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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秋天里的老玉米     鹤舞月明txt下载     鹤舞月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七四章 稻草

    第九七四章稻草

    “嗯,不错,大牛,你跟着司马去见识一下真正的战场也不错。不过,你们两个记住,奋勇杀敌,为凤鸣宗争光当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活着回来,……。”

    “司马闻达不愧恢廓、大略四字评语,磨砺一下,是大将之才,嗯,要问问老端木和小清,看巨角殿能不能抽出几个人手来乌巢仓库锻炼一下,挨揍,旭飔就挺合适,就是不知道呼延芝舍不舍得,唉,我凤鸣宗人才,还是太少了,仅仅一个百杀堂,就够小清头疼的了吧,……。”

    凤鸣宗弟子,能奋发向上,或者说,不怕死,凤如山很欣慰,至于乌巢仓库是不是合适,他并不在乎,也不放在心上,不仅仅是因为他相信铁知行的眼光和判断,而是他觉得司马闻达的想法,很有道理。

    交给你再关键的地方,如果一触即溃,也不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只能成为口口相传的笑话,反过来也一样,再垃圾的地方,只要你守得住,本来不是焦点的地方,随着其他人的溃退,也会变成焦点。

    很多时候,角色的戏份,是靠自己争取过来的,人生的剧本,并不是天生就一成不变的。

    有一手好牌,把他打好,当然是水平,但拿一手垃圾牌,如果还能打好,就不仅仅是水平了,凤如山自己,就从来没有拿过好牌,也不能保证给凤鸣宗弟子发一手好牌,乌巢仓库,他觉得不错。

    百杀堂,当然让王茹清头疼,不过她却不难受,因为王茹清知道,巨角旅,更让莫空潇头疼,难受的,是莫空潇。

    ……

    “小阳,再来一杯!”

    “嘿嘿,难道凤鸣宗巨角殿的修士都是不怕死的吗,不怕死,就真有这么大的威力。难道一个小小的银鹰节,真能消磨掉我百杀堂战修的血性和勇气?”

    坐在一间不起眼的小酒吧里,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看着身边灯红酒绿中三三两两的修士,莫空潇却觉得自己犹如身处无人的旷野,身边的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

    最近,莫空潇确实很头疼,很难受。

    张志峰和许嫣岚来到新叶城,带来了玄灵派以后50年收购百巧门灵药的预付款,到凤家堡走了一趟,和林飞凤“愉快”的回忆了一下当年在落日沙漠的美好时光,保证了凤鸣宗不会袭击百巧门收购灵药的人员,对百巧门帮助不小,但更多的动作,也许是张志峰不愿意去做,也许是他也做不到,总之,是没有了。

    而能顺利的收购灵药,虽然对百巧门很重要,但却无法从根本上改变百巧门的劣势。

    在百杀堂和巨角旅的较量中,百杀堂,居于全面的下风,而在百巧门和凤鸣宗的灵石对耗中,百巧门的形势,莫空潇也不敢乐观。

    莫空潇实在想不明白,巨角旅,无论从从个人实力,还是整体装备上,都并不比百杀堂出色太多,在人员数量上更是和百杀堂比不得,为什么每次交锋,都是百杀堂败北。

    他仔细询问过参加战斗的修士,从指挥战斗的战将到最普通的筑基战修,莫空潇都认真听取了他们的感受,结果,让莫空潇很无语,大家口中都提到的一个共同原因,竟然是,凤鸣宗弟子,或者说巨角旅修士,不怕死。

    在战场上,不怕死者未必会死,怕死者未必活得下去,不怕死,对一支战部精气神的重要性,莫空潇也很清楚,但不怕死并不能直接杀死对手,你不怕死,也不能让对手害怕,更不能让对手直接认输,不怕死的战部全军覆没的例子,真的全死了的战例,在历史上也比比皆是,不怕死,并不直接等同于战斗力。

    莫空潇觉得,巨角旅战修不怕死,并不是问题的关键,那么问题,就是出在百杀堂自己身上了。

    百杀堂自然有很多问题,对百杀堂的问题,华夏大陆上,没有人比莫空潇更清楚了,但认识到问题和解决问题,完全不是一回事,从根本上解决百杀堂的问题,莫空潇也做不到,而小打小闹的修修补补,事实证明,效果不大。

    就在今天上午,百杀堂,又一次完败于巨角旅,莫空潇心情郁闷之极,化作一个普通的筑基修士,随便找了一家酒吧散散心。

    作为新叶城事实上的主人,至少是半个主人,当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偶尔以普通人的身份体验一下普通新叶城居民富足、祥和的生活,会让莫空潇很有成就感,让他心情愉快,重新振作。

    这一招,以前很少失效。但今天,酒吧里软绵绵的音乐,在莫空潇听来,是如此的刺耳。

    “小阳,结账!”

    小酒吧的生意不错,妖娆性感的小阳刚刚给莫空潇端来一杯灵酒,旁边桌子上一名大胡子金丹醉醺醺的喊道。

    “好嘞!胡大爷你是用灵石还是功德点,用功德点,可以给胡大爷打八折,还可以免费办个贵宾卡,……。”

    小阳立即舍下莫空潇,热情洋溢的去招呼大胡子金丹。

    这倒不是小阳势力,而是用功德点结账,酒吧对她个人是有特殊奖励的,而莫空潇是筑基修士,进酒吧后就一言不发的一个人喝闷酒,一看就不是场面上的人物,这种人,是不大会用功德点结账的,功德点,对大部分新叶城修士来说,还是新鲜玩意。

    “功德点!连小羊酒吧也接受功德点了?孔有方是怎么做到的?”

    简单的三个字,对莫空潇却如五雷轰顶,他忍不住左手一抖,杯中的灵酒洒出了一半。

    小羊酒吧,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酒吧,却离百巧门在新叶城的驻地不远,如果小羊酒吧也开始接受功德点结算,那么新叶城其余商家的情形,不问可知。

    莫空潇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哈哈,小阳阳,我也想用功德点,不过我的功德点用完了,下次吧。”

    “凤凌邡这老混蛋,给我找的这个活计不错,就是太小气了点,要我自己出灵石。”

    大胡子金丹心中愤愤不平,遗憾的摇摇头,轻佻的哈哈一笑,顺手在小阳挺翘的屁股上摸了一把,但最终还是扔下了一颗中品灵石,起身离去。

    他和凤凌邡是老交情了,喝酒的时候随便喊两嗓子功德点什么的,不过是顺手牵羊,自然不好意思要凤凌邡请客。

    至于喊喊功德点有什么用,大胡子金丹懒得管这么多,挺好玩的,不是吗!

    “小阳,结账!”

    莫空潇霎时心情大坏,仔细的数出47块下品灵石,顾不得理会小阳略带鄙夷的目光,径直离开了小羊酒吧。

    “小气鬼!连三块灵石也舍不得!这一辈子也是一个自摸老头的命。”

    莫空潇的酒钱,确实是47块灵石,但这个价格,一般人会留下半块中灵,也就是五十块下品灵石,对如此斤斤计较的老头,小阳自然看不上眼。

    在酒吧里喝酒,总要给点小费吧,连三块灵石也舍不得,还来酒吧里喝什么酒啊,在自己家里喝,不是更便宜吗!

    ……

    “……,老祖,炼碳阁大张旗鼓的宣扬、鼓励功德点,伍媚娘给出了不少很有吸引力的条件,其他的灵食店和酒吧,跟风的不在少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对功德点在新叶城突然变成一个热门话题的来龙去脉,莫悠哲倒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功德点的流行,孔有方并没有使用神奇的手段,他也没有这样的手段,否则的话,早就用出来了,也不会等到今天。

    这主要归功于炼碳阁,归功于伍媚娘。

    以炼碳阁在炼食行业的地位,既然它大张旗鼓的、态度坚决的、带头支持使用功德点结算,那么大部分灵食店,除了百巧门所属的产业,或真或假的,自然要有样学样,否则的话,没有否则,自绝于人民大众的灵食店,基本上和找死也没有两样。

    灵食店,特别是高级的灵食店,和普通的修士,并没有太多的联系,至于低级的灵食店,客户主要是炼气期的小修士,不要说他们根本没有功德点,就算有那么三个功德点,也未必舍得花在灵食上,再说,炼气期的修士,谁会在乎呢。因此,按道理说,功德点在灵食行业搞风搞雨,莫悠哲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可惜,事情的发展,又一次出乎了莫悠哲的估计。

    他忘了考虑酒吧。

    新叶城的酒吧,当然不仅仅是喝酒的地方,和迷月城的莞仓舒酒吧一样,每个酒吧,都有自己的雅间,客人有需要的话,比如喝多了需要休息一下,或者和酒吧里的公主聊聊天什么的,酒吧也不会拒绝,需要灵菜的话,酒吧也可以代劳,因此,酒吧,和灵食店,特别是有名气的灵食店,比如炼碳阁,多少都有点业务往来,

    功德点在炼食行业的普及,即使是表面上的普及,也必然会带动酒吧跟上,事实上,也确实带动了酒吧的潮流。

    酒吧,本来就是最讲究紧跟潮流的行当,功德点,现在就是新叶城的潮流,用功德点结账,是很时髦、很酷的做派,至少在酒吧里如此。

    大胡子金丹的遗憾,极为明证。

    “……,其实,真正使用功德点的修士,并不算多,功德点的流通量,也还很小,并不能真正影响新叶城的大势,除了酒吧和灵食店,其他的商家,大部分都是做做样子。”

    莫悠哲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自己的措辞。

    他知道莫空潇的心情不好。

    事实上,自从红柳峡之变开始,莫空潇,已经很少有好心情了。

第九七五章 阴影

    第九七五章阴影

    “孔有方也不会期待功德点立刻取代灵石和灵票,不过,嘿嘿。”

    莫空潇当然知道,莫悠哲所言应该是实情,但他更清楚,酒吧不同于灵食店,酒吧,是几乎每个修士都会光顾的地方,有多少人在真正使用功德点,现阶段并不重要,只要给人们留下一个每个人都在使用功德点的印象,莫空潇相信,凤鸣宗,或者说孔有方,就有足够的手段,让人们的感觉,和印象,慢慢变成现实。

    “老祖,能不能让琉荇想想办法?”

    莫悠哲也明白功德点的真相瞒不住莫空潇,但他实在拿不出行之有效的手段阻击。也许在平时,手里灵石充裕的话,他还能试一试,但现在,没有灵石,一切自然都谈不上,

    “琉荇?呵呵,张志峰果然不是好东西,他根本不是端木靖的对手。可是,悠哲,凤鸣宗这么搞,他们哪来的这么一大笔额外的灵石?”

    莫琉荇现在负责百巧门的武力行动,本来,莫空潇不介意让莫琉荇“想想办法”,但可惜,张志峰为百巧门收购灵药“争取”到一个安全环境的同时,还“建议”他在新叶城内尽量保持“克制”。

    现在的形势,对张志峰的“建议”,无论是张志峰的本意,还是端木靖的忽悠,既然是由张志峰的口说出来,莫空潇,都不敢违反,连阳奉阴违也不敢。

    炼碳阁在功德点上给出种种优惠,当然不能是空口白话,后面要有大量的灵石支出,至少,伍媚娘要预备有一大笔灵石以防意外,莫空潇想不明白,凤鸣宗的灵石,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老祖,凤鸣宗没有多余的灵石,可是,炼碳阁,一直是不缺灵石的,伍媚娘,这次是铁了心了,……。”

    莫悠哲确实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伍媚娘!这个女人疯了吗?”

    莫空潇也知道炼碳阁不缺灵石,但炼碳阁刚刚加入凤鸣宗,按常理说,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家底贡献出来的,凤鸣宗也不可能采取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逼迫她,如果伍媚娘这么好说话,炼碳阁,早就易主了,也轮不到凤鸣宗打主意。

    “老祖,我听说,伍媚娘,她和林师吾的儿子,就是林飞雄,勾搭上了,女人,恋奸情热,什么都干的出来。”

    “他妈的,什么好事都让凤鸣宗摊上了,林飞雄疯疯癫癫的一个傻子,伍媚娘,……。”

    莫悠哲悄悄的吞了吞口水。

    说起来。伍媚娘,也实在是一个奇人。

    据传说,伍媚娘天生媚骨,但却由于种种原因,在筑基时自毁容颜,自此以黑纱蒙面,再没有人见过她的相貌如何。但伍媚娘可以自毁容颜,总不能连身材也一毁了之,可惜她的身材再诱人,对一个连自己的容颜也下得去手的女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再去招惹。

    莫悠哲对伍媚娘很熟悉,他也不敢去招惹,不过这丝毫不能减少他对林飞雄的羡慕、嫉妒、恨。

    天生媚骨啊,又是炼碳阁的大老板,多少新叶城修士心中的梦想,却白白便宜了林飞雄。

    “林飞雄和伍媚娘!”

    莫空潇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林飞雄,莫空潇很熟悉,老实说,打死他,他也想不到,精明、强悍,传说中天生媚骨的伍媚娘,怎么会看上傻里傻气的林飞雄。

    “是啊。是林飞雄,应该错不了。”

    莫悠哲也想不明白。

    “嘿嘿,林飞雄,朴襄君,悠哲,你去找张志峰吧,就说,就说,我们希望和凤鸣宗坐下来,谈谈。”

    “这真的是天意吗!”

    简单的“谈谈”两个字,好像抽空了莫空潇全身的精气神,说完之后,他双眼紧闭,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看上去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在劣势中仍然苦苦支撑,朴襄君和凤鸣宗若即若离的诡异关系,是他的一大希望,现在,有了伍媚娘的炼碳阁,加上一个莫名其妙的林飞雄,朴襄君和凤鸣宗的关系,显然是不一样了,莫空潇,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勇气和信心。

    现在朴襄君还没有来得及动手,等她真的露出獠牙,也许一切就都晚了。

    作为一名老牌的炼丹宗师,莫空潇太明白一名炼丹神师的杀伤力了,特别是对百巧门这样的炼丹门派。即使传说中,朴襄君和炼丹师协会的关系并不好,但再不好,朴襄君也是炼丹神师,莫空潇,赌不起。

    百巧门,承受不了失败的后果。

    “是!”

    “一个林飞雄,值得这样重视吗?”

    莫悠哲躬身退出,心里疑惑,嘴上连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不过,莫空潇自然想不到,作为压垮百巧门最为一根稻草的林飞雄,丝毫没有被重视的觉悟。

    ……

    “……,小飞,你还不闭关冲击结婴!再等下去,你就可能错过了这次机会。”

    朴襄君看着满不在乎的林飞雄,很有点恨铁不成钢,只想一脚踢死他。

    林飞雄金丹巅峰多年,从江家来到凤家堡不久,他就感受到了结婴的契机,玄婴丹也早就准备好了,凤伯言成功的炼出筑基丹之后,他更是气息涌动,按道理,早就应该闭关冲击结婴了,但林飞雄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肯闭关,朴襄君拿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林师吾比朴襄君还着急,不过,他更不好多说。

    “师傅,闭关不急,等百巧门认输,我再闭关不迟。结个婴,又不是什么大事。师傅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我约好了伍大师,研究一道灵菜。”

    面对人人畏之如蛇蝎的朴襄君,林飞雄却一点也不在乎,随口扯了个理由应付道。

    “哟呵,凤鸣宗离了你,就要立刻向百巧门下跪了。伍大师,伍媚娘算个屁的大师。小飞,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伍媚娘!你不闭关,是不是因为伍媚娘!”

    “我这傻徒弟,真是林师吾的儿子?别是当年夏卿岚搞错了吧!”

    连莫悠哲都知道的八卦,自然更瞒朴襄君不住,不过,朴襄君知道也没用,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也没用,林飞雄,和林师吾不一样。

    “啊,师傅,这个,我不是,不是,我就是想看看复颜丹的效果。”

    林飞雄满脸通红,却打死也不愿承认。

    “复颜丹的效果要一天看十八遍!要不要我把小菱子的容貌毁了,给你看看复颜丹的效果!滚!快滚!滚远点!你们姓林的都是混蛋!”

    朴襄君抓起一个手边的茶杯,狠命扔向林飞雄。

    林飞雄的拒不坦白,原本没什大不了的,不过,这是朴襄君一个月内第十七次问他了,林飞雄说来说去就这两句话,朴襄君,实在是恨他不争气。

    就不能想一个新鲜点的说法吗。

    有这样的笨徒弟,真丢人啊!

    “小妹什么时间也招惹师傅不痛快了?”

    林飞雄心中嘀咕,飞快的溜出了朴襄君的小院。

    林师吾是不是混蛋,他不愿意多想,不过对林飞凤也无辜躺枪,林飞雄心里就很不服气。而凤榴菱,就是朴襄君口中的小菱子,是凤家堡的小公主,最讨朴襄君的欢心,林飞雄自然不担心。

    至于自己,混蛋就混蛋吧,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

    “媚娘,你看到了吧,我这傻徒弟,就是这个脾气,说起来也是我的不对。他从小是孤儿,跟着我学炼丹,天份还不错,算是我的大弟子,我门下如花似玉的女弟子不少,男弟子却就他一个有点出息,她们入门虽晚,年纪却比小飞大得多,我脾气不好,又怕他年轻不知利害,炼丹师,嘿嘿,对他管的稍微严了一点,想不到他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原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对女人动心了呢,……。”

    等林飞雄离开,朴襄君伸指一弹,对现身而出的伍媚娘苦笑着摇摇头。

    朴襄君正在和伍媚娘说事,林飞雄来请教风铃草的一个变化,她心血来潮,随手在客厅里布下一个普通的隐身阵法,换成别人,即使是一个筑基修士,也不难发现,不过,用来对付林飞雄,还是绰绰有余。

    “飞雄醉心于丹道,心无旁骛,正是媚娘仿效的榜样,朴大师放心,飞雄会开始闭关的。”

    “严了一点!朴襄君还真是谦虚啊。”

    伍媚娘心中暗暗吐槽。

    她仍然是黑纱蒙面,布裙木钗,但布制的长裙却比以前更加贴身,高挑曼妙的躯体,在淡青色的长裙之下,浮凸若隐若现,为她增添了一股神秘的魅力。

    伍媚娘早已服下了复颜丹,不过复颜丹不是驻颜丹,不是服用之后,一夜之间就可以容颜尽复的,还需要相应的功法配合,事实上,对复颜丹的效果,连朴襄君也没有把握。

    没有人有把握。

    修仙者所谓的容颜尽毁,当然不只是一些皮肉之伤,也不是一枚简单的丹药就能够恢复的。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交往,伍媚娘深知,林飞雄的胆子,并不小,对朴襄君当年有什么样的办法,能够让林飞雄“知道厉害”,而且心中的阴影到现在还无法消除,她很是好奇。

    炼丹师的手段如此奇妙,她可以学来用用。

    不过,现在收拾林飞雄,她有自己的招数。

    至于朴襄君的脾气,是个人都看得清楚,不说也罢。

第九七六章 车道

    第九七六章车道

    “哦,你对小飞这么有把握?”

    伍媚娘的身上,传来阵阵若有若无的清香,朴襄君心中,突然莫名其妙觉得烦躁。

    “呵呵,朴大师希望我没有把握?”

    伍媚娘微微一笑,眼神中却没有多少笑意。

    “伍媚娘,林飞雄不仅是我朴襄君的徒弟,他还是丹青门的掌门,丹青门的规矩,你最好打听清楚,我朴襄君的为人,你最好也先打听明白。”

    对伍媚娘,朴襄君本来没什么特殊的感觉,既无所谓喜欢,也无所谓讨厌,她只是一个让林飞雄动心的女子而已,林飞雄有了意中人,按道理说朴襄君应该高兴,前面她也一直为林飞雄高兴,但见到伍媚娘对林飞雄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朴襄君突然感觉极度的失落,忍不住冷冷地说道。

    她,确实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我知道飞雄是丹青门掌门,也知道师傅是飞雄的师傅,丹青门前任掌门,不过,我伍媚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师傅也最好想想明白。”

    伍媚娘端起茶杯,慢慢把杯中的热茶喝完,轻轻的放下茶杯,向朴襄君微微一笑,就这么站起来,走了。

    连招呼也,没打一声。

    “伍媚娘好大的脾气!难道她还是处子之身,真是天生媚骨?嗯,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我丹青门在她手里,倒是真有可能发扬光大,嘿嘿,天生媚骨,没想到便宜了我的傻徒儿。”

    虽然市井早有传闻,伍媚娘是天生媚骨,但对这样的小道消息,朴襄君,或者是和她一样的元婴真君,是不大会信以为真的:如天生媚骨这般的事情,当事的双方,都会尽量保密,本来就不该闹得沸沸扬扬。现在人尽皆知,那就说明哪儿出了问题,或者是有人在栽赃陷害,或者是有人在刻意的炒作。

    无论是栽赃陷害还是刻意炒作,对了解天生媚骨真正含义的人来说,都意味着,伍媚娘,不大可能是天生媚骨。

    至于无知之徒的街谈巷议,没有人会当回事,真当回事的,不过是不明真相的,可怜的小人物罢了。

    而如果伍媚娘能反其道而行之,利用“大众”“这种事肯定是假的”的心理,来掩盖自己是天生媚骨的真相,如此心机手段,就比实而示之以虚,又高出了一层,让朴襄君不得不叹服,至少,朴襄君明白,伍媚娘要比自己,和林飞雄加起来,高明十倍不止。

    而这样一个人物,真能成为丹青门的掌门夫人,对丹青门复兴大业,无疑是决定性的。

    实践证明,炼丹神师,不一定是个合格的掌门人,而林飞雄的才能,嘿嘿,他在炼丹上的天才,是人人敬服的,至于掌门吗,这个,我们还是谈谈史骏樟的儿子吧,听说那小东西三个月了,还从没哭过。

    至于伍媚娘的脾气,有本领的人,总会有些小脾气,朴襄君可以理解,而她和伍媚娘的意气之争,可以看成婆媳之战,在哪儿都是免不了的,虽然持久,有时候还会很激烈,但朴襄君并不担心,她相信,这不影响她们在需要的时候一直对外,甚至包括联合起来收拾林飞雄。

    天生媚骨,是最著名的炉鼎之体,之一,传说天生媚骨,对双修的两人,都有莫大的好处,最广为人知的就是能大幅提高修士结婴成功的可能,当然,也会有种种限制,比如必须是处子之身,双方你情我愿等等,至于其中的细节,传言甚多,朴襄君就不甚了了。

    她不是炉鼎之体,炉鼎之体对她也没用,对这些玩意,兴趣不大。她感兴趣的,是伍媚娘对林飞雄有什么办法。

    至于伍媚娘为什么会看上林飞雄,朴襄君倒不觉得奇怪:我的徒弟,自然是最优秀的,而且,没听说过王八看绿豆的俗话吗。

    伍媚娘也是人,也是女人,女人偶尔昏了头,看上一名大有前途,而且特立独行的炼丹宗师,很奇怪吗?

    朴襄君不觉得林飞雄,除了他这个人本身,有什么值得伍媚娘觊觎的。

    林飞雄这种人,除了自己本身的技术,实在没什么秘密可言,他们也根本不需要有秘密,真有什么事情需要用到他们,开门见山的直言相求,反倒会比采用“曲线救国”的小手段,来得更加有效。

    至于林飞雄看上伍媚娘,自己的这个徒弟,有一天喜欢上一头双眼皮的母猪,朴襄君都不会觉得奇怪。

    ……

    “……,飞雄大哥,听他们说你不闭关,是想让林掌门和夏院长先抱个孙子?”

    车有车道,马有马路,伍媚娘的办法,简单,直接,单刀直入,但对林飞雄,却很有效。

    “啊!伍大师,你别听我师父瞎说,有了小彬,林掌门,我爹,早就抱上孙子了。”

    两人正装模作样的讨论雪峰独秀这道灵菜的变化,伍媚娘异军突出,谈起了林师吾的孙子,林飞雄愕然不知所措。

    华夏大陆,凡人世界,确实有传宗接代的说法,男孩和女孩差别甚大,但在修仙界,对女儿和儿子,倒并不特别在乎,外孙和孙子,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修仙之人真正在乎的,是自己的传承,而无论是血脉传承还是功法的传承,都和男女之别关系不大。

    “和朴大师无关,是林前辈亲口告诉我的。”

    “大哥第一个就想到朴襄君!嗯,朴襄君确实废话太多,不过王茹清话也不少,掌门却比朴襄君当的强多了,看来讲废话,也是要天赋的。”

    伍媚娘心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却微微低头,即使她带着面纱,也能让人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娇羞之意。

    “我爹,林掌门,他为什么要对伍大师说这个?”

    林飞雄心中大惑。

    他早就认下了林师吾这个父亲,但两个人的关系,怎么说呢,确实是父子,林师吾也很满意,不过和亲热两个字,没有一点联系。至少在道侣的事情上,林师吾不好意思“教训”林飞雄。

    “林掌门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飞雄大哥不愿意?”

    “为什么!真当生孩子是炼丹了,大哥原来是真傻啊,师傅还想靠大哥振兴丹青门,在大事上,也是个糊涂蛋!”

    对林飞雄的不开窍,伍媚娘哭笑不得。

    但伍媚娘更清楚,这种不开窍,在修仙者身上,是非常罕见的,也是朴襄君、林飞雄这类人,能够走到修仙界最高层的根本原因。

    有所得必有所失,无论是炼丹还是炼食,修仙百艺,想以之入道,在修仙之路上披荆斩棘,步步向前,除了过人的天赋,后天全身心的投入,是必不可少的,那么想在一个领域出人头地,在其他方面不开窍,就是很正常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可避免的,每个成功者,都有类似的特质,不过程度略有不同罢了。

    林飞雄,只是不开窍的正巧是人情世故,因而表现的特别明显、可笑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在自己的领域,特别优秀,才有一股特殊的魅力,至少对伍媚娘而言,这股魅力,无可抵御。

    她在生意场上打拼多年,玲珑剔透、长袖善舞的聪明人,见得太多了,找一个有一技之长,又放心的老实人,很好。

    至于林师吾想抱孙子,自然是“吾度之耳”,对这样的小手段,想来林师吾不会有意见。

    “我?愿意!”

    林飞雄再傻,也明白伍媚娘和自己说“林师吾的孙子”是什么意思,“我愿意”这三个字,他还是会说的,虽然说起来,不那么流利。

    当晚,林飞雄没有如约去指导凤伯言炼丹,伍媚娘,也没有回炼碳阁,凤家堡分阁。

    三天后,凤家堡热热闹闹的为林飞雄和伍媚娘举行了双修大典,据说林师吾,和朴襄君,喝的烂醉如泥。

    一个月后,凤鸣宗和百巧门签订了友好条约,凤鸣山再次恢复了和平,与安宁。

    三个月后,林飞雄闭关冲击元婴。

    至于林师吾的孙子,这个,有了媳妇,孙子,总会有的吧,不急。

    ……

    “……,端木大哥这一刀,虽然从莫空潇身上割下来的肥肉不多,不过下次我们再想教训百巧门,就方便多了,凤如山,小清不错啊,我看比你强多了。”

    慕容雪菲对着凤鸣山地图比划了半天,终于满意的点点头,把手中的玉筒交给凤如山。

    “嘿嘿,被老端木揪住小辫子,莫空潇怎么也要脱层皮,这下好了,巨角殿终于能腾出人手来前线见识一下,哥舒嘉还真是给面子,师叔,贺柏煌不会有意见吧。”

    “师叔这是,上瘾了?”

    凤鸣宗和百巧门的和平条约签订了不过半个月,凤如山才刚刚拿到王茹清寄过来的玉筒,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遍,慕容雪菲却想着“下次教训百巧门”,如此的奔放,凤如山实在无话可说。

    凤鸣宗与百巧门之战,莫空潇被迫求和,以端木靖的老奸和林师吾的巨滑,再加上巨角旅的锋锐,凤鸣宗自然是大占便宜,城下之盟,也无外割地赔款而已,至于具体的细节,凤如山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有别的事要操心。

第九七七章 笑话

    第九七七章笑话

    哥舒嘉听了铁知行一通忽悠,很快查实了汪霸星头上的天尊身份,他果然是老奸巨猾之辈,抓住这个突破口,以此为基点,写出了一篇花团锦簇的大好文章,据说收获极大。而哥舒嘉也是爽快之人,吃水不忘挖井人,对凤如山元老投桃报李,直接把乌巢仓库交给了天元派的战部,注意,不是天元派弟子为统领的军方战部,而是天元派自己的战部。

    如今在乌林境活跃的人类战部,除了正规的军方战部之外,更多的是大量宗门所属的战部,这些宗门战部,加起来的总人数,比军方战部要多出好几倍,他们需要的时候接受军方的统一调派,协助军方战部进行作战,也可以独立、自主发动各种对魔族的攻击,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打击魔族,是一支绝对不可忽视的力量。

    宗门战部虽然数量众多,有些王牌战部,战斗力也很强悍,但他们毕竟不同于军方战部,一个显著的不同,就是宗门战部的装备,是由各宗们自己负担的,自然,军方会提供各种方便,也会有种种限制,他们完成任务的奖励,也大多是表现为各个宗门的权益,简单地说,宗门战部,其实是放大了的精英军功牌,其实很多活跃于前线的宗门战部,本来就是由原来的精英军功牌班底发展而来。

    而把本应由军方战部驻守的乌巢仓库交给天元派的战部驻守,不仅意味着有关的装备消耗由军方负担,更多的,意味着一种信任,一种荣誉,虽然类似的情形并不罕见,乌巢仓库也不大起眼,但,由自己的战部驻守乌巢仓库,对天元派,仍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据说,夏卿岚对凤如山此举就颇有怨言。

    凤鸣宗的战部,还没成型的巨角旅,现在根本拿不出手,是肯定不要想的,但碧水门的特战队天河军,已经初步组建完成,正好需要这个扬名立万的机会,考虑到天河军的首领朱玉北和凤如山的关系,夏卿岚对凤如山“重色轻友”的举动,很是有点小看法。

    “这次来的凤家堡弟子,有很多和天元派弟子从小就认识,他们磨合起来,不会有任何问题,贺柏煌你放心,那是个老实人,老祖专门给他打过招呼,他知道乌巢仓库谁为主,不会拖小司马的后退,……。”

    贺柏煌是乌巢仓库名义上最高的指挥官,他是天元派弟子,也是慕容家的女婿,老牌白银战将,为人本分,性格老成持重,贺柏煌一直在人魔之战的第一线,久经战阵,经验极为丰富,对魔族战部的种种手段,都了如指掌,虽非惊才绝艳之人,却各方面都极为扎实、稳重,没有明显的缺点,当然,也缺乏特别的长处。

    关键是,贺柏煌年纪大了,已经没有了更进一步的想法和心气,有了慕容彦的嘱咐,想来不会和锐气逼人的司马闻达闹得太僵,至于一些具体事务上的争执,自然是少不了的,不过这很正常的,不值得大惊小怪,司马闻达,也需要贺柏煌这样的老兵油子磨砺。

    想成长为一名出色的战将,熟悉和其他战将打交道的技巧,学会妥协、容让,是必不可少的,至少在你达到最高处之前,是必不可少的。

    “唉,小司马虽然是个好苗子,毕竟还是嫩了点,师叔,我们凤鸣宗,缺少一个能服众的大将啊,……。”

    贺柏煌脾气再好,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对司马闻达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毛孩俯首帖耳,两人彼此磨合、定位,肯定需要时间,甚至需要实战的考验,不过魔族已经全面发动了试探性的攻击,迷月城之战,已经拉开了序幕,虽然暂时还没有波及到乌巢仓库,但凤如山担心,魔族,未必会给司马闻达足够的时间。

    以乌巢仓库的规模,稍有不妥,很有可能在魔族的第一次攻击中失守,根本不给两人,或者说,司马闻达,表演的舞台和机会。

    至于铁知行,显然,他心里还没有把自己当成凤鸣宗的客卿,或者说,他只是真把自己当成凤鸣宗的客卿。

    “凤如山,大将,是打出来的,又不是养出来的,真刀真枪的打几仗,是骡子是马,就显出来了,小司马连贺柏煌也镇不住的话,还是趁早回家的好。哼,小安和小泰,史骏樟一个也没派过来,小清和师姐真准备把他们当公子养不成,成天呆在凤家堡那个小地方,风不着雨不着,就知道喝酒泡妹妹,能有什么出息,……。”

    大将,凤家堡肯定是没有的,小将也没有,慕容雪菲也变不出来,不过此次巨角殿派来乌林境的人手,凤榴邩和凤榴光不用想,不是上阵搏杀的材料,但安、泰、彬、菱四兄妹,却都战力不弱,四人也都已经是筑基后期,此次却都留在了凤鸣宗,想来是王茹清和林飞凤的主意,怨不得史骏樟,和端木靖。

    “师叔,他们四个还没到瓶颈,在家里修炼一下也不错,只要有战将的才气,仗,随时有得打,咦,林大哥勾搭上了伍媚娘,这下林掌门终于可以放心了,……。”

    安、泰、彬、菱四兄妹,即使凤榴菱不算,三兄弟之间,你争我赶,暗中较劲,凤如山当然一清二楚,派一个来不合适,全部派过来,更不合适,对王茹清,或者史骏樟的顾忌,凤如山心里很不以为然,但他可以理解,也不好跟着慕容雪菲抱怨,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至于泡妹妹什么的,嘿嘿,老娘骂儿子,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慕容雪菲不讲究这么多。

    不过,凤如山自然想不到,有战将才气,未必就一定随时有仗打,凤沛炎,就很郁闷。

    ……

    “大炎,这是天意,怪不得你,在剑悲山脉长眠的炎字营弟兄,没有一个会怨你。”

    看着闷闷不乐的凤沛炎,谢亦玄很是无奈,他自己,又何尝不是郁闷无比。

    炎字营花了将近一年三个月的时间,付出了伤亡超过一半的代价,终于翻越了剑悲山脉,98名战修,活着走出剑悲山脉,来到离颐达平原的,只有48名,不过,在离颐达平原迎接他们的,却不是魔族的夜修罗战部和魔族,而是人类的修士,成群结对的,忙忙碌碌的生产修士。

    魔族,已经在一年多前,也就是他们进入剑悲山脉不到三个月的时候,弃守翼鳟境、赤水境和抚远境。

    离颐达平原,已经没有魔族了,翼鳟境,也没有魔族了。

    灰头土脸的炎字营,根本没有去找军方报道,谢亦玄只是找了一个废弃的小村庄,安排大家静静的休养。

    这样荒芜、废弃的小村庄,即使在富饶的离颐达平原,也比比皆是。

    三境,魔族主动弃守,不是战败溃走,可以从容的规划一切,他们离去之时,带走了能带走的一切,带不走的,也大多变成了废墟,原本一处处生机勃勃的灵园,忙忙碌碌的矿山,热火朝天的作坊,如今却大多荒芜空置,死气沉沉。

    将归于魔族多年的三境改造成,或者说是恢复成,适合人类修士的生活的灵境,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也非一朝一夕之功,这需要时间,更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炎字营,没有一个人愿意再提剑悲山脉一个字,连多嘴的欧阳雨樵,也完全沉寂下来,好像也忘了剑悲山脉的悲风,和消失在悲风中的,整整50条鲜活的生命,忘了当初自己发誓要完成的翻越剑悲山脉记。

    炎字营本来可歌可泣,足以彪炳史册的壮举,一下子,成了一个笑话,并不好笑的笑话,至少对炎字营的成员,一点也不好笑,无论是活着的,还是长眠在剑悲山脉冰冷的雪山之中的,炎字营成员。

    “大哥,我知道,我没事,在当时的情况下,穿越剑悲山脉,并没有错,再来一遍,我还是会做同样的事情。弟兄们的情况怎么样?”

    作为一名领导者,选择的正确与否,要看他当时掌握的信息,以及能够,或者说应该,获得的资讯,不能仅仅从事后的结果评价事前的选择,凤沛炎,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笑话,炎字营,也不是一个笑话。

    “大部分弟兄的伤势都恢复了,问题不大!就是情绪还有点低落,不过,这也是难免的,**过后的低潮期,回家过几天就好了,回到土木堡,我保证,用不了半年,炎字营,还是炎字营。”

    谢亦玄自嘲的一笑。

    他也不认为炎字营穿越剑悲山脉是一个笑话,但道理上明白和感情上接受,是两码事,他自己,加上凤沛炎,两个人心里明白,和炎字营其他人感情上接受,更是两个概念。

    “是啊,回到家,炎字营,还是炎字营,大哥,你告诉弟兄们,挺起胸膛,打起精神来,炎字营,是好样的,明天,我带他们,回家!”

    “不知道凯歌、凯旋长高了没有,这小子,几年没挨揍,应该快赶上我,比他娘还高了吧。”

    莫名其妙的,凤沛炎忽然鼻子一酸,眼睛陡然模糊起来,急忙举起酒葫芦挡住。

第九七八章 惊变

    第九七八章惊变

    从离开土木堡,潜龙营惊变开始,到现在,整整三年过去了,中间奔袭万里,历经大大小小近百场血战,有胜利,也有失败,炎字营也从离开时的1137人,变成现在的47人,忽然从步步惊心的剑悲山脉来到和平安详,却荒凉破败的离颐达平原,突然想起土木堡的家,凤沛炎只觉得说不出的空虚,一股深深的疲倦从心中泛起,他觉得自己累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赶快回到土木堡的家,在家里,在谢鑫兰的唠叨声,在凤凯歌、凤凯旋兄妹的吵闹声中,热热闹闹的喝一杯,痛痛快快的醉一场,安安静静的睡一觉。

    虽然有当年元山大营之败,但魔族最终还是没有攻陷土木堡,没有完全占领抚远境,凤沛炎相信,自己在土木堡的那个小院,还会和当初一样,简单,舒适,温暖,和,吵闹。

    但可惜,土木堡,已经不是原来的土木堡了,土木堡,已经没有凤沛炎的家了。

    ……

    “……,二柱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沛炎缓缓站起来,眼眶泛红,死死盯着二柱子,声音沙哑,一字一顿道,浓浓的悲伤夹杂着愤恨,犹如万钧重锤,狠狠砸在二柱子的心中。

    “将军,属下无能,……。”

    二柱子,大名秦天柱,本是凤沛炎的亲兵,元山大营之战,他因伤留在了土木堡。

    凤沛炎回到土木堡,回到家,看到的却是一座完全陌生的院落,和完全陌生的面孔,他试着联系了一下谢鑫兰,却没有任何的消息,又试着联系秦天柱,秦天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事情并不复杂,一年半前,谢鑫兰经受了净魂印的检验,虽然结果证明她是清白的,但谢鑫兰却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半个月之后的一天晚上,谢鑫兰,离奇的,暴毙而亡。

    出事前几天,有所预感的谢鑫兰,给秦天柱留下了一个玉筒,玉筒里并没有更多的话语,只是说万一发生了意外,让他带着凤凯歌和凤凯旋兄妹远走高飞。

    不过秦天柱把两兄妹送到一个安全的所在之后,又悄然潜回了土木堡,在凤沛炎住处附近留了下来。

    他坚信,凤沛炎一定会回来,找他。

    “……,将军,这是谢将军留下的玉筒,谢将军之死,肯定是因为上官正希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时隔三年,再次看到凤沛炎,秦天柱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只是一名筑基期的战修,凤沛炎又生死难料,没有人会把他一个小人物放在眼里,连谢鑫兰对他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只是希望他照顾一下凯歌、凯旋兄妹,以他的身份地位,秦天柱自然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坚持和路数,功夫不负有心人,大致的情形,秦天柱还是了解到不少,虽然大部分是道听途说,再加上他自己的猜测。

    “上官正希!上官家的龟孙子!二柱子,你知不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他!”

    雷鹏双手下意识紧握,咯咯骨头声中,粗大的关节瞬间变得苍白,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

    他根本没听说过上官正希的名字,但上官两个字,他当然是听说过的。

    但,那又怎么样,无论谁,该死的,都要死,上官家的人,也一样。

    炎字营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从翼鳟境悄然回到了雁飞峰的驻地,只有雷鹏和谢亦玄,陪着凤沛炎先来土木堡通告一声,凤沛炎想家心切,去军团总部报道之前,先来家里走一趟,一来看看谢鑫兰,二来找谢鑫兰了解一下土木堡如今大致的情形,不料却发生了如此惨变。

    “这一阵子,晚上,上官正希大部分时间都会去梦醒时分酒吧,有时是一个人,有时是和朋友一起,现在,我不知道,将军,大鹏,上官正希加入了净魂卫,……。”

    秦天柱唯恐凤沛炎不清楚净魂卫这三个字在今天的土木堡意味着什么,想向凤沛炎解释一下。

    “大哥,你带着二柱子,去安排一下,大鹏,准备一下,晚上,和我一起,去梦醒时分。”

    凤沛炎挥手阻止了秦天柱继续说下去,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双目如同血染,一片赤红。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暴跳如雷,会咆哮嘶吼,会仰天大叫,甚至会胡乱杀人,可是,他没有。

    他心中一片冰冷,冰冷得仿若剑悲山脉最高处的岩石,他仿若一个第三者,在一边冷眼旁观。

    心若冰湖,但厚厚的冰层之下,隐约能见到,深处汹涌的暗流,无比澎湃,无边的杀意,在他的身体内激荡不休,几乎要把他的身体撑爆,如海浪般,一浪接一浪地冲击着他的心防,如果不能释放,一旦有了小小的缺口,这汹涌的暗流,会瞬间把他撕得粉碎。

    “大炎,上官正希是上官家子弟,只凭二柱子一个筑基修士的说法,恐怕,……。”

    谢亦玄对自己的这个妹妹,从小就极为喜爱,但无凭无据击杀一名上官家子弟,却不是小事,即使上官正希在上官家,并非特别出色,也不怎么受家里重视。

    “大哥,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上官正希,我认识,今晚,他必须死,就是上官元然来了,也救不了他。”

    凤沛炎轻轻的对谢亦玄摇了摇头。

    不知何时,他的双眼,从赤红色变成了死灰色,死灰色的双眸中隐藏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好,我知道了。大炎,你小心点!大鹏,你帮大炎看着点,没有必要,你自己别对上官正希动手,让大炎一个人动手就够了。二柱子,我们走,这两年辛苦你了。”

    看到凤沛炎的双眼,谢亦玄立刻决定,不再与他争论有没有证据的问题,这种事,永远不可能有证据,而且,凤沛炎,根本不需要证据,任何一个男人,都不需要证据。

    谢亦玄,也是男人。

    没有凤沛炎,他,也许会自己去找上官正希。

    关键是,谢亦玄自己,也有很多事要去做。

    上官正希不算什么,只要凤沛炎在梦醒时分碰到他,谢亦玄相信,结果,就注定了,不会有第二个可能。但上官家,却不是好说话的,而且,上官家,也有不讲证据的实力,比他们更加强大的,让人恐怖的实力。

    和通常一样,谢亦玄,要为凤沛炎收拾残局,他不能因为替谢鑫兰报仇,而让更多他们无法割舍的亲人,再受到牵累,即使无法完全避免,即使他能做的很有限,但,谢亦玄,要求自己尽其所能,做到最好。

    对收拾残局,谢亦玄很熟悉,也很擅长,几百年来,他一直在做同样的事,虽然这一次的对手,是上官家这个庞然大物,谢亦玄也不会逃避。

    上官元然,是上官家的新晋化神老祖,他最广为人知的一点,除了战力超群,就是脾气不怎么好。即使上官元然可能根本没听说过上官正希的名字,但,谢亦玄,不习惯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对手的心情上。

    “是!”

    秦天柱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跟着凤沛炎,帮不上忙,帮着谢亦玄跑跑腿,却更加能让凤沛炎安心,虽然他很想去梦醒时分,亲眼看着上官正希伏诛。

    凤沛炎的脾气,也不好,很多时候,亲兵们做错了事,或者仅仅因为运气不好,赶上凤沛炎大发脾气,都是谢鑫兰帮他们求情,谢鑫兰平时,对他们也很照顾,深得他们的尊敬和爱戴。

    “大鹏,我们也走吧!”

    凤沛炎立在原地,看着谢亦玄和秦天柱的背影,眼神空洞迷离,和谢鑫兰从炼气期的小修士认识,到筑基、结丹,一路走来,过去的一切,走马灯似地浮现在他面前,慢慢的,他心中感到了一丝痛苦,一股无可抑制的暴戾之气迅速充塞了他的胸臆,他全身的血液骤然仿佛燃烧起来,强烈的杀意,就像剑悲山中的悲风,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他每一寸身体都在颤抖,不可自抑地震颤!

    他深深吸一口气,强自按捺胸中翻腾的血气,他转过身,猛然抬起头,死灰色的眸子中,又一次布满了红丝,紧紧盯着梦醒时分酒吧的方向,缓缓地说道。

    “上官正希!”

    咔!咔!咔!

    雷鹏眼神锐利得吓人,就像出鞘的利剑一般,紧握的拳头,发出一连串关节相撞的爆音。

    ……

    “雪儿,去告诉小春,我来了!”

    来到梦醒时分,上官正希慢悠悠的在自己习惯的座位上坐下,漫不经心的四处看了看,懒洋洋的向一名叫雪儿的酒吧公主招呼道。

    上官正希最近半年的日子,有点小郁闷。

    随着抚远境逐渐恢复正常和洗牌行动的逐渐结束,越来越多的净魂卫元老离开了土木堡,他们这些留下的净魂卫各级执事,在土木堡的日子,也就越来越不那么舒服。

    当然,并不是说会有人主动招惹他们,净魂卫还是让人畏惧,至少是不愿沾染的存在,而是说昨天一呼百应,每个人都对他们敬畏有加的威风,不见了。

    随便一名净魂卫跺跺脚,整个土木堡就要震三震的美妙时光,一去不返了。

    这让习惯了前呼后拥的上官正希,有点小小的不适应。

第九七九章 狐假

    第九七九章狐假

    “哦,上官大人请稍等,小春马上就到!”

    “咦!嗯,也许是他不认识上官正希,要等着合适的人介绍一下吧。”

    不用上官正希吩咐,雪儿端来了一杯梦醒时分的招牌美酒春去匆匆,看了看对上官正希的到来无动于衷的凤沛炎,心里稍稍有些奇怪,不过,这和她无关,她也不会多嘴。

    她不过是看在一块上品灵石的份上,告诉凤沛炎,上官正希最经常坐的桌子罢了,这种事,她并不是第一次碰到,虽然凤沛炎一块上灵的“小意思”,太大方了点。

    凤沛炎,对行情不熟。

    但是,一块上灵的“小意思”虽然很不常见,雪儿能做的,也就是在大人之前,娇滴滴的增加上官两个字。

    “让她早点过来,等下我有几个远路的朋友要过来,喊几个拿得出手的小妹,把我的朋友都招呼好了。”

    时间还早,酒吧里稀稀落落的坐了不多几个早来的酒鬼,台上的乐队正有气无力的演奏着一支软绵绵的乐曲,除了三四丈之外,两张桌子边各坐了一个陌生面孔的金丹,一切都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门前冷落鞍马稀啊!算了,两个小金丹,不值得,随他去吧!”

    见两个陌生的金丹,不管不顾的在那儿喝酒,对自己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连头都没抬一下,上官正希心中升起一阵烦躁之意,正想起身开口赶人,忽然心中一动,默默地叹了口气,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小春,梦醒时分里的一名公主,是上官正希最近看上的,换做半年前,还不早早的在这儿候着,哪里用的着自己“稍等”,梦醒时分,也不会让无关人等坐到这一块来。

    等着和上官正希套交情的人,还安排不过来呢!

    权门如市,其兴也匆匆,其败也忽忽,上官正希暗暗告诫自己要慢慢适应。

    抗击魔族,真正出力的,还是前线的将士,净魂卫,说到底,是为他们服务的机构,根本的目的,是为战部保驾护航,不能,也不应该一直在舞台上扮演主角,否则的话,一定就是哪儿出了问题。

    真正做事的人,身上的枷锁太多,那么,整个体系一定不可能持久,要么为外敌所乘,要么从内部崩溃,从无例外,上官正希虽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也切身感觉到了净魂卫的收敛,或者说,自抑。

    ……

    “别急!大鹏,等一下,我要看看,来的都是些什么样的杂碎!”

    根本不用雪儿提醒,凤沛炎自然早就注意到了上官正希,他深吸一口气,嘴角浮起一抹森然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十指弹动,悄悄的向不远处的雷鹏比划了几个简单的,却只有炎字营的战修才看得懂的手势。

    上官正希的到来,并没有让他立刻冲动起来,他反而更加的冷静。

    凤沛炎要做的,不仅仅是偷偷摸摸的击杀上官正希,那不是他的风格,不是炎字营的风格,他不仅要上官正希死,更要让所有的人知道,上官正希为什么要死。

    他要让所有的人明白,欺负了炎字营,必须付出代价,即使炎字营只剩下了47个人,不,是48个,欧阳雨樵也跟着来了土木堡,已经成了真正的炎字营的一员,即使,张牧野已经战死,潜龙营已经成了历史。

    “是!老大,那些小杂鱼交给我了!”

    “炎老大,这是进入状态了?果然是老大,这才是炎字营真正的老大!”

    雷鹏的食指和中指怪异的搭在一起,心中无比佩服。

    对于任何一名战将来说,在战斗中,任何情况下保持冷静,这是基本功,当然,也是最难的。

    凤沛炎,天生就是一名战将。

    至于上官正希的朋友,是不是他们对付得了的,雷鹏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

    他隐隐约约的明白,凤沛炎要杀上官正希,并不仅仅是为了给谢鑫兰报仇,更是发泄三年来的怨恨,和不满,以及炎字营,乃至整个潜龙营的仇恨,和愤怒。

    做该做的事,而不是只做能做的事,这是雷鹏最佩服凤沛炎的地方,而对雷鹏自己来说,他该做的事,就是凤沛炎要他去做的事。

    ……

    “这么晚还没到,上官云洲好大的架子,有一个黄金战将的父亲,很了不起吗!不过一名掮客罢了,和一个拉皮条的没什么两样,狐假虎威!”

    时间一息一息的过去,慢慢的,梦醒时分的大厅中,美女如云,充满了笑语笙歌,来往的公主托着可口的食物和晶莹的美酒,在人群里不停穿梭,悦耳的乐曲、诱人的酒香和肉香,在空气中飘扬,不过看着闹哄哄的人群,上官正希的心情,却越发的烦躁。

    “突然有点小事耽误了一下,让十三哥久等了!”

    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呵呵,十七弟来啦,快坐,小春,上酒,把人喊过来!”

    上官正希大喜,急忙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却又矜持的停住,扭头径直对小春招呼了一声。

    “哈哈,十三哥,我给你介绍一下,……。”

    “净魂卫的好日子已经过去了,上官正希还死拿架子,这种人,最合适,嘿嘿。”

    上官云洲的长相和上官正希有五六分相似,但气质和上官正希截然不同,更加的斯文秀气,对上官正希的心思,他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冷冷一笑,热情的向上官正希介绍和他一起来的修士。

    ……

    “原来上官正希在等上官云洲,嘿嘿,上官不逊。”

    凤沛炎心中一凛,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去端酒杯,食指在酒杯上微不可察的快速轻弹了七下。

    上官云洲,他不熟悉,但上官云洲的父亲,号称年轻一代战将十大希望之星排名第一,大名鼎鼎的上官不逊,他却是久闻大名了,而且两人在各种战将交流会、培训班上见过很多次,算是熟人。

    抚远境方向的防务,虽然是由五行门所在的星汉境负责,但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在抚远境的军方战部,统领并非全部是五行门出身,这也是华夏大陆习惯的做法,并非仅仅抚远境为然。

    事实上,在抚远境,有将近一半的军方战部战将,算不得五行门弟子,而是来源于其他宗门,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出身流云宗的上官不逊。

    出身流云宗,而能在抚远境闯出偌大的名头,上官不逊的才能,是毋庸置疑的,按道理说虎父无犬子,上官不逊的儿子上官云洲,也应该在军中发展,但上官云洲却不是战将,甚至不是战修,而只是一名,闲散金丹。

    不过上官云洲虽然不是军方人士,熟悉情况的人,却没有人敢小看了他在军中的能量,就连上官正希这样的净魂卫执事,而且同是上官家子弟,也不得不对他客客气气,不敢真正把自己当成上官云洲的“十三哥”,想请上官云洲喝杯酒,还要先行来梦醒时分酒吧等着。

    当然,上官正希有意无意的安排小春上酒、喊人,而没有征求上官云洲的意见,多少还是和“外人”有点不一样。

    净魂卫,也是有身份的人。

    “哇,上官云洲好帅!”

    雷鹏身边一个妖娆性感的酒吧公主小声的叫道。

    梦醒时分之中,一个人喝酒的修士并不少,但雷鹏还是按照凤沛炎的吩咐,老老实实喊了一名公主陪着,但,显然,公主对雷鹏的表现很不满意。

    “帅又不能当饭吃!”

    “哼,小白脸,今晚你最好不要落到我的手中!”

    雷鹏心中忿然,摸出一把造型简单,十分小巧,却做工粗糙的石刀,随便比划了两下,装模作样的低头,用黑黝黝的小石刀,修剪起自己的指甲。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剪过指甲了。

    雷鹏是炼体士,身材魁梧,标准的肌肉型猛男,再加上一脸大络腮胡,对上官云洲这样斯斯文文的小帅哥,从来不大看得顺眼。事实上,他对上官不逊也不大看得上眼,即使他从来没有见过上官不逊。

    “大人的指甲刀真别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纯正的黑色,肯定不是我们抚远境所产,……。”

    “这人真是奇怪!难道是第一次来酒吧喝酒,看喝酒的动作,不太像啊!从前线回来的战修,不是看见女人,就两眼放绿光的吗?”

    帅,确实不能当饭吃,至少今晚不能当小公主的饭吃,雷鹏身上的味道,一闻就是刚从前线归来的战修,小公主短暂的花痴之后,还是回到自己饭碗里,尽心尽意的“烹调”自己的晚餐。

    虽然雷鹏这碗白米饭,只管自己喝酒,连句热乎乎的骚情话也不会说,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但总算,和其他刚从前线回来回来的战修一样,雷鹏不小气,而且足够魁梧、健壮。

    就是修指甲这个动作,有点让人不放心。

    “你认识这个小白脸?他力气大不大?”

    “大哥为什么自己不要,却要我找一个呢?这其中有什么讲究吗?难道是要我了解敌情?”

    收集情报,判断对手的实力,实在不是雷鹏擅长的工作,不过,既然凤沛炎如此安排,想来必有深意,雷鹏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和小公主扯淡。

    “上官公子以前最喜欢我了,……。”

    “力气大不大!”

    小公主莫名其妙的感觉身上一紧。

    其实,她从来没给上官云洲喝过酒。

第九八〇章 虎威

    第九八〇章虎威

    “呵呵,这位道友,在下净魂卫上官正希,在此招待几位朋友,能不能麻烦道友让个地方,今晚的酒钱,我请客。”

    等上官云洲把同来的几个金丹介绍完,大家喧喧嚷嚷的客气了一番,上官正希四下里一看,略一踌躇,径直走到凤沛炎的跟前,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像老朋友一般拍了拍凤沛炎的肩膀,淡淡的说道。

    不过他口中虽然说的客气,语气却习惯性带着居高临下的命令味道,好像凤沛炎能为了他上官正希的朋友而“换个地方”,应该感到莫大的荣幸一般。

    他本来想先去“请”雷鹏“换个地方”,但,雷鹏,一看就非善类,还是凤沛炎看上去脾气好一点,估计更好说话,而如果第一个人“听话”,对接下来的人,是一种暗示,能产生一个无形的示范效应。

    关键是,雷鹏有女伴,而凤沛炎是一个人,有女人在身边陪着的时候,男人,总是更在乎自己的面子。

    在酒吧里请人“换地方”,并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办得到的,不过上官正希不担心。

    净魂卫三个字,也许已经今不如昔,但上官两个字,还是金字招牌,两名上官家的子弟,其中还有一个是上官不逊的儿子,更是金光闪闪,狐威凛凛。

    “哦,原来是上官道友!好说,好说,……。”

    凤沛炎嘴里随口应付,慢慢的站起来,突然出手如电,左臂一伸一缩,左手五指,紧紧扣住了上官正希的脖子,与此同时,右手闪电般击向上官正希的小腹,不知何时,他右手中多了一根尖利的木刺,

    木刺散发出着诡异的黑色,轻松的刺破上官正希的法衣,正正刺进他的丹田,凤沛炎右掌对着木刺轻轻一拍,超过一尺长的木刺,尽根而没。

    “上官正希,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都别动!”

    凤沛炎大喝一声,显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凤沛炎,是你!你?……”

    上官正希的声音,嘎然而止。

    木刺入体,上官正希只觉元神中传来一股剧痛,随后一股诡异的力量迅速在经脉中游走,这股力量并不暴烈,但所过之处,自己的法力却完全失去了控制,在经脉中乱窜,全身上下,如千万只蚂蚁在啮咬,麻痒难当,任自己如何努力,却连一根手指也无法动弹。

    法力失控,被掐住脖子的上官正希,也和一个凡人无异,根本喘不过气来,他就像一只濒临干枯的鱼,满脸通红,双眼外凸,喉头中嗬嗬不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上官正希和凤沛炎高矮差不多,他的脖子被凤沛炎左手捏住,凤沛炎左臂微微上举,上官正希感觉自己的脚尖刚刚离开地面,无论如何挣扎,也碰不到地面一丝一毫。

    事实上,所谓挣扎,只是他自己的感觉,在外人看来,上官正希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吊着,像个软绵绵的破口袋。

    “不错,我是第一军团炎字营统领凤沛炎,谢鑫兰将军的道侣,今日是奉炎字营千百英灵之命,替天行道,诛杀上官正希,有哪位道友认为上官正希不该死的?”

    凤沛炎冰冷的眼神,缓缓的扫过周围的修士,脸上的神色平静无比,左手五指稍一用力,上官正希顿时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双眼、口鼻中不断的有鲜血渗出。

    紫黑色的鲜血。

    凤沛炎!炎字营!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仿佛蓦然炸开的六道霹雳,连续在围过来看热闹的众人耳边响起,整个梦醒时分酒吧,霎时针落可闻,死寂一片。

    “凤将军,在下上官云洲,久闻凤将军的大名,在下十分佩服。不过敢问凤将军,为何无缘无故的出手偷袭我十三哥,凤将军是欺负我上官家在抚远境无人吗?”

    “炎字营不是全军覆没了吗?”

    一片死寂之中,上官云洲越众而出,向前走了两步,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不见丝毫畏惧、退缩之色,仿佛没有看见凤沛炎手中死鱼般的上官正希。

    他声音不大,却清朗如故,全场可闻。

    上官云洲!

    上官不逊的儿子!

    十大希望之星排名第一的上官不逊的儿子!

    一片死寂中的诸人,此时如梦初醒,轰然沸腾,梦醒时分酒吧,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梦醒时分酒吧里的修士,绝大多数没听说过,或者已经忘了,谢鑫兰的名字,更不认识凤沛炎,但炎字营孤军深入魔境,连屠魔族13城的壮举,当时曾经传遍整个人类修仙界,抚远境、土木堡的修士,更是耳熟能详。

    炎字营,本来就是一个传奇!凤沛炎,更是传奇中的英雄,铁血的英雄。

    任何一个酒吧,喝醉酒打架,都是家常便饭,在遍地都是战修的土木堡,更是毫不稀奇,但消失近两年的孤胆英雄,传说中已经身亡的铁血战士,突然万分神奇出现在抚远境,出现在土木堡,出现在梦醒时分酒吧,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是以如此不可思议的方式,更是举手投足间制服了梦醒时分酒吧的大名人,净魂卫上官正希,上官家的上官正希,而且是当着上官云洲的面,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显然不是普通的醉酒打架。

    “上官家!嘿嘿,你上官云洲区区一名金丹,就能代表的了上官家?上官云洲,你要是敢代表上官家,在此说上一声上官正希不该死,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否则的话,滚一边去!不要给你们上官家丢人。”

    凤沛炎语气如常,但是话里的霸气和杀气,却展现无遗,和上官云洲同来的几个修士,本来还准备打打太平拳,叫嚷几句的,也立即识趣地闭上嘴巴。

    偌大的梦醒时分酒吧,又一次安静异常。

    无论是炎字营还是上官家,一边是孤军深入魔境,屠城灭门、杀人盈野的百战精锐,一边是久居金字塔顶端过万年的庞然大物,都不是一般修士招惹的起的。

    看看热闹无妨,主动出头引火上身,就不必了。

    再说,土木堡中的普通修士,毕竟大部分还是五行门属下,对来自流云宗的上官家,即使不敢招惹,心里,还是有点敬而远之,也许,看到上官家子弟倒霉,大部分人心里,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当然,曾经听闻过谢鑫兰的名字,或多或少了解谢鑫兰离奇死亡的修士,虽然不多,总还是有的,此时梦醒时分酒吧中的大部分修士,都大致明白了,凤沛炎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中找上官正希的麻烦,对上官云洲,也是毫不留情面。

    道侣身死,和酒吧中常见的,为了一名陪酒公主而争风吃醋引发的打架斗殴,当然不一样。

    谢鑫兰之死,在土木堡也曾经轰动一时。

    “嘿嘿,凤道友率炎字营深入魔境,历经磨难,屡败于魔族战部,其间传闻甚多,上官执事奉乌元老之命,调查漏网的傀影人魔,刚刚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凤道友恰于此时,以莫须有的借口偷袭上官执事,在土木堡,上官家子弟,远来是客,自然不放在凤道友眼里,难道连净魂卫执行公务,是对是错,也是凤道友一个人说了算的。”

    “炎字营来了多少人?谢亦玄呢?他躲在背后不出面,想搞什么名堂?”

    上官云洲当然代表不了上官家,谢鑫兰之事,他也有所耳闻,而且他对上官正希知之甚深,众目睽睽之下,上官云洲当然不会为上官正希背书,不过,这种小局面,也难不住上官云洲,说不得,又抬出一尊大神。

    净魂卫元老乌鹰远,是上官正希的上司,也是上官正希的“后*台”,此时他本人并不在土木堡,但上官云洲料定,凤沛炎不可能掌握乌鹰远的行踪。

    “上官云洲,炎字营是胜是败,就是上官不逊来了,也没资格评论!刚才的话,你胆敢再说一遍,上官正希,就是你的榜样!”

    凤沛炎怒目圆睁,紧盯着上官云洲,猛地跨出一步,右手刀光一闪。

    “唰!”

    一声惨叫,上官正希的双腿,齐根而断,断腿处却没有流出一滴鲜血。

    乌元老何许人也,凤沛炎根本没有听说过的,当然不会去和上官云洲讨论什么净魂卫的公务。

    炎字营在剑悲山脉中,一年多来,和外界没有任何联系,对外界来说,就是完全失踪,想说得清楚,不是一两句话的事,关键是,凤沛炎没必要、更没义务向上官云洲解释。

    “嗯,乌元老,那是什么人?上官云洲怎么不大喊我爹是市长,嗯,不对,我爹是上官不逊。难道这个乌元老,是传说中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干爹,比上官不逊还厉害。”

    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中,雷鹏暗暗地大摇其头。

    刺中上官正希的木刺,一般人也许不认识,雷鹏却是在剑悲山脉亲身领教过的,立刻放下心来。

    至于上官云洲,既然他干爹和亲爹都不在,雷鹏却不怎么在乎。

    说穿了,上官不逊虽然威名赫赫,上官云洲本人,却不过是一个公子哥,你把他当回事,他就是回事,不把他当回事,他也就什么都不是。

第九八一章 横

    第九八一章横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终有一日会大白于天下,你凤沛炎再机关算尽,又岂能掩尽天下悠悠之口。欺负无力还手之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嘿嘿,凤沛炎果然是性如烈火。不过谢亦玄呢?难道谢亦玄真的死了?上官正希怎么如此无用!那根黑乎乎的木刺,到底是什么东西?”

    上官云洲心中一惊,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接着他毫无顾忌的放出神识,将酒吧中所有的人扫视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使用了改变气息之类秘法的修士,不由更加警惕。

    他曾经代表上官不逊去邀请谢亦玄,对谢亦玄印象很深刻,至于雷鹏,根本没有使用任何秘法,就是自己的本来面目,不过,上官云洲根本不认识雷鹏。

    雷鹏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战修而已,上官云洲眼里,哪里会有这种小人物。

    凤沛炎是战将,上官云洲对凤沛炎的个人战力,并不十分担心,但上官正希诡异的情形,却让他大为忌惮。

    一般来说,除非是被不可抗拒的爆炸性力量瞬间击杀,或者是被复杂的禁制所拘,高阶修士受伤再重,拼命一搏,比如金丹自爆,甚或元神自爆的能力,总是有的,而上官正希,不算刚刚的断腿之痛,唯一的伤害,不过是受了木刺一击,即使木刺有些古怪,也不应该毫无还手之力。

    至于他被凤沛炎扼掐住脖颈,其实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伤,更多的,是一种侮辱。

    上官正希明显还活着,而且连昏迷也谈不上,清醒的像清晨打鸣的小公鸡,他虽然修为平平,但上官家所有金丹以上修士必须修炼的几种独门的秘法,上官正希也肯定很熟悉,至少不会没有入门,但上官正希却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自然是因为体内那根不起眼的木刺。

    上官家的底蕴,是一般修士所无法想象的,对上官家秘法的威力,上官云洲很有信心。

    本来很有信心。

    “无胆鼠辈,也配谈英雄,论好汉?更不配谈论我炎字营的弟兄!滚开!”

    看有几个修士悄悄的拿出了留影石,凤沛炎大喝一声,顺势又逼上了两步,气势暴涨,神识紧紧锁定上官云洲,全身上下,浓浓的杀气恍若实质,纯粹得令人无法逼视,仿若宝剑出鞘,凛冽锋芒,乍然而现!

    摆开架势一字一句和上官云洲比试嘴头上的功夫,凤沛炎知道自己差的太远,索性放弃了口舌之争。

    “嘿嘿,天底下还有挟持无力还手之人为人质的英雄好汉?凤道友行事,果然是异于常人,如此与众不同,不知道是哪个境的习惯,今晚让我们大开眼界。”

    “人言凤沛炎勇而不莽,果然传言不虚!”

    凤沛炎身上那种疯狂嗜血的威压如山岳一般越来越咄咄逼人,上官云洲感觉自己面前站立的,仿若一头急欲择人而噬的远古巨兽,散发着恐怖的威势,充满危险的气息。

    当他看到到梦醒时分酒吧角落里微微亮起的禁制光芒,感觉到身旁泛起的阵法波动,上官云洲心中叹了口气,手中法诀掐动,整个人的身形变得飘渺不定,难以捉摸。

    在酒吧里随便打斗一下,损坏一些桌椅,当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两个金丹真人拉开架势在酒吧里斗法,或者说,进行生死搏杀,任何酒吧都无法容忍,凤沛炎显然也对这些很熟悉,因此只是放出气势和杀气压迫上官云洲,并没有真正动手的打算。

    同阶修士,真的动手,比的是法宝神通,讲究的是一击必杀,以所谓的气势压服对手,不过是欺负欺负小孩子的手段而已,想以之对付同阶修士,除非对手也非要坚持在气势上比个高低,否则的话,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真的当对手都是脑残中二,胆小、脆弱若斯,随便一点王八之气,就能让对手肝胆俱裂。

    气势,不同于神识,所谓神识,简单地说,就是精神力量的升级,这种力量是由灵魂指挥的,是修仙者区别于凡人的超级力量之一。神识主要的功能是指挥身体内的法力,并和法力结合释放法术,形成强大的战斗力。但神识本身也是一种力量,单独的神识也可以释放法术,高阶的修仙者单用神识就可以击杀低级的修仙者。

    但气势却不是一种力量,更多的是一种气质,是一种信心或者说决心的外露,至少在化神之前,气势本身,是没有杀伤力的,虽然,在对手强大的气势压迫下崩溃的修士,并不罕见,但那是因为修士自己的道心有问题,而不意味着气势有多大的威力。

    而且两人相距不过三丈,也不是修士习惯,或者说,能接受的对战距离,除了炼体有成的炼体士,任何修士都习惯性的不愿在如此距离下斗法。

    可惜,这里是酒吧,酒吧中所挣的,就是一口气,而纯粹的较量气势和杀气,上官云洲这等养尊处优,整日醇酒美人、风花雪月的风流公子哥,肯定和出生入死,辗转于最残酷、最惨烈的人魔之战最前线,看惯了生死,杀人无算的凤沛炎相距甚远。

    对此,上官云洲很有自知之明,

    而在这种单纯的气势较量中落败,虽然并不会留下明显的伤势,后果,却比在法术、神通的比试中认输更为严重。

    心中有了阴影,道心中留下破绽,修士的修炼之路,也许,就到此为止了。

    但上官云洲也不能再退。

    他是上官家的子弟,上官家的子弟,是不能随便退让的。

    气势比拼明显不利,不能退让,梦醒时分酒吧,启动了禁制却无人出面,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却又不允许两人大打出手的姿态,上官正希还在凤沛炎的手里,上官云洲,对凤沛炎,感觉很头疼。

    “人质?连自家兄弟都认为该死的垃圾,猪狗不如之辈,也配做我的人质!”

    凤沛炎左臂一缩一伸,用力把上官正希抛向空中,右手连挥,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瞬间将他砍成七八段,伸手一招,一根黑色的木刺从上官正希的尸体中飞出,悠然回到他的手中。

    “凤沛炎,算你狠!不过我上官家子弟,绝不会白死!现在我按照土木堡的规矩向你挑战。”

    “凤沛炎,这是,疯了吗!”

    上官云洲停下变换无定的身形,目光陡然凌厉,惊人的气势,再无半点遮掩,一股阴寒和妖异的气息,轰然充满整个梦醒时分酒吧,每个人都好像感觉到一条毒蛇正缓缓钻进自己的裤腿,一股不可抑制的恐惧,在全身蔓延,原本嘈杂的酒吧,就像被一只无形之手突然扼住喉咙,所有的议论声,嘎然而止。

    上官正希的死活,根本不放在上官云洲的心上,而凤沛炎本人修为虽然不高,却已经成了一个符号,如果能借机除掉凤沛炎,进而激化上官家与张牧野余部的矛盾,或者挑起军方与净魂卫的冲突,对上官云洲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机会,和功劳。

    现在凤沛炎悍然当众杀掉上官正希,虽然痛快,却可谓正中上官云洲的下怀。

    和绝大多数的修仙城市一样,土木堡也有供修士了解恩怨的比武场,如果双方接受挑战,那么在比武场中,当场重伤、甚至杀死对方,不需要受到任何惩罚。

    当然,被挑战者也可以拒绝,但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别人的挑战,自然肯定会被人耻笑,那么他在这个城市,甚至整个修仙界的日子,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至于自己不代表上官家声明上官正希不该死,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认为上官正希该死,上官云洲决定不去理论这些。

    这样偷换概念的小把戏,他自己就玩得很熟,知道陷进去会发生什么。

    虽然,凤沛炎并不以谈锋锐利闻名。

    “挑战我?给上官正希这个垃圾报仇!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上官公子,我们去生死擂台!”

    凤沛炎却收回了自己的气势,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木刺,冷冷的看着上官云洲,眼中流露出明显的不屑。

    通常的挑战,大多是决胜负,自然不一定非要分出个生死,但生死擂台,顾名思义,就是不死不休了。

    进入生死擂台的修士,最终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当然,更多的情况是,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生死擂台。

    上官云洲也许修为不弱,战力也不差,但凤沛炎自然不会把这种小场面放在眼里,更不会有半步的退缩。

    他习惯的做的,也是喜欢做的,永远是,不动则已,一旦开始,就一直向前。

    凤沛炎根本没心思去和上官云洲玩什么挑战的小把戏,那是雷鹏才喜欢玩的游戏,不过既然上官云洲没有一步到位,他就要顺势进逼,把文章做足。

    置之死地而后生,其间的道理,并不意味着自己的实力在死地会突然暴涨,而是对手的实力可能大幅下降,或者,到了死地,你会发现,根本没有对手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坦然的走进众所周知的死地,比如,玄天生死擂台。

    胜负,靠的不仅仅是修为和纸面上的战力,修士间的争斗,其实,也和两军交锋差不多。

第九八二章 鬼敲门

    第九八二章鬼敲门

    “好,七天之后,玄天生死擂台,我等着凤道友,不见不散。凤沛炎,世间没有人,可以杀死我上官家子弟而不付出代价。”

    “幸好谢亦玄不在!”

    上官云洲暗暗松了口气,又恢复了温润如玉的浊世翩翩佳公子形象。

    上官正希是净魂卫执事,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于凤沛炎之手,净魂卫,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七天,上官云洲可以做很多事情了,到时候凤沛炎还能不能自由的行动,甚至还是不是活着,都要打个大大的问号,玄天生死擂,不过是一句笑话而已。

    “嘿嘿,七天,没意思。何必还要等七天?我炎字营有多少大事要忙,没功夫为一个垃圾的事烦心七天,就是现在!我领教一下上官公子的手段。”

    可惜,凤沛炎不是十四五岁的小毛孩,而是战将希望之星排名前五十的白银战将,多年来独领一军,特别是最近三年,在魔境每时每刻都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对手,上官云洲心里的小算计,根本不用一息,他就看的清清楚楚。

    他在梦醒时分酒吧独坐了半个晚上,对整件事的前前后后,不知道反反复复考虑了多少遍,上官正希想得到的,自然也难不住凤沛炎。

    “呵呵,凤将军真是豪气逼人。就一点也不担心没了凤将军,炎字营群龙无首,风流云散。”

    “他妈的,这就是炎字营的不讲理吗?凤沛炎还真是难缠啊,不愧是连上官不逊也要佩服三分的人物,和张牧野一个德性,穷横穷横的!”

    面对凤沛炎的步步紧逼,上官云洲心情郁闷之极。

    他并不担心凤沛炎的个人战力,但也没打算真的去和凤沛炎到玄天生死擂台中去决一生死。

    如果没有外人在场,上官云洲有信心可以击杀凤沛炎而不付出太大的代价,但玄天生死擂台,当然不可能没有观众。而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很多底牌,是万万不能暴露的,可惜,仅凭正经的修士手段,上官云洲不能保证凤沛炎无法和自己斗个鱼死,网也破。

    关键是,这么做,对上官云洲来说,不值得。

    整件事情,完全是凤沛炎和上官正希的私人恩怨,和上官云洲扯不上一点关系,他不过是出来打瓶酱油,运气不好,正巧赶上罢了。

    他和上官正希没有任何个人感情,根本没有替上官正希报仇的想法,不得不出头,不过是因为大家名字前面都有上官两个字而已。

    出头就出头吧,但立刻去玄天生死擂台,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变成眼下完全不可控制的局面,上官云洲很想不通,他想不通这是凤沛炎早就计划好了的,还是他一贯如此,穷横,好听的说法叫得势不饶人,不得势,也不饶人。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任何权利都是有代价的。上官两个字,带给上官家子弟无穷的方便和风光,但同时也意味着,每个上官家的子弟,都有义务去维护这两个字不容侵犯的威严,和荣光。

    上官这两个金色的大字,每一笔每一划,本来就都凝聚了无数上官家子弟的鲜血,和生命。

    不过可惜,上官云洲,已经不是真正的上官云洲了,上官家这两个字的便利,他很需要,也很喜欢,但要他不惜一切代价去维护上官这两个字,这个,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他附身在上官云洲身上,多年来小心翼翼,苦心经营,凭借过人的心机和一点点运气,在剿灭潜龙营的战役中立下大功,成为最受重视的傀影人魔,眼下前途一片光明,大有可能结婴,更进一步成为魔族历史上最成功的傀影人魔,之一,把自己的名字,永远的写入魔族的史册,因为一个凤沛炎而伤了根基,没必要,万一在战斗时露出破绽,就更是得不偿失,前功尽弃。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么穿鞋的呢,炎字营已经一无所有,至少在上官云洲看来是一无所有,而他自己,却是刚买了一双,暂新的皮鞋。

    不过再深的心机,有时候,碰上不讲理的、穷横的、光脚的对手,也有不灵的时候。

    土木堡的规矩,习惯上,被挑战者,可以提出挑战的形式,选择挑战开始的时间,作为挑战者,拒绝,是需要勇气的,随便拒绝的代价,上官云洲也承受不起,任何一名上官家子弟都承受不起,无论他是真的上官家子弟,还是一名,傀影人魔。

    “我炎字营的事,还轮不到上官公子操心!怎么,上官公子害怕了?”

    凤沛炎满脸鄙夷的看着上官云洲。

    凤沛炎也无法保证进入生死擂台,最后出来的一定是自己,但,这就是炎字营,或者说是凤沛炎的风格。

    竖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炎字营,也许不是真的不要命,但至少,看起来是不要命的,关键是,你想探究炎字营到底要不要命,最少要做好自己不要命的准备,或者,表现的比炎字营更横、更愣、更不要命。

    当然,不要命,仅仅自己说说是没用的,要让别人相信这一点,必须要有实实在在的行动。

    当年炎字营选择了孤军深入魔境,已经真真正正的展示了自己不要命的作风,而能够如此不要命,肯定不是凤沛炎一个人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炎字营一贯如此。

    至于凤沛炎一直没有碰上更不要命的,也许是因为运气好,也许,不是。

    更何况,凤沛炎当众毫不犹豫的击杀上官正希,即使算不得不要命,至少,很横,很愣,表现出了不惜、不怕马上进入玄天生死擂台的勇气和态度,至于这是他对自己有信心,还是赌徒式的疯狂,就是上官云洲的麻烦了,凤沛炎不习惯替对手考虑。

    琢磨对手的性格,进而判断他们可能的应对,那是谢亦玄擅长的,也是谢亦玄一直在做的,不需要凤沛炎费心。

    凤谢黄金二人组的名头,自然不仅仅因为两个人是郎舅之亲,而凤在谢之前,也不表明凤沛炎比谢亦玄更重要,凤沛炎,只是更引人瞩目而已。

    “炎字营的事,我自然管不着,可惜能管得着的,刚刚被人卑鄙的偷袭身亡了。凤将军突然袭杀上官执事,就是因为他管得着炎字营的事了?”

    “乌骁寒怎么还没有过来?”

    能从从容容的收拾凤沛炎,上官云洲当然不愿意去转动玄天生死擂台这个大转盘,也不好直接回答自己怕还是不怕,只好另生枝节。

    所谓慷慨就义易,从容赴死难,真正天生具有不要命气质的人,毕竟是很少的,可以自由选择的话,很少有人会拿自己的前途,和小命,去赌着玩,大部分人所谓的不怕死,不过是别无选择时的被逼无奈罢了,和勇气什么的,没有半块灵石的关系。

    酒吧里打架很常见,但出了人命,而且死的是一名金丹修士,就不再是小事了,更何况上官正希也不是普通的金丹,虽然他自己没有机会把消息传出去,但上官云洲相信,一定会有好事者替他做这件事,他现在,最想听见的,就是乌骁寒阴森森的声音。

    乌骁寒,是乌鹰远的副手,虽然只是元婴初期修为,但在土木堡,却是公认最为难缠的人物,之一。

    “嘿嘿,净魂卫也管不到我炎字营的事。上官公子这么说,是认为我炎字营中有傀影人魔了?”

    “上官云洲东拉西扯的,到底想干什么?再等净魂卫还是上官家的人?”

    上官家是最顶级的名门望族,上官云洲既然在外面行走,自然就代表着上官家的威严和尊荣,却对一个生死擂台躲躲闪闪,根本不敢正面作答,和传说中上官家子弟目中无人、骄横跋扈,但却绝对不容任何人冒犯上官家威严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

    凤沛炎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黑色的木刺,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在手中翻转不休。

    敌之所欲,即我之所止,他并不能断定上官云洲再等什么,但他不准备按照上官云洲的剧本唱下去。

    炎字营,从来都是我行我素,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有没有傀影人魔,我说了不算,这是净魂卫的任务,炎字营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凤将军又何必心虚?”

    上官云洲淡淡的一笑。

    这个话题,他不介意和凤沛炎慢慢的聊聊。

    忽然,他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诡异的气息,就像一把锋利无匹的飞剑抵着自己的后心,剑尖锋利如割的寒意轻而易举刺进皮肤,迅速蔓延全身。

    强烈至极的危险感让他浑身汗毛陡然直竖!长年累月艰苦的修炼形成的本能,让他顾不得多想,整个人下意识地向右猛然扭动身体。

    “嗤!”

    像小刀划破布帛,不刺耳,却清晰可闻。

    上官云洲只觉左肋一凉,一抹黑光闪过,凛冽森然的刀光,紧紧贴着皮肤擦过!

    不对,不是像小刀划破布帛,而是确实是一把造型简单,十分小巧,却做工粗糙的,黑黝黝的小石刀,划破了他的法衣,也不是紧贴着皮肤擦过,而是把他的腰上割出了一个浅浅的伤口。

第九八三章 回家

    第九八三章回家

    “无耻鼠辈!啊!”

    上官云洲正欲破口大骂,忽然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声嚎叫,无数诡异的气息瞬息间从腰间的小伤口散入他的他五脏六腑,那一股股气息有的像铁水般的热流,有的像万载寒冰,沿着他的经脉,横冲直撞!

    两股气息,一股热流、一股阴寒,突然窜进他的金丹,脆弱的元神就像被烙铁烙了一下,转瞬间却又如坠冰窟。

    他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感觉自己忽而一下在火炉里烤,突然又被丢到冰冷的海水里,但不管怎么折腾,他都没有任何动弹的余地。

    “上官公子,我早就警告过你,炎字营,不是你能置评的,上官正希就是你的榜样,大鹏,让他见识见识我炎字营的鬼敲门!”

    凤沛炎冷冷的一笑,大有深意的看着满脸怒火,摩拳擦掌,漫步走上来的雷鹏。

    “是!老大!狗杂碎,敢侮辱我炎字营!对我炎字营胡说八道,傀影人魔!心虚?你问问上官不逊,看他敢不敢这么说,老子要把你剁成肉酱喂狗,……。”

    “老大就是婆婆妈妈,干脆一刀宰了,多省事,搞这么麻烦。有玄天生死擂之约,上官家又能怎么样。”

    雷鹏头发根根直立,双眼圆睁,目眦欲裂,一步一步的走向上官正希,心里嘀嘀咕咕,嘴里骂骂咧咧,还不忘收起黑色的小刀,拿出一双拳套戴好,拳套上耀眼的红光一闪,在昏暗的酒吧里,他的表情,狰狞异常!

    “嗨,我成了狗杂碎!这个大鹏,不会说话可以少说两句嘛,拳头能把人剁成肉酱吗!”

    凤沛炎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不过雷鹏虽然嘴头上不大灵光,凤沛炎却不担心他领会错自己的意思。

    上官云洲不是上官正希,他和上官云洲没有恩怨,他并不想要上官云洲的小命,上官云洲真的死了,和上官正希是不一样的,并不仅仅因为他是上官不逊的儿子。

    勇而不莽凤沛炎的名头不是白叫的,他并不想为炎字营带来一个胡乱杀人的名声,当然,也不想为炎字营召来无可抵御的灾害。

    上官云洲替上官正希出头,当时的情形下,一般人,包括凤沛炎,都可以理解,他甚至有几分欣赏。

    当然,欣赏归欣赏,苦头,上官云洲还是要吃的,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也姓上官。

    “凤沛炎,我会回来找你的!”

    上官云洲确实不是上官正希,不过他也不是凤沛炎,他没有心情去挑剔雷鹏的用词不准,他有自己的麻烦,大麻烦。

    感觉元神最深处,像被人用两把小刀轻轻地在割,看着雷鹏雄健的身躯越来越靠近自己,拳套上发出的红光是如此的刺眼,上官云洲的表情先是恐慌,不忿,最终变成了不甘、恶毒。

    一般说来,魔修神识,若论心志之坚,他们比同期的修者和妖族要强得多,但上官云洲却觉得元神中传来的剧痛,根本无法忍受,自己随时要崩溃。

    他满怀怨毒地瞪了凤沛炎一眼,上官云洲的身体青筋暴跳,肌肉扭曲,本来不受控制的法力疯狂的朝丹田汇集而去,在这股力量即将爆发开来的时候,他猛一张口,一团黑气组成的双头四臂的身影窜向了天空。

    在最终关头,附身上官云洲的傀影魔,还是发动了傀影魔一族的秘法,想要自爆肉身,换取元神逃脱的机会。

    “咦!傀影人魔!”

    “哼,还想跑!”

    看见空中的魔族法相,传来一声轻咦和一声冷哼,一个金色的符篆光芒大放,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之前,金色的符篆追上了双头四臂的傀影魔元神,在傀影魔凄厉的长嚎中,金色的符篆收缩称拳头大小的一个金色圆球,飞回到一个面容阴冷的修士手中。

    与此同时,一名青袍修士伸指一指,一个圆钵罩向上官云洲的尸体,轰的一声巨响,上官云洲的尸体炸成了漫天的血雾,虽然大部分爆炸的威力被圆钵承受,散逸的血雾,还是充满了整个梦醒时分酒吧,飘落到每个人的身上。

    “上官云洲是傀影魔!”

    凤沛炎猛然一僵,脸上充满无法置信的神色,呆呆地看着笑眯眯的青袍修士,浑没注意到自己身上,落满了鲜红的粉沫。

    ……

    “……,阿炎,你选一个吧。嘿嘿,公孙雨坤无能,让你受委屈了,真是愧对老张啊!”

    公孙雨坤,就是最后出现在梦醒时分酒吧里的青袍修士,面露愧疚之色,端起酒杯一口喝干,随手递给凤沛炎一个玉筒。

    “公孙将军古道热肠,家师地下有知,一定欣慰有将军这个朋友,炎字营深受将军大恩,大恩不言报,他日将军但有所命,凤沛炎万死不辞,……。”

    凤沛炎却不去接公孙雨坤的玉筒,站起来深深的对公孙雨坤躬身致谢。

    当日奇峰突起,上官云洲竟然是傀影人魔,那么对雷鹏的举动,其实是凤沛炎,上官家也没什么好追究的,关键是这么一来,凤沛炎击杀上官正希之事,也就牵涉进去,变得复杂起来。

    即使明知谢鑫兰之死是怎么回事,对上官正希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凤沛炎以骇人的方式击杀,上官家和净魂卫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非要对凤沛炎以律治罪,张牧野余部,已经式微,根本帮不了什么忙,全赖公孙雨坤,挺身而出,为凤沛炎挡下了说不清的明枪暗箭。

    至于理由吗,嘿嘿,上官正希和上官云洲勾勾搭搭,这个,话,还不在人说,在什么人说。

    公孙雨坤,出身昆仑派的公孙家,是老资格的黄金战将,虽然不是顶级战将,在军中却也威望素重,有说话的资格。

    同样作为四大超级宗门,昆仑派和五行门,关系平平,但公孙雨坤和张牧野,却私交甚笃,此次“仗义执言”,全是为了不忍看着老友身后凄凉,连最小的弟子受人欺负,也无人帮着说话,和宗门的分分合合无关。

    “……,公孙将军,我炎字营,去岐山四境。”

    最终的结果,是炎字营,降为丁级战部,也就是最垃圾的预备战部,去到后方组织、协助训练新兵,不过凤沛炎,能在几个“有重要意义”的区域,比如距离人魔战场山高路远的岐山四境什么的,选择一个。

    凤沛炎不用考虑,当然是回岐山四境防区。

    公孙雨坤仅凭一己之力,力挡上官家和净魂卫两大压力,中间具体的情形,凤沛炎不得而知,他也不在乎,他只需要记住,自己,欠了公孙雨坤一个人情。

    无论他对最终的结果满意还是不满意,公孙雨坤只听了谢亦玄的一句传话,就亲赴梦醒时分酒吧,并且在后面为自己遮风挡雨,这个情分,凤沛炎还是不会忘记。

    “嘿嘿,男子汉大丈夫,哪有这么多大恩小恩的,上官云洲死于你手,也许是天意吧。阿炎,上官家是自作自受,估计也要老实一阵子了,这件事就算完了,你的心思,还是要放在练兵上,不要想东想西的顾虑太多,……。”

    公孙雨坤随意的一笑,不露声色的指点凤沛炎接下来应该如何行事。

    情报显示,净魂卫已经确定,当年的元山大营之战,上官云洲在其中扮演了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上官不逊恐怕也要受些牵累,根据公孙雨坤的判断,上官家经此一役,在军中也伤了不小的元气,既然已经把“始作俑者”凤沛炎发配到“风光迤逦”的西北边境,上官家保住了面子,也不会再去穷追不舍,当然,其中肯定有顾忌公孙雨坤的原因。

    本来,在整件事其中,凤沛炎只是点燃导火索的那个小小的火星,根本没有做错什么,换做任何一个人,结果也是一样的,凤沛炎,只是运气不好,或者说,太好了而已。

    至于上官正希,一个小丑而已,而且是死了的小丑,没有人再记得他,虽然,凤沛炎的罪名,是私自击杀执行公务的净魂卫人员。

    “……,岐山四境,我也不熟,不过我的一个后辈公孙愚,你也见过一次的,提起过,岐山境的净魂卫元老凤如山,当年和他有过一点交往,人还挺不错,你有时间了,可以去找他谈谈,净魂卫,大部分还是一心为公的,”

    “呵呵,他们都姓凤,不会有什么亲戚吧?”

    凤沛炎的人情,现在肯定不算什么,而且公孙雨坤老了,他自己也未必用得到,但公孙雨坤,自然不介意给自己的子孙结个善缘。

    张牧野弟子的友谊,谁家也不会嫌多,即使,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白银战将。

    “凤如山是晚辈的三叔,不过,晚辈自炼气期离开岐山境,再也没有回去过,恐怕没有人记得我了,……。”

    凤沛炎的出身,并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公孙雨坤既然提到,他自然不会瞒着。

    短短五年不到,张牧野身死,谢鑫兰身死,炎字营余者寥寥,凤沛炎,累了,他想回家休息一下,不是土木堡的家,土木堡已经没有他的家了,是他童年时的家,是那块他出生的土地,是那遥远记忆中的,山山水水。

    带着他的炎字营,丁级战部,不是顶级战部。

第九八四章 结茧

    第九八四章结茧

    “呵呵,这可真是巧了。对了,乌鹰远对击中上官云洲的黑色小刀,很感兴趣,那应该不是一件法宝吧?”

    “小小的凤鸣山,竟然出了两个出类拔萃的人物,难道凤鸣宗要大兴?嗯,等有空了回去,要和小愚唠叨唠叨。”

    公孙雨坤心中大奇。

    他当然不会毫无缘故的提起公孙愚的名字,公孙愚,本来就是公孙雨坤最看重的后辈,之一,多次向他提起过凤如山在夹甘沟的,不同寻常,不是多么厉害,而是独特的,不贪,或者按公孙愚的原话,可有可无。不过公孙雨坤人老成精,自己无意中得知了凤沛炎和凤如山的关系,怕凤沛炎有别的想法,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黑色的小刀轻轻一割,就能让一名傀影人魔不得不自爆肉身,净魂卫,也确实很感兴趣。要知道,魔族,可是以神识强大、心志坚韧闻名的。

    至于说上官云洲是因为惧怕雷鹏而主动,或者说被迫,自爆肉身,当然是一个笑话:上官云洲不是上官正希,和凤沛炎无冤无仇,为了几句口舌之争而击杀一名上官家子弟,如此智商捉鸡的人物,在炼气三层之前早就死绝了,还能修炼到结丹,也只有在仙侠小说中才会出现了,在华夏大陆,是不大会出现的。

    至少,公孙雨坤和乌骁寒认为,上官云洲自爆肉身,是另有原因,是不得不如此,而最大的嫌疑,就是那把不起眼的小刀。

    乌骁寒,就是和公孙雨坤同时现身的面容阴冷的修士,也是他,生擒了上官云洲的元神。

    公孙雨坤和乌骁寒赶到梦醒时分酒吧的时候,上官正希已经死亡,凤沛炎正和上官云洲斗口,两个人就没有急着现身,才有了后面的变故。

    “不是法宝,将军请看,……。”

    “乌鹰远,净魂卫,嘿嘿。”

    凤沛炎拿出黑色的木刺递给公孙雨坤。

    黑色的小刀和木刺,是他们在剑悲山脉中偶然发现的,本身不含灵气,却锋锐异常,具有罕见的闪灵特性,而且根据欧阳雨樵的估计,它们在悲风,也就是罡风中发生了变异,其中蕴涵了少量的罡煞,对元神的冲击极其诡异,元婴以下的修士被击中,虽无性命之忧,一番煎熬是少不了的,最少要元神受伤,非三五个月不能尽复。至于对元婴真君的效果,这个,暂时还无法得而知之。

    “……,可惜数量稀少,我们炎字营,总共也不过发现了三件,这根罡木刺,就交给将军,将军看着处理吧。”

    因为谢鑫兰之死,凤沛炎对净魂卫没有半分的好感,却也明白,如果净魂卫能从罡木刺,就是这根黑色的木刺,中有所发现,开发出对付傀影人魔的手段,对人魔之争的价值,远非在自己手里可比。

    傀影人魔的危害之烈,他最有切身的感受。

    净魂卫,自然不是好玩艺,但,总比傀影人魔强点。

    “剑悲山脉!罡木刺,很贴切的名字,嗯,我把它交给乌鹰远,炎字营和净魂卫,也就两清了,嘿嘿,炎字营因元山大营之败而翻越剑悲山脉,上官云洲自己,最后却死于剑悲山脉的罡木刺之下,这,也许是天意吧,……。”

    “凤沛炎能自我克制,还是很识大体的,不是一味的逞强斗勇,要是能顺利渡过这一劫,前途不可限量,老张这家伙,眼光确实比我高一筹,不过,和传说中的他有点不一样啊,也许和他这三年的经历有关吧,嘿嘿,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破茧而出了。”

    公孙雨坤顿时对罡木刺失去了兴趣,对凤沛炎的评价,却又高了一层。

    罡木刺既然牵涉到元罡之气,那么想大规模的应用,短时间内是不用想了,对净魂卫,价值有限得很。

    他能够想象凤沛炎对净魂卫的印象和感受,对凤沛炎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毫不犹豫的把罡木刺交给净魂卫,公孙雨坤很是惊奇。

    一般说来,修仙界,特别是家族和宗门,也提倡忠诚和奉献,服从和守法,但对修仙者个人而言,自我克制,却是一个很罕见的品质,很多功法,讲究的就是我性天成,自我张扬,说好听了叫道法自然,逍遥自在,说难听了,其实就是飞扬跋扈,有我无他。

    凤沛炎的嚣张、霸道,公孙雨坤已经领略过了,想必是出自天性,但霸道之中又能自我克制,懂得取舍,而不是一味的蛮干,就很难能可贵了,如此心性,让公孙雨坤对凤沛炎本人,而不是仅仅作为张牧野的弟子,兴趣大增。

    当然,公孙雨坤对凤沛炎的关注,也就仅此而已,有潜力的新人,他见的多了。凤沛炎有再大的潜力,也先要过了眼前这一关,岐山四境练兵,对一名战将而言,并不是一个合适的舞台,而没有合适的舞台和机会,任何人,都不可能有太大的作为。

    而且,上官家虽然不会再针对凤沛炎有明显的敌意和刻意的打压,但也不会把凤沛炎当作朋友,有意无意的压制和顺手的小绊子,更是可以想象的,关键是,凤沛炎经过如此的变故,他自己是个什么心态,能不能重新振作,化蝶而出,都尚在两可之间。

    凤沛炎就此一蹶不振,沉沦下去,最终泯然众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这就要看凤沛炎自己的性格,和际遇了,没人帮得了他,公孙雨坤不能,他也不想。

    在逆境中如何作为,或者说,怎么看待磨难,本来就是修炼的一部分,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越到高阶,就越发重要。

    “天意吗?嘿嘿。不知道凤家堡的那颗老柿子树还在不在,每年还会开花、结柿子吗?”

    凤沛炎静静的听公孙雨坤感慨,一颗心却慢慢的飞回了凤鸣山,飞回了凤家堡。

    天意什么的,离他的生活,有点远,现在,他就想早点回凤家堡看看,看看儿时的一切,还是不是老样子。

    凤如山知道凤鸣山当然还是老样子,不过他仍然想回去看看,可惜,他要回去,还要等一等,他至少要把乌巢仓库的基调之争平息下来。

    ……

    “……,小雪长老,凤元老,我个人也很欣赏司马将军的勇气和魄力,但是,这不可能,我了解魔族的战部。”

    贺柏煌个头不高,肩膀宽厚,方脸粗眉,看上去颇为敦厚,只是双目偶尔会流露出几分精芒,令人不敢小觑。

    他的年纪比慕容雪菲还大不少,按慕容家的辈份,也比慕容雪菲为高,不过他的道侣,已经死去很多年了,而且和慕容雪菲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现在慕容雪菲成了元婴真君,而他还是金丹中期,因此,才有了怪里怪气的小雪长老的称呼,不过,在座的也没人在乎。

    “嗯,铁将军,你的意见呢?”

    慕容雪菲觉得很郁闷。

    她曾向凤如山打包票,贺柏煌一定会全力配合司马闻达,绝不会拖司马闻达,和铁知行,的后腿,一开始,三人全力加强乌巢仓库的防御,确实配合的不错,不过随着战事的发展,不出意外,乌巢仓库成为魔族的攻击目标,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但在此关键时刻,贺柏煌和司马闻达,却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以致她和凤如山,不得不亲自来乌巢仓库考察一趟,可惜,即使亲眼见识了乌巢仓库的一切,慕容雪菲,仍然无法给出最后的定论。

    拿主意,并不是她擅长的,而且对战将这一套,她完全是门外汉。

    “凤元老,老祖,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贺将军和司马将军的方案,各有优劣,是好是坏,还是要看其他方面能打成什么样子,能给魔族造成多大的杀伤,以及军团的决心,如果一切正常,不出意外,……。”

    “我的意见?我的意见不是早就呈报上去了吗,慕容老祖这是,不习惯?”

    铁知行心中暗暗苦笑不已。

    “铁知行,别拿你一套假设、如果糊弄我,我不想听。告诉我,第一,你会不会放弃外围的防空阵地;第二,它们能不能守住;第三,要守住它们,你需要什么!我只要你告诉我,会,还是不会,能,还是不能,你要敢多说一个字,就滚回你的武夷宗,马上!凤鸣宗,不需要你这个狗屁客卿!”

    见铁知行又拉开架势,准备长篇累牍的讲述一番,最后还是一句“要请老祖定夺”,慕容雪菲不由勃然大怒。

    不出意外!

    什么叫不出意外,战场上,总是充满了各种的意外,不出意外的战争,还是战争吗。

    各种各样的道理,这半天,她听的太多了。

    “不会!不能!我需要老祖给我买一口棺材!”

    铁知行满脸通红,霍然而起,大声喊道,声音之大,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一大跳。

    多年以后,每每与人谈及此事,他都要奇怪,自己当时,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不过铁知行很庆幸自己的这次“临时性发晕”,就是这不假思索的“一口棺材”,让慕容雪菲,或者说是凤如山,以及司马闻达,也许还有牛王将,真正接受了他,从此以后,真正把他当成了凤鸣宗的,客卿,这对他以后的征战之路,至关重要。

第九八五章 对台

    第九八五章对台

    “呵呵,铁将军,坐下慢慢说,大牛,给铁将军倒杯酒,师叔,消消气。司马闻达,现在,你是不是也需要我给你买一口棺材啊?”

    “师叔这脾气!嘿嘿,原来铁知行也会大喊大叫,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不错!”

    凤如山摇摇头,向慕容雪菲淡淡的一笑,随即转过头来,面色一寒,目光幽然,深深地注视着司马闻达。

    明知守不住而还要坚持,他需要司马闻达给他一个解释,给贺柏煌一个解释。

    “师傅这是,真生气了?原来,仗是这么打的!”

    凤如山语调如常,看上去远不如慕容雪菲的怒喝吓人,但牛王将却只觉全身发冷,急忙走过去,手忙脚乱的给铁知行倒酒,一不小心,鲜红的葡萄酒洒了满桌子。

    在座的六人,就他一个人插不上嘴,也就只能干些端茶倒水的活了,不过,牛王将却毫无怨言,多年以后,他总是对人说,就是从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什么是战争。

    “老祖,我,不需要棺材!”

    司马闻达深吸一口气,平静的看着慕容雪菲,双目中不见一丝一毫的畏惧和怯懦,有的,只是坚定。

    “老祖,我承认贺将军和铁将军言之有理,以目前的态势,外围的炮台,仅凭迷月城,或者说乌林境的兵力,很难,是不可能,守得住,不过,魔族,也不可能维持眼下的态势,具体的原因我说不上来,但是,……”

    司马闻达侃侃而言,脸上沉稳依旧,虽然情绪还是有点激动,却隐隐有了一股大将风度。

    和所有类似的仓库一样,乌巢仓库,除了本身的防御阵法以外,在它的外围,人类也修建了六座用于防空的炮台,用以打击“意外”来袭的敌方战舰,以乌巢仓库原来的份量和地位,这些炮台,自然是十分简疏,当年的设计师,只是走过场似的随便弄弄,应付差事罢了,近年来,也没有人去花功夫和灵石提升这些炮台。

    现在乌巢仓库突然由二线的预备仓库变成了,按慕容雪菲的话说,魔族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些聊胜于无的炮台,也变得不再那么的可有可无。

    一旦这些炮台落入魔族之手,不仅乌巢仓库本身防守起来压力更大,关键是,乌巢仓库作为一个物资转运站,能够发挥的作用,要大打折扣。

    为运送物资而在乌巢仓库进进出出,速度缓慢而体形庞大的运输船,无疑会成为这些炮台最好的靶子。最保守的估计,乌巢仓库的吞吐量,将下降到不足原来的一半。

    而按照贺柏煌的经验,以及铁知行的估计,一旦魔族决定攻击乌巢仓库,这些炮台,魔族肯定是首先要拿下来的,而以他们目前手中的兵力,根本守不住这些炮台,即使把乌巢仓库全部的力量投入进去,也没有太大的可能,当然,可以拖上一阵子,但最终的结果,无可改变。

    但可惜,短时间内想从根本上提升这些炮台的等级,或者说,防御力,就不是慕容雪菲和凤如山能办到的,也不仅仅是增加一些装备那么简单,更需要高级的人才。

    因此,贺柏煌的方案,是这些炮台,只需象征性的抵抗一下,一旦形势不对,形势肯定会不对的,就毫不犹豫的尽量毁掉这些炮台,全军退守乌巢仓库。

    贺柏煌,实际上是计划从一开始就主动放弃这些炮台,全力经营乌巢仓库自身的防守,至于最后的结果,就是那句那话了,成败利钝,非臣所能逆睹也。

    而司马闻达的计划则完全相反,他力主增加在这些炮台上的投入,倾尽全力坚守这些炮台,把乌巢仓库之战的输赢,都压在外围炮台的争夺战上,至于结果,他也承认,以目前的兵力配置,最终能守住这些炮台的可能性甚微,但是,司马闻达认为,目前的兵力配置,问题,或者说他们的希望,就在这七个字上。

    不是说乌巢仓库会大幅增加兵力,而是司马闻达坚信,或者说估计,也可以说是感觉,魔族目前的兵力配置,会发生变化,有利于他们的变化,而且,司马闻达有自己的理由,不是纯粹的一厢情愿。

    原来,魔族主动弃守抚远、池水、翼鳟三境,稳固东北方向的防线,人类当然不会任由魔族拨打自己的如意算盘,流云宗岳威、昆仑派公孙鹏举、悬空寺夏侯羽,都挟大胜之势对魔族东北防线进行了试探性的攻击,可惜,结果,都让人高兴不起来,虽然不能说失利,但均无功而返,可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而魔族,彻底稳固了东北防线之后,趁人类三大顶级战将聚集于东北方向,其他方向略显空虚之际,发动了全面的反击,同时在超过十个境策动了攻势,乌林境,就是其中之一,根据目前的形势来看,魔族的攻击,虽然程度有所不同,但在各个方面都进展顺利,收获颇丰。

    但在司马闻达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里。

    “……,老祖,我不知道魔族为什么会现在策动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也许是他们内部鹰派最后的回光返照,也许是有其他的目的,但魔族不可能奢望同时在三个方向彻底攻占我们十几个境,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魔族应该有自己的攻击重点。但是,战争打到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还是一直无法确定魔族的主攻方向,那么很有有可能,魔族的这次攻击,根本没有预定的重点,至少,没有唯一的、一定要完成的目标,魔族,其实是在寻找我们的弱点。乌林境本身战略意义不大,虽然乌林境短时间内无力改变魔族占优的局面,但其他境一定会有大的动作,不会任由魔族一路顺风顺水。因此,只要我们足够顽强,把乌巢仓库变成一个刺猬,而不是随手可得的一块肥肉,魔族,大有可能会去其他地方试试运气,不会在乌巢仓库死死纠缠,……。”

    司马闻达的方案,也早就交给了凤如山,不过他知道,慕容雪菲,是很没耐心的,也不习惯冷冰冰的玉筒,因此,他不介意,介意也没办法,再说一遍。

    “……,而且,守住了这些炮台,到时候,军团也很有可能会抽调兵力支援,也只有守住炮台,才有可能得到军团的支援。好,现在问题就是,我们能不能把炮台变成扎嘴的刺猬,把魔族扎的满嘴流血,我觉得,我们可以,我不需要老祖的棺材。”

    凤鸣宗弟子,其实是凤家堡弟子,都知道,慕容雪菲喊得响,打得凶,但那是在自己家里没有外人的时候,对外,她却最是护短,最容不得凤家堡弟子受人欺负,也看不得凤家堡弟子对外时窝窝囊囊的,按照慕容雪菲的话说,不像个男子汉,因此,司马闻达对慕容雪菲的怒气一点也不在乎,虽然贺柏煌和铁知行,都不算外人,也不算欺负他。

    倒是凤如山,不好糊弄,他也不敢糊弄。

    “祸水东引,想法很不错。把魔族打疼,让他们不敢来乌巢仓库?不过,魔族也不尽是胆小无勇之人。小司马,嗯,铁知行,你能确定进攻乌巢仓库的魔族是哪一个吗?”

    慕容雪菲的目光有些茫然,心中不由苦笑一声,扭头问铁知行。

    从涉及十几个镜的一场大战,突然又回到一个小小的乌巢仓库,这中间的因果,她一下子还想不明白,很可能永远也想不明白,也许根本就不会去想。

    没有预定的主攻方向,意味着任何一个方向都可以是主攻方向,没有预定的目标,意味着任何一个地方都能随时变成魔族的目标,反之也是一样。当然,这是大势,未必适用于乌巢仓库这个小环境,但是,也未必,不适用。

    那么,怎么以手中现有的兵力守住乌巢仓库?贺柏煌的计划,其实是降低乌巢仓库的地位,从而避免成为魔族的重点打击目标,而司马闻达坚守炮台的方案,却是自己加重了乌巢仓库角色的分量,希望魔族知难而退。

    藏拙,未必不会引起魔族的贪婪,而耀武,更可能招致魔族的重点照顾,这中间不仅需要对大势的判断,更需要细节的计算,当然,运气更是少不了的,比如魔族对手的性格,就非常关键,慕容雪菲,一时难以定夺。

    一口棺材,不贵,但解决不了问题。

    “呵呵,老祖,魔族投入的,大多是野战战部,机动性极强,又处于主动攻击的地位,这中间,变数太多了。”

    归藏大衍诀,自然不是万能的,对慕容雪菲的疑问,或者说希望,铁知行也无能为力。

    他又不是魔族的最高指挥官,不可能决定攻击乌巢仓库魔族战部将领的人选,其实就是魔族的指挥官,现在也未必确定到时候会派谁来攻击乌巢仓库。

    乌巢仓库,实在不怎么起眼。

    当然,如果他愿意,铁知行可以假设、如果什么的再说上一大通,但,刚刚挨过慕容雪菲的臭骂,铁知行不是凤如山,没有对慕容雪菲的怒气视若无睹、充耳不闻的修养,和习惯,他不敢,也不愿,再自己找揍。

第九八六章 好大一只兔子

    第九八六章好大一只兔子

    “小雪长老,有了炮台,魔族更不会轻易罢手,只能招致更多、更猛烈的攻击。我带兵多年,我们兵力不足,收缩防守才是正道,收回来的拳头,打出去才更有力,现在魔族气势正盛,我们当然应该避其锐气,击其惰归……。”

    司马闻达的分析,道理,肯定是有的,但那些天下大势,离贺柏煌太远,而且有太大的不确定性,他更重视,或者说,更在乎,目前魔族兵力占优这一事实。

    从用兵的一般原则上说,他们,就应该采取稳健,当然,司马闻达称之为保守,的策略。

    锐气,是肯定要避的,惰归要不要击之,就要看情况,贺柏煌的战部,无论人员特点还是装备配置,根本就是用来防守乌巢仓库的,并不适合“伸出去”打人,他也没有“伸出去”的打算,不过,他知道慕容雪菲喜欢听什么。

    先“缩回来”再说,至于要不要“伸出去”,嘿嘿,那是下一步的事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明天的事,明天再考虑好了。

    如果没有风险,或者说风险不大,贺柏煌自然也愿意,或者说,也喜欢,全力争胜,但一旦风险超出了他熟悉的一切,比如双方的兵力配置等等,贺柏煌就显出了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习惯,或者说气质。

    “老祖,没了炮台的辅助,乌巢仓库防守起来难度更大,而且,我们来乌巢仓库的本意,不就是要打出凤鸣宗的威风吗,与其这样子不温不火的,还不如当初不来。”

    司马闻达心里很清楚,他和贺柏煌的分歧,看起来是具体战术选择的不同,实际上也确实是具体战术选择的不同,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战略目的,或者说,追求的差异。

    “呵呵,司马将军,就算魔族不愿在乌巢仓库付出太大的代价,我们,很可能连魔族第一波的攻击也顶不过去。司马将军拿什么保证六座炮台在魔族的第一波攻击中都安然无恙,一座也不出现意外?……。”

    “打仗不是过家家!纸上谈兵,我也会。”

    贺柏煌带兵经验丰富,扯皮的经验也不差,他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才不会去纠缠凤鸣宗的威风。

    只要有一座炮台失守,运输船就会受到攻击,乌巢仓库的地位瞬间就会大大下降,军团的援军,在贺柏煌心中,是指望不上的。

    他从来没指望过军团的支援。

    他们本来就是天元派的战部,不是军方战部。

    贺柏煌,是靠自己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和司马闻达主要是端木靖的纸上教学,显然不一样。

    而且,他确实认为,防守根本没有希望的炮台,只有速败、惨败一个结果,根本不会有凤鸣宗威风,有的只是凤鸣宗的笑话,不,不是凤鸣宗的笑话,是天元派的笑话,是他贺柏煌的笑话。

    “贺将军,炮台易守难攻,只要我们自己有决心和勇气,魔族不可能一战而胜,二战、三战也未必能拿下炮台。我们战部中新人占了一半以上,只要顶过第一波攻击,只会越战越强,而魔族是疲惫之师,到时候师劳坚城之下,友军看到有便宜可占,自己就会主动出击,费玉清将军和哥舒将军乃当世名将,军团也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司马闻达当然不能同意贺柏煌的速败论。

    “勇气和信心?呵呵,司马将军,勇气和信心是需要条件的。这些炮台,根本没有针对地面攻击的防御设施,即使没有魔族战舰的空中支援,对魔族战部的地面进攻,我们也只能硬碰硬靠人命去拼,你算过这会牺牲多少战修吗?我们,可不是正规的军方战部!……”

    司马闻达谈到勇气和信心,就不再是技战术的讨论了,贺柏煌深知慕容雪菲的个性,说不得,抛出了一个杀手锏。

    至于易守难攻吗,这个,就要看怎么说了。

    用战舰攻击防空炮台,自然不是一个好主意,而且有阵法的加成,用灵炮远程对轰,魔族也占不到大的便宜,因此,魔族对炮台的攻击,主要还是靠战部的近战,从这个意义上说,炮台确实是易守难攻,但问题是,乌巢仓库的炮台,从一开始就没有设计成地面攻防的堡垒,防守,也要靠战部的近战,说白了,就是和魔族去拼命。

    而贺柏煌战部的战修,除了为数不多的凤鸣宗巨角旅“精英”,绝大多数还是,天元派弟子。

    在贺柏煌想来,他们真刀真枪的抵挡一阵子,就算最后不得不从乌巢仓库撤退,大势如此,只要他们不比其他的仓库守卫做得更差,就不算失败,明明可以更稳健的风风光光完成任务,为什么要自己惹火烧身呢!

    慈不带兵,贺柏煌并不拒绝必要的牺牲,不过,这些,都是贺柏煌带出来的子弟兵,他当然舍不得,也不愿意,交给司马闻达一个“新人”去练手,或者说,去糟蹋。

    嫌天元派弟子太多了吗?

    贺柏煌也知道乌巢仓库之战,他需要打得漂亮,他自己也想打一场漂亮的守卫战,不过贺柏煌认为,漂亮的战斗,不一定意味着战胜魔族,只要他们做的比其他人族战部为好,就是漂亮,就能为天元派,为凤鸣宗,也许还有他自己,挣来一个好名声。

    至于军团长费玉清和副军团长哥舒嘉算不算当世名将,嘿嘿,你说是,就算是吧,不过贺柏煌对什么是当世名将,有自己的标准,虽然他不会说出来。

    “这个,老祖,我们可以大幅度提高待遇,从而吸引更多的散修来乌巢仓库,协助防守。”

    “嘿嘿,别人的就是别人的,想要有所作为,还是要有自己的战部啊!”

    司马闻达也知道贺柏煌再说什么,不由语塞。

    就算乌巢仓库真是一只刺猬,要扎的魔族满嘴鲜血,自然,也需要付出代价,大批天元派子弟伤亡的代价,虽然,大部分是天元派附属家族的子弟,但,他们也是天元派子弟,不是凤鸣宗子弟。

    “呵呵,司马,大幅提高奖励,我们说了不算,还要凤元老和,定夺。”

    铁知行望着凤如山,还是说出了慕容雪菲最不愿意听见的两个字,虽然,他临时改口,省掉了“老祖”两个字。

    迷月城中,散修倒是不缺,有战斗经验的散修也不少,这些散修在迷月城转悠,本来就是寻找参加战斗的机会,不会拒绝来乌巢仓库,可惜,想让他们来乌巢仓库,自然不是喊几句为什么什么抛头颅、洒热血之类的口号那么简单。

    能活到现在的散修,已经不是随便几句话一忽悠,就热血沸腾、前赴后继的去最需要我的地方,无怨无悔的为人类的胜利,而奉献自己的一切了。

    先不说乌巢仓库有没有如此的吸引力,就算有,大幅度提高待遇的灵石,谁来出?

    至少,司马闻达,不会出,也出不起!

    无论在哪儿,灵石问题,永远,都是一个大问题。

    迷月城市政大厅,现在就能看到招收志愿者参加乌巢仓库守卫的任务,但,效果吗,嘿嘿,至少,贺柏煌不满意,很不满意。

    他们三个,关于这个问题,已经争执了很多次,自然不会因为凤如山的到来而自动达成一致。

    凤如山,本来就不是看戏的观众,他是敲锤来了,不能只在旁边看热闹,和骂人。

    “魔族在东北方向主动退守,不像要发动决战的样子,却在其他方向不分主次的胡乱攻击,应该是有特殊的原因!司马,你认为魔族现在都是佯攻?不对,是搂草打兔子?即使最后搂草不到,能烤几只兔子尝尝也不错,好大一只兔子,确实应该有极其特殊的原因?不过,师叔,司马,铁将军,大牛,贺将军,你们估计,魔族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司马闻达和贺柏煌方案的异同以及背后的原因,凤如山来之前就看得明明白白,他自己也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来乌巢仓库走一趟,一来是实地考察一番,以示对凤鸣宗巨角旅出山第一战的重视;二来也当面听听几位将领的意见。

    无论如何,将来唱戏的主角,是他们,凤如山,只是给他们搭建,或者说,选择。一个合适的舞台罢了。

    而且,凤如山自己,也想增加一些类似的经验。

    不过,凤如山想不到,自己一下子就被司马闻达前面的分析吸引住了。

    司马闻达说魔族整体上没有重点攻击方向,此举颇为不同寻常,背后应该有特殊的原因,对与不对,凤如山还没来及琢磨、研究,不敢妄下断言,但司马闻达的思路,却让他很是惊奇。

    他自己,就从来未曾想过,魔族发动这么大的攻势要干什么,或者说,他从来没从全局的高度去观察过这次魔族的攻击,当然,司马闻达称之为反击。

    “凤如山!你!大牛,给我加块冰!”

    魔族攻击人类,需要原因吗!更不要说特殊的原因了,对凤如山的不务正业,再加上语无伦次,慕容雪菲恨不得起大脚踢人。

    当然,凤如山不再是小修士了,而且当着这么多后辈,慕容雪菲只是想想而已。

第九八七章 搭台

    第九八七章搭台

    “嗯!”

    “兔子肉?师傅,这是,睡着了?”

    牛王将蹑手蹑脚的给慕容雪菲倒酒,没加冰。

    慕容雪菲酒杯里的冰块,一晃一晃的,很大,酒,却几乎见底了。

    铁知行和贺柏煌茫然的对视了一眼,知趣的低头端起了酒杯,一句话不说。

    显然,凤如山真正想问的,不是他们,他们,只是分母,凑数的。

    “啊,老祖。这个,我也不敢肯定。”

    “老祖这是,走火入魔了?”

    司马闻达也很迷惑。

    他关心、研判人魔之战的整体形势,只是一种个人爱好,或者说,习惯,--当然,也有人,比如说端木靖,称之为天赋--,作为自己坚守乌巢仓库炮台的大背*景而已,并没有据此做些什么的打算,和奢望。

    他只是一个刚刚加入战部的小金丹罢了,人微言轻,而且,他也只是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更加具体,或者说,完整的计划,是谈不上的。

    他也接触不到更加详实的资料。

    “不敢肯定?我知道你不敢肯定,你要能肯定,小小的乌巢仓库可留不住你,我不要你肯定,只要你随便说说。”

    “看来是刚才对司马闻达太严厉了!过犹不及啊。这小子不错,居江湖之远而忧其君,有出息。”

    凤如山担心,司马闻达对刚才自己的话有了些想法。

    凤如山知道,自己的好脾气,至少在凤鸣宗,是很有名气的,同样的话,换成慕容雪菲来说,估计就没有人会在乎。

    “嗯,老祖,我胡乱瞎琢磨的,造成眼下魔族不太正常举动的原因,一种可能是魔族内斗的结果,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魔族要借此把我们的兵力和注意力吸引过来,以便他们在其他地方趁虚而入,老祖,老铁,你们看,……。”

    “天苍苍,野茫茫,好大一片草原!我怎么找得到那根草,老祖这是受刺激了?随便看到一只鸭子,都要赶上架,看看是不是一只小天鹅。”

    司马闻达深吸一口气,走到地图前面,开始用他习惯的方式。纸上谈兵。不过最后,他看了看东面墙上巨大的华夏大陆全景地图,茫然的摇了摇头。

    前线吃紧,人族自然会从其他地方,比如岐山四境,抽调兵力支援,造成后防空虚是不可避免的,但这些远离第一线的地方再空虚,不突破人类的防线,魔族也无法“而入”,显然不是司马闻达口中的“其他地方”。

    可惜,对这个神奇的“其他地方”,司马闻达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至于魔族的内斗的详情,更不是他所能知晓的。

    “嗯,好大一只兔子。可惜啊!”

    凤如山也困惑的摇头不止,心中微微有些遗憾。

    如果魔族目前的攻势,除了正面战场的胜利之外,还另有所图,那么,他们确实不会盯着一个地方死拼,如此一来,司马闻达的策略,很可能是针对魔族整体战略的最好的应对,不过,波及到十几个镜的一只兔子,也未免太大了点,那根草,在哪儿?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当然是人人皆知的机谋,但仅仅知道这八个字,没有一点价值,关键是要事先判断出“陈仓”在哪儿,才能确定魔族是不是在明修栈道!

    司马闻达,对此真有一个令人信服的说法,迷月城,乌林境,也可以变成一个大的乌巢仓库,甚至再做些别的文章,也是可以考虑的吗。

    可惜,司马闻达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金丹,即使他真是一只天鹅,目前,也还没长出直上九霄的双翅。

    “凤如山!你喝多了!”

    慕容雪菲终于忍无可忍的尖声怒喝,眼中两团火焰在跳动,恨不得把凤如山,和司马闻达,吊起来暴揍一顿,其中凤如山,要剥光了。

    凤如山只是一名净魂卫的元老,不是乌林境军团长,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啊,师叔,是,是,正事要紧。咳!咳!贺将军,如果有合适的装备,外围的炮台,想要顶过魔族第一波,甚至更多的攻击,你需要几个阵法,嗯,大师?”

    凤如山闻言一惊,慢条斯理的端起酒杯,装模作样的品了一小口,淡淡的问贺柏煌。

    “阵法大师?以现有的兵力,每个炮台至少需要,需要1个,最好是2个,阵法大师,亲自主持阵法,而且要有经验的阵法大师,才有可能,至于配套的装备,要听大师的。”

    “战部中的阵法大师,每一个都是宝贝疙瘩,凤如山真有这么大的能量?”

    阵法,每个修士都会演习一二,但阵法师,就非常罕见了,每一个都是高端人才,在战部之中,阵法师更是香饽饽,大爷中的大爷。

    贺柏煌近一千人的战部,真正的阵法大师,一个没有,只有三个被战修们呼之为“大师”的阵法师,他们,和通常的阵法师一样,只负责设计、布设、调整、维护阵法,要他们亲冒矢石主持阵法,贺柏煌做梦都没有想过。

    “好。过两天,有一名阵法宗师,元婴真君,会来乌巢仓库,同行的至少会有10名阵法大师,主持阵法,协助你们守卫,剩下的装备,我和师叔来想办法,至于经验,那是贺将军你的事。”

    凤如山缓缓开口,语气幽幽中带着一丝冰冷。

    他对贺柏煌特意强调“有经验”,心里很不满意。

    阵法大师还要求有亲临第一线的实战经验!

    战将,什么都不用做的话,也未免太简单了!

    扯皮,还上瘾了吗!

    没有一点不怕死的勇气和冒险精神,还当什么将军!带什么兵!打什么仗!

    不过凤如山也知道,慕容家以炼器立家,族中子弟,对个人战力素来不太重视,在战部中人手很少,能派出贺柏煌这么一位白银战将,慕容彦,已经很给面子了。

    “是!”

    “林飞凤!碧水门还真是大方啊!初生牛犊不怕虎,看来凤鸣宗是赌上全副身家了。我的事,嘿嘿,我的事,真是我的事,哪有这么多麻烦。”

    贺柏煌霍然而起,脸色阴沉,毫不躲避凤如山的目光,不过却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怎么样!贺真人,小铁客卿,小司马,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不过,戏台,我给你们搭好了,戏,要是再给我演砸了,大牛,你负责敲断他们每人一条狗腿!你的狗腿,我自己来敲,两条。”

    慕容雪菲心情复杂,她一字一句,说得很慢。

    超过十名的阵法大师,就算哥舒嘉的直属战部也不会如此奢侈,最顶级的战部,也许有可能,但也只是可能,没有人会真的如此浪费。

    阵法,机动性太差。

    带队的阵法宗师,自然是林飞凤,但即使是林家,也不可能让十名阵法大师来乌巢仓库,和林飞凤同行的阵法大师,也许还有阵法宗师,大部分是夏卿岚亲自出马,帮忙“忽悠”过来的。

    天河军,是夏卿岚从头操持,她打算组建一支以阵法师为核心的战部,这些阵法师,是来乌巢仓库“实习”的。

    夏卿岚,从来都不走寻常路。

    天元派也有自己的阵法师和阵法大师,甚至阵法宗师,但天元派,绝不会派到乌巢仓库来。

    “啊,师娘,是!每人敲断一条狗腿!”

    “这里面还有我的事?为什么我一个人是两条狗腿?师娘果然是,不讲理。”

    牛王将听得云里雾里,正无所事事的东张西望,忽然被点名,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腿。

    不过他也无所谓。

    谁听说过,天底下,有讲理的师娘?

    “阵法大师!哈哈,司马,我们可不能让大师们看了笑话,要好好谋划一下,给魔族一个厚厚的开门红包。”

    “就靠十名阵法大师守住乌巢仓库?不太像。凤如山,应该还有别的依仗吧?”

    铁知行心中疑惑,不过面上自然不会再说什么,急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林飞凤的名字,铁知行跟着凤如山混了这么久,自然是听说过的,对阵法大师在一个局部的攻防战中可以发挥的作用,他也非常清楚,不过战争,毕竟是战部的舞台,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阵法大师,也不例外。

    魔族如果不了解情况而一头撞将上来,无心对有心,开始肯定是要吃个大亏,但一旦魔族反应过来,还是有不少的手段可以应对,比如包围起来慢慢耗之类,当然,干脆,弃之而去,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阵法师,不是无解的,他们要发挥威力,也需要相应的物质基础。

    不过,强攻,或者说速胜,显然是最笨的方法,凤如山希望,魔族更加聪明一点。

    这也就意味着,凤如山只是想尽量延长乌巢仓库之战的时间,至于根本的胜负,还是寄希望于司马闻达感觉中的,特殊的原因。

    十名阵法大师,价值甚至要超过乌巢仓库本身,铁知行不相信凤如山会为了一个乌巢仓库赌上十名阵法大师。

    至于凤如山别的依仗到底是什么,铁知行就无从猜测了,他也不想猜测。

    他的任务,是把这批阵法大师的能量,尽量发挥到最大,最好是让魔族,知难而退,当然,是在双方经过真刀真枪的较量,都付出惨重的代价,之后。

第九八八章 木难儿

    第九八八章木难儿

    “呵呵,开门红!老铁你和贺将军拿主意,我给你们打下手,乌巢仓库,会永远,让魔族记住。”

    司马闻达其实并不赞成铁知行开门红的说法,不过今天他已经占尽上风,也不愿再挑起口舌上的争端。

    说到和魔族战部对阵的经验,他还是零,在具体的战术上,自然与贺柏煌和铁知行没法比。

    林飞凤的神奇,司马闻达是亲身领教过的,对开门红,他当然更有信心,至于开门红之后的事,万一自己估计有误,司马闻达相信凤如山也会有所准备。

    关于凤如山莫名其妙的神奇之处,在凤鸣宗,其实是凤家堡子弟中,有很多传说,虽然这些传说不能摆在桌面上作为说服贺柏煌的依据,但它们确实是司马闻达自己内心最强大的理由,或者说,依仗。

    他相信,有凤如山在,即使中间有些波折,也总会峰回路转,最后结局,和以往无数次证明的那样,一定是凤鸣宗弟子喜闻乐见的。

    这听起来很没有道理,但凤如山,对凤家堡子弟来说,不仅仅是一名元婴真君,他,更多的,是一个传说,凤家堡子弟对凤如山的迷信,不需要道理。

    “永远!我凤鸣宗弟子,难道都和司马闻达一样霸道,半步也不肯退让?不过,我喜欢!”

    牛王将心里嘀嘀咕咕,面上自然不肯多言。

    他自己虽然不善言辞,但司马闻达话语中隐隐约约的不服气,还是听得出来。

    ……

    “凤如山,你随便转一圈就行了,别拉拉扯扯的没完没了,平时不烧香,现在再磕头,能有什么用!”

    坐在小黑的背上,慕容雪菲有点心不在焉。

    “迷月城里的事,师叔做主就行了,我给小司马跑跑龙套,嘿嘿,这帮大兵,扯起皮来,水平一点也不差,不指望他们拼死相救,有事通个气,有时候就能救命,……。”

    凤如山心中苦笑。

    用即将到来的林飞凤阵法大师亲友团确定了乌巢仓库的战略选择,剩下的具体战术细节,他自然插不上手,也不需要他再指手画脚,不过凤如山还是无法立刻返回迷月城。

    他要去和乌巢仓库周围的友军,联络一下感情。

    乌巢仓库周围的友军,都是军方正规的战部,和贺柏煌的战部没什么交情,至于司马闻达,更是没有任何的人脉,而铁知行虽然是军方宿将,不过他在乌巢仓库的地位有点尴尬,而且,他地位有点低。

    凤如山元老,和军方的交情也谈不上多好,不过凤鸣宗凤如山,多少还是有点小面子,虽然这么临时的去拉关系,大的作用肯定指望不上,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点,或许,关键时刻就能发挥重要的作用,再说,交情,不就是这么一点一滴的建立起来的吗!

    这种虚头把闹的表面功夫,就不需要他和慕容雪菲两个人了,慕容雪菲自己,对此也不感兴趣,而且,慕容雪菲自己,也有事要做。

    她要回迷月城去迎接林飞凤的亲友团,两个人顺便,商量商量,看还能不能从军方那里给乌巢仓库“补充”点额外的合适装备。

    按凤如山的估计,装备,多少,总会补充一点的,但到底能挤出多大的油水,就要看他们的“协调”能力,和付出什么样的努力了。

    “你别太低三下四了,我们凤鸣宗,不指望别人。凤如山,你早点回来,我和师姐,在迷月城等你!”

    不知为何,也许是和凤如山分开,从来没有过好事,慕容雪菲,突然觉得有点心烦意乱。

    “师叔放心,你和师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等我。就算我运气不好,碰上了魔族的战部,我一个人,打不过,还跑不掉,……。”

    没有拖累,凤如山对自己的安全并不担心。

    逃命,在人妖战场,是他做的最多的事,经验丰富的很,如今的仙府又恢复了普通石头的样子,而且更胜从前,他没有理由不信心十足。

    除非受到多名同阶有准备的围攻,单个的元婴真君,如果一心逃命,本来就不是太难的事,而今天的乌林境,元婴真君,很少结伙行动了。

    原因很简单,目标越大,越容易被无处不在的哨探发现,从而被战部伏击。

    三五个元婴,碰上精心埋伏的战部,同样是菜。

    乌巢仓库周边,人魔分布犬牙交错,魔王的情形,当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嗯,我知道。贺柏煌你不用太担心,小司马也说他水平不错,现在既然定了下来,他还是靠得住的,会尽心尽力的把事情做好,不会搞阳奉阴违那一套,……。,”

    慕容雪菲也明白凤如山所言不虚,但明白归明白,她还是有点心神不宁。

    如果元婴真君一心逃命,确实很难被击杀,但哪位元婴真君又会一上来就逃命。

    没有对自己足够的信心,这样的修士,根本成不了元婴真君,而信心,嘿嘿,敌我双方都不缺的话,最后会发生什么,就很难说了。

    战场中殒落的元婴真君,并不少,比如明滔,直到临死,还对自己很有信心。

    ……

    “……,听闻朱玉北道友也结婴成功,而且奉命组建天河军,不知道会不会来乌林境。凤元老请喝茶。”

    “凤如山还真是如传闻中一般,心机深沉。朱玉北的消息,你多说几句,会死吗!我们木家又不会再找他的麻烦。”

    木难儿身形挺拔,英姿飒爽,就是简简单单的坐在那儿,身上一股锐利的气息,不时散发而出。

    “呵呵,老朱是被赶鸭子上架,他不大懂得战部,又不是正规的战将,就是随便玩玩,那家伙胆子小得很,最怕死,当年在新叶城,……。”

    “木难儿,这是惦记上老朱了?”

    凤如山大感头疼。

    他来和周围的驻军联络感情,收获不能说一点没有,但也没有特别值得一提的成果。所碰到的战将,态度有的热情,有的冷淡,虽然没有人拒绝乌巢仓库的“善意”,但实质性的举措,比如双方派驻临时的专门联络官之类的“建议”,却也没有人肯积极的推动。

    本来,军方有专门的机构负责战区各方的联络、协调,不过凤如山对官方机构办事的效率,一如既往的不敢太过乐观,他是想在正式的机构之外,再设置一个和乌巢仓库点对点的联络处,不过这种私人性质的联络处,就要看双方的交情和“建议者”的面子了,很遗憾,贺柏煌的战部,和周围驻军的交情不多,凤如山的面子,也不如想象中的大。

    对此,凤如山自然是有点遗憾,但也没有太过失望。

    这本来就是预料之中的事。

    贺柏煌籍籍无名,别人没有理由对他,对乌巢仓库,另眼相看,区别对待。

    不过,意外总是无处不在的,凤如山,在飞虎山据点,就碰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飞虎山据点在乌巢仓库东南,相距大约400里左右,战部全速赶路的话,还用不了两个时辰,从位置上说,和乌巢仓库可谓唇齿相依,而且飞虎山据点不是仓库,而是一个纯粹的军营,其中驻扎了超过三千人的战部,是这一片区域兵力最多的据点,之一。

    关键是,飞虎山据点防守任务很轻,战部的机动性强,野战能力强悍。有了飞虎山据点的“友谊”,会大大减轻乌巢仓库的压力。

    但凤如山对飞虎山据点,原来却没抱什么希望,原因很简单,飞虎山据点的守将木胜彪,是晓日宗木家的子弟。

    自从接受了夏卿岚的“小小意思”,这几年,对木家子弟,凤如山确实做到了一视同仁,事实上,有两次面对木家子弟,他甚至主动选择了“从轻发落”,当然,是在正常范围内的从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也许是做贼心虚,也许,只是对自己初涉江湖,第一次“被意思”的一个纪念,也许,没有任何原因。

    但尽管如此,凤如山,仍然不敢奢望木家,会对朱玉北,对自己,对碧水门,对凤鸣宗,有什么好感,来飞虎山据点之前,他没有报一点希望。

    来转一圈,不过是不想特意漏掉飞虎山,让木家人认为自己做贼心虚罢了,

    没做贼,为什么不来飞虎山?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典故,凤如山还是听说过。

    但世间事,人间情,又一次让凤如山大跌眼镜,虽然他视力很好。

    木胜彪不仅对他极为客气,对加强乌巢仓库和飞虎山据点“协作”的提议,也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而且,木家派出了新近结婴的木难儿出面来招呼凤如山,这,就不是虚应故事了。

    木难儿,不仅结婴成功,而且成为了黄金战将,是木家风头最劲的人物,如果不是真的重视这件事,木难儿,是没工夫陪着凤如山扯淡的。

    既然双方你情我愿,**,凤如山的飞虎山据点之行,就算大功告成,至于合作的具体细节,当然由下面的人去协商,凤如山,只需要等两天,到时候出个面就行了,当然,中间少不了和木家的头面人物,也就是木难儿,喝杯茶,加深一下感情什么的。

    可惜,凤如山发现,陪木难儿喝茶,并不轻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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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舞月明介绍:

仙,人在山边;侠,人为物逼。山在哪儿?山在心中。何物逼人?天地生灵。人妖之争,妖族节节败退,为什么?且看凤如山身怀仙府,修仙求侠之路。这是一个小修士的故事。我心中的仙侠世界。

鹤舞月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鹤舞月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鹤舞月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