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菊花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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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静在原地躺了一会儿,突然间坐起身,他不会是去找王玉珏了吧?想到这种可能她赶紧站起身走了几步但是很快又停了下来。她的两条腿再怎么走也快不过那匹马的四条腿去,随他去吧,他若是真要动手自己也根本就拦不住。
天快黑的时候她才想着要回去,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将自己给带到哪里来了,一直走到天黑也没找到回城的路。
这该死的金超凡,他没事把她带到这么远的地方干什么?现在天黑了,总不能露宿野外吧,她摸了摸荷包,幸好没有全部掏出来给那弹琵琶的云儿姑娘打赏,要不然找户人家借宿一宿都没钱。
她也可以躲进空间里去等待天亮,但,若是金超凡良心发现突然之间回头来找她找不到人,那就没法儿解释了。
就着微弱的月光,她总算找到了一户农家,这陌生的地方,而且还不到夏天蚊子就这么多,钱静根本就没有睡着。
天快亮的时候马蹄声传来,果然是找来了。
笃笃笃的敲门声,主家农户老人家起来应门。
“老人家,昨夜可有一个钱姓的女子前来投宿?”
钱静一骨碌爬了起来。
不是金超凡,只是两个士兵,找到人之后,两人兵分两路,一路去通知金超凡,一路送她回城。
钱静从来没有骑过马,更何况这军马又特别的高大,她坐在马背上有些害怕,“这位军爷,你还是让我下来吧,我不会骑马。”
韩钧看了看她说道:“从这里回城还有好远的路呢?如果姑娘不介意,我先带姑娘跑一段。将军私自带兵出城,回去还不知道要接受怎样的惩罚。”
钱静诧异:“你说的将军是金超凡将军?”
“对啊,昨夜金将军为了找你私自动用了军队,这次恐怕不能带兵打仗了。”
他的语气中颇有点责怪她的意思,钱静也无奈,这能怪她吗?他没经她同意就把她带到荒郊野外,而且还把她给抛下了。换了胆子小一点的人,还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呢,她是有空间傍身所以才有恃无恐。
但是他为了找她居然动用军队,这多少还是让她有些感动的,说明他在乎她……
韩钧跨上马,带着钱静跑了一段。两人上了主路不久就听到了另外的马蹄声。为了避嫌,韩钧赶紧下了马牵着马头的缰绳。
追上来的正是金超凡,他下马将钱静也抱下马来圈在怀中,言语中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你上哪儿去了?让我担心死。”
他本来是要去找王玉珏算账的,但是,来到添香楼的门口才猛然记起,他居然把钱静一个人给落在了外面了,赶紧回头来找,但是却找不到人了。
这天色又黑,地方又大,他根本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又怕她是否落到了坏人的手里,害怕之余只得快马加鞭回城,找了自己的手下过来。至于私自动用军队的后果,当时他也没有想那么多,心里只想着只要她不出事就好。
钱静听了他的问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自己将她给丢在这荒郊野外的,还问她到哪里去了,真是让人无语。
金超凡将她松开,上下打量着她,满脸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见他这么关心她,钱静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他将她带到自己马上,拥她在怀,“我回去找你的时候找不见你,天又黑,我只得回去搬了救兵来,还好你没有事。下次记得待在原地不要乱跑,知道吗?哦,不对,不会再有下次了,是我没有经验,真是对不起。”
“……”钱静没有说话,河边的风这么大,她若一直等在那里,只怕这会儿已经高烧不退了。下午吹了那么久的风,她现在都有点头晕晕的。
“静儿?”见她没反应,金超凡低头看她,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钱静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地说道:“我好困~”
“哦,那你睡吧。”金超凡本想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但又怕硌着她,这才作罢。
韩钧跟在后面看着直摇头,在战场上指挥若定,勇猛杀敌的骠骑大将军,居然在这个连相貌都遮遮掩掩的女人面前如此的……小心翼翼?!
据说将军夫人木家小姐可是京都里出了名的美人儿,他居然放着家里那位美娇娘不顾,在这里跟一个……咳咳……
钱静虽然很困,但是哪里能真的睡着呢?撑着打架的眼皮回了城。
金超凡将她送到观音庙,她也顾不得回酒楼了,关上门倒头就睡。
金超凡又去前殿嘱咐了守在那里的老太太看顾她。
等钱静睡饱一觉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到底是受了些风,她有些全身乏力。
老太太给她熬好了一点粥回去了,钱静往里面兑了些空间水吃下,恢复了力气后去把许愿箱里的信件拿出来,看到没什么急需帮忙的事情之后才回到添香楼。
来到后院,看大家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她非常高兴,真好,不管她在不在,这里同样运转正常。看来让大家轮流来管事这个决定还真是做对了,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不说,她现在基本可以做个甩手掌柜了,嘻嘻嘻……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东家回来了。”
大家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全都过来关心地问道:“钱姑娘,你上哪儿去了?”
“钱姑娘,你没事儿吧?”
“钱姑娘……”
钱静对大伙儿笑了笑,“感谢大家的关心,我没事儿,只是在外面迷路了,你们忙吧。”
大家这才放心地散去了,王玉珏留在最后。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两人异口同声问对方,随即又同时回答:“没有。”
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王玉珏看了看她,试探地问道:“那个人说你,是他的女人,这是真的吗?”
“这个……你看我这个样子,你觉得可能吗?”
王玉珏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自己脸上的伤疤,想了想说道:“嗯,虽说很多男人都非常看重女子的外貌,但是的话,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吧。一个人的品德品性才是最重要的,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看着他眼底隐隐闪动的火花,钱静赶紧移开目光,“那个,你先忙吧,我上去看看。”
在富察家要做酒席的前两日,王御厨抽空来了一趟添香楼,指点了一下王玉珏的厨艺。他又看了一会儿钱静做盘饰问道:“姑娘以前做过酒席吗?”
“没有诶。”钱静摇了摇头又抬头看着他说道:“所以,王师傅,富察家的酒席可就全仰仗您了。”
“既然名义上是你们添香楼承包的酒席,最少也得有一道菜有你们这里的特色吧?我看你这盘饰做得挺好的,不如就用这个?”见她点头,王御厨又继续问道:“你打算做什么样的?先给我看看。”
“好。”
钱静切了一段白萝卜,去掉四周的弧形切成方块,一头剩下1/5不动,其他地方全部切片,然后90度翻身,再把它切成丝,这叫菊花刀。
用盐杀出水后粘上面粉拍匀,钱静将丝丝分明的萝卜花托在手中展示到王御厨面前说道:“这个只要再入油锅炸一下就可以了。”
这段日子她练习的就是这个,炸出来之后它会像菊花一样散开,非常的漂亮。
王御厨看了看,这一条条的萝卜细丝切得非常均匀,而没有切断的这头也很少出现深浅不一的情况,看来她的刀功还是非常不错的。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吧,就用这个。”
去富察家这天,钱静和王玉珏都去了,添香楼人手不够,临时叫了孙大婶过来帮忙。
富察家的人手很多,光是派过来给他们打下手的就有十多个,王御厨有条不紊地给他们分派任务。但是有些专业的还是得王玉珏和他自己亲自动手,为第二天的正席做准备,因为有些食材需要提前泡发,油炸或者炖煮,所以御厨和我你觉得留下来看火候。
钱静现在也没什么事儿,看了看就回去了,想要第二天再过来。
刚走到后门就被人给叫住了,“钱姑娘留步。”
她转头一看,是富察殷奇,“富察公子,有事吗?”
“请借一步说话。”富察殷奇说完之后也不等她回应就转身将她往前厅那边带去。
钱静腹诽,这些大户人家怎么都有这臭毛病,上次那金家老太太也是,都要借一步说话。呃,当然,谈婚论嫁这样的事的确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下来说。
但是现在这后门又没什么人,她怕事情说完找不到出来的路,于是叫住了他,“富察公子,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富察殷奇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在附近干脆让她在回廊上坐下,自己也坐在她对面,“是这样的,本来我家老太太是不想做这次的大寿的,说做来做去都差不多,没有一点新意,我就想到你们添香楼了。上次小王师傅说,不管是盘子还是桌子都不够做酒席的,于是请了宫里的御厨来掌勺。
有御厨亲手来做自然是好啊,可是老太太毕竟老了,牙口味觉什么的都不行了,她已经吃不太出菜肴的味道。除了饱了其他人的口腹之欲外,老太太应该还是觉不出什么新意来。”
钱静直视着他,“你想让我做什么?”
第六十二章 不是麻烦的麻烦
富察殷奇摇了摇头,“不是我想让你做什么,你是添香楼的东家,你得让老太太觉出新意来,让她满意才是啊。”
“唔,好吧,我知道了。”钱静站起身,“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我只管得了你们家老太太,其他三十桌的那些人我可管不了。”
“只要管了老太太高兴,其他人不用你管。”
“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告辞。”搞定一个人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简单的。
看她离去,富察殷奇来到后院那边临时搭的露天灶台。
王玉珏正在将肉切成大大的方块儿,这是用来做虎皮扣肉的。
富察殷奇看了一会儿问道:“小王师傅,这种肉是做念香一品盅的材料吗?”
“嗯。”王玉珏头也没抬,随口应了一声。
“那不如先做一份给我尝尝怎么样?”
嗯?王玉珏闻言停了手,看他搓着双手吞口水的模样有些奇怪。他们家不像是吃不起一碗野猪肉的人啊,他这一副几个月没吃过猪肉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现在这会儿不太忙,给他做一份也没什么。
厨师最高兴的就是做的菜有人喜欢吃,所以不管什么人来吃必须要有喜欢做菜的想法,不能让自己厌恶做菜,那就失去当初选择这个行业的初衷了。
王玉珏切好一份猪肉用调料稍微腌制一下,锅中下油,放入葱姜蒜炝锅,下入猪肉翻炒。待边缘稍微有点焦黄,放入一片香叶加热水炖煮,盖上锅盖。
这香叶是钱静空间的产物,她吩咐厨房两位大厨每碗菜最多只能放一片,一碗菜里有这一片足够添香加味了。
锅里就这么让它炖着,王玉珏坐回去继续切肉,等他把要切的肉都切完,另开了一锅下冷水把切成大块的肉放进去。等水烧开撇去浮沫,那边锅里的野猪肉也都炖得差不多了。
他揭开锅盖,热气蒸腾,香味也随之四散。
富察殷奇的眼睛紧紧盯着,不自觉的咽下了一口口水。
调好味儿,出锅,这肉被炖得金黄透亮,上头再撒上葱花点缀。这里不是在酒楼,场面也不是那么的正式。所以王玉珏没有用念香一品盅专用的带底带盖儿的盅,用的只是他们家普通的菜碗,他以为对方只是饿了而已。
富察殷奇见菜出锅,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双筷子,随手擦了擦夹起一块肉吹了吹就放到嘴中。不过他刚才嚼了两口眉头就皱了起来,虽然这肉也很好吃,但是,“这肉的味道怎么是这样的?”
“怎么了?”
“你自己尝尝,这是香爆野猪肉的味道吗?”
这肉虽然炖得很软糯也很入味儿,但是却并没有记忆中那鲜美的味道。
看他说得严肃,王玉珏还以为真是他做的菜出了什么差错,于是拿起筷子也尝了一口,“是这个味没错儿啊,有什么不对吗?”
富察殷奇搁下筷子,“食香阁我去过几次,他们的香爆野猪肉我吃过,并不是这个味道啊。”
王玉珏心中一惊,“你是想要食香阁的特色招牌菜香爆野猪肉?!”他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麻烦了,而且他之前也没说呀。
“没错儿。”富察殷奇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听食香阁的曾老板说,你们添香楼可以做这道菜我才找你们承包酒席的,你不要跟我说你们也买不到那种野猪肉啊。”
王玉珏放下筷子皱着眉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原来是曾继业搞的鬼。一定是看他们添香楼生意红火嫉妒了,居然拿自己酒楼的招牌菜说别人也会做。
这事儿也亏他做得出来,他就不怕彻底把他的食香阁酒楼给拖垮了吗?
不过这事恐怕不那么容易,据说他们都有好几个月没有做这道招牌菜了,生意一直在下滑。
他看了一眼正在另一头处理食材的王御厨,转头对富察殷奇说道:“上次我们商量菜谱的时候你怎么不提这茬?”
那香爆野猪肉是食香阁独有的,若是知道富察家需要的是那种猪肉,他肯定是会推掉的。现在他把做御厨的师傅都给请来了,他才说是用那一种,他们哪里做得出来啊?他丢脸没关系,师傅怎么办?
富察殷奇看了看周遭,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微微凑近他耳边小声说道:“听曾继业说,你们能做这野猪肉的事得等到明天才能正式公布,要是说早了会有好多人来吃,恐怕连我们正席的用料都不够用了,是这样吗?”
他也是馋了才提前一晚说了出来,不过从对方的脸色来看,难道他被人给利用了?添香楼根本不会做香爆野猪肉,食香阁是故意这么说的,他们两家酒楼八成是竞争对手,曾继业是想用自己的手来对付添香楼?
可恶啊!他堂堂富察家岂是他一个酒楼的小老板可以来摆布的?真是岂有此理?!
见他脸色难看愤然离去,王玉珏赶紧处理了一下手边的事情,来到王御厨的身边,“师傅,那锅里正炖着肉呢您看着点,我先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干嘛去?明天还有正事儿,你可别乱来,那些烟花柳巷的地方少去。”
“……”王玉珏眼角抽搐,无语地看着他,若他不是自己的师傅他非得说他几句不可,他什么时候去过那些地方了?
“师傅,你把我想哪里去了?我是这种人吗?我先走了,真有事儿。”
王御厨扬了扬下巴随他去了,他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自己的徒弟他还是了解的,不是那偷奸耍滑的人。不过这办正事儿的时候他要去干什么呢?明天得好好问问他。
王玉珏去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回到了添香楼。
钱静在厨房揉好面,为明天给过寿的富察家老太太准备惊喜。里面添加了一些她空间小麦磨的面粉,对上了年纪味觉退化的老太太来说,这味道应该也是不会差的。
听到敲门声她愣了一下,从空间中摸出短刀。酒楼早就已经打烊了,她那两个做样子的保镖也让他们回去了,这么晚了,不会是客人,还会有谁?不会又是金超凡吧?
呃,话说,从上次河边回来之后,好像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她确实是有那么一丁点想他了。现在这时间,他和木灵溪在干什么呢?他说他从来都没有碰过她,那他们晚上怎么……
呸呸呸!
钱静摇了摇头,“谁?”
“钱姑娘是我。”嗯?好像是王玉珏的声音。
收起短刀,钱静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拿着油灯出来打开门一看,俊俏的面孔,干净的眼神,还真是他。
不过看他平日里一直挂着干净笑意的脸庞上此刻却是一副严肃的表情,这让她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莫非出了什么大事?要不然他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小王师傅,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今晚不是要在富察家处理食材的吗?”
“钱姑娘出大事儿了!”王玉珏喘着粗气,这一路他可是跑着回来的。
“怎么了?”
“富察家的菜单里那道香爆野猪肉是想要食香阁招牌菜那种口味的,你说,这么短时间咱们上哪儿给他弄去?”
嗯?钱静皱眉,“什么香爆野猪肉?那天商量菜谱的时候我没有听到有这道菜呀,是他们临时加的吗?”
“没有,不是。”王玉珏摇头,“这菜就是那天商量好的,不过他没有提特殊的要求,今天才说是想要食香阁他们招牌菜使用的那种肉。那富察公子提到了曾继业,我猜是他在从中搞的鬼,明天富察家老太太寿宴上,咱们要是拿不出那种野猪肉来,咱添香楼怕是要声誉大跌呀。
他们请的人想必都是这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我们怎么办哪,钱姑娘,要不,我去食香阁协调一下,看他们能不能匀一点肉出来给我们应急?”
钱静摇了摇头,别说食香阁现在手里没有这种肉了,就算是有,他们两家酒楼虽然明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暗地里实际上已经是水火不容。想让他送肉来给他们挽回声誉,这可能吗?
“不,先别急。”
钱静让他稍安勿躁,野猪肉就在她的空间,这肉的来源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但是王玉珏刚才说他们商量菜谱时提到野猪肉了,难道自己漏听了吗?不可能啊,她记得很清楚,他们的菜单里除了佛跳墙和八宝鸭听过之外,其他的都没有听说过,她并不曾听见他们说香爆野猪肉这道菜呀。这肉的源头就是她,对于她来说应该算是非常敏感的了,没道理听过之后会从她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莫非自己听觉出了问题?
她抬起头看着王玉珏,有些谨慎小心地问道:“小王师傅,你确定他们那天商量菜谱的时候提到了香爆野猪肉这几个字?”
看她问得慎重,王玉珏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她平时很少这样一副慎重的表情的。一般都是从容或成竹在胸的模样,此刻听说富察家要那特殊食材丝毫不见慌乱,也仅仅只是慎重而已。
“那天他们……”王玉珏突然一拍额头,“我想起来了,那天我们商量菜谱的时候用的不是这个名字。这香爆野猪肉只是民间的叫法,而那天我们用的是宫廷菜的叫法……”
第六十三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钱静眨着明亮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在她手中昏暗灯光中的映衬下,显得那么明亮耀眼。
王玉珏移开目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香爆野猪肉宫廷菜名叫念香一品盅,我和师傅都习惯了称这个称呼。”
“念香一品盅……”钱静重复了一句,这名字好听是好听,不过它和野猪肉扯上一毛钱关系?
她赶紧问了一下其他菜的民间叫法,什么佛手金卷,凤穿金衣,四宝如意汤,黄焖鱼翅,好在没有出什么别的差错。
刚刚听他好像提到食香阁曾继业,看来应该是那人故意诱导富察家这么做,或者,是他们联手?
开春之后,肖屠户也来问过她几次野猪肉的事情,她都以自己店里忙碌为由拒绝了。
添香楼平时其实也少少的用一些,不过她店里没有用这道菜名,免得与食香阁发生什么纠纷。没想到他们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居然想出手对付她,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刺啦!
油灯燃爆了一个小灯花,钱静回过神,对王玉珏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吧,明天早上可能会有一点忙。”
“那野猪肉的事情……”王玉珏还要再说些什么,不过见她又是那副成竹在胸的神情,他点了点头,“好吧,我先走了。”
钱静关好门回到厨房,经过这么会儿时间,正好那面团已经醒发好了。她将面又稍微地揉了一下,搓成长条形之后浸在油中,明天要带去富察家的。
富察殷奇带着两个打手骑着马气冲冲地来到食香阁“彭嘭嘭!”地拍门,睡在里头的小二虽然害怕却也不得不起来,从门缝里偷看了一眼外面的人之后把门打开。
“这不是富察公子吗?这么晚了,您有事儿?”
“曾继业呢?叫他滚出来!”
看来是来者不善啊,小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少东家,他……他不在这里,他,他,他……”
见他吞吞吐吐的,富察殷奇一偏脑袋,一个手下大步跨过来就要揍人。
小二一边护着头一边求饶,“公子饶命啊,我们少东家他现在这时间如果不是在家里,就是在怡红楼。”
“哼!”富察殷奇现在没工夫跟他计较,转身上马,直奔怡红楼。
的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中奔走,显得空旷又急促,相对于大街上的空旷,怡红楼里那就显得热闹非凡了。
这里是青.楼,而青.楼与窑.子还是有区别的,窑.子专做皮.肉生意,档次非常低,什么人都有,非常的乱。
而青楼的妓.女中只有娼.妓是卖.身的,歌姬和舞姬一般都是卖艺不卖.身,通常称为清倌人,两个都卖的就称为红倌人。
且青.楼里大多数都是那种只唱歌或者陪酒卖艺不卖身的姑娘,有少量出卖自己肉.体的那都是档次比较高的,专们接待那些达官贵人或者风流才子。
这里消遣的节目多是吟诗诵词,弹琴唱曲,这些姑娘虽然身份低微,但是她们之中却不乏才华洋溢之辈。只不过被埋没在这红尘之中,要想出头比那登天容易不了多少。
三人这急促的马蹄声引得大街周边一些晚睡的人好奇开窗探看,这是谁家出什么大事儿了?
叶若筠站在窗边,看到骑在马背上的身影脸色变得煞白,赶紧躲到一边,怎么又见到他们家人了?!
富察殷奇察觉到窗边的人影一闪而过也没多想,继续往目的地奔去。
怡红楼里姑娘们弹琴的唱曲的,水袖飘舞的,陪酒说话的,尽力取悦着到这里来寻欢作乐的客人。来这里的公子哥儿不在少数,有些喝酒划拳,有些搂着姑娘……
富察殷奇一眼就看到了正搂着姑娘喝酒的曾继业,他推开一个迎上来献殷勤的姑娘走上前一拍桌子大吼:“曾继业,你什么意思?!”
曾继业正在兴头上,被人打扰本就不高兴,正要发火,但是抬眼看到是脸色不善的富察殷奇正看着自己,心里立刻就虚了几分。他放开陪酒的姑娘站了起来,陪笑道:“原来是富察公子啊,您在说什么呀?曾某不明白。”
他想到了富察家会找来,但是他也已经想好了托词,不过他们不是应该明天才来的吗?怎么现在就来了?难道是有别的事情?
富察殷奇见他装蒜,一把揪住他衣领往门口带去,这大厅里这么多的人,他可不想自己家被这人当枪使的事情给传了出去。好歹他们家出了几位皇后,被人知道当成冤大头那就丢脸丢大了。
“富察公子,有话好说,咱不动手行吗?”
曾继业中等身材,被高大的富察殷奇提着衣领,就跟提小鸡仔儿似的。来到外面将他往地上一甩,“你为什么骗我说添香楼会做你们的招牌菜?我今天问了,他们根本就不会做,你们两家酒楼之间相争,斗得你死我活我也不会管,但是你竟敢利用我,真是好大的胆子?!”
“没有啊富察公子。”看果然是露馅儿了,曾继业心头一颤,但是这打死也不能承认啊。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富察公子,您是不是今天就问他们了?小的不是说了吗?不能提前让人知道这件事儿的。”
“今天说明天说还不是一样吗?有什么区别?!”富察殷奇双手叉腰,喘着粗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是累的,是被他给气的。他们家虽然是以女子嫁入宫中为妃出名,但是何曾被人这样欺瞒过?
“这……这中间当然有区别了,富察公子,这野猪肉在添香楼那女人手上舍不得拿出来,你明天直接跟她说了要这肉的话她不拿也得拿出来。,但是你提前说了,她说不定还会把这肉给藏起来呢。”
“你是说这肉的货源在钱姑娘的手上?”
“对呀!”
曾继业的眸光闪了闪,他就是要把对方的怒火转嫁到钱静的身上,谁让她不给他提供野猪肉了。不仅如此,她甚至还在同一条街开了一家生意兴隆的酒楼,这不明摆着跟他打对台吗?
见富察殷奇被这条消息暂时给稳住了,曾继业整了整被他弄皱了衣裳,陪着笑脸说道:“富察公子,既然消息已经走漏了也没有办法,现在这么晚了,想必也没人去找她了。我们就看明天她会不会把这肉给拿出来,如果没拿出来的话,那她就是看不起您富察公子。”
还在拿自己当枪使呢,富察殷奇恨不得一脚踹过去,但怡红楼那好几个人站在门口往这边瞧呢,总得注意点影响。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肉的货源就在钱姓女人手中而没拿出来的话,也只是因为自己没有提前跟她说。大不了以后再去她添香楼吃就是了,他可不能让自己的行为跟着这可恶的曾继业来走。
他操办这寿宴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哄老太太高兴,而钱静已经答应想办法给老太太惊喜了,至于那香爆野猪肉能不能让其他人吃上也不是什么重点。但若是自己以后真的找上门去吃的时候她还拿不出来,那就真的是看不起他富察家了,不过她没道理不拿出来的,那只会让她那里的生意更好。
富察殷奇抬着手指点了点曾继业,皱着鼻头眯了眯眼睛抛下一句好自为之之后带人离开了。
曾继业看到他眼中的怒意知道他是真生气了,赶紧回家找他老爹去了。
曾老爷已经睡着,被他叫起来听完他的话气得拿起拐杖往他身上狠狠地敲了三下,“你这个混账小子,我把食香阁交到你的手上,你不把它发扬光大也就罢了,现在还惹上了富察家,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爹,你先消消气,现在我该怎么办哪?”曾继业扶着老头儿在床边坐下,真把他给气死了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食香阁的回头客中可有不少是老爷子那时就结下的情谊。
“爹~我这还不是为了咱食香阁吗,那姓钱的有货不给我们不说,还挡了咱们的财路,我不对付她行吗?”
“你对付他,你也得用点高明的手段啊,你看看你办的这些事儿,没把她整倒不说,还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曾老爷将拐棍柱得咚咚咚响,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爹,您先别忙着生气,富察公子现在忙着他们家老太太的寿宴,没空对付我。等过两天闲下来了,他……他肯定会要拿我开刀了,我要是被他整死了不打紧,到时候谁来给您送终啊?”
送……送终?!
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了,这臭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曾老爷子被他这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举起拐杖又要打他。
曾继业可不想再被打,伸手接住了他的拐杖,“爹~你打死我也解决不了问题呀,还是快想想办法该怎么应付富察家吧。”
“还能怎么应付啊?明天去给他们家老太太拜寿,带上重礼给他们赔礼道歉!”老爷子白了他一眼,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能不管他。
“哦。”曾继业低头应了,这下他是彻底把钱静给恨上了,下次逮到机会,看他不把她给弄死,可恶!
第六十四章 长寿面
天还没有亮,钱静就起床到车马行租了一辆马车赶到城门口,等着开城门。
马车是个平板车,后面装了个笼子用来装野猪,她现在可不想那么高调地让野猪进城了,被人抢了可咋办。
等了没多久,城门打开,出城进城的人不少,一瞬间热闹非凡。
不过现在不是看热闹的时候,钱静让车夫赶紧出城,车夫问道:“姑娘这一大早的是要去拉什么?”
“我去看看有没有野味……”
马车行至郊外时天已经大亮,钱静让车夫等着,自己钻进山林深处去了。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她才从空间放了一头野猪出来,照旧用树枝挂着空间的藤蔓引着野猪往外面走。
见她轻轻松松就把一头大野猪给赶进了笼子,车夫惊奇不已,这下回去可有得吹嘘的资本了。不过现在他的工作是赶车,别的也没有多问,载着一人一猪进城赶到了富察家的后门……
猪的问题自然会有人去处理,钱静送到地儿之后跟王玉珏说了一声又回添香楼去了,她得去把昨晚做好的长寿面半成品拿过来。
而王御厨这边正在处理一道大菜,那就是御品佛跳墙,这道菜的食材里面有鲍鱼,鱼翅,刺参,鱼肚,鱼唇,干贝,湖虾,蟹黄,鹿筋等等几十种的食材。这么多食材炖出来的汤汁会非常的浓郁浑厚,而且这些材料吃上去也是清雅软糯。
先不说这许多名贵的海鲜野味,其实这菜做之前的准备功夫要远远大于烧制的功夫,而且它其中暗含了一种人生的哲理,那就是所谓的厚积薄发。
因为其中一些食材的处理从昨天就开始了,而今天烧制它又需要几个时辰的时间,但是吃它的时间也就短短的一顿饭工夫而已,这不正是厚积而薄发么?
王御厨长时间在宫中不知道食香阁招牌菜香爆野猪肉的事情,而且这菜已经有几个月没有推出了,所以他就更不清楚了,王玉珏跟他提了一嘴之后他也没有当成一回事儿。不过,当他把这肉炒出来亲自尝了一口之后,立即被那鲜美无比的味道给征服。
“怎么回事玉珏,这猪肉哪里来的,为什么会这么特别?”这个念香一品盅他在宫里也经常做,但是从来没有今天做的这个味道醇美鲜香。
这做菜的步骤都是一样的,但是味道却大不相同,那很显然就是食材的问题了。如此美味的食材,如果可以送到宫里去做御膳的话,皇上吃了肯定会非常高兴。
王玉珏从他的神色之中看出了他的想法,跟他说了一下现况,“这个肉是钱姑娘送来的,据说是深山里的老猎户打的,产量很少而且不稳定。”
既然产量不能保证,让它做贡菜的想法也只能作罢,没想到外面居然也有这么好吃的菜,但是不能送进宫里去实在是太可惜了。没想到钱静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地能开起一家酒楼来不说,居然还能弄到顶尖的食材,而且她本身的刀功也不错,如果可以的话……
钱静提着一个食盒回到了富察府,长寿面不着急,她得先把菊花萝卜做出来。
先挑选了几根大小长短都差不多的萝卜切成方块,然后就是将大头切片和切丝了。平时做个一朵两朵的没什么,这一下子做三十朵她的手腕还有点吃不消呢。
后面的丝越切越粗,王御厨皱着眉头看了看,但也没说什么。
钱静抓了一把粗盐捣碎,均匀地撒在萝卜上,一个一个地抓挤出汁水。看来她是缺乏锻炼,这手腕是越来越没劲儿。没想到做酒席这么累人,以后说什么也不承接酒席了。就算没办法接下来的她也不做这么难的盘饰了,得要那简单易行的,又好看又好吃的,那才差不多。
好在后面两道工序相对比较容易,钱静把这些菊花全部炸好之后放在一个盘子里,给御厨备用。
王御厨事先已经知道她要做这个,所以专门留出了一道菜来给她放菊花。
钱静看着富察家派来的帮手们正在往八宝鸭的肚子里填东西,她也过去帮忙。
看了看里面的材料,有浸泡好的糯米,五花肉,有花菇火腿,冬笋马蹄,板栗豌豆等等。说是八宝,但其实不止八种,可以根据时令和节气的不同添加不同的食材。
装填了大概有个八分满,然后用针线将开口的鸭肚子缝上。之后放到加有八角,生姜,红枣,香叶等等的汤料中去煮。
一直忙到开始上菜了,钱静看时间差不多,进了富察家的小厨房。
做酒席的场面大,放在外面,所以他们家的厨房今天只是用来烧水泡茶而已。等端茶递水的丫头散去一些,她才开始制作长寿面。
她在手上抹上一点油,拿出食盒中昨晚做好的半成品开始甩动起来,原先是手指粗的面条越甩越细越甩越长,最后甩进锅里,那烧火的丫头看得眼睛都呆了。
面条煮好之后捞出过凉水,钱静到外面取了一碗高汤进来烧开,面条再下锅,调好味之后起锅装在了一个海碗里。
再拿来一个带盖的炖盅,把煮好的面条慢慢地盘进去,盘成一个同心圆,这样就会非常好看。她做的这是长寿面,所以装进去的时候必须小心翼翼。
这面条虽然只有一根,但是却很长,这一个盅都装不下,还剩下一些在海碗中。装好面条,放入高汤,撒上葱花,盖上盅盖,这给老太太独一份儿的长寿面就做好了。
炖盅放进托盘,钱静端着它来到厨房门口,打算从那些打下手的人里头找一个人去给老太太送面条。
富察殷奇过来了,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托盘问道:“钱姑娘,这就是你所谓的新意吗?”
“没错。”钱静把炖盅连同托盘递向他,“既然你来了,就顺便把它给你们家老太太送去吧。”
出了昨晚的事情,富察殷奇连揭开盖子看一眼的**都没有,“就这么东西,你还是自己拿给老太太吧,若是她没有感觉到新意你就给我重新做。”
见他转身离去,钱静赶紧跟上,要不然她可不知道往哪儿走,这面条可不能耽搁太久。
两人前脚刚走,厨房里溜进来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一身贵气的打扮。他看了一眼因口渴在灶台边喝水的烧火丫头,“哎,这里可有什么好吃的?”
“你是哪家的小公子啊,怎么跑这儿来了?”小梅放下茶碗,“前院不是已经开席了吗,肯定有许多好吃的。”
小孩儿不屑地摇了摇头,“那些菜呀我都吃腻了,没什么好吃的。”他看着灶台上海碗里的半碗面条,啧啧摇头,“居然连一个小丫头都这么浪费食物,果然是大不一样啊!”
小梅赶紧摇头,“这不是我浪费的,这是给老太太做的长寿面剩下的。”
“是吗?这不是你吃剩下的?”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她一个烧火的丫头能吃饱就不错了,哪里还会剩下。
小孩儿其实是闻见这面的味道非常香,所以才故意有此一问,见没人动过,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哇哇哇!他瞪圆了眼睛,这面条怎么这么好吃啊?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面条诶!
这面条里参杂了空间面粉,能不好吃吗?
“吸溜吸溜……”本来就不多的面条让他几大口就吃完了,然后端起碗来连面汤也全部喝光。最后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不错,不错,这面条是你做的吗?重重有赏!”
一听重重有赏,小梅那否认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被家人卖到这富察家做奴婢,能吃饱穿暖就已经是大幸。
原先在主子身边当差,偶尔还能得个赏钱,自从几年前出的一件事,富察府里稍微有点姿色的丫头都被打发出来做粗活儿了。她被发配到这厨房中烧火之后,这赏钱她再也没有奢望过。但是现在,这个富家小公子因为吃了半碗面条要赏赐她,她她她……
正在犹豫间,那小孩摸了摸身上说道:“我这身上也没带碎银子,要不我跟他们说一声,你跟我回家去,专门做面条给我吃怎么样?”
小梅被卖之前在家里什么都干的,面条她当然会做,去他们家做面条总好过在这里每天烧火被烟熏火燎的,她想都没想就喜滋滋地点了头,“谢谢小少爷!”
钱静随着富察殷奇来到高朋满座的外庭,30桌的酒席,非常的热闹,看上去还都是衣着光鲜亮丽的有钱人。
富察殷奇将她带到了老太太所在的主桌前,自己在她身边坐下,凑到她耳边大声道:“奶奶,添香楼的东家来给您贺寿来了!”
老太太老了,味觉退化,有美味也吃不出来,耳朵失灵,眼睛也看不太清楚。她睁着昏花的老眼看了看自己的孙子,“什么东家?我不认识啊?”
钱静把炖盅呈上:“老太太,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专门给您做的长寿面,您尝尝。”
“长寿面?好啊,筠儿,快夹起来给我看看,今年的长寿面有多长。”
面条越长,象征着老人越长寿。
不过老太太身边的几个人听了她的话一下子脸色怪异又复杂,静默了一会儿,富察殷奇轻咳了一声,打破沉寂说道:“钱姑娘,不如你夹给老太太看看。”
第六十五章 冒名顶替
“哦,好。”钱静揭开盅盖,拿起老太太面前的筷子夹住面头挑了起来,筷子高举过头顶,还有一部分在盅里没有出来。
“哇,这么长的面啊!”边上的一个小孩子一声惊呼,引得其他桌的客人纷纷侧目。
老太太虽然老眼昏花了,但是这么长一根的面条她还是看到了,她笑着点了点头,“嗯好,吃过这么多次寿面就数今年的寿面最长,就是不知道我老婆子能不能活到那么长了。”
周围的人纷纷说一些吉利话。
“老太太必定长命百岁!”
“对呀,老太太身体还硬朗着呢。”
“这个长寿面就是一个好兆头,老太太您可别多想。”
“对对对,老太太真是有福气!”
“……”
钱静展示完毕,又慢慢地将面条收回盅里,“老太太,您要尝尝吗?”
“好,我吃一口。”老太太接过她手中的筷子夹起面条吃了一口,香软柔滑,嗯不错,很合她的胃口。
见她吃得香,钱静看了一眼富察殷奇正要离开,老太太一把抓住她的手,“筠儿啊,这些日子你上哪里去了?我怎么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钱静知道她认错了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否定她,于是说道:“老太太,我还有很多活儿要干,就先下去了。”
“好吧,那待会儿收拾完了,记得到我屋里来。”
“哎。”
见她答应,老太太才将她的手放开。
念香一品盅上桌,曾继业只吃了一口就停了下来,那熟悉的美味不仅不让他高兴,反而让他愤恨不已。他就知道,那死女人手中肯定是有货源的,但就是不给他,真是岂有此理!
“爹,怎么办?”
曾老爷才第一次吃到这个肉,正停不下来嘴呢,心不在焉地回答:“什么怎么办?”
嗯,这肉醇香无比,炖得刚刚好,非常的不错啊。据说好像富察家请了御厨过来,还真是不得了呢,真不愧是御厨水准。
食香阁自从交给曾继业之后他就没怎么管过,所以他压根就没吃过这香爆野猪肉。而食香阁火爆的那段日子,他以为是儿子出息了,根本就不知道是因为这道菜带动起来的。
曾继业看他只顾着和别人抢肉吃,真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吞,非常的不是滋味儿。这非常时期再好吃的东西他也吃不下去了,但是这话还是得说,“爹,这,这就是那个野猪肉……”
老爷子见他吞吞吐吐地终于回过味来,吐掉一块小骨头,转头看着他,“你是说这就是你设计……”
见他点头,曾老爷子皱起了眉头看了看其他桌各人吃菜的众人,都是一副争先恐后的模样。
今天来这里拜寿的客人,自然也有不少去过食香阁的。
“哎,这不是他们食香阁的招牌菜,香爆野猪肉的味道吗?”
“对呀,我也吃过,就是这个味道。”
“不过我好像听说这是添香楼承包的酒席,他们怎么也会做这道菜?”
“就是,而且食香阁都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推出这道菜了,看来,咱们下次得上添香楼吃饭了。”
“对对对,一起一起……”
“……”
“爹……”曾继业看他老爹半天没说话,急了。
老爷子收回目光,“小子,别想着怎么对付她了,还是想办法跟她合作吧。”
“合作,怎么可能?她一个女人凭什么跟我合作?!”曾继业这个人非常的大男子主义,让他跟钱静合作他觉得很荒唐,这根本就不可能嘛。
在他看来,他能看中钱静的东西那都已经非常看得起他了,她就应该乖乖地把东西送上门来给他才对。没想到她那么大的架子,不光不给他,还自己开起饭店来,简直是不知死活。
老爷子压低声音示意他看了一眼桌上已经空掉的碗说:“就凭她有这个,如果你没有足够的把握让她心甘情愿地交出货源,你就只能跟她合作了,强硬的手段你,应该已经使用过了吧?”
“嗯,我叫人跟踪过她,也进山去找过老猎户,但没有一家的野猪肉有这个味道,也不知道她认识那个老猎户躲在哪里。现在我就只差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说出来了。”
老爷子按住他的手,“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走这一步,这样吧,你再派人到山里去找找,我找机会去跟她谈合作的事情。”
“好,谢谢爹。”
同桌的其他人看两人滴滴咕咕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有这么好吃东西也不吃,不过也不关他们的事,少两个人抢他们还能多吃一点呢。
钱静根本就无意借着这次酒席打广告,她添香楼的生意本来就依靠着口碑越来越好,没想到这酒席过后,这人潮简直汹涌而来,她不得不把二楼也给开放出来了。
这都是后话,回到后院厨房正在收拾,富察殷奇走到她不远处,“钱姑娘你过来一下。”
钱静放下手里的活,走到他跟前,“什么事啊?”
富察殷奇看了看她欲言又止,“那个,我们家老太太把你当成她以前的一个丫头筠儿了,正派人四处找你。”
“那真正的君儿呢?”钱静问道,他们把人找过来不就行了吗?见他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这让她心里一紧,看来这其中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内情。
“别问那么多了,跟我走一趟吧。”
“……”
钱静有些忐忑地跟在他后面,七绕八绕,三进三出,总算来到了老太太的屋子。
屋子的老太太的儿孙媳妇们都是一脸不高兴的脸色看着她。
一个30来岁看上去就精明能干的妇人走到她身边,轻声说:“你别乱说话,就说你已经出嫁了。”说完还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下一秒她就已经一副笑脸转过头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筠儿过来了。”
钱静对这些人变换嘴脸的速度还真是佩服,扬了扬没眉走到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拉着她坐下,仔细地看了看她,当看到她脸上的疤痕时,甚是心疼的说道:“筠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谁弄的?”
“我没事儿老太太,我嫁了人,又生了孩子,模样变丑了。”
“不,你不丑。”老太太拍着她的手。“筠儿永远是最漂亮的,说说,你嫁给谁家了?”
“我嫁给了……”钱静转头看向富察殷奇和其他人,见他们都没有接话的意思,于是随口说道:“我嫁到钱家去了。”
“哪个钱家?钱老瑞他们家?”老太太拿来一块蟹黄酥的糕点放到她手里,“来,吃啊,你以前可最喜欢这个了。”
“谢老太太。”钱静咬了一口,嗯,味道还不错,不知道是哪家点心铺子买的,下次她也去买,察觉到周围异样的目光,她才想起还没回老太太的话呢。
“呃,那个,不是钱老什么,只是一家小门小户的,老太太您不认识的。”
“哦,那孩子呢?带来了吗?男孩还是女孩?”
“没带来,是个女孩子,现在孩子还太小,出不得远门。”
“女孩儿好啊,女孩儿乖巧,那等她长大些能走了,带来给我看看。”
“行,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要不然孩子该找我了。”
“好好好,那你回去吧,香草拿200两银子来。”老太太又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你把这银子带回去,就当我老婆子给你的嫁妆了。”
看来她以前挺喜欢这个叫筠儿的丫头,居然给她这么多钱,要知道这些钱可能够买十好几个丫头了。
钱静谢过老太太,转身把银子就搁到了桌上,就屋里那几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别说她不想拿,就是拿了也得烫手。
等她再次回到后院时,王御厨已经走了,他已经出来两天,也应该回宫里去了。
钱静问道:“小王师傅,你师傅怎么就走了?我该怎么给他结算工钱?”
“他这算是帮忙了,要真给他工钱咱这一趟算是白忙活了。”王玉珏摇头。
师傅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来帮忙,别人要请他根本就请不到,这工钱该怎么算呢?根本就算不清楚。
钱静却觉得这样不太好,“不算工钱怎么行?不能让他白帮忙啊,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你想表示就表示吧,我看是不用。”
……
第二天富察殷奇来添香楼结账,之前只付了定金,现在酒席做完了,该把余款全部结清。
没想到真的吃到了以前只有在食香阁才能吃到的香爆野猪肉,这工钱应该也给他们多算一份才是。
他来到柜台前,“掌柜,把你们东家叫来。”
小李掌柜于是去叫了这个月管事的王玉珏。
富察殷奇疑惑问道:“你们东家呢?”
“我们东家不在,有事儿您说话。”王玉珏说。
其实钱静就在店里,平时的这些小事儿都是由轮流执政的人来管的,她很少操心。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富察殷奇继续问道,他没想到自己会扑了个空。
王玉珏摇头,“这就说不准了,也许明天,也许后天。”
“……”
富察殷奇结完帐之后等了一会儿还没见到人就走了。
王玉珏等他离开,来到二楼,“钱姑娘,昨天那富察公子让你干什么去的了?他好像除了结帐,还有另外什么事想要找你。”
钱静头都没抬,“他让我去冒充一个人,他没说什么事吗?”
第六十六章 被禁足
“他没说,只结了账就走了,比说定的工钱翻了一倍,说是那野猪肉的钱。”王玉珏看她这桌上放了一大堆的经书,不解地问道:“你抄这么多经书干什么?不会是要出家吧?”
钱静一边写字,一边随口说道:“修身养性。”
她现在已经搬到添香楼来住了,这里的工作人员没有人知道她以前是住在观音庙里的,所以也不知道抄这经书是干什么。
王玉珏拿起一本翻了翻,这字体不似女子的娟秀,也不似男子的豪放,看上去怪怪的。听了她的话,他挑眉看她,拉长了音调,“哦?修身?养性?”
听他的语气似乎别有深意,钱静停下笔抬头看他,他却已经收回目光,貌似认真地在翻看着。
她收回目光放下笔,“那个野猪肉本来就比其他的肉要贵十倍,他把总数翻了一倍的话其实也差不多,这个人倒是没有趁机占便宜。哎,你说给你师傅送点什么东西好呢?他喜欢什么呀?”
“送什么都是你的心意,随便吧。”王玉珏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他师傅既然答应帮忙,就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
钱静想了想,挑了一套还没有用过的餐具说:“那你帮我把这个送进宫去吧,虽然不是很贵重,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干嘛送进宫去,你就直接送到他家就行了,他每隔几天就会回来一趟的。”
钱静又不认识他家,而且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还是由王玉珏带路送到王御厨的家里。
他家里只有他的夫人和女儿在家里,大儿子据说外出游历去了。
“师母,这位就是添香楼的东家钱姑娘,为上次师傅帮忙的事情专程来谢谢师傅的。”
“哦,钱姑娘客气了,不过……”王夫人又转头对王玉珏说道:“你师傅白天不在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晚上才会回来的啊。”
嗯?钱静疑惑地看向王玉珏,他却在和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打招呼,“诗灵妹妹。”
王诗灵抬着头一脸崇拜地看着他,“玉珏哥哥你来啦,来,我让你看样东西。”
王玉珏点了点头转头问钱静,“你要不要一起看?”
“不了,你们去吧。”
“好吧,那你在这儿坐会儿。”
看两人到内室去了,钱静又对王师母说了一些感谢王御厨帮忙的话,并把东西交给了她。
王师母则问了她一些王玉珏在添香楼的事情,说了几句之后,钱静就打算走了。
王师母挽留道:“不如就在这里吃饭吧,他师傅马上就回来了。”
“不了,酒楼里还有事,我们都不在的话会忙不过来的,我就先走了。”
“行,那下次就有空再来啊。”王师母也知道他们的酒楼很忙,对屋里叫道:“玉珏,钱姑娘要走了!”
王玉珏从屋里出来,“你不等我师傅回来吗?”
“不了,酒楼里要开始忙了,我先回去,你就在……”
本想将他留下的,但是王玉珏却说:“那我跟你一起走吧,师母,诗灵,我走了。”
“玉珏哥哥,再玩一会儿嘛~”王诗灵满脸不舍地说道。
“下次再来陪你玩儿,走了师母。”
“好,慢着点儿啊。”
“嗯。”
两人原路返回,钱静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哎,你明知道你师傅晚上才回来,干嘛不早说呀?”
“说什么?跟你说,我师傅晚上才在家,难道你要晚上跟我出来?”
“……”呃,钱静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也是哦,但是他也得应该跟她说一声的嘛,这样空跑一趟多不好。
走到半道,两人被人给拦住了,是金宏明,“钱姑娘,你知不知道我二弟为了你的事儿,都让皇上给禁足了。”
“禁足?我不知道啊。”钱静不明所以,她就说嘛,好久没看到他了,原来是被禁足。
“那现在知道了?”金宏明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是相当的不善。
看他那高人一等的样子钱静并不想多理,随口应了一声,“知道了。”
“知道了?你不打算去看他,还在这里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
“你……”这句话可真够毒的,居然能从一个大男人的嘴里跑出来,尤其是从一个偷腥的男人嘴里。钱静对他更是恶感十足,“我会去看他的,至于什么时候去那就不劳您费心了!”
金宏明又意味不明地看了二人两眼,这才走了。
钱静也大步向添香楼走去,人是他弄丢的,找也是他自己要找的,关她什么事儿。他又没有求着他动用军队去找她,凭什么算账要算到她的头上?可恶!
他金宏明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简直是岂有此理!
回到添香楼,钱静气呼呼就上楼进了自己屋。
周大厨问王玉珏,“她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儿,被人说了几句而已。”
富察殷奇来添香楼找了好几次钱静,一直没有见着人,于是坐下吃饭,毕竟这里的伙食还是挺不错的。他就奇了怪了,她身为这添香楼的东家怎么会老不在呢?这事儿有古怪呀。
恰巧这一天张虚怀也来了,两人虽然同朝为官,但是一文一武,平时也没什么交集,点个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吃了一会儿喝了两杯酒,张虚怀就往里边闯。
小李掌柜把他拦住,“客官,厨房重地,闲人免入。”
“我找人。”
“您找谁?我帮您找。”
“钱姑娘在这吧?你去叫她出来,就说我张虚怀找她。”
“好的,您先请坐,我去看看她在不在。”
钱静平时不管事儿,除了熟人,也没有陌生人会找她。
她出来时看到富察殷奇在场愣了一下,随后对他微微一点头,来到张虚怀的那桌,他不会又是来找她做菜的吧?
“张大人,找我有事吗?”
张虚怀抬头,“钱姑娘来了,好久没听你吹笛子了,想听你吹吹笛子。”
钱静微微一笑,“大人如果想听曲儿可以去翠峰茶楼,那里有个姑娘,琵琶弹得极好。”她都想把人给挖过来了。
“你说的是翠峰茶楼的云儿吧,我听过,是很好听,不过我现在就想听你吹笛子。”
“我哪里还会吹笛子啊张大人,我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摸它了,那笛子都被我丢到找不到了,你还是去找别人给你吹吧。”她这几个月忙着添香楼的事情,的确是很少碰那东西了。不过就算是再忙也还是应该有点娱乐,她再次想到了翠峰茶楼的云儿。
见她实在不想吹,张虚怀也没有强人所难,还是喝酒吧。这里的酒不知道是心理安慰还是什么,他感觉身体越来越好了。
钱静刚要进去,富察殷奇叫住了她,“钱姑娘。”
“富察公子,有事儿吗?”
富察殷奇来了好几趟,一直没看到她,都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来了,一时想不起来说什么。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是想跟你说一声谢谢。”
不管他是谢那野猪肉的事情还是顶替别人身份去见老太太的事情,钱静都不想多问,随口应道:“不客气,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富察殷奇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背影离开突然想起来了,对了,是筠儿!之前老太太把她误认为筠儿他还没想起来,今天看到她,他却忽然记起来了。那天骑着马到怡红楼去找曾继业时那街边一闪而过的身影,似乎就是筠儿……
被金宏明说了几句,钱静的心里一直闷闷的,就算金超凡被禁足真的是因为她,他金宏明又凭什么以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她又不是他们家的奴才,可以随意践踏,真是……想想就生气。
这口气堵在心里不抒发出来,她怕闷出病来,于是她去了西市小荷母女那里,除了去那里,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去。
由于在添香楼烧火的大叔和洗碗的大妈都是从这边选出去的,所以大家都知道了她就是让这些人过上好日子的幕后人。大家纷纷对她表示感谢,钱静也只能无奈地接受大家的谢意,心中却感动不已。她只是力所能及地做一点事情而已,大家却把她当恩人一样,她感觉有些担待不起啊。
“钱姑娘,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叶若筠问出了一直存在心里的疑惑,当初让她平白接受钱静的恩惠,她觉得颇不自在。现在帮着她照顾这些无家可归的老人孩子和一些弱者,她觉得颇有意义,再也不会感觉自己没用了。
被众人这一闹,钱静的心里的郁闷之气被赶跑了不少,感觉舒服多了,微微笑道:“因为我自己无家可归,所以我不想看到别人也和我一样。看着他们到处流浪我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就好像看到了我自己一样,既然有能力,何不帮助他们呢?也花不了多少钱。”
众人散去之后,小荷也已经睡着,钱静与叶若筠躺到一张炕上。
叶若筠说出其实有一些人是想要回到家乡去的,以前是没有条件,现在不仅可以吃饱穿暖,钱静还每个月给他们发一点零用钱,有心想回家的都偷偷自己存起来了。
想想在观音庙的那段日子,三人相处得非常愉快,小荷是个乖女孩,叶若筠也非常的勤劳能干,脾气也很好。虽然不舍,钱静还是说道:“小荷妈,明天你去租几辆马车,把想回家的都送回家去吧,你自己也……”
第六十七章 毅然赴死
叶若筠没有说话,只吸了吸鼻子,钱静知道她哭了,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听她说道:“钱姑娘,有机会的话,你就找个好人嫁了吧,你一个人管这么多,太辛苦了。”
“嗯,我知道。”
“嫁之前可得看仔细了,千万别让人给骗了。”她现在可开着一间酒楼,可以说是一个有钱的大老板了,有些人为了钱那可是不择手段的。到时候你就分不清他是为了你的人还是为了你的钱了,必须得擦亮眼睛才行。
“嗯,我知道。”
“你一年四季的衣服我都做了一些,就放在那个箱子里,有时间就带回去。”
“……”
叶若筠又叮嘱了好些话,钱静一一应着。
她们明天就要离开,钱静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疑惑,“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们以前,怎么会沦为乞丐的?”
叶若筠沉默了一会儿,钱静也知道这样探问人家的**不好,正要说算了,却听她缓缓开口说道:“我从小被卖到一户有钱人家做丫头,万幸的是被分配到他们家的老太太身边伺候。那老太太对我很好,我们的相处有时候就跟祖孙两似的,所以见其他主子的时间也多些。”
“后来,慢慢长大,我跟他们家的小少爷有了一些接触,那小少爷也似乎有点喜欢我,有想要纳我为妾的意思。”叶若筠自嘲地笑了笑,“我们这种买来的丫头当然是只能做妾了,做妻子的事情根本就不敢想。”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居然,连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做妾都是一种妄想。他们家的老头子看上我了,在一次醉酒之后强行占有了我……我背着一个勾引当家男主的罪名,被她们家的女主人给恨死了,说我是狐狸精,勾引了小的又勾引老的……”
叶若筠气息紊乱,钱静知道她生气又委屈,不过说出来应该会好些,躺在她身边静静地等着她的气息平复下来。
叶若筠长呼了一口气,“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到后面我把小荷生下来之后,那老头子却突然得了急病死了。我们母子俩更是落了个克夫克父的罪名,后来我偷偷听到他们商量要把我卖到青楼里去,我害怕得逃了出来。最后钱花光了,就只能,偷偷摸摸地带着小荷去乞讨,后来就遇到你了。”
钱静当然知道这个时空里的女人,丫头啊妾,通.房什么的都是没什么地位的,但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是哪家的人这么可恶?!”
叶若筠却不太想说,毕竟那里有一个她曾经喜欢的人,“都过去了,算了,不想再提他们。毕竟他们家老太太对我还是很好的。”
提起老太太,钱静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转头问道:“你是叶若筠,筠儿?你说的那家不会是富察家吧?!”
叶若筠也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他们家。”钱静相当无语,若早知道这件事,打死她都不会给他们家做劳什子寿宴……
第二天到车马行,钱静租了好几辆马车,把这些想要回乡的一股脑全部送回去。人家要回乡她自然要送他们一些路费,这些人又是对钱静一番千恩万谢,让她颇为无奈。
等他们离开,最后就是小荷母女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自然不是旁人可以比拟的。钱静想给她一张大额银票做家底,叶若筠婉拒了。
她平时在这里照顾这些流浪人员,钱静每个月都给她发工钱的。三两银子一个月,她都感觉有些受之有愧。现在又给钱,她觉得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了,“钱姑娘,你还是留着给自己攒嫁妆吧,你给我的月钱我都存了好多,足够我过一段很长时间的生活了。你的好意我们母女俩都心领了,小荷来,谢谢你静姐姐。”
小荷又比以前长高了些,头发也变得黑亮了,整个人看上去俏皮白皙又可爱。她亲昵地抱着钱静的腰,“静姐姐,我们会想你的,你会想我吗?”
钱静弯下腰,伸手捏了捏她光滑的小脸蛋,“静姐姐也会想你的,你要乖乖的,好好听娘亲的话哦。”
“嗯,我知道。”小荷乖巧的点头,她可是一直都很听娘亲的话呢。
依依惜别,叶若筠将小荷抱上马车正要自己也登上去,马车后方远远传来马蹄声。她下意识地往那边看了一眼,待看清马背上的人时,她的脸色瞬间大变,匆忙放下马车帘子说道:“小荷乖,你坐在里面不要出来。”转头又对钱静哀求道:“钱姑娘,小荷就交给你了,求你帮我照顾好她别让任何人发现她的存在。”
“你……”
钱静正要问个清楚,叶若筠已经一脸决然地迎着那马的方向跑了过去……
富察殷奇看到她经过自己身边,立刻掉转马头去追,叶若筠回头看他一眼,冲着街边一堵坚硬的石墙迎头就撞了过去,霎时间鲜血迸流……
“啊!”钱静远远看到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她她她,她这是干什么啊?!她的心头仿佛也跟着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双腿一软就要瘫在地上。
在马车里等了好一会儿的小荷探出头来,“静姐姐,我娘上哪儿去了?”
“啊?这……”钱静张口结舌,突然想起来叶若筠最后的话语,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她的存在!她强打起精神,爬上马车,将小荷楼在怀中,“你娘,她有事先走,姐姐先带你去个地方。”
钱静全身发抖,疑惑不已,为什么?她们不是正准备离开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撞墙自杀了呢?她想到那富察殷奇调转的马头,难道是因为他?对了!叶若筠说喜欢上他们家的一个少爷,莫非那个人就是他?!
哦买嘎,跟这些有钱人家扯上还真是麻烦,地位低下被人瞧不起不说,还背着一个克夫克父的骂名,小荷妈能活下去都已经算是够坚强的了。她敢打赌,如果没有小荷在身边,她只怕早就已经寻了短见了。
钱静为叶若筠的死惋惜的同时更为小荷担心,她临死前将小荷交到自己的手中,说不让任何人发现她。她应该是怕小荷被富察家的人发现之后,还得继续背负骂名,那她这辈子就毁了。
虽然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她娘带出来,但是富察家的人稍微调查一下就会知道她存在。
钱静定了定心神,赶紧吩咐在前边儿喂给马喂草料的车夫离开。
小荷疑惑道:“静姐姐,我们不等我娘了吗?她去哪里了?”
“你娘让我先带你去个地方,她有事儿去了。”这孩子,以后该怎么跟她说呀?想要让她不被人发现的话,只能让她进到空间里去。而且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等她过些日子出来,肯定是谁也认不出来了。
叶若筠的意思肯定是不想让富察家的人发现她,只要她出来的时候像是长了一岁或者两岁的样子,那就没什么问题。因为年龄已经对不上了,到时候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重新生活了。
嗯,就这么办。
马车出城来到郊外,两人下了马车,等车夫离开之后钱静问道:“小荷,你娘让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我答应她了,但是这个地方没有人,你在那里可能会比较孤独,你愿意吗?”
小荷眨巴着还有些懵懂的眼睛问道:“我娘呢?”
“她……小荷,你相信姐姐吗?”
“相信。”小荷点了点头,“除了我娘,我最相信姐姐了。”
“那好,现在你不要多问,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你闭上眼睛。”
“好。”小好听话地闭上了眼睛,钱静是她遇到过的最好的人了,将她们母女俩个从挨饿受冻的边缘线上拉了回来,她相信她的静姐姐是不会害她的。
钱静将她带进了空间,用美味的水果吸引她的注意力。
小荷扑到山坡上的水果林里很快吃得肚子滚圆,“静姐姐,这里怎么有那么多好吃的水果呀?你以前就是从这里摘水果去卖的吗?那现在岂不是又可以卖很多钱了!”
“对呀,这里是我的果园,你就在这里帮我守着好不好?当然你想吃尽管吃,那边还有大米和面粉……对了,你还不会煮饭,我先教你做饭好吗?”
她以后不可能时刻待在这里面,小荷必须学会自力更生才行。好在她是个聪明的小姑娘,也经常跟在她娘身边干活儿看得不少,钱静教了她几次就学会了。
之前种在空间里面的一些杂七杂八的树啊竹子都可以用来当柴烧。
调料啊,锅碗瓢盆什么的这里都有。
“静姐姐,你快来,这水好甜啊,我好像喝点水就饱了。”
钱静砍了一捆柴之后来到她身边,笑了笑说道:“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是喝这水还是吃水果还是煮鸡蛋啊煮面条啊都行。姐姐要先离开一下,你就乖乖呆在这里等我回来,好吗?”
“好,你是去找我娘吗?是不是要把她也带到这里来?”这里好是好,但是没有娘在一起分享,她还从来没有跟娘分开这么久呢,她都有点想她了。
“呃,那个,我先走了。”
一直被追问,钱静感觉压力有点大,叶若筠那一撞似乎带着必死的决心,想想她就不寒而栗。
第六十八章 热血青年
富察殷奇见叶若筠突然撞死在自己面前也是愣了,暗暗后悔自己不该来找她,一句话都还没有说上人就这么去了。匆匆处理好后事他立即让人调查她生前接触过的人,很快有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钱静?怎么会这么巧?老太太寿宴上把误她当成筠儿,没想到她们两个原来一直走得这么近。难道她是故意接近老太太的?
不对呀,之前是自己中了曾继业的算计才找上添香楼的,并不是他们找上自己的呀,算了,这大概只是巧合吧?
寿宴很圆满,曾继业父子也拿了重礼来赔礼道歉。这件事儿,家里人也说就这么算了,反正曾继业这个人他是记恨上了,以后找着机会看他不好好修理他一顿。
叶若筠的女儿不知所终,富察殷奇再次来到了添香楼。
“钱姑娘,原来你和筠儿早就认识?”
“哪个筠儿?”钱静疑惑。
“别跟我在这装傻。”富察殷奇说:“我已经调查过了,你们之前住在观音庙,后来她搬到西市那边去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装说不认识她。”
“哦~你说的是叶大姐呀,她就是你们所说的筠儿吗?她……”
“别废话,她还有个女儿呢?”
钱静双手一摊,“抱歉,我不知道。”
“有人看见你那天带着她出城了,你还说不知道?”
既然他已经调查过了,这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免得落下话柄,钱静干脆承认道:“我是带她出去了呀,不过后来听说叶大姐出事了我又带着她回了城,那时候乱糟糟的,我就找不到她了。”
富察殷奇盯着她还要问些什么,钱静先发制人,“我听说叶大姐的尸身让你给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
富察殷奇紧盯她的锐利目光瞬间低迷下去,声音也小了八度,“那个……下葬了。”
“哦,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说她就是那个筠儿,但我那天看你们家老太太的样子似乎挺喜欢她的呀,为什么她会带着女儿流落街头,甚至还沦为乞丐?”
富察殷奇脸色难看起来,说话也吞吞吐吐,“这个……我……”
“你怎样?是不是你抛弃妻子?!”钱静故意问道,叶若筠连他的妾都没有做成,更别说成为他的妻子了。但是她还是想知道,他对叶若筠到底是一种什么态度。
“我……不,不是这样的……”富察殷奇落荒而逃,他有些无法面对自己以前的污点,不敢再多问些什么,逃也似的离开了。至于她的女儿,他只是想知道一下她的情况而已,并不想怎么样。这个带着克父罪名的他名义上的妹妹,就算他找着带回去了只怕也落不下什么好,那就随她去吧。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17岁的少年,他父亲对筠儿做出那样的事他虽然生气但是也不敢去抗争。后来父亲死了,叶若筠母女被说成克星时,他完全沉浸在突然失去父亲的震惊与痛苦之中。根本无暇顾及那个称之为父亲通.房的可怜女人,那时他无心,也无力去关心她。
直到叶若筠的离开,她的名字就成了富察家的一个禁忌。除了老太太偶尔犯糊涂时会提起之外,她几乎已经消失在了其他人的记忆里。
富察殷奇离开之后钱静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伤感,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这么没了?真是可惜呀,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就这么寻了短见。可见这些高门大户做出的事情对她的伤害有多深……
在书桌前坐了好久,身后脚步声传来,很轻很轻,钱静知道是王玉珏,只有他才喜欢这样鬼鬼祟祟地站在人的身后。钱静没动也没有说话,身后的人也半天没动静。被人这么一直盯着,她感觉有些芒刺在背。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想偷东西啊,我这里可没什么东西让你偷。”
王玉珏见她终于动了,走上前来,“怎么没有,你不是东西?”
竟然敢拐着弯骂人,钱静现在可没工夫跟他斗嘴,抄起一本经书扔向他,“你才不是东西。”
王玉珏之前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平时说话做事都是很轻松活泼的一个人,这会儿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好像发生什么事了,他接住经书又放回她的桌上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钱静摇了摇头。
“既然没怎么那就下去吃饭了,他们都在等着呢。”
“你们吃吧,我不饿。”
王玉珏看着她,“你这个东家不在,我们怎么敢吃啊。”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上次她不在的时候,他们都还不是好好的,钱静没好气,“好啊,我就不吃,我看你们饿不饿。”
王玉珏挑了挑眉,见她真不下去也在一边等着。
没多久外面传来“咚咚咚咚……”的脚步声,小周上来了,他看了看两人,“钱姑娘,你们怎么还不下去,吃饭了。”
王玉珏看了他一眼,嘴边噙着一抹笑,“钱姑娘说她不吃,叫我们都陪她一块儿饿着呢。”
“哎,我可没这么说。”钱静白了他一眼,转头对小周说道:“你们去吃吧,我不饿。”
小周看了看两个人,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站在门边也不说话了。
钱静见两人都不走,干脆问道:“小周,你的画学得怎么样了?”
之前他想要跟着自己学雕刻,钱静提议他先去提高绘画技能,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小周摇了摇头,似乎颇有点无奈地说道:“我师傅说那不是短时间就能学得会的,进步很慢,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钱静看他有些气馁,拿出一张纸,用鹅毛笔蘸了些墨,“你过来。”
小周疑惑地走过来,“干什么?”
钱静把笔交给他说道:“你画一朵花我看看。”
做盘饰雕刻用得最多的就是花了,她前世就是因为喜欢看着这些蔬菜从不起眼的形状经过手和刀的巧妙技法变幻出不同的花朵才喜欢上雕刻的,这才花了不少心思学。
看着各种各样的食材变成形状各异的花朵,那种成就感,不是一般人可以体会的。
由于小周之前都是用毛笔,根本就没有用过她这种鹅毛制作的笔,第一次使用这线条画得歪歪扭扭的。钱静让他再试一次,还是没有画好,直到画出第三朵才有点像模像样。但是看着很平常,没有立体的感觉,不是那么的生动。
钱静仔细看了看,想了下说道:“你有空的时候多去外面走一走,去看看花朵具体长得什么样子,把它记在脑子里。再多练多看多想,慢慢的就好了,快去吃饭吧。”
“好,我知道了。”小周放下鹅毛笔,“你不吃吗?”
“我不想吃,你们去吧。”
见这两人都下去了,钱静有点累,关上门想躺一会儿,但关上门又不透气,有点发闷。她翻来覆去地又睡不着,没多久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谁?”
“是我。”
钱静笈拉鞋打开门,王玉珏端着一碗粥进来放到她的书桌上,“看你没胃口,给你熬了点州,你喝点粥吧。”
“……”钱静看了看他的人又看了看那碗冒着热气的白米粥,她的目光又落到粥碗旁边的经书上。钱静想起上回观音庙老太太说过没有多少赠人的经书了,拿起一摞抄好的经书说道:“谢了,你自己吃吧,我还有事,先离开一下。”
王玉珏对她的关心已经超过了普通员工对老板的关心,她可不想过于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她的心中对那个人多少还是抱有一点幻想的,虽然他的情况不是那么尽如人意。
但是感情这个东西……且不说她先入为主的就下意识的认为他原本就应该就是自己的丈夫,虽然后来他说他不是金超凡了。但是,在那之前他已经侵入了她的心,后来经过多次接触,她对他这个人已经有了那么一丁点不敢在他面前当面承认的感情了,这是不可否认的。
至于他们后面会怎么发展,这还真是谁都说不好的事情。他已经说了会娶她,而她也还没有比他更喜欢的人,若他真的来求婚的话,她都不知道会不会拒绝。
不,她应该拒绝的,木灵溪的事还没解决呢,她怎么就可能答应呢?话说这段日子都是没见她有什么动静,难道她是放弃了,抑或是在准备着更大的阴谋?
钱静来到观音庙里放下经书,找了一圈儿都没有看到老太太,猜想她大概是回家吃饭去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过来,坐在大殿里等了一会儿,肚子却是有些饿了。
她端了一盘供桌上的水果来吃,这李子酸酸甜甜,倒是挺好吃的,吃完一个正要吃第二个,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大声叫道:“好哇,你又来偷吃供果,这回让我抓到了吧?”
这人身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鞋子也破了一个洞,不过他的模样倒是俊俏得很,剑眉星目嘴唇薄厚适中鼻头也是高高的,五官搭配起来看着很是俊朗。
钱静抬头看着这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热血青年,有心逗逗他,“怎么了?菩萨都没有说什么,你吵什么吵?”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菩萨能说话吗?!”
第六十九章 兄弟的女人
钱静扬了扬眉,反问道:“既然菩萨不能说话,你还供着他做什么?”
“不能说话就不能供着吗?这可是观音菩萨救苦救难的,小心菩萨怪罪你,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哦?这么说,他救过你了?”钱静心里在想,他大概说过这里的恩惠,所以才这么向着他说话的。
“当然救过我了。”热血青年理所当然的说道,要不然他会守在这里?
钱静点了点头,“唔,那就好。”这里设置一个功德箱,就是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的,这个人既然不是经过自己的手,那就可能是经过老太太的手了。只要能帮人,经谁的手都是一样的。
热血青年不依不饶,“什么叫那就好啊,你偷吃供果,快给菩萨赔罪!”
钱静不想与他再争执什么,起身烧了三炷香,拜了几拜,坐下来继续吃李子。
“你还吃?!”热血青年抢过果盘里剩下的几个老子,见她烧香以为她悔过了,原来她只是做个样子而已,这让他更是气愤不已。
钱静有些有气无力地笑了笑,“你不是说菩萨救苦救难吗?我这都快饿死了,你还不给我吃啊?”
“这……”她说的好像有点道理,热血青年,一时有些语塞。如果她真的快饿死了,在这里吃点东西也是应该的,可是,“反正你偷吃供果就是不对。”
钱静将手里的李子吃完把核仍到外面,拍了拍手站起身,“好,我不对,我忏悔,我就是饿死也不该偷吃这里的供果,行了吗?”
见她往后院走去,热血青年忙追上,“喂,你干什么?别乱闯啊。”
钱静突然转身面色一肃,指着旁边的一块牌子说道:“后院重地,男子止步!”
热血青年果然乖乖地止住了脚步,钱静则直接进到了以前住的屋子,那人还在外头叫唤:“哎,你这个小偷,快出来,再不出来,我要叫人来抓你了!”
钱静:“……”
无聊。
他嘴上虽然说着叫人却没有真的去喊人来,叫了一会儿见她不出来就走了进去,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偷东西啊。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大,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敢乱来,都这时候了,他哪里还顾得上那牌子上写什么男子止步啊。
钱静正躺在床上将他的叫喊声当成催眠曲,见他冷不丁地冲了进来立马坐起身,“哎,你怎么乱闯女人的房间?!”
热血青年乍一见她躺在床上,紧守礼仪立马转过身去,不过很快他又转过身来,讲礼仪也得看针对的是什么人,对着一个小偷还讲什么礼仪呀。
“你这是贼喊捉贼,明明是你乱闯别人房间偷东西,还好意思说我。”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东西了?”钱静简直莫名其妙,进自己的屋子还被误认为小偷,这个人是谁呀,不过看他好像很护着这里的样子,不知道是谁家冒出来的好心人。
热血青年一副主人的态度看着她,“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刚刚你还躺在别人的床上,谁知道你有没有偷东西。”
钱静深呼吸了几口气转过头,不想看他,她的头已经有点晕,不想跟他再吵了。刚开始还有点意思,现在她只想躺一会儿,但是看样子眼前这个人是不会让她这么做的,她只能走出屋外往后门走去。
“喂,你别走啊,偷了东西就想走吗?”见她要走热血青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使劲一拉。
钱静被他一拉得狠狠地撞在他的胸膛上,如同排骨一样的身体撞得她的头更晕。
他的胸膛虽然很硬,但是很宽阔,让她突然很想靠一靠,她睁着有些眩晕的眼睛抬起头看着他,声若蚊蝇,“你说菩萨是救苦救难的是吗?救救我。”脑袋一歪,她的头靠在了的胸前。
热血青年被他突然的举动吓的松了手,“你你你你……”但是他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第一次被一个女人靠的这么近,让他的心快速地跳动起来,虽然她这人长得不咋地,但是身上却有一股很好闻的气息。
钱静靠在他的胸膛上的确实很舒服,等她头晕缓解之后,直到听到他如擂鼓的心跳她才站直身体,“我好了,谢谢你。”
她往后门走去又转过头对他说道:“最后说一句,我没有偷东西,不信你可以去那里检查一下。”
被她这一靠,热血青年早就将怀疑她是个小偷的事情给抛到脑后了,直到她离开视线才反应过来。这是谁呀?到这里来偷吃几个果子,到人家房里躺一下,然后在他胸前靠一下,就这么走了?
不管他如何想,钱静回到添香楼,见那碗粥还在桌上,她也确实是饿了。端起来几大口吃掉,只觉得香甜可口,果然是人要是饿了吃什么都好吃。之前在观音庙头晕大概是低血糖或者贫血之类的,以后还是要正常吃饭啊,免得啥时候真的晕倒在外面,那就麻烦了。今天还算运气好,碰到一个看上去正义感十足的人,若是碰到个别的,那就不好说了,虽然她的脸……
唉,不提也罢,她还是得弄一点空间泉水出来藏在什么地方,免得什么时候没了,那也能有备无患不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嘛。
钱静虽然上次答应了去看金超凡,但是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去,所以,金宏明来的时候是带着一些气恼的。
当然他要想找到钱静多少要有一些波折,一是她很少在大堂出现,二则要找钱静之前至少有一个人挡驾,不是掌柜的拦着就是小二拦着。
所以当钱静悠哉悠哉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的气恼又再次上升了一个等级,恨不得立马揪住她的衣领丢到弟弟的跟前……
又费了一番口舌之后钱静才勉强答应跟他去看金超凡,金宏明又是气的不轻,坐在马车上气呼呼的看着她。这个女人也太不知好歹了,他二弟超凡好歹是个骠骑大将军,能看中她已经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她居然还在这里推三阻四的。若是等超防过了这个新鲜劲儿,看她找谁哭去,哼!
钱静牵起门帘一角透风,她当然知道金宏明在瞪着她,她也想呀,不过她不敢。
作为底层人物就是这点不好,谁都不敢得罪。
她转了转灵动的眼珠,要不要通过玄冰找三爷当个靠山呢?认识的几个有权势的人里面就属他的地位最高。嗯,等下次玄冰来的时候就跟她说一下,咱也跟皇亲国戚扯上点关系,看谁还敢再找她的麻烦,嘻嘻。
想到这里,钱静郁闷的心情比之前好了许多,整个人也轻松起来。
金宏明看她刚才还略显沉重的脸露出笑意,有些愣了,难道他看错人了?她并不是不想去的,而是欲擒故纵用来自抬身价?
她他知道自己二弟对她有意思,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不,他不会让她如愿的,金宏明吩咐车夫转道。
见钱静露出疑惑的神色,他微微一笑,“你不是不愿见超凡的吗?我就成全你,以后你都不用见他了。”见她眼中的疑惑更深,金宏明脸上的笑意有增无减,将她带到了金家的一处私宅。
“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不让你见超凡,是不是很失望啊?”金宏明自以为是地说道。
钱静简直莫名其妙,“之前是你让我来见他的,现在又说不让我见,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
金宏明伸手将她拦住,“哎,先别急着走嘛,那条路走不通了可以试试我这条啊,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成全了你也说不定。”
钱静不解地看着他,成全?他这是在说什么呀?自己有什么好让他成全的?
见她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金宏明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心结说道:“怎么了,不知道怎么做呀?你可以先用对付超凡的那一招来对付我试试看。啊,是用你的这张丑得不能见人的脸,还者是甜言蜜语,或者是你的身体,哈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超凡,我见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男人还要多,尽管放马过来吧。”
钱静对他的话语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隐约还是明白了一些什么。猜想他可能不知道误会了什么东西,居然叫她去勾引他,这都哪跟哪啊?就他这样的,她都恨不得拿把剪刀将它给咔嚓了,还勾引他呢,我呸!
见他好整以暇似乎在等着她进攻的样子,钱静突然觉得好好笑。她眉毛一扬,“好啊,你先闭上眼睛。”
金宏明你见状不屑地撇了撇嘴,果然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下次必须得好好跟超凡说道说道,就这么个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做为她做些什么。但是现在,他还是闭上了眼睛。
钱静转身轻轻往来路走去,不过走了一段不长的路之后她就停了下来。奇怪了,进来的时候明明就只有一条路的,为什么出去的时候会出现岔路?
不管了,随便选一条,离开再说。
一步错步步错,这园子里也没个人可以问路的,她转来转去也不知道把自己给转到哪里去了。
金宏明这边等着钱静不知道会对他使出什么狐媚手段,但是等了半天没有一点动静,睁眼一看,哪里还有人影?
第七十章 护身符
金宏明以为这是钱静对他使出的手段而已,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这个女人的手段果然不一般啊,竟然引起了他的兴趣。
不过等他从园子里出来,车夫说没看到那个女人出来时,他又收回了踏上马车的脚步。叫车夫先走,自己转身又进了园子,嘴角露出戏谑的笑意,跟他玩猫捉老鼠?本大爷就陪你玩玩儿。
钱静气喘吁吁靠在一棵树上用袖子擦汗,这什么鬼地方啊,怎么搞得像迷宫一样。这兄弟俩磨人的功夫倒是一样,不过今天这里不是荒郊野外,一个园子而已,就这么大点地方,总能走出去的。
她找到一堵围墙,顺着围墙走了没多久她眼睛一亮,哈哈,终于大门在望了。
冷不丁旁边突然伸出一双手,她跌进了一个男人的怀抱,“抓到你了。”
钱静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怒吼道:“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金宏明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堵在围墙与他之间,嬉皮笑脸地说道:“何必绕远路呢,你还不如取悦了我,说不定我一高兴明天就把你弄进府里去。”
这个女人的脸虽然长得不咋地,不过她的身体他刚才触摸了一下,很是柔软。不仅如此还隐隐传来一股幽香,非常的引人入胜,让他都忍不住怦然心动起来。
钱静根本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在胡说八道什么?谁要进府去?!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不要引起他发怒的好,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地说道:“请你放开,我要走了。”
“又来这招,过时了,换一招吧。”
“你到底是要怎样?!”钱静怒瞪着他,这个人怎么越看越可恶?他打他们家府里那些丫头的主意也就算了,居然还打到她的身上来,可别把什么脏病传给她。想到这儿钱静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想着是不是该把那把刀给拿出来。
看她生气,金宏明却笑了,“哟,换招了?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我接着。”
钱静恨得牙痒痒,一扭头咬在他的手腕上。
“嘶~”金宏明吃痛却并没有马上松手,也低下头咬在她雪白的脖颈上。
钱静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居然也会咬人,立马松了口。
金宏明却并没有松开她,只是改咬为舔,吸吮着她细嫩的肌肤,并且制住她不安分的两只手
钱静挣扎未果只能言语警告,“你敢动我?我是金超凡的女人!”
他们到底是亲兄弟,这个人不会这么的下流无耻吧?连兄弟的女人都要碰。她的脸都已经这样子了,他居然还下得去手,可见这个人平时饥渴成什么样子。
金宏明从她的脖颈间转头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不会让你接近超凡的。”
本以为提到金超凡会让他有所顾忌,没想到却起了相反的作用,金宏明的手探进她的衣服想要进行下一步动作……
钱静努力不让自己慌乱,深吸一口气,瞅准机会,抬腿一个曲膝用力顶到他的要害,只听“嗷呜”一声,金宏明痛苦地捂着下身缩到了一边。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敢踢他这里,嗷呜~痛死了!他的宝贝……
钱静见他冷汗直流也有点怕怕的,不会就这么把他给废了吧?但是这也不能怪她啊,谁叫他图谋不轨的,哼!此地不宜久留,她赶紧冲向不远处的大门,明天就去找玄冰……不,她现在就要去。
她身上就算有刀也没什么用,若是砍伤了他只怕还要戴上一个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那可是大大的不妙,还是找个靠山好一点。
一路跑到誉王府见到玄冰,三爷依然在一边陪着。
钱静忍着满腹的委屈低声向她倾诉了一下想寻找庇护的想法。
玄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走向何玉书轻声说着什么……三爷看了一眼钱静,站起身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递给她,“你把这个拿去,以后,这京城里没有人敢欺负你。不过你可不许拿着它为非作歹哦,那后果比你被别人欺负更可怕。”
钱静转忧为喜,双手接过,“多谢三爷。”他这话跟当初金超凡交给她那块金字令牌时差不多,不过那块牌子已经在她离开金府的时候交回去了。
何玉书看她颇有些狼狈的模样说道:“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你,我去找他算账。”
她是玄冰的朋友,欺负了她就跟欺负了玄冰差不多。
钱静忙站起身,“不用了三爷,别弄脏了您的手,我自己能够解决的。”他好像和金家的关系还算是比较密切,算账?不知道给谁算账呢?还是算了吧,反正有这玉牌,金宏明应该不敢再对她动手了。
有了这护身符,她走起路来腰杆也硬了,不过这东西不能随便拿出来,不能给玄冰惹麻烦哪。嗯,这玉佩还挺大,挂在腰上有点太重了,于是钱静又把它挂在了脖子上,藏在衣服里。关键时刻拿出来,看谁还敢欺负她,哼哼。
回到添香楼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钱静悄悄地从后门上楼回房。一照境子被自己给吓了一跳,头发散乱,脸上两道泪痕,脖子上一道草莓痕迹……妈呀!她居然顶着这副样子从金家别院那边一直跑到三爷府上,再走到这添香楼,这被多少人看了去啊?!这个玄冰也是的,怎么也不提醒她一下呢?
呃,不过她好像是想要留她洗漱一下的,那时候她得了护身符一时得意忘形急着走,玄冰也没有勉强留她,就这么让她回来了。
她赶紧拿了梳子过来梳头,王玉珏走进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待他走近,一眼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责问的话语脱口而出,“你,这是上哪儿鬼混去了?!”
钱静闻言一愣,将正在梳理的头发放下来,没好气道:“要你管。”明明是她受了委屈,居然说成她去鬼混,讨厌,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性质好吗。
“……”王玉珏被这话给噎住,一连几天没有跟她说话。
钱静也懒得理他,说她什么不好,偏说她鬼混,真的是有冤无处申。
张虚怀上次没有听着钱静吹笛,心有不甘,这次有备而来。她上次不是说她的笛子不见了吗,他就把自己收藏的一支名贵玉笛给带了过来。
钱静拗不过,给他胡乱吹了几下,曲不成调,乐不成章。
张旭怀不满地说道:“是不是超房被禁足也影响到你了?连吹笛子也吹得这样杂乱无章的。”
钱静放下笛子有些无语,这事儿怎么又跟那些扯上了?“我上次就说过好久没有碰笛子了,当然会杂乱无章了。”
“这笛子拿去,每天吹一吹,心情也会好些。”
“我谢谢你~”钱静将笛子还给他,“这么好的笛子搁我这里,哪天砸碎了我可赔不起。
张虚怀笑了,知道她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呢,“送你的还不行吗?没人让你赔。”
他家三夫人上次吃了钱静做的炸花瓣,时不时的闹着还要吃她做的菜。但是他知道钱静已经被她上次因为两朵花就差点要了她双手而害怕得已经不敢再踏进他的家门了,而他也不想勉强她。毕竟吃了她的那些药膳,他自己的身体也好多了,不再会因为碰到下雨天就全身隐隐作痛。而三夫人的请求,他也只能有时间就到这里来给她带些菜回去。
钱静对赠送玉笛的行为自然是不能接受了,“不用了,这东西搁在屋里我不放心,放在身上我也不方便,您还是自己收着吧。”
张虚怀也不再勉强,收了回来,看了她一会儿说道:“据说超凡是为了你才被禁足的,是吗?”
“可以这么说吧。”这事她也只听金宏明说起而已,具体是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
“那你为什么不去看看他?”
本来是要去的,谁知道会发生后面那档子事啊?钱静低着头没说话。
“他想见一见你。”张虚怀说。
钱静抬头看他,“不如你先去问他大哥吧,他大哥不让我见他,我也没道理自讨没趣不是?”
张虚怀皱眉,疑惑道:“他大哥宏明?他为什么不让你见他?”
“不知道啊,反正他是这么说了。”这见是他说的,不见也是他说的,谁知道他怎么想的?钱静站起身,“抱歉,我得干活儿了,您自便。”
张虚怀点头,“去吧。”
观音庙已经不需要送柴,所以钱静让林大勇将柴送到了这添香楼,而且这边比那边的需求量大多了,他们父子俩每天只要负责这一件事就足够了生活了。
钱静又叫他带了一些生活用品到清水庵去,两人能说的话越来越少。林大勇看着她从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开了这么大一间酒楼的大老板,越来越感觉自惭形秽,该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不需要再说了。就让它埋在心底吧,默默地看着她就好。
钱静去了西市以前小荷母女住的地方拿衣服,现在这里主事居然是在观音庙看守的那个老奶奶。钱静奇怪地问道:“您在这里的话,那谁在观音庙那里?”
第七十一章 热血青年
“是一个以前来求菩萨治过病的孩子,他为人很热心也很善良,有他在那边打理你就放心吧。”老太太说道:“之前小荷妈让我到这里来,她说那边交给一个可靠的人就行了,我又找不到你,就没跟你说。”
“哦。”钱静点了点头,忽然想到那热血青年,于是问道:“是一个长得高高大大却很瘦的男孩子吗?”
“是啊,你见过他?”
“呃,对,见过一次。”原来他是受老太太之托守在那里的,怪不得对自己的到来那么大反应。
钱静给了老奶奶一些钱,叫她帮着给留在这里居住的人准备一些衣物和添加生活用品所用。
她没有回添香楼,弯了一脚去了观音庙,后门被锁住了,她只能从前门进入。
远远看见上次那个热血青年正在认真的翻看着经书,她就这么进去的话会不会又被当成小偷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大大方方地进去了,这里到底是她的地方,怎么能让别人反客为主。
热血青年看到她腾地站了起来,“你你你,你又来干什么?”
“来还愿不行吗?”
听她说来还愿,热血青年没有再说什么,可是见她又往里面走去他可不干了,“喂,这里不能随便进。”
“这牌子上说的是男人不能进,女人是可以进的。”
“女人也不行!”
“为什么?”钱静转头看他,她好像没有定这个规矩吧。
“这里是别人住的地方,外人不便进入。”
“如果说我就住在这里,你信不信呢?”
“你住这儿?那我怎么没见过你?”
“那我也没见过你呀。”
看他凌然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钱静好气又好笑,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这里归她所有,她居然进不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情啊。她的地契也不可能随时带在身上给他查看啊。
正好有香客进来上香,那男子与她拉开了一些距离,她趁机溜了进去。
也许是有人在场,那人并没有跟进来。
钱静把后院里的一个大水缸洗干净,然后进屋去挖土装到大水缸里,现在这里没有人住,不用储备那么多水。她把以后要用的泥先挖出来装在里面,这屋里不能老是有个大坑,得把它填回去复原。
挖了没多久,那热血青年又进来了,见她大动干戈的又叫了起来,“喂喂喂!你干什么?别乱动这里的东西,你出去!”
“我今天还就动了你能怎么着?”
“信不信我把你抓到官府去?!”
钱静放下锄头歇歇手,抬头看着他,“那我倒要问问你了,你凭什么把我送官府?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别说他还真是长得一表人才呢。立体的五官,修长的身材,不过可能是因为大病过一场,身上没什么肉。
“你毁坏他人财物,我当然可以把你扭送官府了。”吴思文暗道这个女人还真是大胆,居然拿着把锄头就在这里挖了起来,这里难道埋了什么宝藏不成?不过就算有那也不归她所有好吧,真是胆大包天。
“他人?”钱静笑了,“那么请问你口中所说的他人是谁?是你吗?”
“反正不会是你,你给我出去,再不出去我真的要动手了。”
“既然不是你,又怎么能见的不是我呢?”
“你以为你是谁呀,这里是观音庙,难不成你是个尼姑?”她虽然用头巾把整个头都包起来了,但是还是能看到一点点头发的,说她是尼姑也不像啊。
钱静擦了擦鼻头上的汗,抬了抬下巴说道:“我呀,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只不过在这观音庙里挂个名而已,我姓钱,单名一个静字。”
热血青年一愣,直勾勾地看着她,“钱静?你就是钱静?!你怎么证明?”
看来他还是知道有她这么个人的嘛,钱静拿起锄头又继续挖土了,嘴里却说道:“前些日子大殿里的经书没了,你以为现在那些是哪里来的?”
热血青年突然蹲了下来,欣喜道:“你真的是钱姑娘啊,钱姑娘你在干什么啊?来,我帮你。”说着他也跳下坑里来,抢过钱静手中的锄头,“你先上去,钱姑娘你要干什么告诉我,要挖这些土是吗?我来。”
“哎,你慢点儿,别乱挖,只能挖这些白色的,其他的不能混进去,要不然很麻烦。”对于这个热血青年态度的突然转变,钱静没客气,欣然接受了,被人捧在手里总比被人踩在脚下的好。于是她悠然自得地坐在一边与他聊了起来,并指挥他把挖出来的土装进大水缸里。
从闲聊中得知他叫吴思文,因为得了病,家里又没有什么钱给他医治。他母亲到这庙里求菩萨的时候,老太太依照规矩用功德箱里的钱给他治好了病。
他病好了之后便时常到这庙里来帮忙,老太太跟他说起过钱静的事情,所以他虽然没见过她的人,但是心里一直对她感激着呢。
“钱姑娘,你还没说这些土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总是有用处的,行了,你别挖了休息会儿吧,我也得走了。”
“你去哪里呀钱姑娘,你以前不是住在这里的吗?为什么现在不住了?”
钱静摇了摇头,没必要跟他说这么多。
吴思文从坑里爬了上来,“你住哪里呀钱姑娘,我送你吧。”
“不用,我现在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钱静说完习惯性地走向后门。
吴思文仿佛一条跟屁虫似地跟在她后面,“钱姑娘,那你明天还会来吗?”
“不出意外的话,会的。”
“那我明天等你。”
等……等啥?钱静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个人,你不认识他的时候把她当成小偷,现在认识她了又简直太过热情,这感觉总是怪怪的。
第二天中午忙完之后来到观音庙,吴思文已经在那儿挖土了,见到钱静过来他露出了洁白的牙以及灿烂的笑容,“钱姑娘你来了?”
“嗯。”钱静点了点头回他一笑,看了看大水缸,已经装了大半缸的泥土。看来他很勤奋嘛,居然挖了这么多。“你休息一下吧,是不是挖了一个上午?”
吴思文擦了擦汗,“是啊,我以为你上午会过来,等了你好久呢。”
等他上来,钱静跳了下去接着挖,那锄头的把手已经被他握得很热了,可见他挖得非常的卖力。还没等她抡起锄头,吴思文又跳了下来,“钱姑娘你歇着吧,这种事情怎么让你来干呢?我来。”
“你不是已经挖了半天了吗?我来挖一会儿。”
“我还不累。”吴思文说着已经从她手中抢过锄头又开始挖了起来。
“你一上午都在这儿挖没在外面看着,你就不怕又有人来偷吃供果?”
“谁要来吃一定是饿极了,菩萨会原谅他的。”吴思文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钱静翻了个白眼,他这怎么搞区别对待呢,“那我那天拿的时候你咋不这么说呢?”不仅不让她吃,还一直把她当成小偷,真是的。
吴思文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会儿我不知道是你呀,后来我听了你的话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人家来吃肯定是饿了的,要不然谁会到这种地方来拿东西吃呢?对了钱姑娘,你饿不饿?我去拿两个过来给你吃啊?”
“我不饿。”钱静摇了摇头,她吃了午饭才过来的,不过她耳边似乎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她这才反应过来问他:“你不会没有吃午饭吧?”
“我不饿,我怕我走的时候你来了就遇不上你了。”
“你怎么这么笨啊?行了别干了,都这个时辰了……”钱静指了指厨房,“那里还有一些米,你去煮点粥吃吧。以后这里也准备上一些菜啊什么的,你中午就在这里吃饭,不用你花钱,就用那功德箱里的钱就行。”
吴思文抓了抓头,有点不好说出口,他道:“那个,我不会煮粥。”
他以前只顾着读书,家里的饭菜都是母亲做做的,“等吃晚饭的时候我再回去吃就可以了。”
现在离吃晚饭的时间可还早着呢,钱静有点过意不去,他一上午都在这里挖泥巴,到现在都还饿着肚子,这怎么行呢。
她洗了手去给他煮粥,吴思文在一边看着让她颇不自在,“要不你先去吃两个水果垫一下,这里还没有那么快。”
吴思文却没有挪动脚步,钱静感觉这个人怎么好像真的是个跟屁虫似的一直跟着她后面……
喝完粥,吴思文的浑身充满了干劲,“钱姑娘,这些泥土还要挖吗?”
“不用了,已经够了。”
“那现在干什么?”
“你不累吗?”
“不累。”
“让我看看你的手。”钱静道。
吴思文将手藏在身后,“那个,你看我的手干什么?我一个大男人的手有什么好看的。”
钱静见他不肯拿出来,知道他现在肯定是满手的水泡,一个读书人挖了大半天的土不起水泡才有鬼。她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别在他的腰带中,“快去让大夫看看你手上的伤,让你母亲看见了不知道该有多心疼。”
“那……那我今天不回去了。”吴思文说。
“你不回去,她不得更担心吗?”
第七十二章 御厨收徒
也是啊,看得见担心,看不见更担心,吴思文一下子左右为难了。不过想了一下还是走了,没看到他的人他娘还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子呢。
等他离开,钱静将以前烧坏被扔到一边的破陶片都清理过来,扔进那个坑里。再把其他一些没用的杂物都给扔进去,填平之后再把青石板铺好。虽然没有原先那么平整,但总好过一个大坑出现在这屋里面。
经过好几天的努力,钱静又制作出了一批盘子并烧制了出来。吴思文对她的景仰那简直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钱静对他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真是无语了。不过他这个人倒还真是像那老奶奶所说的,热情又善良。而且又是个读书人,循规蹈礼又不死板,是个可用的人才。
这一天她特意带了一个大篮子来装这些烧制好的陶器,全部装在一起还是挺沉的,吴思文主动过来帮她提,一直送到添香楼的后院。
“好了,放在这里就可以了,谢谢你。”
吴思文把篮子放在地上,打量一下四周。这里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院子,几间房门都关着,不知道里面住的什么人。“钱姑娘,你就住在这里吗?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屋里的王玉珏听到动静打开房门,吴思文看到他时愣了一下,这里怎么会有男人出现的?难道是钱姑娘的……
钱静费力地把篮子提进厨房,“我去给你倒杯水。”
出来的时候,他见吴思文和王玉珏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似乎在进行眼神交流。她将茶碗交给吴思文问道:“累不累?坐会儿再回去吧。”
后者腼腆的地一笑,应了一声,坐下来。
王玉珏看了两人一眼,什么也没说,进厨房去了。看到篮子里居然是一篮子各式各样的盘子,知道这应该也全部都是钱静自己动手做的了。他手中剥着大蒜,侧耳听着外面胡思文问道:“钱姑娘,你明天还会去吗?”
“明天不会了。”
“后天呢?”
“也不会。”
“为什么?”这几天和钱静接触下来他觉得学到了很多,也很高兴,突然听说她不来了,顿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什么为什么,我做了这一篮子盘子已经够用了,没事儿去那干什么呀。”
“哦。”吴思文似乎有些失望,没有再多说什么,放下茶碗离开了。
钱静进厨房洗了些米,把白淘米水用来浸泡那些新做出来的盘子。
王玉珏站在一边,手里做着事情,嘴巴也没闲着,“他是谁啊?又去哪里结识了一个男人。”
“如你所见。”钱静没有多说,她可还在为他上次说她出去鬼混的事情生着气呢,哼!
“这些日子都是和他在一起?”
“没错儿。”
“怎么不去了?我看他还有点舍不得你呢。”
对他的阴阳怪气,钱静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上楼去了,懒得跟他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废话。
不过王玉珏却追了上来,“那个,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呃,钱静愣了一下,通常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话……他,他不会是要表白吧?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们都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地说过一句话了,没道理一上来就表白的。
“什么事啊?”
“唔,我师傅说想再收个徒弟,问你愿不愿意去?”
什么玩意儿?王御厨想要收她为徒?!
钱静有点受宠若惊。
她的添香楼现在生意这么好,几乎可以说70%是依赖她空间菜的产出。虽然周大厨和王玉珏的厨艺都不错,但是这有些菜里混进了她的空间菜,让他们做出来的菜的味道更好吃,这才让这添香楼这么快速就生意稳定下来。
可是这个空间只存在那块玉佩之中,并不是她随身的,她总有一种不安全感。这玉佩要是丢了或被人抢了去,她的空间也就没有了,她赖以生存的东西也就成了泡影。所以,一听说王御厨有意收她为徒,这让她很是心动。
他可是御厨啊,他做的菜可以说是这个国家的顶尖水平了,可以跟他学的话,那真的是受益无穷了。只有学到手的才是自己的,到时候就算这空间没有了,她依然还是有技术在手,失去了空间也不用怕。
想到此,她点了点头,“行啊,那怎么个学法?是我上他家去还是他到这添香楼里来呢?”
“师傅是御厨,哪里能随便出来?当然是你进宫去了。”他每天回来都挺晚的了,第二天一大早还要进宫去,让她在外面学的话,哪有那么多时间教她呀?那他自己岂不是没有时间休息了?
“我进宫去?以宫女的身份吗?”
“怎么可能,当然是以太监的身份啊。”王玉珏说。一个女人怎么可以随意进宫做菜呢?也就是师傅才能搞这个特殊而已。当初他也是以太监的身份在宫里呆了好几年的。
“你的意思是叫我女扮男装吗?我可不干,要是被人发现岂不是死路一条?!”以前看电视里那些人女扮男装,那么明显的女性特征旁边人还看不出来,简直跟个傻子似的。她他才不要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为了学个手艺却要把命丢了,这可划不来,不好不好。
王玉珏见她打了退堂鼓,劝说道:“没事的,师傅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认出来也没关系,他怎么可能不拿人命当一回事儿。”
“哦。”这还差不多。
让她偷偷摸摸隐藏身份的去学手艺还不如死了算了,最讨厌过那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她要进宫去,而添香楼还要养活这么多人,不能让它的生意冷淡下去。而来这里的客人吃习惯了空间菜调和的味道,若是突然没有了,那会引起大乱的。
钱静除了留下一些干货之外还得制作一些酱菜留下。
把香菇洗净,切成小丁,野猪肉去骨,也切成小肉丁。弄成大块的话,那很快就会吃完了,这样弄成小块小块的可以慢慢吃。
锅中放油,里面调入周大厨自制的豆瓣酱,炒出红油,然后放进葱姜蒜末。
其中姜也是空间里的,她已经习惯了就是把空间里的菜和外面的食材混着用,所以葱和蒜是外面的,混在一起味道也不会太差。
稍微煸炒之后,加入小肉丁炒开,炒到八分熟之后放入香菇粒儿继续翻炒,再加入一些水稍微煮制一下。等差不多把水收干之后,这肉和香菇就都熟了。
出锅冷却之后可以放到坛子中保存,如果想要存的时间久一点的话,也可以把油烧热,待它冷却之后淋在里头。这样可以隔绝空气,达到密封的目的。以后炒菜时往里面放一点,就算她不在这里,菜里面加入一点点这些肉酱,依然可以保持美味。
直到把周大厨的豆瓣酱全部用完,钱静才停了手。
她又对周大厨和王玉珏叮嘱,“这个酱料你们省着点用,我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它们还没有用完。”
王玉珏看着她,“这怎么可能,跟我师傅学艺没个三年五载不可能出师的,就这么几坛子肉酱怎么可能留那么久。”
钱静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要她在宫里呆个三年五载的?她才不要呢。她给自己定的预期目标是三个月,三个月之内,她得把王御厨的手艺学到手。不说全部吧,至少可以学会几道他的拿手菜,让她以后可以不依靠空间菜也能做出拿得出手的菜肴。
进宫之前,钱静还是去看了一下金超凡。
听说她要进宫去之后金超凡颇有些担忧,喜欢她的那句话已经说出口,虽然她拒绝了,但是他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心动这件事情不是一次两次的拒绝就会死心的。
“你若是不想去由我出面,王御厨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他说。
钱静看着他,“谁说我不想去了,我都做好准备了,你可别坏我的事。”
“我什么时候坏过你的事?”金超凡靠近,低头看着她,她卷翘的睫毛眨呀眨的一直勾着他心痒痒的。什么时候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她拥入怀中啊,想到这他忽然笑了,扬了扬眉,“好吧,那你就去好好的学吧,学好了以后做给我吃。”
以后做给他吃?那岂不是……听出他的玄外之音,钱静立马感觉耳根发热,什么嘛?她学做菜可不是为了做给他吃。“我这是为了我自己,谁要做菜给你吃。”
她发红的耳朵虽然被头巾遮住,金超凡还是从她的语气神态中看出了她娇羞的一面,心下愉悦不已,忍不住又逗趣道:“你打开门做生意,我来你酒楼里吃一顿饭你都不让啊,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你……”感觉自己被戏耍钱静嘟着嘴白了他一眼,“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关我什么事。”
看到她娇嗔的一面,金超凡高兴不已,她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跟他保持那么远的距离了,也不再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他。话说她之前到底为什么那么大的戒心他都还一直不知道什么原因呢,等他们的关系再亲近一点,他相信她一定会告诉他的,他愿意等。
第七十三章 女扮男装
不过想到她即将要去的地方,金超凡收起戏谑之心,一脸正肃道:“皇宫里可不是个能让人省心的地方,万事小心,有难事就让人出宫来找我,我会想办法帮你,当然我若是解了禁足也会进宫去看你的。”
被人这么关心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钱静抬头看着他立体的五官,那深邃的眼眸仿佛蕴含着无限的魔力,差点又让她陷了进去。她摸了摸额头阻拦了一下自己的视线,“那个,那我就先谢了哈,你说有事可以找你帮忙,说明你的权力还是挺大的喽?”
金超凡扬了扬浓黑的眉毛,靠近一步问道:“你想做什么?”
钱静后退,“我不想做什么?我看你的手这么长,想问问你家夫人的手是不是也可以有这么长?”
金超凡闻言眼睛一亮,向她投放出炙热的目光,“你的意思是,你同意了?”
“啥?我同意啥了?哎呀,你这是想能儿去了,我说的是现在你家里那位,她,她……”
钱静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又不能直接说她猜测木灵溪会对她怎么样。既然他没听出来他言外之意她也只能点到即止,“算了,当我没说。”
金超凡再次靠近一步,离她仅有一步之遥,再靠近一点马上就要贴到她的身上了,他带着磁性的嗓音靠近她耳边低声说道:“我都已经听到了你让我当没听到,我耳朵又不背。说,关我夫人什么事?”
“没事啦,你听错了,你看那是谁?”钱静往他身后一指,趁他转头之际脱离他身边可控范围之外,跑开了。
金超凡看她离去,并没有追过去的意思,眉头一皱思索起来。
通常说一个人的手伸得长并非什么褒义词,难道她进宫去灵溪还会对她怎么样不成?她是大家闺秀,就算母亲前些日子透露出了一些想法,她也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应该是有容人之量的。
不过她们之间似乎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微妙关系,以后她们俩极有可能会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在那之前,他得先把这个秘密给解开才行。不过现在他在禁足,钱静也要进宫去学做菜,以后再说吧。
钱静除了左脸上的那道刀疤之外,其他部分与木灵溪都有很大的相似之处。再结合她的身份来历不明,金超凡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莫非她们是……
在御膳房里打杂的小太监能被御厨看上收为徒弟那可都是非常幸运的,有的可都是在这里熬了好多年才有机会的。当然有些非常有天赋的除外,比如王玉珏,他还跟王御厨他们家沾亲带故的呢。
但是突然间空降过来一个徒弟,这不就等于断了他们这些候选徒弟的前程吗?这可不行,必须得将他赶走才行。
厨房里的几个帮厨小太监,小郭,小王,小彭,小朴,合在一起就是锅碗瓢盆,在钱静来的第一天就给她使绊子。
一进厨房,王御厨就叫钱静切山药,但是她才刚来,环境都还没熟悉,连刀都找不到。
小锅子“好心地”给了她一把,那是很久没有用过的一把已经生锈的刀。
王御厨现在做的这个菜要用到山药,他工作的时候那可是非常严谨且脾气火爆的。这道菜里的山药需要临时来切,那是因为切早了颜色会变成那种就像生锈一样的褐色。
而钱静手中拿着这把生锈的刀一切,洁白的山药立马就脏了,她这人生地不熟的光找水洗刀就弄了半天。
等她洗干净的时候,大厨锅里的菜都已经炒熟了,她这山药还没切好。
王御厨的火爆脾气主马就上来了,“你怎么回事?让你切个菜都切不好?!”
“对不起啊,师傅,因为这刀……”
“别找借口!没做好就是没有做好!”
“哦。”钱静住了口。
见她还站在原地不动,王御厨又叫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快点去练刀功,还有下次你就不要在这里干了!”
“哦。”
旁边的看热闹的锅碗瓢盆见她被骂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哈哈,才来第一天就挨骂了吧,再来一次离滚蛋就不远了。
钱静又拿了一根山药开始切起来。
本来这东西只要放在水里切它就不会变色的,但是这里的砧板都是由原木制作而成,本身就比水盆还要大。这个办法根本就行不通,只能暴露在外面接触空气,那就得快速把它削皮处理干净。
她一个女人本来是不能进厨房的,不过王御厨让她女扮男装,到内务府备了案也没什么大问题。毕竟他是首席御厨,某些特权还是有的。所以现在她没有戴头巾,顶着一张刀疤脸被人看热闹。
本来她也不是很在意人家看她的疤,但是被御膳房的人一直围观也不是那么太舒服。
这天收工之后,钱静出了御膳房到外面走走。她想着,反正木灵溪已经见过她并且已经有了动作,不如先把脸上的伤治好吧,以免夜长梦多。
啥时候那玉佩没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而且这空间水还得藏着一点儿,以防万一。
这地方还真大,左拐右拐,钱静走到一处有一棵大树的地方靠在树下休息。
还没等她坐热,一股温热的液体带着一股骚味儿从天而降,淋到她的身上,她连忙起身退后几步往树上一看。
树杈上站着一个穿淡黄色衣服的小孩正往回提裤子,真是岂有此理!她火冒三丈,正要开口大骂,但想了想又忍住了。
这皇宫里能站着撒尿的也没有几个人,他的身份已经不言自明,她也只能忍气吞声自认倒霉了。
何玉棋看她往御膳房的方向行去,从树上爬下来跟了过去,御膳房哎,那可是有很多好吃的东西的地方。
上次去富察家吃到一碗好吃得不得了的面条,让他立刻决定把那丫头带进宫里来。本以为以后都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谁知道她做了一碗面条之后,那味道难吃到不行,真是的,让他白高兴一场。
在他的质问之下那丫头才说出那碗面条根本不是她做的。但是他鲜少有机会能出宫,要找到那个真正做面条的人却不是那么容易了。
钱静的身份御膳房就只有王御厨知道,她虽然表面上是男人,但不能真的和其他的小太监住在一起的。
于是给她安排在了一间放杂物的房间,她一个人单独住在这里,倒也方便。方便她晚上趁着没人时候进入空间,跟小荷说说话,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在里面那么孤单。
小荷在里面倒是悠然自得,一会儿去逗逗鸡,数数鸡蛋;一会儿又去看看那些野猪;没一会儿又跑到山坡上,数一数那些硕果累累的,各式各样的水果。
钱静回到自己房间脱掉身上被尿湿的衣服,咦~臭死了!这该死的臭小子怎么这么没有教养,在树上撒尿不说,下面有人他难道没有看到吗?
衣服从外面湿到里面,她脱得只剩下里面的裹.胸,露出光滑圆.润的肩膀以及纤长的手臂……
何玉棋在外面墙根下看得真切,什么啊?“他”居然是个女人!啊哈哈哈,居然有女人混到御膳房来了,这下他可又多了一个隐形的奴才了。
哼哼,有了她的把柄,就可以让她听从自己的指挥,让她从御膳房偷好吃的东西给自己。
他虽然贵为太子,也可以吃到许多的好东西,但是这也不是随意能乱吃的。吃多少喝多少,什么东西都有定数,得守着规矩。
如今碰到她这个在御膳房当差,而且还身怀秘密的人,怎么可以不让他放开肚皮来大快朵颐呢,哈哈哈……
换好衣服刚一打开门,门口站着的小孩让钱静一愣,看清他就是树上撒尿的那个小孩子时她眉头一皱,过分!他居然跟到这里来了,什么情况?
“哎!原来你是女人啊。”
哦买嘎!钱静吓一跳,赶紧去捂住他的嘴,“你别乱说啊,谁是女人?!”
何玉棋挣开她的手,“我都看到了。”
什么?!
钱静欲哭无泪,虽然他还是个孩子,但是被人看到换衣服怎么也会有些难为情的,当然是死不承认了,虽然她并没有脱光光。
“你别瞎说,哪里来的女人。”
何玉棋也没有非逼着她来承认,大家都是聪明人,心中有数就行了,“不管你承不承认,反正我是知道了,你若不想弄得人尽皆知的话,就给我弄点好吃的来。”
“……”原来只是要好吃的啊,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钱静应了下来,不就是一点好吃的吗,这还不简单?
她可正跟着御厨来学做菜呢,难得送上来一个试验用的小白鼠,嘻嘻,哈哈哈……
她以为很快就可以上手学做菜的,哪怕站在一边观摩也好呀,但是那王御厨只是让她切切削削的一直在打下手。她一直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没有时间跟他学,有没有搞错?难道真像以前听那些老人家说过的,做人家的徒弟得先给人免费做三年的苦工吗?有这三年的时间她的空间早就不知道可以攒下多少财富了,失去也不用怕啦。
第七十四章 翠玉菜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呀,这一天又是忙得腰都直不起来了,钱静忍不住出声喊住了王御厨,“师傅等等,您啥时候可以教我做菜呀?我都来四五天了,每天都是切啊洗的,能不能……”
就算他当初就是因为看中了她的刀功,也不至于打着收徒的幌子让她专门跑到这里来切菜吧?
跟在后边的锅碗瓢盆暗中失笑不已,才来这么几天就想学做菜,做梦还差不多。
钱静想着,这御膳房这么多的帮手,她的刀功就算是比他们好也是有限的。而且只是不长的时间而已,切到后面她的手腕就没有多少力气了,切的菜也是越来越差劲。
御厨那边有时做着菜都要出口来骂她几句:“你怎么搞的?这个怎么这样……那个怎么那样?!”
钱静仿佛又看到添香楼里大周教训小周的样子,由此可以看出他并不是真的要骂她,而是恨铁不成钢而已。
没错,王御厨这么做只是为了锻炼她的手劲儿而已,并不是他需要一个切菜工人,而是做菜的人如果没手腕力的话是无法很好的控制火候的。但是他堂堂一个御厨,怎么会跟徒弟解释这些东西呢?
“为人徒就要有为人徒的自觉,为师叫你做什么去做就是了!”王大御厨青筋暴起,粗着喉咙说道。
“你再这样的话,我不干了。”钱静撅着嘴看着他,话语里面的威胁虽然可能对他不起作用,但这也是表示自己的一种态度。
她这话一出锅碗瓢盆在一边心里可就乐开了花,不干了?正好啊,他们才有机会补位呢。各人都在心里暗暗祈祷,祈祷着王御厨把她给赶走,然后挑选上自己,那可就太好了。
王御厨怒目圆睁,大声叫道:“好大胆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何时能成事儿?!”
让她切了几天菜菜她就不想干了,真是没用,他忍不住一把揪住了钱静的耳朵。
钱静痛的要死,连连求饶:“哎哟,饶命啊!饶命!师傅饶命……”
他还真下的去手啊,痛死了!
“说,错了没有?!”
“我错了,错了。”大丈夫都能屈能伸,更何况她一个小女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呀。
“错哪儿了?”王御厨依然揪着她的耳朵继续问道。
“我我我……”她不就是想早一点学做菜吗?哪里错了,但是自己的耳朵在人家手里,还是先解救出来要紧。“我错了我错了,我应该一切听从师傅的安排,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还差不多。”王大厨松开她的耳朵,“快去给我切二十斤萝卜丝,不切完不准休息!”
“啊?二十斤萝卜丝啊,这御膳房里用得了这么多吗?”
“嗯?”王大厨的胖手立刻伸了过来。
钱静连忙向后退了三大步,“我马上去。”
切二十斤用不了的萝卜丝,那简直就是浪费嘛。
在锅碗瓢盆的幸灾乐祸的嘲笑声中,钱静一个人留在厨房切萝卜丝。
久等不到好吃东西的何玉棋找了过来,“哎,你答应我的吃的呢?怎么还没有送过来,在干嘛啊?”
“没看到我在切萝卜吗?没空。”钱静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好累啊,这一直低着头,脖子也酸酸的,长此下去会不会得颈椎病啊?
何玉棋见状摆起了架子,“我不管,快点给我弄吃的来,我都快饿死了。”
钱静转头看他,“你是不是傻?这是御膳房,那不到处都是好吃的,你自己不会去拿吗?”
呃,何玉棋愣了一下,他也是一时犯了傻,之前一直等着她送好吃的来,等了好久没等到也是气迷糊了。
不过他怎么能承认自己傻呢?抬起头一脸高傲地看着她,“你说谁傻呢?信不信我打你的板子?这些东西都冷掉了怎么吃啊?我要吃现做的。”
“没空,我这不还有这么多萝卜要切吗?要不你吃个萝卜?”吃掉一个她还可以少切一点呢,钱静递给他一截萝卜说道。
何玉棋随手一拍将萝卜给拍到了地上,“不要。”
“那你想吃啥?”
钱静捡起来扔到一边,边切边问道。好累啊,切完这些萝卜,晚上准备菜的时候可咋办呀?到时候又得挨骂了,不如跑吧?可是这里是皇宫不是菜市场,不是谁都能够自由出入的。
她忽然停了手,将目光转向这小鬼头,双眼放光,“哎,你是皇子吧?”
“怎么了?”
“有没有出宫的腰牌?借我使使。”
“不给。”
“我给你做好吃的来交换好吗?”
“你刚刚不还说没空吗?”何玉棋斜睨着她,别以为他是小孩子就好骗,哼!
钱静正在将切好的萝卜丝装入盘中的手一顿,额,这都被他看出来了,脑子转得挺快的嘛,没有被口腹之欲冲昏头脑。她挤出一丝笑脸来,“是不是我立刻给你做一顿好吃的就可以给我了?”
“那得看你味道怎么样啊,你可别想着糊弄我,我吃过的好东西,那可是不计其数的。”
“你这么精明,谁敢糊弄你啊。”钱静收好萝卜,想着要是凭自己真实手艺快速征服他的胃口这几乎不可能。“哎,小子,你去门口看着,千万别让人过来,要知道现在可不是做饭的时间,要是让人知道我私自动用这里的灶台,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这小子倒十分配合,大模大样地踱到门口看了一眼,“没人,你就快做吧。”
其实钱静也只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从空间里面取食材而已,他皇子的身份就算让人看到她动用厨房也会没事儿的。
她从空间摘了几根芹菜杆子切成丝,再抓了一把已经切好的萝卜丝,炒熟之后调好味就出锅了。不过摆盘可费了她一番功夫,全部丝丝分明地顺边儿摆,码好之后看上去清爽漂亮,工工整整一清二白,如若不然也太不像话了不是。
何玉棋进来一看,只是很普通的一道菜而已,他不满意地说道:“哎,你这做的什么啊,这么素怎么吃啊,我又不是和尚。”
“只要好吃就行了,管他是不是素的呢。”
何玉琪撇撇嘴,“这白的就是你刚才切的萝卜吧,我可从来不吃这东西,我说你给别人做菜之前怎么也得打探一下别人的喜好呢?这绿色的又是什么?不是葱姜蒜或者韭菜芹菜之类的吧,告诉你,我可不是吃这些配料的哦,重做重做。”
呃,钱静暗叹,这些人还真的是挑食啊,这不吃那不吃,不过她脑筋一转计上心来,狡黠地一笑,“那哪儿能呢,这哪是什么配料啊?这个是我专门为你制作的翠玉菜,你尝尝,肯定跟你以前吃的什么韭菜芹菜不一样,快点吃吧。”
她可还急着出宫呢,要不然很快又要到准备晚膳的时间了,到时候王御厨又得让切菜了,真是的。
何玉棋狐疑地看着她,翠玉菜是个什么菜呀?但是他怎么会承认自己都没听过这菜名儿呢?好歹他可是太子爷呢,如此的孤陋寡闻岂不是让人笑话。
这为什么翠玉菜的味道闻着倒是不错,手边也没个筷子啥的,他冲钱静喊道:“哎,你来伺候我吃。”
啥?这么大个人还要人伺候,他以为他是谁呀,吃个饭还得人伺候。对了,他好像是个皇子吧,钱静匆匆扫了一眼,也没有看到筷子。时间紧迫,她随手拎起两根儿芹菜就往他嘴里塞,方正这手是洗过的。
刚刚码放的时候她也是用手的,只不过何玉棋没有看见而已,这会儿见她直接用手拿着就送到自己嘴边了他忙叫了出来,“喂喂喂……唔……呸呸呸……你……嗯?”
第一次见人直接拿手来喂菜的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直接吐掉,不过已经粘到嘴唇上那美味依然让他尝到了一点点。
“哎,我说你这女人怎么这么脏啊?怎么可以直接用手呢,你就不会找我双筷子来吗?”
钱静听他叫她女人又去捂他的嘴,“谁是女人啊?你这个臭小子……”呃,突然想起他是个皇子很快她又松开了,“那个,嘻嘻……我开玩笑的,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哦,快吃吧,真的很好吃的。”
何玉琪被她这一捂弄得脸上全是油,握紧双拳气愤不已,抬头怒瞪着她,“你你你……你这该死的女人,居然弄到我脸上,我要杀了你!”
哦买嘎!
钱静打了个颤,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多大点事儿就要杀了她,有没有这么严重啊?她赶紧擦了擦他的脸,“那个那个,对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大不了我给你做许多许多好吃的,好不好?”
与这些有权力的人打交道就是麻烦,动不动就要人性命,什么时候她有也有这权利就好了。不过她不需要别人的性命,只要有一块免死金牌就够了。而发放这块金牌的人就是皇帝了,但是想要从他的手中拿到这东西谈何容易。
呃呃呃呃呃,察觉到何玉棋杀人的目光,钱静收回思绪,把怎么得到免死金牌的事情先放到一边,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先安抚一下眼前这个将要暴走的小皇子为妙。
第七十五章 凤纹令牌
钱静赶紧假装到柜子里翻找一番,自然是从自己空间中拿了个柿子出来,“呐呐呐,我给你吃个最好吃的东西,这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得到的,一般人我还舍不得给他吃呢,给。”
“谁要吃你的东西,你居然敢捂了我的嘴,还弄得我满脸油,看我不叫人……唔……”
这么嗦,钱静把柿子一掰两半将果肉塞进了他嘴里,如果这个也不能堵住他的嘴,那她就真的死定了。
不过,看上去好像效果还不错,这小兔崽子稍微抗拒了一下之后,就仔细品尝了起来。
何玉棋闭上眼睛,细细体味嘴里的味道,唔~柔软香甜,软糯多汁,他从没体会过这种芬芳四溢,甜到心头的感觉,让他把全副心思与感官都集中在了口腔之上。
他全力体会着嘴中的美味,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这臭女人就暂时放她一马。
其实他说要她的命也就是说说而已,最多是让人来打她一顿板子罢了。他可是太子殿下,这女人居然敢对他这么无礼,难道她进宫的时候都没人教她规矩的吗?
这事儿他还真的是猜对了,钱静进宫来的确没人教她规矩。
王御厨是没这功夫,随**给了他人。但是其他人对她这个空降来的徒弟本来就心生不满,怎么可能会去教她一些存身之道呢。他们还巴不得她出点什么事儿呢,这样自己就可以有机会填补这个空缺了。
所以钱静也只是完全凭借本能行事而已。
如果何玉棋是带着大把的宫女太监从她面前经过,她多少还是懂一些规矩的,毕竟古装电视剧多多少少也看了一些。但是他给她的见面礼首先就是送给她一泡尿,让她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这会儿又是单独一个人出现,她才没有顾忌这么多。
见他的怒火平息下去,钱静总算嘘了口气,“那个,皇子殿下,这还有份翠玉萝卜,你一起吃了吧,然后把令牌给我怎么样?”
吃掉柿子已经被吊起我胃口的何玉棋也顾不得有没有筷子了,学着她用手拈起一根芹菜杆吃了一口,嗯~真的很不错呢。
钱静看他吃得欢不得不再次提醒,“王子殿下?”
何玉琪嚼着嘴里的美食,不耐烦地含糊应道:“急什么啊?谁会把出宫的令牌随时带在身上,明天再给你,你记得多给我准备些好吃的哦。”
……
吃干抹净,何玉棋打了个饱嗝,甩着袖子离开了。
什么?要明天?!那今天这些萝卜……要死了,要死了,还有这么多萝卜没有切完,待会儿师傅来了,又会使出他的狮吼功了。
钱静赶紧收拾了一下刚刚装炒好了萝卜丝的盘子,忽然想到切萝卜丝的手这么累,可不可以用空间的药物调理一下呢?这样的话不就不用挨师傅的骂了吗?到时候,他就会教自己厨艺了吧?
嗯,对!怎么能还没有学到手艺就离开了呢,这可不是她的性格呀,不过强壮手劲儿该用什么药呢?不如等明天那小子来了让他带自己去太医院里看看。这太医院里人才济济,铁定是会有人知道了。
她没有冒险进入空间去切萝卜,被人骂一顿总好过被人发现秘密来得好。被人骂一顿不会死,但是这秘密若被人发现那可就不一定了。
晚上洗漱完毕,钱静关好门进入空间用灵泉泡手,哎呀,忙了一天,这手真的是痛死了。好在这灵泉有疗伤功效,能够快速让她的手腕缓解一下酸痛。
小荷见到她飞快地跑了过来,“静姐姐你来啦!”
“嗯,我来了,好累呀。”
“那我来给你捶捶吧。”小荷蹲在她身后,握起双拳轻轻地给她捶着肩膀。
钱静笑了,真是个乖孩子。不过泡了半天她才突然想起来她可以让自己整个儿泡进去的,真是笨呢,这萝卜切得麻木,脑子也笨起来了。
如果是脚痛她可以泡在那个小坑里,但她是脖子肩膀都很酸痛,必须全身都下到泉水里去。不过这脸上,是依然保留着她的刀疤,还是等出去的时候再让它慢慢好起来吧。
“静姐姐,为什么我娘还没有来?”小荷扒拉着种在灵泉边的树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钱静问道。
呃,正舒服地泡在泉水中的享受的钱静被小荷的一句话又拉回了现实。唉!是不是要直接跟她说呢?她这么小,能接受母亲已经去世的消息吗?自己又不能随时待在她的身边安慰她。
想了想她说道:“小荷,你娘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会回来,你就在这里待些日子,过段日子我就带你离开,好吗?”
小荷懵懂地看着她,她一直是个乖巧的孩子,从来不会撒娇耍赖,况且钱静又是除了娘之外唯一信赖的人,所以钱静说什么她也只好乖乖的听她的话。不过她的心里已经埋下了疑惑的种子,她娘亲从来没有离开她这么久的,为什么这次突然会抛下她?她不明白。
钱静被她渴望母爱的目光瞧得有些无地自容,泡了一会儿就出去了。唉,还是尽快搞清楚需要一些什么药吧,这样就不用一直泡在这里来接受她的“质问”了。
第二天的午饭过后王御厨又让钱静切二十斤萝卜丝,这让她相当的无语,连忙叫住小郭子和小彭子,“两位,你们来帮我切怎么样?”
两人不屑地看她一眼,“叫我们帮你切啊~想的美!”
钱静掏出两锭银子在他们眼前晃了晃,“有了这个呢?”
“呃,行行行,你有事就去忙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二人一脸谄媚地看着她。
笑话,这一锭银子可以抵得过他们好几个月的月钱了,不拿白不拿。王御厨叫她切萝卜她不切,吃亏的是她自己,她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啊。
两人想着,莫非他之所以可以成为王御厨的徒弟就是因为他家有钱?那他们以后岂不是多了一棵摇钱树,哈哈哈哈……发财了!
且不说他们两个如何梦想着从钱静身上大捞一笔,钱静又炒了一份芹菜萝卜丝儿之后提着食盒去了第一次与何玉棋见面的那棵树下。
不过何玉棋因为念着好吃的,俩人半道就遇上了,吃完东西,听说她要去太医院何玉棋奇怪地问道:“你不是说要出宫的令牌吗?怎么又不要了?”
“嗯,那个我暂时不要了,你陪我去一趟太医院就行了。”钱静说。
“这令牌你若是不要的话,下次可很难再拿出来喽,你可想好了。”何玉棋说。他虽然贵为太子,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出宫的。若不是昨天吃了她的东西觉得很好吃,他又怎么会想方设法从别人那里“取”了这令牌过来?
“你今天要是不用的话,下次想要再拿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他还回去的话也是麻烦,他将令牌一丢,“还是给你吧,免得你下次又找我要。”
呃,钱静接过一看,这令牌比金超凡给她的那一块金字令还要精致一些,而且上面雕刻有一只凤鸟的形状。凤?!这代表的不就是……她赶紧把令牌塞回何玉棋的手中,“我不要了,还给你。”
“都说给你了。”
“小的没这福分,还给你。”
“……”
两人在这边推来让去,钱静是嫌烫手,而何玉棋是嫌麻烦。
两人谦让之际,宫墙转角走过来一个人,一身湛蓝色的锦衣,面如冠玉看上去气度不凡。
“五弟……大胆奴才,竟然敢与太子殿下拉拉扯扯,不要命了吗?!”
钱静闻言转过身来,何玉书一眼看到她脸上的疤,想认不出来都难,“是你?你,你怎么进宫来了,这这副打扮,不要命了?”
这女人还真是胆大,居然女扮男装混进宫来了,她要干嘛?而且还和太子在这里拉拉扯扯的。
“三爷,我只是被王御厨招进宫来学做菜的。”
“那他知道你是那个……”
“当然知道了,要不然我胆子怎么可能那么大混到这里来呀,我也没那本事啊。”
“这王御厨也是,他怎么会让个女人进来?五弟,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何玉书看向何玉棋,虽然后者身为太子,身份要比他高,但是自己年纪比他大,是他的兄长。
“我,我宫里还有事儿,先走了。”何玉棋撒腿就跑,母后一直教导他,不要与其他皇子过于亲近。不能与皇子亲近,与公主又有男女之防。其他的宫女太监又顾及着尊卑有别不敢和他说话,他简直是无聊透顶。每天功课之余除了找一些好吃的好玩的,没有其他事情可干了。
“哎……”钱静想要叫住他,但是他已经很快跑得没影儿。他走了谁带她上趟医院啊?而且这令牌还在她的手中。
正要收起来,何玉棋已经眼尖的看到了。
“这是什么?”
“没什么。”
“放肆!拿来。”
何玉书板着脸,皇子的威仪释放,钱静到底是人在屋檐下,这里又是他的主场,不敢太放肆,只能乖乖地把令牌给交了出来。
何玉书拿过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什么东西,皱着眉头着问她,“这不是皇后宫中的令牌么?你怎么会有?”想到刚刚何玉棋刚刚离开的身影,他了然,“是太子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