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求婚
也不知道是不是陆姚生孩子，给了方济东什么刺激，时不时就会在她面前提起，孩子多么可爱，多么好玩，像洋娃娃一样。也不知道他以后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应该不会比方城和方安差，毕竟他长得那么帅，说完还时不时用眼睛瞄她。
沈语西心想，对于方济东的话，她是不是得有所反应，于是她语不惊人死不休：“长得怎么样无所谓，但千万不能是个自恋狂。”
“怎么能无所谓？长得好看自然能让人多看一眼，当然了内在更重要。”
沈语西只是笑，过了一会方济东才反应过来：“你刚才是不是拐着弯说我自恋来着。”
“我有吗？没有吧，估计你听岔了。”难得他反应迟钝，这让沈语西身心愉悦。
虽然有保姆，但陆姚还是觉得每天忙得要死，方立安在部队也不不能常常请假，于是他们便顾不上方城。
沈语西把方城从幼儿园接来，他就闷闷不乐的样子，玩具零食都不能让他展开笑颜。平时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这回见面只喊了她一声姐姐，就再也没开口说话。
沈语西坐在沙发上，摸着方城毛茸茸的小脑袋问：“你怎么不开心啊？幼儿园的小朋友欺负你了吗？”
方城摇摇头，依然不说话。
“那你是怎么了，能和姐姐说说吗？”
过了一会，方城终于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沈语西，嘴巴一瘪说道：“爸爸妈妈是真的不要我了吗？”
沈语西心疼地抱着他，开口说：“怎么会？他们是爱你的呀。”
“可是他们都不管我了，还不让我回家，把我送给你们了是不是？”一边说着，一边哭出声。
“没有。”沈语西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耐心地解释：“是我想你了，我们好长时间都没见面了，我想见你，所以才去接你的。”
“你没有骗我？真的是姐姐想我了吗？”
“当然了，你又乖又可爱，我都想死你了？你想姐姐吗？”
方城极认真地想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所以这几天，你能陪陪姐姐吗？”
方城皱着小小的眉头嗯了一声：“那好吧，姐姐真是黏人呢？和我在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一样，一刻都离不开我。”说完又唉声叹气：“我太优秀了，真是让人苦恼。”
沈语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这自恋的模样和方济东简直一模一样，果然是一家人。
方济东回家的时候，沈语西正在卧室，躺在床上，给方城讲睡前故事。
方城趴在她身上，支着耳朵听得认真。
“……大兔子轻轻将小兔子放到叶子铺成的床上，低下头，亲亲它，祝它晚安。然后，大兔子躺到小兔子的旁边，小声地微笑着说，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再……绕回来。”
故事讲完，方城几乎已经睡着。方济东进门的声音，让他忽然惊醒，他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大概环境陌生，哇地一声哭出来。
沈语西急忙将他抱在怀里，柔声地哄：“方城最乖，方城不哭。”
哄了许久也不见停，沈语西抱着他下了床，在卧室里转来转去。
方济东去接：“他太沉了，让我来吧。”
沈语西抱着方城，确实有些吃力，可没想到方城却紧紧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沈语西无奈，只好继续抱着他哄。方城趴在她的肩膀，过了许久，哭声减小。方济东低着看了一眼，已经睡着了。
方济东轻轻接过去，小心翼翼把方城放在床上。沈语西给他盖好被子，对方济东说：“你今天睡客房吧。”
“为什么？”方济东十分不解。
“方城在这里，咱们挤一张床上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这么大的床，再来一个也能住下。”
“你就不能住客房吗？”
“不能，想都不要想。”说完就去了浴室洗澡，沈语西拿他没办法，只好随他去了。其实她只是怕方济东夜里胡来，他一向随心所欲惯了。方城在这里，确实不太方便。
方济东洗完澡出来，房间的大灯已经熄了，只留下床头柜上亮着一盏台灯。沈语西和方城躺在床的中间，两个人抱在一起睡得香甜。
方济东走上前，悄悄将方城抱出来，放在床的另一边，还贴心地在床边放上几个枕头，以免他摔下来。
他躺在床中间，沈语西大概习惯了他的怀抱，自发地钻进他的怀里。他得意洋洋地想，到底是自己的媳妇。
早上方济东醒来，睁开眼就看见方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夹在了他和沈语西之间，手还搂着沈语西的腰，小脚丫搭在沈语西的腿上。方济东十分不满，晚上明明给方城这小东西放在床边了，怎么就跑到了中间？把他挤得只剩不到一米的床边，果然不让人省心。
方城在家里的地位远远超过方济东，沈语西做什么都紧着方城，简直给宠成了大爷。方城这小子的嘴巴甜，整天哄得沈语西眉开眼笑的。方济东不能骂方城，连一句硬话都不能说，否则沈语西就会沉着脸和他发脾气，弄得他这几天苦不堪言。
好在那孩子也是个机灵鬼，见他脸色不好看就走到他身边，拽着他的手说：“大哥，你是生气了吗？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和你抢姐姐的，姐姐最爱你呀。”
“谁告诉你姐姐爱我的？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是爱呀？”
“我看出来的，语西姐姐喜欢和你发火，妈妈也喜欢和爸爸发火，你和爸爸一样都不敢多说话。”
“谁不敢说话了，你别胡说八道，我那是让着她。”
方城吃吃地笑，然后说道：“你还和爸爸一样，喜欢嘴硬。”
方城在家里待了两天，方立安从部队回来，就接走了他。方城还恋恋不舍的样子，这让沈语西有些窝心，连方济东都觉得方城在家里十分热闹有趣。
晚上，方济东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沈语西在一旁拖地。
方济东看着在他眼前忙碌的身影，说道：“明明有钟点工，你干嘛非要自己打扫？你也不嫌累？”
“看着自己打扫的房间，比较有成就感，有一种这世界被我征服的感觉。”
方济东笑起来：“你有这时间，还不如来征服我。”
沈语西直起腰看他：“方先生，你不是已经被我征服了吗？”
说着还冲他抛了个媚眼，然后又继续去拖她的地。
过了一会，方济东又说：“你歇一会不好吗？这么大的房间，你要拖到什么时候？”
“你也知道这么大的房间，真是想不明白，你一个人为什么要住这样的大房子，空空荡荡的，真是奢侈。”
“从小我妈就跟我说，房子大了好娶媳妇儿。”
“你走开，就你的身家，没有房子也不碍着娶媳妇儿，好吗？”
方济东心笑了笑，忽然说道：“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语西弯着腰，似乎没太听清他说什么，起身回过头疑惑地看他：“你说什么？”
方济东极认真地看着她，嘴角微弯，脸色很是温和：“我说我们结婚吧。”
方济东见着二婶的孩子，心里确实羡慕，那么小的一个婴儿，是两个相爱的人结合生下来的，真是奇妙。这几天和方城的相处和谐愉快，他不得不说，分外地心动。他和语西在一起近两年，也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也许他真的是年纪大了，十分渴望和沈语西有一个家，然后再生一个孩子，他的人生也算圆满了。
她没想到方济东会突如其来地跟她求婚，她完完全全地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说什么样的话，在这个场面下才最恰当。
大概她的反应不太对，他大概也没太想清楚，只是一时冲动才冒出那样一句话。见她没有回答，方济东又转头去看新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继续弯下腰拖地。
快要拖完的时候，方济东忽然又开口：“你听到我刚才的话了吧，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意见？”
沈语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坐到他身边，仔细想了又想，才说：“我没想过结婚，你这也太突如其来了吧。”
“那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开始想一想了。”方济东淡淡地开口。
沈语西有些紧张，理智告诉她，如果她拒绝了方济东，他大概会不开心，可她忽然想要逗一逗他
“我刚找到新工作，现在结婚的话，我怕工作会受到影响。”
“我不接受这个理由，结婚后，你可以继续工作，这根本就是两码事。”他一口否决她给的理由。
沈语西气馁，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她开始口不择言：“反正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踏进婚姻的坟墓。”
方济东脸色变得难看，眼神也冷了下来：“你认为和我结婚，是踏进坟墓？”
她知道这句话说出口，他应该会翻脸。，她心中窃笑，但仍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不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你为什么想不开要跳进去啊？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
他终于生了气，十分愤怒地起身。她自知碰到他的底线，急忙站起来，从身后抱着他的腰，“你不许走，不许生气。”
方济东虽然生气，但语气还算平缓冷静：“你拒绝了我的求婚，我现在很没面子，难道我走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我没有要拒绝啊，是你根本不够诚恳嘛！”
他转身看她，沈语西依然牢牢地搂紧他的腰，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跑掉了。
“哪有人什么都不准备，就莫名其妙的求婚啊？没有鲜花，没有戒指，我怎么可能这么随随便便就答应嫁给你。”沈语西撅着嘴抱怨，他的这个求婚实在是草率。
方济东忽然笑了：“原来你是想嫁我的。”
“并没有，你什么时候带着鲜花和戒指过来，我再考虑要不要嫁给你。”在正式被拐为方太太之前，傲娇的劲儿还是要足的。
方济东没头没尾的求婚算告一段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做准备，总之过了一段时间他也没再提过。沈语西也只当做一个小小的插曲，工作忙起来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第九十一章 催婚
难得的一个周末，方济东居然要去s市出差。只去一天，连行李都不用替他收拾。
方济东这段时间常常出差，大多数时间会赶到周末。算起来两个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一起过周末了。他一边穿衣打领带，一边对还躺在床上闭目的沈语西说：“你要是一个人在家无聊，可以约苏芷或者付静出去玩。等我回来，你请几天假，我们一起去大理玩，你不是一直想去？”
沈语西从床上坐起来，眼神还有点不清醒，托着脸似乎在神游，过了一会说：“我不要，我刚到新公司工作就请假，影响不好。”
方济东过来摸她的头，说：“你这么有原则，可真是让我头疼，我好不容易可以清闲几天，你试着去请假，如果不行就再说。”
“那好吧，如果请不下来就不怪我了。”
“我相信你的老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唉，你怎么知道，我老板真是很好啊，工作起来认真又专注，对员工耐心又友好，完全颠覆了他在我心里的初始印象。更何况他长得符合现在年轻姑娘们的审美，公司里几乎所有的女性都在花痴他。”
沈语西话音刚落，方济东的手指就捏住她的下巴，她不得不抬起头仰望他。
“所有的女性？也包括你？沈语西，你当着我的面夸别的男人，也要稍稍收敛一下。”
看着他酸溜溜的样子，沈语西笑起来：“我说了是几乎所有女性，不是全部，不包括我啊，我家里有个更优秀的，我干嘛要去花痴别人。”
“哼，算你有眼光，整天打扮得跟朵花似的，有什么好花痴的？”
“你怎么知道我老板爱打扮的？”
“你不是天天念叨？”
“有吗？我好像没怎么提过啊。”
方济东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她有没有计划要去哪里，她可以先送她去，然后再去机场。
沈语西慢悠悠地起了床，打着哈欠说：“奶奶让我今天去你家里，说是好久没见我了，有点想我。”
“你真是天生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奶奶似乎比喜欢我还要喜欢你。”方济东半真半假地说。
“连这种醋都要吃，我哪里讨人喜欢，有人分明讨厌我讨厌的不行。”
说完她忽然停顿下来，方济东看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沈语西扯起嘴角僵硬地笑笑：“哎呀，时间快来不及，让奶奶等久就不好了。”说着就进了浴室。
她在浴室待了很久，出来时已经是光彩照人的模样。他们一起出发，方济东将她送到方家大院门口，也没下车，就匆匆去了机场。
方奶奶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很热情，用各种点心水果招呼她。她也一如既往地受宠若惊。一直没见到夏景怡，她心里有些忐忑，开口问方奶奶：“阿姨不在家吗？”
“她出去和朋友打牌了，要回来也估计到晚上了。”过了一会，方奶奶带她去了一个房间，房间不大，像是一个杂物间，里面的东西倒是都摆的整整齐齐的，像是有人专门整理过。
方奶奶从一个柜子里翻出几大本相册，她笑眯眯地递给语西：“这里是东东从小时候到现在的照片，有很多你一定没见过。”
沈语西接过去和方奶奶一起到了客厅，打开第一本全部是方济东小时候的照片，第一张是满月照，没有穿衣服，趴在地上看着镜头，笑得很是开心，她很少见过方济东这样笑。他小时候好像更可爱，大多数照片都是在笑。方奶奶告诉她，方济东小时候很少哭，就算摔跤破皮也是哄一哄就好，特别喜欢笑，又乖又听话。反而长大以后，不仅脾气大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少了，而且极其有主见，用方爷爷的话说，就是很难管教。
另一本相册大约是少年时期，每一张相片都透着青涩，有许多是穿着校服的，就是普通学生的样子。有一张特别的，他手里抱着一个很小的孩子，看起来刚出生不久，小小的一团。方济东似乎还挺喜欢这个小孩，双手紧紧抱着开心地笑。
“奶奶，这个小孩是谁？”
方奶奶似乎在回忆什么，看了沈语西一会才说：“是东东妈妈一个朋友的孩子，以前经常过来玩，后来出了一些事就没有来过了。”
似乎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沈语西没有再问。最后一本相册便是成年后的方济东，照片不多，也几乎是好几年前的。已经很是成熟稳重了，脸上没有了少年气，多了一些严肃凌厉的气质。
一张三人合影吸引到了她的注意，一个是方济东，一个是方济北，另外一个看起来十分眼熟，但她又想不起来，她忍不住问：“奶奶，这个人是谁，好像在哪里见过。”
方奶奶看了一眼，笑着说：“他叫方青墨，他爷爷和东东爷爷是亲兄弟，以前他们三个经常在一起玩的，长大了都各自忙，我也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他自己也不愿意来，每次他过来，东东爷爷总是骂他，说他穿着打扮不像正经人。”
像是一声惊雷从天空炸开，她忽然明白，她要去诚悦面试时，方济东那诡异的笑了。她没有认出方青墨，只是她没想到方青墨原来也有这么规矩工整的模样，其实他不笑的时候和方济东倒是有几分相像，她从没想过原来他们两个人竟然有瓜葛，当时他们都姓方，她只是觉得是巧合。看来，她又被方济东算计了。
看完这些相册，方奶奶一直在感慨，时间过的太快了，转眼间所有的小孩都长大了，她也老了，不知道还有没机会可以见到他们的下一代。沈语西听着惶恐，方奶奶话里有话，明明白白是说给她听的。
“语西啊，你今年二十二了吧，也到了法定年龄了，你看是不是该和东东定下来了。”说完又补了一句：“奶奶可没有逼迫你的意思啊，只是建议而已。”
方奶奶的话让她实在不好拒绝，她连装傻也做不到。好在方济东先前有过一次潦草的求婚，她也有些心理准备，“奶奶，关于结婚的事，我和方济东有聊过，会慢慢提上日程的，您别着急。”
“结婚是人生大事，是不能操之过急。既然你们有意向，那就先订婚好了，我找人算一算，看哪天合适，这个月好像有一天是吉日。”
沈语西本以为方奶奶会就此打住，却没想到好像到了一种无法收拾的地步。她急忙制止方奶奶：“奶奶，你先别急，等方济东回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再说好吗？”
“你们老是说商量，可每次都不了了之，我看你们就是在敷衍我。”方奶奶泄了气。
沈语西更是如坐针毡：“没有，其实，方济东已经和我求婚了。”她的话一出口就后悔，这下更无从躲避了。
“是真的吗？你答应了没有？”
“没有，他当时什么都没准备，我让他准备好再来求婚。”
“对对，不能太轻易就答应，一定让他给你准备一个大大的钻戒才行。”
沈语西已经有些苦笑不得，方奶奶刚才分明一副你们快点结婚的样子，现在又让她不要太快答应。
傍晚时分，方济东打来电话说他要晚上才回来，因为工作的事情，她有些不开心，电话里也问不明白，她只淡淡地说早点回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便草草挂了电话。
吃晚饭的时候，夏景怡打来电话说在外面吃饭，连方立惟也要加班。饭桌上，方奶奶又旧事重提，沈语西自己应付了一天，已经觉得疲累，心里暗骂方济东，明明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语西，你别嫌奶奶嗦，你们在一起也这么长时间了，也到了该结婚的时候。”
“你们这些孩子老拿工作啊，忙啊当借口，结婚又不妨碍你们工作。”
“就算生了孩子也有人帮你带，你完全不用担心的。”
连一向对她宽厚的方爷爷也加入劝婚阵营，“你们住在一起，一个姑娘家没名没份的，总是会落人话柄，对你的名声不好。”
“如果是方济东不肯结婚，你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沈语西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小心翼翼地点头说好，就差举手保证明天就和方济东结婚了。一顿饭吃下来，身心俱疲。
吃过晚饭，方爷爷照例坐在客厅看新闻联播。沈语西沏了茶送过去，正说着话，方济东就回来了。
方奶奶关切地问他有没有吃晚饭，方济东懒散地坐在沙发上说吃过了。
方济东这次出差似乎很辛苦，一脸疲倦的样子。方奶奶很是心疼，一直在旁边嘘寒问暖。
他们回去的时候，天上开始下起雨，车里有点闷，沈语西头昏脑涨，这是她要晕车的前兆。她倚在车窗上，闭上眼睛假寐。
方济东发现她不舒服，伸出手摸她的头，被她一把拍开，恶声恶气道：“好好开你的车，别碰我。”
“怎么了？我哪里又惹到你了，从我进门起，就没怎么搭理我。”方济东收回手，无辜地说道。
沈语西不说话，继续闭目，过了许久，又语气不善地开口：“我现在不舒服，不想和你说话，你也别理我。”
“奇怪，你怎么一下雨就有晕车的毛病，是不是要去看看医生啊？”
“有病，谁晕车会去看医生？”沈语西终于睁开眼斜睨着他。
“好好好，当我没说，你再忍一会，马上就到家了。”
“你要喝水吗？想不想吐？”
“头疼吗？要不要开点窗户透透气？”
方济东每隔几秒钟就问一下她的感受，她终于忍无可忍：“你可以别说话了吗？吵得我更头疼。”
方济东终于闭嘴，车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第九十二章 质问
到了家里，沈语西二话不说就进了浴室，等到她身心舒畅的出来，方济东已经换了睡衣，正半躺在床上看书。应该在其他房间洗了澡，头发还有些湿。见她出来便拿了吹风机替她吹头发。
沈语西大概是累了，伴随着呼呼的吹风机的声音，竟然开始打起了瞌睡。
“今天奶奶他们跟你说什么了？”方济东忽然开口，吹风机的噪声，加上她迷迷糊糊的，没听清楚方济东说什么。她反问：“你说什么？”
方济东关掉吹风机，拿梳子替她梳顺了头发，又问了一遍：“奶奶跟你说了什么，你似乎不太开心。”
“哼，你出差落了个清静，留我一个人受苦。”沈语西哼了一声，但她是真的累，眼睛已经睁不开。
“哦？看你这副样子，精神萎靡，奶奶莫非给你上了什么政治课？”
“比政治课还要吓人，今天一整天都在劝我和你结婚，一刻都不带停的，我大脑时刻都在准备着怎么应对。然后还要负责骂你，明明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凭什么你清闲自在，而我却要受煎熬。”沈语西从头到脚都在表达对方济东的不满。
方济东算是明白了她整晚的低气压，原来又遭遇了逼婚。以前也有过这种状况，但是他都在场，三言两语就被他敷衍过去，她自然不用费心费神。这次终于没有逃脱，所以就炸毛了。
“你直接推到我身上，就说是我不愿结婚就好了，他们也不会为难你。”
“那怎么行，你明明没有不愿意，要是说你不愿意，说不定爷爷又该揍你了。”方爷爷对待家里的男孩子，向来是能对手就不说废话，方济东这么大年纪，有时候也难逃挨打的命运。
“你是在心疼我吗？难得你心疼我一回。”方济东看她坐在那儿没精打采，便抱她上了床。
沈语西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盯着他问：“我还要问你一件事，你和方青墨认识为什么不说？”
没想到这么快被发现，大概是躲不过去了，干脆老老实实地承认：“他是我堂弟，爷爷和他爷爷是亲兄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最近大家都忙，不常见面，所以你不知道他。”
“真是个骗子，居然还假惺惺地说帮我调查，无耻。”沈语西忿忿难平。
“怎么怪到我头上了，这可是你自己找的公司，我只是没有告诉你罢了。青墨的公司虽然小，但是前景不错，你自己好好在那里工作好了，每次都想太多。”
“我就是想知道，你是否在里面掺和？”沈语西满心疑惑，她总觉得方济东插手了她工作的事。
“既然到了自己人的公司，总比到别人家让人放心。”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她也不是傻子。
“终于承认了吧，我就知道你不会完全不插手，我被你算计完，就觉得自己又傻又笨。你那时候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我都察觉不出来。不是笨，分明是蠢。”沈语西懊恼，她脑子不聪明，什么事情都要反应很久，当初方济东诡异的态度，她竟然一点疑心都没有。
“我也只是随便提了一句而已，并没有怎么帮忙。你也不要小看青墨，他也是要看你的能力的。你别忘了自己有试用期，到时候不过关，我说话也不好使，方青墨可是个随时都会翻脸的主。你需要好好努力工作，证明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可别到时候能力不过关，他再辞退你，我也会没面子的。”
沈语西躺在床上叹气：“我其实也没有多在意，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骗我。”
“我是怕你知道了，又别扭不肯去，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
“反正每次你都有理由。”她真的是逃不开方济东，好不容易自己找个工作吧，居然还是他堂弟的公司，上哪儿说理去。
沈语西的兴师问罪没持续多长时间，自己就熬不住了，懒得再与方济东掰扯，反正她也说不过他，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就睡了过去。
早上她是被方济东撩拨醒的，等她有意识，睡衣都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
她控诉：“方济东，你不是人，趁人之危。”
“大家睡了一个晚上，都神清气爽，不做些什么岂不是浪费。”
沈语西也只是控诉了那么一句，便随他去了，在这件事情上，她向来不矫情，身心愉悦的事情，干嘛要拒绝呢？何况方济东是高手，她从来都拒绝不了。
一切结束，方济东一脸餍足地起床，沈语西却觉得像是打了一场没有硝烟的仗，她趴在床上，连手指都懒得动。
方济东过来跟她说话：“现在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弄点早餐，你是下去吃，还是我给你端上来？”
她不肯搭理，他就继续自言自语：“算了，我还是给你端上来吧。在下面一动不动的人，怎么还累成这个样子？”
听他说得下流，沈语西终于发作，伸出腿踹了他一脚，却被他握住脚踝。她恶声恶气地说：“烦人，滚开。”
方济东哈哈笑着，将她的脚放回被子里，拍拍她的头：“不逗你了，你好好睡一会。”
方济东下楼，她又躺回去，不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
她再次醒来，已经九点。她收拾好准备下楼，却听见楼下有人在说话。是夏景怡的声音，她不由地停下脚步，她害怕见到夏景怡，正要转身回房间躲一躲，只是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又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
“都什么时候了，沈语西还不起床，平常都是这么懒散的吗？你也是，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惯着，你真以为养闺女呢？”
方济东似乎笑了笑，过了几秒才开口说：“她比我小那么多，我可不得惯着吗？我乐意把她当闺女养。”
“我可算是体会到了，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谁家的女孩，都日上三竿还在睡觉的，说出去不怕让人笑话。”
方济东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闲适又自在，“又不用上班，起来也没事，就多睡一会，妈，您怎么会这么多意见？您这样的态度，语西以后怎么敢嫁给我？”
夏景怡瞠目：“她不愿嫁给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还怪上我了，我说还不能说了吗？你就袒护她吧，早晚让你给惯坏了。”
“我没有要护着她，她今天起的晚，是我早上把她折腾累了，平时她不这样。”
夏景怡见他这样坦白，面色一红，嗔骂道：“你这死孩子，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方济东放下手里的报纸，揽着夏景怡的肩膀：“我不得给您解释清楚吗？免得您对语西的误会更深。”
“话说回来，你们住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不见她肚子有动静，别不是不能生吧？”
“妈，你又瞎想什么呢？我们又没有结婚，她也还年轻，暂时不会要孩子的。您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不会就是来批判语西的吧？”
夏景怡拍了下头道：“你看，我都忘了。”说着就拿起桌上的保温桶，“我听奶奶说你出差辛苦，就给你炖了汤，你要好好补补的。她年轻，你可不年轻了。”
“妈，能不提年龄这个话题吗？”方济东现在最忌讳这个，所有人都在提醒他，他比沈语西大这件事，让他心里堵的慌。
沈语西觉得自己偷听的行为，实在不够磊落，悄悄地回了房间。倚在床上拿起手机玩游戏，过了不久，听见有上楼的脚步声，她慌忙扔下手机，躺回床上装睡。
似乎有人站在床前看她，一会方济东终于笑出声：“别装了，你噼里啪啦打游戏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了，我一上楼就听到了。”
沈语西被戳穿，慢慢地睁开眼睛，对他笑笑。方济东手里端着餐盘，餐盘里有一杯牛奶和三明治，他放在床头柜上，说道：“刚才为什么不下楼，什么时候还学人偷听了？”
沈语西疑惑地坐起来：“你居然看见我了？你明明在看报纸，怎么会注意到我？”
方济东弯起嘴角笑：“我与你心有灵犀，感应到你了，没想到你那么胆小，看见我妈在，竟然不敢下楼。”
他的嘲笑并没有让她难堪，她反而老实答：“没错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害怕你妈。”
她忽然变得沮丧，方济东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她：“她又不会吃了你，刀子嘴豆腐心罢了。再说，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方济东的话让她安心，她拿起桌子上的三明治吃了起来，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方济东手指绕着她的头发，玩得不亦乐乎，过了一会方济东忽然说：“他们都说我把你当闺女养，那你以后不得叫我爸爸？”
沈语西正喝着牛奶，翻着白眼看他一眼，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叫你大爷！”
“沈语西，不带骂人的啊。”
“我没有骂人啊？就您这岁数，我可不得叫你大爷吗？”沈语西作无辜状。
方济东哑口无言，本来想占点便宜，结果给自己挖了个坑，沈语西的脑子转得也是越来越快。果然像她说的，跟方济东在一起久了，人变聪明了，连口才也变好了。有时候方济东一时反应不过来，竟也会输给她。
第九十三章 失踪
最近方济东似乎越来越忙，有时候要到半夜才回来，大多数会喝得醉醺醺的。只是他怕打扰她休息，基本会睡到客房。第二天她去客房，就会闻到一屋子的酒味。好在他喝完酒，除了在她面前会偶尔撒点酒疯，一般都会安安静静的。
吃早餐的时候，她问：“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啊？天天回来那么晚？”
“工作上的事情，你不懂。”方济东精神状态不太好，眼睛下一片青色的阴影。
“公司里最忙的无非是度假村的事，可是不是已经步上正轨，按说不该这么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方济东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头疼得越发厉害。“没有，都是公司里的事.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搁在一起，就忙起来了，过了这几天就好了，你不要担心。”
沈语西走过去轻轻替他按摩，轻声说：“再怎么样也要顾着身体，今天周末，你好好在家休息吧。”
“还有点事，得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的，我忙完就回来。”
宋秀珍坐在家里喝茶，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佣人就剩她一个人。宋明成夫妇搬出去以后，宋明成就再也没回来过。只有宋宁偶尔过来看她一眼，总是被她骂的狗血淋头，后来叶宁也渐渐来得少了。
宋思敏虽然留在家里，平时上学也就罢了，周末的时候也经常不沾家。她年纪大了，开始怀念儿孙绕膝的场景。
她默默叹了口气，拿出电话想要拨给自己的儿子，不过是服个软而已。
正犹豫着，佣人过来说外面有人找。来人是公司的法律顾问，也是宋秀珍的私人律师。
“王律师，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王律师从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宋秀珍。
宋秀珍疑惑地接过去：“这是什么东西？”
“宋总的一些转让合同。”
宋秀珍一张张翻过去，越翻火气越大，最后三两下撕碎给扔了出去。
宋明成将一些不动产，还有他手里的百分之七的股权，全部转让给了沈语西。
“他要气死我，简直胆大妄为，给了钱给了房子，我睁只眼闭只眼，他想要让那个贱人进宋氏，门都没有。我还没死哪，就这么迫不及待了，连股权都要送出去，我白养了他这个儿子。”宋秀珍捂着心脏，喘着粗气，仿似不能呼吸一般。
“我也劝过宋总，就算有愧疚，给些钱财打发就行。可是他一意孤行，一定要转让不可。而且宋总已经立了遗嘱，我觉得很不妥，所以我才来找您。”
“遗嘱里写了什么？”
“宋总百分之五十的财产都给了沈语西，其他直系亲属平分另外的百分之五十。”
“孽障，我断不能容忍，不能容忍。”
“您别着急，宋总的遗嘱还没有经过公证，还有挽回的余地。”
“你做得很好，回去继续盯着他，这件事我自有办法解决。”
沈语西接到宋秀珍的电话，简直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宋秀珍约她在宋家老宅见面，她觉得宋秀珍没安好心，一口就拒绝了。
“我这里有你妈妈曾经的遗物，放在老宅子里很久了，这套房子我是打算卖掉的，整理的杂物的时候，发现许多是你妈妈的东西，你不想拿走吗？”
沈语西心动了，她除了留着妈妈的一条手链，基本没有妈妈的什么东西。宋秀珍的目的她不知道，可总不会害她性命吧，无非还是那些不要妄想进宋家的门什么的。她想了很久，才终于说了声好。
路远刚破了一起故意杀人罪，从北京将人逮了回来。人送到看守所，还没来得及歇歇，就接到方济东的电话。
“沈语西不见了。”
沈语西的确不见了，电话关机，她所有亲近的朋友都没有见过她。路远调查了监控，她下午三点从家里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子一路出了城，就再也不见了。
路远很快让人查了出租车的车牌号，发现是一辆套牌车。线索中断，沈语西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不见了。
方济东完全没有往日的神采，头发和衣服都是凌乱的，颓废地坐在沙发上。沈语西已经失踪了整整一天，如果是绑架的话，也该有绑匪的电话打来，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路远匆匆赶来，方济东紧紧盯着他，期望他能带来什么好消息。
“语西的手机找到了，被扔在郊区的荒地里，没见着人。她的通话记录显示，她接过一个陌生号码，可这号码没有实名认证，基本也查不出什么。”
方济东坐在那里，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站起来，一脚将面前的茶几踢得老远，眼睛血红，愤怒地瞪着路远，有些失控地吼：“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怎么会？”
“东哥，你先别急，我目前得到的结论不像绑架，要是绑架的话，早该有绑匪电话打过来。你仔细想想，语西这段时间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路远小心翼翼地问。
“她一个姑娘家，整天除了上班就是家里，能得罪什么人？”方济东重新坐下来，想了许久，他忽然抬起头：“她去了郊区才不见的是不是？”
“对，没错。”
“她失踪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要去哪里拿她妈妈的东西，我当时在开车，没太听清楚，她就挂了电话。”方济东冷笑一声：“宋家，宋家的老宅子在郊区。”
他们几个人驱车很快感到宋家老宅，大门上着锁，门口荒草丛生，门上锈迹斑斑，落了厚厚一层灰尘。
“没有人啊，看这门上的灰，这里应该很久都没有人来了吧。”徐文宇说。
路远盯着门锁看了一会儿，说道：“不对，门上的灰尘这么厚，可这锁却是干净的，一定有人来过。”
“那怎么办？这门锁着，我们也进不去啊。”
“把锁撬开。”方济东在一旁说道。
“东哥，这宋家没人在这，我们私自撬锁，是非法的。”路远毕竟是公职人员，不好光明正大的做这种事。
“你放心，出了什么事我负责，徐文宇，你去车上拿工具。”方济东冷静地说。
门锁很快被撬开，院子里倒是干净不少，也没过多的杂草。他们几个在宅子里翻了个遍，连个人影都没有。
方济东面色冷静，可路远看得出来，他的怒气已经到了顶点。他越是生气的时候，越不动声色。
方济东走出院子，四处看了看，回头说道：“我们分头去看看，附近哪里有摄像头。”
由于这里是城北，以前还算繁华，后来慢慢往城东和城南发展，这里慢慢就少有人烟了。
有一些老旧的小区，几乎都没有摄像头。沿路商业区也少，安摄像头的少之又少。
过了一会，路远打来电话，说是在一家便利店有摄像头，恰好可以看到宋家大门口。
方济东很快过去，路远正在调昨天的摄像，见他过来，解释道：“虽然可以看到大门，但是只是很小的一角，不一定能有发现。”
他们从昨天的录像开始看，几乎什么都没有，直到下午三点的时候，才看见录像一角出现了一根拐杖，并没有拍到人。拄着拐杖的人慢慢进了宋家院子。
“那是宋秀珍的拐杖。”方济东冷冷地开口。
之后过了快一小时，视频里似乎再没有人出现。临近四点钟的时候，似乎有个人影闪进去，只是很快的一瞬间，什么都看不清。
“倒回去，放慢一点。”方济东说。
来来回回放了很多遍，那个角落里总是有个光点出现。方济东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可能是语西，她是右手开的大门，她右手上带着一条手链。那条链子很亮，有点光照着，就会闪光。但不能仅凭这个来断定是语西。”
“继续往后看，看人什么时候出来？”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画面里出现两个男人，他们从一辆面包车上下来，头上带着棒球帽，帽檐压得极低，东张西望的，行为看起来十分怪异。
方济东忽然有些慌张，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和语西失踪有关。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生怕漏过了什么。
五点钟的时候，那两个人忽然跑起来，出了画面。过了不到两分钟，那两个人又重新出现，其中一个身上扛着一个女孩。
“是语西。”徐文宇惊呼。
他们很快上了那辆车，没有多做停留就绝尘而去。
宋秀珍终于出现在了屏幕里，她拄着拐杖，朝着那辆车离开的方向，望了很久，最后转身离开。
“东哥，我立刻去查那辆车。”路远起身就要走，见方济东没有动静，他喊了一声：“东哥？”
“你去吧。”方济东平静地说了一句，看着他十分冷静淡定，路远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他很少见到方济东有那样的眼神，十分的阴狠，仿佛要淬出刀子，如果那两个人就在眼前，估计会被他凌迟处死吧。
“那你？”路远不放心地问。
“你去查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路远知道他大概要去做什么，他想了又想才说：“东哥，无论怎么样？都不要触碰底线。”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
第九十四章 真相
路远去查车，其他人待命，方济东一个人去了现在的宋家。
到了宋家，宋秀珍不在家，居然见到了宋青。
自从在美国分道扬镳，两个人就再也没见过。
“阿东，你来有什么事吗？”宋青看着许久未见的方济东，心中五味杂陈。
“宋秀珍呢？”方济东开门见山地问，他现在可没时间和宋青寒暄。
“我奶奶？她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我回来是帮她拿些日用品。你……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她，我们可以一起去。”宋青有些迟疑地说。
方济东冷笑一声：“很好，省得出了事还要往医院送，正好方便。”
一路上，方济东的车开得飞快，宋青坐得胆战心惊。
“出了什么事吗？你干嘛要开这么快？”
方济东只阴鹜地看着前方，丝毫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平时需要十几分钟的车程，他不到十分钟就开到了医院，干脆利落地下了车，直奔宋秀珍的病房。
他推开门进去，宋秀珍坐在床上，宋明成和叶宁在沙发上坐着，正说着话。
方济东懒得再去礼貌周到，直截了当地冲着宋秀珍问：“人呢？”
宋秀珍看着他笑笑，反问道：“什么人？”
方济东阴沉着脸：“别让我问你第三遍，沈语西人在哪里？”
“济东啊，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知道沈语西在哪里？”宋秀珍一脸疑惑，她伪装得像极了，如果不是事先看到了监控，他还真的会相信宋秀珍的说辞。
“济东，怎么回事？语西出什么事了？”宋明成不知道语西失踪，听得更是一头雾水。
“我告诉你，语西要是没什么事也就罢了，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整个宋家陪葬。”方济东冷冷看着宋秀珍，眼睛里燃出不可遏止的怒火。
“到底怎么回事？济东，你倒是说清楚。”宋明成听得云里雾里，心急如焚。
“她，宋秀珍找人把语西绑走了，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有任何消息。”方济东指着宋秀珍说道。
“妈，你到底在干什么？”宋明成吃惊，他的妈妈为什么要绑走沈语西？
“你要把宋家给她，我不能答应。”宋秀珍恶狠狠地说。
“我什么时候要把宋家给她了，我只不过转让了一些股权而已。”
“她一个野种，也配？”
“不过是一点股权而已，就值得你这么丧心病狂？”方济东忽然坐下来，不似先前的阴狠，居然淡然许多。
他从随身带着的一个档案袋里，掏出几份文件。淡淡地说：“这是宋氏一些股东的股权转让协议，如果我高兴的话，明天宋氏就改姓方了，哦，不，我还可以让它姓沈。”
“你在说什么？”宋秀珍不可思议，夺过那些文件看了数遍：“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想要的，一切都会有可能。你告诉我，沈语西到底在哪里？你现在说，我也许大发善心，宋氏还可能继续姓宋。你要是等我自己查出来，我可就没这么客气了。”方济东最近一直在忙的就是这些事，他怎么能眼见着语西在宋秀珍这儿吃亏，却什么都不做呢？语西善良，不想和他们纠缠，可他没那么好说话。总要叫宋秀珍长点教训，让她知道现在的沈语西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妈，你快点说，语西到底在哪里？”宋明成没想到，宋秀珍居然因为他转让股权的事儿，私自绑架了语西。他十分心急，万一语西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就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宋秀珍闭上眼睛，想了许久，权衡利弊，才无奈地说：“人我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只告诉他们，将她送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能让她回来。”
“你最好说实话，到底送到了哪里？如果仅是送走，你难道不怕她和我联系，我再把她接回来？我想，你一定把她送到没有办法联络我的地方，对不对？”
宋秀珍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看了一眼阴沉地方济东，终于说道：“那两个人是人贩子。”
“你竟然敢？”方济东照着宋秀珍的病床就是一脚，发出巨大的声响，那床生生被踹了两米远，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宋秀珍在床上一个趔趄，要不是叶宁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大概会狠狠摔在地上。
方济东怒火中烧，要不是看在她一把年纪的份上，他此刻一定扑过去，活剐了她。
“我给了那两个人酬金，是一张卡，他们应该会取钱，你可以通过这个查查。”宋秀珍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可她竟被方济东给吓住了，她想，如果今天方济东在她这里得不到沈语西的下落，她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方济东拿到银行卡号，立刻将号码发给了路远。临走时，方济东从袋子里掏出一份文件：“另外，沈语西不是你嘴里的野种，她就是宋明成的骨肉，这是dna鉴定。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兴风作浪，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宋秀珍并不愿意看那个鉴定，沈语西不该是宋家的骨血才对。就算是了，又能如何，都已经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了。只有永远当沈语西是野种，她才会更心安。
方济东走出病房，宋青站在病房门口，似乎已经呆愣了许久。沈语西居然是二叔的孩子，沈语西居然是她的妹妹，她还曾想方设法地算计沈语西，这世界真是喜欢跟人开玩笑啊。
宋明成跟在方济东后面：“济东，你一定要把语西救回来，拜托你了。”
方济东忽然回头，看着宋明成，一字一句冷冷地说道：“沈语西是我的人，就算她是你的女儿，以后也和你，和你们宋家再没有关系。还有，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他没有再说下去，宋明成大概也明白他的手段，他有一百种方法，让宋氏活不下去。
路远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基本确定了一些消息。
“那张银行卡最后取钱的地方，是刚刚在s省一个隶属城市丰县。我们已经在机场了，你快赶过来，我们在那里汇合。”
他们坐飞机，又转车，很快就到了丰县。路远联系了当地的警察，找到取钱的银行，调了监控，果然是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出了银行，上了原来那辆面包车。他们看了沿路的监控，在一家小旅馆发现了踪迹。
只不过他们晚来一步，半个小时前，那两个人已经走了。
“他们有没有带着一个女人？”方济东看着旅馆老板问道。
大概他的声音足够森冷可怖，又加上他带了一群人，其中还有几个警察，老板被吓得够呛，畏畏缩缩地说：“带了一个，说是他们的妹妹，生了很严重的病，要去大城市看病。”
“东哥。看样子，语西是被下药了。”
方济东脸色极难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老板：“是她吗？”
“我不知道，根本就没看到脸，她一直昏迷着，是被他们背进来的。”
“你这里有监控吗？”路远问。
“本来是有的，但是坏掉了，一直没来得及修。”
“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一路往东走了，我当时还纳闷，不是去大医院看病吗？怎么往东走？那边是穷乡僻壤的山区，山路崎岖，极不好走，生人到那里都是会迷路的。那里有几个小山村，又穷又落后，经常会有拐卖人口的事情发生。”老板见他们大概也没什么恶意，也有些明白那两个人的身份，便一口气说了许多。
线索只有这么多，方济东出了旅馆就要上车，被路远拦住。
“东哥，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追了，还能做什么？”方济东甩开被路远拉住的手臂，冲着路远吼道。他此刻心急如焚，如果不马上追过去，语西恐怕真要被拐进山沟里去了。这里不是他的地盘，到时候恐怕会更加难救他。
“东哥，你先稍等一下，你刚才也听到了，我们对这里的路况不熟悉，贸然追过去，万一迷了路，对救语西反而不利。”
“我不能再耽误了，他们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再耽误就真来不及了。”方济东一向遇事冷静淡定，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语西，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
路远递过来一支烟，方济东点燃，重重地吸了一口，闭上眼沉默了一会。他反复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语西还在等他去救她。
一支烟抽完，方济东忽然睁开眼睛，似乎重新恢复了以往冷静自持，杀伐决断的样子。
“路远，你去让这里的警察，找一个对当地路况熟悉的向导，多少钱都没有问题。要尽量快，我们务必要在他们进到山区之前，堵住他们。还有，争取让他们多派些警察，万一我们没有堵住，恐怕有用得上他们的时候。”
当地的民警也算雷厉风行，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就找来了曾经在山区里生活过的人。
正要上车的时候，方济东在路远耳边小声问：“带枪了吗？”
“带了，有一把我放在你车上的储物柜里。东哥，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用。”
“路远，你记住无论我做了什么，都和你没关系。”
路远不知道给方济东带枪，是不是对的，他总觉得如果沈语西出了事，恐怕局面会很失控，总之可能不是他能够控制的。路远也只能希望沈语西没事，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九十五章 消失
他们一路上风驰电掣，车速几乎开到最大。眼看着天就要黑了，马上就要进到山区，如果在这之前，还没看到那辆面包车，语西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方济东的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手指几乎不受控制的颤抖，心里一直在祈祷，他从来不信这些，可他现在默默地祈祷，希望语西能等到他。
他正紧张着，电话忽然响了，他瞄了一眼，是正在前面开着车的路远。
“东哥，快掉头，我看见那辆车了，刚刚从我们对面开了过去。”话音刚落，他们几乎同时掉了头，速度太快，路上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声。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将那辆车给截停。
方济东快速下车，将开车的人从车上狠狠拽下来，交给了路远。他喊着语西的名字上到面包车里，里面另外一个人，躺在座椅上，头部受了伤，用一个体恤衫胡乱地裹着，伤口还在渗着血。大概失血过多，人有些不太清醒。
里面并没有沈语西的影子，方济东心里一下凉透，从车上下来，冲着刚才被拽下来的人就是一拳，他用了十足的力气。路远在那人身后，他甚至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那人一声惨叫，捂着脸跪在地上。
方济东扔不罢休，回到车上，拿出储物柜里的枪，抵着那人的太阳穴，一手卡住那人的脖子，那人无法呼吸，脸憋得呈青紫色。
方济东森冷的声音，像鬼魅一样传进那人的耳朵：“人呢？说出来，我饶你一命，不说的话，我现在就让你去见阎王。”
那人自是知道他问的是谁，但他被掐得说不出话，手在面前乱比划了一通。方济东终于松开手，那人又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呼吸。
那人惊恐，没想到惹了大人物，身体抖得跟筛子一样。过了好大一会，才惶恐地开口：“她……她……她跳车了。”
“你说什么？”听到这句话，方济东心神俱裂，头开始无预兆地疼了起来，太阳穴处砰砰跳着疼。
他几乎又要冲过去，将那人千刀万剐都不解恨，但被路远紧紧拉住。那人害怕方济东真会要了他的命，忙快速说道：“我给她吃了安眠药，还绑了手脚，可没想到半路上她竟然醒了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割断了绳子，拿着后车厢的扳手砸了我大哥的头，她让我停车，我没停，她就从车上跳了下来。那里都是些山坡，我下去找了一会，但是我大哥的伤挺严重的，我才掉头要去城里，给我大哥治伤。”
“说的是实话？”路远问。
那人被打得不轻，面部已经有些陷进去，他忙不迭地点点头：“全部是实话。”说话的实话牵动面部的神经，大约是很疼，那人的脸直抽搐。也是个怂货，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她在哪里跳的车？”
“前面差不多三公里的地方，那里正好有个限速的路牌，还有一个广告牌。我什么都说了，你们能不能饶我们哥俩一命，我哥再不去医院就会死的。”那人跪在地上，哭喊道。
方济东冷眼看了看那人，又看了一眼路远，转身就上了车。
路远对跟来的警察说道：“刘队，这两个人先交给你们，我们得先去找人，等我们回来，咱们再做个交接。另外，留几个兄弟给我们吧，我们毕竟对这儿不熟。”
“这没问题，不过现在天已经黑了，你们还是要小心点。”
他们到了语西跳车的地方，山沟倒不是很陡峭，就是有点深。他们带着手电筒下去，到处都是乱石杂草。没走多远，就发现那些草丛确实有被压过的痕迹，有些地方还有明显的血迹。
“没错了，东哥，我们顺着这些印子，一定能找到语西。”
找了语西这么久，总算有了些希望，方济东一直提着的心，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下。
只是，他没想到，一直到了沟底，也没见半个人影。他们在沟底寻到了半夜，几乎找了个遍，也没发现一点沈语西的踪迹。
方济东的头又疼了起来，手里的电筒被他狠狠砸在一块石头上。他一天都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又加上提心吊胆，他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脸色苍白，嘴唇起了干皮，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病。
“东哥，我们已经找遍了，现在天太黑了，要不我们等到明天再找。”路远担心方济东的状况，好言劝解。
“不行，我们能等，语西等不了。”
“方先生，我也觉得还是等到明天，我们现在只是徒劳无功。前面不远处有一个村子，我们去那里歇歇，顺便也可以打听一下，那位沈小姐兴许被村民救走了，也说不定。”一个当地的警察建议道。
“东哥，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再说，你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了，你要是垮了，还怎么找语西？”
他们沿着一条小路去了那个小村子，这里大概有人经常来旅游，村口竟有一个小旅馆。
老板是当地的村民，正坐在屋里打盹。屋里来了七八个人，其中还有警察，他一下就给惊醒了。
“我这是正经生意，我没做犯法的事。”
“你别害怕，我们就是来住店的。”路远语气和缓地说。
“哦，那我这里只剩一间屋子，不过里面是个通铺，你们住吗？”老板上下打量着他们，慢悠悠地说。
“我们几个能住下吗？”
“能，能住十个人呢。”
“那好，我们住。另外，能不能麻烦老板给准备些吃的？”
“你们得等一会，我老婆睡觉了，我去给她喊起来，让她给你们做。不过，得加钱。”
“钱不是问题，麻烦您了。”
老板娘的速度倒是快，不过一个小时，饭菜就端了过来。很简单的清粥小菜，配着热腾腾的大白馒头。
大家都忙了半夜，也顾不上客气和形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方济东没有胃口，只喝了一碗粥，就躺在床上。他的心里像被凌迟了一样，疼得快要呼吸不过来。草地上的血迹斑斑，让他心惊，语西一定受了伤，不知道严不严重？她到底去了哪里，万一又遇到坏人怎么办？
她不知道在受什么样的苦楚，他怎么能安心睡得着？
他起身走出屋外，店里的老板正坐在椅子上，似睡非睡的样子。
他走过去，老板睁开眼，他递过去一根烟，开口说：“跟您打听个事儿？”
老板接过那烟，就着昏黄的灯光看了一眼，竟然是黄鹤楼。他可从没抽过这么好的烟，以前也只是在村长家里见过。
方济东要给他点烟，他没让，拿着在鼻子下面嗅了又嗅，喜滋滋地说：“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从口袋里又掏出语西的照片，说道：“这个姑娘从那边山坡上摔了下来，我们没找着人，这儿离山坡最近，想着她会不会到村子里来，不知道您有没有见过？”
老板认真地端详了一会，说道：“应该没有，我这地方是进村的必经之地，有什么生人来，来了几个，我最清楚，这个姑娘我从来没见过。”
方济东的心里升起无尽的失望，难道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沈语西又凭空不见了。
“不过，我们南边还有个村，明天我给你问问，是不是去那里了？”老板想了一会说。
方济东从口袋里拿出整盒烟，塞给那老板，沉声说：“那谢谢了。”
老板喜笑颜开地接过，十分愉悦地说：“咱们这两个村子，经常有旅客过来，大家都极其热情好客。不像东边的那些山区，贫穷落后，民风又彪悍，老干些不正当的事。如果这姑娘掉在这里，你就放心，保管不会出事。”
方济东勉强笑了笑，这样便好。
方济东一夜几乎都是半梦半醒，闭上眼睛就仿似看见语西，浑身血淋淋一片，绝望地看着他哭，泪水像决了堤一样。他肝肠寸断，心痛不已。
天还未大亮，方济东就起了床。山村里的空气非常新鲜，沁人心脾，可他的心情却极沉重。如果今天再找不到语西，恐怕是真的出大事了。
老板娘在厨房做早餐，屋子里一阵阵的饭香。老板见他出来，笑着给他递烟，似乎并不是方济东昨夜给他的烟，像是自己卷的劣质烟。
方济东摆手拒绝，老板有些不好意思，从兜里摸出昨夜的那盒。方济东摇摇头：“那是给您的，您自己留着抽吧。”
老板本就不大舍得，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宝贝似的放进了兜里。
路远和那几个警察相继起床，他们一起吃早餐。正吃着，老板过来说：“我刚打电话给隔壁村的朋友，说是村里没见到有陌生姑娘，也没听谁说过。”
方济东被失望淹没，他再也坐不住，早饭也顾不上吃，起身就要走。
“东哥，你先别着急，吃完饭，我们一起在去山坡下找找。昨天夜里太黑，兴许我们遗漏了哪里。”路远说。
“我先过去，你们吃完饭再去。”
他们在那片山坡下又搜索了一遍，终于在一块石头旁边发现了沈语西的手链，链子上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所以语西是真的摔在这里，但是人却不见了，想必一定是有人带走了她。可是会被带去哪里呢？”路远说。
方济东紧紧攥着那串手链，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才说：“这里只有两个村子，她一定还是在其中一个村里，我们得再去问问。”
他们一行人兵分两路，分别到两个村子去问。最后是败兴而归，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说没见过沈语西，这么一个大活人又忽然人间蒸发。方济东已经连脾气都没有了，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沈语西就应该在这里，可偏偏找不着。他从未有过的绝望席卷，让他感觉到疲累。
第九十六章 回家
他们又找了一天，依然一无所获。方济东急得嘴上起了泡，一天下来连口水也没顾得上喝。
他问民宿的老板：“这里除了这两个村子，还有没有别的村？”
“没有，这底下就这两个村，没有旁的地方了。”
“那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呢？”
“兴许是漏掉哪里了？我再给你打电话到隔壁村问问，让我那个朋友给你多留意一下。村里谁家多个人，很快就能传遍，藏不了多久的。”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藏着不肯说。”
“看现在的情形，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状况，会更复杂。方济东叫来路远，问：“能挨家挨户搜吗？”
“这恐怕不行，如果硬来，说不定会惹恼村里的百姓，到时候会更不好办。”
方济东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头疼得更加厉害，他叹口气：“只能等到晚上了，天黑了我们偷偷地去看一看。”
天快黑的时候，正在吃晚饭，老板带着一个人来，见着方济东，老板忙说：“他是隔壁村的，说是有那姑娘的消息。”说着就用手指戳戳那人：“你说，你快说说。”
“我今天去割草的时候，碰到顾嫂，她是村里放羊的大婶。她家里在西坡有座房子，不在村子里住，平常都见不着人。听她说昨天傍晚在山沟里捡着一个姑娘，好像还受了伤。”
方济东噌地站起来，带翻了桌子上饭碗，他根本顾不上，只拉住那人急切地说：“快带我过去。”
沈语西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都痛，像被人从头到脚揍了一遍一样。
她看了看所处的环境，像是她以前和外婆在乡下的房子，虽然又小又旧，但还算干净质朴。屋子里收拾得很井井有条，让人心里暖暖的。
她拖着沉重的身子下了床，身上穿着一身宽大粗布衣裳，像是哪里的工作服，应该有些年头，洗的都有些发白了。她卷起袖口，胳膊上是一道道的擦伤，腿上也是，深浅不一，不过好像被上了药，有点清清凉凉的感觉。
她悄悄挪到房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因为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安全。
院子里，一个大婶正坐在灶台前烧火做饭，一边烧饭一边哼着小曲。院子的一角拴着几只羊，她微微有些印象，昨天摔下来的时候，昏沉间，被人搬上了一辆三轮车，隐隐约约听到一些羊叫声，还闻到浓重的羊膻味。
她是被这位大婶救了吗？她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吧？
正想着，大婶已经朝屋里走来，她来不及躲，正被撞个正着。
“哟，姑娘，你醒了？你都睡了快一天一夜了，你再不醒，我就真得送你去医院了。饿不饿？我做好饭了，赶紧出来吃点饭。”大婶很是热情，沈语西戒备心略降低。
大婶很健谈，她都还没说什么，大婶倒把自己的家底说了个干净。
大婶的老公姓顾，别人都叫她顾嫂。她老公在外地打工赚钱，因为要供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读书，所以一年很少回家。她就在家放放羊，种种地，也算顾住了自己。
“姑娘，你怎么会从山上摔下来？”
沈语西不敢多说，只说自己是不小心。
“那你家人呢？你身上啥都没有，要是你身上有个电话啥的，我也能跟你家人联系一下。”
“顾嫂，你的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
顾嫂去屋里拿了手机，递给她：“你快给家里打电话，报个平安。”
沈语西接过手机，笑着说了声谢谢。转身走到院子的一角，那几只羊正吃着草。她一边给方济东拨电话，一边拿着几根草喂羊。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那边很快接起。沈语西听到方济东的声音，眼泪一下掉了出来。
她的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边沉默了一会，轻声说：“语西？”
“嗯，是我。”沈语西抹了一下眼泪，哽咽地回答。
“大哥，我又让你担心了，是不是？”她哭出声，眼泪完全不受控制。
“我太笨了，对不对？”
“我什么事都做不好，还总让你担心我。”
“我现在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到了这里？你能来找我吗？”她满是自责，怪自己不小心，被人拐到这样偏远的地方。
“你为什么不说话？”方济东一直的沉默，让沈语西心生疑窦。
“乖，过来让我抱抱。”方济东忽然哑着嗓子说。
“什么？”她不明所以，不知道方济东话里的意思。
“乖，回头。”
沈语西十分震惊，慢慢转身，方济东竟然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正举着电话对着她笑，很温柔地笑。
她捂着嘴巴，几乎要痛哭失声。像是慢镜头一样，方济东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来。他看起来很憔悴，胡子拉碴的，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皱成一团，到处都是污泥，没有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样子。他一定为找她，四处奔波才成了这样吧。可是在她眼里，方济东此刻就像天神一样，浑身都散发着光芒。就算已经沧桑颓废，她也觉得他帅爆了。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伸出手为她擦眼泪，笑着说：“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啊？”
她哭得更凶，被方济东一把拉进怀里，也不管眼泪鼻涕是否抹了他一身。他把她箍得紧紧的，仿佛失落了许久的心肝宝贝，终于又被他找了回来。
顾嫂真是个好人，他们临走时，为了感谢她的救命之恩，留了张卡给她，她竟说什么都不要。
“什么救不救人的，我就是举手之劳，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收你们的钱？”
她还拉着沈语西的手，在语西耳边悄悄说：“你老公长得英俊，还对你这么关心，你真是幸福。”
语西悄悄红了脸，小声说：“他不是我老公，我们还没有结婚。”
“哦，那你可以放心嫁了。”
回去的飞机上，方济东紧紧攥着她的手，牢牢地盯着她，连眼睛都不肯闭上，唯恐一个眨眼，她就会不见。
她抚摸着他的脸，他的胡渣微微地有些扎手，她温柔地说道：“你看起来很累，还是睡一会儿吧，我就在你身边呢，不会再消失了。”
他摇摇头拒绝，语西扬起头亲吻他的嘴角，“算我求你了，好吗？你这样，我很心疼。”
他终于睡着，可睡得并不踏实，纷乱的梦接踵而来。他梦到语西被卖进山村，每日被打得遍体鳞伤，还受尽**。语西看着他哭，哭得悲痛欲绝。他想要救她，却什么都做不到。
他忽地从梦中醒来，慌忙看向他身边，语西正睡得熟，恬静的脸孔，让他安定了不少。
终于到了c市，下了飞机，就看到陈助理等在机场门口。他们上了车，并没有往家的方向去。
沈语西不解，疑惑地问：“我们要去哪儿？”
“医院，你需要检查一下。”
“我应该没事吧？不是在丰县的医院处理过了？”
“有的伤口那么深，怎么会没事？那里的医院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还是要系统检查一下。。”语西正想说话，却被方济东打断：“不准说不。”
他的脸色不大好，语西便没再说什么。
到了医院，检查了许多项目，连ct都照了。最后医生告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上的伤，要小心防备，避免发炎。
方济东终于放了心，陈助理又将他们送回家。回到家里，方济东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洗澡，浑身的泥泞，他早已不堪忍受。
方济东洗完澡，刚披着浴袍，沈语西就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剃须刀和一瓶剃须膏。
“哥哥，需要刮胡须吗？免费的哦。”沈语西摇摇手里的物件。
方济东看着她无奈笑笑：“我能拒绝吗？我不太相信你的手艺。”
“拒绝无效。”她根本无视方济东，已经开始动手。
他见她倒是认真，把她抱到洗脸台上，规矩地站在她面前，任由她胡来。
她似乎真的研究了，很是熟练地将剃须膏，涂在他嘴唇四周。刮起胡须，仔细认真，竟也得心应手。
不大一会，便刮得干干净净。她用毛巾替他擦洗干净，捧着他的脸，说：“又恢复了英俊潇洒的样子。”
“我留着胡子，不潇洒英俊吗？还是你不喜欢？”方济东抵着她的额头，浑厚低沉的嗓音，让她心中一颤。
“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她小声地说，脸却已经红透了。
方济东爱死了她这样娇羞的模样，一低头就吻住她的嘴唇，与她的舌头纠缠。沈语西微微喘息，纤细柔软的手指，顺着他敞开的浴袍，伸进去抚上他坚硬的胸膛。
他的身体越来越烫，手指渐渐向下，却忽然被方济东抓住手。
她眼神迷离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想要我？嗯？”方济东稍稍上扬的尾音，听在沈语西耳朵里，性感得要命。
她顾不上矜持，点了点头说：“是。”
“可是现在不行。”
她难得的主动，明明他也情动，眼睛里分明满是**。她低下头，有些失落：“为什么？”
“你身上到处是伤，我怕弄疼你。”方济东忍痛拒绝，虽然他一点都不想拒绝。
“我不怕疼。”说着又要急切地去解他的浴袍，她从来没有这么迫不及待过。被绑走的这两天，她太想念他了。她曾经一度以为自己会死掉，如果被卖进那样的山沟里，恐怕会生不如死吧。而现在她还在方济东的身边，还能和他拥抱亲吻，这简直是上天对她的恩赐。所以她现在很需要他，很需要和他合二为一，以此来证明自己还真实的活着。
方济东有些哭笑不得，紧紧抓着自己的浴袍带子，这样诡异的画风，沈语西倒像是逼良为娼的恶人了。
她终于气馁，面红耳赤地从洗脸台上跳下，丧气说道：“不要算了。”说着就跑出浴室。
他出去，沈语西已经躺在床上，连头都完全盖住。他走过去拉被子，里面却被用力拽住。
“生气了？”方济东笑着问。
“你走开。”恶狠狠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好吧，我现在就脱光，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被子终于从里面掀开，她瞪着他：“我又不是女流氓。”
方济东被她逗得笑出声，摸了摸她乱糟糟的头发，拥她入怀：“你身上的伤，医生都说了，要好生养着，万一发炎就糟了。”
沈语西本也没有生气，只是自己难得主动一次，竟然被拒绝，她觉得失了面子，有点羞耻罢了。
第九十七章 低调
他们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抱着很快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沈语西正要起身，搭在腰上的手臂陡然收紧，方济东的身体缠了过来，头搁在她的肩膀，眼睛还闭着，有些孩子气地在她耳边说：“再睡一会儿。”
她其实是有点饿了，想下楼做东西吃。只是方济东从未这样黏人过，她心中柔软成水，翻了个身被他拥进怀中。听着他清浅的呼吸，闻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她只觉得幸福满溢。
再醒来的时候，房间开着灯，方济东已经不在床上。沈语西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发了一会儿呆，起床下楼。
厨房里响起一阵叮铃咣当的声音，她走进去，方济东正站在灶火前烧开水。
“你烧水做什么？”沈语西不声不响地出现，又冷不丁地开口，方济东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她站在厨房门口，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叫了外卖，但我实在太饿，已经忍受不住，所以先吃点泡面。”
“哦。”沈语西只哦了一声，就出了厨房，她睡得时间长了，有点头疼。她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找了一圈，也没什么想看的节目。她又无聊地关上，方济东端着方便面过来，热腾腾的香气，让她的肚子咕咕地叫起来。
“让我吃一口，我也好饿。”沈语西忍不住要吞口水。
“不行。”方济东干脆利落地拒绝。
“为什么，你不要这么抠好不好？我就吃一口。”沈语西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方济东微微笑：“我是为你好，这面有点辣，你身上有伤，医生说了不能吃辣的。”
她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吃，嘴里的口水几乎快要不受控制。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碗，慢腾腾地问：“好吃吗？”
他正挑着一筷子面，要送进嘴里，听见她这么一问，停下来，“真这么想吃？”
她舔了下嘴唇：“嗯，其实，只吃一口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方济东终于笑出声：“过来吧，馋猫，给你吃一口。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沈语西喜笑颜开地过去，就着他手里的筷子吃了一口，兴奋地手舞足蹈、她真的是太饿，一向不大爱吃泡面的她，竟头一次觉得原来这样美味。
门口的铃声响起，大概是外卖到了。方济东起身去拿外卖，等他回来，沈语西已经将他剩下不多的泡面吃了精光，要不是他拦着，估计连汤也要喝得一滴不剩。
吃饱饭，沈语西总算活了过来。她躺在沙发上不愿动弹，方济东坐在身边伸手就解她的睡衣。
她一把拽住：“你干嘛？是你自己说不要碰我的，现在我不想了，你也不要想。”
方济东被她大义凛然的样子逗笑，拿起茶几上的药在她眼前晃了晃：“我给你擦药呀，你瞎想什么呢？”
早说呀，她还以为他要那个呢。
她主动脱了睡衣，露出背上的伤。大多都是擦伤，伤口倒都不严重，只是太多，就显得可怖了。
方济东小心地将药抹到伤口上，她咬着牙一声不吭，他更是心疼。
“疼就叫出来，我又不会笑话你。”方济东轻轻说道。
“我才不要，显得我多怂啊。”沈语西趴在沙发上，喃喃地说。
方济东心疼：“你跳车的时候，在想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着不能被他们拐到山沟里去，到了哪里一定会生不如死，还不如干脆死了好。”沈语西语气平和，表情淡定，方济东的心却被揪着疼。她又说道：“我想，跳车兴许还会有一线生机，一咬牙一跺脚就跳了下来。”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就算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会找到我，我觉得你实在太厉害了。”沈语西从来不会吝啬她对方济东的崇拜之情，眼睛里满是对他的佩服。
可是这次说到底，是她自救，如果她没有将其中一个人打伤，如果她没有跳车，他不敢想象他是否还能找到她。
“傻瓜，是你自己勇敢。要不是你打伤了其中一个，他们要赶回城里治伤，正好被我们截住，我也不一定找得到你。”
“那两个人抓起来了吗？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居然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绑你吗？”
“他们不是人贩子吗？专门拐卖人口，我运气不好，就撞上了呗，难道还有其他理由？”
方济东看了她一会儿，到底不忍心告诉她真相，如果跟她说是宋秀珍怕她夺走宋家的财产，才找人口贩子绑了她，并要把她卖进山沟，永远都不能回来，她恐怕会非常痛苦吧。
“目前看来是没有，不过以后你不要单独出去。我明天给你买辆车，再配个司机。”
“不用吧，这只是个偶然事件，应该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你听话。”
“那我上班总车接车送的，多不像话，说不定公司里的人以为我傍了大款呢。”
“你管别人怎么看你做什么？你放心，我会买辆低调点的车。”
她十分后悔答应方济东给她买车，因为他所谓的低调，和她眼里的低调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她伤好了以后，销假去上班。司机来接她的时候，她绕着车转了一圈，是辆大众，确实普通，不像什么豪车。方济东还笑着跟她说：“怎么样？这车够不够低调？”
“行吧，就这辆吧。”
她觉得这车实在不算什么好车，于是她也没避嫌，直接让司机停在了公司不远的地方。
她进了公司，刚坐下，就有人到她身边。开始只是嘘寒问暖，因为她当初请了病假，她以为他们关心她的身体，还十分感激。可过了一会，话题就开始跑偏。
“你有男朋友了吧？男朋友是干什么的？”
“今天开车送你来的是不是男朋友？他家里应该挺有钱的吧？”
沈语西被问得稀里糊涂的，只好答道：“那不是我男朋友，只是司机。”
“司机？”
“哦，我坐的……嗯……是网约车。”直觉告诉她，要撒谎才是正确的选择。
“这样啊？哎哟，现在网约车都这么豪了吗？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
“那车很贵吗？只是一辆大众啊，看起来很普通。”沈语西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应该跟那辆车有关。
有人对她的无知表示很无奈，耐心地跟她解释：“大众辉腾，你去网上查查，看它贵不贵。”
既然了解到并不是沈语西的男朋友，同事们便失去了兴趣，很快作鸟兽散。她立即打开电脑，查车的报价。看完以后，她在心里暗暗骂方济东，他到底懂不懂什么是低调。
趁着中午休息，她给方济东打电话，铃声只响了两下就被他接起。
“方济东，你实话告诉我，那辆车多少钱？”沈语西劈头盖脸就问。
“没有多少钱，你不是要低调点的吗？很符合你的要求。”
“到底多少钱？”沈语西继续不死心地问。
“额……”方济东迟疑了一下，慢吞吞地说：“可能一百万多一点吧。”
“啊…啊…你知道什么是低调吗？”沈语西在电话里尖叫，在他眼里一百万的车就是低调吗？
“车型确实很低调啊，都是陈助理，我让他去买的。他以为是我开，觉得这个型号最低调，已经是这款车型里最便宜的了。”方济东甩锅给陈助理。
“我说得低调，是买个几万块钱的就可以了。这样的豪车，我怎么敢开进公司？我的月薪只有几千块钱，我哪里开得起？”
“你们公司的人也太大嘴巴了，就这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早上的时候你不也欢天喜地的吗？”
“那是因为我不认识，要是我认识的话，打死我都不会坐的。”沈语西暗骂自己愚蠢，总是被方济东算计，还什么都不知道。
“那怎么办，要不开家里的那辆算了，我开了一年多，已经有点旧了，应该不会太显眼。”
“哪辆？”他的车那么多，她哪儿知道是哪一辆。
“就是那辆奔驰啊。”
“你去死。”沈语西挂了电话，对方济东十分无奈。有钱人的想法都是这样离奇吗？
方济东握着被挂断的电话，坐在椅子上笑了半天。他本来想着语西反应迟钝，又对车没什么研究，应该不会知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她公司里的人给出卖，他要打电话给方青墨问问，公司里的人不好好上班，没事操这些闲心做什么。
“东哥，你笑什么呢？”方济东这才反应过来，路远还在这里呢。
“哦，没事，你继续说。”
“我说绑走语西那俩人怎么办？”
“哼，这你不必问我，法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你竟然肯放过他们？”路远吃惊，方济东向来不吃亏，这次语西差点遭了大难，他居然说要交给法律。
“怎么叫我肯放过他们？我又不是法官，难道还能私自给他们定罪？”方济东理所当然，倒真没有要使手段的想法。
“好吧，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按程序走了。”
“路远，罪魁祸首并不是那两个人。”方济东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所以对于宋秀珍，你想怎么样？证据是确凿的，随时都可以批捕。”
“不，不用，她最在乎的是宋氏，我有的是法子让她痛不欲生，让她坐牢太便宜她了。”方济东眼睛冒着阴冷的光，路远也许久没见过他这么有杀气了。
路远只记得曾经有那么一次，方济东的对家暗自收买东升的员工，公司许多机密的客户资料泄露，给公司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那是公司刚进入正轨，他的心血几乎耗尽。
他那时也像现在这样，杀气腾腾。只是他那时还不够强大，搞垮一个公司还是用了一些时间。不过总算有回报，他的对家被他逼得弹尽粮绝，最后不得不宣布破产了事。
“东哥，生意上的事我不太懂，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尽全力。”
“没关系，你顾好你的工作就行。”以方济东现在的能力，根本也无需别人的帮助。
“这事语西知道吗？”
“她不必知道，她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碰到了人贩子，根本没想到是宋秀珍动的手。既然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永远都不要知道最好。”
第九十八章 聚餐
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方青墨亲自过来通知，说是上个月业绩好，今天所有员工要去饭店聚餐。
办公室里一下就沸腾了，老板请客，千载难逢。这是沈语西来公司里的第一次聚餐，虽然以前和部门的同事也一起吃过饭，但都是自发的。也是听说方青墨向来大方，聚餐旅游根本就是常事。
沈语西本来就不想司机再来接她，免得又引起议论，这下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拒绝。
聚餐的地方是一家川菜馆，看着端上来的菜，上面飘着一层鲜亮的红油，沈语西就隐隐觉得胃疼。
她吃得极少，毕竟川菜的辣，她不太能受得住。方青墨就坐在她身边，见她几乎不动筷子，只专注地扒了一碗白米饭，低声问她：“菜不合胃口吗？怎么都不见你吃？”
沈语西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有，可能是中午吃多了，我还不太饿。”
方青墨十分怀疑她的答案，但也没再继续追问。
过了不久，她的电话在包里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果然是方济东。
她悄悄出去接，好在大家都在热闹地吃饭，并没有人在意她。
“听刘叔说，你公司今天聚餐？”刘叔就是他给沈语西请的司机，据说以前给他当过几年司机，人又实诚又敬业。
沈语西头抵着墙，轻轻嗯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吃个饭，还吃不开心了？”
“吃的是川菜，一道比一道辣，我都没怎么吃，干吃了一碗米饭。方青墨问我是不是不合胃口，我还假惺惺地说不饿。”
方济东在电话里笑了起来，笑完说道：“那怎么办？一会我去接你，咱们换个地方吃？”
“不用了，我半路走掉多不合适，你别忘了，我在公司里还是个新人，可不能胡乱耍大牌。”
“那你先忍一忍，我在云星先给你点好餐，等你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立刻接你过来。”
沈语西接完电话进去，包间里一下安静起来，所有人都看着她，她有些尴尬，只好勾起嘴角笑了笑。
“语西接这么长时间的电话，是男朋友打的吧？”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分开一会儿，都不行哦。哪像我们那时候，说是谈恋爱，好长时间都不见一面。”
沈语西只是笑，也没多说什么。她在公司里一向话不多，大家调侃了两句，也就各自继续吃饭聊闲天。
她不敢吃菜，米饭也实在吃不下去，只好端着杯子喝水。过了一会儿，方青墨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沈语西余光瞄到是方济东发来的信息，她假装没看到，眼睛转向别处。方青墨打开看一眼，上面只有一句话：我媳妇儿不吃辣，早点结束，放我媳妇儿回家。
方青墨嘴角一抽，看了看正在喝水的沈语西，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一整晚都不怎么吃东西，他还以为她爱漂亮减肥呢。他回了一条信息，过了一阵，他忽然对沈语西说道：“语西，你刚才不是说家里有事吗？那你赶紧回去吧。”
“啊？”沈语西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他。
“你刚才跟我说，家里有点事，要提前回去，不是都来接你了吗？快点走吧。”说着就接过她手里的杯子，还贴心地将椅子上的包塞给她。
她稀里糊涂地被方青墨请了出去，犹犹豫豫地走到餐厅门口，方济东竟然就站在不远处，倚着车子正在抽烟。
她走过去：“你给方青墨发的信息，让我出来的是不是？”
“我只是让他早点结束，谁知道他先把你放出来了。”他将烟熄灭，扔进远处的垃圾桶，过来牵着她的手上车。
“饿了吧，带你去吃饭。”
上了车，沈语西又想起早上的事，“你以后不要让刘叔接送我了，实在太扎眼，我可不想做与众不同的那一个，今天差点就露了馅。”
“好了，给你换了一辆别克，不到十万块钱。这个总够低调了吧。”
“唉，真是有钱，说换就换。”沈语西忍不住叹气。
“这还不满意吗？我可是从来没过这么便宜的车。4s店的人一看是我，卯足了劲跟我推荐几百万的车。没想到最后我买了辆十万块钱的，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大概以为我要破产了吧，太有损我的形象了。”方济东说得一本正经，倒不像是开玩笑。
沈语西终于笑出声，不难想象销售员本来以为来了笔大生意，结果成了一个小单子，失望的心情溢于言表。
他应该和云星的经理打了招呼，他们到了包间，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她正饿得发晕，坐在那儿就开始吃。
方济东满脸的笑意，看着她吃得开心。没多大会儿包间的门被推开，是徐文宇。
他只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对方济东说：“东哥，有点事和你说。”
方济东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说：“你自己先吃，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她抬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轻轻嗯了一声，又继续低下头吃饭。
过了很久，沈语西都吃完了一顿饭，方济东才回来。应该抽了很多烟，满身的烟味。
沈语西不由得皱眉：“谈什么事情啊，去了这么久，怎么又抽那么多烟？”
“工作上的事，很无聊。”方济东在她身边坐下，拿起筷子正要吃菜，却被她抓住手。
“菜都有点凉了，让他们热一下再吃吧。”
“不用麻烦了。”
回到家里，方济东就去浴室洗澡，大概是她说了太多遍，他身上的烟味浓重，十分难闻。
其实他身上并没有很难闻，只是他最近抽烟有点凶，总是大老远就能闻到烟味，他的手指都开始微微泛黄。她多控诉几句，他还会稍稍收敛些。
沈语西在另外的房间洗了澡，到卧室的时候，方济东正在阳台打电话。她吹完头发上床，翻看了一会儿方济东放在床头柜上的书。她看得快要睡着，还是不见他进来。她便下床悄悄去了阳台，方济东手里夹着一根烟，趴在栏杆上对着电话在说着什么。
“他们的税务一定有问题，你去打点一下，我要在下周看到结果。”
“还有去年政府的那次招标，他们行贿的一些材料，徐文宇应该发你邮箱了，通知给各家有声望的媒体。这次一定要一击即中，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好，有什么事情再跟我联系。”
方济东挂了电话，沉默了一会，转身就看见沈语西正抱着手臂，倚在阳台门口看着他。
他忙熄灭了手里的烟，讨好地笑着走到她面前：“我没有抽，只是点燃了，不信你闻闻。”说着就凑到她跟前。
她仔细地闻了下，他的身上只有泛着淡淡香味的沐浴乳的味道。她伸出手抱着他的脖子：“你最近好像很辛苦，在忙什么呢？”
他把她轻轻托起来，放在躺椅上，伏在她上方。他吻着她的嘴角：“我要努力赚钱养家糊口，这样你才能早点嫁给我，辛苦一些是正常的。”
他的手顺着她的睡衣伸进去，嘴唇从脸颊吻到她的锁骨，他凶猛的啃噬，让她招架不住。她的呼吸开始不畅，眼神也变得茫然。
头顶就是灿若星河的天空，皎洁的月亮照得夜间如同白昼。她有一瞬间的心慌，仅存的理智让她有一丝丝的清明，她抓住他的手，声音有些破碎：“我们回房间好吗？”
“不要，就在这里。”他一口拒绝，像是一个耍赖讨糖吃的小孩。
她从未和他在开放的空间，做这样私密的事情。她紧张地抱着他的腰，艰难地开口：“会不会被人看到？”
“不会，我们的对面没有人住。”
“万一有人看见了呢？啊……”
他在她的胸口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引起她一声惊呼。
“专心点。”
他到底得逞，小小的躺椅，在静谧的夜空里，咯吱咯吱十分响亮。她羞愤交加，又无可奈何，只好闭着双眼随他一起到了极乐世界。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只知道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床上。她恨死了那张躺椅，硌得她腰背都是疼的。而那张躺椅居然还是她买的，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她那时无论如何都不会购买他。
她趴在床上，看着躺在一边笑她的罪魁祸首，低声控诉：“你无耻，只顾着自己，我的腰都快疼死了。”
“哦，那下次你在上面好了。其实在上面使劲的人也很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舒服。”某人居然大言不惭，这让她更加悲愤。
“你走开，得了便宜还卖乖，没有下一次了，我明天就把那躺椅扔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它。”沈语西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他从背后搂住她，手指搭在她的腰上，温柔地抚摸。过了一会，她快要睡过去了，听见他轻声说：“宝贝儿，我爱你。”
她迷迷糊糊地转身，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她低低地嗯了一声，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九十九章 闭嘴吧，方济东
第二天是周末，方济东似乎有事要做，大早上就要起床出去。她几乎是闭着眼睛替他配好衣服领带，等他走了以后，又躺到床上睡了过去。
快临近中午，苏芷打来电话，约她一起吃饭。
她去浴室梳洗的时候，无意间碰到后腰，一阵的疼痛。她掀开衣服，透过镜子，隐约看到一片青紫。她又将方济东在心里骂了个遍，被他折腾成这样，真是令人发指。
到了约定的餐厅，苏芷一看到她就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她奇怪，低头看了看自已的衣着，并没有什么不妥。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她问。
“你跟我哥，是不是也太激烈了点？”苏芷调侃。
沈语西一下子红了脸，小声斥她：“你胡说什么？”
苏芷撇撇嘴不说话，从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递给她。她疑惑地接过去，苏芷点了点脖子。她拿着镜子照了照，无语地闭上了眼睛，再一次在心里将方济东问候了一遍。
她的锁骨处，脖子上方，大大小小好几个红色的印记，傻子才不知道那是什么。早知道昨天怎么也不能随了方济东的心意，任由他胡来。
“这说明我哥爱你啊，你害羞什么？”苏芷见她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更是笑得不能自抑。
她羞愧万分，她是刘叔送过来的，从她上车就盯着她看了一会，眼神诡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还觉得刘叔奇怪。现在看来，明明是身上的吻痕太过明显了，她当时只顾着腰上的伤，根本没注意到脖子。她居然还穿了一件低领的体恤，唯恐大家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她又恼又气，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地问候方济东才是。
她把扎起的头发散下来，还算能遮住，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天气已经很热，正值正午，外面的太阳最是毒辣的时候。她们俩吃完饭，哪里也不想去，就坐在餐厅里吹冷气。已经过了饭点，餐厅里几乎没什么人。人少，餐厅里就显得极安静。她们俩聊天，也是轻声细语，不敢太大声说话。
她们正聊得起劲，忽然从楼上传来一阵吵闹声。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下来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一个个情绪高涨，赤红着脸，像是生了很大的气。
她们俩好奇，就多看了一眼。最后，从楼上下来一个老太太，手里拄着拐杖。
沈语西看见以后，急忙转过头，不想还是被那人看见。
宋秀珍拄着拐杖慢慢地朝她走过来，苏芷并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起身和她打招呼：“宋奶奶，您也在这儿吃饭？”
宋秀珍笑着点点头，然后转向语西：“沈语西，我能和你聊聊吗？”
宋秀珍说话的语气，让沈语西有一刹那的吃惊，宋秀珍什么时候用这么平和的态度，跟她说话，每一次都是极尽嘲讽，对她甩起巴掌也丝毫不手软。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沈语西淡淡地说。
“怎么能没有什么好聊的，你恨宋家，借着方济东的手来打击宋氏。如今你倒装起白莲花了，看不出来，你对方济东还挺重要的，倒是我小瞧你了。”
看来真是她想多了，宋秀珍还是那副高高在上，对她冷嘲热讽的样子。只是她的话，沈语西不太明白。
沈语西听她继续说：“你跟济东说一声，想要怎么对付我都行，让他放过宋氏。”她这是在求她吗？只是大概强势惯了，听着完全是不容置疑，让沈语西十分不舒服。
沈语西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苏芷更是云里雾里一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氏跟方济东有什么关系？”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呵呵，他果然把你保护的很好。”宋秀珍笑了两声，又说道：“算了，你回去问他吧。叫他做事不要太绝，谁还没有落魄的时候？风水轮流转，以后不定谁求着谁呢！”
宋秀珍蹒跚着走了出去，苏芷好奇心爆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认识宋奶奶？这个老太太可不怎么好惹。”
沈语西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讲了一下故事的大概。
苏芷听完，一时气愤难平，过了许久才闷闷地说道：“你身上发生过这样的事，你竟然都不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伤心难过的时候，我都没有在你身边安慰你，我这个闺蜜当得一点都不称职。”
沈语西急忙握着苏芷的手：“你不要乱想，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不是刻意要隐瞒你的。”
“我哥都知道是不是？”
沈语西点点头，苏芷并没不是介意她的隐瞒，只是太心疼她。
苏芷替她不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人？你别管，现在宋氏应该是出了事，肯定是我哥再给你抱不平呢。”
“我总要问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济东这一段世界忙得昏天暗地的，是在忙怎么打击宋氏吗？怪不得那天，他在阳台打电话，她听到什么税务问题，估计是从这方面下手了。
“我哥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吧？是不是怕你心软啊？”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没想过要报仇，我并不想和他们家有太多的纠缠。”
“你别担心这些了，我哥做事还是让人放心的，一定会给你处理的圆圆满满的。”
“嗯，这个我自然是相信他的。”
和苏芷分开回去，方济东居然已经在家里，换了一身休闲的家居服，身高腿长，没什么形象地躺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已经睡着。
手机里还在播着什么，她走过去看，险些要笑出声，竟然是他们以前讨论过的小猪佩奇。她曾经因为这个动画片，笑他和她有代沟，他还有些生气来着。没想到，私下竟自己偷偷地看，真是幼稚得可爱。
她关掉手机，放在一边。屋里的冷气开得足，沈语西拿了一个毯子搭在他身上，转身上了楼。
方济东醒来的时候，已近傍晚。沈语西正在厨房做饭，她刻意放轻动作，以免打扰到他。
方济东悄悄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蹑手蹑脚的样子，笑出声音。
“你醒了？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怎么会这么累，你几乎睡了快三个小时。”沈语西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忙。
他睡得时间确实长，所以还处在半昏沉的状态，他捏着眉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没有那么累，大概知道你在家，睡得安心一点。”
“你知道我回来？”他明明睡得很熟，连眼睛都没见他睁开一下。
“隐隐约约感觉到你在家。”方济东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喝了半瓶，又出去客厅坐下。很难得看到他迷糊的状态，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眼神迷茫，表情可爱。
沈语西走过去，手指梳理了一下他的头发：“你去洗洗脸，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沈语西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方济东。宋秀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宋氏是不是真的出了事，又是不是他所为？可方济东瞒着她，总是有他的道理吧。就算宋氏出事，她问了又想怎么样呢？又不会去替宋氏求情，她还没这么无私。既然方济东不告诉她，她就当做不知道算了，何必要去干扰他的决定。
“你不吃饭，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怎么？你想吃我？”方济东看着她用极暧昧的话说道。
沈语西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不要讲这么下流的话。”
方济东一脸无辜的表情：“沈语西，我都不知道你的思想这么不单纯，我说什么了？吃我哪里下流了？”
沈语西被他摆了一道，又无可奈何，只好恨恨说：“好好吃饭，哪儿那么多话？”
“不是你有话跟我说吗？”方济东好笑地问。
“我没什么话要说。”
“那你老看着我干什么？哦，我知道了，我知道我长得好，你比较迷恋我。但是你的眼睛也不能一刻都不离开我呀，你这样我会很有负担的。”
“闭嘴，方济东，你这个超级自恋狂。”沈语西终于恼羞成怒，方济东默默闭上嘴，继续吃饭。
晚上睡觉前，沈语西又摸到腰上的淤青，她忽然火气上来，想起白天丢人现眼的场面。从浴室冲出来，随手拿起一个抱枕，扔到正躺在倚在床上看书的方济东头上。
方济东一脸懵，莫名其妙地问：“我又怎么招你了？”
沈语西拽着睡衣的领子，指着脖子上的几块：“你看看，都是你造的孽。苏芷快嘲笑死我了，连刘叔都用那种暧昧不明的眼神看我，我的脸都丢尽了。”
方济东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噗嗤笑出声：“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几个吻痕吗？我下次轻点不就行了。”
“你还想有下次？你以后再敢在我身上留这些印记，我和你没完。”沈语西嘟囔道：“我恨死那张躺椅了，明天就把它烧掉，烧成灰，免得某个人哪一天又兽性大发，不干人事。”
“不要再愤愤不平了，实在不行你给我留几个，我也出去丢丢人好了。”
“你想得美，我才不要上你的当，到时候被笑的人说不定还是我呢？”
“这说明我们感情好，你无法阻挡我的魅力，才会……”
“请你闭嘴吧，方济东。”
第一百章 宋氏危机
周一她正常上班，到了办公室没多久，就听见大家议论纷纷，全部是关于宋氏的。
“唉，你们看新闻了吗？宋氏这次是遇到**烦了，股票都跌停了。”
“真的还是假的，这宋氏在咱们市也是有名望的，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
“听说税务上出了问题，政府铁了心要查到底，估计是要杀鸡儆猴吧。你说哪个公司没有点税务问题，我想他们是得罪人了。”
“据说还有经济上的问题，行贿受贿，现在国家查得多严啊，这明显是撞到枪口上了。”
“我觉得是有人打击报复吧，一些陈年往事都被翻了出来，好多和他们有合作的公司都纷纷避嫌，这是要墙倒众人推的架势啊。”
沈语西听了个大概，她心知肚明。那天方济东在阳台打电话，说的基本和这些一致。她当时没有多想，她向来也不参与他的工作。就算宋秀珍跟她说了一些，她也没有多问。方济东做事，有自己的想法和道理，她不想知道。
如今宋氏的新闻铺天盖地，她再想假装不知道，已经是不可能，还是要问一问的。
下班回到家，方济东还没有回来。她无聊打开电视，经济频道正播着宋氏的新闻，无非还是那些她听到的内容。中间放了一段宋氏当家主母宋秀珍的采访，她的气色看起来比较差，完全没有以往那副咄咄逼人的强势模样，态度极诚恳地说：“宋氏一直以来遵纪守法，从未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我们一定会好好配合政府的调查，也希望早日还宋氏的清白。另外也希望宋氏长期的合作伙伴，能给予我们理解和支持。
到底是在宋家当家作主了这么些年，遇见这样的事情，宋秀珍虽然状态差，但是竟也临危不乱，淡定又稳重，沈语西也不得不佩服她。
新闻最后是宋氏的员工，在楼下扯了横幅抗议，大致是宋氏拖欠工资，待遇福利差，压榨员工，克扣奖金。新闻里乱糟糟一片，过了好一会才切换到演播室，有经济评论员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宋氏的这次危机，沈语西只记住了最后几句，宋氏遭到自公司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想要崛起的机会微乎其微，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天由命。
新闻接近尾声，主持人忽然问道：“据说宋氏这次遭难，和本市东升集团有些关联？东升集团的老板是方济东是幕后推手。可方家和宋家是世家，两家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
“东升参与其中只是坊间猜测，并没什么直接的证据。东升在这次危机里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我们还不是很清楚，只能静待其变。。”
新闻终于结束，门铃忽然响了。方济东是知道密码的，她疑惑着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让她一愣，刚才还在电视里接受采访的人，竟然站在大门口，身边还跟着宋思敏。
“姐姐。”宋思敏低声喊他。
她犹豫了一下，本想将他们拒之门外，可她一个不忍心，还是侧身让他们进了门。
宋秀珍坐在沙发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房子。沈语西出于礼貌，去厨房倒了水，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你们来有什么事？”她开门见山地问。
“宋氏出事，你都知道了吧？”宋秀珍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
“然后呢？”
“那你也知道是谁害宋氏成这样的吧？”宋秀珍不疾不徐地说，仿佛自己完全没有错，都是别人的错，义正言辞的样子，让沈语西心里不爽。
“你的意思是别人陷害宋氏咯？既然是这样，身正不怕影子斜，静静等待官方调查就行了，你们没有做过的事，谁也不会胡乱安罪名给你。”沈语西没好气地说。
“没有哪个大公司的税务是完全清白的，就算东升也不例外。方济东想置宋氏于死地，到时候真坐实了宋氏的罪过，我一把年纪了坐牢不要紧，宋明成是你爸爸，你难道要看着他这样的年纪锒铛入狱，被人践踏尊严？当年你和你妈被赶出去，吃了那么多的苦，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做的。你被那两个人绑走，也是我做的。你要恨，就恨我一个人，我愿意去坐牢，抵自己的罪。最后还有宋思敏，他又做错了什么，他以后还怎么生活？方济东不肯见我，你就看在宋思敏叫你一声姐姐的份上，跟方济东说说，给宋氏一条生路。”宋秀珍应该是走投无路了，她说了这么多，明显是来求她的，大概方济东那里走不通，只好将最后希望放在了她身上。带着宋思敏来，目的多明确，她唯一心软的点，恐怕只有宋思敏了。
她看了看宋思敏，他一直低着头，双手交叉握着，也不说话。沈语西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宋思敏开口，她该怎么办？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这真让她为难。
沈语西想了很久，也没办法下决心，只淡淡地说：“我并不太知道方济东做的事，他想做什么，也不是我能左右的。另外，我姓沈，和你们宋家没有任何关系。”
宋秀珍抬起头瞪着她：“你就恨宋家到这种地步，就算看着它倒了，也丝毫不会心软？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心血，宋氏才有今天的成就。我那时……”
“你费了多少心血，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和妈妈很早就被你赶出了宋家，我又没沾宋氏什么光。你们当初践踏我和我妈的尊严，可曾对我们心软过，所以我有什么好心软的。宋氏倒了，是你们经营不善，不要把自己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你们走吧，我帮不了你们。”沈语西打断宋秀珍想要讲的血泪史，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你果然冷血无情，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当初就不该让你来到这个世界。”宋秀珍到底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她从来看不起自己，又怎么会真心实意来求她。
沈语西冷笑一声：“你既然不甘心，就靠自己的本事去解决宋氏的危机，何必在这儿低三下四求我？”
“你……”宋秀珍瞪着她，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奶奶，我们走吧。”宋思敏终于抬起头，打断宋秀珍，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搀着宋秀珍站了起来。
正要出去，方济东就回来了。看见他们在，眼神一下冷下去：“谁允许你们到我家里来的？”
“济东……”宋秀珍想说什么，却被宋思敏制止，宋秀珍硬生生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们一走，方济东就沉声说道：“我不在家，你怎么敢让他们进房间？她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有，她是来求我的，想让我帮他们跟你说说情。”沈语西看着他说。
“说什么情？你忘了她以前怎么对你的？怎么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一点心眼都不长。”方济东点着她的额头，恨恨地说。
“我才不要长那么多心眼，你的心眼就够多了。”
“嘿，你这没良心的小丫头片子，拐着弯的骂我是吧？”说着就拎着她，将她扔到了沙发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压在她身上。
“你好重，要压死我呀。”她伸出手推他，奈何力气太小，完全动不了他分毫。
“压死你正好，省得你总气我。”方济东在她肩膀重重咬了一口，引得她一阵轻颤。
“大哥。”她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娇滴滴地喊他，他最是吃她这一套。
他心中柔软成水，连声音也变得温柔：“怎么了？”
“你是因为我才这么做的吗？”沈语西问。
方济东愣了一下，随后说：“你觉得呢？”
“我虽然恨他们，但是……”
“怎么？你心软了？你在怪我吗？”方济东忽然坐起来，拍了拍有些皱的衬衫，面无表情地问她。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是宋秀珍让人绑的我，那两个人悄悄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就为了点股份，就要致我于死地，我当时还恨不得她去死。所以我也不至于心软。就算是你动的手，那也是他们给了机会，他们可不算冤，我怎么也不会怪你。只是，可怜了宋思敏，我不想他和我一样，过那种孤苦无依的生活。不管宋家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他能好好的。”
方济东叹气，伸手摸摸她的头：“宋思敏不是小孩子了，他该有自己的担当。”
“可他毕竟还未成年，还在上学，家里出了这样的变故，他肯定多多少少会受到伤害。”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尽量减少对他的伤害，他还叫我姐夫呢。”方济东笑着说道。
她倚进方济东怀里说：“你为我打抱不平，我真的很感动，只是你自己也要小心。我总觉得宋秀珍不会善罢甘休。”
方济东哼了一声：“宋氏现在就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好蹦了。她就算再不甘心，也没能力把我怎么样，你不要担心。”
“我是怕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到时候再咬你一口。”沈语西难免担心，宋秀珍那样的人，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就让她放马过来，我方济东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怕过谁。”
“你这自负的劲儿都哪来的呀？”
“与生俱来。”
沈语西对他十分无奈，自恋又自负，可谁让他有这资本呢，但是又总觉得他早晚得吃亏。
“话说回来，你今天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我去了大院，爷爷知道了宋氏的事，大概宋秀珍去找他了吧。”
“爷爷怎么说？他怪你了吗？”
“没有，他只说差不多给点教训就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赶尽杀绝。”
“你答应了吗？”沈语西好奇地问。
“老爷子很少跟我开口，总要给他点面子。”
……
第一百零一章 不能原谅
宋氏的处境很糟糕，很多老客户都被人挖走，一些业务也几乎停滞，公司的员工也是跳槽的跳槽，辞职的辞职，几乎不剩什么人了。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调查，宋氏已经穷途末路。方济东觉得效果已经达到，及时收了手。
所以结果到最后不了了之。谁也没有去坐牢，只是宋家元气大伤，再也没有往日的辉煌。
方济东达到了目的，宋秀珍倾尽一生，最在乎的宋氏，最后落了个几近一无所有的下场。这个结果对她来说，可比让她坐牢痛苦多了。
宋思敏来找她，已经有许多天没见过他了，以往他没事就会来缠着她。大概是宋氏的变故，给他不小的打击。看起来似乎成长了不少，没有了往日的不羁，多了些稳重。
他们一起去了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各自要了被咖啡。话说了没几句，宋思敏竟是来向她辞行的。
“你要出国？”
“是，我要去澳洲留学。”
沈语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盯着面前的咖啡出神。
“姐姐，你不要自责，宋氏走到今天和你没关系。奶奶和爸爸管理公司的理念本就不合，两个人经常为公事吵架，当然私事也讲不到一起。这次的事来势汹汹，他们连处理危机的能力都没有，出状况是早晚的事。”宋思敏淡淡地说，好像他并没有感到悲伤难过。
“你家里成了现在这样，多少和我有关系，我总会感觉到不安，你真的没事吗？”沈语西抬起头，看着宋思敏说。
“姐，我真的很好，通过这件事，正好让我知道自己曾经过得有多碌碌无为。我妈说，我到了该长大的时候了。所以出国去澳洲，是我自己提出的，他们都没有意见。”宋思敏笑笑，似在安慰沈语西。
“宋氏已经不行了，现在有公司在谈收购的事，奶奶非常不甘心，天天在家里发脾气，但她也没有一点办法。他们也算受了报应，姐姐，我希望你能原谅爸爸，他是真的很后悔，其实有很多事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奶奶那时候看上了我妈，叶家的地位对宋氏上市有很大的帮助。她为了宋氏魔怔了，就无所不用其极，使了不少不入流的手段，拆散了你妈和爸爸。你知道的，对奶奶没用的人，她根本就不会多看一眼。”
沈语西沉默许久才说：“宋思敏，我没有办法。就算当初她用了手段，可宋明成对我妈妈如果有多一点的信任，我妈也不至于……”
“我知道，爸就算有些事情不知情，他也脱不了干系。你有权利决定原谅或者不原谅，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你不要太在意。”宋思敏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过了一会，他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她。
“这是爸爸以前给你的支票和房子，爸爸说了，这些是你该得的，希望你不要拒绝。”
沈语西不接，轻轻地说：“我以前不要，现在也不会要。你以后出国到处都要花钱，你自己留着吧，就当是我送你的临行礼物。”
方济东回到家，就看到沈语西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袋子发呆。
“你在看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这里面有一千万和一套房子。”沈语西指着那袋子说。
“哎呀！这么大手笔，难道有人要包养你？”方济东笑着调侃她。
“你觉得我值这个价吗？”沈语西歪着头看他，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问问那人，包我成吗？我现在特别不想上班，工作太累了，我也想过一过不劳而获的生活。”
沈语西撇嘴：“切，谁有那个财力包养你，你包养别人还差不多。”
“我可没那种嗜好，包养情人花的钱，可比正经谈恋爱，多了去了，我才不傻。”
“呵，原来和我在一起是因为花钱少，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沈语西斜睨着他，不忿地说。
“怎么？你不满意？要不我包养你一段时间？每月给你足够的零花钱，你也不必上班了，每天在家洗干净等我宠幸就好了。”他凑到她身边，在她耳朵边，暧昧地笑。
沈语西一把推开他：“我不要，我可没有这样的潜质，你不如去找别人。”
“我要真找别人了，你可别哭。”
“谁哭谁是小狗。”
方济东哈哈笑了笑，打开袋子看了几眼，又塞进去：“你很为难？”
“我本来是不要的，宋思敏塞给我就跑掉了。我没有办法，只能带回来。”宋思敏跑得太快，她想追都追不上。
“我明天就给他还回去，看见就心烦。”沈语西烦躁地起身，正要上楼，却被方济东抓住手。
“你不想要就不要，为这个也值当不开心？”方济东握着她细细的手腕，拉她重新坐下。
“我就是烦，越想与他们保持距离，反而越纠缠不清，上辈子欠了他们吗？”沈语西叹气，语气里满是无奈 。
“宋氏已经有人收购了，宋家现在的公寓和以前的老宅也都卖掉了。听说他们在乡下买了一个院子，估计要在那里安享晚年了。他们以后大概也不会时时在你面前出现，就算出现了，你就当他们是陌生人好了。何必庸人自扰，有时间不开心，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乐子。”
“有什么乐子好找的？”
“下周度假村要试营业，我们明天过去，你做第一批客人好不好？”
“这么快就要营业了？”
“基础设施都已经就绪了，基本具备了开业的条件。但是我们要先去体验一下，看是不是真的达到了标准。我已经约了徐文宇他们，咱们一起先去玩玩。”
沈语西给方青墨请了假，她带着那个档案袋去了宋氏。如今的宋氏基本已经人去楼空。里面乱成一片，推到的桌椅，撒了一地的纸张，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她犹豫着找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里面似乎有人。她轻轻敲了下门，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给她开了门。
“你好，我找一下宋明成。”沈语西率先开口。
那个女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对她笑笑：“你是语西吧。”
沈语西疑惑，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知道她，她们好像并没有见过。
“哦，我叫叶宁，是宋思敏的妈妈。”叶宁微微笑着解释。“你爸爸有事出去了一趟，你进来等他吧。”
叶宁对她的态度太过温和柔软，沈语西虽然极不喜欢她，也不好拉下脸。她淡淡地说：“不用了，我来就是要把这个还给他，既然他不在，给你也一样。”说着递给叶宁，转身就走。
“语西，你等等。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叶宁在背后急切地叫住她。
语西站定，并没有回头，她冷声说道：“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语西，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是对的，可是你爸爸他没有错，我当初是给你爸爸下药，才生下的宋思敏。你爸爸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妈妈，你要相信他。”叶宁守了这么久的秘密，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来。沈语西是有些吃惊的，她一直以为宋思敏，是宋明成出轨才有的。
沈语西转身看着叶宁，叶宁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她继续说道：“你爸爸当初和你妈妈离婚，是你奶奶趁他喝醉酒，说是公司文件需要他签字，骗他签的离婚协议。你妈妈不知情，以为是你爸爸要和她离婚，而且那时候我把怀着宋思敏的事，悄悄告诉了你妈妈。她一时气愤难忍，才最终签了字。他们本来是不想离婚的，是我和你奶奶联手做的局。语西，自从你妈妈离开以后，你爸爸就特别痛苦，没有一天是开心的。知道你回来了，他才难得高兴了几天。语西，你要恨，就恨我，不要恨你爸爸。”
沈语西冷冷盯着叶宁，她难以想象，当初妈妈一个人得承受多么大的痛苦。别的女人找到她，告诉她肚子里怀着自己爱人的孩子。她一定是心如死灰地签了离婚协议，带着自己年幼的孩子远走他乡。妈妈去世的时候，一定是带着绝望走的吧。
沈语西从来不想让自己去恨谁，妈妈告诉过她，恨会让人痛苦，让人绝望。可是现在她非常恨，恨眼前的这个温柔的女人，恨那个为了宋家的前程，不惜算计赶走自己儿媳的老太太。恨那个软弱的宋明成，就算他对一切都不知情，他也并不无辜。他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保护不好，还算什么男人。他们所有人都不值得她原谅，他们也不配她原谅。
沈语西走出宋氏，天上零星飘起小雨。她临走前告诉叶宁：“你转告宋明成，我们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请他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以前他没能照顾好我们母女，以后也不要再奢望了。”
沈语西回到家，身上淋得有些潮湿。方济东已经在家了，他看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嘴里唠叨：“刘叔给我打电话，说你有事，不让他接你。但是你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到底去干嘛了？”
沈语西忽然扑到方济东怀里，双手牢牢抱着他的腰，抬起头望着他：“大哥，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了，你一定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沈语西眼睛里雾蒙蒙一片，带着点娇嗔，还有些许哀伤。方济东心中柔软,在她额头轻吻一下，低声答道：“好。”
沉默了一会，沈语西又说：“我今天去找宋明成了。”
怪不得这么不开心，方济东摸摸她的头发：“然后呢？”
“我没见着他，见到叶宁了。她跟我说了很多我不太知道的事情，大致是以前的事情不怪宋明成，他也是受害者。可是我还是不能原谅他，我妈妈落得那样的下场，罪魁祸首就是他。我告诉叶宁，说以后大家老死不相往来，让他们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哥哥，你说我做得过分吗？”
方济东笑了笑，捏捏她的脸颊：“不过分，你怎么做都不过分。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是你坚强的后盾。”
沈语西终于露出点笑容，这个世界上只要有方济东对她好，就足够了。
第一百零二章 尴尬
周末他们一群人一起去了度假村，其实有些还未完工，还有少数的工人在忙。绿植只种了大半，一些树苗还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好在已经打扫干净，基本都归置的很工整。
因为打算在这里住一晚，他们各自去挑房间。方济东早早地就订了所谓的上房，房子里的装修没有想象中的奢华，很是干净整洁，家居电器一应俱全，非常有家的味道。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方济东出去不知道干什么，过了一会他回来，对她说：“我们在烧烤，你不出去看看吗？”
她几乎快要睡着了，无精打采地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简单扎了下头发，便跟着方济东出去。
烧烤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露台，所有人都在。男人们围在烧烤架前，研究怎么点火，怎么能烟少一点，谈论地不亦乐乎。
女人们聚在一起往钎子上穿肉，沈语西慢慢走过去，简单打了个招呼。其实她只认识蒋蓝和付静，其他的面生的很，明明那些男人们她大都见过，可回回带的女人都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个个貌美如花，娇艳欲滴。
“苏芷怎么没有一起来？”蒋蓝问。
“她出差了，本来今天要回来的，好像工作出了点状况，一时半会又回不来了。”
“语西，听说你换了工作？怎么不在东升上班了？和阿东一起上班不好吗？”
“哦，天天见面也很无趣，就想换一换。每天少见面，还能有点新鲜感。”沈语西自然不会说辞职是宋青引起的，随口编了个理由。
“你这样的想法到是不错，这男人有时候就是犯贱，晾一晾他们，他们反而会把女人当回事。”蒋蓝笑着说。
“我同意，你粘着他们，他们觉得你烦。你不粘了，他们开始往回扑了。”付静在一旁搭话。
沈语西真的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就惹出关于男人是否犯贱的话题。她可没有这样的意思，方济东也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她只好安静地听各位女人发牢骚，不敢再多说话。
人多力量大，她们很快就穿好所有钎子，剩下的时间就只有坐等了。
男人们的火也生了起来，很快就听见了肉在火上烤的滋滋冒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悦耳动听。
烤的大多是肉菜，她们腌肉的时候，大概放了很多辣椒，她吃得不多，只吃了一些素菜。好在她也并不太饿，没吃多少就饱了。
吃完饭，女人开始八卦聊天，无非是哪家又出了新款包，哪件衣服牌子新出的款式，超级好看，但质量堪忧。哪个女明星拍了什么电影，出了什么绯闻。她了解的不多，听着倒十分有趣。
天慢慢暗了下去，起了点风，她穿得少，觉得有点冷。她起身要回房间拿件衣服，方济东在不远处正看着她，她便和他说了一句。
回房间的路上，要经过那个大大的温泉，从远处就能看到温泉里冒着热腾腾的烟。
她散步一样的往前走，正好消消食。走近温泉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她循着声音去看，不看还好，这一看，她简直想挖掉自己的眼睛。
温泉池旁边有一块硕大的石头，石头一侧两个赤身的男女大汗淋漓，正不知今夕何夕，紧紧纠缠在一起。刚才奇怪的声音，分明是眼前二人发出来的，那样暧昧的声音，她刚刚怎么能分辨不出来？竟然还好奇地凑上前去看，说不定她明天要长针眼的。
非礼勿视，她惊得面红耳赤，忙转身回去，只是她太过慌张，走得太快不小心就崴了脚。她没忍住，惊呼一声，后面随即也传来一声尖叫。她回头扫了一眼，那俩人发现了她，忙不迭地分开，往身上胡乱套衣服。
对视的刹那，她觉得眼熟，似乎是和他们一同过来的，想来是方济东的朋友。怪不得吃饭的时候，没见到，原来跑这里泡鸳鸯浴来了。
她有些不快，天还没黑，不能到房间里去做这种事吗？干嘛这样忍不住，让彼此尴尬。她匆匆站起来，快速按原路返回。
她一瘸一拐地回到露台，方济东看见她就走了过来。他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皱眉问：“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回去拿衣服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沈语西白了他一眼，脸色更红，一句话不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她暗自生气，早知道冻死也不回去这一趟。
方济东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条薄毯给她披上，她紧紧裹住自己，低着头不说话。
方济东陪在一边：“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回去一趟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惹着你了？”
“没怎么，也没人惹着我。”沈语西也没给方济东个好脸，毕竟是他招来的朋友，也太不靠谱了。
沈语西长长叹一口气，想了一会到底忍不住，勾着手指让那个方济东低下头，覆在他耳边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方济东听完笑了起来，说：“看见就看见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语西瞪着眼睛小声说：“很尴尬的好不好？干嘛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做那种事啊？有伤风化，弄得我好像在偷窥一样。”
“做这种事的人都不尴尬，你尴尬什么？他们可能以为我们在这边吃饭，一时半会不会回去，所以才……唉，肖明远这个人本来就浪荡的很，做什么事都不管不顾的。我和他也不是特别好的关系，以后也不会常见面，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他们正说着话，那两个人已经远远地走过来。肖明远搂着那姑娘，居然还特地过来和方济东打招呼，分明是故意的。
“东哥，这位就是沈小姐吧？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你好，我叫肖明远，我爸和东哥的爸爸是同事，都在检察院工作。”肖明远说话间带着些流里流气，跟个小流氓似的，只是那副皮囊还能看。他怀里的小姑娘看着没有多大，一脸害羞的样子，脸蛋红扑扑的，长得也算标志，尤其是胸前的两团，简直让她记忆深刻。
“优优，打招呼。”肖明远摸了一把那姑娘的脸，邪笑地说。
叫优优的姑娘抬起头，看看方济东，又看看沈语西，小声说：“东哥好，沈姐姐好。”
沈语西看见他俩，就想起两具白花花的身体，觉得实在尴尬，只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她不想站在这里和他们聊天，跟方济东说了一声就去找付静她们。
她没走多远，就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她，她一扭头，果然是那个叫优优的女孩。
“姐姐，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本来就不想提这件事，这姑娘还这么实在的来和她道歉，大家心照不宣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好吗？
“你们谈恋爱没错，毕竟是在公众场合，你又是个女孩子家，总要注意点影响。”沈语西语重心长地说道。
“对……对不起。”优优应该也觉得尴尬，低声跟她道歉。
“唉，你不要总跟我道歉，刚才的事不要再提了，我也没看见什么。”
优优嗯了一声，也不敢再说话，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付静她们正在聊闲天，蒋蓝看着她沈语西身后的优优，“你就是肖明远的……女朋友？”蒋蓝的语气怪异，有些轻蔑和不屑。
优优点点头说了声是，蒋蓝轻笑一声又问：“你今年多大了？”
“我16岁。”
沈语西有些吃惊，她是觉得优优没有多大，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没有成年。
“你才16岁？还在念书吗？”沈语西问道。
“我不读书了，我爸说女孩读书没什么用，我也不是读书的材料。我现在在商场上班，卖家具的。”
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有这种女孩读书无用的思想，这姑娘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原生家庭真的是太重要，想她这种长在孤儿院的还知道，只有读书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可她和优优不熟，也不好说什么，小小年纪就出来打工上班，真是让人惋惜。
她们一行人面面相觑，大概都是同样的想法，只好闭口不言。她们继续聊起八卦，仍旧是老样子，她也不太能插上嘴。反倒是那个小小年纪的优优，懂得不少。那些奢侈的名牌包包、服饰、化妆品，张口就来，说得头头是道。
蒋蓝听完问道：“优优，你年纪不大怎么懂这么多？”
“因为有人经常给我买呀。”优优想也没想就说出口。
“哦？肖明远给你买的吗？我听说他很抠门呀，没想到对你这么大方。”旁边有一个女孩出口问。
“不是的，是以前的男朋友。”
蒋蓝忽然嗤笑一声：“你这么小，交往的男人倒不少。”
蒋蓝说话的语气太过阴阳怪气，可优优似乎没感觉到，继续说：“也没有很多，都是他们说喜欢我的。”
“所以你都来者不拒咯？”
“他们送我那么好的礼物，我不好拒绝的。”优优十分不在意的说。
蒋蓝又要开口，沈语西悄悄拉了一下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不要这样，她年纪小不懂事，你跟她计较什么？弄得好像你在欺负人一样。”
蒋蓝看着她笑笑，十分轻蔑地说：“你根本不懂，你别看她小，心机的很，而且还是个绿茶。”
大概因为优优年纪小，又没什么文化，说话也口无遮拦。在场的女士对她冷嘲热讽，极看不起她。可优优根本弄不懂她们的意思，竟然跟她们聊得很投机。沈语西觉得尴尬极了，她抬起头和付静对视了一眼，撇着嘴笑笑。
第一百零三章 付静怀孕
沈语西拉着付静躲得远远的，她看付静一晚上的兴致不高，好像是有什么心事。她还没开口问，付静便对她和盘托出。
“我怀孕了。”付静冷静淡定地开口，那语气好像是在说我吃饱了，今天天气不错。
“是徐文宇的？”沈语西问。
付静嗯了一声，沈语西又问：“他知道了吗？”
“他不用知道，我已经打算跟他分手了。”
“为什么呀？那你们的孩子怎么办？”
“一个孩子我还是养得起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会把孩子生下来，然后你自己养。”
“现在这个社会，单身妈妈养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付静眼神里透露着坚定和决绝，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决心？
“你们到底怎么了？又吵架了？”
“我们吵架不是家常便饭吗？早就吵烦了。”付静说得云淡风轻，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我看他有时候也让着你啊，也不是真心要和你吵架的，更何况他根本也吵不过你。”
“他是吵不过我，然后就跑出去外边找女人，有时候还带到家里来。”
“什……什么？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沈语西有时候确实觉得徐文宇不太靠谱，说话办事有些幼稚，但最起码的分寸还是有的。
“他是不是只是想要气气你，让你在意他一点？”沈语西还是不太相信徐文宇会做出这么渣的事情来，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
付静忽然笑了笑：“对呀，他就是要气我，让我吃醋。可是你不觉得他这样的行为，十分幼稚愚蠢吗？你看，他今天也带了一个，在我面前表演激情戏码，恶心死了，我看见就想吐。”
沈语西随着付静的手指看去，徐文宇怀里确实搂着一个花枝招展的美艳女人，娇小可人，和付静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他们不知道在聊什么，笑得格外开怀。
“其实你还是在意他的吧？否则也不会在这里黯然伤神。你说分手是认真的吗？”
“我想了很久了，我们根本不合适，每天这样吵了和好，和好了又吵，来来回回，总有耐心用尽的时候。趁现在大家彼此心里还仅存一点美好，赶紧分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你，你先不要着急，还是再好好想一想。毕竟你们不是完全没有感情，更何况现在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兴许这是一个转机呢？也许有了孩子，徐文宇会变得成熟一点。”
“你觉得可能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哪儿那么容易就成熟了？我对他不抱任何希望。”
“可是你知道一个人养孩子，是多么不容易吗？我妈妈当初就是一个人带着我，吃尽了苦头，看尽了白眼。我不希望你走这样的路，单身妈妈的艰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
“我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我太讨厌现在的生活了，工作上没起色，每天回到家里就是不断的争吵，我怕我有一天会疯掉。所以我一定要和现在的生活画上分界线。”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有主见，但我觉得你还是再冷静考虑一下，不要一时冲动做出错误的决定。”
付静冲她笑笑：“有个好朋友在身边真好，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我的人生导师。”
“你可别抬举我了，我只是不想你以后过得太辛苦。”
远处忽然有人在喊她们，不知道又要做什么？她们俩慢慢地走过去，蒋蓝拉住沈语西：“你们跑那么远做什么？说什么悄悄话呢？我们可是正聊着你呢。”
沈语西挑眉：“哦？聊我什么呢？我能有什么好聊的。”
“正说你和阿东的年龄差啊？我只知道你们差了不少，但不知道你们竟然差了一轮呢？”蒋蓝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脸的兴奋。”
沈语西抬眼看了下方济东，他坐在躺椅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轻轻地啜饮，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他不大喜欢提年龄的这个话题。
沈语西轻轻笑笑：“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蒋蓝姐，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再说我也不觉得大许多，方济东的年龄对我来说刚刚好。”
“对，没错，男人无论多大，都是喜欢年轻女孩的。放得开，玩的起。咱们看上她们娇嫩的身体，她们看上咱们的钱，各取所需。为了向东哥看齐，我不也找了个跟我差十岁的妹子吗？年轻姑娘的滋味就是不一样，你说是不是东哥？”肖明远得意洋洋地说道。
方济东一直没有表情地坐着，也没有回应肖明远的问话。可他的话让沈语西十分不快，他们怎么能和她与方济东比，那能一样吗？她再怎么说，和方济东在一起的时候，至少自己是个成年人，已经有了成熟的三观，不像他找一个未成年来炫耀自己。怎么有脸说出那样下流的话，她和方济东是在正经谈恋爱，什么叫放得开，玩得起，还看上他们的钱，她又不是妓女。搞不明白，方济东怎么会有这么下作的朋友？
“得了吧，肖明远，你这话敢不敢跟你家里的那位说？”旁边有人打趣。
肖明远不以为意，大言不惭地说：“有什么不敢的？我说了她又能把我怎么样？我娶她，好吃好喝供着，那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我叫板。”
沈语西瞟了一眼偎在肖明远怀里的优优，她咯咯笑着，对肖明远的话充耳不闻，根本就不在意她所处的是什么位置。刚刚对她的一丝丝怜悯，瞬间化作乌有。
看着肖明远自鸣得意的嘴脸，她更觉厌恶，找了一个未成年的姑娘就已经很罪恶了，居然还是出轨找的。沈语西忍受不了，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沉着脸走到方济东面前，踢了踢他的腿，没好气地说：“我回去睡觉了。”
沈语西头也不回地走了，方济东放下手里的酒杯，缓缓地起身，对正在得意炫耀地肖明远说道：“你麻利地带着你的情儿，给我滚出去，以后都别让我再看见你。”
肖明远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就得罪方济东了。他讪笑着问：“东哥，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不要让我再说一遍，给你十分钟时间，收拾好你们的东西，立刻滚蛋。”方济东终于变了脸，眼神凌厉，仿佛闪着寒光的刀。
肖明远不敢再多问，拉着优优的手，灰溜溜地走了。
沈语西回到房间，没多大会儿，方济东就跟了进来。沈语西心里有气，并不打算给他好脸。
方济东忽然笑笑：“你至于吗？为那么个人，跟我置气。”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和那么个人玩到一起，可见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沈语西躺在床上白他一眼，出言嘲讽。
“你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的？这让我多伤心，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不门清吗？”
“方济东，他把我们的关系说得那么不堪，你还一副没事人一样，刚才一句话都不说，你是不是也那样想？你根本就赞同肖明远的观点吧？跟我在一起就是因为我年轻？”沈语西终于翻脸，冷声冷气地说道。
方济东见她真的动了气，急忙解释：“我没有那样想，我已经把肖明远和他的那个小情人赶走了。我和他根本就没什么交集，他爸在检察院是咱爸下属，他没事就爱来巴结我。这次不知道从谁那儿听来，我要到度假村来，就跟了过来。我想人多热闹，来就来吧。没想到还惹你不高兴了，以后估计也不会见面，你别和他计较了，为这人不值当。”
沈语西哼了一声：“真是不明白你们这群公子哥，是不是有点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家里有老婆还带着情人四处招摇，简直可恶。还有徐文宇，约了付静，怀里还再搂着一个，这是人干的事儿吗？这种事儿你是不是都见怪不怪了？我都怀疑你有时候也会这么干？你和他们都一样，寡廉鲜耻。”
“你不要在我头上胡乱安罪名，我可没干过这样的事儿。徐文宇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不要管他们。”
沈语西欲言又止，她不能和方济东说付静怀孕的事儿，说了恐怕下一秒徐文宇就知道了，她答应付静什么都不说的，言而无信她做不来。
“算了，我能管得了什么？”她翻了个身，裹严实被子准备睡觉。
“你这么早就睡吗？一会大家要泡温泉，你也一起吧。”
沈语西莫名又想起温泉边白花花的一幕，她觉得难受，皱眉说道：“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本来来这里就要要泡温泉的，你躺在房间里睡觉算怎么回事。”
沈语西不去，别人都成双成对，方济东才不去现眼。那群人放肆起来，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嘴上过了干瘾再说。他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好了，免得被他们嘲笑。
第一百零四章 吵架
沈语西迷迷糊糊地睡着，外面响起乱糟糟地争吵声，将她吵醒。她裹着被子坐起来，看见方济东正坐在床上看手机。
她睁着惺忪的眼睛，问方济东：“外面在干吗呀？是不是有人在吵架？”
方济东放下手机，从床上下来：“我出去看看。”
过了一会，也不见方济东回来。沈语西下床穿鞋出去，在不远的地方，是付静住的房间。她房间门口站着不少人，今天来的朋友基本都在了。
她十分好奇，慢慢走过去。刚走到人群中，就听见付静咬着牙说：“徐文宇，你敢和我动手，你不要后悔。”
沈语西一听到付静说，徐文宇和她动手，她噌地就蹿了出去。她上去狠狠推了一把徐文宇，冷声说：“徐文宇，你混蛋，你敢打付静，你知不知道她……”她硬生生地停住，付静正皱眉看她，见她忽然停口，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沈语西心里暗叹，好险，差一点就说漏了嘴。
“我他妈的没打她，就推了她一下。”徐文宇有点气急败坏地解释。
“你推她也不行，你碰她一根手指头都不行。”沈语西厉声斥责。
“明明是她打我，你看她给我脸上挠的。”沈语西这才注意到徐文宇脸上，到处是一道道的血条，有的还在微微渗着血丝。
“那是你活该，带着别的女人待在你自己的房间，想干嘛干嘛，来我这儿炫耀，不就是送上门找打的吗？”付静冷静淡定地说。
徐文宇自知做得不对，他也不知道付静会发这么大脾气。他以前也这么干，付静都当作没看见，也不搭理他。今天上来就给了他几巴掌，他一时气恼就推了她一下，没想到付静扑上来就是对他一阵挠，愣是把他给惊着了。
付静虽然嘴上不饶人，毒舌话里带刺，可从来没跟他动过手。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又叫又闹，引来众人围观看热闹。过了今天，他恐怕也没什么面子了。被自己女人打了不说，他还不敢还手。平时总是叫嚣着信不信打死你啊，可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他竟然不敢。
“付静，我不送上门，能发现你这种泼妇气质吗？老子以前小看你了。”徐文宇冲着付静吼道。
付静一时没有说话，眼泪忽然流下来，她轻声说：“徐文宇，现在发现也不晚。”
徐文宇见付静竟然哭了，心里一下子慌了。付静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哭过，连眼圈都没有红过。他想上前去安慰她，可到底心虚，走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付静抹了下眼泪，转身回了房间，沈语西跟进去，顺手就关了门。
众人都散了，方济东和徐文宇坐在露台的椅子上，不停地叹气。
“东哥，我是不是办错事了？”徐文宇问。
方济东斜睨他一眼，哼了一声：“你就是蠢，你怎么想出这么弱智的招数来拿捏付静的？她是那么容易就服软的人吗？”
“我就是想让她吃醋，多在乎我一点。她每天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从来不把我放在心上。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东哥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我哪儿知道怎么办？本来是带着语西来这里开心的，你们一个个的不省心，尽惹我心烦。沈语西今天大概也不痛快，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哄呢？”
俩人在外面聊了很久，最后徐文宇终于决定去给付静道歉，争取能得到她的谅解。方济东十分支持，因为沈语西和付静进了房间就再没出来，他可不想孤家寡人地去睡觉。
门被敲了很久，徐文宇一度以为她们已经睡了，才有人开了门。
沈语西堵在门口，冷冷地瞪着徐文宇，还瞟了一眼站在徐文宇身后的方济东，冷声问：“干嘛？”
“那个……我想和付静聊聊，我能进去吗？”
“不能，你想聊什么？有什么好聊的，付静已经睡了。”沈语西一口回绝。
“我知道错了，我一定得和她聊聊，语西拜托你，给我一个机会。”徐文宇放低姿态，态度端正，沈语西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信他。原则上，她不太希望他们分手，可是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她不好在里面掺和。
“我不管，付静真的睡了，再说她现在也不想见你，明天再说吧。”
“既然付静已经睡了，那你跟我回房间睡觉。”一直沉默着的方济东，忽然开口跟她说道。
“我不，付静情绪不好，我要陪着她。”
“我情绪还不好呢，你怎么不陪着我？”方济东幽怨地说。
沈语西用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着他，无语地说：“你快去睡觉，不要在这儿胡搅蛮缠。”
“我一个人睡不着。”
“睡不着就不睡。”说着就要转身回屋，却不妨方济东一把抓住她，将她拽了出来，徐文宇顺势就进了房间，手脚麻利地关上门，并上了锁。
沈语西想敲门，但想着付静确实睡了，怕吵着她，抬起的手又放下去。
她气冲冲地瞪着方济东，他却得意地笑。
“无耻。”
方济东将她抱在怀里，笑着说：“回房间再骂好不好？徐文宇真的知道错了，他不会伤害付静的，你可以完全放心。”
“放你妹的心啊。”
“沈语西，不许骂人。”
“我高兴，你管得着吗？”
“嘿，我还治不了你了。”说着就一把将她抗了起来，她头朝下十分难受，她忍不住咒骂：“方济东，你神经病，无耻，混蛋。”
她被扛到房间里，摔到柔软的床上，没等她站起来，方济东就覆在她身体上方。
“骂够了吗？”方济东沉声问。
沈语西咬唇看着他，脱口而出：“没有。”
方济东忽然笑了笑：“那您继续，我洗耳恭听。”
“你有病啊？哪有人喜欢挨骂的？”
“你一晚上都不痛快，让你骂个够，就别再生气了吧。”方济东手指摸着她的脸颊，温声细语地说。
“我不痛快是真的，但我没有生气。你说付静和徐文宇能和好吗？我们要不要劝分不劝和呀？”
“我都说了，你不要管他们俩的事，都是成年人了，该有自己的担当。”
“可是付静她……”算了，她还是忍住不要说吧，付静要想说，自会告诉徐文宇，还轮不到她越俎代庖。
“付静是不是怀孕了？”方济东语气笃定地问。
“你怎么知道的？谁跟你说的？徐文宇知道吗？”沈语西好奇，她好像没跟他提过吧。
“我猜的。”
“你是怎么猜到的？”这人大概真的是属狐狸的，他是怎么做到的？
“一听说徐文宇对付静动了手，你比谁都激动，好像被打的是你自己一样。你和付静关系是不错，但你的反应太大。你还差点说漏嘴，好在你及时打住，不过还是引起了我的怀疑。另外付静平时挺喜欢喝酒的，可她今天滴酒未沾，我还看到她在悄悄地吐。所以经我推断她大概可能也许是怀孕了。”方济东果然脑子好用，沈语西可是觉得一点都没暴露呢。
“那徐文宇知道吗？”
“切，徐文宇的脑子还没你的好使。”
“你是在嘲笑我？”沈语西十分不满方济东的说辞，什么叫还没她的脑子好使，在他眼泪她和徐文宇都是笨蛋呗。
“我的意思明明是你比他聪明，你怎么理解错了？”他扮无辜，她也懒得和他计较，又不是第一次被笑笨。她也不生气，毕竟她早就习惯了。
第二天回去的时候，徐文宇像只狗腿子一样，跟在付静后面，不时地嘘寒问暖，虽然付静根本就无视他。
方济东想要告诉徐文宇付静怀孕的事，被沈语西威逼利诱不能说，否则她就落个不守信用的罪名了。就算徐文宇要知道这件事，也得是付静亲口说吧，怎么也轮不着他们两个告知。
徐文宇是自己知道付静怀孕的，他无意中看到了付静放在柜子里的化验单。他没来由的高兴，付静居然怀了他的孩子。
他拿着单子去问正在客厅看电视的付静，努力让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不能表现地太开心，付静嘴毒，说不定又要嘲笑他。
“你怀孕了？”
付静猛抬头，看见他手里的单子，后悔没把那单子放严实点，竟然这么快被他看见了。
付静嗯了一声，徐文宇心里像是开了一朵花一样，愉悦从眼睛里一点点泄露出来。只是他还没完全表现出来，付静下句话就给他泼了一盆凉水。
“不是你的。”
“你说什么？”徐文宇似乎没有听清，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付静看着他，一字一句又重复道：“我说，这孩子不是你的。”
“你放屁，我不信。”
“随便你，爱信不信。”付静满不在乎地说，一点也没将快要暴走的徐文宇放在眼里。
“那你告诉我，是谁的？”徐文宇紧握着双手，眼睛赤红，头上的青筋暴起，每一个字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不知道，不认识。”付静不耐烦地回答。
“不认识的人你都敢勾搭？”
“有什么不敢的，你不也和不认识的人胡乱勾搭吗？有什么资格管我？”付静轻蔑地笑。
徐文宇过了好一会，他又问：“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跟你又没有关系？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你……贱人。”徐文宇终于撑不下去，将化验单扔到她脸上，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