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六章 格局
“看得出您和父母之间的感情很深厚。”
“这是当然。”
“这就是您决心要夺回赵氏控制权的原因吗？”米粒专注地看着她，“就我所知，您名下管理的资产远远超过了赵氏的总价值，尤其是赵氏这几年屡屡上市受挫，无论是从声望还是规模上说，赵氏都大不如前了，您费尽心思地想要夺回赵氏，应该是为了告慰赵明宏先生的在天之灵吧？”
“我可从没有想过要夺回赵氏的控制权，你应该知道我是玩资本的，对企业管理并不精通，我并不觉得赵氏在我的管理下能够重现过去的辉煌，所以我并不想去争那个位子，但是我觉得自己作为大股东，有责任和义务维护每一个股东的合法权益，不能放任蛀虫继续把持赵氏的领导层。”
她说话的时候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米粒觉得很神奇，看上去这么柔弱无辜的女孩子，身体里竟然藏着这么庞大的力量。
“你所说的蛀虫是指赵明伟吗？”
“赵氏的蛀虫太多了，我希望他不是蛀虫，但是赵氏已经被蛀得千疮百孔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点可以从财报里清晰地看出来。我父母在世时留下的矿产、工厂和机械设备，逐年流失，而且流失得莫名其妙。无论蛀虫是不是赵明伟，在他的手上，赵氏被蛀虫们逐步吞噬，一直在无法控制地走下坡路都是不争的事实。这就是他的失职，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为此负责，赵氏总裁的位子理当由更合适的人来担任。”
“您指的更合适的人是谁？”米粒觉得所有人都想错了，在美国多年，手里握有雄厚资本的赵晗如，眼界和格局已经远远超过了赵明伟。
“职业经理人，”赵晗如云淡风轻地说，“在美国大部分的家族企业都是交由职业经理人打理，国内也越来越多企业开始走这条路，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那些不具备职业素养的人，不管他是不是赵家的人，是不是赵氏的股东，都应该拱手让贤，赵氏继续交由不合格的赵家人管理只会让我父母的心血毁于一旦。”
米粒微张小嘴，有几秒回不过神来。
“我记得我父母在的时候曾经让赵氏的所有员工都参与了持股，所以赵氏虽然叫作赵氏，却是大家的赵氏，而不是赵家天下，我不仅要为自己负责，还必须为赵氏所有的员工，为那些从一开始就无条件地支持我父母白手起家的员工们负责。”
她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明亮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在她的身影轮廓上打了一层柔光，却又更显出她无所畏惧的坚定，这一刻米粒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种被深深打动的感觉……
“这一两年赵明伟先生一直在各种场合强调自己是个有情怀有担当的企业家，您对这一点怎么看？”
“如果他真有担当就已经经营好赵氏，就应该让赵氏的每一个股东都享受到自己应由的红利，没有能力空谈情怀担当，我只觉得很可笑。”她轻勾唇角，丝毫不掩饰对赵明伟的不屑。
“还有传言说您父母的死和赵明伟先生有关，您怎么看？”
“我的答案，你们周刊真的敢登吗？”赵晗如玩味地看着她。
米粒被她的话堵得有些尴尬，“赵小姐您的想法未必就代表我们杂志的观点，我们一直都是秉持客观的态度，我们同样也会访问赵明伟先生，他的观点我们也会如实刊登，是非曲直自有读者判定。”
“你们倒是很中立，”她点点头，“关于传言，我只有一个想法，谁得利谁就是嫌疑人。”
米粒笑着点头，并不意外于她的坦诚，但她的目光很快就被门边那个清俊的身影吸引了，曲岳倚在门边，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专注地望着坐在沙发椅上的赵晗如。
而赵晗如也心有所感地转头，正对上他的眼神。
俊男美女，温柔对望，实在是很美好的画面。
摄影师立刻不失时机地按着快门，“咔嚓”“咔嚓”地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曲岳施施然地走了过去，右手随意地搭在赵晗如的肩上，“谈的怎么样？”
“米粒小姐虽然年轻，却是个十分专业的记者。”她伸出手和他十指交扣，很自然地倚在他身边。
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肉麻到爆的小动作和甜言蜜语，可是明明就是这么正常的言语，却被他们说出了浓浓的缱绻。
米粒眨巴着双眼，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两人相处，觉得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实在是甜得人，特别是曲岳，完全不像是过去那个飘着浓浓禁欲气质的高冷男神。
“曲先生和赵小姐的感情真的很好，我采访过不少夫妻情侣，像你们这么相爱的也不多见。”米粒又勉强问了几个正经问题，实在受不了了，满屋子都飘着他们的小粉红，不问几个感情问题，实在对不起自己，“听说曲先生是对赵小姐一见钟情的？”
“这种事也传出去了？”曲岳唇角含着笑意，“不过说的倒是事实，那个时候她还不到十六岁。”
米粒把眼睛瞪得老大，“年纪这么小！曲先生，您……”
赵晗如长得本来就显小，现在看起来都还有些像十六七岁的女学生，可想而知她十五岁时长得该有多么**，曲岳那时候喜欢的恐怕还算不上女孩子，只能算女童吧？
赵晗如脸色微红，又尴尬又好笑地解释道，“那个时候他自己也不过十八岁吧，半斤八两。”
米粒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记得曲先生之前在专访中提过是在美国的时候遇到赵小姐，继而发展出恋情的，刚才这么一算，似乎你们在国内就已经认识了？”
“确切地说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才渐渐熟悉起来的，其实在国内，我们已经见过两次了，但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她已经忘了。”对于感情，曲岳倒是十分坦诚，半点没有藏着掖着，说话一点都不官方。
“别成天拿这事儿出来说，我是真的没有一点印象了，你这么翻旧账，真的好幼稚。”她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米粒小姐，这一段拜托别写进去。”
曲岳微笑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细细碎碎的光。
米粒觉得自己又被住了，她甚至敢肯定，如果不是他们这两个电灯泡在场，曲岳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吻上去。
“曲先生和赵小姐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感情还这么好，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保鲜爱情的秘诀？”
“保鲜爱情还需要秘诀？”曲岳脸上的表情自信而高冷，“难道还能做个冰箱把感情放进去冷藏？”
这话说得米粒没法接，觉得自己太不专业，问了个蠢问题。
还是性情温柔的赵晗如出来解围，“他是开玩笑的，只不过他的笑话一向比较难懂，我们刚认识那段时间，我常被他气得发抖，后来才发现他就是嘴毒了点儿，人还是挺好的。”
恐怕是只对你一个人好吧……米粒忍住笑意，曲岳可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相比之下，赵晗如就温柔得多了。
“能够get到对方的笑话，应该也是爱情的基础吧。”米粒感激地冲她笑了笑，还需要受访对象来给自己圆场，她果然还是太稚嫩了。
“感情这种事情应该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吧，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和状态，爱情没有办法复制，更没有什么所谓的经验秘诀。”赵晗如温和地笑了笑，她一直以为曲岳和她在一起后，性情变得越来越温和，越来越有耐心了，现在看来显然是个幻觉，他对外人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冷，不给情面。
不过她希望他能在外头永远保持现在的高冷。
“那么赵小姐最欣赏和喜欢曲先生的是哪一点呢？”
“是他的尊重和包容吧……”
“哼，”曲岳轻哼一声，显然对她的答案很不满，“难道不是被我聪明的大脑折服的吗？我记得……”
“够了！你能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吗？”她咬牙，忍住再白他一眼的冲动。
米粒忍不住笑出声来，突然发现这对传说中的神仙眷侣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冷，“那曲先生最喜欢赵小姐哪一点呢？”
“每一点都喜欢。”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答案也太官方了，”米粒终于卸下紧张的情绪，眨巴着双眼，“赵小姐最先打动您的是哪一点？”
“当然是长相，男人喜欢一个女人难道不是看脸的吗？如果不是自己喜欢的长相，怎么可能会有想要进一步了解对方的冲动？”曲岳理所当然地说。
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啊，就连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曲岳也不例外。
赵晗如脸颊微微泛红，没好气地说，“我怎么一直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虽然知道这话也算是赞美，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总觉得他要是说，喜欢的是自己的聪明，或是什么坚强、温柔、包容之类的，会更让人有面子一些。
第两百五十七章 秀恩爱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他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我每晚不都在虔诚地表达我对你的容貌和身体的喜爱吗？”
“闭嘴！”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怎么能在外人面前说这种话？
何况对方还是记者，万一被人听到了，他们的脸往哪里放？
米粒没有听清曲岳的话，却看到赵晗如翻脸了，不由得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她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在打情骂俏……
她的脸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微微泛红，这真的不能怪她，只能怪这两人太过甜腻。
“曲先生和赵小姐的感情这么好，应该喜事也近了吧？”
“要等岛上的基础设施建好之后。”
“是那座叫作多曼尼的心形小岛吗？我来的时候在飞机上看到了，真的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奇迹，太美了！”米粒一脸赞叹，曲岳霸气的举动不知道苏炸了多少少女心，“曲先生准备在岛上向赵小姐求婚？”
“我已经向她求了二十九次婚了，她每一次都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结果一直到现在还没有结婚，”他戏谑地看着赵晗如，“所以我不准备在岛上继续求婚，直接结婚就好了。”
米粒目瞪口呆，“求婚成功之后，没有必要再求一次婚吧？”
“是没有必要。”她再次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曲岳根本就是求婚上瘾了，心情好的时候求婚，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求婚，生日求婚，纪念日也求婚，送钻戒求婚，送花也求婚，任何由头都能被他拿出来求婚，而她答应得很爽快，却在定日子上拖拖拉拉，犹豫不决，结果就莫名其妙地拖到了现在……
米粒笑了起来，一脸好奇，“能不能透露一下曲先生最近一次求婚是什么时候？”
“就是前不久吧，他莫名其妙地送花到我公司，顺便打上了求婚的名义。”她的脸上带着一抹无奈，这个男人有的时候是真的幼稚得可笑。
上次他从她公司同事的社交网络里看到了张龙以张嘉的名义送到公司里的花，就十分幼稚地决意盖过张嘉的风头，从荷兰空运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往公司里送，堆满了公司前台，闹得全公司的人都激动不已，一个个掏出手机来拍照发社交网络……
“没办法，你这么不容易讨好，除了求婚之外，我也想不出什么浪漫的花样了。”他摊摊手，表示也很无奈，他这辈子就掏心掏肺地喜欢上这么一个人，自然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可是这小姑娘太傲娇了，那些书上、网上教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完全打动不了她。
米粒笑了起来，“曲先生千万别学网络上的那些教程，什么送唇膏发红包买包包，拿这种事来讨好赵小姐显然没有用，下次可以尝试买颗星星送她……”
对赵晗如这种大富豪来说，那些唇膏包包算得上什么？要送当然就要送那种稀奇古怪，又昂贵得令人高攀不起的东西。
赵晗如大笑，“还真被你说中了，他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女人是感性的动物，打动我们的可不一定是那些昂贵的奢侈品，而是一颗真心，只要对我好，送什么真的不重要。”
米粒使劲地点头，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最重要的是理解和尊重，理解对方的事业，尊重对方的梦想，这才是好的感情，这也是我最羡慕你们的地方，我相信不止是我，国内许多你们的cp粉，都是这么想的。”
“cp粉？”赵晗如一脸好奇，“我们还有什么cp粉？”
“当然有，你们本来就是官配，无论从长相，还是事业来说，都十分相称，很多人都说看到你们这个样子，又开始相信爱情了。”
“还有人说这么酸的话？”赵晗如抖了抖，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曲岳嗤笑一声，觉得国内那些看客真是非常无聊，竟然拿别人的爱情当做榜样，他们俩在不在一起，竟然和那些人相不相信爱情扯上了关系。
“相信两位的婚礼一定非常盛大非常感人，你们恐怕不知道吧？国内有非常多普通民众都在关注你们的婚礼，”米粒难掩羡慕，“不知道到时候我们这些媒体有没有机会能来观礼？”
“我们又不是公众人物，婚礼当然不准备对媒体开放，不过作为我们的朋友，你们可以以私人身份来参加婚礼。”赵晗如和善地笑着。
“真的吗？”米粒的声音激动得微颤，赵晗如也太平易近人了吧！
摄影师也难掩激动，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不过他是见过大世面的，知道真正的顶级富豪没有几个是眼睛长在头顶的，礼貌修养绝对是无可挑剔的。
而对赵晗如而言，她的圈子并不大，父母离世后，她和国内的亲戚朋友全都断了联系，婚礼也不打算再请他们，在美国这些年，也就只有金融圈的那些朋友，而那些朋友基本也都是和曲岳共同的朋友，她自己的朋友实在太少了。
而这个叫米粒的小姑娘，虽然年轻生涩，但是看上去倒是挺聪明上道的，至少这次访问比刘易斯当年的访问让她觉得舒服多了。
“曲先生，赵小姐，罗先生过来了，玻璃花房的最终设计稿出来了，他想和你们做最后的确认。”
“好的，我们这里很快就结束了。”赵晗如十分客气地说。
罗平是国际知名的设计师，肯来给他们设计私人度假住宅，也是看在曲岳的面子上，他们当然不能让他久候。
“米小姐，不好意思，今天的访问只能到此为止了。”
米粒的眸光闪了闪，很识趣地站起身来，“曲先生、赵小姐，感谢你们接受我们的访问。”
“客气了，”曲岳对她的态度很满意，微微颔首，“你们可以在酒店里住上几天，尽情享受这里的游乐设施，全部记在我们的账上，有什么需要随时和我们的助理联系。”
“谢谢您！”米粒再次道谢，只不过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喜，她难得的沉稳倒是让摄影师有些刮目相看。
这可是鸿海集团投资的超五星度假大酒店啊，以奢华高贵著称，在这里住上一晚的价格最少也要数千人民币，曲岳竟然让他们在这里玩个够 ，连他这只江湖老鸟都有些意动，她竟然没有反应？
米粒背着背包低着头，迫不及待地快步走出会客室的门，正当摄影师一头雾水的时候，她和门外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男人不可思议地叫住了她，“米粒？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工作的！”米粒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抬起头义正言辞地说。
“别闹，你来这里工作什么？”男人伸出手一把拉住她，斯文的脸上写满了强势。
“就准你来工作，我就不行吗？”她一脸委屈地挣扎着。
“你做什么？”摄影师眼看同伴被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纠缠立刻上来帮忙。
“这个男人是谁？”男人被摄影师拉开，顿时火了，一把揪住摄影师的领子，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怎么了？”听到动静的赵晗如一脸好奇地走了过来，“罗先生，你和米小姐认识？”
原本过来劝阻的安保人员，看到曲岳和赵晗如过来，一个个都停下动作，戒备地站在他们面前。
“我女朋友，怎么会不认识？”一向谦和的男人此刻怒气冲冲，恨不得将大胡子摄影师撕碎。
“哇，认识罗先生这么久，第一次觉得你特别爷们。”赵晗如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魂，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古灵精怪的小记者竟然是罗平的女朋友，同时还不忘转身对曲岳抱怨道，“我觉得为女朋友打架这件事情特别帅。”
“是吗，我只记得你那时候很心疼，还和我说不值得。”曲岳也不理会剑拔弩张的三人，径自倾向她低声道。
“什么时候？”她一脸茫然，完全不记得他什么时候为她打过架。
“郑效阳送花给你的那一次。”关于她的每一件事情，他都记得很清楚。
“那时候我还不是你女朋友！不能算！”她一脸黑线，没好意思承认那时候自己的心疼和怒火。
“你这是在暗示我，回去之后把张嘉找出来打一顿？”
“……”
米粒被眼前这两只好斗的男人弄得一个头两个大，罗平虽然爱她，但是未免太过小肚鸡肠爱吃醋，而摄影师董哥又是个一根筋的火爆脾气，两人现在对上了，随时有可能大打出手，偏偏赵晗如和曲岳还在旁边毫不遮掩地秀恩爱，更是深深刺激了她，为什么别人家的男朋友都这么聪明上道，他们家这个却幼稚冲动到没谱了？
“罗平，你能不能正常一点？从认识到现在，你压根就从心底看不起我，你觉得我不可能当一个好记者，现在我努力证明给你看了，你又猜忌我，还想对我的同事动手？”米粒盛怒之下，口不择言地冲着罗平吼道。
第两百五十八章 耐心
“你明知道我在斐济，却不和我打一声招呼地过来了，还处处避着我，如果我没有先认出你来，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想告诉我，你来过这里？”罗平一扫平日的温文，就像急红了眼的斗鸡。
“是，”米粒坦然道，“你去哪里也没有全和我交代清楚，为什么我要一一和你报备？”
摄影师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米粒口中说的男友，心里虽然不快，但还是板着脸帮着米粒解释，“米粒是来工作，你情绪这么激动做什么？”
“工作？孤男寡女的，瞒着人到这种度假胜地工作？”罗平的眼睛冒火，死命地揪着摄影师的衣领，将所有的愤怒都倾泻在这个肌肉男身上。
“你这个小白脸，你要是再揪着我的衣领，我一定把你揍得连你妈都认不出来！”摄影师自认涵养不错，但也被罗平的挑衅激出了真火。
赵晗如眨巴着双眼，觉得这出争风吃醋的戏码实在是扣人心弦，丝毫不逊于她小时候看的偶像剧，她都想要搬张小板凳拿一包瓜子坐下来慢慢看了。
“罗先生，米粒真的是来采访我们的，你不要误会了。”就算她再爱看戏，但她现在的身份是主人，还是得出来打圆场，“米粒，你的情绪也不要太激动了，罗先生只是太爱你了，只有深爱一个人，才会在乎，才会吃醋……”
她说着说着，不由得瞟了曲岳一眼，印象中他好像从没有什么因为疯狂妒忌而失态的时候，难道是感情不够深？
曲岳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以为她是在暗示自己打圆场，便也勉强添了一句，“两位有什么事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这么僵持在这里对谁都不好。”
她又看了他一眼，才笑道，“罗先生，你先放手吧，摄影大哥的脖子快被你掐断了，他是真的很无辜。”
“就他这小身板还想掐断我的脖子？”摄影师不服气地伸手也掐住了罗平。
姐姐，你这是劝架吗？分明就是火上浇油！
米粒一脸黑线地看着赵晗如，觉得她刚才塑造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人设迅速崩塌了，根本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啊！
“原来男人吃起醋来这么幼稚啊，哈哈哈……”赵晗如意有所指地朝曲岳笑道。
“很好笑吗？”这一次他完全get不到她的笑点。
“是蛮好笑的，我就是突然觉得，和罗平相比，你还真是克制冷静。”
曲岳皱着眉头，“如果这是赞美的话，你为什么笑得这么皮笑肉不笑的？”
“我就是突然觉得你好像没有做过什么疯狂吃醋的举动啊。”
“你就这么期待看我和情敌打架？”他自认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了，可有的时候还是跟不上她那诡异的节奏。
“我就是觉得你对我特别放心，好像都不怕我被人拐跑一样。”她撇撇嘴，曲岳的确不是一个会乱吃飞醋的人，当初展令元追求他，他竟然也没有任何反应，“你就对我这么放心？”
“是挺放心的。”他回答得十分实诚。
“为什么？”
“我花了这么多年才追到你，可见你有多不好追，我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有耐心和恒心的人。”他坦然说，“你这个人戒心太重，要拐跑你可不容易。”
绕了半天倒成了她的不是了？她气结，开始考虑要给他设置一些人为障碍了。
这时候，米粒却突然掏出了自己的本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不能继续采访一下两位，曲先生平时会吃醋吗？吃醋的时候会有哪些幼稚的举动？”
“总之不会比你男朋友幼稚。”曲岳没好气地说，赵晗如和罗平不熟，他和罗平却是好友，他这一干损友，面对感情没有几个是正常的，刘棋是一朵奇葩，现在看来罗平是朵更大的奇葩，见过小心眼的，没见过他这么神经质的小心眼。
“你男朋友快被掐死了，你还有心情采访我们？”赵晗如一脸好笑地指着被大个子摄影师掐得脸红脖子粗的罗平，她认识罗平不过才几天的时间，一直觉得他是一个温柔冷静，才华横溢的建筑师，没想到……
“死不了，那么多安保人员在这里，出不了人命，他这个人向来很狂妄，也该给他点儿教训了。”米粒漠然道，显然是被气狠了。
“罗平很狂妄吗？我可没看出来啊。”赵晗如询问似地看了一眼曲岳。
“每个人在不同的场合表现都不一样，曲先生在外人看来是个高冷酷拽的霸道总裁，在您面前却是温顺体贴的忠犬，罗平在外头是个谦谦君子，在我面前就是个自大狂。”米粒没好气地说，连看都懒得看那对红着脸互掐的男人一眼。
“忠犬？这个词我喜欢！”赵晗如笑眯了眼，想要伸手摸曲岳的头，却被他侧身躲了过去。
“胡说八道！”他显然不喜欢这个词，瞪了赵晗如一眼，认真地分辩道，“我只是比较有绅士风度，尊重自己的女朋友而已。”
“这倒是，我们曲先生最尊重人了，从来不强迫自己的女朋友。”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曲岳的脸色立刻变得很不自在，想到之前的事情，半是内疚，半是心虚地轻掐了她的腰一记，眼中却盈满了歉意。
最终，那闹得鸡飞狗跳的两个人还是被安保人员请了出去。
“曲先生，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听说赵氏处在风口浪尖上，所以您最近很谨慎，增加了不少安保人员，您的谨慎是不是和之前赵刚找人袭击你们有关？”看着一脸愤愤的罗平被人拉出去，米粒的脸上闪过一抹担心，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刚才她问出的问题被赵晗如和曲岳三言两语岔开了，这一次她重振旗鼓，打定主意要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有一部分关系，但不是全部，我们俩得罪的人太多了，小心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曲先生是指您在鸿海集团的改革得罪了人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我们今天是主题是赵氏，和鸿海集团没有关系，今天我也是以晗如未婚夫的身份接受访问的。”曲岳回答得滴水不漏，摆明了不愿意和她谈鸿海集团，哪怕她是朋友的女朋友也不例外。
米粒倒也不气馁，“我听说当初袭击你们的赵刚已经被判了八年刑，你们还是这么小心谨慎，是不是觉得威胁还没有解除？”
赵晗如笑了起来，并不觉得愠怒，倒觉得她这么一副较真的样子十分有趣，“他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果我们没记错的话，这次访问已经结束了，米小姐不妨去看看罗平，他的情绪好像还是很激动。”
米粒无奈地收起本子，嘴里嘟囔着，“年纪虽然不大，却像两条老狐狸似的，说了半天没有一句重点……”
她满怀信心想要挖些内幕回去，结果得到的全是这些外交辞令，不知道是她功力太浅，还是这两位戒心太重，看上去彬彬有礼，很好说话，其实还是给人浓浓的距离感。
采访的时候，他们给她的感觉很好，似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实际上采访的节奏全走在他们掌握之中，她回过头一想，压根没几句干货。
“什么？”
“没什么，”米粒朝他们扯出一抹笑，“我只是说两位真的很般配。”
“嗯，一只公狐狸一只母狐狸，是挺般配的。”赵晗如煞有介事地点头，把米粒羞得红了一张脸了。
“我只是想要挖一些独家新闻内幕回去报道啊，”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结果你们说来说去都是那些在新闻发布会上说了一万遍的话，那我不如直接回去在网络上搜一搜，就能把这个专题给应付了，何必大老远地跑这一趟。”
“这么说也有些道理啊，”赵晗如点点头，“可是我们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幕啊，关于赵氏的事情能说的，我都说了，至于我们的私生活……我和他不过就是两个普通人，唯一和你们不一样的，就是可能钱多了一点，但并不意味着我们身上会有什么内幕。”
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这个小记者的时候，特别有耐心。
“我就是想要更了解你……”米粒委屈地对手指，“毕竟你常年不在国内，太神秘了。”
“不如这样吧，你跟在我身边生活几天，你就能大致了解我的生活状态了。”
“真的吗？”米粒惊呆了。
“当然是真的，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要是想要更了解我，可以跟着我。”她大大方方地应允。
米粒完全不敢相信天上会砸下这么大一个馅饼，赵晗如接受她的访问就已经够让她长脸的，竟然还应允她跟在她身边？
她简直要跪下来了！她这简直是人品爆棚啊！
情不自禁地拉着赵晗如的手，眼眶泛泪，“赵小姐，你真是太好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世上会有你这么好的受访人！”
第两百五十九章 意外
“你这是做什么？”曲岳立刻不悦了，一把将赵晗如拉到怀里，“为什么让她跟着你？”
“谢允和黛米不也跟着我？这一阵子跟在我身边的人那么多，多她一个也不多。”她耸耸肩。
“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是一向很反感和媒体打交道？怎么会允许一个记者跟在身边？”他的脸上挂着浓浓的不悦。
“我也不知道，”她叹了口气，“我一看到她就想起小时候我爸妈给我买的一只小猫，那只小猫长得和她特别像，陪了我八年，后来有一天突然不见了，我伤心了很久，……”
“因为她长得和你以前养的猫像就心软了？你也未免太任性了。”他哭笑不得。
“我累死累活地工作赚钱，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随便任性吗？”她理直气壮地说。
“累死累活？我以为你是不知疲倦的工作狂呢。”他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没好气地说，“别拿什么小猫之类的鬼话来骗我，你还当我是那个小记者特别好糊弄？说真话！”
她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竟然还会因为什么想到小时候养的猫心软，简直就是鬼话连篇。
她抿抿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利用一把舆论，我久居国外，国内民众对我固然好奇，但观感总归不会太好，赵明伟就不一样了，他现在天天上节目，还成立什么基金，拿着我父母的钱给他立牌坊，我想把他那张面具给撕下来，先要打的就是这场舆论战。”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什么专访的分量还不够，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上真人秀节目？我记得你的公关公司有给过你这个建议。”
“那种节目好像都有剧本设定的吧？我暂时接受不了，”她微微皱眉，换作是过去那个天真烂漫的自己或许还挺愿意参加节目，在人前表现自己的，经过那一场变故，再让自己在镜头前天真做作地表演，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来的，“接受专访已经是我能够勉强自己做出最大的让步了，当然这里面的确有那个米粒投我眼缘的因素，换一个记者过来，我也不一定会这么做。”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对她报仇的事情，他向来不多加干涉，“不过你知道新锐周刊是什么来头吗？”
“不是新星报业集团下面的一个杂志吗？”她对国内企业的了解远远不如他这个人体数据库，原以为新锐周刊就是一个风格犀利的杂志，可看他的意思，似乎还不止这么简单。
“新星报业集团也有官方背景，他们的董事长叫作薛华，是个强势的女强人，新星报业原来就是个暮气沉沉的地方报刊，在她手上不仅重新焕发生机，还在不同的传媒领域开疆辟土，这才有了今天的报业集团。他们的现任总裁叫作薛佳宇，是薛华的女儿，新锐周刊就是她一手扶持创办的，新锐周刊的总编是薛佳宇的姑表弟，叫作柯自平，正是他一手推动了这次的访问。”
“那薛佳宇的父亲？”她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一问就问到点子上了，”他朝她赞许地笑了笑，“薛佳宇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和薛华离婚了，因为薛佳宇被判给了薛华，所以薛华将她的姓氏给改了。”
“看来他们当初离婚闹得很不愉快？”
“对，薛佳宇的父母关系很僵，但是薛佳宇的父亲后来一直没有孩子，薛佳宇是他的独女，他对薛佳宇十分疼爱纵容。”
“说了这么多，她父亲到底是谁？别卖关子了！”她没好气地掐了他一记。
“陈桥最大的政敌，b省的省委书记黄晖。”
“咳咳咳，”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他面带微笑，“所以我那个时候才把新锐周刊要做专访的事情提上来和你说。”
想要采访他们的媒体很多，但他们俩都不是赵明伟那种喜欢出风头的人，如非必要是不会接受外界采访的，何况是这样的专访，但是新锐周刊不一样，鉴于他们和黄晖的特殊关系，别的媒体不敢登的东西，他们未必不敢登。
“老天也太帮着我了吧！”她咧嘴笑了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如果不好好利用这一把，都对不起老天爷的眷顾啊。”
“黄晖的确是在虎视眈眈等着抓陈桥的痛脚，但是这件事情到底没有实据，就算黄晖力梃新锐周刊在舆论上给陈桥制造压力，也无法在根本上动摇陈桥的地位，最多是恶心他一把而已，这一点他们彼此都很清楚，你也不要对此报太大希望。这也是我认为你没有必要留那个小记者在身边的原因，我们现在做的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她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掺和进来到底不好。”
“就算是能够恶心陈桥一把也好，”她苦笑，“不过你说的很对，米粒毕竟是个外人，我不会让她掺和进我们的工作，反正这几天我们在度假，也没有什么事儿，和她聊聊倒也无碍，等回美国了就让她回去。”
“你心里有数就好。”他点点头，“车到山前必有路，别把自己逼太紧了，就连度个假都在考虑这些事儿。”
“我就不信你能够抛开所有，什么事情都不想，”她斜了他一眼，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挺累的，特别是来到这里以后，一点都不想回去工作了，如果能够抛开一切，在这里优哉游哉地过一辈子该多好。”
她的脸上难得浮起一抹疲惫，奋斗了近十年，眼见胜利在望，看着赵明伟垂死挣扎，她竟然并不觉得兴奋激动，“我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有事业心的女人，现在的我不过是硬生生给逼出来的，如果可以，我宁愿做个相夫教子的家庭妇女。”
“好啊，我们结婚以后，你就在家里相夫教子好了，不过先得给我生个孩子啊……”他低头，薄唇在她的耳边来回摩挲着。
“别闹……”
“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
“罗平，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在闹？”米粒愤怒地质问着，“我是来工作的，你却这么不管不顾地在我的同事和采访对象面前大闹，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是你不尊重我在先的！你明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过来了，最过分的是在我们偶遇的时候，你竟然故意低着头想要不让我认出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忘了，你来之前和我说过的话吗？是你先看不起我，认为我根本没有能力在外头工作，你都不让我出去工作了，我哪里敢和你说我来这里工作？”米粒眼里浮起泪水，他们俩青梅竹马，明明是最了解彼此的，怎么到了谈婚论嫁的这一步，却发现彼此隔着一条深不可测的鸿沟？
“我是心疼你在外头工作奔波辛苦，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为什么不能把你娇养在家中，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任何风吹雨打呢？”
罗平很爱她，这一点她很清楚，可是，“曲岳难道养不起赵晗如吗？她不也是一个人撑起一家公司？”
你能和赵晗如比吗？那样外柔内刚的女人，不是谁都能消受得了的。
罗平下意识地就想回上这么一句，不过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要是真敢说这种话，米粒绝对二话没说要和他分手。
“你只想把我关在家里，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真正想做的到底是什么？我不想天天在家里当一个无所事事的贵妇，我就想要在外头日晒雨淋，做一个小记者，如果和你结婚，要放弃我的梦想，这个婚不结也罢！”
在罗平震惊的眼神中，米粒毫不犹豫地摔门而去。
“你们俩还没有和好吗？”赵晗如枕在曲岳的腿上，一脸趣味地打量着眼前这两个一脸别扭的人。
罗平的眼睛“噌噌”地往外射冷光，如果眼神如刀的话，曲岳那双正在给赵晗如编辫子玩的手，已经被他剁烂了。
“做什么这么看着我？”曲岳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这是我老婆，又不是你老婆，你摆出这么一副怨恨的样子给谁看？”
“这是玻璃长廊的位置和图纸，你们确认一下。”罗平的脸更黑了，没好气地把手里的图纸扔给他们，转身就要走。
米粒故意转过脸去不看他，他则冷笑一声，也转过脸去。
“罗先生，能不能麻烦解释一下图纸，我看不大懂。”赵晗如故意出言唤道，完全不觉得自己秀恩爱的行为伤害到了这一对还在冷战中的男女。
罗平很想掉头就走，可是他的涵养到底还是让他住了脚，板着一张脸冷漠地解释道，“这条玻璃长廊的尽头是一个大平台，可以在上面举行婚礼，这是效果图……”
“对，这就是我想要的。”她连连点头，朝米粒招了招手，“你来看看这个玻璃长廊美不美？罗先生真的很有才华……”
第两百六十章 幻象
就算罗平再迟钝也听得出来，赵晗如是在帮他说好话，脸色微霁，虽然还是不肯看米粒，但脸上的线条已经柔和了很多。
米粒磨磨蹭蹭地过来，看着图纸勉强笑了笑，“是很美，曲先生这么用心，赵小姐的婚礼一定是最完美的。”
曲岳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罗平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明明是他的用心设计，曲岳从头到尾除了出钱之外，什么都没做，怎么能叫用心？
“他用心？”赵晗如笑了起来，“他本来连一场婚礼都懒得给我呢，就想在法院登记的时候草草打发我……”
“别胡说！”曲岳心虚地瞪了她一眼。
“是啊，怎么可能呢，曲先生对您有多好，这是有目共睹的。”米粒不是在说奉承话，这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再想到自己，不由得心口发酸，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呢？”她故作疑惑地四处张望。
曲岳笑了起来，揽着赵晗如的肩膀，毫不避讳地吻了吻她的脸颊，“我和罗平去施工现场，你在这里等我回来一起吃饭。”
“好，”她笑了笑，脸上泛着温柔的光。
“真是够了，你们能不这么腻歪吗？”罗平憋着一口气，一直到走出房门才开始抱怨。
“没觉得腻歪。”曲岳一本正经地说，“你自己感情失和，心情不好，不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说起来这笔账我还没和你算呢？你昨天叫安保人员把我拖走是什么意思？”罗平气恨地瞪着他，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他竟然这样羞辱他……
“不把你拖走，难道要放任你们在我们面前打架吗？万一伤到晗如怎么办？”他理直气壮地说。
“重色轻友！我算是看透你了！”罗平咬牙道。
“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人可以断手足，但总不能不穿衣服吧？”他的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浅笑。
“你够现实！”罗平没好气地点了一支烟。
“别在我面前抽烟，她讨厌烟味。”曲岳扔了一颗糖给他，“心情不好就吃糖。”
“你身上带着糖？”罗平瞠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了？！”
“晗如有点低血糖，以备不时之需……”
“又是赵晗如，真是够了！你要不要这样啊？”罗平受不了地将糖塞给他，“你堂堂鸿海总裁，用得着把自己放得这么低吗？”
“爱一个人不是应该在乎对方的感受吗？爱就是爱，不存在什么低不低。”
“你们俩就没吵过架？”
“怎么可能，”他嗤笑一声，“她要是不开心了，折磨的还不是我自己？既然知道放不开，那就抓紧。”
“听说你当初追了她很多年，在感情里付出太多的一方，总是吃亏的。”罗平若有所感，“从她小的时候，我就守着她长大，娇宠着她这么多年，倒是把她的脾气越惯越坏了。”
“惯坏了不是挺好的，惯得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受得了她。”曲岳唇角微扬，他就乐意惯赵晗如，惯得她的嘴、她的胃、她的人都离不开他。
“你还真是看得开，我以前以为自己够痴情了，是个绝代好男人，在你面前真是自叹弗如。”
“你不是不痴情，你就是蠢。”
“你！”罗平被他的话给噎住了，“你还是这么刻薄！”
“既然不想和她分手，还有什么好闹的？两个人好好地过日子不好吗？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闹到最后她提分手了，你就痛快了？”他斜了他一眼，十分不屑。
“看来是经验之谈啊，”罗平这回倒是不生气了，一脸促狭地看着他，“她和你提过分手？”
曲岳脸色微沉。
“哦，看来还不止一次啊，”罗平察言观色的能力突然变得极强，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没想到高冷情痴也有被甩的时候啊，那你们是怎么复合的？不会是跪下来求她的吧？说不定这座岛都是买来给她赔罪的吧……不然像你这么个没有任何浪漫细胞的人，怎么会想到买什么心形岛示爱的馊主意？”
罗平无意中真相了，曲岳冷笑两声，“你还有闲工夫关心别人的感情问题，看来是准备好和你的小青梅分手了。”
就冲着罗平这张嘴，他不在米粒面前上点眼药都对不住自己。
“你们的感情这么好，肯定没吵过架吧。”米粒羡慕地看着赵晗如。
她放下手里的历史书籍，奇怪地看了米粒一眼，“怎么可能没吵过架，我们过去在一块儿工作的时候，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都已经吵得麻木了。”
“曲先生看起来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
“之所以会吵架，就是双方都觉得自己有道理，只是立场不同，如果真要无理取闹，那还有什么可吵的？举个简单的例子，同一支股票，他选择做多，我却觉得应该做空，他有数据支持，我有实例支撑，到底谁的决定对？那就要吵一吵了。”
“原来你们是因为这种事吵架……”米粒觉得这两人真是实打实的工作狂，连谈个恋爱都和工作有关，“你们每天都在工作，休息的时候谈个恋爱还是在聊工作，不觉得无聊吗？”
“我们没有聊工作啊，工作不是我们的全部，可能在某一个阶段是我的全部，但是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至少我有了自己的感情生活，有了时间度假，还有时间读我想读的书，之前的努力只是为了能够早点实现梦想。”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米粒刚问出这句话，自己就笑了起来，“是不是很俗套？”
“现在的梦想是早点查出我父母死亡的真相，还他们一个公道。”
米粒立刻打起了一万分精神，紧盯着赵晗如，“赵先生和宋女士不是死于意外吗？我记得警方已经有结论了……”
在她最紧张的时候，赵晗如笑着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米粒急得抓耳挠腮，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再问一遍，不仅会显得特别傻，还有可能会让她不高兴，可是不问吧，又觉得错过这么个机会很可惜。
“你和罗先生在一起很多年了吧？”赵晗如轻飘飘地转移话题。
“呃，”米粒愣了一下，郁闷地点点头，为自己刚刚失去的机会感到懊丧，“我们俩很早就认识了，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看得出你们感情很好，罗先生是个很不错的人，好好珍惜。”
米粒撇撇嘴，罗平再好，也要看和谁比了，在曲岳面前，他就是个渣渣，看看人家曲岳，都快把赵晗如宠上天了，而他呢，成天只会小心眼地吃飞醋，还想要把她关在家里当金丝鸟。
“赵小姐，曲先生从没有反对你出来工作吗？”
“他反对我工作？”赵晗如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为什么要反对？我又没做错什么。当年他当我老板的时候，我不知道给他赚了多少钱，他要是还反对我工作，那一定是得了失心疯……”
米粒默然，说了半天，还是因为她自己的能力不够强，得不到罗平的认可吗？
“那你婚后，也会继续你的事业喽？”
“那就说不准了，到时候再好好想想吧，现在暂时没想那么多。”她笑了笑。
“像你这么优秀的人，肯定也不甘于在家里做一个家庭妇女吧……”
“在家里相夫教子有什么不好吗？这也是一种选择，”她耸耸肩，“我并不排斥这个选择。”
“你不是说过女人有工作的权利，不应该受到歧视？”米粒急了。
“每个人都有工作和不工作的权利，这是平等的吧。”她笑了，“我猜你和罗平争执的根源就在于这个问题，对不对？”
“你还真神，这也能猜到！”她惊诧地看着她，“你和曲先生也有过这方面的争执吗？”
“那倒没有，在这种问题上，他向来很尊重我的选择，而我自己也没有一个非选不可的选项，一切都随我的心情决定。”
“还是你们这样的状态好，我们都快为这件事闹分手了。”
“我们不会因为这种事争吵，却也会因为其他事情争执，这个世界上没有从来不争吵生气的情侣夫妻，就看你们以什么样的态度去解决这件事了。”赵晗如说得有些心虚，她和曲岳冷战了两次，每一次都闹得十分狼狈，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对赵晗如的话，米粒并不是很相信，毕竟曲岳对她太好了，好到两人看上没有任何争吵的可能，不过关于偶像爱情的幻象很快就被打破了。
在假期结束，匆匆飞回美国的晚上，米粒第一次坐上私人飞机，好奇地连喝了两杯香槟，趴在舷窗上看风景。
机舱的另一头，曲岳和赵晗如带着一干助理正围着一张长桌开会，细细碎碎的争执声落入米粒的耳朵里，她压根就听不明白这些英文的专业名词。
“明明都是中国人，为什么开会的时候非要说英语。”她掏掏耳朵，重新坐好，不得不说这私人飞机的座位就是舒服，比坐头等舱的感觉还好。
第两百六十一章 分歧
“因为他们怕你偷听。”坐在她身边的大胡子摄影师没好气照着镜子，下巴处被罗平勾了一个大口子虽然已经愈合，但这道伤疤却让他耿耿于怀，愤愤不平，他竟然被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给揍了，这说出去不知道有多丢脸。
“我怎么可能偷听，飞机上这么吵，离得那么远谁听得见？何况那种东西就算摆在我面前我都看不懂。”米粒招手又向空姐要了一杯冰淇淋。
“吃吃吃，你从上飞机开始就在不停地吃，还有点出息没有？”摄影师憋了一肚子邪火。
“董哥，你火气很大啊。”米粒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不会还在为罗平的事情生气吧？”
“别在我面前提你家那个小白脸！”摄影师遽然变色，“下次再让我看到他，我非废了他不可。”
“别生气嘛，他这个人就是有点一根筋，你和他计较什么？”米粒干巴巴地劝慰道，虽然她和罗平尚未和好，但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真要分手也做不到。
“我就搞不懂了，你男朋友是世界知名的建筑师，赚的钱都够你花几辈子了，你还出来和我们苦兮兮地混日子做什么？在家当你的豪门阔太不好吗？你们家那个小白脸一看就是心胸狭窄的人，你这么东奔西跑的，迟早要和你翻脸。”摄影师吐了口气，努力把心底的愤怒压了下去，总算恢复了一丝理智。
“翻脸就翻脸，我不想在家做他的附属品，”米粒没好气地说，“为什么你们男人总觉得自己赚的钱够多，女人就该呆在家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女人又不是你们豢养的金丝鸟。你看曲岳，他的钱难道不够多吗？富可敌国啊，可是赵晗如从来都不愿意当他的附属品，她亲手赚来的钱足以支持她过任何她想要过的生活，所以曲岳对她一直都这么尊重。只有建立在这种基础上的感情，才是稳固的。”
“你又知道了？感情稳固不稳固，不是靠你想当然自以为的……”摄影师抬抬下巴，“喏，你看都吵成这样了，我看他们说崩也就崩了……”
长桌那头的赵晗如声音大了起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这个方案。”
“这个方案是经过我们讨论得出来的最优方案。”曲岳的脸色冷漠，理智得仿佛他没有任何感情。
“最优方案？我不认为这种伤害我客户的方案有什么可取的地方！”她冷笑。
“你别忘了，我们才是你的大客户。”
“那又如何，为了你们一家，抛弃掉那些忠实跟随我的客户？想都不要想！”赵晗如站起身来愤然离席。
“你能不能理智一些？”曲岳也上了火，直接将笔往桌上一摔。
“如果冷血无情，不讲信义，算是理智的话，我宁愿永远都不理智。”赵晗如不甘示弱地回嘴。
双方助理都很识趣地低头沉默不语，谁都不敢贸然插嘴，万一两位老大吵着吵着，又和好如初大秀恩爱了呢？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已经很习惯这两人在公事上争得面红耳赤，私下又蜜里调油的样子了，有的时候他们都很怀疑这两位这样下去真的不会精分吗？
米粒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劲爆的场景，她一直都以为曲岳和赵晗如就是一对神仙眷侣，像他们这样的童话人物，画风应该永远都是唯美恩爱的，从没想过他们竟然会吵得这样面红耳赤。
“他们竟然也会吵架？！太不可思议了！”米粒小嘴张得老大，整个人都傻了。
“人有七情六欲，就算感情再好，都会生气会吵架，是你之前太幼稚，把他们想得太完美了，说不定他们吵翻了也就分手了，就像你和那个小白脸一样。”摄影师一脸不以为意。
“我们没分手。”米粒白了他一眼。
一时间对眼前那个满脸愤怒的赵晗如和一脸讥诮的曲岳，有些接受无能，他们俩的深情对望，轻怜蜜爱呢？怎么变成了这副恨不得撕碎对方的画面？
“这画风也太神奇了，你还不拍下来？”米粒激动地推了推身边的摄影师。
“如果你想被他们从飞机上扔下去的话，尽管拍。”摄影师将手中的相机往她手里塞，“我告诉你，没有一对情侣夫妻是永远不吵架，没有矛盾的。你觉得他们平起平坐，就能够互相尊重？那是不可能的，只会互相不服输地指责对方，如果他们之中由一方弱势一些，肯迁就另一半，恐怕关系还能维持得久一点。”
米粒的脸色惆怅，不远处的曲岳和赵晗如脸色铁青，各据一方，互不说话，场面十分僵冷。
她所以为的完美爱情，原来只是一个假象，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假象，只有她一个人还傻傻地认为世上有这样的爱情，果然是她太愚蠢。
“先休会。”曲岳冷冷地说。
乔洋看了看手上的表，和谢允交换了个好笑的眼神，曲岳的冷战永远挺不过五分钟，只要五分钟就能让这个凌厉果决的男人丢盔弃甲举手投降。
他们很有默契地离开长桌，将空间留给这一对余怒未消的男女。
“你吃了这么多东西竟然还这么瘦，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乔洋看着米粒手里那一大碗冰淇淋，不可思议地说。
“很多吗？”米粒搓搓手指，有些不适应这么多人投来的关注目光。
“当然不算多，她从上飞机就开始吃，一直到现在嘴都没有停过。”摄影师毫不客气地吐槽。
“谁叫你们的飞机餐太好吃了，实在忍不住嘛。”米粒又尴尬又委屈。
“这也是拜我们老板娘所赐，老板娘的嘴特别刁，和你一样吃不胖，我们家boss专业致力于把她养胖，变着花样找好吃的给她，不是我自夸，这架飞机上的餐点绝对秒杀世上所有的飞机餐，不过老板娘不在的时候，我们就没这个福利了。”乔洋也要了一份水果，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她也想吃冰淇淋，可她是易胖体质，实在不敢放纵自己吃高热量的食物。
“老板娘？你是指赵小姐？”
“当然，除了她还能有哪个女人能让boss这么上心？”
“那他们为什么吵架？”
“这不叫吵架，这叫表达自己的不同意见。”谢允一板一眼地纠正道，“当然他们的表达方式有些火爆，你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可能不大适应。”
“何止是不适应，我都吓傻了，我一直以为他们是不会吵架的……”
“你和你同事之间难道就没有过分歧？只不过他们俩都很强势，在分歧面前比较激动而已。”
“我还真不知道他们是这么强势的人。”米粒扁扁嘴，觉得自己之前采访到了假的曲岳赵晗如。
这几天处于度假状态下的曲岳，根本就是个高冷斯文，对赵晗如无限宠溺的好男人，而赵晗如则温和柔弱，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他们工作的时候向来都是这样的，习惯就好。”乔洋不以为然地笑，赵晗如要真像她的长相那么无害，也混不到今天地位。
“对了，曲先生不是在鸿海集团工作吗？赵小姐在美国管理她自己的基金公司，难道两者有交集吗？为什么他们还会在一起工作。”米粒终于回过神来，敏锐地发现了这个问题。
“你很少涉足金融圈吧？不同的公司，业务上有合作是很正常的事情。”谢允避重就轻地答道，曲岳他们所做的事情已经到了最后最紧要的关头，等到米粒他们的专访见报，恐怕这件事已经见分晓了，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却不能让她知道太多。
新锐周刊虽然是国内以敢说真话闻名的新闻周刊，但毕竟不是专业的财经周刊，无论是米粒还是经验老道的摄影师，对金融圈里的事都是懵懵懂懂，否则换一个专业的财经记者在场，恐怕已经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
米粒被谢允说得有些尴尬，隐隐觉得自己的不专业让她在他们面前闹了个大笑话，只得生硬地扭转话题，“这是我第一次坐私人飞机，真的好棒！有一种坐上美国总统的空军**的感觉，哈哈哈……”
“我们也不常坐，除非那些预定好行程的出行，否则还是去买机票更快一些，你别以为我们过得有多奢华，其实我们也就是普通人。”乔洋神态优雅地吃完一整份水果，看到米粒还在探头探脑地往曲岳和赵晗如那里看，不禁笑了起来，“别担心，他们马上就会和好了，要不要来倒数计时？”
她伸出手，示意米粒看着自己的表盘，嘴里念念有词，“十，九，八，七，六……”
当乔洋数到“一”时，曲岳将还在盛怒中的赵晗如揽进怀里，留给他们一个引人遐想的背影，就算他们看不清，也能猜到十有**是在热吻。
“你也太神了吧！”米粒震惊地看着乔洋，眼里写满了佩服。
谢允却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你要是看多了，也能准确地倒数计时……”
第两百六十二章 道理
“他们俩吵的时候看似激烈，从来不会真的闹僵，习惯就好。”
“说实在，我最佩服的就是这一点，公私分明，绝对不会因为工作上的分歧影响他们的感情。”
“他们本来就是因为工作走到一块儿的，那么多年下来，自然会有这种默契在，听说他们过去一起工作的时候，也常常会有争执，应该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处理方式吧。”
“吵的时候是真吵，好的时候又好到让人肉麻，我们这种人是怎么都到不了这种境界的。”
米粒专注地听着，觉得十分新奇，吵架还能不伤感情？
“，这句话可别写进你的专访里去啊。”徐阳半开玩笑地插嘴，“我知道你们在做关于赵氏的专题，但是有些东西可以写，有些东西却不能写，不然我们可要和你没完啊。”
“我知道我知道，这种话要是也写进去，我们新锐周刊还有节操吗？和路边那种八卦小报有什么分别？”米粒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其实我真的挺奇怪的，赵小姐那么抵触媒体的一个人，怎么会答应让你跟着她？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她挺平易近人的。”米粒干笑两声，其实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啊，天上就莫名其妙地掉了一块馅饼下来，不吃白不吃，反正总编那里是交代她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争取能够挖到猛料，可惜她虽然渐渐了解了赵晗如的性格，却还是没有见到半点猛料的影子。
“估计是被国内赵明伟那伙人逼急了吧？听说赵明伟天天在舆论上造势，说他是个如何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如何被国外恶意资本逼向绝路，那涕泪交加的样子可真恶心。”
“你们新锐周刊应该也去采访赵明伟了吧？他怎么说的？”
“我不知道，赵明伟那边是我的同事去采访的。”米粒一脸无辜地装傻。
“你们这么采访来采访去有什么意思？敢在周刊上刊登当年的真相吗？”
“当年的真相不是媒体上早就披露了吗？难道你们认为赵小姐的父母不是死于意外？”米粒眸光微闪。
“你装什么啊？谁不知道赵小姐的父母是被赵明伟害死的？赵明伟的背后有当年还是**的陈桥撑腰，上下一气，将赵氏强夺到手，陈桥能把官做得这么风生水起的，离不开赵氏这些年在背后不断的输血，赵氏这些年就是一本烂账，赵明伟这只蛀虫早把赵氏蛀空了。”
“这只是传言，没有证据的吧？”米粒的嘴半天合不拢，虽然她是来挖掘真相的，觉得赵晗如之前说的话太过官方，不够火爆刺激，可当他们把她需要的猛料真的放在她面前时，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怎么能够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呢……
“怎么没有证据？你让你的同事随便找个c市市民，或者赵氏的员工问问就知道了，当年开车撞死赵小姐母亲宋瑜女士的肇事者王大国根本就不是什么酒后驾车，是故意的谋杀，张龙给了他一笔钱，还为他患重病的母亲治病，所以他才干了这么一票，出狱之后没多久，张龙就把他灭口了，这些只要你们有心探访，都是能够查得到。”
“还有赵小姐的父亲赵明宏先生被带进公安局讯问，可是根本没有任何人审问他，就直接把他关进了看守所，而且还特地给他安排了一个八人间，就是在那个八人间，他被人打了一针毒药，让他死得和心脏病发作一样……”
“既然知道他死得这么蹊跷，赵小姐当初怎么不要求验尸？”
“她敢吗？她一个女孩子，势单力薄，如果那个时候留在国内，他们一家三口早就在阴间团聚了，哪里还有现在的她？”
“这也太狠了吧……”一直闷不吭声的摄影师也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他们都被这一连串的内幕震得心情起伏不定，下意识就相信了，哪怕他们现在并没有看到太多的证据，但是人们总会更愿意相信带着阴谋色彩的内幕。
“不过这些内幕你们都不敢写吧？”谢允的笑容带着一抹讥诮。
“如果真被我们找到了证据，我们当然会写！”米粒昂起头，这几天屡次被人问敢不敢写，极大地侮辱了自己和自己的工作。
“证据也不难找，当年的知情人也都还在c市，我们能查出来的东西，你们应该也能查得到吧，”谢允笑道，“忘记和你说了，还有一个人和赵氏当年的事情有关，这个人就是郑敬，赵明宏先生的拜把兄弟，如果不是他在后头捣鬼，赵明宏先生也不会那么轻易被人暗算。”
“郑敬？”米粒觉得这个名字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你也许不认识郑敬，但有可能听说过他的儿子，叫作郑效阳，是一个很爱出风头的it企业创始人。”谢允的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不屑。
“我想起来了，他们两家还撮合过赵小姐和郑效阳！”米粒对郑效阳并不熟悉，郑效阳创办的小公司在a省有些名气，拿到全国范围内还真就不够看了，她知道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之前得到的小道消息。
众人一脸黑线。
“这个还真没听说过……”
“但是建议你别在我们家boss面前说起这件事，他老人家的醋意一向很大……”乔洋头大地摁了摁太阳穴，曲岳的心情不好，遭殃的就是他们这伙人。
“一定一定……”米粒吐吐舌头，“这么说赵明宏当年是死于自己的亲兄弟和义兄弟的双重背叛？”
这死得也未免太过悲情了，什么人才会让亲戚朋友都想置他于死地？莫非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才引起了公愤？
不能怪米粒会作此猜测，正常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世界上的富豪这么多，大部分人都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为了钱，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永远不要太高估人性。”向来老成的徐阳总结陈词。
其实他们作为助理知道的都是自家boss愿意让他们知道的，未必会比这些记者们知道的更多，有些事明知道其中一定另有隐情，他们却不能多问多说，就连他们故意在记者面前漏出这些口风，也是得到了授意的。
得到了内幕消息的新锐周刊却犯了难，这样阴暗的内幕到底是登还是不登？
“柯自平，你是不是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十指纤纤，染上了朱红色指甲油的女子将杂志样书狠狠地摔在桌面上，“这样的内容，你怎么敢对外发行？你自己看一看，先是说明目张胆地在杂志上说赵氏夫妇当年的死另有内情，又把赵明伟和郑敬的嫌疑拿出来分析了一通，这些人都不是普通商人，谁知道他们会怎样报复，如果不是我长了个心眼，要你马上把样书送给我送审，你是不是准备就这么印刷发行？”
“薛总，我认为我们这一期的专题站位中立，所有的内容都是经过查证的客观事实，我们并没有在文章里作任何结论，都只是理智地分析受益者而已，这一切都符合我们杂志的精神，展现事物最客观的一面，将评判的权力交给读者，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柯自平梗着脖子说，“何况赵明伟不也成天在杂志和电视节目上暗示自己是受害者，抹黑赵晗如吗？怎么现在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这些内容还是经过柯自平亲手删改的结果，原来的专题要比现在这一版还要犀利，他改成这样后，那帮记者没少在背后骂他孬种，如果薛佳宇看到原来的那一稿恐怕要被吓出心脏病来。
“你别和我拽文！我并不是要阻扰你什么，你扪心自问，我是那种不支持你的人吗？之前的那些专题如果不是我力挺你，你们根本不可能印刷发行，那些来自外界的压力，也是我一手替你们扛了。我不是怕事，但是我要告诉你，这次的事情和以往不同！”薛佳宇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要说服眼前这个书生意气的蠢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过去是站在普通民众的角度发声，为世间不平事打抱不平，而这次的事情不一样，一来这是赵家的家务事，二来赵晗如的身份敏感，她毕竟是搞资本的，说到底就是豪门内斗，我们一个为民发声的杂志，不仅瞎掺和豪门内斗，还站在更有权有势的那一边，你让外界怎么看我们？十有**以为我们收了他们多少钱，你说赵明伟到处抹黑赵晗如，那些杂志和电视肯定收了他的钱……”
“可我们没有啊……”柯自平一脸无辜。
“你们说没有就没有？谁相信？”女子没好气地说，“这一期的专题你们要写，我并不反对，但是这么写绝对不行，倾向性太明显了。”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啊，总不能因为理在有权有势的那一方，就不承认了吧？难道真理永远掌握在弱者手里？这才是歪理吧！”
第两百六十三章 策略
“什么叫作事实？有官方确认过吗？你是新锐周刊的总编，你必须要为这个杂志负责，不能老是把责任推到我们集团上来……”
“我能自己负责！专题里面没有一句是我们胡编乱造，主观臆断的，每一桩每一件都是我们的记者跑断了腿确认过的，我们只是把当初的疑点公之于众，没有下任何定论，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我并不是为了讨好有权有势的赵晗如，这一点我问心无愧。”柯自平咬牙，这一期的专题是他定的，采访方向和最后的定稿每一个环节他都亲自参加了，结果却被骂得一文不值，这口气他咽不下去，“登不登这个专题是我作为总编的权力，我今天不过是出于尊重来征求你的意见的，无论你同不同意，我都登定了！后果我能自己负责！”
“柯自平！你敢这么和我说话？”薛佳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能负责？负什么责？辞职一走了之？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报业集团的利益？有没有考虑过你手下那帮小记者小编辑的命运？他们可能就因为你这个草率的决定失业！”
“姐，如果他们怕的话就不会有我们新锐周刊了，为了完成之前的那些报道，他们甚至连卧底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连生命安全都能抛诸脑后的人，还会在乎什么失不失业吗？新锐周刊要真倒了，大不了我拉着他们去做自媒体。”柯自平昂然道，情急之下连“薛总”也忘记叫了。
“你要不是我表弟，我真不想管你！”薛佳宇颓然坐回椅子上，“这下连我都怀疑你拿了赵晗如的钱了，那些自媒体不都热衷于拿这些资本家的风险投资吗？你们不会私下里达成什么协议了吧？”
见表姐妥协，柯自平心头一松，笑了起来，“新锐周刊要真被整倒了，我们这一大帮人没饭吃，肯定是要找赵晗如讨投资的。”
“说你精还真精，”薛佳宇无奈地笑，眼珠转了转，柯自平就是个硬骨头，死活不肯改主意的话，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彻底得罪赵明伟了，“赵明伟这个人没什么真本事，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和年轻多金的赵晗如没法比，但要注意别牵扯到他身后的人，什么改公司章程之类的内容就不要写出来了。”
虽然陈桥是父亲的政敌，但薛佳宇却是个聪明人，在自家杂志里空口无凭地把陈桥牵进来，简直是把把柄送到别人手里去，这一点柯自平就领悟不出来。
柯自平和她讨价还价了一番，算是勉强答应了这个提议。
“听说你们周刊的一个小记者去采访赵晗如，结果很投缘，她特地准许她在她身边待了几天？”薛佳宇脸色微缓，她只是不满自家这个傻表弟在公众面前表现出了过分明显的倾向，并不意味着她本人没有倾向性。
撇开陈桥是父亲政敌这一层来论，曲岳的背景和赵晗如的财富，对她也有莫大的吸引力，尤其是父亲现在要更上一层，如果能够将这一层关系利用得宜，将会增添许多希望。
“你是说米粒？她是个非常优秀的记者，也是我师姐的得意门生，她说她很有天分，之前的采访任务，她都完成得很好，不过这次采访这么顺利也在我的意料之外。”柯自平是个神经很粗的人，表姐打的小算盘是半点也领会不了。
“人和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她能够投赵晗如的眼缘很难得，我听说她是个对媒体充满戒心的人，之前国内也有媒体拍到她和曲岳在一起的照片，想要发出去，结果都被曲岳出手压下来，这次会这么大大方方接受你们的访问，你们就应该把焦点放在他们这对国民cp上，却扯赵氏内幕，有什么意义呢？现在的读者没有心情去看那些复杂的内幕交易，他们就想看简单明快的偶像剧，看看王子和公主的生活。”薛佳宇苦口婆心地劝道。
“我知道这么写对我们的销量有好处，但是我们周刊不是八卦周刊，我们总要做些有深度的东西。”柯自平不为所动，“这种内容我们不是没提，稍微提几句就好了，费太多笔墨倒显得我们肤浅。”
“就你清高！真是笨死了！”薛佳宇又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以为你写得这么明白赵晗如就会感激你了，你非但不会得到她的支持，还会和赵明伟结下死仇，这笔账划不划算，你会不会算？你要是把赵晗如的人气炒高，她的粉丝自然会站在她那一边说话，你既能卖她一个人情，还不得罪赵明伟。”
柯自平一脸茫然，并不是很理解薛佳宇说的话，“她又不是什么偶像明星，哪里来的粉丝？”
“你既然想做自媒体，难道不知道粉丝不止是偶像明星才有的吗？这年头但凡长得好看又有才华的，都是人们崇拜仰慕的对象，她的人气要是能炒起来，绝对不比那些偶像明星差，他们现在肯定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开始接受国内媒体的访问，”薛佳宇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这个榆木脑袋，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你让我们新锐周刊去炒作赵晗如？”柯自平一脸难以接受，他们可是正经的深度媒体，才不做这么没有节操的事情。
“去把那个小记者叫来，既然赵晗如给了她这个面子，留她在身边待了几天，说不定会答应出版传记的事情。”薛佳宇忍无可忍地摁着太阳穴，和这种书生意气的蠢货说话，真的是会折寿的。
“传记？赵晗如今年才二十多岁！就出版传记？这不能吧？”柯自平懵了。
“你傻吗？现在那些偶像明星十几岁都敢出版什么自传了，就连那个赵雪如之前都出了个什么写真自传，难道非得等到七老八十了才能出传记？”薛佳宇没好气地说。
“那怎么一样？赵晗如又不是明星，也不缺钱，我看她不会答应的。”柯自平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要拿赵晗如和偶像明星相提并论，对她简直就是种侮辱。
“她会答应的，”薛佳宇气极反笑，竟然开始耐心地解释道，“她很在乎赵氏，很在乎她的父母，她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她的父母是好人，她的自传可以帮助她达到这个目的，你说她会不会答应？”
“这……”柯自平无言以对，终于有些明白了，如果只是借一个米粒给她，而不是把整个新锐周刊拖下水炒作，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是各取所需，她年轻漂亮，出身豪门，却又历经磨难，最终不但事业有成，还能掳获国民老公的芳心，这样一个女神，谁不好奇？稍加包装这本书肯定能够大卖，我们这笔生意亏不了。于她而言，能够有机会为自己发声，为父母正名，比雇佣什么水军划算多了，她这么个聪明人，一开始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只有你一个人始终看不清。”
“姐，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柯自平回过神来，探究地看着她，身为报业集团的总裁，手下那么多报刊杂志，她只负责统揽大局，什么时候连一本杂志的选题和出版什么书这种小事都管上了？这种异乎寻常的关心，让他直觉不对劲。
“哼，你果然是书读太多读傻了。”薛佳宇嗤笑一声。
“我明白了！是因为陈桥和舅舅的关系！不对啊，如果是因为陈桥，为什么你不让我写赵明伟非法修改公司章程的事情？这件事肯定有陈桥在背后支持。”柯自平这才反应过来。
“你的反射弧可真长，”薛佳宇一脸鄙视说，“当初你坚持要做赵氏这个专题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你这个书生什么时候开窍了，没想到一切都是我想太多了，你还是这么傻不拉几。”
“那舅舅是怎么看这件事的？”柯自平只是反应慢了一点，并不是个傻瓜，知道这件事有利于自家舅舅，立刻更有兴致了，“我就觉得该把这件事情写得更深一些，透一些，这对舅舅也有好处啊。”
“说你傻，你还真傻，新锐周刊和我爸有什么关系，谁都知道，你在上面说陈桥的不是，陈桥立刻就能倒打一耙，对上头说我们故意抹黑他，你以为我们在杂志上随便说几句话就能扳倒他，想得太简单了。”
“那怎么办，就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柯自平不甘心地问，觉得表姐实在太奇怪了，怎么还帮着敌人掩饰呢。
“赵氏夫妇的死是有疑点，可是没有真凭实据嘛，所以我们只能恶心恶心陈桥也就算了，不能做得太过，绝对不能针对陈桥，就连半点意思也不能流露出来，这也是我爸的意思。”关于这件事，薛佳宇早就和父亲黄晖通过气了，黄晖这只老狐狸自然是更赞成支持赵晗如，然后放她出来和赵明伟撕咬，最后再牵出陈桥，至于他自己当然要稳居幕后，安坐钓鱼台了。
第两百六十四章 大股东
“其实真要是去查，未必查不出来什么真凭实据，我们只是几个小记者，有些内幕当然查不到，但要是上头肯用心去查，一定大有文章可做。”哪怕薛佳宇把黄晖给抬出来了，柯自平还是不服气。
“那也要上头愿意出手，a省是陈桥的天下，这几年他也没犯什么大错，上头对他的态度恐怕比对我爸的还要好。”薛佳宇的眉头微皱，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只要上头不想动他，他就倒不了，所以我们还是小心点儿吧，真要是惹怒了他，到上面告歪状，就又给我爸添乱了。”
陈桥和黄晖是宿敌，可是这些年陈桥的上升势头很快，隐隐盖过了黄晖，就算黄晖不甘心不服气，却也隐隐有了前途无望的预感，在这个时候，他还真不敢把陈桥往死里得罪。
“那你还要帮赵晗如出版什么自传，这难道不会激怒陈桥？”
“说你是个傻书生，还真的是，赵晗如一个女孩子出自传，关他陈桥什么事？里头又没有指名道姓地骂他，他最多心里不舒服一阵，又或者他压根就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根本激怒不了他。”薛佳宇无语，人家陈桥好歹是封疆大吏，难道还要去关心这些与他无关的风花雪月？
“说来说去，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关注赵晗如，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就是能够多赚些钱？”柯自平不相信自家表姐的眼界这么窄，新星报业就是会生金蛋的母鸡，她和赵晗如素昧平生，没理由帮她，又不会只在乎出一本畅销书这点儿钱。
“别的不图，就想博赵晗如的好感，ig集团下面的ig金融刚刚上市，你应该听过这个消息吧？”薛佳宇知道和这个一根筋的表弟说话，绕圈子他是绝对理解不了的。
“知道啊。”柯自平一脸茫然，“和她有关？”
“这是赵晗如一手推动的，她是ig集团的大股东，当初如果不是她买了ig的股份，ig集团也不会发展互联网金融业务，更不会走到今天。”
“我的妈呀，ig的股东？ig的股价那么高，就算是个小股东，都是实打实的亿万富豪啊！她这个大股东，简直就是座财神爷啊！我只听说她在国外管理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对冲基金，不知道她的手还伸到国内来了……”柯自平凌乱了，他派了米粒出国专访赵晗如，还贴身跟在她身边几天，也算是做足了功课，竟然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她在当年ig刚刚起步的时候就低价买入了ig的股权，别人手里的股权已经转了好几手，她却岿然不动，ig从小苗长成了现在的苍天大树，她也算功不可没。还有中天影业，你应该也知道吧？”
“我知道啊，杜如松的公司嘛，我和他吃过几次饭，他这几年发展得也算是够快的了，也算是业内大鳄了，谁不卖他几分面子，不会也和赵晗如有关吧？”
“赵晗如也是他们的大股东，他们的上市她也是幕后主推手，甚至中天影业就是她扶持杜如松创办的，如果不是她，杜如松现在说不定还是个依附在别人公司里的制作人，哪里有现在风光。”
柯自平彻底惊呆了，“这些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们这些人不做功课，还想着给她做什么专访，真正有深度的东西一点都不报道，就成天在赵氏那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上打转，有意思吗？赵氏值几个钱？”薛佳宇恨铁不成钢，“我早就让你深挖她身上的新闻，结果你们挖来挖去，就挖了她和曲岳的罗曼史，这固然有人看，但绝对不及她身上的财富来得吸引人，你们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她也太牛了吧，ig集团和中天影业，任何一家拿出去都是响当当的业界大鳄啊，就凭这身家，跻身女首富是妥妥的，没有问题吧！”柯自平晕晕乎乎的，还沉浸在这个劲爆的消息中，薛佳宇的指责他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在华尔街就是有名的金手指，她在曲岳手下工作的时候，帮他赚的钱，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外界总是传说她管理着四十亿美金的财富，我倒觉得恐怕远不止这个数字。”
“难怪曲岳那么爱她，这么个财神爷供在家里谁不爱啊？”柯自平一脸羡慕。
“曲岳的钱难道比她少了？”薛佳宇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自家表弟，“这叫强强联合，知道不？像你这样不成器的小白脸，还消受不起像她这么牛的女孩子呢。”
“这倒是，这要真娶了她，就和娶了财神爷没什么两样，还得天天把她供在神坛上，寻常人的确消受不起。”柯自平点点头，“不过这次我们的记者去了c市还采访到她过去的同学，他们口中的她可没有这么神，感觉就是个傻白甜，从没有听说过她有什么理财能力。”
“人都是会变的好不好？她过去是傻白甜，是因为有她父母宠着她，护着她，后来一夜之间成了没爹没妈的孤儿，她要还继续当个傻白甜，那可就是真傻了。”薛佳宇没好气地说，她没指望柯自平能够明白这种感觉，她却是能够理解的。
儿时的她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天之骄女，结果有一天，父母突然离了婚，母亲决绝地和父亲断交，还改了她的名字，让她一个人面对社会上的非议和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她才渐渐开始学着长大，淬炼自己的铠甲，让自己变成一个不需要依赖他人也能过得很好的女强人。
家庭的变故，是她们成长的第一步，这也是她对赵晗如产生兴趣，甚至是共鸣的原因，不过这一点，她并不准备告诉自己这个男版“傻白甜”的表弟。
“姐，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柯自平不知道自己在表姐的眼中已经沦为“傻白甜”了，还是傻乎乎地问道。
“说你蠢，你还真蠢，你都不看那些上市公司的持股人名单吗？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赵晗如’三个字，你看不见吗？”薛佳宇避重就轻地说。
“谁吃饱撑着，天天去关注持股人名单啊，何况ig和中天影业上市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赵晗如是什么人，没有人特别报道，我当然不会知道啊。你不会这么无聊，去一家家公司地翻吧？”
“我当然不会用这种笨办法，”薛佳宇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听杜如松那个老滑头说的，回去一查发现他说的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后来发现我一个同学的表弟正好是赵晗如的大学同学，她在美国的留学生圈子里也是一个传说，关于她的很多事我也都是道听途说的。如果那些传闻是真的话，我还真挺佩服这个小姑娘的……”
“说了这么多，其实你是想让新星传媒上市吧？”柯自平扶了扶眼睛，一脸怀疑地看着她，新星报业集团是通过新星传媒控股手下那些公司的，薛华一直很排斥上市，但是薛佳宇作为年轻一代的代表却渴望通过上市圈到更多的钱，这对母女的矛盾是集团上下都知道的，“董事长不会答应的。”
“你别做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我只是想和赵晗如交个朋友，没有其他的想法，你要是敢到我妈面前嚼舌头，我绝对饶不了你。”薛佳宇威胁地瞪着自家表弟，薛华虽然和黄晖离了婚，关系也闹得很僵，但是对柯自平这些晚辈却还是挺亲近的。
“我不说，她就看不出来吗？我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能瞒得了谁？”柯自平不以为然，“再说了，你要真想上市也没必要非指着赵晗如一个人啊，那么多大公司都能帮你实现梦想。”
“那怎么一样？你知道中天影业当时是什么情况吗？就是杜如松拉出来的一个空架子，靠着几档电视节目起家，你自己算算才几年，就能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去圈美国人的钱了，也正是因为他们在美国上市了，在国内的影响力才越来越大，现在已经变成了龙头老大，这种资本运作能力，除了赵晗如，还有谁能做到？”薛佳宇叹了口气，“新星现在看起来挺辉煌的，旗下有这么多家报社、杂志社，可是网络媒体的冲击这么大，给我们的空间越来越小，盈利是一年不如一年，上市这件事还真是不容乐观，就算是勉强上市了，到时候钱圈不到，还要受制于那些上市公司的规则，这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可是赵晗如就算再厉害，也未必肯真心实意地帮我们，别忘了她是ig和中天的大股东，那两家公司直接关系到她自己的利益，她才会那么尽心尽力地为他们做事，她又凭什么对我们付出？”
薛佳宇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才恼怒地瞪着柯自平，“我就是随便想想的，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这么较真做什么？何况，我只是想多了解了解这个人而已，可没有什么功利的想法……”
第两百六十五章 危机
“咦？”柯自平忽然指着薛佳宇那忽然亮起来的电脑屏幕，上头自动推送了一条新闻，“美国金融危机爆发，数家顶级投行面临倒闭……”
薛佳宇也趴在电脑前，神经绷得紧紧的，“听起来是件大事啊！赵氏那个专题有变数了，你先押后，把注意力放到美国金融危机上来，历来的金融危机，带来的伤害都是颠覆性的，这么大的事情恐怕会牵扯到赵晗如身上，有些结论咱们可能下得太早了。”
“你刚才不是还挺看好她的吗？”
“是挺看好她的，可金融危机这种事算是天灾，就算她再厉害，能够预见到这种天灾？”薛佳宇不无惋惜地摇摇头，如果她在这场金融危机章倒了下去，赵氏的专题就没有什么报道的价值了。
“万一她预见了呢？或者说万一她在危机之中依然毫发无损呢？”柯自平并不是对赵晗如有信心，纯粹是和他表姐唱反调而已。
“那就更值得报道了，不过她这几年一直都在华尔街搞投资，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恐怕她也在劫难逃。”薛佳宇感慨道，不是她对赵晗如没有信心，但是商场就是这么残酷，上一秒钟还是人生赢家，下一秒钟可能就一文不值。
“虽然赵氏的专题押后，但是和赵晗如的联系却不能断，就算她真的破产了，也有新闻报道的价值，比如可以做一个专题，论金融女王的崩解……”
“噗，姐，你还真能想。”柯自平忍俊不禁。
“我这是在教你，赵氏的专题押后，不等于放弃关注赵晗如，恰恰相反，我们在这个关头上更应该盯紧她，”薛佳宇顿了顿，“我觉得她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不要问我有什么根据，纯粹就是直觉而已。”
“我先回去了，你在这里一定要冷静，知道吗？”曲岳的脸色凝重，金融危机的窗户纸一旦捅破了，他就不可能再继续呆在美国，这个时候他必须回去给唐老一个交代，而且他的身份太敏感，留在美国可能会引起相关方面的注意。
但是在这个紧要关头，放她一个人在这里，他又真觉得放心不下。
“知道了，你好嗦啊。”她不耐烦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眼睛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脑行的数学模型，“快回去吧，这里的事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用不了几天，我就回去找你。”
“几天？要是几天就能解决，你觉得这还算是金融危机吗？”他哭笑不得。
“我说的是我回国找你的，谁说一定要等到危机结束，我们的事情才能办完的，收拾善后是美国政府的事情了，我当然是越早走越好喽。”她的语气活泼，却带了一丝强颜欢笑的味道。
“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事小心，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也不用害怕，我一定会来救你的。”曲岳也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患得患失，开始后悔当初将她拖进这一滩浑水中，这件事情毕竟还是太过危险了，如果美国政府介入，很有可能传唤她调查，如果他们监禁她怎么办？
她脸色微僵，其实心里还真有些忐忑，曲岳此刻担心的事情，也正是她害怕的，不过却不是最害怕的。
在金融危机没有爆发之前，她天天盼望着这场危机早日爆发，好让她大赚一笔，可是事情真的发生了，她又觉得害怕，这件事的影响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开始朝着越来越不可控制的方向前进。
她知道危机的爆发会让数十万的人失业，成千上万的人死亡，她不觉得自己圣母，也不会把这些人失业和死亡的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但是她还是觉得不适。
“你说我当时的选择是不是一个错误？”她一向坚定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我记得当年飞速汽车摆了我们一道，导致不少对冲基金破产，甚至逼着我们的同行绝望得跳楼，那是我投资生涯经历过最悲惨的一段了。那些人都是我的同学、学长、朋友……虽然我毫发无损，还小赚了一笔，但那个时候我真的很难受……现在，恐怕更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别担心，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最坏的事情并不会发生，在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前，政府肯定会出来救市的。”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觉得他的语言苍白无力，其实无须他多言，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她也很清楚。
他们借势打这场金融战争，就是为了挫伤美国的经济，到时候政府不得不出来救市，面对满目疮痍的金融市场，政府得手忙脚乱很长一段时间。
“dc银行恐怕也面临着破产吧？还有那么多家投行、保险公司可能都逃不过这一劫，政府出手只能保住最重要的一两家机构，其他的就只能自生自灭了，我们在美国的朋友能剩下几个？”她唇角微勾，眼神寒凉，“他们一定觉得我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吧？”
曲岳沉默，他也很清楚，这一场浩劫袭来，就算那些机构不破产，也一定会大规模裁员，他们的朋友能逃过这一劫的屈指可数，就算逃过了恐怕也对她恨之入骨，毕竟在很多人眼中是她大量做空导致了这场危机的发生，她今后恐怕要成为人们眼中丧尽天良的资本家，更是圈子里人憎鬼厌的搅屎棍。
“对不起。”他用力拥着她，其实陈子珊之前就警告过他了，她可以规避风险，但没有必要把自己弄到这样众叛亲离，恶名昭彰的地步，“是我太自私了。”
“和你无关，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她轻轻挣开他的怀抱，很快从伤感的情绪中回过神来，脸色重新变得冷硬，“我当时不是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像个圣母一样悲天悯人也没什么意义了，除了坚决走下去，我没有其他选择，这个时候心软，才是最愚蠢的事情。”
坚强，是他最欣赏她的一点，也是最心疼她的一点。
“好了，不要婆婆妈妈了，你快回去吧，不要耽误时间了，唐老还在等你。”她在他的脸上轻吻一记，语气十分轻松，“不要这么凝重，等干完这一票，我就回去嫁人了，这样看看也算是好事。”
“你和我一起回去。”他伸手拉住她，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如果真出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会后悔。”
“能出什么事？你给我留下了这么多保镖。”她苦笑，这一次她不能再说他小题大做了，现在的她得罪的人太多了。
“如果fbi找上你呢？这些保镖有什么用？”她的身份是美国公民，如果fbi真要对她做什么，他完全没有办法救她出来，所以只能在fbi有所动作之前，带她撤离。
“我们要都走了，手里的事情怎么办？如果半途而废，我们就前功尽弃了，你没办法对唐老交代，我也没办法对我的投资人交代。”她的眼神幽深，“何况我爸妈的仇不能不报，成败与否在此一举，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决定，你就成全我吧。”
曲岳无言以对，在这件事上，她是真正的主导者，他可以离开，她却必须坚守到最后。
“赵小姐，我是程豹，我们的约定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吧。”程豹阴恻恻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我听说华尔街搞了什么金融危机出来，我就想问问我那八千万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这场危机本来就在我的预料之中，借着这场危机，我非但不会亏，还能赚上一笔，所以你完全无须担心。”她一面镇定自若地解释着，一面拉开百叶窗帘往楼下张望。
楼下有几个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高壮黑人盘桓不去，他们打扮得十分凶悍痞气，牢牢把守着这栋楼的所有出口，这几天她上班下班都能看到这帮人尾随跟踪，当然他们不是程豹派来的，而是纽约帮派大佬米尔的手下。
他们这些门外汉，虽然平时从不干涉她的决策，拿钱的时候也笑眯眯的，一副好哥们的样子，但一遇到金融危机这种事就慌了手脚，无论她和他们怎么解释，他们也闹不明白她究竟是不是真的不会出问题，毕竟这次被波及的金融机构太多了，那么多人都倒下了，对她这么个一脸无害的小丫头，米尔实在乐观不起来，以防万一她卷款逃跑，索性派了人将她严严实实看住。
对此她倒不以为意，这些人只是远远地跟着她，却不敢对她下手，至少在她破产之前，他们不敢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就当又多了几个保镖吧。
倒是这个程豹就惹人讨厌了，米尔跟踪监视她，是因为她用的是他的钱进行投资，担心自己血本无归，这无可厚非，而程豹当初完全就是趁火打劫，一分钱没出，还想做无本万利的好生意，这算盘打得也太响了。
第两百六十六章 教训
程豹怪笑两声，“那就好，这段时间张嘉很不安分，我担心赵小姐真要在金融危机中有什么闪失，他可是会趁火打劫。”
赵晗如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浓浓的威胁，张嘉那双充满了恨意的眼神让她心中一凛，那是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只要豹哥把他看好，我就不会有什么闪失，你那笔钱也能很快拿到手了。”
程豹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味，并不奇怪会被她反将一军，这个小姑娘看上去柔弱稚气，却有着举重若轻的气魄和胆量，他完全闹不明白，这样与众不同的一个人当初怎么会看上张嘉这种货色。
虽说张嘉这个人长得不赖，也有心机有能力，可是赵晗如还是甩了他不知道几条街，和他完全就不是一路人。
像赵晗如千金小姐和曲岳这种豪门公子在一块儿才是正常的组合，他张嘉往里头瞎掺和什么？
如果不是消息来源确凿，他真怀疑张嘉是为了往自己脸上贴金，才硬要和赵晗如扯上关系的。
“赵小姐想让我怎么看好他？像对张龙那样，帮你一绝后患吗？”程豹呵呵冷笑，威胁的意味更浓了，就算那天她表现得再冷静，程豹还是看出了她心里的惊慌，故意在她面前提起那一天的事情。
她果然脸色微变，张龙那死不瞑目的样子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惹得她一阵恶心。
“他要是死了，豹哥还拿什么来要挟我？就算我想除掉这个心腹大患，豹哥你也不会傻到答应吧？不过我尊重豹哥你的决定，他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街上来往的行人，很快镇定下来，应对得十分轻松。
“你倒是胸有成竹，”程豹笑了起来，“我就信你这一回，不过别怪我没有事先警告你，张嘉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虽然我让人看着他，但他随时有可能逃出唐人街，据我所知，他通过地下渠道搞到了一批枪支，他到底想做什么，谁都不知道。”
她的眼神转冷，“他想做什么，别人不知道，豹哥不会不知道吧？谁不知道豹哥你是唐人街的王，要是连个张嘉都看不住，恐怕要笑掉人的大牙。”
她讥诮的语气让程豹动了一丝火气，可是张嘉现在的情况也的确不省心，张嘉也是混混出身，比谁都深谙此道规则，现在张龙又被他干脆利落地杀了，张嘉知道现在的程豹为了得到那八千万，根本不敢对他下杀手，既然他手里再无可以要挟他的底牌，他自然可以不断挑战他的底线。
最让程豹气恨的是张嘉的心机城府太深，为了自保，竟然低三下四地讨好唐人街那帮退下来的老爷子，偏偏这些老头子们还就吃他这一套，将他引荐给了程豹的父亲程老爷子，现在就连程老爷子也对他赞不绝口，那些枪支就是这些老头子想办法帮他搞到手的。
现在张嘉的身边竟然慢慢聚集了一小部分乌合之众，虽然动摇不了他的根基，但却让他无比恶心。
“赵小姐倒是对我很有信心。”程豹阴阳怪气地说，要不是为了那八千万，他早就送张嘉去见他兄弟了。
“那是自然，我给你八千万，你帮我看住张嘉，各取所需，我当然对你有信心，”赵晗如眼中有着不耐，现在这个关头上，她可没有闲心去和程豹纠缠张嘉的问题，“豹哥舍不得要他的命，给他一些教训应该还是能做得到的吧？特别是那些枪支，谁敢没经过豹哥你亲自点头，就把枪支给他？难道他们的眼里没有豹哥，觉得张嘉比你更重要？”
程豹被赵晗如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一通抢白，面上挂不住，心里更是气得不行，也只有那些老头子才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
“去把张嘉给我叫过来！”
手下的人见程豹面色不善，连忙赔着小心道，“张嘉今天去叶爷那里帮忙，被留下来陪几个老爷子打麻将了。”
“他倒是会讨好人！”程豹更觉得恶心了，又是那几个老家伙！
程豹的几个手下都低头不言，因为他们对张嘉的观感并不恶，张嘉这个人看上去忠厚老实，没有什么野心，也与人为善，能帮人一把的都尽量帮人，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他手里也有些钱，平时对他们这帮兄弟也算是大方，众人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虽然不敢在程豹面前为张嘉求情，可心里还是隐隐站在张嘉那一边的，说话的时候难免带了几分倾向性。
“今天是叶爷六十大寿，老爷子也过去了，豹哥，我们太迟去恐怕不好。”一个手臂纹着青龙的干瘦男人讨好地看着程豹，努力缓和着气氛。
“阿辉，你过来。”程豹一脸阴鸷，挥手叫来自己的亲信。
那个叫阿辉的年轻人瘦瘦高高，沉默寡言，却尤为忠心，除了程豹，他不听任何人的号令，甚至连一个谈得来的朋友都没有，是程豹最心腹的战将。
“去叶爷的寿宴上，找个机会把张嘉弄出来，砍了他的右手，给赵晗如送去，也算是我付给她的诚意了，她不是让我教训张嘉吗？问问她对这个教训还满意吗？”程豹冷笑着，却不忘叮嘱，“做事小心点，不要惊动那帮老头子，特别是我家里那位。”
“明白。”阿辉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去。
“boss，dc银行又开出了40亿美元的价格……”金融危机之下，赵晗如的公司里却洋溢着兴奋而惶恐的气息，“我们卖不卖？”
“当然不卖！”印度大叔拔高了嗓门，“别忘了cdo对次级贷的杠杆可是20倍，五千万就可以做十亿，我们现在以这么低的价格卖给他们，太便宜他们了！”
“别忘了，他们已经走到破产边缘了！真要把他们逼到那一步，我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他们现在还能撑得住做空自己，就说明不会走到破产那一步，他们还有一搏的实力，我们再拖一拖，可以拿到更高的价格……”
“万一他们顶不住呢？现在每天都有金融机构在破产，说不准下一个就是dc，我们再死撑，说不定就是血本无归，你考虑过风险吗？40亿的价格真的不低了，我们本金还不到五亿，这样大的回报率，投资人做梦都会笑出来了。”
“我们基金向来走的就是高风险高收益的路子，你和我谈风险？没有风险怎么赚钱？明明可以赚一百亿的，40亿就贱卖出去了，投资人笑不笑我不知道，反正我一定会哭。”
公司里吵成一团，赵晗如面色沉凝，缓缓开口，“告诉他们，50亿，我们立刻卖给他们。”
原本吵吵闹闹的会议室安静了下来。
“还有几家银行开出价格的？”她淡淡地开口。
“还有四五家，不过我们手里的单子很多……”
如果没有鸿海集团那一大笔资金注入，这一池脏水也没有这么快就被搅浑，可以说是他们的资金提前催生了金融危机的爆发。
而在此之前，由于赵晗如做空cdo的策略太过疯狂，她和投资人们的关系闹得很僵，曲岳注入资金之后，她就任由投资人们撤资了，最后剩下的投资人不过只有三四个，不到十亿的资金量，这些资金除了一部分压在赚钱的股票和其他项目上之外，这些投资人投入这次做空交易也只有六亿多。
所以这次做空交易的资金以鸿海集团投入的资金为主，还有一部分是赵晗如和曲岳自己的私房钱，但是通过杠杆，这些钱膨胀了数倍，足以在金融市场上搅得天翻地覆了。
“先想办法在今天卖掉一部分单子，收回一百亿，动作一定要快，通知那几个投资人，我很快会关掉这个基金，他们可以选择跟着我做到底，但收益可能会不如现在他们能拿到的多，也可以选择现在就拿钱撤资。”
赵晗如的话让现场的气氛更加安静了，他们知道赵晗如随时准备关掉基金走人，也知道这一单可能是最后狂欢的盛宴，但是当她真正对外宣布的时候，心里还是莫名惆怅。
十亿的本金换来一百亿的收入，净收益就是九十亿，按照百分之二十的佣金抽成，仅这一单他们公司就能赚十八亿美金，而公司的规模并不大，把前台和后勤算上，也不过就是十来个人，以赵晗如一向的大手笔，就算公司关闭，他们也能够拿到足够自己安享晚年的遣散费。
他们经手的钱因为杠杆被放大了许多倍，在外人看来都是一个个天文数字，可是那些钱看久了，也就和普通的数字无异，跟着赵晗如这些年固然赚到了不少钱，让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享受着中上层阶级的生活，可是他们更享受的是跟着她在金融浪潮中搏击的感觉，那种令人眼红心跳的刺激，让人着迷上瘾，欲罢不能，他们甚至不敢想象今后离开这种环境，自己是否还能适应那种平静普通的生活。
第两百六十七章 断手
“boss，你要离开金融圈吗？”戴着眼镜的斯文女孩儿眼眶有些红了，她的资历最浅，自觉跟在赵晗如身边的时间太短，学到的东西还不够多，她却要关闭基金……
赵晗如是圈里的传说，能够跟在这样的大神身边学上几年，一辈子都能受益无穷。
“对啊，boss，你把基金关了，是要去做什么？咱们也跟着你！”立刻有几个年轻人跳出来嚷道。
“我要回国嫁人，你们也要跟着去吗？”赵晗如好笑地问，脸上带了一抹得意。
众人无语了，也难怪她会这么坚决地关闭基金，原来是要急着回国嫁人，她和曲岳这几年的痴缠大家也都看在眼里，知道他们结婚是迟早的事情，可想到这位投资界的金手指就要这么退隐江湖，做一个家庭主妇，就忍不住想要扼腕叹息，再优秀的女孩子最终还是要走回相夫教子这条老路，说了这么多年的妇女解放，开了这么多年的女权大会，说到底还是没有任何用处。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她失笑，他们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个自废武功的绝代高手，自毁容貌的倾国佳人，“难道觉得我所托非人？”
“我们哪敢？boss您这样的猛人，也只有曲先生能消受得了。”
按照圈子里的规矩，真要认真算起来，曲岳还算是赵晗如的入行师父，又当了她那么多年的老板，也只有他能够镇压得了她了。
“你们的模样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啊？”赵晗如奇怪地看着他们，难道她的婚礼不值得被祝福？
“我们就是觉得圈子里少了您这么个玩家挺可惜的。”
“我结婚不代表着我要退出金融圈，我只是准备放弃在美国的事业，回国发展而已，如果你们有兴趣，我非常欢迎你们继续和我一起工作。”
“boss是准备回国继续经营对冲基金？”好几个人都不约而同表示出兴趣。
“不会是要直接加入鸿海金融的麾下吧？”
“说实话，我现在还没有想好，两者皆有可能，两者也都不一定是我最终的选择，甚至有可能转战互联网金融业，也有可能经营一家风投公司，人生就是要充满无限的可能才有趣，不是吗？”她笑道。
“我觉得美国挺好的啊，为什么一定要回国？”眼镜女孩儿嘟囔着，她好不容易才想办法出了国，还得到了一份薪资优渥的好工作，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年轻优秀的金融家不愿意留在美国，“美国的空气这么好，水质好，环境好，什么都比国内好，那么多人争着抢着想要移民，boss，你回国不觉得可惜吗？”
“为什么回到自己的国家会觉得可惜？美国再好，也不是属于我的祖国啊。”她深深地看了女孩儿一眼，她是在美国出生的，一出生就拥有了美国国籍，可是赵明宏和宋瑜在那十六年里却依旧将她当成一个中国人养大，她的思维方式和生活习惯完全和美国人不同，更适应了国内的生活方式，在美国的这些年她卯足了劲给积攒资本，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回到国内。
复仇固然是她的目的，可是复仇之后，她也没有想过要继续待在美国，这里只是她学习和工作的地方，不是她最终的归宿。
女孩儿被她的话说得有些讪讪的，但眼底却流露出一丝不以为然。
赵晗如知道她们的价值观迥然不同，两人无论如何都说不到一起去，便也闭口不言，恐怕在女孩儿眼中，她的爱国情怀显得矫情又做作。
但对她而言，并不觉得自己算是个狂热的爱国者，只是觉得自己习惯于国内的生活，哪怕祖国并不是完美的，但是熟悉的生活环境，熟悉的食物，甚至是熟悉的黄皮肤黑头发和国语，都让她倍感亲切，所谓故土难离，就算国外的月亮再圆，她还是愿意回到让自己更有归属感的土地。
“国内这几年发展很快，我也很看好国内的市场，boss，到时候我们也跟着你去大干一番！”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和女孩儿的想法一样，另外的三个年轻小伙兴致勃勃地嚷道，还有几个人也纷纷附和。
公司里有将近一半的华人，另一半有白人黑人印度人，这些人明确表示不会跟着赵晗如回国，但是那近一半的华人中，已经有五个明确表示了愿意继续跟着她回国打拼，这给了她不少安慰和鼓励。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这些人几乎是从曲岳时代就跟着他们一起打拼的兄弟姐妹，这么多年的共事，他们已经有了十足的工作默契，如果回国经营新的事业，在人事上无须太大的磨合，就能立刻起步。
伙伴们愿意追随她，固然让她感到欣喜，但眼前最重要的是要打好眼前这一仗，否则所有美好的未来都是空中楼阁。
“啊”谢允在会议室外发出了一声尖叫。
她微微皱眉，谢允做事向来稳重，不是那种会毛毛躁躁大呼小叫的人。
“怎么了？”她刚把话问出口，脸色也“唰”的一下变得雪白。
曲岳留下的几个高壮保镖一脸严肃地围着一个黑色的塑胶袋，黛米见她出来，立刻上前一步遮挡住她的视线，可在那一瞬间，她还是正好能够看见了塑胶袋里装着一只带血的人手。
“boss，我们会处理好的。”黛米知道上一次程豹在她们面前枪杀张龙，给赵晗如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出于保护她的目的，不想让她见到这血腥的一幕。
“是恶作剧？”她迅速镇定下来，做了个手势示意黛米让开。
自从上次收到那个四分五裂的娃娃之后，她已经渐渐习惯这种警告了，像这种带血的人手是万圣节的热门商品，她最近的举动太招人嫉恨了，人家送个小东西给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在她强势的态度面前，黛米犹豫了一下。
“黛米，赵小姐有权利知道这件事。”为首的保镖开口了，他的脸上带着遗憾，“不是恶作剧，是真的人手，据我们推测刚刚剁下来不超过十个小时。”
空气中的血腥味这么浓，就算他们想要催眠自己这是个恶作剧礼物都不可能。
她眼前有些发黑，微微晃了晃，才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尽管她不愿意回忆，当初张龙死在自己面前的画面还是自动在脑海中循环播放着。
“知道这只手是谁的吗？”她的声音有些发涩。
“不知道，我们已经报警了，警方马上就会到。”几个保镖倒是很镇定，他们大场面见得多了，这种程度的恐吓还真算不了什么。
“我要看看。”她抿了抿嘴，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
“boss，不要！”谢允拉了她一把，依旧惊魂未定。
这个包裹是刚刚送来的，虽然写明了收件人是赵晗如，但是她的包裹邮件向来都是由谢允负责代收拆封的，她一看到这个奇怪的包裹就起了疑心，特地让几个保镖帮忙拆封，没想到竟然是一只血淋淋的断手。
她现在还隐隐有些后怕，当时她光是在一旁看着就吓得不行，如果是她自己拆的包，恐怕会直接吓晕吧。
黛米也不言不语地挡住了赵晗如，几个保镖也都对她摇头劝道，“赵小姐，这件事就交给警方吧，这种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不会有人无缘无故送一只断手过来。”赵晗如直觉这只断手的主人一定和自己有关，固执地上前。
她虽然看上去柔弱，性格却非常强势，就算是黛米和其他几个高壮的保镖在她面前都不敢太过固执，只得默默让开一条路。
断手上满是血污，刺鼻的血腥味让她一阵阵反胃恶心，她使劲掐着自己的掌心，让自己冷静镇定下来。
这是一只右手，除了血污之外，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可供辨别的特征，她只得往前几步，屏住呼吸，看得更加仔细。
断手手背处的一块浅浅的疤痕落入她的视线，她的眼中掠过震惊，随即很快转为平静，最后淡漠地直起身子，“认不出来，交给警方处理，大家不必惊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别忘了，还有大把的钞票等着我们去赚。”
态度变得这么快？谢允看了她一眼，立刻反应过来，她一定认出了断手的主人，难道是张嘉？
赵晗如在国外的仇人只有张嘉一个人，只有张嘉的手才会让她这么不动声色。
可是她只是面上看上去不动声色，心里其实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公司里围观的吃瓜群众这才回过神来，啧，不愧是他们的boss，遇到这种事还能这么镇定，原本因为一只断手而人心惶惶的公司，因为她的三两句话重新恢复了活力。
boss说的对，还有大把的钞票等着他们去赚，他们可要争取在今天把一百亿的美金拿到手，天大地大还能有钱的魅力大？在钱的面前，一只断手算什么？就算是颗人头摆在他们面前，都阻挡不了他们此刻的狂热。
第两百六十八章 恨
三言两语安抚了其他人的赵晗如，却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看着办公桌前的白板发呆。
谢允猜的不错，那一小块伤疤让她确认了断手主人的身份张嘉！
当年她和他在一块儿的时候，听他说起过，那块伤疤是他小时候为了护住张龙，被一条流浪狗咬下来的，
断了张嘉的一只手，还这么大喇喇地将那只断手送到她的公司里来，这种变态的事情也只有程豹能够做得出来了。
虽然她深恨张嘉，但程豹断了张嘉一只手，她却半点高兴不起来，就像程豹当着她的面射杀张龙一样，带给她的只有恶心和恐惧。
不过这个时候更痛苦的应该是张嘉，他一定在后悔着这一趟逃亡，不仅搭上了他亲弟的一条命，还搭上了自己的一只手，如果他们当初留在国内，说不定也只是到牢里去蹲个几年，还不必搭上性命。
“赵小姐，”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在电话那头响起，“还满意我送你的小礼物吗？我的手下太粗心了，竟然都忘记和你说上一声，那只手就是你之前要的教训，我很有诚意吧？”
“豹哥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以为我最近得罪的人太多了，有人恶作剧恐吓我呢，手下那帮保镖已经报了警。”赵晗如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程豹送了一只断手过来，不打电话过来恐吓一番才怪。
“无妨无妨，”程豹乐呵呵地笑着，带着耀武扬威的意味，“放心吧，这种小事警察管不过来的。”
赵晗如冷着脸沉默，程豹在大庭广众之下枪杀张龙都没有事，何况是寄一只断手过来，就算是在美国，警察也是能够被买通的，他们的工作量那么大，上门来取证也不过就是走个形式，反正破不了的悬案多的是。
“豹哥说的是，谁不知道您在这儿是只手遮天的狠角色，”她冷笑，“豹哥您送只断手过来是想恐吓我？是想给我教训呢？”
“不敢，只是提醒一下赵小姐，我可是尽到了教训张嘉的义务，赵小姐也别忘了之前的承诺。”
“不过就是八千万，豹哥觉得我会赖账？”赵晗如嗤笑，“八千万而已，我还不至于出不起这个钱，您就这么看不起我？”
她一脸不耐，懒得在这种关头上和程豹这种小人纠缠。
程豹讪笑两声，他本来也从不会怀疑她赖账，只是现在金融危机，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和她合作多年的米尔都不放心。
“我怎么敢看不起赵小姐，我只是担心而已。”
“既然你这么不放心，你过几天就到我公司来，我先给你一千万，只要你能够看好张嘉，我每年都给你一千万，你能看住他多少年，我就给你多少钱，当然之前那八千万也照给，这笔交易不亏吧？”她懒得再和他虚与委蛇，大不了花钱买平安。
程豹愣住了，搞不懂她是在说大话，还是真的财大气粗，几千万的美金在她嘴里就像是一串数字。
张嘉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身上剧烈的疼痛时刻提醒着他之前发生了些什么。
他一向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本以为程豹无论如何也不敢在那帮老头子面前对自己下手，结果他还是太低估了程豹丧心病狂的程度，他只不过是去上了趟洗手间，就是这么不到五分钟的落单，给了阿辉机会，让他得以将自己打晕掳走，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已经被斩断的右手，而那个沉默的阿辉，正面无表情地拿着自己的手，他瞬间又被吓得晕了过去。
“水，水……”含糊不清的音节从张嘉的嘴里传出，他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把水给他。”程豹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轻啜着清茶，神态悠闲，仿佛这不是在阴暗肮脏的破仓库，而是在装潢精致的茶楼。
阿辉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将茶壶里的热水泼到张嘉脸上。
“啊”张嘉发出一声惨叫，但是烫伤的疼远远比不上断臂的疼痛，眼见他要再次晕厥过去，程豹朝一旁的黑市医生使了个眼神。
医生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上前掏出一根银针插入张嘉的穴位，张嘉瞪着双眼，身上的疼痛那么清晰，可他却怎么也无法晕过去，这种折磨的痛苦胜过疼晕的数倍。
“豹，豹哥……”张嘉看着自己面前那张放大了的脸，虚弱地唤了一声，将所有的恨意深深压进内心深处。
“感觉怎么样？”程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用自己的折扇戳了戳他断臂的创口，又换来张嘉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
程豹笑眯眯地说，“这只手早就应该取下来了，那时候赵晗如可是说了，只要留你一条命，其他的随我怎么折磨，我看她是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的，等到现在我才动手，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多谢豹哥。”张嘉顺从而虚弱地开口。
程豹没有想到他真会道谢，一脸兴味地挑起眉头，“你倒是挺上道的。”
“如果不是豹哥帮忙，我也不会从国内顺利逃出来，豹哥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会记得。”张嘉忍着剧痛，断断续续地说，看上去情真意切，十分感人。
“你话倒是说得很好听嘛，”程豹笑了起来，看着如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张嘉，朝阿辉使了个眼神。
阿辉毫不犹豫地一脚踩在了他的创口，张嘉痛呼一声，再次晕了过去。
这次不用程豹吩咐，医生再次在他的穴位插入一根银针。
张嘉瞳孔微散，双目无神，这样非人的折磨是他初次经历，但却丝毫不陌生，在国内的时候，他对付那些不听话的人，用的手段比程豹还要更加粗暴残忍，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沦为刀俎上的鱼肉。
看着如死鱼一样，只会蠕动着嘴唇喘气的张嘉，程豹的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快意。
“你嘴上口口声声说会记得我的恩情，背地里却和我的人勾勾搭搭，还百般讨好我家老爷子，安的是什么心？”程豹用扇柄拍了拍他的脸颊，眼神有些狰狞，他最敬爱自家老父，却最厌恶别人拿老爷子来压他，张嘉无疑是犯了他的忌讳，程老爷子越是表现出对他的赞赏，他就越厌恶张嘉，这一切倒是和赵晗如给的钱无关。
“我讨好的是豹哥你……”疼痛让张嘉发起了高烧，却没有让他失去理智，依旧是战战兢兢，不敢流露出半点不满。
“讨好我？在我面前狡辩？”程豹嗤笑一声，“我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因为他们太不安分，你当年是不是也是这么讨好赵明宏的？”
张嘉瞳孔一缩，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如果不是赵明宏的女儿赵晗如，他又怎么会失去自己的兄弟，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赵明宏当初对你也算有恩，你对他和他老婆下手，却毫不留情，谁知道哪一天你会不会到我头上动土，”程豹冷笑道，“你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真以为自己讨好我能有什么用？”
像程豹这种老江湖最讲究江湖道义，张嘉的恩将仇报让他成为了c市的一方霸主，程豹愿意和他这样的人合作做事，却绝不会愿意收留他成为自己的心腹手下，因为张嘉的品行注定了他就是个不可信的人。
当初程豹收了张嘉的好处，帮着他们兄弟俩在唐人街立足，本也不打算再多搭理他们，没想到他们将赵晗如扯了进来，就算程豹再霸气，在八千万美金面前还是动了心，从此之后张嘉对他而言也就值那八千万而已，如果能够拿到那笔钱，哪怕将张嘉剁碎了喂狗，他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而现在不仅有八千万，今后还有了每年一千万的添头，张嘉就不能死得太早了，他活的越久，他就能得到越多钱。
张嘉早就知道程豹在打什么算盘，他不喜欢自己，留着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向赵晗如讨钱，为了自保，为了今后有机会能够为张龙报仇雪恨，他不得不在程豹面前装孙子，四处讨好那帮老头子，没想到最后还是招来了祸事。
面对程豹的质问，张嘉喘着气死死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看起来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别看程豹话说的挺狠，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踩到程豹的底线，他突然朝自己发难，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赵晗如。
那个女人一定和程豹又达成了什么协议，他才会突然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你这只右手，我已经让阿辉寄给赵晗如了，”程豹站起身来主动开口，模样十分闲适，“你猜猜她会有什么反应？”
张嘉的眼中迸出强烈的恨意。
“你恨我？”程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张嘉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卑微地解释道，“不敢……我不敢……我恨那个贱女人！”
“我记得她还是你的前女友吧？怎么一下就成了贱女人？我听说你和张龙刚来美国的时候，还商量着要把她追回来，是不是？”程豹用一种猫逗老鼠的态度，故意逗弄道。
第两百六十九章 死仇
张嘉心头一滞，张龙死后，她和他在一起的那段美好时光，已经尽数被心底刻骨的仇恨取代，他突然有些明白了赵晗如的决绝和恨意。
当年那段自以为是的爱情，在亲人的死仇面前不堪一击，赵明宏和宋瑜的死改变了她，张龙的死也耗尽了他对她最后一丝温情。
现在的他们之间，只有仇恨，不死不休。
“挺矛盾的是吧？我真挺好奇的，她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货色，是瞎了眼吧？”程豹奇怪地看着张嘉，还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不服气，论长相，张嘉还不如他呢，赵晗如和曲岳这种处处都是顶尖的世家子在一块儿不让人意外，和张嘉在一起过，就让他的心理有些失衡了。
张嘉回过神来，也不掩饰自己的恨意，“那时候瞎了眼的是我才对，她当年伪装得很好，谁都看不出她是这样恶毒的女人！如果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杀了她。”
张嘉是个人精，从程豹的态度中，他已经感觉到了程豹并不是听从赵晗如的指令对他动手的，而是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惹怒了他，他正拿自己作伐报复她，当然他本来就让程豹不爽，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儿，他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杀了她？那可不行，她这么会赚钱，可是个得被高高供起来的财神爷，怎么能够轻易杀了她？”程豹不住地摇头，就冲着过几天要去拿的那一千万，就暂时不能动她，“你当年的眼光可不怎么样啊，要真娶了她这么个财神爷，你这辈子都不愁了，也不必为了一点儿钱躲到美国来了。”
“豹哥真相信赵晗如会把那些钱给你？”张嘉惨然一笑，“别说现在金融危机，她已经输得血本无归了，就算她手里有钱，也不会白白给你钱，她的身后有曲家，曲家的势力那么大，程老爷子都和曲家、展家有交情，只要有曲岳的支持，她一定会翻脸不认账，到时候豹哥您可就是吃了哑巴亏。”
张嘉忍着剧痛说完这些话，就倒在地板上不住地喘气。
程豹的脸色阴晴不定，张嘉的话说到他心坎上了，他这几天担心的正是这件事，本来赵晗如允诺他这几天给他一千万，是给他吃了一枚定心丸，但被张嘉这么一说，他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
他手上唯一的筹码就是张嘉，可是似乎这个断了一只手的男人对赵晗如来说意义并不大，她对他早已没有了任何感情，他是死是活她漠不关心，她只想让他的日子过得悲惨，同时也要他帮忙防着他去给她复仇添乱。
但是现在张龙死了，他又断了一只手，张嘉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掀不起什么大浪，她的目的恐怕已经达到了，那么今后他拿什么来威胁她给钱？
就算他事后逼着她签了白纸黑字的协议，但她也可以随时翻脸不认账，甚至可以去法院起诉自己是受胁迫签下的协议，她的身后不仅有曲家，还有他的对头米尔，如果赵晗如只是一个普通的孤女，他动动手指头就能将她轻易捏死，可她身后的势力太大了，隐隐还在他之上，这次虽然寄了一只断手恐吓她，但阿辉也提起过，她的身边戒备森严，跟了好几个保镖，那排场甚至都不下于他这位唐人街老大，如果她不认账，他还真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张嘉的脸上泛起不自然的酡红，断臂之后没有得到妥善的包扎，让他毫不意外地发起了高烧，可是他的眼睛却亮得吓人，看着程豹在那里沉吟不决，他就明白自己已经说动他了，他现在需要的是再添一把火。
“这些钱，我一定要拿到。”程豹的心理十分变态，有意在张嘉身上发泄自己的愤怒，蹲在他身边，拿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他的创口，张嘉痛得浑身颤抖尖叫的样子极大地取悦了他，“你这么了解她，就好好想想该怎么帮我拿到钱，不然我就把你身上的零件一件一件卸给她。”
“绑架她。”疼痛让张嘉愈加清醒，“不仅可以让她吐出那八千万，还能得到更多！”
“净出馊主意。”程豹笑得很温柔，脚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温柔，直接将他踹到墙角，如果今天赵晗如没有承诺他，今后每年都会给他增加一百万，兴许他就真的动心了，“你明明知道她身后站着谁，还怂恿我去惹怒他们？”
“不需要豹哥您出马，我来！”张嘉知道自己这辈子已经废了，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报仇，明知道希望渺茫，还是义无反顾地开口。
“你？”程豹一脸不屑，“她身边带着保镖，上次你和张龙两个都被她的保镖揍得半死，现在就凭你这个断了一只手的弱鸡？你能绑架得了她？恐怕连她的十米之内都靠近不了吧？”
“我的身手不行，但我有大脑，有耐心，还有枪，我会想办法找人和我一起去做这件事的。”张嘉的眼中充满了势在必得的决心，“豹哥，你放心我不要钱，什么都不要，所有的东西都归你，我只要她那条命！”
“你这是去绑架，还是去杀人？”程豹的脸上不见喜怒，看不出他究竟是赞成，还是反对。
“豹哥，你我一起合作，你拿钱，我拿命，绑架撕票，各取所需！”一直在示弱的张嘉突然爆发出自己的全部能量。
程豹戒备地看着他，如果真让张嘉去找人办这件事，他的手上有了枪有了人，恐怕在弄死赵晗如之前，他就会先成为自己的威胁。
“豹哥，您不用担心，我已经断了手，就算再有能耐也没可能和您争，”张嘉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惨笑道，“我这个样子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想杀了她，只要杀了她，我这辈子就没什么遗憾了，到时候您给我一枪，也算是帮我解脱了。”
张嘉真诚的样子太有说服力了，程豹看着他，还真有了几分相信，这个男人从头到脚就写着“报仇”两个字，与其指望那未必能够拿得到手的八千万，还不如直接绑架勒索来得简单，何况还有张嘉愿意代劳，不过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程豹冷肃地看着他，张嘉也有可能拿了钱跑人，甚至对他而言，这个张嘉比赵晗如还要不可信。
“纽约是豹哥您的天下，我能逃到哪里去？”张嘉的样子十分狼狈，“我一个断了手的残废，还能在您面前翻起多大的浪？”
程豹想了想，觉得他说的话的确有道理，以他的身份地位，如果还能让张嘉摆了一道，那也就没资格在这里混下去了。
张嘉看着程豹突然离去的身影，一直强撑的一股口气终于松懈下来，整个人瘫软下去，人事不知。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他愣愣地出了一会儿神，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给房间添了几分生机。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张龙，站在窗前对外张望，回头笑着对他说，“哥，这美帝的天气倒是不错……”
“阿龙……”他轻轻开口，带着小心翼翼的欣喜。
“嘉哥，你醒了？”门外的年轻人听见动静，咋咋呼呼地进来，“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打算再去找叶医生了。”
张嘉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了下去，最终归于死寂，无论他心里有多不情愿，还是必须接受相依为命的弟弟已经死了的事实。
“阿建，谢谢你！”张嘉朝年轻人笑了笑，模样看上去十分真诚。
阿建憨厚地笑了笑，脸上有些难过，“嘉哥，你太客气了，你对我们一家有恩，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当不得你一声谢。”
“别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已经死了。”张嘉笑得十分凄凉，“是你把我从豹哥那里拖回来的吧？”
阿建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那个时候，我看豹哥走了，就找医生给你简单包扎了一下，后来又问了豹哥身边的人，他们说豹哥会走，就说明他准备放你一马了，我这才和几个兄弟把你带回来了。”
“多谢！”张嘉温柔地点头，看上去十分真诚。
“嘉哥，你怎么会得罪豹哥的？”阿建一脸为难地问，虽然他感激张嘉，愿意在程豹许可的范围内对他伸出援手，但绝对不会为了张嘉而向程豹寻仇，程豹是他们唐人街的老大，这是绝对的真理。
“我哪里敢得罪豹哥，”张嘉苦笑着看着自己的断手，“我要是真得罪了他老人家，现在还能好端端地躺在这里？他也是不得已才取了我这条手，你放心，我就算怨谁，都怨不上豹哥。”
阿建这才有些放下心来，一脸好奇，“为什么说不得已？嘉哥，你这么好的人，谁这么没有人性会与你结仇？”
“你觉得我好，别人却觉得我坏，恨不得让我去死，这世上的人哪能面面俱到，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张嘉缓缓地开口，给人的感觉却十分温润而有说服力，此刻他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让阿建心痛不已，恨不得立刻为他两肋插刀。
第两百七十章 处理
阿建点点头，虽然年轻，但也能算是老江湖了，自然听得懂张嘉的言下之意，“不过，你才来这里不到半年，谁会和你结下这么大的仇恨，非要砍掉你的右手？”
“这仇不是在这里结的，是在国内的时候就结了的，”张嘉一脸怆然，“这个女人是我的前女友，因为记恨我和她分手，一门心思地想要置我于死地，甚至还连累我的弟弟阿龙……”
说到伤心处，张嘉又无言落泪，这段时间他就是这么催眠自己的，张龙是被赵晗如害死的，连他自己都相信了，又何况是这个年纪轻轻的阿建。
阿建也听说过张龙被程豹枪杀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嘉，觉得张龙死得十分冤枉，“就为了这种事？这个女人疯了吧！真是个毒妇！心理变态！”
“这种女人就是欠收拾，前几天有个咱们这儿有个男的把他前女友甩了，结果那女的就找了个机会把那男的和他女朋友给杀了，还分尸呢……女人要是疯起来比什么都可怕……”阿建当年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但也算亲眼见证过那桩惨案，知道有些女人就是那么疯狂，对张嘉的话自然毫不怀疑。
何况张嘉来唐人街的时间不算长，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诚信忠厚的君子，他怎么可能说谎骗人呢？
张嘉抑住心头的烦躁，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眼中盛着晶莹，看得阿建也跟着难过起来，一股不平之气直抒胸臆，“嘉哥，不能就这么算了，龙哥那一条命，你这一只手，不能白白地丢了，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不这么算了，能怎么样呢？这个女人是个富家千金，她有的是钱，她给了豹哥一笔钱买我的命。”张嘉自暴自弃地说，“阿龙死了，我又成了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这条命她要拿就拿去吧。”
“嘉哥，不行！就算她有钱又怎么样？不带她这么作践人的，这个仇我来帮你报！”阿建是个憨直的年轻人，把义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张嘉把他当兄弟看待，他也愿意为这个大哥做任何事。
“阿建，我谢谢你，但不想连累你。”张嘉摇摇头，“你还年轻，不值得，那女人有钱，还请了保镖，我的仇无论如何都报不了的了，我不想把你也牵扯进这堆破事之中。”
“请了保镖又怎么样，有钱就可以不把人命看在眼里了？我们这么多兄弟还怕她一个女人？就算她有保镖又怎么样？”阿建不以为然，“嘉哥，你放心，大家都挺你，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报仇的，你自己也得振作起来，我现在就去找阿伦他们几个过来，你上次给我们搞来的那些枪，都存着呢，正好拿那个女人的血来祭枪！”
“阿建，你千万别冲动……”张嘉苦笑着连连劝阻，眼底却有暗光流过。
“boss，我觉得这一千万我们不该出，不仅不能出这一千万，之前被程豹要挟的八千万也不能出。”谢允苦口婆心地劝道，她是赵晗如最看重的心腹嫡系，赵家和张氏兄弟的恩怨，赵晗如瞒着公司里的所有人，却向来不会瞒着她。
“不过就是些钱而已，我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赵晗如无所谓地回答，眼睛依旧不离电脑，“就当花钱买个平安，省得他这么隔三差五地卸个张嘉的零件送过来，搞得整个公司人心惶惶。”
“是他对张嘉下的手，我们一旦给了钱，恐怕就会变成我们出钱授意他对张嘉下手了，这以后要是真要查起来，我担心他会把脏水往你身上泼。”谢允思虑得要更加缜密一些。
“我也考虑过，但是实在是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法子，要不然让律师拟一份合同，把这些钱以正常的程序走一遍，只要在书面上不被别人抓住把柄，其他事情还好说。”赵晗如一脸疲倦，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和程豹交锋上，倒不如去赚些钱来得实在。
“就算我们有书证，他们有口供，我们也很难全身而退，我还是觉得我们的态度应该强势一些，索性就别搭理那个程豹。”谢允继续劝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她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处理了，给还是不给，你来决定，想办法摆平程豹，别让那个断了一只手的张嘉出来上蹿下跳，他要是还不老实，就让程豹直接把他做成人彘好了，反正我是不介意。”
谢允向来是知道她脾气的，可是此刻听她用平静无波的语气谈起这些，心里泛起一阵寒意，张嘉当年还是她的前男友呢，现在在她眼里恐怕已经是死人了，她留着他这条命也许是不想双手沾血，更可能是想要好好折磨他。
对赵晗如而言，此刻她的确没有办法把太多的精力浪费在这些琐事上，虽然这次的大规模做空计划让她声名鹊起，但也带来了许多麻烦，不仅那些大银行们对她施压，还有一些部门也开始找她的麻烦，每天应付这些事情就已经够让她焦头烂额的了。
幸好此时已经拿回了一百亿的资金，除了鸿海集团，所有的投资人在这个关头都选择撤资，固然是受金融危机的影响，但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她逐个劝说的结果，现在就只剩下她和最大的投资人鸿海集团奋战到最后了。
这几天米尔拿到了近二十亿美金，利润比他做的那些非法生意还要高，又是震惊又是激动，没有谁会放着收益超高的正当生意不做，去做非法生意，这位大佬也一直都在打着洗白的主意。
对赵晗如的态度也由原来的质疑，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为现在的讨好，知道她准备关闭基金后，还十分努力地游说她，想要投资她的新公司，在他的眼里赵晗如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跟着她准没错。
别看她年纪不大，模样也是一副柔弱无害的样子，但简直就是开了挂的金手指，那么多华尔街大鳄一个个倒下破产了，她却在大环境这么糟糕的时候，还能疯狂地往里搂钱，赚得比过去还要多，米尔对金融投资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她之前为了做成这一单付出多少，只觉得她就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传奇人物。
米尔这个人还算上道，作为投桃报李，也为了今后还能一起愉快地赚钱，米尔的手下现在还在跟着她，不过不是跟踪监视，而是在外围保护。
她的身边除了那几个保镖之外，还有这么多小混混在自己的外围保护，安全系数比曲岳还高，现在的她还真没把张嘉的仇恨放在眼里，正如程豹之前说的，张嘉根本就连她的十米之内都靠近不了。
她现在唯一烦恼的就是那些部门的刁难，据她得到的消息，fbi已经对金融危机进行了调查，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查到她身上，她必须要在这之前办好所有的事情全身而退，否则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到时候就算是曲岳也未必能够救得了她。
她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是十分宝贵的。
“boss，展先生来了。”前台小妹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我马上过去。”她站起身，伸手止住了谢允跟过来的脚步，“先去把程豹的事情处理好。”
谢允点了点头，望着赵晗如背影的眼神却有些奇怪，赵晗如和展令元的关系自从变得尴尬之后，她几乎都不曾和他单独见过面，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竟会抛下她，还把会客室的窗帘拉得这么严实。
“现在见上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展令元看着身着黑色套装的她利落地坐在他的面前，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当年那个娇弱稚嫩的女孩子，转眼之间已经成了能将整个华尔街搅得天翻地覆的狠角色，算算看还不到十年的时间，她成长得也太快了。
“你算是真正扬名立万了，可是把我们害惨了，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恨不得杀了你一泄心头之恨？”现在的她周身的气势更盛了，就算是他在她面前，气势都被狠狠地压制住。
这小丫头和曲岳一样，都是十足的妖孽。
“杀我？那我可真是冤枉，”她看起来倒是很轻松，自从展令元想通了，不再死皮赖脸地纠缠她之后，他们的关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至少可以像这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说话，随意地开几句玩笑了，“金融危机本来就存在，并不是我凭空制造出来的，我不过是在你们亏钱的情况下赚了些钱而已，难道这也算罪过？怎么不想想之前你们利用cdo圈钱的时候，赚得盆满钵满的风光日子？”
“我说一句，你能回十句。”展令元一脸无奈，“你都已经是胜利者了，还这么咄咄逼人做什么，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安抚一下我们这些loser受伤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