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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隐于深秋     三国新马超txt下载     三国新马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送信

    “小米安然无恙?!”慕远峰仔细检查一遍房间四处,确认周边无人之后,才带着不敢置信地神色向甄宓问道:“她在曹营竟没受半分折磨,难道说?…….”

    “不错,你猜得很准,是曹操那个老色狼恐怕嫌军营枯燥,才留下小米在侧。”甄宓这个时候半分没有之前幼鹿踏春那种矫健而充满活力的感觉,一言一动更像一位正在成长的冰冷女策士:“不过,你可以放心,我看曹操的样子,恐怕也就是将小米姐姐当做一味调剂,暂时还没有半分亵渎的意思。”

    慕远峰听得甄宓突然说出这番话,真觉得男女之间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他这般投身暗影、尤其还是暗影中坚的人,并非不通人情世故,不懂女孩儿的心思。只不过,自从刘之事后,他已然将对本职的热忱几乎提高至超越一切情感。

    闻讯听到唐小米还未死的消息,他的第一反应是想通唐小米不死对整个暗影、甚至是马家的影响,以及她为何又会突然提供一份如此惊天动地的情报之类的事件。可甄宓充满女性逻辑的回答,当真让他有些除了摇头之外,再无其他话可说。

    “详细与我讲讲,你见到小米时的情形。”无话可说也得找话说,甄宓猛然带回来的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骇人惊闻,慕远峰不得不全盘知晓并谨慎分析做出判断。

    说完这话,慕远峰一边听着甄宓的叙说,一边将接过来的纸团细细研究:这是只有寸长的纸条,正是暗影们通常将信鸽信筒当中塞入的制式纸条。而且,书写的工具,也是用了马家特制的铅笔,才写出了如蝇头一般的方头小楷。字迹,确认是唐小米的无疑。只不过字迹之潦草,显然双眼没有看着字条书写。

    结合甄宓的讲述,慕远峰判断,应该就是在甄俨和甄宓两人一露面的时候,唐小米便暗中开始将自己得知的信息悄悄默写下来。可随后,听到甄宓那种蠢笨的方法接触唐小米之后,慕远峰忍不住开口:“糊涂!你们以为曹操是三岁孩童,会就这般被你们骗过?!”

    潜伏在甄家多时的慕远峰,比唐小米更多一层认识。目前看来,甄家的策略,是不将鸡蛋放在两个篮子当中甄俨一方面竭心尽力替曹操提供粮草;另一方面又极力配合掩饰自己的身份,将曹氏当中一些不咸不淡的消息告之自己。

    直至这个时候,慕远峰还不能明确判断,甄家到底心向何处。亦或者说,它是否就真的想游离两派之间…….不过,目前看来,甄家这位小姐,似乎更多倾向马家几分。所以,凭借女人的直觉,唐小米在甄宓身上赌了一把,而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可纵然如此,听闻甄宓这般莽撞,慕远峰思虑片刻之后,还是猛然决定:“我此时必须离开甄家!”

    “为什么?”

    “因为,下一炷香的时间,我的身份就有可能会暴露!”

    “不行,我要跟你走!”甄宓见慕远峰已经转身,情急之下,不由说出这番话来。可似乎又突然反应过来,冰冷女策士的形象一下坍塌:“我的意思,是我要亲手将这封密信送到马超手中。”

    这句话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可慕远峰正在焦怒之间,并未关注到甄宓的神情变化,毫不留情拒绝道:“这不可能,带着你,只会让我的行踪提前暴露。”

    “可小米姐姐已经说暗影全盘暴露,你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已经被曹氏策反?!”甄宓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有种小女孩被拒绝后撒娇赌气的威胁意味。

    “你若是怀疑我,就不会将这封密信交给我…….嗯?不对…….”慕远峰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甄宓在自己眼神的注视下猛然低下的头,心中忍不住哀嚎了一声:主公啊,你可真是一位少女杀手啊。什么时候,便已经将这绝色少女杀于无形当中了?

    再略微沉思片刻,慕远峰的嘴角就翘起了一个邪恶的弧度:“你有没有身形样貌与你差不多的婢女?”

    “有!”甄宓的这个回答,十分迅速果断。看来,她似乎也为这次离家出走准备好长一段时间了…….

    远在柳城且一身伤痛的马超,根本不知道他一手精心打造出来的特种精英部队,就在任峻一次小小的调查当中,阴差阳错地将原本暗影固有神秘和牢固打出一道缝隙。继而,在曹操将此事密会刘协之后,曾经令所有诸侯闻之色变的暗影,成了曹军眼中最苍白的笑话。

    此时的他,犹如一个疯狂自虐的焦躁患者,面前的案几上,摆满了各军各部送来的军帖,马超几乎将每份来报都看上了三遍以上。可脑中急速喧躁滚动的念头,却让他有忍不住将案几都掀了的冲动。

    郭嘉说,相害相权取其轻,主公当固守眼前,心安长远;

    荀攸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曹氏乃马家争霸宿敌,若不及早铲除,恐后患无穷。

    徐庶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主公未及弱冠之年便雄踞北方,自当谋定后动,不可以小祸乱军心。

    法正说,庞德将军虽然被俘,但忠武浩气长存军心。数十万勇士欲报效马家,主公切不可动摇马家根基。

    …….

    所有的谋士,都建议马超暂且忘却长安之事。他们虽然都不承认长安乃疥藓之疾,但却纷纷反其道而行之,认为马家的核心长安都城,不过身外之物,不可与马家宏图霸业相提并论!

    可是,他们怎么知道,如今马家的粮草已经捉襟见肘。负责后勤的李严和孟达已经连续上了十几封措辞严厉的信件,告诫马超万不可穷兵黩武。还有,马家三大商业巨头,关山雪、张于攀、李梓豪已经痛心疾首,声称马家的经济在这场冀州大战当中遭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吞陷?

    尤其是那个胖子李梓豪,两天前来柳城的时候,马超亲眼看到,他那一身肥肉已经不翼而飞,只有满脸的忧愁信誓旦旦跟马超说,若马家在平定幽州之后,仍旧想进图冀州,他李梓豪就横刀抹了脖子…….

    而且,隐隐之间,马超在河东的所见所闻,总感觉曹操并不仅仅想以长安的动乱来牵制马家的进图大计。反而可能真的想在马家已经将长城一线彻底连成一片的战略格局给从中截毁,让马超陷入东西不得相顾的境地!

    除此之外,还有绝对跟刘协千丝万缕联系的司马懿。以及杨修那里愚蠢至极的过错,马超都觉得这一切都跟那个静谧蛰伏在南皮城,却时时刻刻觊觎着马家的烈火朱雀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仿佛它就是用这些几乎看不见的暗线火焰,在最关键的一刻,完成它的浴火重生,从而彻底挣脱马家已经在冀州编织好的大网!

    “曹操,你终于在最后一刻,露出你诡行无边的手段了吗?…….”马超狠狠将自己心中的冲动压制下来,他秉信自己手下那些在历史上留下绚烂一笔的策士,可同时也笃信他跨越千年来的直觉。整个儿心跳成一团,胸膛里似乎有一团火在呼呼的烧着。他想下笔写出最后的定策,可踌躇半天却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汗水在不停的涌出,流到体外化为成冰凉。

    最后,马超终于写出了他认为最正确妥善的决定。可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人猛然推开,满身满脸都是泥尘,根本就认不出本来的面目的慕远峰嘶声说道:“主公,属下有要情禀告…….”

    说完,慕远峰头一歪,就此昏了过去。而在他之后,一位似小乞丐一般的少年进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马,马超……给我一些吃的。”

    ps:谢攀爷、慕远峰、锦狮子、暗夜女王赏,小的下午7点前再来。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甄宓的心痛

    当慕远峰和他身后那个乞丐人几乎犹如一阵旋风一般相继的冲了进来的时候,马超的眼睛突然有些发直。这个时候的他,正处在精神极度焦虑的时刻,猛然冲动过来的情绪,一下让马超回到了最熟悉、最印入骨子里的思维方式。

    马超愣愣看着眼前一切,待那乞丐说出他的要求时,马超连思考都来不及。直接傻傻一指他前面那一张案几上摆满汉乌结盟时的佳宴美食这是马超今晚的晚餐,可深陷战报当中的他,直接让食物成了摆设。而面对那半分不客气的乞丐,他这个堂堂的天威神将军,下意识选择了屈服和拱手奉上…….

    这一瞬,马超恍然一下以为自己回到了农基站看守时,被人突然闯了进来抢劫。

    而这个乞丐其实也不用马超多说,在马超手指刚颤巍巍指向那个案几的时候。这衣衫褴褛、满面风尘、头发散乱得犹如稻草窝,仿佛只要随便抖抖,就能抖搂下两斤土来的乞丐,便欢呼一声,一头冲到了案几之前。

    小乞丐伸出脏兮兮地手就抓起了一个玻璃酒杯,一口就把那个柳城县衙储备了很久、还特意加了冰块的葡萄美酒,一口灌下去大半杯。然后又抓起了一块肉汁淋漓的上等牛腰肉,大口咀嚼了起来。那鲜嫩的肉汁滴在他地脸上,满是灰土的脸颊之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印子,他却丝毫浑然不顾,却吃的犹如饿死鬼投胎一样。

    几乎是不过一分钟的时间,那个乞丐就已经啃下了一个馒头,中间还被噎得用力伸了几下脖子,然后又将葡萄美酒狠狠灌完,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个家伙就犹如风卷残云一般,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把餐桌上的一半食物都横扫一空,甚至那个他喝完了一杯酒之后,随意就将酒杯往脑后一丢。

    啪的一声,马超脸上头疼地扭曲了一下。同时,他也真正清醒了过来:“来人,速将慕远峰抬去救治!还有,这个家伙…….”

    不对,

    慕远峰一直潜伏在甄家的,这个时候突然回来,那与他同行的这个乞丐?

    马超的眼睛很是发直,差不多看了足有三分钟的时间,他才不敢置信地说道:“甄、甄宓?”马超用力吞了吞口水:“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你们甄家,纵然再被曹操勒索,也不可能一下沦落成闹过饥荒的地步啊?”

    许是吃得有些饱了,也可能是终于见到了马超。甄宓这个时候再也不再动筷,反而毫无征兆地‘哇’的一笑就哭了出来,一把跳将起来,扑到在马超身上:“我可是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随着慕远峰来找你…….”

    可惜,这个目前也在群芳谱前十、以后更是被大才子曹植当做洛神原型的绝世美女,突然扑在马超身上,丝毫没有让马超感到温香软玉抱满怀的幸福。反而,小丫头连日的奔波,身上被饿出的骨头硌地已经内虚无力的马超生疼。唯有天生女儿的淡淡幽香,渐渐让马超回忆起那种熟悉气息。

    “不哭,不委屈…….”此刻,所有战报的焦虑全都从马超的脑海当中抛飞出去,心中一块似乎沉睡的柔软被激活。马超无限宠爱地拍着甄宓乱糟糟的头发,安哄道:“没事儿,没事儿,甄家不会完,只要有我在,日后甄家还会是冀州第一名门望族!”

    “甄家?完了?…….”甄宓一下傻了,想想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她突然明白自己让马超误以为甄家被曹操抄灭才不远千里来投靠他马家。可自己真正来寻马超的原因,却是……

    想到这里,甄宓一下从马超身上蹦了下来,纵然一张被灰尘盖得厚厚的脸上,也能看出已经红得发紫。大眼睛扑闪扑闪四下乱看,明显就是小女儿的娇羞扭捏。

    马超这个实在没辙了,虽然他知道女人心、海底针,但甄宓这一番毫无规律的情绪变幻,实在让他这个一向偏于理性思考的雄性生物摸不着头脑。两人就那样面对面傻站着,令前来抬慕远峰的亲卫都静悄悄来,静悄悄走,挥一挥手,只扛走了慕远峰……

    “宓儿,你来柳城,到底所为何事?”最终还是马超开口。

    不过,一般而言,这句话便是让对面女孩气怒冲天的废话。然而,甄宓身上的确有要紧军情,容不得小女儿脾气发作,立时反应过来道:“超哥哥,暗影,完了!”

    “什么?!”这个消息一下犹如晴天霹雳,从马超的天灵盖一下劈到了脚底,那种瞬闪惊亟的痛觉,令马超身形狠狠一震:他突然明白了,为何河东的杨修,竟然能蠢笨到连一封预警信都发不过来,任由典韦、许褚那么好以整暇地设下伏击!

    甚至,他更想通了,为什么恰恰在马家与乌桓结盟的大好时期,长安那里偏偏会在这个自己鞭长莫及的时间段里发生动乱!

    自己的预感果然没有错,曹操不是东一枪、西一锤对马家连番用计。他的一切所为,都有天衣无缝的连环因素,缓缓进图,犹如一张慢慢编织的大网,看似毫无规律四处连线让人摸不着头脑,可一旦联系完毕,就足以让已经成为猎物的马家挣脱不得!

    可以预料,假如自己没有侥幸逃过刺杀,那随后的长安动乱,定然会马家喧然灭顶之灾。而这等情形一旦发生,分布在冀州各军各部,完全会因为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而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冀州的曹军金蝉脱壳轻而易举,之后他们在兖州休养生息,静静看着马家的长安基业沦陷,东西两方混乱不堪。

    接下来,最多一年,曹氏便可以在马家已经耗尽最后一滴气血的时候,进兵虎牢,将整个马家的基业彻底吞并!

    这是一个完美而庞大的毒辣计划,是一个真正破其一点,溃其全盘的妙计。只是,曹氏如何打开了马家暗影这个蚁穴?又是隐藏在暗处的何人,将整个马家拦洪大坝一点点挖开,想要放出那滔天不可收拾的狂洪巨灾?

    马超越想越惊心,挺拔的身躯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不可估量的后果而越发颤抖。甄宓终于将自己这些时日的遭遇说出来,又不着痕迹说了自己如何不辞辛苦、不眠不休奔波三天三夜来见他的事实说出。可说到最后,她没有看到马超的半分反应,气恼抬头一看,不由见已经冷汗淋淋的马超已经摇摇欲坠,她慌忙一把扶住马超关心道:“超哥哥,你究竟怎么了?”

    “居然是暗影令牌这一小小失误,竟然差点葬送了整个马家基业!”马超悲愤吐出一口血,此时,他再猜不出幕后的真正主谋,都是不可能的了。

    令牌当中浇铸铅,是使得这个时代金属异于其他金属的最简易方式。而这个手段,除了同为穿越人士的刘协会在机缘巧合之下弄出原理一模一样的靖安曹令牌外,再无他人!还有,自己当初还引以为傲的暗影接头口号,更是会成为许昌那个高富帅嗤笑自己的笑话!

    想通这些,马超的思路突然被完全推翻,他急速走到自己办公的案桌之前,将各军各部的战报胡乱再度观看一番之后,突然大叫:“三国奇谋精英,尽中曹操奸计!长安那里,根本不是简单匈奴反叛骚乱,而是曹氏已有绝妙毒计,轻而取之!冀州围杀曹氏,已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言罢,马超狠狠将自己已经写好的方略狠狠撕碎,看着那四散而飞的碎片,他恍惚看到了马家的命运就那样四分五裂,眼前一黑,不由又吐出一口鲜血,激愤倒地。

    “超哥哥!”愣在一旁的甄宓一惊,连忙用自己瘦小的身躯拖住马超。可最后,也只能被马超压倒在地。而看着眼前那位曾经如一道光绚丽的男子突然这般痛楚,甄宓的心,仿佛一下也沉浸在一种说不出的疼痛当中…….

    ps:慕远峰大神,我的菊花的确痒了,可惜提臀都没人爆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进军东光

    热闹繁华的汉乌会盟,终于在连续庆祝三日之后落下帷幕。

    柳城的县衙大厅之中,当天也传来了马家的任命。骠骑大将军马超当众宣布,上表刘和为幽州刺史,下辖七郡,总辖幽州行政,其兵权由马超心中的北疆第一人田豫统管镇守。

    其下任命颇得民心又善战的阎柔为辽西太守,牵招为渔阳太守,鲜于辅为广阳太守,鲜于银为上谷太守。而最出幽燕精骑的右北平郡,马超则任命原刘虞部下,后从袁曹大战当中逃得升天追随刘和的田畴担任。

    至于涿郡这个出过刘备的郡县,马超思来想去,唯觉一人合适。那人便是故北中郎将、当世大儒卢植的儿子卢毓,想来,借助卢植的威望及门生故弟关系,涿郡才可尽快融入马家。剩下最后一个代郡,马超则大胆辟征燕国蓟县名士徐邈为太守。

    徐邈,字景山,燕国蓟人。东汉末及三国时曹魏官员,曾任多个地方首长官职,尤以管理凉州最为出色。历史有载,徐邈每任一官,皆政绩卓著对诸胡恩威并施,使州界肃靖。而这次汉乌会盟,徐邈虽已经声名鹊起的有才之士,但却因抱病而未出席。当马超的任命书到家之时,那个还只有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当即放下手中经卷,收拾行李便欲直奔柳城叩谢马超的知遇之恩。

    然而,徐邈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当任命书到达徐邈家中的时候,马超已让赵云为先锋,自己为统帅领一万幽燕精骑出飞狐径,奔赴冀州。且这次行军还是日夜兼程,奔袭极快没有人知道马超为何会急匆匆离开幽州,百姓们只知道,幽州自那位天将军到来一番之后,他们的日子突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没有了乌桓人的侵扰,却突然听闻了郡守长官要丈量分发土地的消息;没有了高门大阀的迫害,却有了一项付酬管饭的汉乌交易所挣钱工程;没有了盗匪流寇的劫掠,却有了一队队衣甲鲜明的马家军巡视街道。而一年之后,他们的生活更是步入幸福安泰的阶段,一家家商铺在汉乌交易所旁边矗立,他们凭借手中丰收的粮食,可以换来乌桓人的药材和饰品,也能卖到马家商铺出品的精盐和各色物品。

    直至那个时候,幽州的百姓才后悔他们为何没有亲眼面见过,那个在幽州只是惊鸿一瞥出现过的天威神将军。甚至,他们想不通为何当年那么威震天下的马超,不待辽东太守公孙度彻底臣服拜贺,将辽东、玄菟、乐浪三郡,完全纳入马家版图当中之后再离开,反而在公孙度只送来臣表一封,表示听调不听宣之际便挥马南进?

    的确,也没有人理解,为何一向宽厚待人的雍州牧,会在慕远峰、寒古古、张灿、丑哥这四大高手还未痊愈的时候便急行军;也没有人理解,为何一向有条件就绝不会亏待自己的马家家主,会在身体极其虚弱的时候,拉着一瘸一拐的象龙宝马上路;更没有人理解,为何总喜欢谋定而后动的那个天威神将军,这次会如此火急火燎。

    可是,总有人理解。虽然甄宓如今的阅历也不能让她看破马超的用意,但她却看出了马超的焦躁和惊惧;虽然司马懿这个冷心冷面的家伙不理解马超的内心悲愤,但他却知道,马超唯有兵行险招,才可能争分夺秒将冗长艰苦的冀州大战,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不错,马超最终还是听从了各军各部所有策士的决定。因为这是他目前唯一能玩得起的一次豪赌:既然曹操想让马超从中断为两截,那他马超也必定要在冀州将曹操斩杀!如此一来,失去长安的马家,绝对要比失去曹操的曹军占尽先机!

    可是,那一道道如雪片一般已经飞向各军各部的决策,完全不能让已经远离风暴漩涡的马超有半分的安心,他唯有亲赴风起云涌的阴谋浪尖上,才有可能将曹氏那个惊天阴谋破解至少,输的时候,他也要看到马家最后一杆旗帜的倒下。那样,他才会刻骨铭心的痛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小瞧了那个奸雄和阴谋家的联手。

    “快!再快!”马超狠狠地给了胯下战马一鞭子。

    “曹操,曹孟德!你要等着我,你一定要在我赶去之时再离开南皮!”马超在心底里呼喊着,两旁的景物在不停的后退着,身前身后的幽燕精骑在拥护着他。他却如同发疯一样,拼尽全力超过他们。

    纵然胯下已经不在西域象龙宝马,他一袭锦衣也只冲在最前面。

    长安,我可以放弃!但曹操,你的人头,我必定亲手取得!

    这次,是马家和你们曹氏的最终决战!

    我已经失去了父亲,虽然他没有死在你们曹氏的手上。但我辛辛苦苦一手建立起的基业,绝对不能就这样毁在你们的手中。我虽然只是一介穿越认识,但我毕竟继承了西凉之锦的一切,更看破了三国之后的五胡乱华和汉民族一次次在杀戮和重建当中哀嚎挣扎。

    我不能当民族的罪人,更不能看到你这个屠夫奸雄在一统天下之后,仍旧让汉民百姓在一次次的动荡当中苟延残喘,也不能让历史倒退。我要提前改写历史,让历史尽快过渡到万邦朝贺、堂皇共荣的泱泱大国!

    不眠不休的奔驰着,马超的眼前已经金灯乱摆,眼前一阵红一阵黄。两腿早就磨的没有了知觉,身子好象已经散成了十七八块,就靠一张皮包裹着,不然的话就会立即分崩离析。嘴里很咸,满是鲜血的味道,那是马超把自己的内唇咬破了,但是却没有时间去管它,也无力去管它。

    “唏律律--”胯下战马一声长嘶,忽然间摔倒在地上。

    马超狠狠地飞出出去,摔在一片杂草之中。

    “主公!超哥哥!”赵云和司马懿大吃一惊,连忙跳下马来相扶。

    马超眼前阵阵发黑,却强自道:“扶我上马,去,去东光官道!曹操若是想回兖州,东光是他的必行之路!”

    “主公,东光那里有天纵无双的郭军师和毅重无敌的徐晃将军镇守,曹操不可能突破那里!”司马懿急道。

    “他们都不知道曹操的毒计,尤其是郭嘉,他甚至会故意放走曹操!”马超大吼,状若疯魔:“郭嘉以为长安之乱只不过是曹操的障眼法,他根本不知道曹操就是利用他这种心理,来一个金蝉脱壳。即便郭嘉算无遗策,围困住曹操。可郭嘉一来与曹操有旧恩情,二来,目前这等情形,曹操还真不能死…….”

    “为什么?”赵云大惊,他想不通,为何这个时候,马超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因为曹操是兖、豫、徐、青四州的擎天柱,他一死,四州必乱。而江东的孙策和荆州的刘表就会趁虚而入,届时,马超少了曹操一位劲敌,但却要面对两头吃人的虎豹!”说道这里,马超有些茫然颓乱,又心灰意冷的道:“还有,就是我们不够狠,不能眼睁睁看着四州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中流尽最后一滴血…….而他们那些野心家,却完全可以视黎庶如草芥!”

    话音刚罢,只闻‘彭’的一声,马超歪着头倒了下去。一旁的司马懿大惊,猛然叫道:“赵云,你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主公假如再这般下去,不到东光,就会心碎力竭而亡!”赵云一把将马超托起,放在自己的夜照狮子马上,仔细缚好之后,才又翻身上马:“义之所在,生死相随!儿郎们,继续前进,目标,东光县!”

    ps:先谢寒古古、锦狮子、小学生、丁蜀黍、暗烨女王大人的打赏。寒古古,不是不感谢,是我们有三分钟美丽的延迟时间,木有看到;丁蜀黍,俺知道你以前账号丢了,但你要告诉俺,你以前是谁哦;最后,俺痛心了,如今提臀弄姿都被嫌弃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女人开始行动了

    当董宜出现在长安城下这个消息传来之时,貂蝉才明白,为何那个从来只算计别人、而且让别人死无葬身之地的李儒会突然消失了李儒是马超故意留在长安的一张王牌,因为他知道,马家纵然再家大业大、再可以开疆扩土,但一个稳定的后方、一个能够给所有马家军一个归宿信仰的长安,是马家赖以生存的法宝。

    可现在看来,这样的法宝,似乎有分崩离析的危险。因为除却李儒离奇消失之外,长安当中还发生一件屋漏偏逢连夜雨的灾事镇守长安的大将徐荣,恰好在这个时候病倒了!

    当匈奴的迅骑当中出现投石车之时,貂蝉就预感到李儒的消失和徐荣的病倒根本不是什么巧合事件。可现在,她却一筹莫展。因为,她悔恨自己,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为什么在生养了一个女儿之后,就将暗影的主策工作大部分交给王花语!

    貂蝉没有任何责怪王花语的意思,事实上,在她看来,王花语绝对是可以接替自己的一位女子。她有心计、会隐忍,懂进退,更重要的是,那个女子,还有寻常女子没有的心狠和果敢!貂蝉一直以为,只要她的心在马超身上,那暗影交付在她手上,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可惜,她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新旧交替之时,总会有一些动荡的,虽然貂蝉已经小心翼翼将这些动荡减少至最低程度,于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将暗影的权力一步步下放给王花语。可此时面对着拜倒在地上的王花语,她说不出任何一句责怪的话。

    “主母,我办事不利,天衣无缝的暗影在我手上成了聋子的耳朵、瞎子的眼睛,我罪该万死!”王花语娇柔的身躯再度拜倒,她不求貂蝉能够宽恕她,只求貂蝉能够让她用自己的方式,了结长安这一浩劫。

    “这事根本不怪你,事实上,我也完全不明白,为何暗影这个庞大的网络,似乎一夕之间就被靖安曹渗入其中,最后将这张网变成了毒害勒束马家的魔咒…….”貂蝉轻轻拍着怀中的熟睡的爱女,但语气,却没有半分慈母的安详温柔。此时她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暗影的负责人。

    “主母,刘豹此番前来…….”

    王花语刚刚开口,貂蝉便伸手阻止,严厉说道:“你莫要想着恕罪,更别异想天开以为自己回到匈奴,刘豹就可能退兵。你也不是寻常女子,也应该看得出来,刘豹此番前来,根本不是为了你。”说道这里,貂蝉看王花语还欲再言,她又果决开口:“你放心,有姐姐在,那些朝廷的蠢货们,就不敢说出将你交出去的话来!”

    “也不怕超儿回来之后砍了他们的脑袋!”这一句话出,貂蝉身上可以说从未有过的气势陡然震慑而出,多年来马家最神秘主母的身份,使得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王允府上那个卖笑献舞的貂蝉冠,而是一位枭雄幕后静静旁观却丝毫不容小觑的女强。

    “随我走,这个时候,看来马家的确要祭出一些法宝了!”貂蝉小心翼翼将怀中的婴儿交给侍女,轻轻整理一下仪容:“那个董宜,来得也正是时候,我与她的陈年旧怨,也该算上一算了!”

    而同一时间,长安马家军营当中,一名女子轻摇莲步来到中军帐里,她的步伐虽然充满女子特有的柔美,但每一步都与上一步不差半分,显示出极高的宫廷素养。待那双莲足终于停下之时,两位身材很高大,但是瘦、瘦得简直让人觉得可怕的老人,同时吸起了一口气。

    这两位皓首苍髯的老人明显已经有种风烛残年的感觉,两人瘦的似乎只是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让人觉得,他们随时会断掉这口气。

    然而,那女子稳稳坐在中军帐侧席之后,这两位老人的神情一下变得很肃穆恭敬,甚至有一种宝相**的感觉。已经佝偻的后腰猛然挺得笔直,就晃晃荡荡站在那里。他们没有戴头盔,只穿着皮甲,显得那皮甲是那样宽松,简直就他们身上直晃。

    “皇甫嵩、朱参见公主殿下!”两位老人向着刘行军礼,标准而规范,但是却显得有些吃力。

    就是这样老革的气概,突然令整个中军帐充满一种肃然无悔的气氛,压得那些马家军都喘不过气来。

    “我听说,镇守长安的徐荣将军病倒了,长安要沦入匈奴异族之手了?”刘微微蹙了蹙眉头,暂没有特意指出他们仍旧称呼自己为‘大汉公主’的不满。只是坦然受了他们一礼。微微轻抬手指,似乎随意闲谈一些闲话,又似乎郑重其事说出那番话。

    “公主,有我们两位老骨头在,那些异族想要踏平长安,就必须先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朱猛然开口,年岁虽大,但嗓门却不小,震得那刘好看的威仪的娥眉又是微微一沉。

    “老将军,我现在可不是以什么大汉公主的身份来见你们的。”刘纠正这一点,虽然她知道自己能令已经告病养老的皇甫嵩和朱重新出山,跟自己是大汉公主的身份脱不开关系,但她却绝不会在马超最忌讳的原则站位上乱了身份。

    皇甫嵩瞪了朱一眼,惹得朱讪讪而退。只不过两人的确老迈,一旁亲卫见状,赶紧上来搀扶。然而朱却猛然挣了一下,再度挺直了身体道:“朱还死不了,不用人扶!”

    这番话落,刘的眼中才有一丝动容。她看到这两位汉朝老将的骄傲,那种猛虎死也不倒威的风骨。挥了挥手,刘示意两人坐下叙话。

    可皇甫嵩和朱死活不做,反而重新向刘行礼:“老夫恭敬将令!”

    刘这次起身还礼,但随后却摇头道:“哪里有什么将令?夫君远在冀州,我不过马家一儿媳,有什么资格发布将令?”

    两人闻言一愣,皇甫嵩有些不敢置信地再问了一句:“公……主母,真没有将令?”两位老人眼见脸色就灰败了几分。

    被刘突然宣召在马家军营中军帐当中,这两位老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刘最后说出没有将令的话来,一下使得他们报效之心化为春水东流。这让他们两位为了军队,为了职责而活着的老人,突然满心落寞。

    “的确,没有将令。但我刘从来也不是按照那些死板规矩办事儿的人,我现在只以马家儿媳的身份,恳请两位老将军出山,领兵抵御戎狄,不知两位老将军有胆否?!”刘浅笑,见这两位老人果然中计,随后慨然说出这番话。最后,还保证道:“夫君回来之时,若是颁功授赏,两位老将军当之无愧。若是夫君叱喝责难,刘绝不连累两位将军!”

    一番话话,皇甫嵩和朱两人眼中当即放出了光,猛然跪地道:“主母尚且如此,某等老革敢不以死相报乎?!”两人俱双手撑地,有如两头卧虎苏醒,浑身上下洋溢着热烈的气息。

    可待两人便要外出调兵之时,刘却又突然一笑:“两位老将军莫忙,还有几人,届时也会到场…….”

    ps:没得说,感谢慕远峰、攀爷、锦狮子元老的发力爆菊,虽然不是很痛,但也上了阔别很久的打赏榜,肯定要加一章!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老家伙们

    皇甫嵩和朱两人愣愣看着帐门口走来的那几人,根本就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两遍之后,他们才确认,果然是那个恐怖的家伙出现了…….

    “刘豹焉敢欺长安无将!”待那人静静坐在侧席之后,皇甫嵩和朱两人心中同时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而那个人却微微笑了笑:“吕某也是闲极无聊,不曾想,那些鸡狗蝇虫竟然以为马家无人,竟然敢在长安叫嚣。如此,吕某也不得不出来活动一番,与两位将军联袂一把,杀杀他们的锐气!”

    刚开始,吕布的气势还是温煦如春阳,可到最后说道‘杀杀锐气’的时候,周身的锦袍陡然震动,一身极具毁灭的浓烈杀气喷薄而出,显示出他绝高骇人的煞气。

    而这股浓烈的煞气一出,帐内所有人都为之一凛。几乎都没有注意到,另一主母貂蝉,已然在这股煞气当中游刃有余地信步而入,悄无声息地与刘坐在一起。

    刘虽然与阳翟公主有血统联系,但因为当年盗取马家宿铁机密一事,两人之间毕竟还有隔膜未除尽。相反,貂蝉当年在长安对吕布还有一番救命之恩,由她出面请出吕布,实在不费半分功夫。

    而吕布话音刚落,吕绮玲和韩英两人已然一身戎装入内。韩英人未到,声音先至:“夫君曾让我执掌一支女兵营,训练两年却未见过血。今日,正好有了用武之地!”言罢,不待众人开言,大步走向貂蝉和刘身侧,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

    而吕绮玲面色有些犹豫,正欲走向吕布下首坐去时,刘和貂蝉却同时开口道:“玲儿妹妹,这边坐…….”

    这个示意非同一般,当年吕绮玲一心倾向吕家,与马超的夫妻关系十分僵硬。直至吕布在马家归隐之后,马超与吕绮玲的关系也一直没有良好的回升。然而这个时候刘和貂蝉却偏偏招呼吕绮玲坐在她们身旁,这个举动自然是承认她吕绮玲仍是马家儿媳的明证。

    在场武艺第二的吕绮玲脸色有些涨红,竟然扭捏有些不敢上前。还是韩英识情会意,一把拉来吕绮玲入座。而刚坐下的吕绮玲张了张嘴,正想说一些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话时,帐外突然又传来一声粗犷的嗓门。

    “哈哈哈,还是战神无双的吕布口气大,我这老匠,只能在三位宿将身后,摇旗呐喊了。”武安国拎着一把巨大的流星锤,大步走入帐内,看到貂蝉和刘等人俱在场,急忙施礼道:“不知主母们,还可看得上武某这把老骨头?”

    刘和貂蝉这次彼此会心一笑,示意对方开口。可等不及两人谦让,门外一柔柔弱弱却又极赋大家风范的声音就此传来:“武将军于此为难之时挺身而出,马家感激尚且来不及,又怎敢嫌弃?”

    众人回头,但见蔡琰袅聘而来。当下所有人起身见礼,而刘、貂蝉、韩英、吕绮玲四人更是错身让出中心一座,恭候蔡琰上来。蔡琰入帐后极其谦虚,对着在座众人一一施礼之后,才慢慢坐在正座。随后又向刘和貂蝉两人眨了一下眼睛,而貂蝉和刘则会心一笑。

    “咳咳咳…….一把老骨头都快要入土了,还是不得清闲。不就是李儒被董宜绑了过去而已,你们就非要我这老头子出马?”贾诩慢悠悠踱入帐中,不时还用手捂下口鼻,假咳两声:“李儒那个家伙,向来一肚子毒水儿,他当初能卖了董卓投靠马家,为自己寻得这安身立命之所。如今真的会因为董宜一个小丫头,便真叛了马家?!”

    “简直就是笑话!”气哼哼地说完这句,贾诩半分客气都没有,直接将皇甫嵩和朱向后撵了一座,坐在马家众儿媳之后的第一位。

    似乎很满意这些望臣宿老在一言不发的情况下就已然按身份将座位排序下来,蔡琰随后雍容一笑,向着贾诩回道:“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自然不知道李侍郎究竟是何心思,可此时满朝文武争吵不休,长安百姓人心惶惶,唯有贾老您才能一言定乾坤。您若是不出山,我们这些妇道人家,有何办法挽狂澜于既倒?”

    “都怪主公搞什么科举,弄一些眼高手低的年轻家伙入主马家。这不,一遇半分风吹草动就自己先乱了分寸,弄得整个长安也不得安宁。”贾诩说这话看似只是纯粹的抱怨,但却从根子上说出了如今马家的形势。

    刘豹率领七万匈奴迅骑南下长安,起先并未引起马家文武的重视。可是当马家所有求援信件都泥牛入海之后,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之后,李儒突然消失、徐荣病重,马超战死冀州的谣言满天飞。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瞬间就将那些没有真正见过刀血的马家储备人才给吓着了。

    假如只是这样,其实也到不了请出贾诩压阵的地步。可马家是最清楚谣言威力的家族,尤其貂蝉更意识到,这种七分真、三分假的谣言最能迷惑人心。而长安百姓初闻谣言后又果真不见马家有任何应对,顿时长安的气氛也紧张起来。民心浮动这样的情况一出现,马超三位媳妇便不得不在长安群龙无首之际,请出一面大旗。由此,才密谋商议请出贾诩这个擎天巨柱前来压阵的妙计。

    关于这面旗的人选,三人思虑良久:皇甫嵩和朱军威的确足够,但对付刘豹背后那个高人,似乎有些困难;吕布可摧敌折胆,守城谋略也是上上之选,但马家却绝不敢重用;唯有贾诩这个几乎被人遗忘的老家伙,军威也足、智谋更绝,又丝毫不贪恋权势,最是这次平乱的首选。

    “贾狐狸,让你来此,可不是听你抱怨的。如今长安兵马连英儿的女兵营都算上,也不足一万余人,此等劣势,当如何扭转?”敢跟贾诩这样说话的,自然是马超的便宜老丈人吕布。修心养性一段时日之后,他虽然煞气英锋依旧不减,可面对如此内忧外患的局势,却一筹莫展。

    “这有何难,你这只老虎出城厮杀一番不就完了?”贾诩眯着眼,说话跟放屁一样。

    吕布修养再好,这时也有些怒了:“一万对七万,我吕某虽然自忖天下无敌,却也不信长安之危如何便可解!”

    “你果然老了,怕是担忧死在城外吧?”贾诩鼻子孔轻轻一哼,一脸不屑。

    众人见状贾诩如此无赖,当下真担心吕布暴怒。可出乎意料的是,吕布竟然苦笑了一声,一丝杀气也无地说道:“贾狐狸,咱俩虽然没有合作过。但你也犯不着用这等激将法对付我吕某,这等马家存亡要事,万不可轻视…….”

    贾诩嘿嘿一笑,一张老脸缓慢绽放如菊花,似乎在嗤笑吕布这个无敌悍将会反劝自己,当下斯条慢理道:“你们这些老东西出场,尤其是你吕布出城厮杀,那匈奴会讨得了好儿?你们折了匈奴的锐气,那长安谣言还不烟消云散?匈奴那里,还不狗急跳墙?”

    “就这么简单?”皇甫嵩听贾诩这番话,当下有些纳闷:“你真是当初那个智谋无双的鬼狐?”

    “狐狸越老越成精……哪有什么鬼谋妙计?对付匈奴这些蛮子,先来这些手段就足够了。”贾诩嘿嘿又是一笑,有些不以为意地道:“接下来就随机应变,不过,我怎么看,这些蛮子都逃不出李儒这这个家伙的手掌心……”

    言罢,贾诩佝偻着腰,又一步三咳嗽地慢慢离去,留下满帐之人面面相觑。不过,吕布拧眉看他那个背影,还真觉得,这个老家伙会一不小心就向阎王报道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沐杨报信

    已经奔赴至文定城的马超,怎么也不知道,他自己这般忧心火燎,可长安当中那些媳妇和老骨头们,竟然一个个都稳坐钓鱼台。在没有他坐鼎固心的日子里,他们完全没有马超想象地那般惊慌失措。反而是马超自己在这段时间太过焦虑,身心俱疲之下太过错估了形势。

    所以,赵云会在马超激愤至极的时刻突然打晕他。因为赵云知道,那个时候已经陷入魔障之中的马超,已经不是平时那个英明神武的主公了。

    悠悠从床上转醒,真正好好休息了一夜的马超,虽然仍旧感到头疼欲裂。但心中那股憋闷的惊忧却已经舒缓了很多,再歪头看到托着手睡熟的甄宓,马超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已经梳洗过一番的甄宓又恢复了群芳谱第七的本色,吹弹得破的桃红水色,在斜射入房间的阳光映照下,更添妩媚,水汪汪的眸子溢着烟波,丰满的双唇与白齿交映,垂下来的碎发挂在柳叶般精致的黑眉前……这一切,实在深入男人心,太勾人了!纵然神智还未完全清醒,马超的感官也能判断,这个甄宓就是一枚祸国秧民的妖精。

    可惜,美人虽然如玉。但对于马超这样的诸侯来说,仍旧只是过眼云烟。大脑一旦复苏,所有的军情脉络陡然串联成片,充斥满马超的大脑。他犹如触电一般猛然翻身起床,不轻的动静立刻惊醒了旁边的甄宓。

    “超哥哥,你醒了?”

    “赵云、司马懿这两人在哪里?”

    两人的一番对话完毕,甄宓的眼中不由闪现出一抹很明显的失落。但很快她收拾起这种情绪,宽慰马超道:“超哥哥你不用惊慌,赵将军和司马先生虽然停驻文定城,但听说是有重大军情,我这就去喊他们。”

    “不必了,我自己去寻他们!”马超一脸冷硬起身,亲自将床头的锦衣披在身上,便欲出门。

    “超哥哥!看到马超已经走到门口,身后的甄宓急速出声。马超回头,看到甄宓突然激动至粉脸都变成了红脸,胸前的小嫩鸽还隔着衣襟一呼一吸。

    “你怎么了?”马超凝眉,满心阴翳的他,使得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丧失了对女性情感最敏锐的判断。

    甄宓听到马超那种漠不关心的语气,一张红脸突然枯败很多。她望着马超那张英俊凌厉得简直如一柄利剑的脸庞,到了喉咙的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扭着衣角站在那里发傻。一时间房间里开始弥漫起尴尬,马超脸上的不耐正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发明显。

    “你究竟何事?”马超再度开口,但脚已经转了一个角度,准备再度起身。

    “我…”甄宓的一颗心仿佛被马超脸上的不耐给刺破,女性特有的矜持让她的眼神露出了几分气恨,甚至身体也都在发冷、发抖,玲珑有致的身材在略显加快的喘息中颠簸。

    “你到底何事?!”马超的语气越发急促,焦躁的不耐几乎都犹如实质。

    “我,我要回魏郡了!”这句话出口之后,甄宓接下来的话突然流利了很多,她望着马超那双如星辰一般的眼睛,用很有逻辑的话说道:“我离开魏郡甄家已经有七天了,假扮我的那个婢女绝对瞒不过曹军的密探,若是我再不回头,那曹军定然会起疑。我毕竟是甄家的女儿,家族的宿命还是要…….”

    “知道了,我会派一队精锐秘密护送你至甄家。”马超不待甄宓说完,男性特有的理性思维,使得他以为这不过就事论事而已。然而,他却不知,就在这一刻,甄宓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然而,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一人推开,司马懿几乎是飞进来一般:“主公,好消息啊!”可刚一入门,感受到房间里马超和甄宓两人怪异的气氛,他才知道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赶紧讪讪后退:“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接着聊,接着聊…….”

    “不用了,司马先生,我们的事已经说完了!”甄宓突然开口,随后看也不看马超,迈动消瘦但灵活的身体就跑了出去。妙动的身姿,只能留下少女一次伤心爱情旅途下的点点碎影。

    “主公,你…….”身为旁外人的司马懿恨不得开口便让马超出去追,可当他看到马超阴沉如水的脸色时,又突然住了口。

    随后司马懿的脸庞也渐渐变凝重起来,他虽然没有女人那种敏锐的感触,但这段时间马超望向他那种难测的怪异,他还是能感受到的。只不过,既然马超没有挑明,那骄傲的他,绝不会主动开口虽然,他知道马超的身份可能会在下一瞬就取了他的性命。但年少轻狂,就总使他不愿向自己的傲气低头。

    “司马懿,你知道,我这次要奔袭东光为了什么?!”马超阴厉开口,有那么一刻,他看着这个阳光少年一般的人蹦进来的时候,他真想开口问问司马懿跟刘协到底是何关系,有没有背叛自己。可是,多年马家家主的历练,让马超明白,事情分轻重缓急,有些事儿,需要一个完全合适的时机才能解决。

    更何况,飞狐径那次司马懿舍命救自己的一幕,让马超怎么也不愿率先撕破两人之间,已经似乎只需微微一吹就彻底崩溃的联系…….

    面对马超的质问,司马懿没有辩解。他只是轻轻拍了拍手:“你进来。”

    一个二等马家军打扮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见到马超之后磕头便拜:“见过主公。”

    马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看得出来,这个二等马家军绝不是真正的马家军。因为马超早就废除了军士见到自己磕头就拜的陋习,如他这等有要事禀告的兵士,一般只需行个军礼便可直言。不过,在那人抬头的一瞬,马超突然开口:“我认得你,你是沐杨!”

    公正来说,马超此时的嗓音还有些嘶哑难闻。可就是那种犹如金属一般摩擦的声调,听在沐杨耳中,却不亚于天籁:“主,主公,您还记得我?”

    沐杨眼睛在发亮,他在邯郸城中呆了整整四年,每日县令大人从城门出入,可却从未记住过他的名字。而如今,马家这位雄霸北方的霸主,竟然只在一面之缘下,张口便喊出了他的名字。

    “对,我认得你,”年轻的霸主一面说,一面轻轻地点头,仿佛在肯定什么:“你是邯郸城那个城门令,被杨松收买后用投石机砸开了城门。”

    “你救过我的命,更救过五千马家军的命。所以,我记得你,你是沐杨!”马超用这句话继续肯定,看向沐杨的眼神,似乎将眼前这个轻微的名字牢牢刻在了心里。最后,他灿然一笑又道:“不过,我记得,我当初可是承诺让你成为马家暗影,不知你为何现在只是一个二等马家军?”

    听马超最后还将对自己承诺回忆出来,沐杨的脸上更增激动。然而,未待他开口解释,马超就自顾自摇了摇头:“现在冀州未定,你自然也回不了长安接受培训。不过,今日你来有何要事?”

    谈话终于进入正轨,沐杨也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任务,缓慢而郑重跪地之后,才开口道:“主公,属下须先替杨松大人求得一免死钧令,才敢开口。”

    听到‘杨松’这个名字,马超的眉头微微上挑了起来:他知道,杨松那个家伙,是能用钱买来政治的高手。而眼前这个人,似乎也是被杨松用钱财收买过来的…….

    ps:谢雍正、小学生、攀爷的打赏。说实话,开站之后,隐秋的订阅不及以前的二十分之一。但今天看到攀爷的留言,真心感谢将隐秋当兄弟朋友的人。有你们,隐秋知足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攻和受

    “是杨松让你这样说的?”马超的语气不徐不缓,是上位者给属下制造心理压力时特有的语调。

    沐杨的心登时就沉了下去,先前的感恩和激动猛然化作满心的负累和愧疚。然而,他心中毕竟有自己的认知,于是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杨松大人是真心想报效主公,但此次所行之事,的确会引得主公不喜。属下斗胆,恳请主公先应允了属下这一条件。”

    听了这话,马超似乎饶有兴趣地看了这个沐杨一眼,甚至,还抽空看了一眼立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司马懿。随后,他轻笑了一声:“你太不懂政治了……你上来就要为杨松求得一个免死承诺,随后又暗示出这不是杨松支使。如此说来,你的意思是想牺牲你自己,也要保住杨松喽?”

    “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若是换成以为真正疑心属下的主子,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将你和杨松两人同时送上断头台!”马超快速而沉稳地将这个结论说出来,看到沐杨躬倒的身子已经微微发抖,头上也冷汗淋漓,他便知道,火候已经到了。

    故意停顿片刻,让沐杨对自己的行为有了反思之后,马超才再度温声开言:“不过,你跟杨松都救过我和马家军的命。而我也看得出,你这样的人,认定马家之后,是绝不会背叛的。所以,我答应你。”

    “您,您答应了?”沐杨的心一直沉在谷底,突然又得到这样峰回路转的答案,对马超的敬畏感恩不由又上升到一个绝高的角度。

    只可惜,抬头的那一瞬,他没有看到想象当中马超那温煦的眼光,反而看到马超正用一种很隐晦的眼神,望向了他身后的司马懿。那种眼神当中的情愫,是暗示、还是悲凉?沐杨很快就将这年头驱除出脑海,刚明白一星半点政治的他,对于那种随时都会掉脑袋的事儿,再也不愿胡思乱想。

    “我不仅可以免去杨松的死罪,还不会责罚于你。”马超转过头,果然是一副温煦良和的眼神:“说吧,究竟是何事要禀告?”

    沐杨忍不住想擦擦眼睛,当下他都怀疑,刚才自己马超望向司马懿,究竟是不是幻象。不过,很快他就动作幅度很小地坚定摇了摇头,开口道:“主公,属下在邯郸城得主公提拔后,一直未闻马家军的调动安排,只得与杨松大人一起苦心等待,然而…….”

    “说重点!”

    “长安方面,李侍郎神秘失踪,徐将军病重,百姓人心惶惶。然主母们当机立断请出贾内令强压德阳殿,吕将军、皇甫将军、朱将军及武将军等老将军率旧部及女兵营协助马将军统御守城,匈奴大军见状,军心大降。长安之危,暂时进入僵持阶段…….”

    马超突闻此等消息,脸上表情当真能用一惊一喜来形容。惊得是,长安果然如预料一般,陷入生死存亡大关。李儒和徐荣两人这文武之栋梁那么不合时宜倒塌;而喜的是,那两根柱子倒下之后,自己的媳妇儿们竟然又为长安撑起了几根擎天巨柱!

    如此看来,贾诩稳稳压住马家大堂,马岱、皇甫嵩、朱三人守城,还有一个吕布和武安国两大猛男伺机狠咬匈奴一口。如此阵势,纵然匈奴大军铺天盖地,也只能困顿长安城下。自己心头最大的阴影瞬间一扫而除,这等酣畅痛快之感,令周身为之一震,内伤萎靡之感似乎也消除了三分。

    不过,马超毕竟是位诸侯,一番欣喜过后,他突然明白这个沐杨为什么上来就要给杨松请一个免死金牌了:长安这些消息,一直杳然无信。可这个半吊子暗影却如此清晰说出了长安形势,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杨松这个家伙,瞒着自己弄了一套他自己的情报网络!可不,在邯郸城的时候,那个家伙不是在马家丝毫没有通知的情况,对马袁两家的情报尽览无余?

    那个家伙爱财,但也有财买来了他享受的权利,更有合适时机展现高价值的眼光和手段

    想通这点,马超的眼神就变得复杂凌厉太多了。他缓缓看着沐杨,眼睛一眨都不眨:“南皮县那里,杨松有线报没?”

    “曹军暂时未走,不过,也就是这两三天了。主公若是想让通过杨松中转送信,恐怕来不及。”不待沐杨开口,司马懿抢先将这个话题接下:“这也是赵将军和我决定在文定城停驻休整一夜的缘故。我们必须知道,主公在得知长安暂时无虞之后,是要先救援长安,还是继续南击曹操?”

    “嗯,”马超点了点头,赵云和司马懿的决策是正确的,他的确也需要好好思量一番。不过,鬼使神差地,马超转头又问了一句:“那你的意思呢?”

    “卑职认为,还是继续南下为好。”司马懿回答。

    “理由呢?”

    “长安有贾老狐狸和吕布,不可能被攻破。反而是曹操在冀州几番用计,倒真有可能再生枝节。”

    马超又点了点头,不过,他的脑中猛然又跳出两个人,当下有些急切地向沐杨问道:“杨松的情报,可能传到河东?”

    “能!”沐杨肯定点头,但又加了一句道:“但速度绝没有当初的暗影快。”

    “无妨,”马超解下腰间一块令牌,交给沐杨道:“这是我贴身之物,杨修绝对会认得。你用杨松的渠道快马至河东安邑,告诉魏延和杨修,让他们带着卫家和三万兵马全速赶至长安。若是卫家人从中阻扰,便让他们死在匈奴手下;若是长安被攻破,让他们两人提着脑袋来见我!”

    最后一句话落地,沐杨分明感受到马超语气当中森冷的杀机和一种隐忍的怒气,当下恭敬接过那枚令牌,领命后便欲出门。

    “先不要走,我还想知道一事。”就在沐杨已经走到门口之时,又被马超喊回。

    “主公请问。”

    “杨松那个家伙,虽然没让你请一个免死的承诺。但他就没有跟你说过任何透露他有秘密渠道方面的事儿?”

    “有。”

    “他怎么说?”

    “他说,主公还欠他两箱珠宝,若是主公小气,可能会杀了他;若是主公不差这些钱,就会将他调到暗影,以后属下跟他,还能共事…….”

    “哈哈哈!”马超听后爽朗大笑,挥了挥手让沐杨离去:“这个杨松,倒真是被历史……倒真是一个妙人啊。”

    屋中只剩下司马懿和马超两人,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渐渐变得尴尬诡异起来。司马懿看着笑后又随即平静的脸,最终忍不住那种煎熬,率先打破沉默:“主公,既然您还有魏延这枚底牌,那长安看来已断然无虞。当下,我等又当如何?继续南下痛击曹操,一绝永患?”

    “时机还不成熟,我们不见得真能杀得了曹操。”马超摇了摇头,这一番将近半年的冀州征伐,让马超对曹操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可只是一番消沉之后,他便又站了起来,雍凉之锦的那种雄浑秀丽风姿重新回到他身上:“不过,既然曹操没有玩残我,我便也不会让他好过!”

    “传令,继续进军!”马超挥手一指,气壮山河。只可惜,在只有两个人的屋子里,这个动作未免有些不合事宜。

    “主公…….”司马懿苦着脸,有些小声地嘀咕道:“我觉得你还是先将甄小姐追回来为好。那么可心的美人儿,生生陪护了你一夜。”

    “是啊?”马超一愣,随即又是一苦笑:“果然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言罢,两人又是彼此一笑。这个时候,马超突然觉得,他跟司马懿之间,似乎没有太多隔阂。也许,只如他跟甄宓一般,只需一个人率先捅破那层纸而已…….那既然司马懿咬死了他要当小受,自己为何就不能强攻一把?

    ps:再谢雍正、寒古古、慕远峰、沐杨的打赏。寒古古,这章出来就不太诡异了吧?慕远峰更是高人风范展露了。沐杨的不言,隐秋知道了。谢谢大家!还有一章,马上奉出。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女兵?

    长安郊外的夜晚,要比往常宁静许多,早已进入战备状态的都市,总算恢复了以往那种死硬无情的生活规律,再也没有了万家灯火,城门不闭的盛景。

    空旷的平原上更是万籁俱寂,圆圆的满月在云端若隐若现,因为有些阴天,连颗星星都看不见,只有清冷的月光给匈奴大营罩上一层朦胧的白纱。此时正值金秋八月的末尾,正是无数庄家等待收货入仓的时节,然而,广袤丰茂的粮食只能白白便宜给那些匈奴蛮子。

    据说,暂代马超镇守长安的马岱,已经为这事儿快要愁白头,还不止一次在朝廷上破口大骂匈奴那些混蛋!秋收时不收获,一年便会没粮食吃!眼下马家已经是被掏空的家底的穷主儿,这个空当儿里再打仗……匈奴那些家伙,真是该挨千刀的混蛋!

    关于这些,稳坐钓鱼台的贾诩倒是不急不徐,面对马岱几番出城决战的请求,贾诩以极其无赖地倚老卖老嘴脸,堵死了马岱这条路。

    “老师,这些匈奴人是专门挑这个时节来打我们的。他们看到马家已经山穷水尽,才来趁火打劫的!”那一日,马岱几乎都要顶撞贾诩,在朝堂上蹦着叫道:“八百里关中,这可是我们的粮仓啊!马家实在不能再断了这顿炊饷,否则的话……”

    “否则什么?”贾诩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似乎气得都要咳嗽出来:“否则马家就要完了?我教过你多少遍了,遇大事前要静心,这一点,你跟你兄长确实有差距……”

    提到马超,马岱就明白,贾诩这是在用马超来压自己。可对于马超有时候都要毕恭毕敬相待的贾狐狸,他虽然是马超明确指出镇守长安的主将,但却也不敢在贾诩面前炸刺儿。只能闷闷憋下那口气,憋得自己的虚火都上升滔天。

    也因此,这一夜,当马岱被贾诩喊去,让他领兵去偷袭匈奴大营时。马岱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当真正见到那支偷袭部队时,马岱的脸就苦得跟地瓜一样:“怎么都是些娘们儿啊?…….”

    不错,眼前这三千兵马,虽然英姿飒爽,骑在战马上隐然有一股肃杀的气势。可那一水水窈窕和身躯和俊秀的颜容,让马岱的心当时就凉了半截:这是贾狐狸觉得长安守不住了,要送去这些美娇娘给匈奴蛮子解解渴?…….

    “滚蛋!赶紧上马!”马岱刚抱怨完,一股巨力就从他的臀部袭来,趴在地上的马岱猛然回头,暴怒的神情还未绽放完毕,又转瞬化为一张谄媚乖巧的模样:“不会吧?您要亲自统领这些娘……这支军队?”

    “不错,今晚,你只不过一个象征意义,没有你在场,我领兵怕马超回来对我耍心眼儿。”吕布沉喝出声,面色一片肃然酷烈。虽然年岁已经有些偏大,但中年威武大叔的霸气形象更增魅力,不由使得那三千女兵频频侧目。

    看到这一反应,马岱真心有种撞死的冲动。可是,他却不敢再说任何一句废话,乖乖爬上了战马吕布身后,已经走来了韩英和吕绮玲。这两位嫂子,无论是身份还是武艺,都能推平碾压了他马岱…….

    只不过,在开拔前夕,故意落在队尾的马岱似乎隐隐约约听到吕布跟贾诩的一番对话。

    “贾狐狸,这些女娃当真能上阵杀敌?”

    “你也知道,长安城里的已经没兵了,你死马当活马医吧……”

    马岱嘴角一苦,他觉得这两个老不羞,太不把长安存亡当回事儿了。扭头看着躲躲藏藏在这支器宇轩昂女军中的武安国,马岱看破了他的娇羞,只得向他露出了一种只有他俩才懂的落寞微笑。

    好在,天宇之上还是云遮皓月,静谧苍茫地夜色掩盖了这支马蹄上早已裹上了麻布的女兵部队。在这片朦胧死寂之中,远处的匈奴营中的兵将,似乎没有注意到,这样一支军队已经悄悄逼近他们的大营。

    这短短的一路,马岱其实已经发现,这些女兵没有自己想象当中那么不堪。在吕布的指挥下,她们一个个就如同那身体轻盈的灵猫,慵懒随意却总能悄无声响地进行潜行。这是一种相当诡异的现象,在军队里很难实现,但偏偏这支女兵的确做到了。

    而游牧民族同汉民一样,都保持着日出而牧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最怕打夜战。昔日马超平定羌族的时候,就没少沾这样的便宜。并且,马岱这个时候还发现,这支女兵没有一人显露出困意。

    看得出来,这些女兵这段时间是专门接受过昼夜颠倒训练的,也就是说,贾诩和吕布两人,看起来有些不着调,但举重若轻之下却是故意雪藏了这支专打夜战的队伍,而今晚的偷袭举动,对匈奴大军来说,无异于一支天降奇兵!

    这个时候,马岱慢慢对贾诩和吕布两人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也对这支女兵部队有了信心。他觉得,今晚的战役,说不定就是挽救长安存亡的关键一战!

    可就在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前方的吕布招手让他过去:“马岱,你可知偷营最重要的是什么?”

    “自然是第一时间解决掉哨岗,迅猛突击,不给敌人阻止起有效反击的机会!”

    “哦…….”吕布似乎刚刚回忆起这些,挠了挠鼻头之后,伸手道:“拿来吧?”

    “什么?”

    “弓箭啊,你不是说,要第一时间解决哪些哨岗吗?”

    马岱的脸又苦成地瓜了,他解下自己背后的硬弓递给吕布:“您以前不是公认的‘飞将’,怎么却要向我讨要弓箭?”

    “很久没打仗了,忘了偷营还要带弓箭……”

    马岱的心又彻底凉了,他觉得,这次自己能活着回来,都是大兄庇佑了。而下一刻,他更坚信了自己这个想法:吕布这个家伙,竟然在这二百五十步有余的地方搭弓,这样的距离,怎么可能一箭放倒岗哨?就算射死一人,还寨门之前,一般都是有两个岗哨啊!

    还有,他搭弓那么长时间一直不射是什么意思?该不会很长时间没射,连射箭的技艺都忘了吧?

    可就在马岱腹诽还未完成之时,马岱耳际就听到一声弓弦崩断的难受声响。下一瞬,一直狼牙箭直如流星赶月,极快的速度刺破了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声。而眼睛还未追逐它的轨迹时,马岱就看到,匈奴营门前两个岗哨上的兵士,如两个闷葫芦一般相继跌落在土地之上!

    吕布竟然一直等到那两名岗哨巡回至一条线上时,才猛然决定放箭!此等精妙的判断和无俦的劲力,也唯有当世‘飞将’才能做得到!

    “这弓,有些轻了…….”吕布嘟囔了一下嘴,似乎做了一件寻常之事:“年轻人,练武可不能偷懒,用这等假冒伪劣产品自欺欺人。”

    ‘那可是足足有四石的硬弓啊!整个马家大将里…….嗯,好像很多大将都能拉得开。不过,相比一般的二石角弓,这已经足足强过一倍劲力了啊!’马岱这个时候的脸色变幻不停,简直如万花筒一般精彩,而吕布则愣愣看着马岱:“你怎么还傻站着?”

    “哦哦,儿郎们,哦,不,儿女…女儿们,不对!”马岱这个时候完全就是一个白痴,根本胜任不了一个主将的角色,最后终于反应过来,狠狠一拉马缰喊道:“姐妹们,随我冲!”

    “唉,有这样无能的主将,这次偷袭堪忧啊……”吕布摇了摇头,十分惋惜地叹道。而前面好不容易奔袭起来的马岱,身体猛然一个趔趄,差点从马上掉下来:现世报,来得真快!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去卑身死!

    匈奴虽然是游牧部落,整天扎营,但他们的营与中原的营盘完全不同。他们的营只是一个个帐蓬,他们不会挖沟渠不会设拒马,更没有天罗或织女飞梭等守营器具。所以,马岱和他身后女兵要做的,只是突破营门就可以了。

    犹如一头刚猛无俦的雌虎跃起,众女兵随着马岱就冲入了辕门。黑暗中待久了,他们两眼看得分明,只见匈奴大营还是黑黢黢没有动静,两个倚着辕门的巡夜兵似乎被刚才跌落的岗哨尸体给吓傻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靠在那里等死。

    这还客气什么?马岱奔至近前纵身跃起,瞅准了右边那个兵,长枪劈头盖脸地刺了下去。耳轮中只听“噗嗤”一声,那枪就已经扎了那个匈奴兵一个透心凉。随后,真正的杀戮狂舞开始了!

    “玲儿,英儿,你们率一千兵马,纵火冲击匈奴的辎重槽。马岱、打铁的,你俩随我率领其余兵马纵入大营!”吕布一番话落,一下就暴露了他根本没有因为多年未上战场就磨灭淡化了兵法技艺。相反,他这一简单的兵分两路,一向马槽、一向营帐的策略,完全把握住了这个偷营的精要。

    匈奴与汉人不同,他们所需的辎重十分简要。一般出征之时,都牵领三匹马上路。两匹换着乘骑,另一匹便托着辎重粮草。除此之外,还会带上大量的羊群充作军粮。因为,匈奴骑兵才配称得上一个‘迅骑’名号。

    自幼在九原长大的吕布,前半生的军功名望几乎都从匈奴人身上获得。对于匈奴营帐的布局,更是了如指掌。当下一番喝令之后,滚滚洪流立时如分波一般化为两股,朝着他们的既定目标杀去。

    也就是这时,马岱才突然发现,这个女兵的装备竟然出乎意料地奢华。她们身上所穿俱是护体连环轻甲,手中长枪枪头寒光闪耀,通体亮白,竟然是上等百锻钢一体的钢枪。而每人背后,更还背负元戎弩,马腹下左右各两筒弩箭如此远弩近枪,这样的装备组合,只要是一个有胆女子,都可以轻易杀死一个只穿着毛皮哇哇乱叫的匈奴乱兵。

    然而,这些女兵一入战场之后,立即就表现出了她们值得装备这些的实力。两千女兵紧踏马镫,娴熟地操纵着战马,俯身平举长枪。刹那间长枪如林,几翻几挑,踏马而过之后。几处营帐便全部倒下,里面的士兵全被扣住,营帐中传来没睡醒的惊呼和痛骂,声音闷闷的,传不出来。而更倒霉的一些事情,就是他们随即被后续的战马践踏,犹如一窝窝走投无路的耗子。

    即便有几个偶尔跑出来的匈奴士兵,那些女兵也丝毫不惧。长枪回转收心,一言不发向前刺去,眨眼间那些就还搞不明白究竟发生何事的匈奴兵士就成了尸体。

    一幕幕绝美杀戮就在眼前绽放,马岱看着那些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女兵。心下既惊喜又踌躇:这女人真是老虎,以后我若是成亲,一定不能从这些女兵营当中选……

    另一侧,吕绮玲和韩英的行动也初见成效。只见大营右侧火光炸起,下一瞬人仰马嘶的声音就响彻天地。四散而逃的马匹牛羊乱冲乱撞,很快就将这个大营搞得沸反盈天、鸡飞狗跳。而这个时候,敌军的后军也终于开始反应过来,百夫长、千夫长吹动着刺耳的骨笛,开始集合部众。

    但是,每一个冲锋的女兵都保持着最本初的锥形阵,好象没有看到、没有听到一样,她们继续专门翻倒营帐,刺杀下面一切活动的物体,然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吕布伟岸的身影向前。

    战神无双的吕布此时更是焕发出当年风采,回到这个他熟悉的战场,他几乎不用眼睛看,单凭直觉就知道自己应该驾驭着战马奔向哪里。哪里的敌军正在积极聚拢,他的身影就到哪里,以最标准的骑兵对决的锥形之阵,狠狠冲入敌军碾压一番。手中的方天画戟挥舞如同电光狂龙,收割生命好似死神的镰刀,没有人能阻住他,甚至都没有人能迟滞他半分。

    于是,整个大营就出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每当敌军就要汇聚成一个可以有效抵御的方阵时,吕布和他手下的女兵就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只以简单的正面突破姿态,就使得那些匈奴乱兵发一声喊。登时散了开来,乱轰轰向营外逃去。

    似乎这一刻,在吕布面前,所有长矛武器和勇气都发挥不出任何作用。只有崩溃的士气和人马的肢体轻易被粉碎割裂,成为这支奇兵炫耀的资本和进阶之路。

    然而,整个匈奴大营毕竟广袤,在两支部队足足冲杀了将近半个时辰,随后从容合流之后,敌军最后方的匈奴兵终于集合起来。

    当然冲杀过来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匈奴的左贤王、此次攻伐长安的先锋去卑

    去卑自被马超赶出河东之后,倒也真劝说过刘豹放弃与曹军的联系。的确,他的话也起到一些作用,刘豹听去卑言后心忖复仇无望,整日只得借酒浇愁。然而,在董宜用自己的特定的魅惑吃定刘豹之后,去卑望着那些挂在旗杆上头颅,只得接受了这个先锋的任务。

    而这时,当去卑隐约看清来犯敌军最前方那个领军的人物时,他感到自己肝胆已经被吓碎!

    竟然是那个人!

    三国第一猛将,纵横乱世的孤狼吕布!

    看到去卑的那一刻,吕布突然也心中有感,似乎完全找回了自己当年睥睨天下、纵横无敌的豪气,他望着这些如蝼蚁一般的渣滓前赴后继,暴虐的情绪翻然上涌,嘴角处不由流出一抹讥讽的骄傲。

    “奉先公,冲锋至此时,我们该回军了!”马岱看着愣在当前的去卑身后慢慢聚拢来数不尽的敌人,开口劝道。

    “少了这位左贤王的首级,我们这次偷营岂不是索然无味?”吕布终于傲然一笑,手中方天画戟竟然如有灵性一样颤动着,似乎也在渴望着冲杀,渴望着饮血。已经岁月浸染的脸庞最终凝固,只留下一句令所有人都回荡在心中的话:“敌将,上前授死!”

    这一刻,去卑的全部精神都被战神所震慑,浑然忘却了一切。他唯一的感觉,就是疯狂的杀气在眉眼间流窜。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明悟:遇到这个人,你只按照他的话去做就可以了…….

    之后,未待所有人的眼睛作出及时的反应,吕布的身影已经突然消失在原地。嘤嘤颤动的大戟已化做一条美妙的曲线,没有带起丝毫气流、无声无息地割向去卑的左颈。

    只听一声马嘶,战马高高扬蹄而起。激昂的声音未落,去卑从此再也没有知觉,如果有,那也是他可以看见自己的身体颓然不动,越来越远...

    仅仅这一瞬间,吕布似乎再次宣告天下,他,仍旧是乱世第一无双猛将!

    随后,已经杀入敌人阵中的吕布随手又是一挥,大戟戟尖准确无误接下去卑的首级。吕布挑着去卑的首级缓慢巡梭在敌军阵中,所有被他如鹰隼一般的眼神盯住的匈奴兵士纷纷慌忙后退。再下一刻,吕布哈哈大笑,金属一般沧桑质感的声调回荡整个营帐:“雌虎营,回长安!”

    自此,马家雌虎们正式登上汉末军事舞台。后来马家众将对此但有微词时,他们便想到这支雌虎营幕后的那位人物,纷纷识趣闭上了嘴巴。

    ps:谢攀爷、慕远峰、锦狮子的打赏,同问,远峰兄,奋啥战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李儒叛马家

    当去卑的首级被挂在长安城青锁门之上后,笼罩在长安城上空的阴云,就一朵接着一朵悄无声息地消弭了。这样的结果,使得悠悠放下眼前线报的貂蝉很是满意,这说明,暗影还没有破碎到不可修复的地步,残存的力量依然阻止住了敌人的奸细混入长安城中否则的话,马家这次大胜,长安城中就该出现匈奴大举报复之类的谣言吧?

    既然敌人苦心孤诣的几步妙棋,就这么被贾诩漫不经心地从棋盘上扫落在地,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虽然不知道敌人还会有什么手段,但所有人都认为,敌人下一步的打算,绝逃不出贾诩老狐狸的手掌心。

    那个老不死的家伙,可从不是浪得虚名的小年轻啊。他就那么安安稳稳不动声色地坐在朝堂上,偶然一挥手,竟然就让匈奴大军的士气暴跌、粮草匮乏,那长安的百姓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松一口气呢?

    然而,长安这方面虽然气氛缓和了不少。可匈奴金帐当中,却正酝酿着一股巨大的风暴。刘豹几乎已经所有能看得到的东西从砸烂到地,尤其是当初那个价值几千头牛的玻璃狼雕,更是碎成了千瓣万块,仿佛纵然如此,也消解不了刘豹内心当中的怒气……或者,也可以说,是掩盖住他内心的恐惧吧?

    所有匈奴贵胄都识趣离开了金帐,免得遭受池鱼之灾。这个时候,所有人也知道,只有那个女人,才能消解单于的愤怒。而她,这个时候,也正带着两个衣着古怪的人步入了金帐。

    那两个人的装扮很是奇特,奇热无比的天气里,仍旧用轻纱裹得严严实实。众人的目光不由纷纷落在那两人身上,不过,他就是那么好奇的一瞥之后,他们的眼光便很快移开了如今这个女人,是所有匈奴贵胄最讳莫如深的存在,她身后的势力,不是这些满脑子光长肌肉的蛮子可以挑衅刺探的。

    看到金帐当中的一片狼藉,董宜罕见地没有露出鄙夷和气怒,她一言不发,直接走到已经呆头呆脑的刘豹身前,轻轻将这个男人揽在自己山峦起伏的胸前,让这个男人静静感受着自己的柔软慰藉。而刘豹这个刚才还狂怒和萎靡混杂的男人,就如同一个打架斗败的孩童一般,柔顺地摩挲着贴紧董宜的心怀寻求麻醉…….

    看到此幕,董宜身后那位身量颀长的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即便隔着轻纱,董宜也能感觉到他的眼神当中闪过了一道阴冷的光芒。可董宜就是那般不在意,反而更用手轻轻拍着刘豹的脑袋,开口向着那个男子说道:“姐夫,怎么样,你想不到,我最后寻找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吧?”

    李儒缓缓揭开脸前的伪装,神色有些怪异,最后中肯说了一句:“你们俩很般配。”

    “呵呵呵…….”董宜愉快地笑了起来,但脸色不由闪露几分自嘲和羞愤。然而很快,她就换上一副冷漠的面孔:“不再废话了,我只想知道,姐夫,你今日到底帮不帮宜儿这个忙?!”

    “不帮,”李儒很干脆地拒绝了:“假如你跟我说你背后就是这个人的话,我没有半分理由帮你。”

    董宜的脸色蓦然一变,他听得出来李儒话中的讥讽,但却无话可说。然而,就在此时,李儒身边那个身量矮小的人却也揭开了面纱,用一种很怪异、少年老成的语气说道:“李先生,你也太过小瞧我们了……..”

    李儒很自然地将目光转向了那个人,他看到眼前那个人、准确来说,应该是个少年。那少年一张说不出什么表情的在其丑无比的面容衬托下,给人一种很荒诞好笑的感觉。可李儒却半分也笑不出来:“果然跟想象的一样,凤雏庞统,你们幕后的人,就是曹操吧?”

    “曹司空乃大汉栋梁,我们为之效命的,一直是这个汉室正统啊。”庞统开口,眉头仍旧有些微蹙。他还有些不太满意陛下让他与靖安曹戏志才的合作,因为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设计让董宜结识刘豹,可董宜却晚来了四天,这让庞统感觉戏志才是个不配与他合作的家伙。不过,丑陋的生理缺陷却给了他一个很好且坚韧完备的特质,那就是忽略一些不必要且影响心情的细节,全力完成眼下的任务。

    似乎略微组织了一下思路,庞统转过身来,向李儒又道:“李先生,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当初费尽心力投入董家,为的就是匡扶汉室,留名青史。世人皆误认你为乱国逆臣,可陛下却知,你当初一切所作所为,皆为汉室江山着想。太师一事,若不是马超与王允两人从中作梗,那此刻太师已为当朝周公,而先生也已是名相贤臣!”

    李儒的脸色微微颤了颤,这个小动作很隐匿,但却被庞统捕捉到了。事实上,他对这个李儒早就做足了工作,越是研究李儒,庞统竟越是惊讶发现,这个李儒丝毫不是什么毒心狠士,反而是一心为汉、却剑走偏锋的良臣。他毕生力求在董卓这个强有为的政权下打造出一个强硬的天朝上邦,却被愚昧无知、不识变通的士大夫误解。最后,在董卓那个已经扶不起的蠢材即将倒台前,唯有投身马家自保。

    所以,此番,自己说出这个世人闻所未闻的话语,便直如烈阳灼雪一般消融了李儒的伪装。而此之后,庞统更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道:“这是陛下亲笔写给先生的一封信,当初陛下与李先生便遥隔玉阶,不能相谈畅聊。此番物是人非之后,李先生难道不想知道,陛下是如何评价李先生的吗?”

    李儒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了信封,待读完那封信之后,他的面色仍旧没有多大的变化。只不过,这个时候,就连坐在主位上的董宜,也都看出李儒的身躯有微微的抖动,想来,李儒纵然面冷,心,却仍旧是热的。

    “姐夫,父亲虽然残暴不仁,但对待姐夫,却是一向言听计从。你屈身马家之下多年,甚至不得不亲手毒杀姐姐以惧流言,可现如今却仍不过一介参谋,无异于马超空养用之调娱、沽名钓誉而已。陛下虽多年未见姐夫,然云杳之思如饥殍若渴,两者相比,姐夫一眼便知啊!”

    董宜一番话落,李儒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吐出最后那句话。董宜心下恼怒非常,却也无计可施,唯有以眼瞅向庞统。可庞统见董宜眼色,却根本无动无衷,反而向李儒道:“李先生,我也知,这等决断太过为难。今日我等孟浪之言,只望先生勿怪便好。”

    全力的进击,不见得就可以心想事成,而如庞统了这般稍微后退一步,下一句的威力却才更加直刺人心:“先生不愿,我等也无话可说。不过,夺取长安之事却不能因先生而耽搁。明日,便牺牲了那几枚在长安的底牌吧?只要他们诈开城门…….”

    “何需你那些奸细,我虽然韬光养晦多年,但手下黑冰台却也不曾全都落入貂蝉那贱人之手!”李儒猛然打断庞统,原本面如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罕见的愤怒和骄傲,仿佛心中不甘雪藏的野望勃勃升腾:“长安有内外两城,单是奸细,根本不能控制用来困敌的瓮城!”

    庞统和董宜两人先是一愣,随后,董宜放开刘豹,就如放开一随手之物,与庞统两人同时躬身:“我等,代陛下谢过李先生(姐夫),代天下汉室子民谢过李先生(姐夫)……..”

    ps:深度感谢攀爷和丁蜀黍的打赏,攀爷,您老真幸福啊;丁蜀黍,你原先的本尊是谁啊?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新生代和老一代

    如今的长安城,其坚固程度,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这座古老的城池早在秦咸阳的基础上便建设而成,其规模之大,世所罕见。后汉朝得天下,历代汉帝都对这座城池有过翻盖扩建。尤其西汉惠帝,曾征发长安地区十五万人,花费五年时间,将长安城打造成土质优良、做工精细、坚固异常的雄浑之城。

    马超得长安之后,虽然未曾大兴土木,但对于长安的御敌之用却十分上心。穷其几年时间,一直将大笔钱财投在城池的加固上面。纵然是当年全司隶地区***时,依旧采用以工代赈的方式修建长安城。之后,得水泥红砖之法后,马超又在各个城垛岗哨等关键地处增砖添瓦,设立碉堡炮楼。整座城池防御诡谲精妙无双之奇,使得长安城上纵只有千人,也足以抵住数万雄兵。

    如此这样固若金汤的坚城,实在不必要担心它的安危这一点,其实才是马家那些明智战将和鬼精老狐狸们稳坐钓鱼台的屏障。

    由此,匈奴七万大军虽然来势汹汹,但攻伐半月却也只能困顿城下。纵然有了投石硬弩等攻城利器,可几番较量之下,匈奴人才悲哀地发现,长安城的防御绝对不是他们这种向来不善攻城的种族可以觊觎的。

    因此这种情况,逼得他们在撬走李儒,并用****牵制徐荣只能靠华佗慢慢调养后,还必须有一支奇兵里应外合,才有几分可能攻陷长安很显然,李儒曾经的黑冰台,便是最好的人选。因为,庞统自己心里清楚,长安城中,根本没有他们混入的奸细。

    即便趁乱混了进去,那马家的编户齐民排查手法,三日之内也能将他们揪出来开创这个时代地下战争的马超,在防范地下战争这一条上,同样超前引领各诸侯。

    因此,这一日,匈奴大军只能照常选择正面攻城。

    “庞军师,那个李儒同样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我绝不会放过他!”董宜一身戎装,在她的左臂上,系着一条白色的孝带,很显然,她将这次她认为最后一次的攻城,当做了为父报仇之战。

    而在他身后,是七万匈奴迅骑。

    庞统微微笑了一下,塌矮的两侧有种不同寻常的诡秘在流窜兴泛:“李儒那个家伙,嘿嘿……你这女人,难道真以为他想起了当年董太师的旧恩,幡然悔悟了?”

    “你的意思,是他在诓骗我们?”

    “当然是在骗你,否则的话,他又怎么会请求亲自督战?他一介汉人,又是个文士,来这战场之上又有何用?除了趁乱逃入长安之外,还会有什么其他可能?”说到这里,庞统停顿了一下:“更何况,这个天下,虽说仍旧混沌,但已经有一统曙光了。而李儒的选择,理智上来讲,并没有什么错…….”

    “那你为何不选择投靠马超?”

    “因为,马超那里已经不需要我了。而且,我更喜欢自在一些……”

    董宜闻言后,一言不发拨马便欲回营。庞统见状,急忙拉住董宜的马缰:“你这是去做什么?”

    “我先去杀了李儒狗东西!”

    庞统眼光一愣,他真不理解女人的思维,但仍旧劝解道:“放心,我既然安排人好生看管他,他自然就不可能飞了出去。而你,在攻破长安城之后,将你所有的仇人一个个在太师的坟前剖心沥胆,不更解恨?”

    董宜闷闷哼了一声:“我知道,长安城未破,留着那个狗东西还有用!不过,军师既然你已经识破李儒的奸计,为何今日还要大举兴兵?”

    “因为世间所有事,都可以假戏成真。李儒的计策,无非就是让他手下的黑冰台打开所有长安城门,引我们入城厮杀。而关键时刻,他们会再关上瓮城,剿杀尽匈奴精锐。如此,这一战我们军心自尽丧,定会被内讧杀死。”说这句话时,庞统的语气跟李儒平时那种阴森毒辣一般无二,仿佛他自己就是李儒一般。

    可接下来,他又摇了摇手,似乎将李儒的思想从自己的脑中驱除,恢复了正常语气:“然而我既然知晓了他这一用意,便可从容倒转乾坤。此战的关键之点,就是瓮城城门的关闭。马家既然想毕其功于一役,那自然会尽可能网住最多的匈奴迅骑,甚至,还会放过一千几百匈奴迅骑进入内城,以安我等之心。届时,匈奴先头部队只要冲至瓮城城门时,手起刀落,将这些黑冰台死士尽数斩杀,那这场戏,不想成真也得是真的了。”

    “果然不愧是凤雏!如此一来,马家原想利用反间再使出瓮中捉鳖的连环计,便会变为一场后果无法收拾的引狼入室!”董宜的双眼陡然闪出了亮光,似乎这个时候,她已经看到无数匈奴狼冲入长安城中,尽数将曾经背叛她父亲、她董家的贱民、仇酋尽数诛杀!

    不,长安皇殿之中的那几个人,一定要留给她自己慢慢折磨才好!不如此,实在难消她心头之恨!

    想到这些,董宜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开始火热起来,燃烧起来。她想嘶吼、想咆哮,想在烈焰焚天的长安城前尽情舞蹈,更想在那几个只求一死却不得的贱人面前,露出她梦中才会出现最完美的笑!

    所以,当她将熊熊跳动的灼热眼神望向刘豹之时,那眼神当中的热切,简直让刘豹有了灼痛一般的错觉。而刘豹同样想看到长安城中那个女人,告诉她自己已经找到了天命天女,然后再将那个女人扔给七万手下折磨至死!

    因此,在刘豹的双眼中也燃烧出火焰的时候,他猛然拔出自己腰间的弯刀:“勇士们,拿下长安!城破之后,三日内尽你们取夺!”

    一时间,匈奴迅骑嗷嗷齐呼,声动九天,势如群狼。

    下一刻,大地开始颤动,匈奴大军再完全没有试探性的攻击,第一波就展开了毫无道理的总攻!

    七万人的总攻,从城头上望去,就如阴天时的蚂蚁炸窝,黑压压的人头攒动,整个地面都仿佛如蚂蚁铺展开来一般,很快眼珠当中只能看到漫天的烟尘,而烟尘当中,偶尔闪耀出片片刺目的亮光,那是匈奴人挥舞弯刀的凶残。这种气势,这种浩大,简直能将的人脑都震碎!

    可是,城头上一位位头上都有了白丝的老将们,看着底下铺天盖地的烟尘,一个个都露出不屑的神情。就连十四岁的马休,也有些纳闷:“这些蠢货,难道以为他们骑得是大兄口中的灰机,能飞过长安城不成?”

    没有人回答马休的问题,吕布微微活动了一下持着方天画戟的右手,不紧不慢地向贾诩问道:“老狐狸,是这就放他们进来,还是?…….”

    “哎,自从主公横空出世后,这天下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啊。”贾诩挥了挥手,赶了赶根本不可能荡到他面前的灰尘,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喂,老……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马岱差点也直呼贾诩为老狐狸,幸好关键时刻,脑子转弯儿还比较快。

    “没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年轻人的气性太大,需要先敲打敲打一番。你们先陪他们玩玩吧,好先磨了他们的气性,也让他们觉得,李儒能推开城门有多不容易…….”说完这句,贾诩看到城头上的马家军已然各就各位,拉开了城垛里强劲的摧山弩,不由皱了皱眉道:“这人老了,就见不得什么杀戮,老夫心软,就先回去了。”

    说罢,贾诩竟真的头也不回,一步三摇地走了回去。众人望着贾诩那随时可能就会倒下的身子,再想到这老狐狸三言两语就毁掉匈奴整个种族的手段,心中不由响起了一句话:这个老东西,幸好是自家人啊……要是真病死了,还真挺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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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吕布杀单于

    刚开始的时候,长安城的反击并没有取得良好的效果。

    匈奴迅骑的确虽然几经沉浮,但它们的骨子却从未改变。其攻势勇猛,迅疾如风之名,名不虚传,纵然马家铁骑,也稍逊一筹。

    七万战骑冲杀过来,并不是就是紧紧聚拢一起等待着长安城上箭弩的袭杀。他们奔纵前后流畅,前进时集中全力猛冲,处处置生死于不顾,防守时如潮水而落,极有智慧,城墙上的马家弩手明明看着他们集中在一起,可等到集中发射弩箭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他们已经散开阵形,伤不到几个人了。

    然而,他们的幸运也只到此为止了。长安城前,是宽约两丈的护城河。前头部队到达护城河之前,便只能望河兴叹,一个个盘旋巡梭如发狂的怒虎。却除了千方百计躲避长安城上漫天如雨的箭支之外,就是还要担忧自己被后来的袍泽挤下护城河下。

    一时间,长安城无懈可击的完美防守魅力绽现。凭借着用之不竭的储备利器,城头上的箭支仿佛不要钱一般倾泄下来。几千支粗长的弩箭自十石力的弓弦上崩发而出,发出尖锐的尖啸,使得操纵摧山弩的兵士身躯都要自动向后倾倒一下。

    前方的兵士在咆哮骂娘,后方的兵士仍旧不知死活地前冲。整个匈奴部队在死亡的巨浪前被气疯了,缺少防御轻盾的数千匈奴兵士直接被攒射成了刺猬,他们在倒地前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震撼着邻近同伴的心神;一些可怜的战马被钉倒在地上,下一瞬就被踩踏城肉泥,而其他无主的战马掉头狂奔,将已经混沌不堪的冲击阵型搅得更是七零八落。

    “你的指挥记忆,难道只有如此?”董宜和庞统自然没有亲自冲锋,看到战场上如此惨状,董宜并不怜悯这些匈奴人的性命。只是感觉,一个将所有阴谋都设计地天衣无缝的少年妖孽,军事指挥技艺为何会如此逊色?

    “你可能忘了,他们都是匈奴人,纵然陛下,也不想看到这个民族强盛安稳伺伏在汉朝北方的…….”庞统悠悠开口,遥远眺望着前方处处跳动着人仰马翻的惨象的他,脸上没有半分十五岁少年应该有的恐惧和不忍。

    董宜看着庞统这种冷漠神情,心中突然想起一种很不安的预感。不过,她在紧紧握了一下刀之后,便也没说什么这个时候,她一心想的,只有攻破长安之后,如何折磨那几个一直出现在她梦中的仇人。其他的军国大事、政局阴谋,都与她无关。

    接连不断的沉钝的噗噗声响起,那是箭头锲入**的可怕声音。这一刻,已经冲到护城河前的刘豹心尖在滴血、眼睛在喷火,甚至,他的整个意志都开始崩溃。他看到匈奴的勇士们正在马家摧山弩的攒射下,如野草一般成片倒下。化作一具具冰冷的、毫无意义的尸体这些可都是匈奴的精壮、匈奴种族的脊梁啊。

    匈奴的脊梁要是折了,以后如何还能在大草原上直起腰来做人?

    “开城门!”刘豹弯刀指处,正是隔着两丈远之外的冰冷沉重的长安城门,他一副完全不要嗓子一般凄厉呼喊道。

    战场上所有的匈奴勇士的眼神都望向了刘豹弯刀的尽头,而就在这个时候,仿佛刘豹的弯刀有什么魔力一般,那一处一直冰冷沉默的城门似乎真的晃动了一番。再之后,就在又付出了几百匈奴勇士性命的一瞬间之后,城门前高高竖起的吊桥竟然毫无征兆地猛地掉落下来。

    巨大的落地之声掩盖了匈奴兵士的悲鸣,而之后,轰天一般的怒吼顿时响彻起来。刘豹看到事情果然如预料一般发展,精神一震高呼道:“勇士们,冲…….”

    刘豹口中最后一个字,仿佛一下被巨大的手掌卡住喉咙一般,戛然而止。所有匈奴人突然看到,城门开展之后,他们看到的不是畅通无阻的道路,而是一支杀气腾腾的马家战士!

    领先那人,手持方天画戟,仿佛刀削斧劈的硬俊面容上,闪耀着一种睥睨众生的冷意。胯下虽然不再是如烈火一般飞扬的赤兔,但马蹄声响,仍旧是摧胆破念的死亡序曲!

    吕布就这样又一次出现了,华丽而夺目,带着血和风,在他面前,长矛和人马的肢体轻易被粉碎割裂。

    这一刻,他就仍旧是一位战神。无人能挡,无人能阻。

    他杀过去,敌人就如奶油遇到热刀子一样融化分解开来。他以三千骑兵对阵至少六万匈奴迅骑,气势上没有丝毫的跌落,反而更胜一筹。似乎,他的每一次出现,都会带来死亡,都会让敌军在任何条件下士气尽丧!

    “上啊!给我冲!”刘豹看着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又制造出篷天的血雾,气急败坏地向着身边的匈奴勇士叱喝着:“他只有三千骑兵,而我们有七万大军!”

    刘豹说得不错,可他却故意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吕布一直没有冲出吊桥,他虽然只有三千战士,但那些战士在一个鼻高深目的异域人指挥下,牢牢挤死了那三丈宽的吊桥。手中巨大的长枪斜指苍天,犹如一团团长满刺的刺猬。长枪一刺一杀之间,总能将那些想侧面包围吕布的匈奴迅骑挑落马上。短短只有两丈的距离,却成了匈奴人怎么也跨越不过去的生死鸿沟!

    “放箭,给我放箭射死这些家伙!”刘豹已经疯了,他不顾前方仍有无数的匈奴勇士,红着眼睛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然而,就在吕布听到这个命令之后,他嘴角突然露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闪身躲入长枪阵中之后,解下背后硬弓,瞄准阵心的刘豹,抬手就是一箭!

    那一箭,似乎根本没有飞翔,似乎就是从吕布松手后直接到了刘豹面前。刘豹的眼中的赤红还没有消褪,嘴角处就流出了殷红的血迹。随后,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根本没有插入的箭支,只有一处一指粗的空洞正汩汩流出心脏中的鲜血。吕布那一箭威力太大,直接射穿了刘豹的胸膛!

    吕布把弓重新背好,冷笑道:“在我飞将面前,居然敢如此大声下令,真是想投胎想疯了!”说完这句话,吕布挥了挥手,仿佛玩够了一场游戏一般,带着那三千战士急速退入城内。

    这一刻,没有人再去追击吕布。所有匈奴人看着刘豹倒地的那个地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空白状态,纵然又被强劲的弓弩掼倒在地,似乎也忘记了惨嚎**。整个战场,除了那些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儿的战马乱嘶之外,一下陷入了诡异沉寂的巨大漩涡当中。

    “不会吧?”城头上的马岱愣愣看着眼下一幕,整个人也呆了:剧本当中,根本没有这一出儿啊!吕布这么不按套路出牌,这接下来还怎么打?

    “皇甫老头子,我们是不是该全力出击了?…….”武安国也有些傻眼,匈奴单于阵亡,这在他眼中,已经宣告了战役的结束。

    可皇甫嵩却摇了摇头,相对于没有跟匈奴作过战的武安国来说,他这员东征西讨的老将更明了匈奴的习俗:“匈奴人在单于战死之后,右贤王会即刻继位,并要全力为故单于报仇。这场战役,才刚刚开始…….”

    果然,下一刻,长安城下的右侧一处突然爆发出惊天的呼喊。众人远远望见,匈奴右贤王呼厨泉咆哮连连,而所有匈奴大军在短暂的沉痛之后,顿时又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怒吼。仿佛沉睡起来的恶兽,终于发出心中惊怒的咆哮!

    而这个时候,长安城的城门,已不可能再关闭起来。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断龙石

    匈奴迅骑疯狂了一样冲进来,纵然前方那些可怜家伙一个个被扎马掀下马背,后方的骑兵也不再管什么袍泽同族,直接碾压过去!

    当然,在他的战马也突然受惊惊嘶之后,他们就开始祈求更后面的袍泽不要纵马将他踩死:那些该死的异域人,退走的时候,怎么还丢了这么多铁蒺藜?!

    然而,纵然整个城门之前一片混乱,但整个匈奴迅骑的疯狂却越飙越高。那些哀鸣挣扎的战马,再也不是匈奴人的坐骑,而成了阻挡他们报仇的障碍。后续的骑兵在丝毫不留情踏死袍泽之后,又一刀砍死那些残废的战马。甚至,有的匈奴狂士直接连人带马将这些蠢物撞入护城河中,用生命清空复仇的血路!

    “城门已失!长安已破!马家贼人速速受死!”呼厨泉在高呼着,所有匈奴人也跟着呐喊着。声音如同被点燃了的火油一样在空气里跳动,火辣辣地烧人的心。

    这个时候,城头上的马家众将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闲情逸致。他们每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守城用具和五千兵士,异口同声地也发出了一声怒吼:“长安存亡,尽在此战。今日有我无敌,有死无生!”

    “有我无敌,有死无生!”这一声陷阵营的座右铭,此时最适合眼下场景。五千兵士各就各位,眼中没有丝毫的退意和恐惧。有的,只是视死如归的无悔!

    而在这砰然回应当中,更夹杂了不少清丽明脆的女声。新被吕布命名的雌虎营,这一时刻,也完全没有受到半分优待:既然从军,生死便再不是自己。而是马家,整个神州大地的承载!

    士气很盛不过,却是双方的。

    而当双方的士气都差不多的时候,又该靠什么打赢这场战役?

    很显然,是幕后阴谋的高低。

    这个时候,双方终于开始放开了身手。长安城门,庞统微微挥手,几十架投石车和床弩被劣马缓缓拉出,在完全安全的环境下从容矫正试射。而城头之上的马家指挥者,却不是名义主将的马岱,而是威望最盛的皇甫嵩:“倾倒火油,守死城梯!”

    城门被突破,城墙上的马家军立时就暴露在敌人的铁蹄之上。攻入城门的敌人,甚至可以骑着战马冲上外城专门供兵士上下城墙的城梯。在马家军兵力远远少于匈奴迅骑的情况下,最大可能阻断匈奴骑兵攻上城墙,就是皇甫嵩的第一要务。

    然而,火油虽然已经在匈奴迅骑冲入的那一刻倾倒完毕,可皇甫嵩高举的右手却没有斩下冲入城门之后的匈奴骑兵,根本没有分兵冲击城梯,反而嗷嗷叫喊着朝着前方瓮城的城门前冲去!

    皇甫嵩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右手狠狠挥下,却是换了命令:“放箭!”

    箭支再度如泼水一般洒入城中,冲击当中不少匈奴兵战马都突然扑倒在地,连带着背上的骑士也给掀飞出去。这些没有马镫延滞的匈奴勇士,用身体砸向了前方侥幸躲过箭雨的袍泽,直接将冲锋阵型给砸得破碎不堪。

    可以说,从开战到现在将近一个时辰的战斗当中,马家军一直保持着几乎零伤亡的绝对上风。七万匈奴迅骑,在箭雨当中丧命的,足足超过一万人。这样的伤亡,已经令所有匈奴人红了眼、发了疯!

    可就是这样,他们绝没有撤退的想法!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冲到瓮城城门口,就能纵马踏平长安城!眼前这个传说繁华煊焰的都市,就会在他们的铁蹄下哀嚎这是他们胆敢杀死自己单于的代价!

    尤其是,眼前瓮城的城门,还真的缓缓打开了!当前冲入的匈奴骑士,他们每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弯刀,弯低了身子,摆出他们最舒适有感的出手姿势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杀死那些打开城门的黑衣人,让瓮城的城门一直敞开!

    城头上的皇甫嵩眼睛眨都不眨望着瓮城城门,不仅是他,所有知晓这一计划的马家众将,全都看向了那里!

    他们看到,先头匈奴骑兵如砍菜切瓜一般杀死了那几十名黑冰台死士!

    他们看到,将近一百名匈奴迅骑进入了长安内城!

    很快,就是二百名…….

    五百名!

    一千名!

    “皇甫嵩,该下令了!”马岱急眼了,他可知道,长安内城当中,可全是百姓。而皇宫里,更是只有马家所有家眷!她们能掌握的家将兵丁,不足五百人!

    “不,这还不够,还不够彻底将大部分的匈奴迅骑都引入瓮城!”皇甫嵩一脸冷硬无情,轻轻举起的右手,微微开始颤抖:他知道,自己的这一命令,关系着整个马家和长安的存亡。但凡有半刻时间把握不准,就可能前功尽弃!

    这一挥下,成,则整个匈奴只能为历史记忆;而败,则长安一片火海!

    所以,这个决定,不能用马岱来下达。而他这个外人,此刻就已然将所有忠诚和汉人的荣耀一担挑起,连带着名望、生命、家族等所有一切,全都压了进去!

    “快些下令吧!已经有两千匈奴迅骑奔入内城了!”马岱的眼睛已经红了,他死死盯着皇甫嵩如标志一般笔挺的右臂,甚至脑中都想到一把拉住皇甫嵩的右臂,用取巧抗命的方式让皇甫嵩下令:有些过错,一旦失去就永生不能挽回了!

    “鬼老头儿!”马休这个少年,这个时候还不理解全盘计划,见皇甫嵩如此放任匈奴迅骑入城屠杀马家百姓,当即拔出宿铁刀:“我要杀了你!”

    ‘啪’的一巴掌,马岱狠狠将马休扇倒在地。手中传来疼辣的感觉,使得马岱意识到,这不是他该做的。然而,他却仍旧不顾马休,几乎是噙着泪向皇甫嵩再度哀求道:“皇甫将军,该下令了吧?…….”

    待大概五千匈奴迅骑进入长安内城之后,皇甫嵩坚毅的脸庞终于露出一丝决然,右臂挥斩带起一道劲风:“放火,下断龙石!”

    断龙石是马超对于长安城最隐秘的布置,除却马家核心兵部和战将知晓外。全长安只有一个贾诩老狐狸知晓,也就是说,这个秘密,恰恰成为李儒和贾诩两人之间的决胜法宝!

    ‘轰隆’相继两声沉闷的巨响,陡然爆发在整个长安外城上空。外城和瓮城的甬道之内,坚不可摧的断龙石轰然落下,之所以落地的声音有些沉闷,那是因为有些可怜的匈奴迅骑正好被断龙石劈头压下,殷红的血液从断龙石的底部缓缓流淌出来,有时还冲出一些细微的碎肉和脏器。最最倒霉的是那些被拦腰截断的匈奴兵士和战马,陡然发出了平生最高亢的惨呼,用双手双蹄攀爬着求助,恍若那些佛家里所言被打入舂舀地狱受刑的恶鬼。

    两块断龙石均宽六米,高约六米五,厚度为十五公分,整体重量约为两千公斤。如此质量,根本不可能被投石车的石块击破。同时,断龙石的落下,也说明整个长安进入到了一个真正有敌无我的危急地步!

    断龙石冷硬无情地将长安瓮城阻成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除了城头上的兵士能够利用绳索逃生之外,再无任何可能跑出!也就是说,此刻,不足八千的马家军要对付这已经涌入瓮城将近的三万的匈奴迅骑!

    所以,也就是这个时候,几根火把落在了城梯之上。之前已经流满整个城墙要道的城梯瞬间燃起滔天烈火这些步步算死的毒计,都是出自贾诩那老狐狸之手!这一役,老狐狸要将整个匈奴种族彻底灭绝!

    “不!!!”呼厨泉如受伤被骗的野狼一般仰天狂吼,如疯了一般怒吼道:“冲,冲过火海,抢下城墙!我们不能束手待毙,一旦身死,整个匈奴就完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长安内城那里,也传来一阵喧哗叫喊。零零星星的火光,也相继燃起!

    这一战,根本不是董宜那个蠢女子认为的报父仇之战。而是,两个种族的决死灭争!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毒士李儒的替身

    “云梯,云梯!快架设云梯!”庞统已经快要疯了,当他看到长安城门甬道处突然降下来的断龙石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中了李儒的奸计黑冰台不过是一个障眼法,李儒巧妙牵引了自己的思路,让自己根本想不出长安城还有这种绝悔无然的手法!

    “我去杀了那个王八蛋!”董宜再次大喝,他猛然扯下自己右肩的白带,纵马便往营中赶去!

    而这一次,庞统非但没有拦着他,反而跟在董宜的身后狂奔:虽然杀人泄愤是一种很无能的表现,但这个时候,庞统唯一想做的,就是杀了那个李儒!至于其他什么心性修养,他根本已不在乎!

    两人怒气冲冲赶到关押李儒的帐篷,两旁看守的护卫仍旧紧密看守着四周,看到两人近来,急忙施礼。董宜和庞统这下才露出一分冷厉的微笑。这至少说明,李儒那个家伙,没有逃出他们的手掌心。

    “将那个家伙给我拖出来!”董宜翻身下马,尖声喝令道。

    “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便可出来。”帐内随即传来这个应答,而帘门一挑,李儒那一张死人脸便出现在董宜和庞统眼前。只不过,不知是错觉还是迷了眼,董宜凭借女人特有的直觉,看到李儒的面容有那么几丝不同寻常。

    因此,她想劈下去的刀,也在半空变得迟疑起来。尤其看到李儒嘴角那一丝鄙夷和嘲弄,更使得董宜的心中猛然腾起一种说不出的烦躁。而那刀的轨迹,也随之偏离了几分:“你不是李儒!”

    ‘噗嗤’一声,这一刀划开了李儒的右臂,而令人吃惊的是,眼前的李儒竟然没有半分的呼痛,反而在眉头狠狠皱了一下之后,将嘴角那抹隐匿的嘲弄彻底放开:“台主说的很对,女人的直觉,的确是最不可推测的…….”

    庞统冷眼看着这个‘李儒’用娴熟的手法压住自己的脉搏止血,心中的挫败感一时如毒蛇一般噬咬着他的心。他猛然踏一步,看样子要亲手诛杀‘李儒’。可半途之中,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狠狠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你是李儒特意准备的替身?”

    “不错,”这假李儒似乎很满意庞统的举动,一边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一边说道:“你确实有长进了,要知道,我刚才还真想在你暴怒冲上来之时杀了你。可惜,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看来,你在张鲁和许攸手上得到的教训已经足够了。”

    被张鲁和许攸两次击杀,是庞统心中最大的痛。闻言之下,面色不由气得涨红。而两侧护卫更是谨慎慢慢包围那人,看样子要将这个黑冰台死士拿下。然而,那死士仿佛没有看到那些护卫的动作,摘下假胡须之后,他又从葫芦里倒出一种褐色的液体,将这种液体倒在手心上搓了搓,然后涂抹在脸上。很快他脸上的暗黄青白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康古铜色的脸庞。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吸气的痛苦,仿佛身上那道伤口不是自己一般。而董宜和庞统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似乎已经有些发傻。直至那个人将葫芦里的液体尽数喝入腹内,庞统才率先反应过来。不过,眼珠转了转之后,他仍旧没有轻举妄动:这些死士,说不准在困缚之下,会做出怎样的疯狂的举动。

    静静看着这个长相极平凡,五官比一般的农民还要“农民”的死士。庞统真觉得,这个家伙混杂在人群里绝不会引人注目,也不会给人留下什么印象。唯一醒目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仿佛一把被泥土裹住的青铜剑偶尔露出的锋芒。

    “李儒现在人呢?”一番沉寂之后,庞统似乎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睿智,开口问道。

    “此刻应当已在长安城中了吧?”

    “如何瞒过的这些护卫。”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临死之人,总是不愿带着秘密的。尤其是,这个秘密,还能让你死前看到我的恼怒不甘。”

    那死士笑了,看来很满意庞统的回答:“人总是需要吃饭的,而吃饭,便需要有人送饭…….”

    庞统看了一眼这两侧的护卫,已经懒得开口。最后,他摊了摊手道:“李儒临走前,没有留下什么话语吗?”

    “有。”

    “什么?”

    “台主说,你既然研究过他的生平,就应该知道他是如何逃过董太师那一劫的。这等替身之法,你怎么会没想到?”

    庞统猛然握拳,一张脸已经气得发紫,浑身也开始颤抖不停。然而,就在那死士注意力全在庞统身上的时候,庞统突然脸色厉变,大喝一声:“就是现在!”

    说时迟,那时快。那死士完全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儿,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已经飞到了他身前,他条件反射想要抵挡,但董宜手中弯刀微微一颤,左手轻轻一挡,那死士手腕登时酸软。下一刻,就是董宜手中弯刀刺入他口中的情景。

    “李儒那个家伙,最后留给我的那句话是什么?”董宜心存怨念,手中的弯刀没有再进一寸。杀这死士之前,她要知道李儒最后跟她的诀别是什么。

    “台,主…说,你,跟…那个单于,真的很般配……”因为弯刀利刃就在口中,那死士吐字十分不清。

    “那个蠢货已经死了!”董宜大吼,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李儒,最后竟然留给她这样一句不咸不淡却又憋闷至极的话~!

    “所,以,台主才说你们,很般配……”

    被这个死士一解释,董宜终于明白了李儒的意思。当下大怒,手腕催动,弯刀直接刺破那人后脑。他沉重的身子不甘倒地,眼中是一种遗憾和嘲讽混合的复杂情绪…….

    庞统走上前来,也不管那死士满嘴的血污,扳开他的嘴之后,一翻抠动。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当下眼中又增一分戾气和愤懑:“李儒,你果然是毒士,竟然想以这个死士的身体为引子,毒死我们!”

    “怎么回事儿?”余怒未消的董宜见状,又增一副云山雾里。

    “他牙内藏有毒药,与刚才喝进去的东西混合之后,就会成为一种名曰‘弹指醉’的毒药,这种毒药很歹毒,要先被人服食,服食者一切举止如常,但一旦他们生机断绝,药力便会从肌体弥散而出,闻者皆会中毒。”

    董宜听后,手中刀刃闪耀,接连几刀之下,又将那死士尸体大卸八块。仿佛,倒在地上的不只是那个死士,而是一个有李儒气息的分身!

    “够了!”庞统见状忍无可忍:“他这样的死士,应当得到应有的尊重!”

    “我才不管这些!”董宜根本不听庞统之言,甚至也不想知道庞统是如何发现李儒这一毒计的。反而只是一刀接着一刀,在那死士的脸上劈砍,直至将那人的脸毁得面目全非、无处下刀时,仍不能解恨。

    “李儒说得没错,你跟那个蠢货单于,的确很般配……”庞统冷眼旁观着董宜,悠悠说出这句话来。

    “你找死!”董宜猛然飞身上前,狰狞暴躁的脾性,一如当初的渭阳君,丝毫未改。

    “你先看看身后吧!”庞统冷哼,一双眼睛看也不看董宜沾满血的弯刀。一张丑陋的脸上,竟然露出滔天的偏执和气愤地想爆发怒吼的阴沉。

    而董宜回头一看,整张脸也随之变色:只见,地平线上,一支宏大的骑兵正滚滚而来。他们身上锦白色的战袍,在骄阳下如丝芒一般闪耀着。火红色‘魏’字大旗猎猎飘扬,就如扑跃空中的野兽择人而噬!

    “怎么可能,马超竟然派来了援军?!”

    “戏志才那个家伙,也是一个蠢货!”庞统已然骑上战马,他回头望了一眼董宜,道:“还不走?难道你想留在这里,一个人拼杀三万大军?”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皇城之难!

    庞统和董宜走了,但长安城中的战斗却没有结束。

    魏延三万兵马奇兵突至,犹如骄阳烤残雪,迅猛无俦奔涌至长安城外当中,给整个城外的战斗划上了残酷的句号。但可惜,他对长安内城,却无能为力!

    “皇甫将军,速速打开城门,放我等入城护卫长安!”魏延挥刀奋勇杀入城门前大喊,一路冲杀而来的他,难掩满身的风尘和鲜血。然而,城上给出的答案,却令他连日的奔袭希冀落了空。

    “魏延!你也知道,断龙石一落,长安便成绝城!非战后合千人之力才能开启,你…….”朱回这句话时,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何心情,最后只得喟然一叹道:“你若是能早来半个时辰该多好,如今,五千匈奴迅骑也入内城,我等只能静观其变!”

    魏延忍不住眼前一黑,他可知道,长安内城当中,可是马超三年不遗余力笼络而来的数万百姓。西城之区,更住着马家所有高官重臣的家眷。甚至,未央宫中,马超的姨娘,蔡夫人、貂蝉夫人、刘夫人等所有马超妻妾。还有马超的一男两女及两位义子,也都在那里。若是那里出了事情,魏延百死不足以赎罪。

    想着马超让那个沐杨送来的符令,以及‘长安若失,你等提头来见’这句悲切惊怒的话。魏延只觉浑身如坠入冰窖一般,一时竟忘了自己身在战场当中。他茫然四顾嘈乱喧嚣的战场,看着那些穿着单薄皮衣的匈奴迅骑还拿着马家的兵刃,双眼不禁一瞬变得血红,猛然一挥刀高喊道:“杀,杀!给我杀光这群敢反咬主人的狗崽子!!”

    而这时瓮城当中,情况也基本在马家军的控制之下。整个瓮城区域当中,密密麻麻至少已经射下了两万支箭,狰狞矗立和断折的箭支猛然刺入城上马家军的眼中,都不由让人感到一阵眼晕。而他们身后原本堆积如山的箭支,几乎已经告罄。

    那些射手们此时的双手都已经一片血肉模糊,被拉断的弓弦也不知有多少。可是,城墙之上,他们仍旧不算最悲惨的人。最艰苦搏命的,反而是死死守卫墙梯的那些兵士:待大火渐渐减弱之时,那些走投无路,绝望至疯狂的匈奴人,最后竟然一个个放弃战马冲入烈火当中,呼喊着要与马家同归于尽。

    守城将士刚开始还用远距离弓弩射杀这些浑身冒火的家伙,但到后来,弓弩已经阻挡不了这些匈奴人的疯狂。数不清的马家军竟也报着一命换一命的念头冲去,你给我一刀,我也不闪就还你一刀,你刺我一枪,我就照样还你一枪。他们面对这些已经不再是人的匈奴狂魔,没有一个崩溃和退缩,每个人大声呼喝着“马家军无敌”就冲向了死亡。其中,不乏那些他们根本料想不到的女兵…….

    看到这些,马岱等所有将军的眼珠都红了。

    “他们都是长安本土的县兵,家族父老,都有与匈奴有破家之仇。主公主张汉匈一家,他们默然支持;如今匈奴兵临长安,他们捐躯赴难!”皇甫嵩解释道,苍老的身躯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一刀将冲到他眼前的匈奴兵劈成两半!

    “马家军!杀敌!”马岱在阵中高呼着,所剩不多的马家军又迅猛而有力的冲向了那些匈奴兵:“我们让日后再无匈奴之族!”

    马岱这句话不是妄言,如今,刘豹死了,去卑死了,就连最后接任的呼厨泉,也死在了乱箭当中。他这位匈奴最后的单于死得最惨,浑身上下都插满了箭支。在断龙石落下的那一刻,第一波箭雨都冲着他汹涌而来,他甚至连呼喊一声都来不及,就此成了匈奴最后的一曲挽歌。

    瓮城这里,拼得其实就是时间。要的,就是将这些匈奴杂碎统统杀灭屠尽!因为,马家已经无法再接受匈奴人的投诚!

    而城外和瓮城的战斗,却不是长安城最关键的战场。真正的战场,是长安内城的当中的未央宫。

    这个时候,匈奴迅骑已经在千夫长的指挥下,冲入未央宫。而皇宫北掖城门非但没有紧紧关闭,反而是洞然大开。更让人吃惊的是,德阳殿前广场上,五六百家丁部曲布阵整齐,顶盔掼甲与匈奴迅骑激战正酣。阵心之处,吕绮玲傲然奔骤,手持画戟,叱咤娇声。所到之处,匈奴迅骑无不回避躲让。

    可惜,吕绮玲虽然武艺无双,但手下兵士毕竟稀少。难以阻止匈奴迅骑见缝插针涌入内宫,一时之间,整座未央宫中,处处喊杀声,也不知大汉尊荣在此究竟是升华还是堕落。整个皇城形势,岌岌可危。

    “母亲,救我!”一个约莫只有三、四岁如粉雕玉砌的小男孩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朝着自军扑赶而去。王异低头望去,只见那哭喊的小男孩赫然是马超的义子姜维,而他怀中的男孩儿,正是马超还未满周岁的嫡子马秋!

    王异的心,当时就好像撕裂了一般,眼睛都红了。然而未待他拍马赶去,就听到一声箭啸,紧跟着利矢穿透了喉咙,将堪堪快要追赶上姜维的匈奴骑兵当场射杀。

    王异震惊回头,只见吕绮玲此时已经返回宫中。而刚才射箭那人,仍旧一脸冷峻、霸气无俦:“结阵固守!有我吕奉先在,我看谁敢再妄动一步!”

    吕布从始至终都是那种自信到极点的人,他的人生信条是,不要告诉我敌人有多少人,也不要告诉我敌人是谁,你只要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就行了。可是,今天,他才发现,自己中了贾诩老混蛋那个家伙的计:故意激自己来防守长安,却让皇甫嵩那个老混蛋放入这么多的匈奴迅骑!

    可不管怎么说,吕布也承认,固守长安这个滔天之责。除了他吕奉先有能力、有身份、有声望能担当之外,再无其他人可以担当。可即便如此,老狐狸这王八蛋也该给个两三千马家铁骑吧?

    不,只需一千、甚至五百精锐,吕布都有信心将这些狗崽子屠尽。可眼下,只靠着那些连血都没有见过的家丁部曲来抗敌,这有可能吗?!

    吕布这个时候真心焦怒起来,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半分。他扬戟一挥,想着这些已经杀红眼的匈奴乱兵也不可能直接被他震慑,当下大呼道:“玲儿、貂蝉、刘、韩英与我汇合,聚五十善战之士,随我冲杀一番!”

    吕布虽无官无职,但整个战场上,唯有他才是最合适的主将。当下被点名的众凤首英雌无一异议,收拢不足五十心腹,紧紧跟随在吕布身后。吕布突袭如迅雷闪电,且目的性非常之强,他远用硬弓、近用大戟,专捡那些隐藏在乱兵当中的指挥的百夫长、千夫长袭杀。一队人冲过,只杀得乱兵惨叫连连,血肉残肢,更是飞扬满天。

    一炷香时间不到,吕布这支精英队基本控制住了后宫局势。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源源不断的匈奴乱兵又从北掖门冲突进来,仿佛无穷无尽。吕布阴鸷如鹰隼一般的寒目望着那些呼嚎着的匈奴乱军,心中悲愤狂吼:贾诩你这个老王八蛋,究竟在干什么?!

    而这个时候,烈焰滔天的长安城大街上,那位平时喘气都费劲的老头儿,三两步便登上了长安钟鼓楼,对着那些已经准备好的黑衣人人士点头,沉稳而痛惜地说道:“动手吧,如今看来,长安只能如此才能挺过这场灾难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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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他不是一个忠臣孝子,现在嘛,他是孝子,但绝非忠臣。 历史上说他英勇无敌,现在嘛,比起杀人放火,他更喜欢阴谋诡计。 历史上说他野心勃勃、兼资文武,现在嘛,他可耻的承认了这两点。 历史上说他不是一员猛将,而是一名骁雄。现在嘛,他的确麾下十万西凉铁骑、睥睨天下。不过,他这样做的原因... ‘丫的,跟吕布、曹操、孙策、周瑜等大佬儿抢老婆,手段不强硬点不行哇!’三国新马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新马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新马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