定是皇族系长老们推动的结果。可三位大臣的决议,却大大出乎所有人意料:为保障陛下的健康安危,抽调部分许都卫入宿卫,加强无忧宫的巡逻警戒。擢拔曹泰为昭仪校尉,严加整饬许都卫。另升曹仁部将牛金为靖内校尉,入宿卫同长水校尉种辑共掌宿卫。

    决议一出,整个朝堂一片哗然。表面上看,许都卫渗入天子宿卫,显然是曹氏加强了对刘协的控制力度;而让牛金与天子身边的宿卫长种辑抗衡,岂不意味着天子身侧洞开,曹氏随时可能引兵逼迫圣上?

    更古怪的是,面对这割肉剔骨般的打击,皇族系的中流砥柱、车骑将军董承未置一词;而曹司空麾下几位有朝职的臣子,从荀开始,个个面沉如水,丝毫没有如释重负的表情。平时针锋相对的两边,此时都难得地保持着沉默。

    事有反常必为妖,可究竟妖在何处,该如何反应,后果又是如何,这让群臣们可伤透了脑筋。

    在许都朝中,并非只有泾渭分明的皇权派和曹派,还有许多介于两者中间的官员。他们有些人是向汉室尽为臣之义的;有些则希望籍此获得曹司空的青睐;还有些人摇摆于两派之间,态度暧昧。他们身不在权位,却逐机而存,希望能在争斗中获得晋身之阶。

    此时两大派系同时沉默,这让大臣们颇有些无所适从,只能窃窃私语,努力捉摸那些大人物的心思。许多人联想到前些时日皇帝召见了董承与荀,不禁暗地里猜测,是不是这两大巨头达成了什么默契?

    事实上,单就朝中而言,曹操的势力并不占什么优势。他的主要班底基本都集中在司空幕府,要么随军出征,要么镇抚各地,都忙于各类庶务,即便是挂有朝职的,也很少有空参加。

    但有趣的是,曹操看似从不干涉政务,但朝廷如今却也根本就不算什么东西不得不说,这是汉室之前那几个‘英明’的先帝苦心造诣的结果:一大堆幼帝,好几家外戚,再加上层出不穷的宦官与族党,将整个汉室搞得天怒人怨。仿佛非要看看汉室那座坚固的房屋,到底能经过几轮折腾一般。

    终于,到了刘协手上,随着董卓入京,李郭汜祸乱长安,随后又有匈奴铁骑践踏,最后到献帝狼狈逃出长安移驾许昌之后,汉室那座屋子,已经轰然倒塌了。

    自作孽不可活,用在汉室身上,实在合适不过了。更加汉天子似乎也无心政务,所以汉室的威严,几乎已经无从谈起。

    由此,导致的结果就是许都的大小事务,都主动汇入曹操手里。反而不痛不痒的小事,倒是在朝堂上喧嚣甚上:例如前一阵子,孔融前段时间提出向许昌进贡的贡酒不纯,比不上马家佳酿之事,就吵吵了半个多月,直至后来刘协同意高价从别的商铺购买之后,才怏怏作罢。

    可是,今天朝廷猛然抛出这样一道自断手臂的决议,却仍然不由使得这些朝臣有些震惊。一时间,正殿上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各怀心思。不过幸好,他们都还知道最底线的一条朝堂上的事儿,都不过是给天下人看的仪式过场!

    想要搞掉皇帝身边的宿卫,曹氏有一万种手段,没有必要在一个形式大过实质的朝会上煞有其事地搞什么三卿会审。更何况,如今曹操已经彻底击败了吕布,兖州这个地盘儿,仍旧是他的。

    可是,陛下前一阵子的英明神武,很是征服了不少中立派的心。而在曹操正要全面收复兖州这个关口又突然患病…….

    不管怎么说,那些臣子们最终还是选择了老老实实领命,高呼谨遵圣命他们知道,这可能是一项很大的阴谋,可能是皇权派绝地反击,也可能是曹派故作姿态、另有谋划。但不管怎么说,身为池鱼且还看不出风暴漩涡当中的激流时,还是选择明哲保身为好。毕竟,这些事儿,似乎碍不着自己什么事儿。

    随后,在荀宣布完这项决议之后,很快三卿又发出一条决议:为策完全,整顿事宜此时便开始。整顿宿卫的职责,交由车骑将军董承亲自督改;而前往整顿许都卫的使者,由议郎吴硕担任。

    大臣们又一次发出喧哗,不过这一次声音小了许多。在大多都选择了静观其变之后,他们对此事已经没有多少上心了。甚至,反而很希望恢复到平时嚷嚷那些小事的光景,然后早些回到家中,理一理这思绪。

    而议郎吴硕从荀手里接过诏令后,立刻转身离开正殿。跟随他去的,还有二十名金钺卫士,他们的身份表明这是一次以皇帝名义来执行的命令。

    孔融已经察觉到今日的朝堂气氛太诡异了,因此,在三卿之后,他马上从袖子里取出一卷奏折,大声对荀和那个空着的龙椅道:“荀令君,我这里还有奏本。”

    荀向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让小黄门呈上来。

    每次朝会,孔融总会准备一两个奏本,内容从经学到农桑不一而足,甚至还有关于饮酒的法令。这些奏本不会有什么机会得到执行,但可以让整个朝会显得不那么空洞。孔融的文章写得极好,从个人角度荀还是挺欣赏这人的,有时候还会抄录下一些精彩片段寄给曹司空。

    之后小黄门取走奏本、当众宣读,众臣听着,果然又是空有辞藻华丽,却无一语涉及政事的奏事。直至这个时候,朝堂上的话题终于渐渐转为不咸不淡的议题上来了,那些臣子们,也终于开始展露他们的见解和口才了这样的朝堂,才正常嘛……..

    董承和荀两人,就那么微笑着看着身后臣子畅所欲言,似乎也很满意看到汉室‘群臣济济、参谋国事’的盛景。可在两人都不经意的时候,他们发现彼此都背着手,目视前方。而眼光,却时不时瞟着宫外:刚才离去的,只有议郎吴硕一人。

    他担负的任务,可相当不一般啊…….

    明面上的形式已经走完了,接下来,皇权派和曹派的暗中交锋这一切,仅仅才是个开始,后面的发展,会让这些口若悬河的臣子们目瞪口呆的!

第九百二十五章 彼此有计

    议郎吴硕率领着金钺卫士很快便抵达了许都卫的驻所。

    许都卫的驻所原本是许县的牢狱所在。自从皇帝移驾以来,城内房屋一下子紧张起来,许都令这种级别的官员,只能因陋就简,在牢狱前头起了一片砖木屋子。在这里办公的人,经常可以听到隔壁囚犯的哭喊与嚎叫。

    不知是否错觉,吴硕一踏进这屋子,就觉得遍体生寒,仿佛四周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自己。他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吴议郎,别来无恙?”

    随即吴硕便看到戏志才那张不祥的面孔,但吴硕不想跟戏志才打交道:他深知这个家伙的手腕,于是也不寒暄客套,捧起手里的诏书道:“我奉天子之命,前来整饬许都卫,不知曹大人在何处?”

    戏志才只是靖安曹的功曹,虽然曹操对他器重无比,但官职却并不高。更重要的是,这许都卫根本不归他统领,他来这里做什么?

    “吴议郎辛苦,卑职在此。”一声清越的声音传来,吴硕终于看到了曹泰。事实上,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曹仁的大公子。

    可是,第一面,吴硕就对这个曹泰升起了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不是说曹泰太丑了,而是他似乎根本不应该是许都令。

    面前的曹泰,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美少年,他长着一张俊美的完全颠倒阴阳的面孔,它的存在,似乎是对造物的嘲弄,当你看到这张面孔时会不自觉的叹息这,怎么可能是一个男子呢?

    可越是如此,吴硕就越不安,看着曹泰那张笑面如靥以及素净不染的绢衣,吴硕就可以想象,这个少年,是如何用对待自己的热情去拷问那些敌人的这是一个面热心冷的人物,而且,他还未及弱冠之年!

    定了定神,吴硕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开口道:“我奉命前来整饬许都警卫。希望曹大人能配合。”

    曹泰俯首恭顺道:“朝廷钧令,自当遵从。”他缓缓抬起眼,两人四目相对,彼此心照不宣。

    而这个时候,一旁的戏志才则也起身,笑着说道:“既然吴议郎有事要忙,在下与曹将军之事也已经办妥,便不打扰了。”

    说罢,径直而去,似乎留给吴硕的,就是那个无害的笑容。

    可是,怀着一腔热血而来的吴硕,在猛然看到这两次不详的笑容之后,他不禁有些厌恶起微笑起来了。可是,面对着曹泰的热情,他必须也虚假地扯出一个笑容,但心中,却开始计议起来。

    许都的朝廷处于一个微妙的尴尬地位:皇帝颁布的命令没有人会重视,但也没有人会公开拒绝执行。究竟如何应对朝廷的诏命,完全取决于各股势力政治上的取舍与角力。

    比如当皇帝任命袁绍为太尉时,袁绍会断然拒绝,而且痛斥曹操忘恩负义;直到朝廷改口把他封为大将军,他才转怒为喜,欣然“叩谢天恩”。

    现在皇权系主动邀请许都卫入主宿卫,其实就是向曹氏低头退步。尚书台既然默许了这种作法,曹泰自然也就无须抗命但也不意味着乖乖听命,毕竟,官职虽然升上去了,但许都卫被抽调入宿卫,力量却是被削弱了。曹泰属于明升暗降,他答不答应,还很难说。

    而若是他想拒绝,这其中的分寸,便颇有讲究了。

    所以,吴硕没有再度开口,只是观察了一下曹泰的身后。他背后那一排许都卫的官吏,看似是早已接到通知,在此迎候天子使臣。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些官吏无不年老体衰,暮气沉沉,那些在黑夜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干员们却一个都没出现。

    不知道这算是示弱,还是示威。还是说,曹泰在隐隐告诉他,许都卫已经没有精干可用?

    果然,吴硕沉默一会儿之后,曹泰已从怀里拿出一本名册递给他。

    “许都卫自从将刺奸任务剔除之后,只剩下城卫两千人,讼狱八十六人。不知吴议郎打算如何入手?”

    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啊,吴硕暗自感叹:刺奸的任务,可以说从未在许都令手上。以前是盘蛇营负责,挂靠在许都令上。后来靖安曹建立,便彻底分走了刺奸这一职能,而同时,许都令少了这一重要职能后,人数自然也不剩下多少了。

    吴硕明白曹泰的意思,看来曹泰是不想轻松接受诏命了。不过这个,也正在杨彪意料当中,于是吴硕没接过册子,笑眯眯地一推:“自从曹大人做许令以来,成绩斐然,麾下健儿如臂使指,自有法度,我又怎么好妄自置喙。”

    两个人在不动声色中交手了一回合,试探着对方的底线与胆量。

    吴硕不接那名册,便是含糊地表明自己无意用皇权强压曹泰。这一点很不错,曹泰再度微笑了一下之后,脸色便变得有些真的热情了:“可是皇命难违,吴大人若是不抽调一些人员,那该如何完成皇命?”

    听了这句,吴硕吩咐那二十名金钺卫士离开房间,在门口候着。而曹泰见状,也挥退了身后那些官吏。这个时候,吴硕才真正笑了起来,开口道:“其实许都卫有曹大人你在,何须整顿。反倒是宿卫那一班不成材的废物,实在拙劣不堪。”他拽住曹泰的衣袖,故意压低声音:“荀令君的意思,整饬许都卫只是做个样子,其实是想借重曹公子你的手段,去锤炼锤炼宿卫。”

    这次整饬虽然由董承提议、三卿推动,但如果没有荀尚书的默许,也无从实现。吴硕特意提出荀来,就是希望更有说服力一些。

    但吴硕没想到,曹泰竟然开口道:“吴大人,我同你明说吧。曹氏后一代的斗争,很是激烈。我本欲上战场建功立业,但却困居于此处,纵然劳心劳力,却功劳不显。而现在,您又要一下抽调走我手下那么多人,让我如何是好?”

    “哎,曹公子怎么如此不明白?”出乎曹泰意料的是,吴硕听到这里却哈哈大笑,开口道:“曹公子怎得如此不懂全局?许都卫乃目前镇守许都的重要力量,如今皇命既下,你自然唯有遵旨。可皇命当中还说了,调牛金将军入宿卫,你将情况讲明,那曹仁将军岂会不多带一些人马入许都,如此一来,你只需让令尊给牛将军一个暗示,那牛将军的手下,岂能不听曹公子号令?”

    “这……恐怕有所不妥吧?”

    “自然,名不正则言不顺。但许都令职责重大,又缺人手,也是事实。何不今日先从了皇命,然后再待陛下病情好转后,上书陛下,将牛金将军的宿卫充实许都令?”

    曹泰看着吴硕,脸上还是流露出一幅不信任。由此,吴硕再进一步道:“罢了,也怪令尊之前出征带去了人马实在太多。此时我便写奏章,请陛下同意曹仁将军调两千兵马回许都。五百人充入宿卫,一千五百人补充许都卫亏空,如何?”

    “正是此话,劳烦吴大人下笔吧。”说着,曹泰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纸墨,看着吴硕灿然一笑。而吴硕也是无奈地摇摇头,下笔如神,很快便写好了一封上书,让曹泰过目。

    之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吴硕拿起许都卫的名册,挑选了一千人之后,心满意足的离去。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离开之时,脸上带着一抹止不住的笑意。

    而曹泰在吴硕走后,脸上也露出一抹说不明的微笑。直至他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曹公子,演技越来越精湛了。”

    “若非有戏大人指点,鱼儿又岂会心甘情愿咬钩?”曹泰回头,果然看到一脸平静的戏志才去而复返,或者可以更确切说,他根本从未离开。

第九百二十六章 对话糜缳

    糜缳并没有住马家的驿站,反而住在了长安的龙门客栈当中。

    而脚伤已好的她,这些日子,没有再去拜访马家那一夜的情景被貂蝉撞破,剩下的就是最本质的阴谋了。而对于来此的阴谋,糜缳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同马超去说。

    但她没想好怎么同马超交谈,不见得说马超没有想好如何对付她。

    昨日,马超得知了拓跋膺已经开始同步度根部联络,而据传回来的消息,在马家商品的巨大诱惑下,步度根似乎不得不对拓跋部让步;晋阳的李梓豪,也传回了消息,告知马超,他已经打通了关节,送眭固投靠了河内太守张杨;而更重要的是,白水关的庞统,果然在打了两场艰难的硬仗之后,丧失了兴趣,一个金蝉脱壳,就将杨任、杨昂两人撂在了那里,他拍拍屁股不知跑哪里了。

    情势看起来,都在马超按马超的预料在进行。尤其是孟达这个时候,已经借口冬季临近年关,开口赊欠汉中的货款后。马超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年前搞定一切。而目前最没有在马超意料当中的,就是糜缳这个变数。

    所以,他今天要来处理掉这件事,为他的所有计划夯基础。

    推开门,一股热气便迎面扑来。马超看到,糜缳的屋子里,四周已经摆上了炭盆,也烧起了火龙。所以,整个屋子温暖如春,马超不得不脱下他身上的厚衣:“糜仙子果然是徐州望族出身,这个时节,便已经享受了起来。”

    “师兄莫要贬损小妹,世人皆知骠骑将军简省,却不想骠骑将军于十月份时都未曾生起火龙,小妹倒是要怀疑,这火龙究竟是不是将军发明的了……..”端坐在梳妆台前的糜缳转过身来,对于马超的来访没有丝毫的惊讶。

    “是我发明的,也不见得能让我第一时间享受,说来也是讽刺。”马超没有过多的废话,这两句之后,他觉得寒暄已经完成了。

    可是,刚说完这句,马超看到转过身的糜缳之后,不禁有些皱眉:糜缳生这么热的炭盆,不是没有原因的。温度够了,她的穿着就可以少几件,女性的天生武器,就可以更有发挥的余地。

    此时马超是站着走向糜缳的,以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糜缳领口处的那抹雪白。而在马超还未过多注意的时候,糜缳便随意将围巾撤开,瞬间,透过微微敞开的衣襟,马超清楚地看到了糜缳胸口前的大好春光。

    甚至,马超还看到了糜缳的彩凤心衣,俺偶尔袒露一丝的光洁裸肩,仿佛让屋子都亮了几分。两条钩带慵懒地斜搭在她圆润的肩头,随时有滑落的可能。

    这样的诱惑,立时让正常的男子都愣神一瞬间。

    而就是这个时候,糜缳没有丝毫的避讳,抬眼看了一眼马超之后,浅笑说道:“看看没什么,孔子有云,食、色性也。”

    “低级的把戏。”马超这次很快将眼光移开,走到屋内后,发现案桌之上,竟然有果子酒,不由倒上了一杯。舒服地品了一口,坐在了糜缳的对面。

    “低级却有效。”糜缳没有如一般小女人一样收敛,反而回了马超一句,脸色凝重道:“我知道你今日所来因为何事,只是…….”

    “哦,哦。”马超摇摇手,差点将‘no,no’两词都说出来。他知道,对付糜缳这样的人,不能让她占据任何一丝主动,因此嘴角轻笑,讥讽道:“刚才还说看看没关系,这么快前戏就结束了?糜小姐的美人计使得太虎头蛇尾了吧?”

    “我敢保证,刘备撑不过半柱香。更何况,对于身居高位的人来说,时间很宝贵。”糜缳没有理会马超的讥讽,反而说出了一句根本不应该由一个未婚少女说出的一句话。这在汉末时代,可是相当惊世骇俗的。

    马超自然也被糜缳震惊住了,若不是他确认糜缳就是原住民,倒真有些怀疑她是那个李君幽。可即便是生活在前世开放的李君幽,也不见得会说出这样有损名节的话来。

    因此,马超对待糜缳的态度,立时就在心中有提升了一下等级。脸色不惊不变说道:“

    很好,那就说说你来长安的目的吧。我很想知道,刘备怎么会走我这条线?”

    “刘备?哼,骠骑将军有些太小瞧刘备了。”糜缳眼中一阵虚幻,面上的表情,显然对刘备又恨又怕,转瞬清醒有些后,诚挚地望向马超,开口道:“我需要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而你,同样需要在徐州有一个这样的人。”

    这句话,说得有些云山雾罩,马超虽然隐隐能猜出一些什么,但毕竟太宽泛。因此,他再度轻饮了一杯酒之后,反问道:“我们现在不就在说话吗?”

    “骠骑将军太谨慎了,既然你不主动,那只好由小女子主动。”糜缳站起身来,再度敞开一下她的衣襟,轻抚马超的脸,魅惑说道:“我需要一个确保我家族无忧的强者,你需要一个在徐州举足轻重的棋子。我可以在其中穿针引线,提供我能给予的一切,包括**。”

    这句话来,马超的神色终于没有保持住古波不惊,忍不住抬头望了糜缳一眼。这个时候,马超亲眼看出糜缳眼中那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想不通,这个少女到底经历了什么,竟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要求?

    虽然马超来之前,已经做好不小瞧糜缳的心理准备。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糜缳似乎不是那个只在论才大会上假装懵懂的富家女,也不仅仅是刘备手下一个优秀的美女间谍和棋子。这个时候,马超甚至感觉,糜缳可能就相当于早期的貂蝉……..

    不错,当下这个情景,与历史上貂蝉诱惑吕布何曾相似!只不过,糜缳更绝然、更彻底、也更直接许多罢了。

    但是!

    毫无疑问,这背后定然有所图谋。而且,糜缳口中的原因,根本不足相信:马家和徐州相距甚远,短时间内不会有刀兵相见的一刻。而且,如今执掌徐州的刘备还很器重糜家,糜缳又为何会突然这般如此?!

    难道说?…….

    想着那狗血的历史,再看着眼前的糜缳,马超脑中不由闪过一丝灵光,开口道:“刘备已经向糜家提亲了?”

    这一反问,立时将糜缳的魅惑和决然击得粉碎,她后退坐到之前的梳妆椅上,不敢置信地问道:“如此机密的事,你都已经知道了?”

    马超看糜缳这幅反应,脑中瞬间将所有线索都穿起来了:糜缳奉命来长安,的确是刘备的主意。否则她根本出不了徐州,而目的,自然是结好马家。可是因为糜缳又不知如何得知了刘备提亲之事,她带着自己的私念来到长安后,下了一个很悲痛的决定!

    与马超搭上线,回去赌糜家不会同意与刘备联姻!

    其中的原因,马超还想不出是为什么。但可以推断的是,糜缳对刘备十分不愿!甚至到了不惜将自己的身子都搭在自己身上,也不愿嫁给刘备的程度!

    也许,对于糜缳来说,既然她身为糜家女,逃不掉被当做牺牲品的命运。那还选择不如嫁给马超这样的人,至少,这样还会不怨不恨。只是……..她想过没有,马超需要她或者那个糜家吗?

    ‘女人啊,总会是毫无缘由就高估了自己……..’马超此刻终于露出了笑容,恢复了成竹在胸的从容和矜持:他想要的,可是要比糜缳能给出的多得多啊…….

第九百二十七章 步步进逼

    “糜小姐的提议的确很诱人,可你怎么知道,马家在徐州没有同你们糜家一般的家族达成协议?”看着颓坐在椅子上糜缳那副失神落魄、令人怜惜的哀伤,一般男子都会轻哄安抚。可马超却没有选择那样,因为真的那般,你就中了女人最利害的秘密武器。

    历史上那个曾经征服了大半个欧洲的领导人拿破仑说过:男人靠征服世界来政府女人,而女人靠政府男人来征服世界。

    前世那个农技站的丝,是不明白这句话的。然而,如今已经是马家之主的他,却对这句话深以为然:历史早已证明,当一个男人趾高气昂地露出征服的笑容时,他身后那个躲在角落楚楚可怜的女人眼中,却会露出胜利的光芒…….

    马超不会成为那样的蠢男人,因为对于他来说,糜缳不过是自动送来的一盘菜而已。她的心计和思想,太天真幼稚了女人总是有这样致命的弱点,在无往而不利的柔弱武器下,却还带着永远高估自己的能力的心。

    因此,那完全是交易面前,马超不会露出他任何一丝的真情。

    而事实也的确如马超所料,糜缳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合作者。在颓然半晌之后,她也恢复了从容的妩媚,看着马超说道:“虽然我不知道骠骑将军是如何得知了刘备提亲的消息,但我却可以保证,你在徐州没有任何合作家族。”

    说到这里,糜缳再度站了起来,浅笑继续道:“因为真的如此,你就不会来主动找我说这么多。更何况,徐州有哪个家族,更适合马家呢?曹豹的家族,陈登的家族,还是临淮的张家?”

    马超的脑中立刻回忆了糜缳口中的三家:曹豹从历史功绩来看,纯粹是个草包,在没有深入了解之前,马家不可能冒这个险;而陈登那家伙更靠不住,他们一家的政治倾向太模糊;至于说出了张昭、张两大牛人的张家,却根本没有渗入徐州政权的圈子里。

    看起来,如糜缳所说,家资丰厚、政治嗅觉灵敏、手段高超的糜家,的确是马家最好的选择可是,马超有必要在徐州砸入一支钉子吗?

    “在我虽然不漫长,但很成功的生涯当中,我一直避免与你们这样的家族合作。你知道的,那么他们臣服,那么被我铲除。具体的例子,恐怕不用我一一列举了。并且,实在太多了,我也列举不出来…….”轻飘飘的一句话,马超又将糜缳说得坐下去了。

    很有一段时间,糜缳无话可说。而坐在他对面的马超也丝毫不心急,就那么平静地等着:他知道,糜缳会选择臣服的。因为她手中根本没有多少底牌,唯一的美色魅惑,她本可以施展地很好,可惜出师不利,还未怎样出手,就遇到了貂蝉。

    果然,糜缳在脸色挣扎了片刻之后,咬牙做出了决定:“我们也会臣服,只不过,是在你已经占领徐州之后。在此之前,我们是合作关系。”

    “不不不,糜小姐,你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马超轻轻抽出了右手食指,在糜缳眼前晃了晃,很是轻佻地说道:“你或许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我不喜欢同任何家族合作。你也没有任何值得我合作的必要当然,也是有一点作用的,不过作用不大至少,这样不符合我的风格,我很不习惯这样讨价还价。”

    “那好,那我现在就臣服,我保证糜家听从马家的安排!”此时的糜缳,面对马超无赖一般地得寸进尺,已经有些开始崩溃的征兆。

    “那现在就涉及到信任问题了,糜小姐,我可以相信你现在说得话吗?”马超反而越发放松,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在渐渐放慢:这是谈判当中优势方在延长压迫的时间,马超对此已经无师自通了。

    面对马超这样的手段,糜缳脸色一沉道:“随便你怎么说!”

    “怎么说很重要,糜小姐,对于商人来说,要很讲究诚信,不是吗?”很乐意听到糜缳刚才那样恼怒的语气,因为马超知道,他已经胜券在握了。

    “好!骠骑将军,我承认,现在是我希望获得你的信任。”

    “很好,可是,你让我信任那一个糜缳小姐呢?是在刘备手下,那个口舌名伶的糜缳,还是糜家那个掌握不了一丝权力的糜竺妹妹?”

    “骠骑将军,够了!”谈话到了这里,糜缳终于崩溃了,她猛然站起身来,恨恨走到马超身前,带着几分狂热的神情,高声说道:“我能做你想象不到的!骠骑将军,你也应该有相同的体会,例如你刚开始,也不过是三万良莠不齐西凉铁骑首领的庶子而已!”

    ‘呵呵,竟然在一个男权当道的世界里,用她同自己相比,倒是真有几分武则天的胆色。可惜…….可惜却没有武则天的智谋和手段啊。’马超悠悠看着糜缳,丝毫没有对她的怒发冲冠有任何的波动,就连手中酒杯当中的酒,都没有一丝波纹荡漾。

    而看着糜缳眼中的怒火终于如遇到冰山熄灭之后,马超才悠悠地啜饮了一口:“好,你敬佩你的雄心和胆识。那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我知道马家如今的精力应该还是在兖州上面,但这不可避免会涉及徐州。你想知道马家会如何对待徐州?”糜缳再说话的时候,语气已经变得平淡而无力。在马超一系列的压迫下,她已经输光了一切。

    所以,当马超嘴角只是轻轻努动了一下之后,糜缳就明白了马超的意思,颓然交代道:“刘备派我前来,就是想得知这一点,同时还希望我可以重新牵动起马家这条线,为日后的两家合作打下基础。”

    不错,如今糜缳已经是马家的人了,在她想知道马家打算如何对付徐州的时候,她必须将她知道的徐州情况先告诉马超这才是‘欲取之,必先予之’的正确顺序。

    听完这些,马超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满意,但又不完全满意一样。之后,将酒杯放在桌上,双手交叉随意放在腿上后,开口道:“我自然知道马家会如何对待徐州,只是我想知道,糜缳小姐,你认为马家会如何对待徐州?”

    “我不知道,来之前,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从政治上来讲,马家联合刘备,一东一西共谋关东,倒是不错的选择。虽然后期免不了同刘备一战,但马家早就胜过刘备十倍、百倍,根本没有太大的困扰;可是,刘备毕竟在你亲自相邀的时候,中途放弃了出兵兖州的征途,致使奉先公惨死在濮阳城。骠骑将军也是豪血之人,部将张辽、高顺、臧霸等人如今更是马家的擎天大将……..”

    说完这些分析,糜缳仿佛松了一口气:“所以,我真的不知道,马家对徐州究竟是怎样的态度。更不知道,会怎样对待徐州。”

    而再度抬头看向马超的时候,糜缳看到,马超眼中分明闪过了一丝赞赏的神采。糜缳心中不由一喜,期待着马超的开口。

    可想不到,马超随后脸色竟然很快转为冷漠,开口道:“不得不说,你分析的很精彩,也很对。不过,怎么想是你的自由,我作为马家之主,不会将还未决议的事,先告诉一个女人。”

    ‘腾’的一下,糜缳感到自己的心和血全燃烧了起来:马超他欺人太甚!!

    可是,就在糜缳即将要与马超完全撕破脸的时候,她突然看到,马超又端起了酒杯:那杯酒,他喝了很长的时间。而且,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完成任务、起身要走的意思。

    想到这些,糜缳目光烁烁凛然: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这个马孟起,他竟然想?…….

    “能给一点提示吗?”说这句话的时候,糜缳几乎是咬着牙的。

    而对面的马超,却是这个时候,才放下酒杯,开口道:“我只能说,很晚了,糜缳小姐。而且,我也从来不会在深更半夜,给一个女人承诺。”

    “凡事都有例外,不是吗?”这个时候,糜缳的心已经哀婉至死。可是,她的脸却笑面如花,她轻轻走到马超面前,解开了肩上那处钩带…….

第九百二十九章 偷梁换柱

    王服骑在马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下的健儿们换上许都卫的制服,嘴角不由微笑了起来。不过,待他看到那些人欢欣鼓舞的神情后,面色就又有些不愉。

    王服原本是有名的游侠,为了博一把功名,当初自带着一批人投奔曹操,可曹操对于这种半途投奔的几百江湖莽士,已经没有多少兴趣。将王服调任到了曹仁统属的编制当中,而曹仁对这些不懂军阵的江湖莽士也没有很重视,只是收拢了起来,充作了三流部队,根本没有让他们成为曹仁直接领导的部曲。

    果然,王服手下的人大多又是流派弟子或江湖朋友,难以管教,自成格局。天长日久之下,便跟曹仁麾下诸将多少有些隔阂。而王服也一直郁郁不得志,只是在前一阵子,被刘协点头提拔为长水校尉,任命为禁军统领后,王服才感觉他的春天要到来了。

    事实上,王服自问对汉室并没有多么强烈的忠诚,他只是个单纯的武者,在军中混一口饭吃罢了,为什么会卷进如此复杂、险恶的漩涡里来,他自己也难以索解。不过,他知道,从董承府上离开以后,一切已不能回头。

    所以,此时他的心里十分烦闷,若不是遇上杨彪那个给人无限信心的老人,王服都有抽身而逃的冲动。不过,若是真能成功,那自己岂不是就是匡扶汉室的功臣?可若是失败,那曹操的手段…….

    挥了挥手,王服试图把这些烦扰的念头都赶走,重新将目光放在那些换装的兵士身上还是先做好自己的本分事吧,成败功名,是老天早就注定了的。

    对于王服这类的三流编制,曹操是不会给他们发军装的,如今冬季来临,他们居然要自己家里送来衣服,穿上之后什么样子的都有,看起来象一群叫花子。可现在,因为这些人已经是许都卫,自然便穿上了曹营崭新大红秋装。这些衣服,不得不说,可真是威风的紧呢。

    那些江湖草莽穿上之后,一个个来回攀比,大声吵嚷,兴奋地不行:这下身份换了,可比平时多领两斗米,家里还可以少交一成的赋税,生活水平又提高了不少不错,随着马家军的改制,大汉其他诸侯,例如曹操这种有远识的雄主,也随之改革了军队待遇,提升了不少兵士的忠心。

    这样的情景,让王服对董承那个计划,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更难以接受的是,王服的手下,如今明显分成了两个阵营:一边就是他的老部下,而另一边,则是受杨彪的手段笼络,召来的富户僮客。这两个阵营泾渭分明、冲突不断,若是曹氏有心在其他混入探子,那王服的猫腻,立刻就会被曹氏知晓。

    不过,怎么说呢?

    这竟然真的成功了啊…….

    得益于新军装的下发,底下这些人欢欣鼓舞,并没有发生什么两派冲突。而有心计的王服还特意将两派分化成了宿卫和许都卫,纵然日后露出一些马脚,也可以推说是宿卫和许都卫的纷争,不会让人联想到这原来是他王服的手下。

    对于连这些都考虑到了的杨彪,王服心中不由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随之便回想起了今日能发现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根据吴硕和曹泰商议的结果,许都卫将抽调一批人补充进宿卫队伍。然而随之不久,吴硕便同曹泰等人一起上书,言许都卫人手紧缺,需从其他地方补充人手。荀在看了这份提议之后,传信闻讯了曹操。而曹操的回答,便是他同意补充支援。

    不过,这里又出现一个插曲,那便是曹仁手下的那些职业军人们,更愿意在战场上捞取军功尽职,根本不愿意去什么许都卫和宿卫里供职。在沿袭了马家军风的思想后,那些兵士都将战死沙场、光耀家楣当做追求,再没有什么入许都卫和宿卫那种混吃等死的想法。

    而曹仁也对拿野战部队补充地方守备表示十分不满,曹操在询问了其他战将之后,竟然没有找到一个愿意入许都卫和宿卫的。尤其是曹仁的部将牛金,更是干脆以死相迫,誓要留在陈留战场。

    无奈,经过一番推三阻四后,王服终于被推选出来承担了这份差事。其中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王服不怎么懂军阵,手下子弟跟别的营不合拍,而王服人也在许都未上战场等原因…….

    不错,这事不是王服主动站出来的,而是曹氏的决议。曹操在回信当中,提出了因战场吃紧,牛金身负重任的原因,婉言希望不用调任牛金入宿卫。同时,言王服忠心耿耿、办事牢靠等,着重恳切的推荐了王服。

    既然王服出现解决了此事,各方面自然皆大欢喜。于是王服和他麾下的五百子弟和一千五百名僮客光明正大的进驻许都,换上了许都卫的号服。甚至,曹仁还慷慨地多送了他一些装备兵家,感谢他背起这么大一个黑锅。

    此时王服的队伍已经完美达到了董承要求的人数,而且堂而皇之地进驻了许都。董承的手段确实高妙。整饬宿卫这件事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大家都在猜测皇权系和许都卫争斗,谁也不会想到真正的一步棋落在了许都城外的军营里。

    老谋深算的杨彪不仅算准了曹泰对整饬许都令的反应,而且还料定王服在曹仁麾下的尴尬地位,一定会被选出来背黑锅。就这样,董承的计划看似每一步都是被动的,其实步步都是主动为之。皇权系表面上偷鸡不成蚀把米,实际上成功地声东击西,在许都城内掌握了至少两千人的武装,这种手段,简直用鬼神莫测来形容都不为过。

    很显然,皇权派如今在密谋一次政变,这手布局,就是为了使皇权派能够掌握一支可靠的武装力量而做准备。而接下来,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整个一盘棋,便是见生死输赢的一刻!

    只不过,那个时机,却不是王服这个身为棋子的人能够猜得到的。但隐隐之间,他觉得,这绝对跟徐州的刘备有关系。

    不过,纵然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王服也有烦恼:多疑的曹泰并没让这些新加入的士卒参与驻守内城工作中来,而是把他们派到城中诸街道各坊去。这一千人就像撒进了许都城内的黄沙,四处分散,这无疑将会增大起事的难度。

    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制造一次小小的内城摩擦,才会让曹泰甘心将这些人派往内城当中:那样的摩擦,实在太简单不过了,可能是宫中黄门侍女的争吵,也可能是陛下无心摔了一跤……..

    毕竟,陛下虽然手中已经没有什么权力,但曹操为了让汉室这杆大旗还有效用。他就会不遗余力地给足汉室面子这是汉室如今最有效也是最可笑的倚仗了。

    “在大事还未触发之前,我还是想办法先笼络住这些人吧。省得日后没接触几下曹泰,就倒戈易帜,丢人现眼。”看着渐渐冷下来的许都,王服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大氅。他心中决议已定,同时也感觉,这个冬天,一定会很冷,很难熬。

第九百三十章 明年春天

    就在冬季悄悄来临的时候,许都一切暗流涌动的漩涡核心还在搅动。董承和杨彪两人面对面坐着,身上盖着绒毯,面对着龙榻上那位看似病怏怏的天子,悄声汇报着这段时间的布局情况。

    得益于曹操建立靖安曹、剥夺了曹节权力的缘故,曹操对无忧宫已经听之任之了。所以,此时三人之间的密谈,不必有过多担心。最多,也就引起荀和戏志才的猜测罢了,但同时,皇权派何尝不是也在猜测着曹氏?

    “怎么样,顺利渗入宿卫和许都卫了?”刘协端起一碗药汤,当着曹节、董承、杨彪三人的面,就倒进了花盆当中,留了一些药根,涂抹在衣襟之上。

    董承看到刘协如此,也不再隐瞒什么,开口道:“托太常妙计,已经顺利渗入宿卫和许都卫,此时我们在许都掌握的力量,已然高出曹贼。”

    “嗯,许都目前就有三明两暗五支力量。明面上是王服的部曲、宫中宿卫和许都卫,暗地里则是靖安曹和盘蛇营。暗中的力量你们不用操心,我会处理好,纵然敌不过戏志才,也可以拼个势均力敌。”说完这句,马超看了一眼曹节。而曹节则是很自然地抚摸了一下腹部,点了点头。

    在彻底被刘协征服之后,曹节已经跟历史上那个曹贵妃重合了。不知什么时候,曹节就感觉,她已然忘记了自己是曹家女的事实可能就是在那次她得知自己有了身孕与刘协对质的那天?

    不管怎么说,此时她已经快是个母亲了,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儿,生存在一个诡异错乱的环境当中。所以,她选择了毫无保留地帮助刘协。

    “许都卫如今有一千人,而宿卫有一千五百人,剩下便是王服手下的两千部曲。表面上,曹氏手里掌握着至少四千人的兵力,对皇家以前的五百宿卫绰绰有余。可实际上,曹氏最大的一部分已然倒向了我们。此时许都城内的军力对比,实际上是我们两千五百人对两千人,而且,那一千宿卫还直接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容易操纵控制;许都卫的人又都分散在许都各处,拢不到一起捏不成拳头。”

    董承悠悠说完这些,看到刘协微微点了点头:虽然看起来,两家看起来差不了多少,但实际上,出其不意之下,以少胜多皆是常事,更何况皇家还多出了五百人数。据刘协估计,只要时机捏得巧妙,发动政变成功不是问题。

    目前唯一的要点,就是发动的时机。

    “杨老,依你之见,我们应该何时动手?”刘协转过头,问向了一直没开口的杨彪。而杨彪只是抬起眼,看了一眼曹节。

    刘协明白杨彪的顾忌,摆手道:“杨老尽管放心,节儿…….”话未说完,刘协看到杨彪又看了一眼董承。思虑片刻之后,刘协改口道:“节儿,你还是先出去吧。”

    曹节脸上没有很多的情绪,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看杨彪,反而同样看了一眼董承之后,才告辞出去。

    终于,杨彪看似要开口,可董承却出乎意料地抢在了他前头。

    “陛下,臣以为,此事宜早不宜迟,久则生变!”

    刘协冷笑了一下,看着董承那般郑重其事的神态,也不好反驳,懒洋洋地问道:“卿为何如此认为?”

    “王服此人虽值得信任,但不值得托付。某等千钧之石,系于丝线之上,顷刻坠毁。”说到这里,董承知道不用过多解释这其中的危险性,口风一转又道:“前洛阳大乱、阉宦诛大将军何进之事,然无谋无脑,但却非一招良策,陛下何不?…….”

    董承这句话一出,屋内气氛为之一凝。在座诸人,对于那事,知之甚详:中平六年,灵帝去世,大将军何进权倾朝野,手握兵权,袁绍劝何进下令诛杀宦官,以取悦天下。由于计划泄露,张让、赵忠等人趁何进进宫之机,反而先诛杀了何进,抛头颅于城外,致使洛阳大乱。

    如今,曹操正远在陈留郡…….

    在陈留郡?

    是了,董承的意思,就是要待曹操大军回朝之时,诱而入内一举杀之!随后紧闭四门,收其印绶,诛其朋党。曹氏之患岂不土崩瓦解,皇权复振?

    阉臣宦官都可如此,刘协为何不能?

    想到这里,刘协浑身的血“腾”地沸腾起来,有一种强烈要站起来的冲动。可是,随后杨彪的一句话,就彻底让刘协恢复了原状。

    “车骑将军莫非想让许都再成为另一个洛阳?”杨彪眯着眼睛,异常阴冷地说道:“曹孟德比之何进,强何止百倍?而曹氏集团更是铁板一块,犹如一个巨大的拳头。一旦曹操真的被杀,那曹氏诸将激愤,岂能不猛攻许都,屠杀全城以泄愤?!”

    “他们敢?!汉室天子坐居高堂,他们难道都想当乱臣贼子?!”董承的声音猛然高了起来,可面对杨彪那不惊不动、浑浊但却充满内意的眼神,董承不禁随后又平静下来。

    “汉室?哼…….”刘协自嘲地摆了摆手,示意这个提议,到此就可以终止了。

    而这个时候,杨彪却又主动开口道:“车骑将军,莫要操之过急,你心中的定计,恐怕不止这一险之又险的绝计吧?”说完这句,杨彪的眼神,望向了东方,很有一会儿才收回。,

    董承见此,有些不甘地说道:“徐州刘备,倒是送来投诚之信。只不过,刘备此人狼子野心,毫无忠心可言。臣对他丝毫没有信任之感,不想用之为爪牙,以免驱虎之后,又引恶狼。”

    “恶狼只会垂涎面前肥肉,对于刘备来说,他根本不敢如曹操一般挟持陛下,唯一的可能,就是与我们合作。让他搞出一些动静,牵制住曹操的全部吸引力之后,才算我们时机成熟…….”

    “刘备打曹操?杨老,你以为刘备能撑住多长时间?”刘协听了杨彪的话,很自然地撇出一抹讥笑。

    “那要是再加上北方的袁绍呢?”杨彪笑了起来,最终总结道:“曹操如今最忌讳的,莫不过是北方袁绍。若是其中再有刘备牵制,则许都全然空虚无妨。而且,一旦开战,则三年两载都不见得分出胜负。那个时候,才是我们游刃有余、呼风唤雨之时啊!”

    刘协和董承听后,彼此对视一眼,事实上,他们也知道,陈留张邈那里,根本拖不住曹操多长时间,而政变发动,却要慎之又慎。唯有将曹操所有的底牌全都榨干之时,才有可能让曹操在无可奈何之下,承认汉室自立的地位!

    “可是,杨老,袁绍何时才会出兵兖州?”刘协还是被杨彪说动了,开口问道。

    “老臣不知道,但老臣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只要肯等,就一定能等来这个时机!”杨彪以这句话结尾,随后同董承一起告辞,离开了刘协的寝宫。

    在上车是时候,杨彪对着那个扶他的家丁小声说道:“告诉你家主子,就说许都这里已经准备完毕了,他那里,需要加快一些进度,最迟不能拖过明年春天…….”

    慕远峰点点头,护送杨彪回府邸后,乔装走入了龙门客栈。

第九百三十一章 初雪

    “看来,许昌那里,进展地有些快啊…….”马超看着手上的情报,忍不住捏起了鼻梁:“世间最惹不得的,就是老狐狸,隐藏在暗中随意挑拨两下,就将一切握在了手中。真不知道,刘协要是知道这点,会不会被气死?”

    “臣妾不知道刘协会不会被气死,但是袁绍那里,恐怕已经被气得不轻了。”貂蝉拿起一张情报,走向马超身边开口道:“遣使之后,袁绍阵营果然又吵作一团,让袁绍烦躁不堪。据端木若愚的汇报,袁绍亲手砸了一方砚台之后,才平息了底下的吵嚷。”

    “哦,还真有不开眼的家伙,提议要来打马家?”接过那张情报,马超悠悠开口念道:“颜良、淳于琼、郭图、逢纪、审配…….果然,袁绍手下阵营林立,一遇事儿,就会先分两个大阵营,阵营当中再分几个不同的主张。换做是我,也会被气得不轻。”

    “没一个干正经事儿的!”马超想着袁绍当时发怒的样子,信手将那封情报拍在桌子上,惹得屋内的貂蝉和刘不禁莞尔。

    “既然袁绍那里那般踟蹰,那夫君会如何应对?”刘这个时候也看完了所有情报,不得不承认道:“许昌那里,刘协的动作确实快了一些,我们有些跟不上节奏。”

    “无妨,跟不上就让他们等。刘协不是傻子,他既然想自立,就会一直忍到明年开春,这一点,我很笃定,同时也是很佩服他的。”嘴上这么说着,但马超还是将所有情报摊在眼前,一件件串联到一起总结道:“不过眼下看来,局势果然有些纷乱啊,确实需要好好整理一番。”

    “袁绍这边,不用过多上心,待拓跋部完全将步度根拉出黑山军之后,差不多就是袁绍彻底吞并公孙瓒的时候。毕竟,那家伙已经当王八撑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到四脚朝天的时候了。”

    “徐州那边,暂时安抚下来,也埋下了一颗钉子。想必,那边的消息,很快会陆续传过来的……”在这点上,马超可不敢说太多貂蝉绝对知道马超是用了什么方式搞定糜缳的,而此时看着她那泛着似笑非笑的危险神情,马超就已经觉得寒刺在背了。

    “张鲁这边嘛…….法正已经收拢了一些流寇盗匪,只需派遣一两干将,去捣毁两家的交易所。那马家就随之可以造势,断绝与张鲁的贸易。谁让这个家伙那么不争气,在庞统走后,三天内就便被蜀中老将严颜打得落花流水,狼狈撤离蜀中?”

    说到这里,马超不禁又想起一事,转头问道:“对了,庞统的行踪,还没有调查清楚?”

    “没有,”貂蝉摇了摇头,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如今暗影的重心,全在关东一片。而庞统似乎也知道他被人盯上了,这些天之后,竟然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人间蒸发?”马超微微皱眉,不过,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他还真没有怎么放在心里:他只需要知道,庞统不会给马家捣什么乱就行了。

    “嗯,别管那个丑小鸟了。”摆了摆手,暂时将庞统的事放到一边,马超继续分析道:“孟达已经欠下汉中不少账款,这已经引起了张鲁的警觉。明日就告诉他,在大计还没动手前,暂时先吊吊张鲁。至于派去作乱的干将,我觉得派甘宁和臧霸两人为好,都是贼寇出身,容易跟那些人打成一片……..”

    “待马家同张鲁关系决裂,那煤炭的供应就会断绝。加之今年的冬季来得还很早,那张鲁治下的百姓定然会哀声怨道、愤懑不已,大量的汉中百姓可能会随之迁徙到雍州司隶,这点,还需要钟繇、张既等各郡守做好接收准备……..”

    “如此一来,只需一个冬天,张鲁那边便会彻底有分晓。同时,断绝三个月之后,张鲁的实力也会下降一大截。明年开春的时候,是打是和,便全由我们说了算了。”

    “汉中事情一了,袁绍这边恐怕也就开始动手了。待许都一乱,整个兖州、豫州、青州、徐州、冀州都会跟着乱起来。天时既到,马家出兵虎牢关,结连并州,席卷兖、冀两州,进而鲸吞蚕食,何愁天下大业不定?!”

    一口气说完这些,马超终于将马家日后的规划全数联系捋顺下来,随即饮了一口茶,开始仔细回忆着他这个大计当中的疏漏和不足。

    在这个时代,信息网络并不那么健全,很多时候的策略,就是全凭着领导者令人难以置信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或者在后世看来这种分析与纸上谈兵无异,但在这时,却是必须的。

    听着马超的话,貂蝉和刘都不出声:两人皆是智计不输于马超谋士的奇女子,虽然隐隐之间也大概猜出马超的大概规划。但这次听马超如此细致有度的阐述,心中仍旧不免有些震惊。

    这一大计的阐述,有急有缓、有张有度,简直把整个天下都分拆成一盘棋,而隐藏在其后的马家,俨然成了幕后的棋手以天下为棋,这是何等的气魄和心智!

    此时再面对马超,两人均觉得她们与马超的差距越来越大,随着身份的变动和过多接触天下事,两人已经觉得她们的眼界变阔多了。可越是如此,她们越到自己的感到不足:马超曾说过学者几重境界,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知道自己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知道,知道自己知道。

    ‘大约,自己才到了知道自己不知道吧,而夫君恐怕已经到了知道自己知道的境界了吧?’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多亏马家那些狐狸,否则我当初贸然进犯关东,那纵然费尽千般智略,也不可能这么俯瞰天下。果然,有时候退一步,的确海阔天空啊……..”

    “可是,夫君,国事既定,那家事…….奉先公毕竟已然故去,玲儿妹妹和阳翟长公主,如今都陪唐姬守在那清冷皇陵。姨娘已然劝说她们多次,她们也不肯再回马家……..”毕竟怀孕多愁善感,貂蝉不知为何便随口说出了这些。

    “此事,我亦无可奈何。”马超闻言,一瞬间也不禁对眼前的情报卷宗失了兴趣,悠悠叹息道:“除非奉先公死而复生,否则她们不可能走出吕家的心殇…….”

    “直至此时,我都不相信,那位凛然无俦的无双战神,就那么死在了濮阳的战场上……..”想起当初的一战,马超眼前似乎又浮现吕布凌空救下他的一瞬。那个时候,他分明看到了吕布眼中的慈爱那是无情战神眼中不可能出现的神采。

    可惜,就在他完全改变的时候,上天也收走了他的生命……..

    缓缓走到门外,马超伸手接住了这一夜新下的小雪,看着那细碎的雪花在温热的手中渐渐消失融化,马超的心也说不出什么伤痛:吕奉先,你难道真的就那么放下了?就如这雪花一般,放下了一切,融于大地之中?

    总觉得,那样的一个人,不应该如这雪花一般,只存在冬季的寒冷无情中…….

第九百三十二章 曹操归来

    看着旌旗遮天的队伍逶迤行进,董承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庆幸。

    曹操终于击败了陈留的张邈,在十月份中旬的时候,大军回朝这样的结果,既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又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意料当中可知的,是张邈独木难支,绝对会败给曹操的大军。而意料之外的,是曹操竟然只用了一个月,就全面收复了陈留郡。

    事实上,这一场仗,完全可以载入汉末战役战术的经典兵法当中,作为研讨资料之用:曹操在拥有绝对优势的地位时,并未迅疾而下,强攻陈留。而是以夏侯渊为偏师,来回袭绕陈留的粮道。而曹仁的主力部队,则牢牢牵制住陈留主力,拖得张邈心力俱疲。最终,曹操的大军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喧噪作势,将心理战运用地淋漓尽致。待整个陈留郡军心尽丧、满城哗变之时,曹操三路大军一鼓而下,直接生擒了张邈。

    而到了这个时候,曹操又做出了一件令天下人震惊的事情。在彻底收复陈留郡之后,曹操并未大肆屠杀张氏家族。反而上书奏请天子,赦免张邈叛乱之罪,入许昌担任议郎一职。为此,还惹得袁绍对曹操十分不满,大骂曹操为‘背信弃义、不知死活’之辈。

    袁绍对曹操出此侮辱之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直至曹操拥立了天子、对袁绍有了口舌利器之后,袁绍仍旧未将曹操放在同一层面上的敌手。而张邈这个人,可以说就是造成袁曹反目的罪魁祸首。

    袁绍、曹操、张邈三人自小便是奔走之友,张邈数次帮袁绍谋划诛董大计,然而在马家开启了群雄逐鹿的时代大篇章之后,张邈便对袁绍割据一方的作法不满,多次指责袁绍,惹得袁绍不满。而袁绍支持曹操入主兖州之后,便曾要曹操杀了张邈,可曹操一直婉言拒绝。此次曹操大败张邈之后,非但没有讨好袁绍,反而连个人私怨都弃之一旁的做法,自然惹得袁绍对曹操更加不满,声称要讨伐曹操这个篡逆之贼。

    可以说,袁曹两家,终于进入了撕破脸一战的时刻。

    而袁绍之所以敢如此做,是因为他已然有了空闲的精力,可是完全放到兖州之上幽州的公孙瓒,举火自坟,幽州势力,全然落入了袁绍手中!

    是时,公孙瓒龟缩在易京城楼之中,黑山帅张燕与公孙续率兵十万,分三路相救公孙瓒。援兵还没到,公孙瓒秘密派人送信给公孙续,让他率五千骑兵于北隰之中,举火把为应,公孙瓒就从城内出战。却不想,这份密信被袁绍劫得,将计就计下如期举起火把。公孙瓒以为救兵已至,率兵出击。袁绍设伏兵袭击公孙瓒,公孙瓒大败,又回到城内坚守。

    与此同时,遥相呼的十万大军,却因步度根的鲜卑部落临时撤兵,使得张燕亦中途而止。袁绍大喜之下,掘地道到公孙瓒城楼下,毁坏其望楼,渐渐到达中央的土丘。公孙瓒自料必败无疑,先杀掉自己的妻子儿女、姐妹,然后引火自坟。

    这场胜利,对于袁绍来说,无异于捡到了天掉的馅饼若是没有步度根的突然撤兵,张燕三路大军齐下,两家定然还会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胶着战。可事情竟然出现了出乎意料的转变,令袁绍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彻底除掉了心头大患。

    由此,袁绍志得意满,在一路收复公孙瓒残余势力的同时,便对兖州的曹操的大骂不止表面看来,袁绍还是一如平时般嚣张,但实际上,袁绍的重心策略已经转到了兖州,如此所为,不过是袁绍在为日后征讨曹操找借口而已。

    无奈,此时已入冬季,而两家都处于战后虚弱时期。除了打打口水仗之外,未见动过真招。不过,冀兖徐三州此时的天空上,已然层云密布,仿佛一场冬季的暴风雪,很快便要来临!

    可以说,回到许昌的曹操,心情应该会极度不轻松。

    因此,此时的司空府内,每个人都在议论,但每个人都不敢大声议论。疑惑、激愤、窃喜和迷茫种种情绪交织在许都这口大鼎内,蕴藏的热力让鼎中水温慢慢地升高。这一鼎水之所以还未沸腾,是因为端坐在正位的曹司空还未发一言。

    对曹氏来说,袁绍这次的斥责,绝非同往常那般一样简单好应付。

    可以说,曹操利用袁绍分身无暇的机会,已然将他能从袁绍那里榨来的油水都榨干了。而对于袁绍却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回报,此次袁绍已然将要稳定北方,傻子都可以想想得出,袁绍下一步要对曹氏做什么。

    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看曹操如何应对这种困难局面。

    “诸位,这些时日辛苦了。”曹操看了下面的人一样,平静地说道。他的神态当中,没有一丝的惊惧和烦忧,反而有一种阴谋得逞的得色。

    有资格在这间屋子里的人,都是曹氏留在许都的掾曹重臣、将领还有附近郡县的地方长官。所有人都一脸肃穆而忐忑地等待着曹操的下文,屋子里显得十分安静。曹操环顾四周,威严的眼神让每一个触及的人都心头一凛。随后,他的眼神,最后还是放在了戏志才身上。

    直至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戏志的脸色也是极度平静。丝毫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似乎优哉游哉地就等待着曹操的下一步闻讯。

    “志才,张燕那里突然撤军的情况,调查的如何了?”

    “回主公,张燕的撤军,完全是因为步度根的临阵脱离。而步度根的临阵脱离,是因为他的大本营那里,发生了动乱。”戏志才将手中的情报一扬,他的语气,永远是不疾不徐。

    “哦,”曹操点了点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等待着戏志才的下一步解释。

    “就在步度根出征的第二日,一向与步度根交好的拓跋部,突然出兵袭击步度根部落,将步度根边缘不少小部落一口气吞并,甚至还暗中刺杀了步度根部不少高级将领家眷。两家大战毫无征兆展开,步度根不得不回军救援。”

    “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这个两年前还声名不显的拓跋部,是自从接受了马家的扶植之后,才如滚雪球一般发展成了并州草原上第二势力的吧?”这个时候,曹操终于有了些兴趣,抬头问道。

    众人听到这里,均有些面面相觑:曹司空不考虑袁绍的滔天怒火,为何会对北方一戎狄那么感兴趣?

    “不错,拓跋部凶残如狼、狠毒如蛇,对于所有的部落均实行顺昌逆亡的策略,短短一年的时间,便崛起于匈奴地盘。随后,势力一步步深入到步度根鲜卑部落。如今两方开战,也在情理之中。”

    “不错,一切都很合理,唯有时机有些太诡异了。”曹操嘿嘿笑了两声,不理下面那些人诧异的眼神,继续道:“我不明白,为何那个部落,偏偏会在公孙瓒生死存亡的时候,反戈一击?”

    “自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微臣猜得不错的话,是马超暗中帮助了袁绍,诛杀了公孙瓒!”戏志才仍旧古井无波一般的将这话送出,可是整个大厅之上,却不由同时发出了一阵吸气声!

    看来,眼前的事情,远远要比袁绍欲伐曹氏要严重的多啊!

第九百三十三章 礼物?

    “马孟起智虑深远,我早已领教。”曹操听戏志才说出那个结论之后,神色仍是未有多少波动,只是带有几分敬佩的感情道:“拓跋部可以牵制步度根,而步度根又牵制黑山军,黑山军决定着公孙瓒的灭亡,公孙瓒灭亡之后,袁绍必然会对我曹氏动手……..”

    “如此步步心计,此时想来,当真是震心不已。如今看来,我都有些怀疑,袁绍能截住那封密信,恐怕其中都有马孟起的影子。”曹操悠悠放下手中一封情报,眉头不由紧锁起来。

    “主,主公,马孟起真的如此处心积虑要对付我们曹氏?”身旁的夏侯渊,这个时候忍住开口问道:“单是面对袁绍,我们已然捉襟见肘,若是再加上马孟起,那曹氏岂不有灭顶之灾?!”

    屋子里听到夏侯渊这句话,脸色也同时大变。事实上,隐忧不说出来,还只能在心中酝酿发酵。可一旦挑白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所有人心底的恐惧,就会彻底发散出来,凝聚成一种令人寒冷不安的气氛此时每个人都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仿佛感觉大厅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可曹操却是淡然一笑,挥了挥手,似乎就将空气中的寒冷驱除出去。望着夏侯渊说道:“妙才,对于袁绍和马超,我的确没有多少把握。如你所说,若是同时对付这两方,那曹氏只有投诚一途。只不过,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愿为曹氏征战沙场,纵九死亦无悔!”夏侯渊不待曹操问出那句话,直接起身跪倒在正厅,慨然说道。

    而有他这一带头,夏侯、曹仁、乐进、于禁、李典等曹氏重将,也纷纷同时跪倒在曹操面前,高声呼道:“愿为曹氏征战沙场,纵九死亦无悔!”

    “哈哈哈!”曹操见众将如此,非但没有感动莫名,反而开口大笑道:“众人的忠贞,我曹某岂能不知,只不过,妙才,你以为我要问你这些?”

    众将听到这话,均是一副面面相觑的神情。而当头的夏侯渊忍不住又开口道:“主公,若不是这个问题,那又会是什么?”

    “我只知道,诸位觉得,若是我曹氏全力攻打徐州,那需几月可破?”

    “徐州,刘备?”

    “嗯。”

    虽然还不知道曹操为何会突然问如此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但听说是对手是刘备,夏侯渊顿时豪气万丈,抱拳说道:“刘备此人,沽名钓誉确有一手,手下关羽、张飞也是万人敌。不过军阵韬略上,刘备不过一蹒跚幼童,主公若是给某一支劲旅,两月之内,某定然攻破下邳城门,擒来那位大汉皇叔来许昌!”

    “壮哉!”曹操复又高声大笑,起身托起夏侯渊,同时示意众人回座,开口道:“诸位不必忧虑袁绍马超之事,两家根本不会打到我们曹氏来。”

    “这……..”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只觉自己是个傻子,完全听不懂曹操在说什么。

    而回到正位之后的曹操,似乎不想多费口舌,虚空一指,开口道:“文若,不妨解释一番与众人听。”

    温润如玉的荀,得了曹操的示意后,先向诸位虚敬一礼之后才开口道:“如主公所说,我们目前的战略重心,根本不需在袁绍、马超两人身上,而应当在刘备身上。直至攻略徐州,曹氏有了延伸之地后,才可谈论与袁绍、马超之事。”

    面对着袁绍的咄咄逼人,马超的运筹帷幄,一场大战即将爆发。荀此时竟然还说攻略甚至经营徐州,当真是不知所谓。在座众人几乎发怒,但荀一向说话有度,便耐着心只看着荀。

    而荀此时已自己回答道,“何故?袁本初知兖州乃我根本之地,我军绝不会放弃。此时冬季来临,人马无食、冰雪难行,非开战之时,此其不可攻之一也;袁绍虽平公孙瓒,然北有乌桓、鲜卑未平,幽州初定,内乱外忧不可不虑,此其不可攻之二也。”

    说出这两条之后,荀见众人均点头认可,才继续开口道:“袁绍此人,虽有大志,而见事迟,我方忧马孟起,那袁绍又岂能不惧?我军在,则他可左右逢源,任我等挡住马孟起兵锋;我军不在,他独木难支。众人以为,我们可看到步度根之事,那袁本初又岂能会被蒙在鼓里?马孟起态度不明,袁本初必不动也,此其不可攻之三也。”

    说完这三条,荀的神色才变得慎重起来,继续沉声道:“诸位细思,如今大汉局势,唯有袁绍、马超、袁术三家强盛,袁术在淮南筹谋,自不用多虑。而袁绍与马超两头大鳄,均知如今形势,皆欲挑动对方先动,从而坐收渔翁之利。而我们可掌握的契机,便是两家左右踟蹰,若是将两家顾忌挑白于明处,则两家必然会汹涌而动。届时,曹氏看似跻身两大鳄之间,却游刃有余。挥军东击徐州,亦不是镜中花、水中月矣!”

    高,太高了,众人闻荀一番言论,心中不禁皆暗叹道:这一番分析,把袁绍分析到骨子里去了!

    面对敌人,这些谋士将领只想如何分兵击败他们,就没想过这其中的因果原委、还有可利用之处呢。

    不过,仔细思索一番,其实便可看到,荀对袁绍的分析很多。而对于马家的举动,却极少有推测显然,马超密谋布局和袁绍来信斥责之事一比,两者高低立现,荀对马超亦多有顾忌,不敢妄加揣测因此,典农中郎将任峻沉吟片刻之后,开口道:

    “荀令君,袁绍这方,某等皆认为所言有理。然马孟起那处…….”说到马超之时,任峻忍不住又停顿了片刻,随后才斟酌着说道:“马超此人未及弱冠之年便一统雍凉司三州,其心智、手段、勇烈皆远超某等所料,此番用计曹氏,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想必此人,决然不会如袁本初一般易受挑拨,纵然我等挑起袁绍心火,而凭借虎牢、汜水两关之固,三州之地的马超若是不理不睬……..亦或者说,马超恼羞成怒,直接出兵兖州,某等又当如何?”

    这话一出,先前笼罩众人头上的阴云似乎又消而复返。而是这个时候,他们才突然清醒,原来他们怕的,不是那个蠢蠢欲动的袁绍,而是那个躲在背后,准备择人而噬的马超,才是他们心中最大的噩梦!

    可是,端坐在正位的曹操,在听了任峻的话后,却又爆发出了一声爽朗的笑,他轻捋胡须,成竹在胸:“诸位以为,马孟起就没有软肋了吗?恐怕你们都还不知道,曹某一直握着一张王牌给马超留着啊!……..”

    “来人啊,将我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即日就给马孟起送去。”曹操起身高声向外呼了一声,众人开眼,发现竟然是曹操的长子曹昂来到了大厅当中,抱拳领命道:“末将知晓,此时便去准备。”

    “好,马超那方威胁已止,现在,我们来商讨一下,许都最近的情况吧。最近,我听说,陛下龙体抱恙,也不知此时如何了?……..”曹操眯眯一笑,饶有兴趣地看了荀和戏志才一眼。

    而所有人的眼神,却仍旧落在曹昂的背影上:究竟是什么礼物,能让曹操那般笃定马超就不会对曹氏动手?

第九百三十四章 吕布活了?

    冬季真的来了,马超伸手取来几截炭棍丢入炉中,在腾起的火苗上搓了搓手,才感觉屋子里的温度略微上升了一些。

    此时他的脸上有些激动,毕竟,他从未想到,再出江湖的端木若愚,竟然无意间嗅到公孙瓒的蛛丝马迹,让袁绍截获了公孙瓒的密信。从而在长安的全盘谋定布局之下,让公孙瓒整个势力彻底土崩瓦解。

    如此之后,马超的计划,就彻底展现了出来,形势也随之更加明显袁绍已然白纸黑字写出了要讨伐曹操的信可以预料,历史上著名的官渡之战,快要提前上演了。

    当然,这场大战役不会如历史那般演绎,但马超需要的,是关东那一边的大乱。

    除此之外,汉中那边也有好消息传来:甘宁和臧霸两人,果然不愧是强盗出身,运用起那些盗匪来得心应手,一夜之间,两人就摧毁了四座马家交易所,将里面的‘物资’焚烧一空。而且,马家后来调查的时候,还‘艰难’的发现了张鲁鬼卒的制式兵刃碎片和冀州的衣帛碎料。

    很快,马家礼部秦羽便带着这两样‘证据’入汉中质问张鲁。而张鲁面对着‘铁证如山’,竟然不知如何作答他曾经有过两次袭击马家交易所的行为,一次是在董卓时代,在李儒授意下,攻伐马家;另一次,则是在曹操蛊惑下,参与凉州动乱。

    而这一次,世人皆看出马超和袁绍撕破了脸。而马家的交易所却又在这么敏感的时期,被一群盗匪摧毁,还发现了张鲁和袁绍串通的证据。这样的事件,使得秦羽在汉中大殿上大骂张鲁忘恩负义、狼子野心!

    之后,马家随即断绝了与张鲁的通商贸易,并将韩枫等人调回长安。而同时,马家大军频频调动,在汉中边境上,集中了五万马家精兵,虎视眈眈。

    面对飞来横祸,张鲁亦然无可奈何,也只好调兵遣将严守关隘。然而,就在两家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马家随后的表现甚是奇怪,除了严防死守之外,并未作出任何的攻击试探。这一点,让汉中所有人悬着的心,渐渐落回了肚里。

    可是,这一切仅仅开始,失去了马家的经济扶持之后,张鲁愕然发现,他在冬日竟然找不到精炭取暖,而所食的饭食,又恢复到了以前又苦又涩的味道。更严重的是,失去了马家物美价廉的毛衣之后,张鲁发现这个冬天格外冷。

    然而,这还仅仅是张鲁生活困境,整个汉中最近一段时间的动荡,却让张鲁操碎了心、愁白了眉:汉中那些种植茶叶、蜜桔还有饲养牲畜的百姓,因为马家的断商,根本领不到过冬的钱财。只好去驿舍取食过冬,因为,他们知道,那里有温暖的炭火和充足的食物。

    可是,在马家的经济渗透之下,张鲁的那套信仰管理已经被贪得无厌的鬼卒、祭酒、治头等中下层官员层层克扣,将这个驿舍的供暖、食物钱财贪墨一空。汉中的百姓在得不到温饱之后,立时便爆发出数起抗议。不少信徒纷纷捣毁驿舍,焚烧张鲁画像。尤其是以前支持张鲁的巴夷少数民族首领杜、朴胡、袁约等人,更是纷纷叛出五斗米教,在张鲁的治下割地自立。

    一时间,整个张鲁治下,风起云涌,统治者和信徒的矛盾激化到极点。信仰之力荡然无存,唯有镇压、屠杀成为这个冬天的主旋律。同时,动乱当中,还出现了另一股势力,就是公然反对张鲁,投靠马家的百姓。

    虽然已经同张鲁断交,但是对于逃难进入雍州和司隶的汉中百姓,马超却是欣然欢迎,一路上有饭食衣物相赠,更有马家军护卫。两家因人口争夺战,终于爆发了数起小规模的战役,当然,马家军一般是胜多败少。

    张鲁的统治,此时就如这个冬天一般,酷烈而寒冷。但愈是这样,人们也愈知道,冬季迟早会过去,张鲁的统治基础也会随之冰雪消融、土崩瓦解。

    “没想到,张鲁之下的动乱,会如此这般如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如此看来,张鲁同志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都很难说啊。”马超看着已经密密麻麻插着代表叛乱红色小旗的汉中,不禁微微摇头,替张鲁默哀。

    “徐州那边也传来的第一次消息,据糜缳所说,刘备已经收到了袁绍的密信。看来,这个冬天,他会厉兵秣马,待明年天气转暖之后,会随同袁绍一同图谋兖州。”貂蝉拿出一封信件,在马超的眼前摇了摇,故意让马超看到上面娟秀的字体道:“而除此之外,还有一封情意绵绵的相思信,看得臣妾都有些忍不住要落泪……..”

    “刘备倒是打得好算盘,难道他真以为,有了袁绍的撑腰,袁术就不会动他的徐州了吗?”马超看样子丝毫不在乎糜缳那封书信,反而冷笑说道:“江东孙策那边的消息,我们虽然滞后一些,但我猜测,估计孙策很快就会统一江东,刘表那里有了孙策的牵制,袁术第一时间就会袭击徐州。刘备,还真是会选主子啊……..”

    “或许,他认为,直接动手的袁绍,要比当初我们扶植的奉先公好沟通吧。”貂蝉的心思被马超勾起,轻皱娥眉说道。

    而这个时候,马超却轻身一转,就将貂蝉手中的书信抽了出来:“我了解你,你不是那种自寻烦恼的女人,不会私看这封信的。”果然,信封上朱漆未动,显然未被人拆开过。

    而貂蝉见马超如此,心中不免一阵不喜。可未待这种情绪升起,她看到马超竟然直接将那封信扔进了火炉之中。火炉当中腾地从火炉当中冒起,很快就将那封信舔噬成灰烬:“我同你一样,也是个不会自寻烦恼的人。糜缳的事,我有分寸的。”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种尴尬的沉寂当中。面对马超这样的作法,貂蝉不知是该温言宽慰,还是展颜欢笑。一时间,两人都彼此避免眼神相触,似乎不想被对方看破心理一般。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寒冷的空气猛然贯入,马超不由护到了有身孕的貂蝉身前,转头正要斥责来人的时候,竟然发现,那人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吕绮玲!而她的脸上,竟然带着狂热的惊喜,整个人因为激动,身体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玲儿,有何要事,使得你如此这般?”马超凝眉,仔细看了吕绮玲一眼之后,续说道:“慢慢说,不用着急。”

    “夫君,你快去后院看看!…….父,父亲回来了!!”

    “吕布?!”

    “奉先公?!”

    马超和貂蝉猛然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可思议。随后,反应过来的马超,也知道从此时激动的吕绮玲口中问不出什么。直接一个闪身就冲了出去,同时还开口道:“通知张辽、高顺两人也一同前来,至于还在天水郡的臧霸,以加急飞信通知!”

    貂蝉愣愣点头,突然有一刻,她也想去再看一眼那个在长安与她有过几分缘分的男子,想知道他究竟是怎样死而复生的?……..

第九百三十五章 隐士吕布

    人未到后院,马超就先听到一阵琴瑟之声。

    初时有些远,那琴声极轻极轻,若有若无,一丝清音就好像回响人的心魂之内。马超刚开始还以为是幻听,随后听出琴中韵律,他才猛然止住了脚步。

    琴声一直没有停顿,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却像远在天际而鸣,明明是琴瑟之音,却像昆仑玉碎,凤凰清鸣。仿佛就算倾尽所有的语言,也描述不出那琴音所赋予的感觉和想象空间的万一。

    婉转圆润,缠绵心头…….

    没有丝毫的做作,反而极至温柔,抚拂着内心深藏的郁压,不受天地和情感的所限,只让那心头间一片融和,温润。

    变幻丰富的琴音,像一朵朵鲜花,绽放;也像一片片的雪花,飘降…….

    马超不禁醉心这琴声当中,但同时,他的心中,却又忍不住发出一个疑问:这样的琴声,难道是?…….

    ‘咔嚓’一声,陶醉在琴音当中的马超,无意踩断了脚下的一截枯枝。也就是这个时候,后院的琴音稍稍停顿片刻后,陡然一转,意境大变!

    之前缠绵悱恻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高亢昂扬之声,仿如飞在九天之外隐隐传来;其音低洄处,又若沉潜渊海,深不可触。可是,不管音律怎么变化,马超都没有听出荡气回肠的感觉。更没有银瓶乍破,铁骑突出,好像千军万马一般纵横驰骋的浑厚沉着。

    他只听到,每个音符,都好像积蓄着奇妙的感动,令最为叛经离道茱鹜不驯地凶徒也难以抗逆心底的颤栗,令最清心寡欲枯灯晚经的僧道也难作壁上观。最后使得马超终于确定,弹奏琴瑟的,绝不是吕布。

    推开远门,首先映入马超眼中的,是一匹巨大的红色战马,修长而劲健的四肢上条状肌肉好似钢筋铸就一般,光滑而富有活力的皮肤明亮鲜艳如炽烈的地狱之火,在狂风中随风摆动的赤色鬃毛犹如万道火蛇飞舞,在阳光下骄傲地燃烧着。

    这匹马,自然是三国第一名马:赤兔。

    然而,再近前,在落叶将尽的梧桐树下,马超清楚地看到了吕布在抚琴陶情。此时的吕布,原本古铜色的英俊脸庞棱角,再没有有如刀削斧砍一般的硬朗,反而多了几丝柔顺的圆润。两条横眉下高耸的鼻梁与深深陷下的眼眶倒是依旧,可黄褐色的瞳孔中闪动的眼神却不再有如刀锋,反而有种古井深波的深邃,仿佛孕育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苍桑。

    而更令马超吃惊的是,吕布此时披散着的头发,竟然却是浅灰色,虽然光泽仍然不减少年,却是始终带了几许岁月的留痕。两鬓间更是已经星霜点点,增饰不少迷离。

    此时的他,素白裘衣披身,在寒风中亦飘舞微动。前方琴瑟小台,右侧烈酒飞香,刘修服侍在旁,赤兔昂然在侧。这般神情气度,宛若深山的潭水一般淡泊幽深,丝毫再没有记忆当中那个睥睨天下、桀骜不驯的枭雄风范。

    相由心生,对于这个说法,马超以前是半信半疑的。但此时他听出吕布琴音当中的清幽,再看吕布的相貌神情,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你真的放下了?”

    话一出口,马超就有些后悔这话问的,简直跟少林寺方丈询问剃度出家的弟子看破红尘没有可吕布听到马超此话,却停下了手中的琴瑟,淡然一笑说道:“孟起,浮生如梦,刀兵如烟,我已经死过一次,再醒来,才觉一切皆空。”

    这话听到耳中,马超的心就立时有些难受,但同时,也有一阵轻松释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之时,他抬眼望去,却见吕布的远方,还有一老一少伫立。老人大冬天敞着羊氅,正优哉游哉的品着马家的蒸馏酒。而那个少年,马超只瞥了一眼,就蓦然升起一种危险的气息。

    那个少年,穿着倒是很辛酸朴素,可是,他的眼眶却同吕布一般深陷,微黑的眼圈和面黄肌瘦的样子,显出这少年出身流民,饱尝世间冷暖。可令马超感到不舒服的是,这个少年虽然看起来无害,但整个人的气质确如一头幼兽一般,浑身冰冷警觉的凛然杀气,仿佛随时便要择人而噬一般。

    “这二位是?……..”尴尬无言之时,马超觉得,这个询问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吕布的回答,却让马超心头微微一震:“那人是吕某以前的对手,北海武安国。至于那少年,则是他收养的一乞儿。”

    “北海武安国?”马超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武安国这个人在史书上并未有过记载,《三国演义》当中,也只是被罗老爷子当成描写吕布勇猛无双的垫脚石。在虎牢关大战之时,与吕布大战十余回合之后,便被吕布一戟挑断了手腕,败下阵来。

    然而,若是历史上真有此人,那马超便绝不会用《三国演义》的说法去看待武安国。至少,武安国姓武安,是比较少见以武字开头的复姓。唯一的起源,便是战国时,秦将白起因功封为武安君,其后子孙以封爵‘武安’为氏,称武安氏。也就是说,武安国是名将白起的后裔!

    当然,仅凭这一点,马超不会对武安国高看几眼。但这个时代,还有许邵的百将谱,若是马超记得不错的话,最早先的武将谱上,因关羽、张飞、赵云以及马超等人都还声名不显的缘故,武安国可是除吕布之外,排行第二的武将!

    依稀很早之前,马超也曾记得马腾对他说过:武安国,北海人氏,孔融帐下之猛将,善使双锤之壮士。气弘毅,好慷慨悲歌,有孟贲、乌获之勇……

    综合这些,马超心中不免有些惊疑,开口问向吕布道:“自虎牢关之后,武安将军不知所踪,不知为何,今日却到了这里?”

    “老夫自败于奉先公之后,承蒙孔夫子垂怜,在北海当了个步兵教头度日,后孔夫子受朝廷征召,老夫亦随孔夫子相随而去。随后在曹操帐下,与养伤的奉先一笑泯恩仇,就此也随着奉先公来长安一观。”说这句话的,是远处已听马超询问的武安国。未待吕布解释,他便丝毫不顾忌地自顾自将一切尽数道出。随后,还又喝了一口酒,仿佛对马超的蒸馏酒很是嗜好。

    而马超看武安国的右手手腕处,果然看到一条疤痕,看其深浅,便推测出武安国的右手手腕的确被吕布挑断,不复当年武力。不过,所有的这些,都没有让马超如何震惊,此时真正吸引马超眼光,是武安国身后那个小乞丐。

    武安国一动,那小乞丐也随着走来。可是,一路上嗤嗤声响,马超看到,那小乞丐竟然是拖着一双大锤,看样子,两只锤子看样子足有上百斤的份量,而小乞丐瘦弱的身躯只是随意拖动着,仿佛丝毫不费力气?

    ‘这怎么可能,难道这孩子是娜美克星来的超级赛亚人?’马超深深锁起他额上的眉毛,他突然感觉,眼前的一切,那么陌生诡异,仿佛来到的,根本不是他马家后院,而是武侠小说当中一个离奇恶俗的桥段当中一般。

第九百三十六章 吕布归来的背后

    “难道你就不想问问,我是如何死而复生的?”终于,吕布看着马超那副吃惊便秘的神情,开口说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哦,对对,岳丈大人,”马超猛然被这个最关心的问题惊醒,不由又将注意力放在最诡异的吕布身上,开口道:“濮阳一战之时,我亲眼看到你静坐在万人阵前,溘然长逝。为何此时,你又归来了长安?”

    “当日,我气力耗尽,精血不济,的确进入了假死状态。幸好,曹操没有将我枭首示众,反而将我收殓回营。然而,当我昏睡了几日之后,身体竟又渐渐恢复了生机。将准备送我入葬的曹操吓得不轻,后在曹操手下名医的细心照料下,将养了一月有余,才恢复到今日状态。”

    说到这里,马超看到,吕布举起刘修倒好的一杯热茶,而不是蒸馏酒,轻轻啜饮了一口之后,继续说道:“后来,曹操征讨张邈,我在这期间便又遇到了武安将军。之后,曹操从陈留归来之后,便什么话也没说,将我送回了长安。我想,这其中的原因,想必你是知道的吧?”

    “嗯,我知道…….”马超听完这些,脸色不由渐渐发苦:我当然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曹操这王八蛋,是将你吕布打包当做人情大礼包,全数退还给我了!

    以曹操的眼光,他岂能看不出袁绍吞并公孙瓒后,即将将触手伸向兖州?更毫无疑问的是,曹操还看出了,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就是长安的马家!而马家跟曹氏,说实话,如今水火不容的局势,除了之前的两家政治争锋之外,就是吕奉先!

    曹操在袁绍即将完全吞并公孙瓒、入主兖州的关键时期,将吕布送回长安,很明显是在给马超抛来了橄榄枝,希望马家可以重开与曹氏的会谈当然,政治波谲狠厉,区区一个吕布,自然不能改变马家的政治意向。但吕布的出现,绝对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变马家的政治举措。

    送回吕布,这不仅仅只是一个示好的举动,更重要的,是曹操同时也在示警马超:能看破马超用计,且做出如此恰当的回应,定然表示曹操对马家已经有了应对之策。虽然马超目前还没看出曹操究竟会如何出手,但可以肯定的是,曹操这招‘先礼后兵’的确用在了最恰当的时机,敲动了马超的心门。

    更何况,以马超的聪明,他还看出了,曹操为嫌诚意不够,不仅将吕布和赤兔完整送回,还附赠了武安国为添头儿。

    从武安国直接称呼曹操名讳上,就可以看出,武安国根本还不是曹家的战将。甚至,还可对曹操隐隐有敌意。而他的敌意,自然来自他的主子孔融那个自认为肩负着伟大使命,就像他的二十世祖孔丘孜孜以求复兴周礼一样想兴复汉室,处处与曹操作对的家伙。

    以孔融的眼光,自然看不出武安国这样一个被废战将的作用,但曹操岂能看不出?与其留在身边看着碍眼,不如直接送给马超当人情。反正,马家向来对于来使,不是绑架就是杀掉…….

    因此,待马超避重就轻、将该让这些人知道的神情说完之后,吕布的脸色就隐隐有些难看。而武安国则是挠了挠脑袋,开口道:“马将军,你是说,曹操竟然如此高看我?”

    “自是如此,非但曹孟德如此看待将军,我在此问题上,与曹操的看法是一致的。”马超郑重看向武安国,拿过武安国的酒瓶喝了一口之后续说道:“一个战将,非是仅凭一身武力,其练兵布阵、战场洞悉,升策治军等经验,均是不可忽略的宝贵财富,孔融不是一方诸侯,自然意识不到这一点,但我却不能让将军明珠蒙尘,若是将军不弃,马家数万兵士,尽可交由将军操练统御!”

    “如皇甫义真、朱老将军一般?”

    “不错。”

    武安国听完这句,很是嘿嘿傻笑了一下,咧了咧嘴之后,认真地看了马超,随后很尴尬的看着马超,开口道:“嗯,承蒙将军看得起,我…….还是算了!”

    马超心中都准备好了欢迎武安国加入的说辞,可是武安国的后一句话,立时让马超有些转寰不及,脸色变幻不定,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苦笑道:“武安将军,您这有些…….”

    “将军莫怪,老夫并不是那个意思。”武安国听马超一番分析之后,其实也知他命运若何。刚才心念一转之下,不免让马超误会,赶紧补救道:“老夫如今已是一废人,早已沉迷酒中多年,不堪大用。幸还有一养子继承衣钵,还望骠骑将军多多指点。”

    说完,武安国就将身后那小乞丐一般的少年推向前来。而那少年,用眼神打量了马超两眼,回头就便向武安国说了一句:“他很强,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话说出,马超心中不由对这少年更有了几分兴趣。至少,从他刚才短短的一句当中已经可以听出,这少年,已经有了常人所不及的敏锐感气,如野兽通过本能就可以判断敌手是否可以战胜一般。由此,马超开口问他问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这少年听了马超的话后,闭了闭眼,开口道:“寒古古。”

    “很奇怪的名字……..”

    “将军,此子因是乞儿,不识文字,只是记得冬日特别寒冷,而肚子又时常饿得咕咕叫,便自己取名为寒古古。老夫发现此儿时,是于一深山老林当中,此子以虎豹相搏,以血肉为食,天赋异禀,力大无穷,只可惜,因为不怎么开智,所以一直未能悟到运气之法,一身武艺,皆是蛮力,但狠戾异常,寻常人难当其锋。”武安国知寒古古秉性不会多开口,便替马超解释起他的生平遭遇来。

    而听闻这番解释之后,马超上下打量着寒古古,却见他虽从容镇定,不露声色,但骨子里确有狠戾之性,不由开口道:“暂且将他送入马家学堂,待识字后,再调入马家军听任吧。”

    “还是将他交由高顺接管教导为好,此子防备之心甚重,若是在学堂受了欺辱,恐怕会酿成血祸。高顺严谨有度,治军有方,交给高顺,我还是比较放心。”这个时候,一直不怎么开口的吕布,倒是如此建议道。

    马超微思了一下,这个时代,并不是一把刀就能闯出个天下的蛮古时期,寒古古的武功再高,也及不上马超对将才的要求,而吕布的一番建议,倒是完美解决了寒古古的问题。由此,马超不由开口道:“岳丈大人果然不凡,若是如此,想必两年之后,马家又多一悍勇之将!”

    “自是如此,武功一落千丈之后,自然也多愿给后辈一些机会。”吕布淡然说出这话,随后收起瑶琴,抚着刘修继续道:“我已经对兵家纷争、诸侯阴谋没了兴致,而曹操这般用计,我想,以你的聪明,想必会找出应对之法。你若是愿意,就在后院与我腾出一间空房,日后我在此抚琴养心,也好安度晚年…….”

    而此时的马超之所以能让吕布一直这么淡淡说着这些琐事,不是因为吕布的看破红尘,而是在惋惜吕布的那句话:武功一落千丈!

    也就是说,走过一遍生死的吕布,再也不是那个天下无双的战神,而真正成为了一个只想颐养天年的隐士。这样的结局…….或许,才是最好的吧?

    “算了,我还是给您另辟一处清净院子让您居住吧。您住在这后院当中,与我姨娘瓜田李下的,我很不放心,万一您嫌当我岳丈还不够,打算弄个‘后爹’当当,我可真承受不起…….”马超说完这句,不待吕布和刘修反应,一溜烟就逃走了。

    而战海沉浮半辈子的吕布,哪能不知道马超的好意:吕布真想脱离世俗,那马家后院确实不是一处好住所,纷争余威、阴谋**不可避免就会被吕布得知。当真不如找一清净之地,远离乱扰方好。

    因此,马超果然听到吕布那哭笑不得的呼喊声:“臭小子,有你这样说岳丈和姨娘的没有?对了,赤兔交给你了,你看着处置,它可还没远离战场……..”

第九百三十七章 罪人

    吕布的平安归来,使得兴平二年终于平安到了年底。虽然看起来这两件事根本没有多大关系,但事实上,确实是因为曹操送回了吕布,使得马家安生了不少。由此,也才使得大汉兴平二年的年底,没有爆发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

    马家在十月末的时候,破天荒派去了访问曹氏的使者。两家这次倒是没有交流什么国家大事,看起来只是随意的走访。但即便是这样,马家这样的一个小小举动,却让大汉所有各阶层的人们,心思活泛了起来。

    名门望族从中解读到的,是马家与曹氏可能会重修与好,他们应该再多多考虑一下曹氏的软实力。

    商人看到的是,马家主动同兖州的曹氏有了政治交往,那表明,他们不会再顾忌马家的影响力,从而可以大肆将马家的商品贩卖到兖州,换成数不清的钱财。

    而对于那些最底层的百姓来说,那就是马家和曹操短期内不会有战争了,可以舒舒服服、安安心心过好这一个春节了。

    不过,很显然,马家不会让天下各个阶层完全解读出它的意向。在拜访完曹氏之后,马家礼部的成员,并未直接返回长安,反而一路向东,继续拜会了徐州的刘备。这件事,马家没有过多昭告天下,反而徐州的刘备,对此大做文章。

    有了这个插曲,人们很容易认为马家会再访问一下冀州,可马家就是那般不按常理出牌。徐州之后,马家礼部杀了一个回马枪,又访问了一次汉中的张鲁。对如今大汉天下风头正劲的袁大将军,反而选择了不理不睬的态度。

    一路的奔波拜访,似乎在兴平二年的冬季,马家只有礼部这一个部门很忙。而除此之外,整个马家就真的沉寂了下来,一直到了年底。

    终于到了元日的前一天,官衙开始封印,各诸侯大腕儿开始封笔,全民的娱乐休闲活动正式开始。

    然而,今年的长安与往年不太一样。以前只有正月十五长安城才会金吾不禁,今年从元日就已经开始了,整整一个月啊,商贾们几乎乐疯了。而且,公告上说,未央宫会在正月十五这一天正式启用,马超还找来了一百名长安的长者前来未央宫观看歌舞。当然了,你必须有七十岁的高龄才成。

    终于爆竹声声中,长安城里家家饮宴、笑语喧哗,人们齐聚一堂、共同守岁。直到午夜,拜祭了祖先,才各自回去睡觉。

    而正月初三那天,骠骑大将军府邸。

    府门上张灯结彩,门前的雪地上,铺着厚厚的爆竹屑,一派新春气息。

    马超穿着一身簇新精纺的毛衣和厚锦袍,拎着礼品,带着家眷便去了贾诩老狐狸的家中拜年。

    一进门,马超就发现贾诩还是一如既往地装着病,看到马超前来,就说他今年感觉他气血两亏,恐怕活不过明年了。而马超只是撇着嘴,回了一句:“老狐狸,你去年还说自己肺木阳虚、肝火太盛,今年怎么又转性了?”

    “咳,还不是因为老臣德薄嘛……..”

    “行了,别装了,你来马家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打算续个弦什么的,也省得你老来清苦,年年还得我来慰问你……..”

    屋子里的气氛因为这一段小小的对话变得轻松了些。而众人在一番寒暄之后,马超和贾诩不自然就谈到了公事上面,只见马超翘着二郎腿,很是随意地说道:“老家伙,如今马家越来越强盛,动作也需越来越小心。你觉得我年底这一番所为,还凑合吧?”

    “也就是个凑合,不过,曹操、刘备、袁绍等人,要的也就是马家这样的态度。虽然你做得有些过了,但大面儿上,还是说得过去的。”贾诩跟马超也没有丝毫客气,两人亦师亦友这么多年,早已彼此默契,唯有君臣方面的恭谨越发淡薄。

    “嗯,是有些过了。不过,过完正月,我估计大汉天下就是风起云涌的大乱时代了。我想知道,袁绍进图兖州的时候,马家该如何做为好?”

    “汉中那边,难道还不够你忙的?”

    马超和贾诩大眼瞪小眼,彼此都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可彼此双方,又谁也不服谁的观点。

    “不会吧?老家伙,你让马家在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启幕的时候,袖手旁观?”

    “那你以为,我费尽心思,将马家的重心转到汉中上面是为了什么?”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很抱歉,马家这个时候若是去搏击长空,很可能会摔死…….”

    马超颓然低下了头,很有一段时间之后,才悠悠开口道:“打完汉中之后,你不会还想让马家图谋蜀中吧?”

    “蜀中英才荟萃,天府之国。马家得之,则一跃可成大汉第一诸侯。届时关东地区已然尽是支离破碎、疲敝无力的诸侯,马家一战可得天下,何乐而不为?”

    听完贾诩的反问,马超又沉默了事实上,他很清楚,贾诩的这番大谋略,对于马家来说,的确是很合理很完美的。但是,智谋通天的老狐狸他不可能突破历史的局限性,看出他这个计策对整个汉族的影响。

    历史上三国时期,天下大乱,人口锐减。黄巾起义时全国人口约为五千万,经过黄巾起义和三国混战,赤壁大战后的全国人口仅存为一百四十万。黄巾起义是公元一八四年,而赤壁大战是公元二零八年,短短二十余年,人口已不足原来的百分之三。三国英雄的威名,真正是建立在累累的尸骨之上的。曹操有诗描写当时情景:“马前悬人头,车后载妇女”、“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余一,念之断人肠”。

    三国无义战,什么马家、曹氏、袁绍之类的诸侯,活跃在这个乱世上,从本质上来讲,他们都是汉族的刽子手,用一场场战役,将汉族百姓的人口迅速屠灭下去。直至后期晋朝时五胡乱中华,将整个汉族百姓都驱赶到长江流域,才完成了历史上所谓的第一次‘民族大融合’。

    狗屁的民族大融合!

    历史教材上用了这么优美褒赞的文字,轻描淡写地为其他民族屠杀汉族百姓、奸yin汉族妇女、焚烧汉族房屋事件定了性,但有谁可以知道,那些民族所谓的逐渐被汉化,是用了多少汉族百姓的血肉尸骨铺就的?

    穿越头两年,马超的意识绝对不会上升到这一点。可随着马家的势力愈加庞大,马超对整个历史也有了责任感:贾诩老狐狸的阴谋,其实就是马家这些年向南发展、征服汉中、蜀中、南蛮、交州这一带中原诸侯都不会太在意的地区。任由他们在关东大地上彼此征伐厮杀,将所有的人口送入战场那个绞肉机里去吞噬,待到关东地区已经百里无人烟的时候,马家再出关东,则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这样的大略,对马家来说,的确是最完美的。可是对整个汉族来说,却是最狠毒、最残忍的。如此所为,几十年后的马家,就得用全国仅有几百万人口,去跟所有的野蛮民族死磕。其战果可想而知,而纵然能胜,那整个神州大地,亦然是冷清鬼蜮…….

    所以,马超在兴平三年的第一天,在贾诩房中,缓缓站起身来,说了一句:“我不能让我和我的后代,成为汉族的罪人!”

第九百三十八章 十胜十败

    热闹非凡的新年,终于在人们依依不舍的留恋当中过去了。整个大汉天下,也如复苏的野兽,咆哮出了新年的第一声厉吼。

    袁绍要和曹操开战了!

    在兴平三年的二月初,神州大地的任何角落里,人们争先讨论的,都是这个震惊的话题。当然,这些人,是凉州、雍州、司隶、徐州、荆州、扬州、益州等所有涉及不到袁战火的百姓,而对于豫州、兖州、冀州、幽州、青州、并州等地区的百姓来说,这样的新年消息,是他们最大的噩梦。

    遭受了连年战乱的百姓,早已很是熟练地收拾家装,携儿带女躲入了深山老林。一些家产难动的商贾富户,却如鹌鹑一般躲在家中焦头烂额、瑟瑟发抖;而其他望族大阀,则召开了家族会议,商讨着他们应该如何在这个契机下,站入哪方阵营,将整个家族推向一个新的巅峰。当然,站错阵营的代价,就是万劫不复!

    许昌的曹操在接到曹操的檄文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就召开了曹氏大会。商讨着应对大计,此时所有司空幕府的来宾,都是面容肃穆,犹如还未从寒冬当中苏醒,一个个面色迟钝惊愕,眼中流露着的,是惊慌的恐惧。

    就在众人彼此用小声的谈话来制造不详的气氛时,门口传来鸾铃脆响,众人赶忙一齐肃然而立,看着曹操从外面大踏步走进官厅。

    曹操看起来今天着意打扮了一番,一身玄武色的大汉朝服,头带精致鎏金的束冠。他龙行虎步地走进来,衣袂随风飘舞。这一刻,他矮小的身材和平凡的长相竟然淡化不少,反而有种威武不凡的味道。只是此刻的他面色阴沉,眉脚不断跳跃,显然愤怒之极。

    看到这种状况,一时间众人更是噤若寒蝉。曹操也不说话,快步走到正位之后,一把脱下了身上的朝服,露出了里面沉重的铁甲,随即他又一招手,自有侍卫送来豹纹铁盔,将头上的束发扯落之后,连头盔都来不及戴上,便开口大喝道:“袁本初,欺人太甚!”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唯独感受着冰寒的杀气不断从曹操身上放射出来,一时间大厅里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不少。

    随后,曹操一把扔出一道布帛,荀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德…….

    其得操首者,封五千户侯,赏钱五千万。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广宜恩信,班扬符赏,布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迫之难。如律令!

    荀把书信扣在桌子上,俊朗的面容也显出几分气愤:这份与其说是讨伐檄文,不如说是淋漓尽致的文人骂街的代表作,尤其当中还把曹操祖孙三代的骂了个狗血淋头、劣迹斑斑,让曹操无限自卑的污点不经意间被放大透明起来,真正让曹操品尝到疮上撒盐的切肤之耻之痛。

    最可恶的是,这篇檄文还将曹操描写成一个惨绝人寰的禽兽,大奸大恶的魔头。如此行径,当真让荀这种正人君子深以为耻!

    “若举炎火以烧飞蓬,覆沧海以沃栗炭…….哼,陈琳倒是会给袁绍脸上贴金,莫非他真的以为,袁曹相争,是以虎狼之师讨伐乌合之众,我曹氏唯一的结局就是咎由自取、自取灭亡?!”

    那篇檄文,曹操军中的不少武将不知其意,故而只是站着愣了一阵子,但曹操这句话一出,整个大厅忽然乱哄哄地爆发起来。右侧队列中乐进、于禁、夏侯首先抢出来,三人一齐来到曹操案几前拜倒。只听夏侯瓮声翁气道:“袁绍这跳梁小丑有何德何能,居然敢如此辱灭我曹氏?我等愿为先锋,为主公诛灭了他!”

    夏侯话音未落,曹仁亦从一旁冲出,连同许褚、典韦、李典一并向曹操拜倒。曹仁直接扯着嗓子道:“主公只管拨给我三万兵马,我去将这厮割了脑袋,来献与主公当酒壶!”

    一时间屋子里群情激愤,嘈杂不堪。尤其是曹氏诸将,更是大骂袁绍不止,只不过,侮言秽语,比起陈琳那篇檄文来,实在不在一个档次,忍不住让荀皱了皱眉头。

    轻咳一声之后,荀起身出列。众将见是荀,纷纷收敛怒气,退向一旁,听荀缓缓开口道:“主公,有文事者,必须以武略济之。陈琳文事虽佳,其如袁绍武略之不足何!”

    一句话,荀就将曹操和众将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曹操听后,终于缓缓坐上了正位,而荀顿了一顿之后,又续道:“既然袁本初如此辱灭我曹氏,那曹氏自然不能坐以待毙,请司空大人发令,起兵抗击袁绍!”

    “文若,去年你料定袁绍不会攻伐我曹氏,一言中的。然而,如今我曹氏虽然已经彻底收复了兖州、豫州大部,但正如冷静思之,我军实力,确实不如袁本初多矣…….”

    “明公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微臣看来,明公有十胜,而袁绍有十败。此仗,可打!”程昱继荀之后,跳将出来,不待曹操询问,便直接开口又道:“袁绍为人讲究门第形式,务虚多于务实,让想施展才华的人受不了;曹公你待人真诚自然,不计背景门第,这是"道"胜。

    袁绍割地称雄,最多也就一诸侯;你奉戴天子,顺应民心,这是"义"胜。

    袁绍做事喜欢占便宜,不讲究制度和公信力;你能在乱世中建立制度,重建公共准则,这是"治"胜。

    袁绍表面宽宏内心狭隘,用人时疑心重重,实际上管事的都是他亲戚子弟;你能够接纳他人,判断明确,用人不疑,唯才是举,这是"度"胜。

    袁绍长于计谋而短于决断,事情往往一拖再拖然后就没了;你随机应变,能有效处理变化局势,这是"谋"胜。

    袁绍注重虚名,可以装成礼贤下士的样子,重要那些讲大话好表现的人;而你作风务实,能用忠诚实力的人才,这是"德"胜。

    袁绍看到有人疾苦,便急于表达个人同情,却看不到人民的痛苦,甚至想象不到;而你不受眼前的小事影响,着眼于天下,未能目睹也能心怀天下疾苦,这是"仁"胜。

    袁绍集团中大臣争权,明争暗斗,小报告满天飞;而你对部下有自己的看法,任何谗言也不能发挥作用,这是"明"胜。

    袁绍常常耽于人情世故,是非不分;而你能辨别好坏,正确处置,这是"文"胜。

    袁绍喜欢虚张声势,不懂用兵的关键;你经常能以少胜多,用兵如神,士兵信赖你,敌人畏惧你,这是"武"胜。”

    说完这些,程昱雄眉一挺,慨然说道:“有此十胜,明公何惧袁绍?此番出征,微臣愿鞍前马后,紧随骥尾,亲看明公大破袁绍,一统北方!”

    程昱一番言论,直接挑起了武将心中的热血,诸将见程昱一文士亦如此雄烈,不禁再度纷纷起身,请命出征。而剩下那些文臣,看到此情此景,不禁也紧随其后,宣誓效忠曹氏,九死不悔!

    曹操看着满厅士气高涨,不由微微扫了荀和程昱两人一眼,嘴角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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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他不是一个忠臣孝子,现在嘛,他是孝子,但绝非忠臣。 历史上说他英勇无敌,现在嘛,比起杀人放火,他更喜欢阴谋诡计。 历史上说他野心勃勃、兼资文武,现在嘛,他可耻的承认了这两点。 历史上说他不是一员猛将,而是一名骁雄。现在嘛,他的确麾下十万西凉铁骑、睥睨天下。不过,他这样做的原因... ‘丫的,跟吕布、曹操、孙策、周瑜等大佬儿抢老婆,手段不强硬点不行哇!’三国新马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新马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新马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