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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纸花船     跃马大明txt下载     跃马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5章 迁徙开始

    送走了王承恩,徐长青精神也是大振。

    这虽是没达到吴襄的提议,把监军推到明年开春,但此时徐长青与王承恩的这个决定,无疑比吴襄的提议要更为优秀!

    不仅明确了监军权利的利己方面,更是把监军和主力分割开来。

    这一来,就算到了明年开春,徐长青想.操作,依然是有着充裕的余地。

    确立了监军事宜,又打通了沈廷扬这边的路子,汪海那些匠户们,基本上也可以出发了。

    当然,出发前的准备也是必不可少,首当其冲的便是车辆。

    匠户们都是拖家带口,举族迁徙,就算可以乘坐漕船到沧州,但到海边还是需要很远的距离,此时天气又不好,有辆鸡公车显然要方便许多。

    鸡公车这种工具其实很简单,按照现在京里的物价,二手货一两银子可以买好几辆。

    如果能打通关系,走京营方面的路子,那还要更便宜。

    以徐长青现在的能量,这些问题都不大。

    第二个核心是粮食问题。

    粮食反比鸡公车更简单,徐长青肯定不会从京里买太多粮。

    京师周边田地虽是不少,有着各种各样的庄子,但这基本都是权贵们的玩物,产量并不高。

    京师此时需要的粮食,多是走漕运从南方过来,尤其是江南和湖广。

    徐长青之后去沧州,从沧州、临清、济南府,包括登莱买粮,肯定比京里要便宜的多。

    而且,这也是个交好当地豪族和漕帮大佬们的好机会。

    至于蓟镇那边的佃户和百姓们,包括辽东那边,肯定是走海运过来。

    不过这个工程量毕竟太大了,也不急在这一时,肯定还是以辽东那边,徐长青的根基为先。

    只有他们过来了,构架起了新的捕鱼体系,确定了捕鱼量之后,徐长青才能真正有余力安排其他方面的大手笔。

    ……

    次日中午,徐长青再次求见崇祯皇帝,主要是为了徐胜元这个‘游击将军’的头衔,同时,也是跟崇祯皇帝道别。

    崇祯皇帝今天心情很不错。

    王承恩昨晚便是把许多事情跟他当面汇报了,让他感觉对徐长青有一种尽在掌控之感。

    此时,听徐长青主动提起了徐胜元的事情,崇祯皇帝心情更好,淡淡道:“小徐子,这事儿你做的不错。毕竟是去练兵的,该打打,该骂骂,不成器就要挨鞭子。这事儿,朕准了。对了,朕听说你在收鸡公车?准备什么时候走?”

    徐长青笑道:“皇爷,这自然是越快越好,卑职巴不得马上就能到山东为皇爷您练兵了。只是,鸡公车的事情……”

    “……”

    崇祯皇帝闻言脸色顿时一黑。

    这个小王八蛋,这是又要宰他的刀啊!

    不过,区区几千辆鸡公车,崇祯皇帝也懒得跟徐长青算小鸡子帐了,反正也不值钱,冷声道:“行。朕准了,具体你去跟王承恩商量。朕今天有点不舒服,小徐子,你跪安吧!”

    说着,冷着脸便是转过身去。

    但走了几步他忽然又回头道:“小徐子,你是个好孩子,别让朕失望!”

    “……”

    徐长青一时有些无言。

    这是……怕了?

    但崇祯皇帝这样有生气,反而让徐长青更踏实,忙笑着跪安。

    等徐长青离去了,崇祯皇帝这才稍稍放松,忍不住笑骂出声:“这个小王八蛋,哪来的这么多鬼心思?再把这厮留在京里,不得把朕的家底都掏空了?”

    ……

    有着崇祯皇帝的金口玉言,鸡公车的银子徐长青都不用花了,当然,好处费肯定还是要给的。

    仔细算了一下,倒是跟直接买差不多钱,只便宜不到一成……

    也让徐长青有些无语。

    不过,这样花银子的好处是,让徐长青认识了京营的不少人,人脉一下子扩大了不少。

    虽是没有大佬,但基层骨架却是不少,以后再有点什么事儿,无疑会柔顺许多。

    经过了三天多的筹备,近两千辆鸡公车已经全部到位。

    徐长青在京城收了一些粮食路上用,又派人在通州和沧州收了一部分粮食,匠户们迁徙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大明崇祯十四年,十月二十九日一大早。

    五百多户这些天被调养的不错的匠户们,率先出了城,前往通州,踏上了南下之路。

    此时杨氏已经在山海关忙完了与李家的提亲,正在朝着京师这边赶。

    或许是这事情冲了喜,李世忠的身体都好了一些,熬过今年去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

    不过,徐长青不会在京里等着杨氏他们了。

    此时时间还是相当宝贵的,能早一步到达山东,便能早一步确定地点,让徐长青的基业真正落地。

    当然,对母亲身边的警卫工作,徐长青可不敢有丝毫怠慢,老曹还是要多出点力的。

    十月三十。

    徐长青亲自率领第二批八百多户匠户,直奔通州。

    沈廷扬这时也忙完了他在京里的事务,与徐长青一起同行。

    至于徐胜元和他的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不仅没船坐,还得自己负责辎重,又要在一个半月的时间内抵达沾化,徐长青对他这几乎是刁难了。

    但这小子倒也挺狠的,一声不吭,愣是把徐长青这个命令吃下去。

    千人如林,万人如海。

    此时徐长青的队伍虽是不到万人的规模,却也差不了多少了,再加之无数的战马,马车,以及鸡公车,很快便是绵延出数里之外,形成了一条长龙。

    沈廷扬骑在一匹雪白的阿拉伯纯血马上,一时也是感慨万千:“兄弟,真快啊。咱们才相逢没几天,这一转眼,又要分别了。”

    徐长青此时已经很了解沈廷扬。

    这厮虽是个商人,骨子里实则还是推崇的文人那一套,两个字形容就是……矫情。

    徐长青一笑:“沈大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对咱们而言,这都是一个新的开始!不过,话说……大哥,你这马是真的不错,太漂亮了。”

    沈廷扬不由哈哈大笑,得意道:“漂亮吧?我这可是花了上万两银子,从南洋那些白毛番鬼那边买来的。这可是真正的汗血宝马!”

    徐长青一时也有些感叹。

    本以为自己已经有点小钱了,可~,跟沈廷扬这种土豪比,那是完全没有可比性……

    买匹马都能上万两银子……

    可惜,这匹阿拉伯纯血马虽然漂亮,却是匹公的,而且,被阉割了,否则,一万两的价格还真不贵!

    那些白毛番鬼的确是会玩。

    他们从那些奥斯曼人手里买到这种纯血小马,估计也就花个一两千两银子,养个几年,这他么就得翻个五六倍。

    当然,在后世这价格恐怕更夸张,一匹纯血赛马,几千万美刀都是正常,一年单单只伙食费都能上百万美刀。

    真的是人比马贱。

    看徐长青有些沉默,沈廷扬笑道:“兄弟,宝马配英雄,这匹马,哥哥送你了!”

    说着,便要下

    马来,把马给徐长青。

    徐长青顿时苦笑:“沈大哥,别!这宝马你送我我都养不起。万一给养的夭折了,那可就是罪过了。等过几年吧,过几年你帮我弄匹更好的。”

    沈廷扬一愣,也明白了徐长青的意思,也是苦笑:“这倒也是个事儿。

    这宝马的确是漂亮,跑的也快,可惜,太金贵了,而且耐力一般,倒真不如一般的战马好使。

    我当初买这,也是图个面子。

    兄弟,大哥知道你是什么人,不过,大哥就是想送你点礼物,别拒绝,这是大哥的一点心意。

    既然你不要马,那~,把这马换成一两万银子的粮食如何?”

    徐长青有些沉默。

    沈廷扬的豪气与情义,真的是没的说。

    最终,徐长青并没有拒绝,重重点了点头,“沈大哥,咱们兄弟就不用多说什么了,日子还长着呢!”

    沈廷扬哈哈大笑:“兄弟,你这话哥哥我爱听!”

    不过,徐长青没有注意到的是,沈廷扬的爽利背后,眼睛里却是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他这跟徐长青一直兄弟相称的,可……他女儿可咋办?

    ……

    有着沈廷扬的陪伴,徐长青这一路倒也不寂寞。

    不过,队伍太庞大也太过臃肿了,到通州不过百里地,却是一直走了三天多。

    饶是这种龟速,匠户们中许多正当年的汉子也都是累惨了。

    想想也是。

    一个人推着鸡公车一天走三十里,上面不仅载着家当,时而还要载人,这种体力消耗,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这还是京里到通州的官道很好走的情况下,倘若到了沧州不再走官道,那~,又该是个什么速度?

    此时,辽西那边的忠叔他们,应该已经收到了信,前锋应该已经开始南下了。

    徐长青这时也是真正冷静下来,前路,绝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走。

    后世时,人征服自然,凭借着强大的科技树支撑,几乎是平推一般,然此时,大自然随随便便打个小喷嚏,都能让徐长青好好喝一壶。

    十一月初四,通州码头。

    无数漕船早已经停泊在此,并且从昨晚上就开始上人了,但是人着实太多,照目前这个速度,至少等到傍晚才能出发。

    徐长青身边,沈廷扬的脸色也有些凝峻。

    这几天,他虽是一直在跟徐长青逗乐,却又焉能不知道徐长青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困难?

    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让徐长青放松些。

    然而,到了码头,上了船,这种轻松也是停止了……

    徐长青自然明白沈廷扬的情义,就在刚刚,一官大哥的人也过来催了,他们十一月中就要走,沈廷扬本来想陪徐长青到沧州的计划也泡汤了。

    两人相视一眼,一时都有些沉默。

    片刻,徐长青忽然一笑:“沈大哥,你我兄弟,都是堂堂男儿大丈夫,岂能像是小女子一样婆婆妈妈。沈大哥,这不是生离死别,而是我们全新的开始!”

    说着,徐长青重重的拥抱沈廷扬,贴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大哥,一路保重!!!”

    沈廷扬眼眶也有些湿润,重重道:“兄弟,一路顺风!来年,我希望能到你的码头上停泊!”

    “驾,驾!”

    看着沈廷扬一行人策马离去,去南边的码头登船,徐长青的眼睛一时也有些控制不住的模糊。

    但很快,徐长青的眼神便是坚定如山!

    一个新的时代,开启了!

第196章 土匪阴云!

    十一月初六早,队伍顺利抵达了沧州。

    在码头附近租了一块空地扎营,让二狗和王安山他们带人去接收之前购买的粮食,包括沈廷扬送的那批大头,徐长青带着李幼薇、吴三妹、顾横波、寇白门几个女孩子,饶有兴致的在码头附近闲逛起来。

    沧州自古便是武术之乡,民风彪悍,尤其是清末民国时,达到了一个巅峰,涌现出了很多大家,包括那几位耳熟能详的大宗师。

    后世时,徐长青曾无数次路过沧州,却从没有时间下车来,来这边真正看一看,逛一逛。

    此时有了这种机会,徐长青当然不会放过。

    须知,沧州的兵源素质可是很不错的,徐长青这山东左协总兵官圣眷正浓,是可以在沧州境内挑选一个或是几个小海湾做补给点的,自然也可以操作从沧州征兵。

    徐长青也想趁这个机会,好好了解下沧州的民生。

    然而,只逛了一小会儿,徐长青和几个女孩子的心情就都有点不美了。

    码头上,到处都是衣衫褴褛之人,乞丐随处可见,卖儿卖女都时有发生。

    除了码头上干活的力工们,包括一些官方控制区域,秩序还不错,其他地方,到处都是流里流气的混子,变着法子盘剥那些做小生意的商贩,打架斗殴时有发生。

    而不论是衙门的巡查还是码头的驻军,对此似乎早已经司空见惯,根本理都不理的。

    徐长青本来还想带女孩子们品尝下当地的小吃,可这种状态,只能作罢了。

    就算徐长青能清一个小摊位的场,却不可能把所有摊位的场都请了。

    总不能这边在吃着早饭,看不远处有人屎尿都被打出来吧?徐长青可没这种癖好。

    “徐郎,这边没什么好逛的呢,咱们回去吧。”

    李幼薇这时率先出声了。

    徐长青也忘了从什么时候起,这妞儿对自己的称呼就变了,不过,感觉倒还不错。

    吴三妹此时也没了跟李幼薇较劲的心思,低声道:“徐大哥,我也有点累了呢。”

    顾横波和寇白门也眼巴巴的看着徐长青,她们也不喜欢这里。

    徐长青点了点头,招呼女孩子们离开,眉头却是皱起来。

    沧州可不是穷地方。

    说不上粮米之仓吧,可土地质量应该还是不错的,这几天在船上,徐长青一直在观察运河两岸的田地。

    可此时,离京城这么近的沧州都是这个模样了,可想而知,那些天高皇帝远,条件更恶劣的地方了。

    回到营地,让女孩子们去休息,佘一刀去准备早饭,徐长青不由深深叹息一声。

    这几年,大明不是旱就是灾,几乎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可朝廷控制不力,地方上又是盘根错节,出现些妖孽横行的场面,也就不足为奇了。

    此时的大明,哪怕徐长青拼了命打赢了松锦之战,却是依然有点止不住的末世景象……

    刚吃过早饭,二狗、王安山他们便回来了。

    然而即便徐长青的营地内有七八千人,人手依然有点不够了。

    主要是沈廷扬这厮太实在了,光他送的粮食就有一千二三百大车,再加上徐长青买的那些,足接近两千大车。

    匠户们中的壮劳力还是太单薄了,只推他们家口的鸡公车都稍稍勉强,不可能再拿出人手来推这些更沉重的粮车。

    徐长青想了一下,正准备从沧州本地雇佣一些劳力,也算是给这些可怜的老百姓们找条活路,二狗却是快步过来,低声道:“帅爷,我们刚刚去接粮食的时候,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哦?”

    徐长青眉头微皱,“说说。”

    二狗忙低声道:“帅爷,不知道谁放出的消息,说咱们队伍此时,有几十万两现银。听说,这几天周围地面上的马贼土匪都很活跃,已经

    盯上咱们了。”

    徐长青缓缓点了点头,眉头不由皱的更紧。

    前几天与沈廷扬聊天的时候,沈廷扬也着重说过这件事,这年头,哪儿都不是真太平。

    尤其是南直隶与山东交接的平原山区地带,有许多老马贼,很多都是当年‘吴桥兵变’后孔有德部留下的余孽。

    这些人沈廷扬都说不上话,抢了他的货好几回。

    最终,沈廷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栽,当成无头公案。

    徐长青之前倒真没怎么在意这事儿,他连皇太极都宰了,还会怕几个区区不入流的马贼土匪?

    然而,此时结合沧州的情况,再加之二狗传过来的消息,也由不得徐长青不慎重了!

    仓禀足而知礼节。

    这人要是穷疯了,还真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儿。

    “二狗,这件事,你仔细盯着!可以花些银子,多收买些当地人,争取确定更精确的情报!”

    “是!”

    二狗离去,徐长青令人取来纸笔,给母亲杨氏写了一封信,让她们速度赶来沧州。

    想了一下,徐长青又给老泰山吴襄写了一封信,告知了他这边的情况,让他派些家丁来帮忙。

    此时,徐长青名声虽是威震大明,但真正可用之兵却寥寥无几,绝大多数骨血都在京城保护杨氏一行人。

    这也是徐长青拒绝徐胜元那三千人随行的关键原因。

    如果事情还不能掌控便贸然吸收徐家的人,那,之后万一出现意外可就不是好玩的了。

    而这种事情肯定不宜扩散。

    他徐长青堂堂忠义伯,山东左协总兵官,大明第一猛将,难道能被土匪吓着了?

    不过,土匪就算可恨,更可恨的却是放出这消息的人!

    果然。

    文人杀人,从来不用刀啊!

    ……

    十一月初七。

    徐长青一大早便是在沧州放出消息,以超高价、月银一两五的价格,在沧州雇佣四千号壮汉民夫,来推这近两千辆粮车。

    这顿时在沧州城内引起了轰动。

    须知,这时候关宁军战兵的月饷才在一两四。

    二狗和王安山也借机深入,找寻机会。

    ……

    十一月初九。

    四千号民夫基本上雇佣齐了,杨氏她们的主力虽是还没到,但赵启亮率领的二百多先锋,以及吴家的一百多号家奴,却是已经到了。

    吴家领头之人,正是吴三辅!

    徐长青的这个消息,让一直压抑的几乎要被憋死的吴三辅精神也是大振,一下子重新活过来。

    他带来的这百多号家奴虽都已经三四十岁,乃至四五十岁,许多人都还有残疾,却都是吴家的百战老兵,骨血中的骨血,子侄基本都是此时关宁主力的顶梁柱!

    而且,他们还带来了三十门斑鸠铳,四十多门鸟铳,让徐长青单薄的火力大大加强。

    而就在徐长青陪着吴三辅吃午饭的时候,二狗和王安山得到了重要情报!

    这个消息,最早是由一个叫马鹞子的人手底下传出来。

    这马鹞子倒不是个老恶匪,而是个‘新人’。

    这厮才冒头没几年,一直活跃在南直隶与山东交界的平原山区地带,手下有五六百号人,几百匹马,实力很不弱。

    二狗和王安山他们刚刚活捉到了一个马鹞子在沧州的内应,得到了更深的消息!

    “帅爷,这马鹞子虽然这几年才混出名头来,但这人心狠手辣,极为歹毒,背后,有一个绰号叫‘鬼阎王’的人撑腰。

    这鬼阎王据说是当年孔有德麾下的千总出身,已经在南直隶和山东扎根十几年,最强大的时候曾经攻破过好几座县城,手下有几千人。不过,这几年,他像是销声匿迹了,一直没有消息。

    卑职猜测,这马鹞子,极有

    可能是那鬼阎王推出来的傀儡,或者本身就是他的属下!”

    二狗仔细跟徐长青解释。

    徐长青缓缓点头,事情果然错综复杂。

    不得不说,有些人搞正事或许不行,但手眼真的是通天!

    “继续盯着,争取能打探到更详细些的信息!记得,一定不要打草惊蛇!”

    “是!”

    ……

    就在徐长青精心筹谋,耐心等待主力汇聚的时候。

    沧州东南方向几十里外,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里,已经聚集了四五千号的土匪马贼,将这个处在小山沟里的小村子塞得满满当当。

    他们大都来自周边地区,号称是‘三十二路大王’,有许多甚至是平时是村民,晚上变土匪的举村之兵。

    此时,他们正在村子里地主家的大堂里开会。

    至于地主和这小村子里的其他村民,早已经被他们杀干净。

    “艹他娘的,什么狗屁的忠义伯,属王八的吧?他娘的一直缩在沧州城里不敢出来了!这每天人吃马嚼的,还大手大脚,花的可都是咱们的银子啊。”

    “这乳臭未干的小奶娃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捡了个奴酋首级就他么封伯了?换老子去,别说什么伯爷了,老子早就混上侯爷了!不对,是国公,也不对,是王爷才是!”

    “哈哈,黄大膀子,你个没卵子的腌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别人不知道你什么狗料,老子还能不知道?还王爷呢,地上爬的吧?”

    “张瞎子,你他娘的不想活了咋哇,跟爷们出来练练?!”

    “练就练!你瞎子爷还怕了你不成?”

    “行了,都给老子闭嘴!”

    “额,是……”

    嘈杂中,随着主座上那个戴着顶虎皮帽、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阴翳汉子发了话,整个堂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敢忤逆他的威势。

    这人,正是此时这‘三十二路大王’之首,新晋匪首马鹞子。

    马鹞子冒头时间并不长,但为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更传说他有大底子,不仅能在京城说上话,大清国的鞑子那边都能说上话。

    此时,一众匪首虽是个个桀骜,可真没人敢触他马鹞子的眉头。

    马鹞子也很满意众人的态度,慢斯条理的点了点头,龙头嘛,就应该有龙头的威严。

    片刻,他清了清嗓子,低沉道:“诸位,我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消息,那姓徐的奶娃子,在京里的后队明天就应该能跟他汇合了。估计,后天,大后天,他们就要离开沧州出发了!

    哦对了,听说,那奶娃子的队伍里,不仅有宁远吴家和山海关李家的两位大小姐,还有来自南京的两位花魁。

    诸位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子,你们,想睡那大小姐,还是睡花魁?”

    稍稍安静的堂内顿时一片兴奋的躁动。

    片刻,那光头大汉黄大膀子叫嚣道:“他娘的,我老黄活了三十多年,还真没睡过大户人家的小姐呢,更别提是这种将门家的大小姐!马爷,等事成了,您,真让咱们睡那大小姐和花魁?”

    “马爷,此话可当真?”

    “马爷,您可是咱们的龙头,可不待忽悠人的啊!”

    “……”

    气氛瞬时被带动起来。

    看着兴奋躁动的众人,马鹞子嘴角边露出了尽在掌控的笑意,冷声道:“我马鹞子是什么人,大家伙还不知道吗?那必须一口吐沫一个钉!只要事成,我保证,那两个大小姐和花魁,人人都有份!不过,到时候,都得给老子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没卵子的孬种,老子可不要!”

    “马爷放心,您就瞧好吧!”

    “马爷,我张瞎子把话撂在这里,谁要是怂货,生儿子没xx!”

    “哈哈,没想到,咱老李也有睡到大小姐和花魁的时候哇!”

第197章 设伏

    十一月初十,光叔、赵增金护卫着杨氏、初雪、暇儿她们的后队主力终于到了沧州码头。

    如此,加上吴三辅的这百多号人,徐长青可动用的战兵主力,已经超过一千五百人!

    这几天徐长青也没闲着,亲自从这一千多户匠户中挑选了五百号年轻的辅兵,让二十个老战兵对他们分队训练了几天,上战场他们肯定还不行,但是打扫战场,干点粗活已经没什么问题。

    他们的家人都在徐长青掌控之中,忠诚自也在掌控,出发的时机,已经趋向于成熟。

    而有着吴三辅麾下的几个老夜不收帮忙,二狗和王安山他们也是探查到了那些土匪们更多的消息。

    可惜,这帮土匪相当狡猾,二狗他们只是摸到了他们几股主力的消息,包括大概的人数,却是一直没搞到他们的藏身地点。

    主要是再深挖,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这些土匪的马可不少,万一被他们察觉到,溜了,那可就不是好玩的了。

    须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终日防贼,徐长青现在的队伍可承受不住这个强度。

    最关键的是,徐长青此时加上吴三辅也只有一千多匹战马,一千五百多号战兵。

    就算找到了这帮恶匪的老巢,也很难真正把他们歼灭。

    最好的办法,还是得设伏引诱,主动把他们勾出来,杀伤其主力,让他们害怕!

    等之后站住脚了,再慢慢跟他们清算。

    夜晚,码头营地的大帐内。

    徐长青正与吴三辅,赵增金,二狗,张虎,赵启亮,王安山,许姑娘等一众核心军官们军议。

    到此时,不论是赵增金、二狗、王安山他们这些徐长青的骨血家奴,亦或是张虎、赵启亮他们这些后来加入的辽兵,经过了松锦大战的洗礼,在军事上,素养上,都是精进良多。

    此时徐长青把大盘子摆出来,也想听听他们有什么看法。

    赵启亮道:“帅爷,当年我爹在辽南也落过草,我爹小时候教我的话,我现在还记得。想活下去,不是看你能杀多少人,而是看你能抢多少东西。

    咱们想让土匪主动上钩,得露出些破绽来。

    以卑职之见,我们出发后,可以让粮车在外,匠户们的鸡公车在里,始终保持阵势。当然,可以让阵势稍稍散乱一点,让土匪们放松。但一旦他们真正来袭,咱们能迅速凭借粮车为依仗,即可防御,又可对土匪进行杀伤!”

    一众人都是点头。

    张虎道:“如果这样,那,如果这些恶匪放火箭怎么办?咱们这么多人,他们肯定是要制造混乱的,放火箭不可避免。”

    这厮明显是在辽西的时候偷袭上瘾了,是站在偷袭者的角度来考虑,也是让徐长青眼前一亮。

    赵启亮却不虚,继续道:“放火箭也无妨,最多死些民夫,烧些粮食罢了,伤不到咱们的核心。与消灭土匪相比,这些损失,完全值得!”

    “我保留意见!”

    两人刚了几句,火气都上来了,但徐长青麾下军法森严,他们可不敢硬顶,只能把火气先压下去。

    赵增金道:“我也倾向亮爷的思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算付出一些代价,也要今早把土匪主力引出来,否则,咱们付出的代价只会更大。”

    众人都是点头。

    王安山这时忽然道:“帅爷,您看,能不能这样?

    咱们不往南走了,咱们往东边的海边走。

    按照日子算,忠叔他们应该比咱们先到沾化那边,只要能联系上忠叔他们,咱们就可以走海路。到时候,不管土匪出不出现,咱们都能更有余地。而要是土匪敢追到海边,论结阵防御,咱们怕过谁?”

    众人眼睛都一亮,纷纷交头接耳。

    徐长青也是点头。

    王安山的这个思路,倒是与他不谋而合。

    说实话,如果有选择,徐长青真不想跟这些土匪有什么交集,哪怕能打赢。

    主要是匠户们赶路本就辛苦,如果再遭遇到袭击,有了损耗,这种创伤,对之后的构架新营地,肯定是不利的。

    不过徐长青也明白,这几乎不可能。

    土匪们下了这么大的本钱,是不可能放过队伍的。

    让这些军官们自由发挥了一会儿,徐长青看向吴三辅:“三哥,你有什么想法?”

    吴三辅早已经参加过无数次军议,可像是在徐长青的大帐内,这么轻松,谁都能真说话的军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尤其是,这些军官们都很有想法,与他之前经历的军议完全不同。

    他其实早有了想法,不过,又思虑沉淀了一会儿,这才慎重道:“帅爷,老赵、老张、老王他们说的都不错。我以前也在辽西剿过匪,也剿过那些蒙古人,就像是那些蒙古人说的,野狼见到肉,不吃上几口是绝不会罢休的!我的意见,要尽早设伏,哪怕付出大代价,也一定要先把土匪打疼了,否则,后患无穷!”

    众人都是点头,转而纷纷看向徐长青。

    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沉稳的目光,徐长青也是暗暗点头。

    付出了这么多,他的骨血们,已经越来越成熟起来。

    徐长青开始最后的总结:“大家的想法都不错,这其实并不冲突,咱们可以把这个计划结合起来!向东走,准备走海路,但是,也可以把主动权掌控在咱们手里!这帮土匪的消息,主要是通过他们的固有势力来传播,但到了旷野中,他们的探子,难道还能比咱们的夜不收更犀利?”

    众人一愣,旋即不由大喜。

    吴三辅也回过神来,振奋道:“帅爷英明啊!只要咱们保持夜不收的力度,完全可以把主动权抓在咱们手里!”

    ……

    十一月十一。

    后世一个剁手的节日,一大早,徐长青庞大的队伍,徐徐从沧州城出发,踏上了东进之路。

    已经入冬了,天气已经很冷,虽是没下雪,但在这苍茫的平原上,北风就像是刀子一样,嗖嗖的乱窜,旦夕间就能把人的脸割伤。

    徐长青的儿郎们装备齐全,问题不大,可那些匠户们就惨了,许多人棉衣都非常单薄,乃至根本就没有棉衣。

    尤其是许多孩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还好有鸡公车,也有不少棉被,老人和孩子都蜷缩在鸡公车上,勉强还能维持。

    而那些推粮车的苦力们更惨,许多人甚至都穿着单衣。

    也幸亏他们是下大力的体力活,又年轻力壮,徐长青对他们的伙食也不错,时而还能靠在粮车后躲风,还能撑着。

    但这种状态,一天能走二十里地,那就算烧高香了。

    杨氏和李幼薇、吴三妹她们,此时正处在队伍的正中心,蜷缩在几驾马车里。

    此时马车也很挤,杨氏的马车里不仅有初雪,暇儿,还有李幼薇和吴三妹。

    本来顾横波和寇白门也想跟她们挤在一辆马车里的

    ,讨杨氏欢心的,可实在是装不下了,只能跟蕊儿、阿朵、还有几个匠户们的女儿,挤在后一辆马车里。

    其余的几辆马车,也全都是装满了人,都是老人和孩子。

    徐长青骑在他的红鬃子上,戴着头盔,套着锁子甲,艳红的披风随风招展,亲自护卫着杨氏她们的马车。

    站在徐长青的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清整个队伍的大框架。

    说实在的,老百姓们,真的……太苦了……

    饶是徐长青的城府,看到眼前这种充满悲凉色彩的迁徙模样,心中一时也说不出的滋味。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此时他徐长青力逮,很多东西都无法改变,但,等到了他的领地,他绝不会让他治下的百姓们,出现大冬天连件棉衣都穿不上的地步!

    前路,任重而道远啊!

    ……

    不出意外。

    晚上扎营的时候,徐长青他们一共走出了二十里出头,在这里,已经再看不见沧州城的轮廓,而徐长青的刻意选择,周围也没有村子屯堡。

    这年代的村子跟后世不一样,没有城墙守护的村子,甚至城墙矮的村子,是根本活不下去的。

    此地,距离周边最近的一处村子屯堡,也有七八里。

    而徐长青选择的这个扎营地点,正好在一条东西向的小溪流旁边。

    这小溪流不是太宽,也很浅,但也有个六七米宽度,关键是中间水流还不错,差不多有两米来的区域还没有封冻。

    这样不仅可以保证水源,同时也可以节省一面的防御,毕竟粮食车只有两千辆,想把万多人的营地全围起来还是很困难的。

    很快,各路夜不收分别传回来消息,土匪的探马很频繁,已经盯上了他们,但暂时还没有他们主力的痕迹。

    徐长青此时反而放松下来,安排好了各部防务,便是过来跟母亲和李幼薇、吴三妹她们一起吃晚饭。

    “长青,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吃过了晚饭,让女孩子们去休息,杨氏却是把徐长青拉到一旁,低声询问。

    这事情徐长青虽是想瞒着杨氏,可杨氏可不是好糊弄的,瞒也瞒不住。

    徐长青一笑:“娘,没事。有一伙不入流的土匪惦记上了咱们而已,您放心吧,这一两天之内,事情应该就能解决了。”

    “这……”

    杨氏其实早有了预测,有点害怕,但很快也回过神来,这种东西害怕根本用,更不要提,此时整个徐家的身家性命都在队伍里了。

    “长青,我知道你现在心高气傲,谁都不怕。不过,你一定要谨慎,记得,小心驶得万年船。能不跟人起冲突,咱们还是尽量不要跟人起冲突吧。实在不行,要不,咱们花钱买个平安?”

    徐长青一笑:“娘,您早点休息吧。别担心,这事儿,孩儿自有安排。”

    ……

    夜渐渐深了。

    营地中篝火劈啪作响,红彤彤烧的正旺。

    徐长青坐在火堆边,没有丝毫睡意。

    此时此地,已经是徐长青露出来的一个大破绽。

    周围平坦荒凉,没有人烟,离的沧州虽是很近,但沧州就不到两千兵、几百匹马的实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夜不收除了几个能力强悍的隐蔽点,都撤回来。

    现在,就看这些土匪,那位带头大哥马鹞子,到底是上不上钩了!

第198章 动手

    “阿嚏”

    “我艹他娘的来,这鬼天气也忒冷了吧?他娘的下点雪还好,连点雪都不下就要冻死个人啊。马爷,咱们啥时候动手?”

    此时,就在徐长青营地对岸四五外的一座小山上,黄大膀子、张瞎子等几十号匪首,簇拥在马鹞子身边,陪马鹞子一起观看徐长青部的营地。

    夜间本就风寒,这小山虽然不高却也有个百多米,站在这山上只有更冷,冻得黄大膀子这种体格都是鼻涕横流。

    看黄大膀子开了头,身边众匪首都是眼巴巴看向了马鹞子。

    他们过来可是为了抢银子、睡小姐睡花魁的,可不是来挨饿受冻的。

    马鹞子尽在掌握,缩在虎皮帽下的眼睛里闪过阴冷寒芒:“不着急,现在还不到子时,他们刚睡下不久,还不到时候。”

    “那,那啥时候才到时候啊。”

    有人忙问。

    马鹞子看了他一眼,诡异的一笑,露出了一颗狰狞的银牙:“东子,你平时睡觉,啥时候最香?”

    “额?”

    这叫东子的匪首一愣,转瞬也有些回过神来,有些惊恐的看向马鹞子,“马爷,您是说,等到……”

    马鹞子笑的更诡异了:“寅时中吧!寅时中,所有人从北边的小河攻,先放火箭,把他们的营地搞乱!然后,从左右两翼包过去,找口子冲杀进他们的营地里!东子,李麻子,杨大炮!”

    说着,马鹞子突然点了几个人的名。

    “马爷,小的在呢。”

    “马爷,您吩咐!。”

    东子几人顿时反应过来,一个个都是点头哈腰。

    马鹞子很满意几人的态度,继续道:“你们三个,带着你们的人,半个时辰后出发,绕到这奶娃子营地的后面。记住了,不要跟他们的夜不收起冲突!等到天亮后,咱们主力冲入到他们营地之后,他们开始往沧州城逃跑,你们再截了他们的后路!明白吗?”

    “是!”

    东子几人赶忙拼命点头。

    “很好!”

    马鹞子露出那他颗银牙:“现在,大伙都去准备吧,把好手都带上!明日一早,你们要的,爷我全都给你们!”

    “谢马爷!”

    “马爷威武……”

    看一众匪首兴奋的离去,马鹞子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心中暗道:“指挥这帮乌合之众,还是差了点事儿啊。不过,这帮乌合之众的气势倒是都不错。忠义伯?阵斩奴酋?呵呵。”

    这时,又亲随快步过来,贴着马鹞子的耳边低低耳语几句。

    马鹞子精神登时一振,点了点头道:“告诉鬼爷,问题不大。一切包在我马鹞子身上!”

    ……

    这时,徐长青也得到了吴三辅麾下的精锐老夜不收传回来的最新战报!

    他们在营地西南方向十几里外的一个树林子外,发现了战马的足迹,旋即他们都隐藏起来,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土匪主力藏身的营地。

    但很快,他们便是看到了有一支大约五六百人的骑兵,大概七八百匹马,马蹄上都包了步,装备很不错,几乎跟关宁军都有一拼了,迅速隐藏到了老林子里。

    徐长青看向这个老夜不收:“张爷,您的意思,除了这股土匪主力之外,还有人过来了?”

    张爷忙是点头,“帅爷,这帮人绝对有军队经验,不可不防。”

    旁边,吴三辅眯着眼睛道:“帅爷,这恐怕就是那马鹞子背后的什么鬼爷了!这孙子,一直在背后瞄着呢!”

    徐长青缓缓点头。

    还真不能小瞧了天下英雄那。

    土匪养个七八百

    匹马,五六百号人,或许还要更多,这是个什么概念?

    一般大县城的兵力都比不上!

    这些老匪,还真是有钱那!

    “土匪主力的位置确定了吗?”

    徐长青看向吴三辅。

    “暂时还没有,不过,据咱们之前得到的情报分析来看,他们应该在咱们东南方向。”

    说着,吴三辅脸有点冷:“帅爷,这帮土匪有点道行的。但他们就算要跟咱们夜战,能战之人肯定不多。卑职估摸着,极有可能在寅时之后,他们才会动手。先给咱们制造混乱,等到天亮后再真正亮刀子收尾。”

    徐长青点了点头,赞赏的看向吴三辅。

    究竟是将门虎子,不论是眼界、阅历、还是敏锐性,都是一流水准。

    徐长青对此也早有预料。

    这帮土匪杀人越货虽是不分白天黑夜,但面对自己这个上万人的营地,他们就算四五千人也不好下口。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用精锐制造混乱,冲散人心,然后等天亮的时候,真正出杀招收尾!

    不过,就算洞悉了敌人能选择的思路,徐长青依然不敢怠慢,让吴三辅他们先去休息准备,徐长青招过赵增金,仔细叮嘱起赵增金来。

    此时,李柱和张大弓都没有过来,都在辽西,但之前回蓟镇时,为了保证安全,徐长青还是带上了二十架投石车,数百枚开花弹和万人敌,以及六十人的弹弓手。

    现在想想,徐长青也有点庆幸,正如母亲杨氏那句话:“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得亏自己留了一手!

    很快,赵增金便是去亲自盯着投石车的事务。

    徐长青则是深入营地一线,开始布置更多细致的事务,比如,挖些松软的泥土,准备灭火,检查营地的防火设施。

    ……

    夜越来越深了,很快已经过了寅时。

    有着吴家的这些老夜不收支撑,也是有越来越多的消息朝着徐长青汇总而来。

    营地南北两侧,都是发现了土匪的队伍,虽然离的很远,已经距离营地十里之外,却是依然没有逃过他们的眼睛。

    徐长青麾下的这些夜不收经历过松锦的打磨,虽然都已经不错,勉强也算合格了,可跟吴家这些真正身经百战的老油条相比,还是太嫩了。

    有吴三妹的关系,此时这些老油子已经到了徐长青的嘴边,徐长青肯定不会轻易放他们走了。

    此时,徐长青也是越发放松。

    正如澳门何生那句名言:“不怕你赢钱,就怕你不来!”

    土匪各部的调动,已然表明,他们今晚,肯定会有所动作!

    毕竟,这种天气,谁也不想傻乎乎的在外面被冻成冰棍儿。

    这其实跟鞑子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烧杀抢掠,全靠利益勾着。

    寅时中很快到来。

    寂静的夜,陡然被撕破了!

    “哈哈,冲,冲过去!兄弟们,灭了那奶娃子徐长青,咱们喝酒吃肉睡女人啦!”

    “冲啊,弟兄们,等拿下那奶娃子的营地随便放抢啊!”

    “嗷嗷~~!”

    河对岸,南方的旷野中,陡然冲出数百匹马,迅疾的朝着徐长青的营地方向狂奔而来。

    他们个个手持火把,许多人还背着大弓,在火光的映衬下,一张张兴奋的脸孔说不出的畸形,形若厉鬼。

    他们迅疾的冲向营地方向,有人张弓搭箭,把火箭引燃,纷纷射向营地中,有人不会射箭,却是利用强大的臂力,直接把火把丢到营地中。

    营地在河岸边仅有的二十几辆粮车,很快便是轰然

    烧成一团,火光暴起,在黑夜中格外刺眼。

    引燃了这些粮车之后,他们直接纵马越过小河,开始冲向营地两侧粮车更多的地方继续纵火,同时大呼大叫,制造更大的混乱。

    而营地中,尽管徐长青已经提前筹谋,却是依然控制不住恐惧的滋生与蔓延,一时间,到处都是孩子哭女人叫,宛如世界末日。

    但这些女人孩子都被限制在营地最中央,用粮车和简易的土墙围起来,又有士兵守护,就算混乱她们也出不来。

    “我艹他十八辈祖宗啊!”

    “这帮狗艹的土匪该千刀万剐啊!!!!帅爷,让儿郎们冲一波吧,把这帮狗艹的宰个干净!”

    营地中,徐长青已经用粮食袋堆起了一座高台,差不多七八米高,正在居高临下的查看着周围的状况。

    身边,就算是赵增金的脾气都忍不了了,大骂出声。

    这些土匪,简直畜生都不如,完全是为了破坏而破坏啊!

    这些粮食,可都是金子一般,要养活无数人命啊!

    徐长青却是极为平静。

    在营地构架时徐长青便料到了这种情况,营地拉的很开,粮车也排布的很松散。

    而且,这片区域一直是北风居多。

    除非这帮土匪绕到营地北方,把营地北方的粮车给引燃了,否则,这看着是火光四起,实则问题并不大,火势很难扩散开来,只要离的稍微远一点,便是没有大碍。

    此时,南面的小山上,看着火光已经起来,马鹞子也是精神大振,狠狠握了握拳头,大笑道:“大势已成,通令所有人,全部出动,把徐长青这奶娃子斩杀干净!”

    “是!”

    很快,隐藏在这小山周边和后方几里外树林子里的土匪,纷纷涌出来,一个个张牙舞爪,狰狞又兴奋的朝着徐长青的营地冲杀而来。

    吴三辅这时也来到了徐长青身边,“帅爷,这些马很烦人,要不要卑职带人出去杀他们一波?”

    徐长青一笑,却摇了摇头:“三哥,不要着急,还不到时候。等下,有你出手的时候,我先请你看场好戏!”

    “额?”

    吴三辅一时不明所以。

    “冲啊!哈哈,抢钱抢银子抢女人啦!”

    “大哥,等等我,别拉下我了。”

    “都小心点脚下,冲着前面的火光冲就行了!”

    “谢谢陆爷提醒。”

    “陆爷豪气啊……”

    不多时,南方便是有数千号黑影蜂拥朝着营地方向冲杀而来。

    而两侧的那些土匪骑兵仍然在炮制火光,继续对营地制造混乱,想让营地的人群往后跑。

    现在营地北面的确有人逃跑,大呼小叫的,不过却是徐长青早就预留出来的民夫,炮灰而已。

    这种状态,就算土匪有人有夜盲症,问题也不大,前方火光恍如灯塔般引路,周围人又大呼小叫,他们只需要跟上前面熟悉之人的步伐就行了。

    很快,无数狰狞的脸孔已经冲到了近前,他们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兴奋的犹如发了情的公野猪,就是想破坏,却也是悄然靠近了开花弹的射程范围。

    徐长青看了赵增金一眼。

    赵增金陡然回神,忙快步冲下了粮袋高台,招呼弹弓手们准备。

    “开始填弹!”

    “自由瞄准!”

    “点燃引信!”

    “发射!”

    “嗖嗖嗖嗖……”

    随着为首军官的号令,二十枚开花弹,带着激烈的火星子,陡然掠过天空,迅疾的冲向这些畸形丑陋的土匪群中。

第199章 暴打土匪!

    感谢风华二哥、诸侯笑看烽火兄弟的捧场,小船多谢

    ~~~

    “这是啥东西,是大炮吗?刚才咋没听见响呢?”

    “不是大炮!有大炮马爷咋能不知道?兄弟们别怕,这小奶娃子净弄些装神弄鬼的东西!”

    “对,大家都分散点,别被这些破玩意砸到就没事了!”

    “弟兄们,冲啊,抢粮抢银子抢女人啦!”

    “哈哈,冲啊……”

    土匪群很快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不过,这种交界地区历来都是三不管地带,官军围剿他们一次两次,被他们躲过去,乃至他们能对官军造成一些杀伤,官军就倦了,更软了。

    到此时,大明的军屯、地方军早已经形同虚设,除了九边和中原、山陕、湖广一带,尚且有部分官军精锐,其他地方的官军,说真的,真的是打不过土匪。

    这也使得这些积年老匪都是极为嚣张,更是极为膨胀,根本就不把官军放在眼里。

    而有着这些积年老匪带节奏,那些没啥文化、甚至大字不识一个的年轻土匪们,热血很快就被引燃,只顾拼命往前冲,想着抢粮抢银子抢女人了,又哪还有时间想其他?

    只怕自己跑慢了,到时候没自己的份儿了。

    “嘭!”

    就在这种混乱中,第一颗开花弹已经冲到了预定区域,爆炸了!

    “啊,我的眼睛,好疼,好疼,这是咋回事啊。”

    “我的肩膀,我的肩膀好像掉下来了,娘啊,娘啊,俺不当土匪了啊。”

    “大哥,救我,救我,我的脖子,呜呜呜,我的脖子上好多血……”

    “救命,救命哇……”

    徐长青这竹筒式开花弹早已经经过了松锦大战的检验,其威力早已毋庸置疑。

    而这些土匪们,除了那些积年老匪身上有着一件两件的棉甲披甲,其余人,九成九都是白身。

    甚至,许多人连件棉衣都没有,只穿着单衣、提着把刀便来冲阵了。

    这种根本不对等的状态,当开花弹爆炸的那一刻,那种威力可想而知!

    “嘭!”

    “嘭嘭嘭嘭!”

    然而,任凭这些土匪如何哀呼惨嚎,事物却根本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片刻间,随后的十九颗开花弹全到了。

    顿时,无数爆裂连绵天上地下,就恍如有人在这片旷野中点燃了一批质量不太过关的‘二踢脚’。

    随着这种爆裂声展开来,无数炽热的砂石飞溅,疯狂的侵蚀着这些单薄的土匪们。

    但这,只是刚刚开始!

    “开始填弹!”

    “自由瞄准!”

    “点燃引信!”

    “发射!”

    “嗖嗖嗖嗖嗖嗖……”

    片刻间,第二轮开花弹已然更加迅猛的掠来。

    剧烈的爆裂之间,激烈的砂石噼里啪啦乱响,这片小溪流南岸的区域,血腥味道顿时随风而起,已然开始沦为人间地狱。

    “犀利,真是犀利啊……”

    粮食袋构架的高台边,吴三辅本来没把这些投石车当回事,他在辽西可是有数次守城经验的,对投石车很了解。

    可吴三辅怎能想到,此时徐长青这投石车,与他见过的任何一种投石车都是全然不同!

    这完全是人命收割机啊!

    即便此时距离战场稍远,今晚月亮也不是太亮,看的不是太清晰,但是吴三辅的目力,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原本密集的土匪人群中,至少有着数以百计的身影倒

    下了。

    更直观的是那种凄厉的哀呼惨嚎!

    真的是片刻间便将土匪们暴虐的势头生生扼住了。

    与土匪群哀呼惨嚎不同的是,此时明军的阵中,却是一片欢呼。

    “哈哈,干死这帮狗日的!狗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居然敢来劫咱们的营?!找死!”

    “弹弓手兄弟们,干死这帮xx的,老子请你们喝酒!”

    “哈哈,兄弟们好样的!”

    “……”

    “哈哈,牛秀才我艹你大爷的,行啊!你一个月的酒钱老子请了!”

    赵增金此时也是无比振奋,狠狠怼着那弹弓手的军官,绰号‘牛秀才’的腼腆年轻人的肩膀了捶了一拳。

    纵然此时寒风呼啸,赵增金却是直接扯开了胸前的扣子,露出了两大坨坚实的肌肉。

    爽啊!

    牛秀才也是极为兴奋,不过此时却是来不及跟赵增金说太多,只是重重对赵增金一点头,便是重新投入到对弹弓手们的指挥当中。

    他是塔山人,二十几岁的时候差一点就高中秀才,后来却因为得罪了人,被人把右手废了,再也不能写好字,只能勉强给人写对联的大字为生。

    前段时间松锦大战,他被逼无奈离开家乡去宁远碰运气,差一点就要饿死了,却正好碰到徐长青征兵,他稀里糊涂的加入进来,没想到,队伍里非但没人再瞧不起他,反而一个个对他照顾有加。

    这让的牛秀才也发了狠,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

    而凭借他识字的优势,很快便是在弹弓手中脱颖而出,成长为了这帮弹弓手的小队长,已然是百户职。

    此时,伯爷身边亲卫统领赵增金的称赞,让的牛秀才只觉此生都没有这么高光过,也是铁了心一定要拿出他最大的本事来。

    躁动中,徐长青却是极为平静。

    如果有可能,徐长青倒真不想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对付这帮土匪。

    毕竟,这可都是壮劳力,而且,土匪的可恶,多是那些积年老匪,更多的人是盲从。

    但此时,这事关徐长青的核心基业,也由不得徐长青狠心了!

    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

    只有把这帮土匪全灭了或者杀疼了,对周围的老百姓才是大好事!

    徐长青倒是有点后悔没有带汤若望一起同行了。

    倘若这洋和尚在这,恐怕能提出不少建议,对开花弹和投石车的改进有不少好处。

    不过,很快徐长青也回神来,现在基业初立,还不适合让汤若望插手太深,等到了沾化的海边,把基业真正稳定下来之后,再让他来,无疑会有更大的余地。

    暴虐的残杀中,徐长青的思绪也逐渐飘远开来。

    之后打制好火炮,由推进力更强大的火炮,来发射威力更强势的铅子构架的开花弹,那又该是何等规模?

    ……

    “嘭!”

    “嘭嘭嘭嘭嘭……”

    “啊!救命,救命啊,俺知道错了,俺再也不当土匪了啊。”

    “谁来救救俺,俺还不想死啊……”

    “徐长青,我艹你十八辈祖宗啊,你好狠的心哇……”

    “徐长青,你这个天杀的绝户,不得好死啊……”

    “……”

    须臾,五轮开花弹已经风驰电掣的直落土匪阵中,小溪流南岸的这片土地上,真的是苍天都不敢再看这一幕了,已经完全沦为人间地狱。

    这些土匪平日里烧杀抢掠,主要就是靠一口气提着,而此时,

    这口气已经被徐长青生生扼住。

    他们都是乌合之众拼杂起来,许多人都是白天种地、晚上杀人越货,凭的完全是狠劲儿和死力气。

    此时,许多人本来就有夜盲症,黑灯瞎火的啥都看不见,只能是跟着人流冲,可前路突然就变成了血腥死路,他们一时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除了本能的趴下,便是往后跑。

    可后面那些积年老匪更狠,谁要敢退后,当即便是一阵冲杀。

    这使得这些土匪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哭爹喊娘一片,发出他们最后的力气。

    ……

    说时迟,那时快。

    这一切不过短短几分钟的工夫。

    南岸的小山上,马鹞子本来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就等着天亮后收割呢,却是忽然发现,随着徐长青营地中抛射出来的不明物体,前方的形势一下子变了!

    “怎么回事?前面到底怎么了?快,来人上去看看!”

    “是!”

    马鹞子吃得好喝得好,他是没夜盲症的,可主力战场处在小溪流南岸,火光都在明军营地,战场完全是灯下黑,他只能看个大概,根本看不清详细。

    不过,当土匪这些年本能的敏锐感知却是告诉他,事情,好像有点不妙了……

    这徐长青,比他想的还要难缠的多!

    一时间,马鹞子犹如做了坏事的刺猬,已经不再去想到底怎么干掉徐长青了,而是开始筹谋后路。

    这时,已经冲到徐长青营地两翼的那些土匪骑兵也有些懵了,只听到南岸方向一片爆裂和哭爹喊娘的声音,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先退到远处,查看情况。

    明军指挥台。

    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徐长青招呼吴三辅、赵启亮和张虎道:“三哥,启亮,虎子,差不多了,开始收割吧,争取能多斩些土匪骑兵!”

    吴三辅精神顿时大振:“帅爷,您放心吧!左翼交给我了!”

    很快,吴三辅便是带着他的八.九十号家奴,纷纷上马,冲杀而去。

    他的这些精锐家奴,打夜战完全没有问题。

    右翼,赵启亮和张虎也是迅速带着二百多号骑兵,迅猛的冲杀出去。

    “二狗,安山,群子,许姑娘,正面就交给你们了!”

    “是!”

    二狗、王安山、毛群、许姑娘他们一直守在正面的五六百号人早就等不及了,得到了徐长青的命令,瞬时如狼似虎的冲过小溪,直接杀向正面战场。

    “黄爷,官狗子主力上来了,情况有点不对啊!”

    “哪里?敢谎报军情老子宰了……哎呦,我艹他亲娘来,姓徐的小奶娃子要玩命了啊,快跑!”

    “弟兄们,官兵势大,风紧扯呼!”

    “撤,快撤!”

    本来还能稍稍僵持的形势,随着徐长青主力尽出,迅速明朗起来。

    正面战场,那些积年老匪也不敢再怼着炮灰往前冲了,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顿时拼了命的往回跑。

    但他们大多都有夜盲症,与已经吃了好几个月海鲜的二狗他们显然没有可比性。

    就犹如狼群赶羊群,今晚上,他们注定得好好喝一壶了。

    与正面战场相比,两翼的土匪骑兵究竟都有马,而且,非老匪也当不上骑兵,他们的反应速度极快,很快便是朝着远处作鸟兽散。

    然而不论是吴三辅还是赵启亮,早都憋了一口气,肯定不可能让他们太轻松。

    大局愈发明朗。

第200章 处决!

    辰时初,天色这才逐渐放亮。

    厮杀了半夜的喧嚣已经停息,只留下遍地狼藉。

    小溪南岸的正面战场,此时已经结起一层白色的寒霜,而在这寒霜之上,横七竖八的至少排列着上千具尸体。

    哪怕寒霜封冻了血液,许多血腥气味却是根本挥之不去。

    明军营地中,诸多火势早已经被扑灭,但上百辆被烧毁的粮车遗留,依然有点触目惊心。

    “跟上,动作都快点!”

    “艹你娘的狗杂种,听不懂人话吗?!找打!”

    “啪,啪啪!”

    “唉哟,官爷,官爷,别打了别打了,我跟上,跟上了哇……”

    营地四面,此时正有大量的儿郎们正押送着诸多俘虏的土匪,朝着营地汇聚。

    儿郎们对这些土匪显然没有好脸色,稍有不顺,便是劈头盖脸的怼着他们一通鞭子。

    大帐内,徐长青正在听取汇报。

    此役,其他斩获暂且不算,仅是土匪俘虏,诸部便是俘获了超过一千五百多人。

    而且,活捉了那黄大膀子、张瞎子在内的十几号匪首。

    可惜,那马鹞子鼻子比狗还灵,跑的更是比兔子还快,等儿郎们知晓了他在那小山上的消息,迅速冲过去,这厮早已经跑没影了。

    包括那些土匪骑兵,跑的也是比谁都快,吴三辅和赵启亮、张虎他们追了大半夜,只拿到了五六十级首级。

    徐长青原本还担心那股隐藏在东南方十几里外的神秘骑兵,一直有保留,可事后才得到消息,正面战场主力刚出,他们就跑路了。

    “这些狗杂种跑的真是比兔子都快!帅爷,咱们根本追不上他们,现在就有点难受了啊。”

    吴三辅脸上都是被冻出疮来,满脸不甘。

    昨晚,他真是尽力了,一直追杀出去几十里,可那帮土匪骑兵极为熟悉地形,而且分股跑,着实是把吴三辅溜的不轻。

    赵启亮和张虎也差不多情况,满身虐气难平。

    对于他们而言,这场仗打的真有点气人,有力气却是使不上。

    但正面战场的二狗他们心情却都不错,他们不仅冲杀的够爽,更是抓获了大量的俘虏,各种缴获无数。

    唯一可惜的是没抓到那马鹞子。

    徐长青此时的心情不错,笑道:“三哥,无需太过计较这一时一地的得失。这场仗,本来就是土匪主动,咱们现在有这么多收获,已经不错了。”

    “可是……”

    吴三辅有些无言的道:“帅爷,咱们没抓到那些老匪的核心啊。万一,他们卷土重来……”

    周围放松的众将也瞬时紧了起来。

    老祖宗的话已经说得明白,打蛇不死必被咬!

    这个梁子已经是结大了,万一他们再回来……

    “呵呵,此事大家无需担心,本帅自有计较。大家都辛劳一夜,先去休息吧。”

    打发众将离去,徐长青的嘴角边忽然闪过一丝冷冽的玩味!

    得罪了他徐长青,还想有好?

    哪那么容易!

    ……

    辰时中,太阳初升,温润的阳光下,沧州城却是四门紧闭。

    知府徐大人,同知刘大人,包括沧州驻军的两个兵备,以及大大小小各个衙门中的上百号人,早已经在东城头上等待多时。

    他们不断的朝东面张望,却正好被一片密密麻麻的林子挡着,只能隐隐看到徐长青营地的轮廓,却是根本看不清详细。

    “大人,这可怎生是好啊?这忠义伯圣眷正浓,万一要是真在咱们这边出啥事,这,咱们可怎么跟上头交代哇?”

    天气虽是极冷,北风猎猎,可同知刘大人身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浑身都不得劲。

    徐长青被土匪们盯上的事情,他们作为地头蛇早已经得知,甚至,明里暗里都隐隐示意过徐长青,这帮土匪不好惹,最好先在沧州避些时日,等风头过去再走不迟。

    可徐长青并未怎么理会,依然是出城了。

    这种状态,刘同知肯定爱莫能助,只能祈求菩萨保佑,徐长青一行人千万别在沧州的地面上出事。

    然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昨天后半夜,本来就没怎么睡好的刘大人陡然得到通知,沧州东面传来激烈喊杀声,情况不明。

    这让刘大人魂儿都要被吓飞了,忙连夜赶过来查看,可直到此时,他们依然是犹如聋子瞎子,没有半点那边的消息。

    没办法。

    偌大的沧州城,一共就这么点人手,根本不敢出城去救。

    否则,万一城丢了,不仅城里的老百姓们要遭殃,大家都得人头落地。

    他们也只能死熬着,等待形势明朗,天再亮点再派人过去查看下情况。

    “哎。”

    知府徐大人深深叹息一声:“现在着急也没办法,咱们根本帮不上忙啊。只盼忠义伯吉人自有天相那。不过,忠义伯号称是我大明第一猛将,就算此时麾下精锐不多,想来,也不至于有大碍吧?等到辰时末,咱们再派人过去看看情况吧。”

    众人都是点头。

    为今之计,他们也只能如此了。

    在这个时代,像徐大人、刘大人这种主政一方的父母官都是个危险的行当。

    沧州这边虽是一直没有遭遇到那瘟疫般可怕的流贼,但从前几年就闹白莲,这几年又闹土匪,几乎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加之朝廷时而就会有加派下来,他们这父母官很多时候也是里外不是人,战战兢兢。

    “驾,驾!”

    正当城头上一片唉声叹气,愁云惨淡之时,有四五骑骑兵,忽然从东面迅疾掠来。

    他们身上穿的,赫然是艳红色的鸳鸯战袄。

    “是官军,是咱们的人啊!”

    有人眼尖,率先发现了情况,呼喊出来。

    众人忙是看过去,随着这几骑骑兵越来越近,很多人都是看清了,这是官军。

    同知刘大人精神也是一振,忙看向知府徐大人,“大人,这难道是忠义伯的人?”

    知府徐大人用力眯着眼睛:“应该是。不过咱们也不能不防,小心土匪耍诈!”

    “嗯!大人明见。”

    刘大人一个机灵。

    很快,几骑骑兵已经临近,为首的赫然是徐长青的亲兵统领赵增金。

    赵增金对城头上一拱手:“诸位大人,我家大帅刚刚在城东二十里外的齐家洼,大败土匪主力!请诸位大人过去验功!”

    “什么?”

    “大败土匪主力?这……”

    城头上顿时哗然。

    知府徐大人忙看向身边的刘大人,“子文,这人,可是忠义伯的麾下?”

    徐长青的主力在码头驻扎时,刘大人曾经去过徐长青的大帐,认识赵增金,忙点头道:“大人,这人,这人好像是忠义伯的亲兵统领,应该不会有错!”

    “这,难道真的打赢了?”

    “恐怕是啊。”

    两人相视一眼,都有些无言。

    这可是好几千号的土匪啊,难道,忠义伯只有不到两千人的兵力,就打赢了?

    ……

    沧州城一众官僚们赶到营地的时候,战场基本上基本被打扫完毕,徐长青也是小睡了一会儿正好起床,没有丝毫的疲惫。

    此时,南面战场已经被清理的很干净了。

    千多号尸体全都被扒干净,一具具赤条条的堆积在一起,犹如一座小山,远远看去,煞是可怖。

    没办法。

    现在徐长青虽是有不少银子,可还是太穷了。

    这些土匪身上的衣服虽不是太好,但起码有不少棉袄,帽子,洗洗干净,缝缝补补,完全可以给麾下的匠户和他们的家眷穿。

    在这个年代,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也没人嫌晦气,有的穿就不错了。

    营地中的土匪俘虏,此时也被分级。

    一千五百人被分成了两大片。

    其中一片有五百多人,另一边近千人。

    而分片的手法徐长青也是相当粗暴,让他们互咬,咬出其中的老匪来。

    咬完老匪再咬有劣迹的。

    纵然其中有冤枉的,但至少九成都是没问题的。

    沧州的一众官老爷们本以为徐长青这查探战功是校验首级,可慕的被人带到了这赤条条尸山边,所有人都是无言了。

    一个个目瞪口呆,根本不能自已,只觉寒气不断的从骨髓里升起。

    这位忠义伯,也……太狠了吧?

    “妈呀,好多死人,好多死人啊!吓死人了啊。啊……”

    “我的亲娘来,这,这到底是多少死人那……”

    “这,忠义伯真是好狠啊……”

    随同这些官老爷们一起过来的,还有不少沧州的游侠儿。

    他们多是地头蛇,富家子,都有马,也算是见过些场面之人,得到消息后也来看热闹,可穆然一看到眼前的情景,还是根本接受不了。

    许多人失声尖叫,更有许多人哇哇大哭,哇哇大吐。

    这实在是太骇人了啊。

    “忠,忠义伯,您,您放心,这边的战绩,下官,下官一定会如实上报,禀明朝廷。”

    这位徐长青本家的知府大人,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战战兢兢,根本不敢再直面徐长青的威势。

    “呵呵。”

    “徐大人,本伯这次找你过来,验功只是一方面,还有一件事,是需要徐大人见证,本伯要处决那些作恶多端的积年老匪!”

    “处,处决老匪?”

    徐大人片刻才回神,忙看向徐长青:“伯爷,您要,要处决几人?下官马上就上报朝廷。”

    看这位徐大人犹如拎包小弟般的模样,徐长青一笑:“徐大人,咱们是本家,你无需太过紧张。上报朝廷肯定是要上报的!不过,这些恶匪作恶多端,本伯决定先斩后奏!”

    “额……”

    徐大人、刘大人和周围一众官僚们都是目瞪口呆。

    半晌,刘大人才是回神来,乖宝宝小心的问道:“伯爷,您,您要处决几人?”

    “几人?”

    徐长青一笑,指了指不远处那片老匪营地,“不多,五六百号吧。”

    “这……”

    徐大人、刘大人一众人等瞬时傻了,简直呼吸都变的困难。

    半晌,徐大人这才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不好了,无比艰难道:“伯,伯,伯爷,您,您请三思啊!这,这人也太多了啊,这……”

    “五六百人又如何?!”

    “徐大人,你别忘了,他们是匪,是老匪,是恶匪,是无恶不作的人渣畜生!

    而我们是官!

    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东南方向二十几里外的刘家庄,全村二百多号人,已经被这帮畜生屠杀干净!

    我留他们何用?

    浪费粮食吗?!”

    见这位本家屁股似乎有点歪,徐长青当即冷厉的锁定他:“现在,请徐大人立刻派人回城通知,召集百姓过来观看行刑!午时中刻,正式开始行刑!”

    “……是。”

    徐大人还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就把话又咽回到肚子里。

    面对这位忠义伯,他简直感觉自己比蝼蚁还要渺小……

第201章 恶名昭著!

    徐长青将要在齐家洼处决五六百号恶匪的消息,眨眼便是传遍了整个沧州城。

    一时间,无数人纷纷策马而来,只为看一看这真的是百年难遇的盛况。

    当然,此时时间是很紧迫的,已经巳时多了,马上就要到午时。

    这一来,除了那些家里有马的富户,老百姓是根本赶不过来的。

    不过,徐长青之所以如此,也没想给老百姓看,给那些该看到的人看到就足够了。

    此时,齐家洼徐长青营地西侧的旷野上,在一片雄壮儿郎们看押下,近六百号土匪已经被捆的犹如粽子,嘴巴里塞着破布,一个个跪倒在这冰冷的地面上。

    而旁边不远处,几百号儿郎们正在一块块磨刀石上磨刀霍霍。

    明军的制式佩刀质量只是一般,一场仗下来,经常不是开刃就是打卷,所以,在宁远时,徐长青便是收购了不少的小型磨刀石,让儿郎们随身携带。

    很快,越来越多的百姓们开始汇聚到这边。

    一看到这情景,许多人魂儿都要被吓飞了。

    太可怕了。

    对比太过鲜明了。

    一众年轻力壮的老匪,就像是被圈养在一起的……鸡崽儿……

    而不远处那些正在磨刀霍霍的军爷们,则是犹如一个个屠夫,就等着时辰到了……

    围观者都是吓成这样,可想而知那些被控制住的土匪们了。

    他们很多人都是被吓得失禁了,屎尿横流,但是都被控制的结实,嘴巴也被堵住,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稍有不乖巧的动作,周围的儿郎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鞭子。

    “这忠义伯真是好狠的心那。这,这多少年了啊,我沧州何曾有这等场面?”

    “果然是武夫啊,暴虐成性,暴虐成性啊。”

    “传说,这忠义伯在辽东战场杀人如麻,每天都要杀个几百人,以杀人为乐,我还以为是传言,想不到,都是真的哇……”

    “太可怕了啊……”

    周围人群一片议论纷纷,徐长青几如被魔化了。

    但也有明白人并未随大流。

    其中,沧州那位有名的周姓举人,此时就有些神采飞扬。

    他手中把玩着两枚精致的狮子头,不断的点头:“不愧是天下第一猛将忠义伯啊。乱世就该用大治!霹雳手段,方才显菩萨心肠那!若是不把这些土匪恶霸的势头压下去,我沧州,永无宁日矣!”

    “这徐长青,真是好歹毒的心啊……这九边出身的,跟普通的官军真的完全不一样啊!不行,这件事得马上回报马爷!”

    也有正是徐长青想要让他们看到的人。

    他们简单在外围看了一圈,便是偷偷摸摸的迅速离去。

    但是,他们没注意到的是,早就有吴三辅麾下的老夜不收,盯上了他们。

    ……

    时间过的飞快,眨眼,便是接近午时中刻了。

    “啊呸!”

    “徐长青,你这个王八蛋,你生儿子没xx,你黄爷我可不怕你!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哎呦……”

    这时,突然发生了一点小状况。

    那匪首黄大膀子不知怎的,吐出了口中的破布,当即张口大骂。

    但他刚骂没几句,周围儿郎的鞭子已经是抽到了他的脸上,顿时把他脸上抽的皮开肉绽,又把他的嘴巴塞的结实。

    黄大膀子眼睛瞪的牛一样大,拼命挣扎,却是根本无法挣脱。

    他当时其实是主动投降的,本以为跟以前一样,徐长青麾下的官军,肯定不会真把他们怎么样,说不定,还会把他们诏安,却哪能想到,徐长青的心,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想象,他们已经踏上断头路啊。

    黄大膀子旁边,张瞎子等人也是一个模样,拼命的怒号,哀求,想挽回一条性命。

    可惜,根本没人理他们,动作

    稍大,等待他们的只有凛冽的马鞭。

    到了此时,正在一边帐内观看的徐大人、刘大人等一众沧州官僚早已经麻木了。

    他们还能说些什么呢?

    这位忠义伯的决断,简直犹如雷霆,他们根本就不能反抗分毫……

    中间的首位上,徐长青深邃如渊,没有丝毫波动,根本不理会周围人。

    大明现在的状态,真的已经逼临到了极限!

    如果还一直保持这种守旧、愚昧、落后的机制,恐怕,除了那些个大城,朝廷就要对其他全部区域丧失治力。

    而朝廷的政策就算不咋地,却总归还能让人活下去,可一旦这些治地真的被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占据,没了王法,那才是人间惨剧!

    沧州此时虽不是徐长青的势力范围,却是徐长青很看重的地方,此时,已经找到了机会,徐长青又焉能放过?

    当然,这些场面,徐长青肯定不会让母亲和李幼薇、吴三妹她们,以及那些孩子们看到。

    “午时中刻到”

    这时,赵增金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陡然响彻。

    天地在此时安静了一瞬,旋即便是一片噪杂。

    徐长青笑着看了徐大人和刘大人一眼:“两位大人,吉时已到,开始行刑了。”

    说着,徐长青直接丢出了手中的令箭:“行刑!”

    “大帅有令,开始行刑!”

    “大帅有令,开始行刑!”

    “行刑!”

    顿时,近六百号儿郎们临时客串的刀斧手,纷纷举起了各自手中磨的锋锐的钢刀!

    “唰!”

    “唰唰唰!”

    片刻后,随着无数在阳光下反射着骇人寒芒的刀锋落下,滚滚的血腥气息,直冲云霄而起。

    ……

    红红的火光逐渐将一切染成灰烬。

    然而,很多东西可以销毁,留在人记忆里的东西,却是无从销毁。

    徐长青的队伍早已经离去,继续向东而行,很多老百姓却是依然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

    此时,这边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沧州城的大街小巷。

    有人叫好,有人怒骂,有人圣母婊……

    但不管怎样,徐长青这个名字,徐长青今日的作为,那近两千具狰狞的尸体,已然牢牢刻印在沧州百姓的心中。

    傍晚,这边的人流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是越聚越多,许多老百姓听到消息后,都跑过来看热闹。

    主要是土匪都被杀干净了,这边现在又有驻军,安全方面已经没问题了。

    这时,有几匹不起眼儿的马,载着几个不起眼的人,悄然来到了这边。

    这里的尸身都已经被烧成灰烬,但是,那近六百被斩首的首级,却是被挂在了一道土墙之上。

    徐长青的命令是,首级示众一个月之后,再进行销毁,其间,谁都不能乱动!

    由沧州守备派出军队过来盯着!

    主要是此时已经进入深冬了,首级都被石灰腌制过,可以保存很长时间,不用担心瘟疫滋生。

    徐长青必须要把这种威慑力放到最大,让那些老百姓不敢去做土匪,只要有这个想法,便是能想到这里的首级。

    “好狠!”

    “好狠!”

    “这徐长青,真好狠的心那,咱们走!”

    这几个不起眼的人只看了一小会儿,那为首之人便是受不了了,迅速离去。

    直到跑出了十几里外,这才停下来喘口气。

    旁边的随从小心问道:“马爷,咱们,咱们下面该怎么办?还去找那徐长青的麻烦吗?”

    “找徐长青的麻烦?”

    马爷忽然笑了,露出了那颗标志性的银牙,“你他娘的也想自己的脑壳被人做成那样,让人天天过去看?”

    “可是,鬼爷那边……”

    “鬼爷那边我自有解释!”

    “……”

    就在他们对话完毕后不久,这帮人便是碰到了过来传令之人,来人将一张纸条递给了马爷。

    马爷打开看了一眼,瞳孔顿时一缩,“放弃之前一切计划,迅速隐藏身份!”

    马爷顿时苦笑。

    他本来还想先隐忍一时,等这场风波过去,再去找徐长青麻烦呢,可~,背后的大老板都放弃了,他又再执着个什么呢?

    ……

    沧州这场恐怖处决很快便是传到了京里,顿时又在京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本来因为顾横波、寇白门的事情,徐长青在京里已经是恶名昭著,有点臭不可闻了,而此时,徐长青一下子处决了近六百多号人,无疑是火上浇油!

    这瞬时让之前那些被徐长青强势压制的诸多野心家又活跃起来。

    他们三五成群,串通密谋,很快,一大堆折子便是又摆在了崇祯皇帝的案头上。

    只是,众人没有发现的是,之前‘xx门’事件的男主角,大才子龚鼎孳,此时却是没了动静,老老实实的在兵部上班。

    无他。

    上次的事情,着实是让龚大才子长了记性,真正跟徐长青针尖对麦芒的正面硬刚之后,龚鼎孳这才发现,世人,远远低估了徐长青的手段与能量!

    众人此时虽是跳的欢,却是全然忘记了,那位忠义伯可是个阵斩奴酋的超级狠人啊!

    他们真以为徐长青这弥天之功是捡来的?

    别逗了!

    这东西,只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尤其是,现在龚大才子也有些想明白,徐长青为何会在明月楼做出那一出了。

    旋即,便是愈发的讳莫如深。

    只不过,龚鼎孳隐隐发现,他的老朋友,那位陈公子,最近上蹿下跳的有些厉害啊。

    难道……

    ……

    紫禁城,养心殿。

    崇祯皇帝很快也得到了沧州的消息,本来不错的心情瞬时便是一片阴翳!

    不过,与那些别有用心的喷子们只是捕捉坊间的传言不同,崇祯皇帝得到的是沧州知府徐大人和同知刘大人联名发来的详实折子。

    其中,详细表露了事件的起因,经过,与结果。

    仔细思量之后,崇祯皇帝发现,徐长青手段虽是狠辣,但效果也是真的不错。

    换位思考,换做他崇祯皇帝碰到了这种局面,恐怕只会更狠。

    不多时,崇祯皇帝的心情已然好了不少,至于那些参徐长青的折子,都懒得看了。

    很快,徐长青亲自写的折子也是递到了崇祯皇帝身前。

    仔细查看了徐长青的折子之后,崇祯皇帝心情已然大好,心中甚至开始暗暗盘算,能否效仿徐长青这种狠厉手段,整肃地方风气了。

    但思虑良久,崇祯皇帝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种恶名昭著的败名声之事儿,还是得……徐长青这个大忠臣来做啊。

    ……

    而随着崇祯皇帝将此事束之高阁,不闻不问,无数别有用心的喷子们赫然发现。

    这位忠义伯的圣眷,已然有点超乎想象。

    他们就像是狠狠一拳,却是陡然打在了空气上,根本就发不上力了……

    这种事情天子都束之高阁了,他们肯定也不会再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在天子的面前再挑起这事儿。

    于是,只能通过更卑劣的手段,在民间风传徐长青的恶名。

    这也使得,短短几天的工夫,徐长青的恶名在京城已经可以止小儿夜哭了。

    更有眼光敏锐的商家,臆想了徐长青的画像,跟钟馗爷爷的画像一起售卖,开始震鬼了。

    别说,这买卖居然相当不错,一时京里徐长青这画像洛阳纸贵,几家商家都是赚的飘满钵满。

第202章 万丈高楼平地起

    徐长青收到京里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二十,这时,徐长青的主力已经抵达了浮河的入海口,跟忠叔他们的船队汇合在一起。

    之前杀鸡儆猴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这些天的路程,再没有哪股土匪,敢来找徐长青的麻烦。

    然而,徐长青听到京里的消息后还是大怒。

    这倒不是因为自己的名声臭了,而是那些该杀千刀的商户们,用了他徐长青的肖像权,居然没给他专利费!

    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多了或许没有,但,千八百两肯定是有的,蚊子肉再小也是肉不是?

    可惜,徐长青还没来得及跟京里这帮奸商们算账,千头万绪的迁徙事务,已经让徐长青抽不开身。

    此时,忠叔他们已经在沾化境内的商河入海口和土河入海口之间,寻到了一处合适的海湾先扎下营来。

    然而,形势跟徐长青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

    此时,沾化这片区域还没有被黄河改道改造过,土地碱化的厉害,而且,临海沙化很严重,多是沼泽泥潭,别说种地了,生存下去都是困难。

    人丁的确是稀薄了,可以避免不少没必要的冲突,可他么几十里都见不到一个村子,这就有点过分了。

    “大帅,情况有点不妙。咱们没有做好充裕准备,而且对地形地势的勘测也不够,加之这个时节,事情,不好搞啊……”

    忠叔比之前要苍老了许多,头发都白了不少,看向徐长青很是愧疚。

    少爷对他这么信任,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利,可,这一点小事儿,他都没能帮少爷办好。

    徐长青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指着地图道:“这边不是有几个小镇子吗?地理如何?”

    忠叔道:“商河流域这边基本没啥村镇,土河流域还强点,但是情况也不是太好,好点的地,至少要到岸上三四十里之外。”

    “大清河这边的丰国镇,铁门关这边看过了吗?我看地图上这边村子、镇子不少呢。”

    “这个倒是还没。不过,听说,这里很多地好像都是衡王的……大帅,咱们这……”

    “衡王的吗?”

    徐长青眼睛微眯。

    大清河流域,这可都是济南府的土地,衡王这只咸猪手,伸的可真他么不是一般的长啊!

    不过,反过来想,这倒也不是坏事儿。

    衡王既然伸手了,说明这边的土地应该是不错的,至少保证人生存的问题应该不大。

    “忠叔,这事儿,你别担心,我来想办法!营地这边,就交给你了!”

    “是,帅爷。”

    ……

    留下忠叔来处理后续迁徙事务,徐长青当即便是带着母亲、李幼薇、吴三妹众女,协同已经登船的几百户匠户们,走海路先行前往治地。

    现在,近海区域已经出现了封冻的状态,尽管封冻不是太强烈,只有个二三百米,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徐长青可是知道,后世时,这边的深冬都经常封冻出几里地去的。

    徐长青必须要在近海大规模封冻之前,找到合适的扎营地点,然后,贮存足够的粮食,燃料,包括确立好捕鱼点。

    经过了这几天的舒缓,杨氏和李幼薇、吴三妹她们已经从齐家洼之战的阴影中走出来,心情都还算不错。

    然而她们即便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可那种战争规模的阴影,对她们而言,可并不是太好消除。

    在船上也没其他太多重要的事,徐长青除了在船上写了几封信,催促王承恩让监军尽快过来,帮他背锅,又给汤若望写了信,让这洋和尚也早点过来。

    尽管不想让天主教的东西这么快的渗透入队

    伍里,不过,此时形势很严峻,徐长青很需要汤若望来帮做事。

    大不了,把那些土匪俘虏给他,让这老爷子去教化他们。

    再者,便是动用沈廷扬的关系,争取能从登莱买些粮。

    在具体形势没有明朗,大框架没有构架完全之前,这部分的垫资,徐长青肯定是要出的。

    剩下的时间,徐长青全都用来陪伴母亲和几个大小老婆们,很快,也是让她们的心情逐渐明朗。

    海船的速度比河船要快许多。

    两天多之后,徐长青一行人已经抵达了忠叔他们在商河和土河入海口之间构架的临时营地。

    果然,正如忠叔所言,海湾很不错,但是,周围的地太菜了,让人无法接受。

    很快,徐长青一行人继续南下,来到了大清河流域,情况瞬时为之一变。

    这里的地,比之内陆的沃野相比,的确是差了点,但已经不是那么让人不能接受。

    徐长青特意下船在周围视察了一圈,深入了解了周围的地形地貌,非常不错。

    尤其是铁门关,丰国镇这片区域,开发余地还是很大的,只要操作得当,养活徐长青此时麾下的人手,没有太多大碍。

    而很快,徐长青也是从当地的老百姓口中,得知了一个让他有些震惊的消息!

    垦利岛!

    后世时,徐长青有同学就是垦利的,曾经去过好几次,那可是油田的核心腹地,到处都是磕头机。

    然而,后世的垦利,绝多数土地都是被黄河冲刷出来。

    此时,山东根本没有黄河流过,垦利只是一座孤岛!

    一天之后,等徐长青一行人抵达垦利岛,精神顿时一振!

    虽然垦利岛并不大,满打满算估计也就十几平方里,然而,岛上却是有着数眼天然的油井!

    甚至不用炼化就可以直接用!

    而且,周围鱼群资源也很不错,有好多地方都适合设置捕鱼点!

    徐长青当即做出决定,就在铁门关附近的沿海区域,开始筹谋新的营地,让主力陆续迁徙到这边。

    至于垦利岛,徐长青自然不会放过!

    此时虽是还没有内燃机,石油的战略属性还不突出,但是,这东西稍加炼化,便是可以当做‘生化武器’来用!

    更何况是这种天然油井!

    这边的海湾条件虽是稍差了点,但多费点人力便是能弥补了,对徐长青而言,这根本就不叫事儿。

    以后,多剿点匪,这些人力便是有了。

    ……

    十几天之后,腊月初三,铁门关沿海的营地,已然有了模样。

    虽都是棚户区,但徐长青大把撒银子的状况下,不论是粮食、柴火,还是来自鲁中地区的煤炭,都是积攒了一些,熬过这个寒冬问题已经不大。

    垦利岛和捕鱼点方面的设置,也开始走向正轨。

    徐长青终于有余地,开始筹谋土地的事情了。

    王承恩派下来的太监监军此时已经到了沾化县城,这位太监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引徐长青进宫,并且一直伺候在崇祯皇帝身边的那位李姓大太监。

    由此也可知,崇祯皇帝对徐长青的看重,身边大太监都是放出来了。

    不过,徐长青却并没有着急找他,只是给他写了一封信,让他帮着料理一些招人嫌的官面上的事情。

    比如,把铁门关,丰国镇区域,全都化为军屯。

    不愿加入军屯的人,那,就只能离开了,毕竟,这里已经是徐长青法治上的治地。

    当然,徐长青虽是没有亲至,但是好处已经给这位李公公送过去。

    腊月初五。

    安排好营

    地防卫,徐长青乘坐一艘快船,带着赵增金、毛铁锤和几十名亲兵,沿海南下,悄然来到了青州府境内。

    到此时,徐长青要好好拜会下衡王这位大地头蛇了。

    按照国朝的惯例,藩王是严禁与地方官相交的,查到必是重罪!

    所以徐长青也没穿官袍,而是换了身富商的行头,赵增金他们也是一样,一副彪悍的打手打扮。

    下了船,策马进入青州境内,环境很快便不一样起来。

    周围不仅地势平坦,田地极多,而且,随处看过去,这些田地的质量都很不错,远远高过徐长青在铁门关区域见到的那些田地。

    当进入寿光境内,许多田地更是让徐长青直流口水。

    这些地真的是太好了,平坦而肥沃,而且水源极为充裕,微微发黑的颜色让人迷醉,怪不得是后世的蔬菜之乡。

    而且,虽是深冬了,却是依然可以看出来,这些田地被打理的都很不错,明年只要不是大灾,收获颇丰是肯定的了。

    到处都是烟火袅袅的村子,百姓们的穿着即便不是太好,却是都很安稳,与辽地,蓟镇,包括徐长青沿路经过的很多地方,完全是天壤之别!

    但~,这还是在衡王的超高租子治下……

    可想而知,一旦解放了这些百姓们的桎梏,那种效果将是如何!

    腊月初十。

    徐长青一行人顺利抵达青州。

    主要是徐长青刻意放慢了速度,一直在查看周围地形地貌,否则,三天便能到了。

    至于青州附近的田地,已经让徐长青无力吐糟了。

    朱家这帮子孙,真的是把大明的精华吞的连点渣都不剩了。

    不说虚的,倘若崇祯皇帝能把青州封给徐长青,单单只凭青州一州之力,徐长青敢直接硬刚满清主力!

    可惜,这显然不现实,起码在这个阶段。

    以徐长青和衡王朱由的身份,直接见面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过,此时朝廷对藩王的那种高压事态已经和缓许多,比如衡王朱由,除了不能出青州城,在这汪水里,他就是个大鲶鱼,霸王级的人物。

    徐长青早在来时,便已经令人提前铺好了路,朱由对徐长青也非常感兴趣,见面的困难并不大。

    当日晚间,徐长青在青州有名的太白酒楼,定了一个最豪华的院子,静静等待朱由到来。

    倒不是徐长青非得冲冤大头,有包厢不定非要定院子,实在是衡王府那边回话,他们王爷体型异于常人,根本上不去楼……

    徐长青对此也有些无言。

    这他么的,老朱家到底是养了一帮什么人啊……

    等待之间,天色已经开始黑下来,徐长青百无聊赖的喝着茶,一边仔细思虑着等下该怎么跟这位王爷好好交流。

    这时,在院外值守的赵增金却是快步过来,脸色严峻的贴着徐长青的耳边,低低耳语几句。

    徐长青眉头顿时一皱!

    看向赵增金的眼睛:“确定?”

    赵增金忙恭敬低声道:“应该不会有错了,张爷他们足足在那边盯了大半个月,那马鹞子的老巢,就在沾化县城二十里外的柳家堡!”

    徐长青缓缓点了点头!

    怪不得,怪不得这马鹞子随手一划拉,便是能汇聚起四五千号人,来怼他徐长青了!

    这他么是洗白了啊!

    而马鹞子都是如此,可想而知,那鬼阎王又该是何等规模?

    正思虑间,外面忽然传来噪杂之音,隐隐传来‘王爷’的称呼。

    徐长青与赵增金相视一眼,赵增金自是会意,忙是跟在徐长青身后,快步迎出去。

第203章 衡王朱由棷

    徐长青刚出院门,便是看到一个紫袍玉带的大胖子,在几十号人的簇拥下,哼哧哼哧的朝这边而来。

    这太好认了。

    这紫袍胖子身高大概不到一米七,但体重至少得二百七八,说是人形肉球似乎略夸张了点,但真差不多了。

    徐长青忙笑着迎上前去:“王爷大驾光临,鄙人真是无上荣幸,王爷,请,快里面请。”

    徐长青刚刚在打量朱由,朱由的小眼睛其实也在打量着徐长青。

    这位爷是庶子出身,可远不像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可爱’。

    而徐长青此时虽是没穿官袍,但高大的体型,沉稳的气势,尤其是对他的恭敬,让朱由对徐长青的第一印象很不错。

    眼见圣眷正浓、大名鼎鼎的忠义伯对他这般态度,朱由的心情也是很不错,笑着应了句:“忠义伯,你有心了。”

    便是大笑着进了院内。

    酒菜徐长青早已经准备周全,很快,流水线般被端上来,相当不错,几乎不逊色京城太多。

    毕竟,此时的鲁菜,也算是一个鼎盛期。

    与普通人不一样。

    普通人吃饭,饭菜上来自己吃就完了,该吃吃该喝喝,但朱由可是王爷,仅吃个饭在旁边伺候的人便有十几号,夹菜的,递菜的,剥皮的,往嘴里喂的,还有按摩的……

    徐长青也是有点叹为观止。

    这他么比崇祯皇帝的排场都大了。

    常年处在这种状态,又没啥锻炼项目,人怎么可能不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见徐长青要开始谈事情了,朱由一笑,摆手屏退了随侍,笑着看向徐长青道:“忠义伯此次过来找孤,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说着,朱由几乎赶上胡萝卜粗的胖手指,端起酒杯,慢斯条理的嘬了一口。

    徐长青此时对这位衡王爷也有了些了解。

    这厮,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他大概四十出头,面上看着始终笑嘻嘻的,弥勒佛一般,但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睛里,却是时而闪过狡黠光芒。

    徐长青依稀记得,在另一个时空,青州被克后,清军居然没逮着这货,后来还是这货主动投降。

    这个体型居然能跑掉,这可绝对是本事,而且是大本事。

    “王爷,您真是说笑了。卑职今天过来拜访王爷,纯粹是仰望王爷的大名,同时,有几件小生意,想跟王爷您聊一下,看您感不感兴趣。”

    徐长青笑着起身来,帮朱由添酒。

    “仰望我的大名?”

    朱由哈哈大笑:“忠义伯,孤一个废物,有什么大名值得忠义伯你来仰望?呵呵,该是孤仰望你的大名才是啊。”

    看着朱由不冷不热的模样,徐长青微微一愣。

    这货,态度有点不太友好啊。

    “王爷,您……”

    看徐长青有点被吓住了,朱由淡淡一笑,又用力喝了一大口酒:“忠义伯,见怪。孤在这青州天高皇帝远,又不能出城,这一直憋着,性子可能有点古怪了,忠义伯海涵。”

    “……”

    这话徐长青完全没法接了。

    见徐长青的气势被压住,朱由的嘴角边微微翘起来,片刻,笑道:“忠义伯刚才跟孤说,你想谈生意?不知,忠义伯想跟孤谈什么生意?”

    徐长青这时也意识到,片刻间,话语的主动权居然被朱由掌握过去,这位爷可以的啊。

    这种状态,徐长青已然处于弱势,肯定不可能直接

    谈生意,笑道:“王爷真是性情中人那。呵呵,卑职此生若是能有王爷之二三分淡定,便是能圆满了啊。”

    “哈哈,忠义伯,你果然是个妙人。”

    朱由哈哈大笑,却是摇头道:“不过,孤还是喜欢一码归一码,不知忠义伯以为如何?”

    “……”

    这他么有点油盐不进的意思了。

    徐长青忽然发现,之前的筹谋,远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如果照这个事态下去,自己不大出血,恐怕是很难达成目标了。

    徐长青早已经收起了对朱由的轻视之心,笑道:“王爷明见!卑职此次过来,主要有两大目的,也算是给王爷您送银子吧。”

    “送银子?”

    “呵,怎么个送法?”

    朱由波澜不许,没有几分波动。

    徐长青一笑,更加郑重:“王爷,就是简单的两件事。一是买粮,卑职听闻王爷的府上有不少余粮,卑职希望王爷可以给卑职开个口子,能卖一部分粮食给卑职。第二,便是买地。王爷,卑职此时已经决定将治地设在大清河的入海口畔,那边的地正好都是王爷您的,所以,卑职希望,您能把那些地卖给卑职。当然,至于价格,由王爷您来定,卑职必定会拿出最大的诚意来。”

    “哦?”

    朱由笑吟吟的看向徐长青:“忠义伯,此事,倒是真是给孤送银子来的。不过,孤好像不缺银子,为什么要帮你?”

    “……”

    徐长青一时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这个死胖子,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谁他么说大明的藩王都是猪来的?

    要是能时空穿梭,徐长青保证把那帮键盘侠都抓来,给朱由做奴隶。

    朱由的油盐不进也让徐长青彻底冷静下来。

    这死胖子虽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看着高高在上,但是,他却并没有拒绝与自己的见面!

    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这厮有自己的主意!

    “呵呵,王爷,这事儿,的确也是这么个理儿。卑职在来时也考虑过这个难题。不过,正是因为事情难,才更要努力的去做。

    王爷,卑职此时,可以说是一穷二白,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但是,如果王爷愿意相信卑职,卑职愿意去事实来证明!

    老话怎么说的来着?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卑职相信,很多东西,时间会给出正确的答案。”

    “时间会给出正确的答案?”

    朱由微微眯着眼睛,重复了一遍,笑道:“忠义伯,你果然很有意思,与其他人很不一样。”

    徐长青笑了笑,却不再多话。

    朱由笑着看了徐长青一会儿,端起酒杯,跟徐长青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笑道:“不知道,忠义伯想要多少土地。”

    见朱由开始松口了,徐长青精神一振。

    但徐长青此时已经很明白,这个死胖子,不见兔子是不会撒鹰的,笑道:“王爷,卑职是大明的臣子,而王爷是大明的主人,王爷愿意给卑职多少土地,卑职便收下多少,尽力而为!”

    “哈哈。”

    朱由哈哈大笑,却是不断摇头:“忠义伯,你这话可就虚了,孤不是傻子,孤的确是主子,但只是这青州的主子。不对,这在青州,孤也算不得什么真主子呢。”

    说完,朱由又笑嘻嘻的看向徐长青,稳如一条老狗。

    “……”

    徐长青此时真的有点摸不透朱由的心思了,只是安静看着他

    ,沉吟不语。

    两人之间虽是极为平静,但是,波涛已然不断翻涌!

    半晌,朱由忽然一笑:“忠义伯,衍圣公此时正在孤的府上做客,如果忠义伯你只是为了咱们在这发呆,那,就恕孤不奉陪了啊。”

    “……”

    徐长青忽然发现,朱由这厮,有点可以的啊!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徐长青也不墨迹了,直接道:“王爷,不知,卑职可有什么地方,能为王爷效力?只要在卑职能力范围之内,必定万死不辞!”

    朱由小眼睛闪过一抹精光,“忠义伯,你此言,可当真?”

    徐长青一笑:“王爷,卑职说过了,很多东西,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此时,徐长青已然捕捉到了朱由的心思,这厮要用自己!

    而自己能值得他用的,唯有武力了!

    但这东西肯定不是造反。

    须知,到了此时,大明的藩王势力想造反是几乎不可能的,没有那种底子了。

    而这事情需要担心的也不是徐长青。

    如果败露,徐长青有兵有将,又不在朝廷掌控,完全有应对余地。

    别看朱由此时脑满肠肥的,有的是钱,但是,朝廷要办他,一句话的事儿,他根本没什么反抗余地的。

    朱由不是太满意徐长青的态度,但也算是达到了他的目标,笑眯眯道:“忠义伯果然是豪杰!买地没问题,买粮也没问题,不过,忠义伯,孤希望,在这之前,你能答应孤一个条件!”

    “王爷请说。只要在卑职能力范围之内,必尽心竭力。”

    “呵呵。”

    朱由一笑,拍了拍手。

    很快,院外快步过来一个王府随侍,将一张画卷模样的物什,恭敬放在了徐长青面前。

    “王爷,这是……”

    徐长青看向朱由。

    朱由淡淡一笑:“打开来看看。”

    徐长青眯着眼睛,小心打开画卷,顿时一愣。

    只见,画卷是一副人像,而且,是一副非常精致的女人像。

    女人非常年轻,少女姿态,一袭白衣胜雪,娉婷婀娜,举着一把绿色的油纸伞,捂嘴轻笑,极为出神。

    这绝对是个美女,而且,这幅画必定是出自名家之手。

    “王爷,您这是……”

    朱由成竹在握,“忠义伯,你观此女如何?”

    徐长青有些无言,这是个啥意思?只能点头道:“是个美人,样貌,身材,气质,都不错,很令人神往。”

    朱由哈哈大笑:“忠义伯,孤也这么觉得呢。不知,忠义伯对此女可有兴趣?”

    “王爷的意思是……”

    徐长青真的有点被朱由给惊着了,这死胖子到底想干什么?

    朱由一时没理徐长青,爱怜的抚摸着画卷,沉思不语。

    徐长青也陷入了思虑。

    这死胖子,思维完全不跟正常人一个维度啊,这他么的……

    好一会儿,朱由这才回神,笑道:“忠义伯,这位,是咱们青州本地最有名的青楼,锦绣阁的头牌,芳名唤作一水,一水姑娘今年只有二八芳华,还没有出阁。

    好像,明天就是她的十六岁生日。

    忠义伯,孤也很喜欢这个女子,很想送她一件礼物。

    可惜啊,忠义伯,你也知道,孤的身份,想真正做些事情太难了!孤不想害了她。

    忠义伯,不知,你可否帮孤实现这个心愿?”

第204章 锦绣阁

    锦绣阁。

    位于青州城南南阳河畔,占地至少四五十亩,巨大而幽深。

    隔壁不远,便是大名鼎鼎的女词人李清照的故居。

    李清照曾经在此客居二十几年,把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都留在了这里,留下了无数让人耳熟能详的名句。

    傍晚,徐长青一行人悄然来到了锦绣阁恢弘的大门外。

    此时,这里已经车水马龙,喧闹纷杂,到处都是锦衣绸缎之辈,比之京里的明月楼还要更加喧嚣和繁华。

    徐长青有点皱眉。

    不过,很快便是回神。

    在京里,毕竟是天子脚下,很多东西大家多少还能收敛些,而在这青州,天高皇帝远,大家摆排场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低调?

    昨天,与朱由分别后,徐长青想了一夜多,今天又考虑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过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朱由毕竟非同凡人!

    纵然此时大明宗室的口碑并不好,但这毕竟代表着朝廷的脸面。

    李自成过几天怼藩王,就跟杀猪宰狗都没什么区别,福王都给他烹了,但徐长青身为大明的将官,现在已然踏入勋贵阶层,肯定不可能跟李自成这么恣意妄为。

    能和平解决此时的问题,绝对比动武要好的多得多。

    很快,赵增金已经去办好了门票,快步回来,有点肉疼的道:“帅爷,这锦绣阁也忒黑了,今晚好像有什么姑娘出阁,单是入门就要十五两。”

    “出阁?”

    徐长青眼睛顿时一眯,“是谁出阁?”

    “卑职也不知道,人太多太杂了,帅爷,要不咱们先进去看看吧?”

    赵增金有些头大。

    论冲锋陷阵,他的确是一把好手,可~,在这里搞这种云山雾绕的东西,这厮就有点不是个了。

    徐长青点了点头。

    很快,一行人便是来到了门口。

    不过,徐长青这十几号人不可能都进去,那成本太高了,锦绣阁也没有这么大的地方。

    赵增金只买了三张票,徐长青带着他和毛铁锤两个猛男一起进去,其他人则是被龟奴引领着去偏房吃喝休息。

    这种事情早已经是成熟的流程。

    进入锦绣阁的大厅内,富丽堂皇之气比明月楼要更甚许多,但是,底子跟明月楼没法比,有点暴发户般。

    今夜,有姑娘要出阁,而且不止一个,所以今晚的主场在大厅内。

    徐长青给老鸨子使了银子,想去拜见下这位一水姑娘,却被告知,今晚,也是一水姑娘的出阁之日,大部分人今晚都是奔着一水姑娘来的。

    这让徐长青一时有些惊悚。

    什么意思?

    朱由堂堂王爷,难道,能任由他喜欢的女人在这种地方出阁?

    这他么自虐也没有这么个自虐法的啊。

    不过,朱由这厮虽是有点不正常,但他可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徐长青想了一下,没有贸然,当即花费了一百两银子,选了个好位置,就在姑娘出阁的阁楼外第一排。

    但不是在中心,而是在左首。

    这个位置,不仅可以看清阁楼这边的动向,同时也可以看到大半宾客们的状况。

    这究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徐长青始终保持着小心。

    此时距离正式开场还有半个时辰,但厅内客人已经很多了,几乎个个都带着仆人,一看便都是非富即贵之辈,许多人就差在脸上写上‘我有钱,我牛逼’了。

    显然,这次锦绣阁操作的出阁之事,无疑是很成功的。

    随着小婢把酒菜端上来,徐长青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品着,开始更仔细的观察厅内的众

    生相。

    很快徐长青便是发现,这前排最好的位置,虽是已经坐了不少人,可中间那几个最好的,却是一直没有主人。

    徐长青仔细看了一会儿,很快明白,这不是有钱就能坐的,而是给大人物预备的。

    难道,今晚朱由要来?

    徐长青一时也有点疑惑。

    可如果朱由要来,干嘛昨天跟自己说出这种事情,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正想着,旁边桌子上的谈话忽然吸引了徐长青的注意力。

    这是两个书生,应该都有功名,而且家庭条件很不错的那种。

    一个身材匀称、很是精明的小白脸故作神秘的笑道:“张兄,你听说了没?今晚,可是真的有大人物要来啊。你若想拔得一水姑娘的头筹,恐怕是很难咯。”

    “哦?”

    “慕白兄,此话怎讲?”

    张兄忙道。

    这张兄明显是对一水姑娘很有想法,而且是很深的那种,一听到这慕白兄的话,虽是在强撑着,但已经有点炸毛了。

    “呵呵。”

    慕白兄神秘一笑:“张兄,这位爷可不是一般人啊,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张兄已经有些急了,赶忙讨巧的帮慕白兄倒了一杯酒:“慕白兄,你我同窗十年,这事,你可不能瞒我。要是真有什么大人物,我也提前有点准备,省的惹出祸端来。”

    慕白兄很受用张兄的恭敬,慢斯条理的喝了一口杯中酒,手指指了指天上道:“张兄,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据说,那位圣人子弟也会过来。”

    “圣人子弟?”

    张兄瞳孔顿时一缩,忙压抑了声音道:“慕白兄,你没搞错吧?那位,那位孔三公子也要过来?”

    慕白兄叹息一声道:“没错。就是这位爷。咱们今天,恐怕注定要陪太子读书了。”

    两人相视一眼,顿时一阵唉声叹气。

    徐长青嘬了一口酒,眉头也微微挑起来。

    虽是才刚到青州一天多,但徐长青也是听闻了那位孔三孔子的大名。

    他并非此时正在衡王府做客的衍圣公的嫡出,只是衍圣公的侄子,但他父亲早亡,自幼基本上是被衍圣公抚养长大,从小就很聪明,文采斐然,很得衍圣公的喜爱。

    这厮,虽非嫡出,但却是基本享受嫡子的待遇,跟嫡子也差不多。

    他来青州这几天,已经做了好几首诗,在青州士林中一时风头无两。

    这位孔三公子既然要过来,显然,朱由就不可能过来了。

    朱由这厮,老算盘打的精明着呢。

    甚至,徐长青有些怀疑,这位孔三公子今晚要过来,或许跟自己一样,都是被朱由给算计了。

    这让徐长青心里很不爽。

    这个死胖子,到底想干什么?

    安静了没多会,旁边这张兄、慕白兄的桌子上,又来一个人,看样子也是他们的同僚。

    几人喝了几杯酒,新来之人,又带来了一个有点惊人的消息,有位姓刘的公子,和一位姓左的公子,都要过来。

    这瞬时让张兄和慕白兄都有点炸毛。

    慕白兄拿着酒杯的手都有点颤抖了,看向新来之人道:“马兄,这刘公子跟左公子,难道是……”

    马兄叹息道:“没错。刘公子就是咱们那位刘军门的爱子。那左公子虽是没有详细消息,但听人说,他是从临清连夜赶过来。”

    “什么?”

    “临清来的?”

    张兄和慕白兄相视一眼,都有些不好了。

    张兄用力干掉杯中酒,不由苦笑:“这是要闹哪样?以前,怎么就没听说这种事儿呢?早知道,我干嘛在一水姑娘

    身上花这么大的心思啊。”

    马兄这时却摇头笑道:“恐怕不仅这几位爷,还有厉害角色要过来!”

    说着,他故作神秘道:“听闻,那位鬼爷,也有子侄要过来!还有,咱们辽东那位忠义伯,也要过来!”

    “我……我滴个亲娘来,不是吧?这,这锦绣阁的底子,也有点太吓人了吧?”

    “哎,早知道,今晚就不该花这冤枉钱,这不是花钱买罪受吗?”

    “话到也不能这么说。今晚,群雄汇聚,说不定有好戏看那。”

    正说话间,不远处忽然传来了老鸨子殷勤的笑声:“哟,孔公子,您来了啊。请,快请。”

    毕竟是抬高逼格的存在,老鸨子这话很大声,顿时便是如愿吸引到了大量的目光。

    徐长青也看过去。

    只见,一个一身白色锦袍、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公子哥,在两个健壮仆从的陪同下,把玩着一枚玉佩,翩翩然走到这边来。

    “孔兄。”

    “孔兄……”

    周围有很多人都认识他,纷纷起身来打招呼。

    徐长青旁边这桌上的那三个书生,也都是恭敬起身来,讨巧的看向那位孔公子。

    孔公子很有风度,一一笑着与众人回应,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颇为平易近人,而且很真诚。

    顿时也是赢得一片喝彩。

    徐长青眉头微皱。

    这小白脸,可以的啊。

    孔公子这边刚刚落座不久,又有人来了,而且是两个人联珏而来。

    他们虽都是换上了公子哥的打扮,可那种痞气,或者说只有军中才能打磨出来的锋锐,依然有点遮掩不住。

    老鸨子赶忙迎上去,热切把他们迎进来。

    徐长青旁边,那马兄低声道:“那个矮点的,便是咱们刘军门的爱子刘公子,高的,应该就是平贼将军的骄子左公子了。”

    张兄和慕白兄都有点惊悚。

    此时,文人虽是依旧压制武人一头,但这位刘军门还算收敛,那位平贼将军就有点猛了。

    据说,因为徐长青等人被封伯的事儿,现在正驻扎在河南中部的平贼将军,已经跟河南巡抚闹了好几回,也要封爵,巡抚大人好不容易才把这事情给平复下去。

    而且,那位平贼将军不仅时常杀良冒功,甚至更喜欢食人肉,可惜大家都没证据,根本拿他没办法。

    不多时,又有几人陆续而至,都是青州以及周边豪强的嫡系子弟。

    但还是没把中间最好的位置坐满,依然空出来了好几桌。

    几个值守的花枝招展的老鸨子已经有点急了,都到门口翘首以待,那几位重要的客人,再不来可就要开始了啊。

    就在老鸨子焦急的时候,阁楼的窗前,有个婀娜的倩影,正透过窗前的缝隙,面无表情的看着楼下的众生相。

    旁边,有个十五六岁、身材娇小、很是伶俐的小丫鬟,正在仔细给她介绍一桌桌人的身份。

    甚至,徐长青三人的身份,她居然也完全掌握。

    说的差不多了,小丫鬟笑道:“小姐,今天来了好多俊杰啊,都是咱们山东,乃至是大明的才俊啊。您喜欢哪一位?”

    倩影看了小丫鬟一眼,却没说话。

    “额……”

    小丫鬟顿时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不过,当倩影回神没片刻,小丫鬟又絮叨起来:“小姐,我刚刚得到消息,那个人派人来说,今天的事情都是流程,一切都是您喜欢为主。您要不喜欢也没关系,那个人会重新帮您再办一……”

    小丫鬟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倩影的脸色已经完全寒了下来,瞬时下意识闭上了小嘴。

第205章 一水姑娘

    吉时快到了,可还有几个正主没来,几个老鸨子都快急疯了。

    这么重要的人物不来,万一让今晚的仪式出了差错,坏了大事,她们几条命都不够挨的啊。

    但很快,有人来到她们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这几个花枝招展的老鸨子顿时原地满血复活,直接进入了厅内。

    就如同后世的拍卖会一样,这种头牌出阁,也需要几个清倌人先暖场,只不过具体过程比拍卖会要复杂许多。

    徐长青这时也明了,包括自己在内,该来的人,应该都到了。

    整个大局,皆在幕后之人的掌控之中。

    徐长青也隐隐有些摸到了朱由的线,这死胖子,心思还真非是常人所能及。

    戌时整,仪式正式开始。

    首先登场的是个十六岁的清倌人,身材倒还不错,可惜看不到相貌,她穿着新娘袍,戴着红盖头,施施然坐在那里。

    不过想来容貌肯定不会差了。

    然而想拔得这位清倌人的头筹,仅仅有钱还不行,还需要考校,基本是以诗词为主,难度都不太大。

    锦绣阁显然是考虑到了一些土豪的文化底蕴。

    因为已经知道一水姑娘他们是没可能了,徐长青身边的慕白兄几人对这个清倌人很主动,那张兄很快花了五百多两银子,拔得了头筹,几人顿时弹冠相庆。

    也将厅内的气氛逐渐烘托起来。

    徐长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饶有兴致的看着,感觉倒还不错,心中却是开始琢磨,该怎么搞,才能搞一个一样的产业呢?

    ……

    就在锦绣阁这边如火如荼,逐渐进入节奏的时候。

    城中,衡王府客堂。

    朱由正陪着一个皮肤白净、很是富态的中年人喝着小酒。

    桌上菜并不多,却是个顶个的精致,旁边的纱幔里,还有几个乐师在演奏着曲调。

    “王爷,您这,还真是稳坐钓鱼台啊。怎么,就不能破例一回,照顾一下我们家三儿?王爷,三儿这孩子你也见过,无论人品还是才学,都是没的说的。也不算辱没了一水姑娘吧?”

    中年人跟朱由碰了下杯,喝掉了杯中酒,看似揶揄,实则却是有几分郑重的笑道。

    朱由也喝掉了杯中酒,却是苦笑:“懋甲兄,你可别难为孤咯。孤倒是也想。可~,那丫头自幼便流落在外,性子跟她娘一样犟,这是她定的规矩,孤也实在不好更改啊。”

    “王爷,这事儿,就,真不能通融了?”

    中年人心中略有不愉,看向朱由的眼睛。

    别人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他早在十几年前便与朱由有着往来,自然是知道的。

    这位一水姑娘虽是没有王府的名分,更未在宗人府造册,但是,却是朱由还没有继承王位之前,便是相濡以沫的一个宠妾所出。

    而随着一水姑娘出生,这个宠妾却是难产而死。

    这是朱由的长女。

    在一水姑娘小的时候,朱由真的是把她当成了一切,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父女俩的感情非常好。

    然而,很多事情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天上掉馅饼也尚未可知。

    就在一水姑娘七岁,刚刚懂事的时候,一个天大的馅饼,砸到了朱由的头上。

    他这区区庶子,排行第三位的存在,居然得到了继承王位的机会!

    朱由虽然疼爱女儿,但在这种等级的选择面前,自然也不难寻到答案了。

    为了得到王位,消除以前的劣迹,他把女儿送走了。

    几年之后,当他稳定了王位,再想把女儿接回来的时候,女儿却早已经懂事了,并且与他产生了深深的隔阂。

    朱由无奈,痛苦,却也只

    能强忍着,毕竟是他先对不起他的女儿。

    后来,阴差阳错之间,他的宝贝女儿进了锦绣阁,他索性直接把锦绣阁买下来,让女儿得到最好的呵护和教育。

    不要以为进入青楼就一定会低贱,的确大部分如此,但也有许多例外,尤其是青楼对女孩子的教育水准是极高的,跟后世的明星有些类似。

    当然,除非是迫不得已,谁也不会选择把女儿送到那种地方。

    此时,眼见眼前的中年人有点动怒的意思了,朱由忙笑着解释:“懋甲兄,哎,这事情,说到头是孤对不起一水啊。

    如果,这种关乎一水一生幸福的事情,孤再不能让一水做出选择,那~,就算到了地下,孤又有何颜面去见她的娘亲?

    懋甲兄,你要体谅孤啊。

    不过,三公子英俊倜傥,文采斐然,还是有很大机会的。到时候,一水的嫁妆,孤绝不含糊。青州这边的好地,随便挑。”

    中年人此时已经摸到了朱由的底线,虽是有点不满,但,他对他的这个侄儿还是很有信心的。

    笑道:“哎,可怜天下父母心那。王爷,我想过几年,一水大了,有了孩子,肯定能理解你的苦心的。来,王爷,我敬你一杯。”

    ……

    锦绣阁大堂。

    随着第八名清倌人尘埃落定,终于,也到了今晚的最大头,一水姑娘出场了。

    场内的气氛此时已经完全活跃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待着一水姑娘的出场。

    徐长青也有些好奇起来,这位一水姑娘,跟昨晚上那画像相比,到底如何?

    很快,在几个老鸨子唾沫星子横飞的激情介绍下,一个一身白衣的窈窕女子,在一个伶俐的小丫鬟陪同下,悄然走到了阁楼的楼台。

    正是一水姑娘。

    与之前那些清倌人不同的是,一水姑娘并没有戴红盖头,而是在俏脸上蒙上了一层薄纱。

    而且,她这是二楼的楼台,与之前那些清倌人在一楼的楼台完全不同。

    此时一水姑娘虽是蒙着面,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容,但只看到她婀娜的身材,尤其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许多人已经忍不住的开始躁动了。

    徐长青旁边慕白兄那三人,已经拍到了两个清倌人,却没有一个离去,都在等着今晚的这最重头。

    徐长青心中也是暗暗点头。

    即便看不清一水姑娘的真正容貌,但结合昨天看到的画像,徐长青也是有了判断,这个女孩子,不逊色与李幼薇!

    尤其是她比李幼薇大一点,恐怕此时比李幼薇还要更强。

    徐长青也是刻意看过孔公子、刘公子、左公子他们,他们比寻常人还要更激动。

    尤其是那孔公子,眼睛都有点发红了。

    别人不知道这位一水姑娘的底子,孔公子却是知道的。

    他们孔家世代荣华,某种程度上,大明的藩王都比不上。

    孔家早在上上一代衡王时,便是在青州买了不少地,孔公子的大伯,这一代的衍圣公孔胤植,早在十几年前便是与朱由有着接触,自然也是知道诸多的核心秘密。

    一想到这位一水姑娘的身份,以及那根本不可言说的嫁妆,尤其是之后会带来的影响力,孔公子真想把在场所有的男性都给宰了!

    刘公子和左公子这边知道的不如孔公子详细,但却也是隐隐知道一些,此时,也都有些呼吸急促。

    至于当地豪强子弟,那就更不消说了。

    谁若能攀附上这位一水姑娘,那,跟鲤鱼跃龙门也没啥差别了,以后在这青州,横着走都没问题。

    徐长青此时也猜到了多半,不过,徐长青并不着急。

    他这时已经看出来,这一水姑娘有很大的自主权。

    而且,徐长青此时女人已经不少了,如果能选择,他也不愿意再招惹这位背景复杂的少女。

    须知,玫瑰虽美,但吃下去可都是带刺的。

    这位衡王爷本就有点天马行空,谁知道他以后还会出什么幺蛾子,与他有了这种关系,麻烦事是肯定少不了的。

    “肃静。”

    这时,流程基本上走完了,一水姑娘身边那伶俐的小丫头,顿时扯着嗓子来了一句。

    声音虽略显稚嫩,但是威严却是极足。

    场内顿时开始安静下来。

    一水姑娘这时对众人施施然一个万福,淡淡的道:“诸位贵宾,今天的规矩,诸位贵宾想必已经清楚了。现在,就开始进行第一项吧。各位,可以以情以景,随意赋诗一首。”

    场内瞬时一片躁动。

    但几位主要人物来之前便是得到了提示,都有准备。

    孔公子扫视刘公子和左公子等人一眼,率先起身道:“一水姑娘厚爱,不才曲阜孔维斌,愿意先来。”

    一水姑娘明亮的美眸顿时看向孔公子。

    孔公子精神顿时一振,深深一揖。

    “孔公子厚爱了,一水受宠若惊,那,便由孔公子先来吧!”

    孔公子紧握手中玉佩,整个人的气势顿时为之一变,意气风发道的吟唱起来。

    毕竟是圣人的后裔,才学肯定是被仔细打磨过的,就算徐长青在诗歌鉴赏方面不深,却也能听出来,孔公子这首诗,用心很深。

    “好!”

    “不愧是孔公子啊,今日头筹,恐怕非孔公子莫属。”

    “孔公子大才啊。”

    周围人群顿时传来一阵马屁声。

    刘公子和左公子的脸色很快都有些不好看起来。

    但他们也没办法。

    在场豪强虽多,但读书人更多,身为读书人,谁又不愿意交好圣人的嫡系后裔?

    孔公子吟完诗也有些意气昂扬,充满攻击性的看向一水姑娘,成竹在胸的笑道:“一水姑娘,小生这首《菩萨蛮》如何?”

    一水姑娘缓缓点了点头,美眸却没有几分波动,淡淡道:“孔公子大才,这第一关,孔公子过了。”

    “谢一水姑娘!”

    孔公子顿时更为得意,犹如展示羽毛后获得了认可的公孔雀,冷笑着看向他的主要竞争对手,刘公子、左公子等人。

    刘公子、左公子等人也知道,比诗词肯定是比不过底子深厚的孔公子的,就算不爽也只能先忍着。

    但他们精心准备的诗也不差,纷纷开始吟唱出来。

    不多时,场内过了这第一关者,已经有了八人。

    其中,还有两个坐在后排,书生打扮,身上却明显有着一些彪悍之气的年轻人。

    俨然,那些不能摆在台面上的人也出场了。

    “呵呵,已经八人了,还有最后两个名额,还有没有人要参与?还有哪位公子想要参与?再不参与可就没有机会咯。”

    这时,一个三十出头,身条相貌都很不错的老鸨子,开始出来暖场。

    场内顿时一阵议论。

    许多读书人倒是想参与,然而,有人文采不够,有人就算有些文采,却是胜不过孔公子等人的精心准备。

    而有人就算能胜过孔公子几人,此时却不好出头。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身为读书人,得罪了方丈你还想有好?

    “没有人了吗?”

    “没有人那这第一关可就要结束咯?”

    老鸨子再次开始控场。

    徐长青扫视一圈,见火候差不多了,笑着站起身来,“慢着!我来试试!”

    顿时,场内无数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徐长青的身上。

第206章 二杀,免试

    “嘿,这大个子是哪来的?有点脸生啊。外乡的吧?”

    “应该是,从来没见过。这小子倒是有点胆色的,这时候还敢上。”

    “咳,看他那熊样的,满身土星子气,就那模样还能作诗?我都不敢上,他算个球?”

    “嘿嘿,越来越有意思了。”

    “……”

    人群一阵低声议论。

    尤其是徐长青旁边的慕白兄三人,都有些吃惊的看向徐长青,俨然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男人,居然敢在这种时候站出来。

    徐长青不理会众人,笑着看向一水姑娘:“一水姑娘,这作诗,是随便做吗,还是要切个题?”

    一水姑娘柳眉顿时微蹙。

    她自然知道徐长青的身份,刚才,她的随身侍女已经把徐长青的身份介绍给她。

    坦白说,她对徐长青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少女天真,充满烂漫,毕竟是崇拜英雄的,而徐长青阵斩奴酋皇太极,无疑是此时大明最大的英雄。

    不过,此时一水姑娘却对徐长青有点不悦了。

    因为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很无谓。

    就好像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他迫不得已,才出来参加一样。

    这让一直被高高捧着,受尽无数宠爱的一水姑娘,心里一时很不是滋味。

    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不如顾横波和寇白门吗,你要这样挑刺儿?

    “这位爷,一水这里没有这么多规矩,您想切题也可以,您可以随意选择。”

    这时,一水姑娘淡淡出声,美眸看向徐长青,充满了冷漠。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低笑。

    “嘿嘿,这小子是个什么东西啊。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人家孔公子都没这么多事儿,这个小子居然还敢挑一水姑娘的刺儿?”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一水姑娘何等眼力,怎么可能看上这种废物?”

    “就是就是。”

    “……”

    慕白兄几人也是怜悯的看向徐长青。

    这个大个子脑袋是不是有毛病?

    这种时候大家讨好一水姑娘还来不及,他居然敢挑一水姑娘的刺儿?

    徐长青却根本不理会周围人,只是笑着看向了一水姑娘:“好,既是如此,那,在下便随意而来了。”

    说着,徐长青迈着八字步,慢斯条理的来回踱步,时而看向一水姑娘,时而苦思冥想。

    这瞬时又是在周围引起一阵嗤笑之声。

    “这个土包子,难道还想临场作诗吗?哈,他以为他是谁啊。”

    “好久都没有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儿了,今天真没白来。”

    “嘿嘿,看这小子等下怎么收场!”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此时,在场许多读书人不敢反抗孔公子、刘公子等人的威势,没想到,徐长青这么不自量力的站出来,瞬时便是让他们有了目标,有了共同的靶子。

    他们才不是垫底的,眼前这个傻大个才是。

    一水姑娘看向徐长青的眼神也是越来越冷漠。

    这个男人,不仅没风度,而且是个自大狂!

    他或许会冲锋陷阵,或许会杀人,但,作诗,他显然不够资格!

    “有了!”

    这时,徐长青笑着打了个响指,“一水姑娘,此情此景,让在下正好想起了一些往日的事情,可否以此为题,作诗一首?”

    一水姑娘微微一愣,这厮居然还真能作诗?

    轻轻点了点头道:“这位爷,您请!”

    徐长青一笑,竟自看向一水姑娘的眼睛,沉稳而又缓慢的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

    “额,这……”

    周围许多想看

    徐长青笑话的人,只听到徐长青这两句诗一出口,霎时便是一片安静。

    许多人就像是被掐住了嘴巴的鸭子,一个个目瞪口呆,想说些什么,却是根本说不出来。

    他们虽然矫情,臭毛病很多,但是自幼便是寒窗苦读,对诗词的鉴赏都是没问题的。

    徐长青这两句诗一出,他们自然明白,徐长青这首诗,到底该是什么等级。

    孔公子也有点懵了,不可思议的看向徐长青,真的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徐长青居然做出这种等级的诗。

    原本,他根本就没拿徐长青当做对手,但此时,孔公子后心都是渗出冷汗来!

    这个不起眼的小子,有大才啊!

    刘公子、左公子众人,也都是不得劲了,充满凝重的看向徐长青。

    阁楼上,一水姑娘更不消说了,面纱下,红润的小嘴已经微微张开来,不可思议的看向徐长青。

    她想过一万种可能,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徐长青仅仅两句诗,便是完全把她震住了。

    她这时忽然想明白过来,号称南曲第一人的顾横波,包括已经冲出不少名头的寇白门,被这个男人收入房中,绝不是没有来由啊。

    但徐长青这时吟了两句,却又故作苦思冥想起来,似乎在斟酌下面。

    众人此时心中都想知道下面,徐长青到底是什么水平,一个个也都是急的不行。

    但却又不敢发出声音,打扰了徐长青的思虑。

    一时间,偌大的大厅内,简直落针可闻。

    徐长青心中有些好笑,甚至脸都微微有点发热。

    一首诗已经斩落两个妞儿,这次再用同一首诗来,真的是有点不地道了……

    不过,之前在明月楼时,这首《人生若只如初见》并没有扩散出去,徐长青在此时用完全没有问题。

    但现在还需要继续炮制下气氛。

    足足晃了几分钟,徐长青再次打了个响指,看向一水姑娘。

    一水姑娘的美眸里此时已经有些幽怨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不待这么吊人胃口的啊。

    只得出声道:“先生,您大才,还请继续,一水洗耳恭听。”

    徐长青一笑,他等的就是一水姑娘这句话:“一水姑娘客气了,那在下便继续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静。

    死一般的静!

    当徐长青吟完这首诗,整个大厅内恍如变成了死地,所有人都是闭住了嘴巴,迟迟不能回神。

    徐长青也不多话,只是笑吟吟的看向一水姑娘。

    一水姑娘此时已经紧紧咬住了红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来!

    她之所以不如京城、南京那些大家有名,主要是因为她的底子摆在这里,其实也没想往这条路上走的太远,否则,但凡她换个地方,声名不会比寇白门这种等级的弱了。

    然而,她从未想到过,这世间,居然真的有如此大才者,居然在几步之内,便是做出这种等级的诗来!

    她本就是多愁善感的性子,非常敏感,而此时徐长青这首诗,简直就像是一把尖刀,直接深深刺入了她的心房。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半晌,一水姑娘终于出声了,轻轻的重复了这句诗两遍,贝齿几乎要把红唇给咬破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说要切题来作诗,此情此景,难道……真的如他诗中所言,如轮回般?

    一水姑娘一时简直不能想象!

    她如果碰到

    了这样的事情,到底,还能不能再活下去……

    恍惚中,晶莹的泪珠,已经从一水姑娘的美眸中涌动出来。

    见火候差不多了,徐长青一笑:“一水姑娘,不知,在下可否算过关了?”

    一水姑娘终于回神,忙是转过脸去,轻轻擦拭了下泪水,“这位先生,您过关了,您当然过关了。您这如果不过关,那,我们在场之人,可就真的不懂诗词为何物了。不知,一水可否知道先生贵姓。”

    “呵呵,在下姓徐,一水姑娘客气了。”

    徐长青笑着一礼。

    “徐先生过关,位列第一!”

    一水姑娘很果断的宣布道。

    “是。”

    几个老鸨子忙是点头,让不远处的文书赶紧记录下来。

    ……

    有着徐长青这座超级大山摆在眼前,后面,俨然谁都不想在这座大山上撞的头破血流。

    这也使得,本来原定十人进入第二轮的计划,夭折了。

    包括徐长青在内,一共有九人进入了第二轮。

    孔公子此时已经咬牙切齿。

    他这时也发现,眼前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子,才学有点惊人了,凭正常手段,他根本不可能是对手,当即便是对身边一个亲随耳语几句,这个亲随赶忙急急离去。

    刘公子和左公子也有些气闷,他们千里迢迢的赶到青州来,可不是来陪太子读书的。

    本来孔公子的出现,已经让他们很不爽,一时却又没有什么办法,而此时,徐长青这个根本没什么底子的小子,居然也敢跳出来,他们也都动了杀心!

    但是,看到孔公子率先有了动作,他们也不着急了。

    第二轮,考的是字。

    把刚才吟唱的诗写下来。

    俗话说,字如其人,见字如面。

    一个人的字,很大程度上也是代表着一个人的人品、性格。

    很快,便是有龟奴和小婢拿来了笔墨。

    孔公子冷笑的看了徐长青一眼,当即开始挥毫泼墨起来。

    刘公子和左公子在这方面显然不擅长,不过,两人倒也不虚,也是看了徐长青这边一眼,直接开始泼墨。

    徐长青看了一水姑娘一眼,却是一笑:“一水姑娘,在下一直有个规矩,从不为外人写字。您这,让在下有点难办了。”

    “不为外人写字?”

    众人顿时看向徐长青。

    “哪来的这种破规矩,这他么不是矫情吗?”

    “话倒也不能这么说,哪位有大才的高人,没有点脾气?你要是牛匹,你也写出一首这样的诗来!”

    “没错,这位徐先生大才,字肯定也是无双,不想动笔也是人之常情。事情有点难办了啊。”

    周围这些年轻的读书人此时毕竟还没有真正入仕,肯定还不能跟那些阁老大员们一样,什么话都是张口就来。

    徐长青这首《人生若只如初见》,着实把他们震住了,很多人隐隐开始对徐长青佩服起来。

    此时的议论,已经不再是一片倒的嘲笑。

    “这……”

    一水姑娘也有些无言。

    谁能想到,眼前这位徐爷,居然有这种规矩,这不是破坏她的规矩吗?

    可是,这位徐爷实在大才啊,一水姑娘也是和自己、和顾横波、寇白门较劲。

    思虑片刻,咬着银牙道:“既然这样,那,这一关,徐先生免试吧。依然位列第一名!”

    “不行!”

    “这不公平!”

    本来就不爽的孔公子终于忍不住了,暴虐出声。

    一水姑娘忽然冷笑:“不公平你可以退出,这是本姑娘订的规矩,从来没有强迫谁!”

    “额……”

第207章 《春江花月夜》

    孔公子这辈子都没像此时这么尴尬过,白净的脸孔一时涨的简直比猴屁股还要红,只觉满世界皆是对他的嘲笑。

    谁能想到,一水姑娘居然为了这个小子,公然如此怒斥他!

    “贱人!”

    “贱人,贱人!!!”

    他心中几如要把一水姑娘撕成碎片,然而一水姑娘的身份摆在这里,面上他究竟不敢表露出半分。

    只能强自压抑下了心中不爽,面无表情的坐下来。

    他不敢针对一水姑娘,却是把看着没什么来历的徐长青标在了黑名单上,“狗杂碎!等着!等下看本公子怎么收拾你!!!!”

    至于一水姑娘。

    孔公子心中顿时冷笑。

    只要先把这一关过了,把事情拿下,以后,他有的是时间和办法炮制这个贱人!

    此时,场内众人也被这事情吓坏了。

    谁都没想到,一水姑娘居然当众喝斥孔公子,不给孔公子留丝毫面子的。

    这让的许多人心中都有些暗爽,但面上肯定不敢表露出来。

    徐长青一时也有些错愕。

    他其实真不想撩这一水姑娘,然而,现在的事情,好像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这边,孔公子这厮隐藏的虽是还不错,可徐长青却是清晰的注意到了他眼神中那一抹歹毒的狠厉。

    这事情,想不动干戈便是结束,已经是不可能了啊。

    说实话,徐长青此次来青州,只是为了解决问题,能有选择的话,大家都有利赚,也算是一件两全其美之事,并不想去强夺谁的奶酪。

    可朱由这死胖子有点忒奸了,徐长青没什么选择的便是被算计在其中。

    而到了此时,已经被孔公子惦记上,徐长青想抽身都是不可能了!

    不过,就算衍圣公家里家大业大,可徐长青在京里已经是公敌一般,也不差这一家了。

    如果衍圣公这边再来‘背书’,徐长青的位置,无疑会更安稳。

    ……

    孔公子都被压制了,其他人对徐长青的免试又怎敢再有意见?

    只是有种无法说的羡慕嫉妒恨。

    而此时虽然只进行到第二场,但一水姑娘的态度似乎有些明朗了,刘公子和左公子相视一眼,也都有点无奈。

    对于他们而言,能与一水姑娘更进一步,的确是大好事,谁都不会拒绝。

    然而,如果在没有机会、没有好处的状况下,再招惹上衍圣公这一脉,这肯定就不是智者之选了。

    无论是左家还是刘家,他们的势力都不在青州。

    刘公子的老爹虽是此时的山东总兵官,但他们刘家的主要势力,都在老家曹县,处于山东中南部一带,济南府他们家都不是太深。

    左公子这边更不消说了。

    老家临清他们的掌控力都不是太强,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中原腹地。

    这时,左公子忽然一笑,站起身来,对孔公子道:“孔兄,挥毫泼墨这种事情,着实是有点为难小弟了。小弟还是不出这个丑了。这一场,我退出!”

    孔公子片刻才反应过来,不由感激的看了左公子一眼。

    左公子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旁边,刘公子也起身笑道:“孔兄,左兄说的不错,我也退出吧。”

    说着,他又戏谑的看向徐长青的方向:“有些小毛贼啊,真以为会吟两句诗,就能无法无天了?呵呵。”

    孔公子此时又岂能不明白刘公子和左公子的意思,不由更为感激的看了两人一眼,旋即,又冷灭的看向徐长青,那种残酷的玩味,已经不加掩饰。

    “这

    ,这……”

    几个老鸨子被吓坏了,没想到这两位爷居然公然退出了,想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左公子笑道:“几位妈妈,你们无需担忧,我们虽然退出,却不会马上离开。今晚,少不了还得跟孔兄讨杯喜酒喝呢。”

    刘公子也笑道:“孔兄今晚可得好好请客。”

    孔公子士气顿时大振,连连拱手道:“两位兄台厚爱,一定,一定!”

    穆然间已经形成了这种场面,其他几个参赛者相视一眼,也都有了决断,纷纷表示要退出,开始恭维孔公子。

    顿时,场内原本九人的竞争规模,一下子只剩下徐长青和孔公子两人。

    而场内几乎所有人,全都是站在了孔公子这边。

    圣人家的嫡系子弟,这个招牌还用多说吗?

    “你们,你们……”

    一水姑娘也没想到居然一下子到了这种局面,这让她高傲的自尊心一时有破碎的冲动。

    这帮人,把她当什么了?

    玩物么?

    徐长青这时笑道:“一水姑娘,人啊,有时候得看的开一点。咱们来到这世上,走这一遭,不容易啊。自己好好活都不一定能活好,岂能事事都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咱们又不是银子,不能让每个人都喜欢不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出去吧?”

    一水姑娘美眸顿时一亮。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尤其是徐长青的淡然,沉稳,让她不自禁的便是有了一种安全感。

    她这时也是明白,为何顾横波和寇白门,会跟这个男人有着牵连了。

    倘若当时的情况换做是她,她恐怕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呵。幼稚!跳梁小丑尔!我等如何行事,岂能由你这不知名的小杂碎来评价?”

    “真以为自己有点文采就能无法无天了?现在科举考的是八股,可不是吟诗作赋!”

    “没错!”

    “这个外乡的小子太嚣张了,真以为咱们青州无人吗?”

    “孔公子,咱们都站在您这边!”

    “什么东西,也敢跟孔公子争,小心出不了青州城……”

    “……”

    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就算有欣赏徐长青文采之人,也忍不住开始站队了。

    对于他们而言,到此时大局已经明朗了,孔公子天时地利人和,眼前这个小子,就算有些文采,又能如何?

    他们宁肯接受一水姑娘成为孔公子的金丝雀,也不愿意这朵娇花被徐长青这个‘无名小卒’摘走。

    场内一片对徐长青的唾沫星子。

    徐长青笑着摇了摇头,懒得理这帮人,众生皆为蝼蚁啊。

    孔公子此时也重新找回了自信心,也懒得看徐长青,冷笑一声,便是继续挥毫泼墨起来。

    不多时,一幅诗词便是写完,顿时引起周围一片惊叹的马屁之音。

    徐长青扫了一眼。

    孔公子的字倒是真不错,毕竟是圣人的后裔,笔劲如苍酋,大气澎湃,充满豪放与气势,绝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

    这样的字,放倒后世,就算卖不上大价钱,十几二十万还是很轻松的。

    孔公子这时看向一水姑娘,成竹在胸的笑道:“一水姑娘,请品鉴!”

    一水姑娘此时已经对孔公子厌恶至极,不过,毕竟是她定的规矩,还是强忍着恶心感仔细看起来。

    半晌,点头道:“孔公子,你过关了。”

    “哈哈,孔公子威武!”

    “孔公子这幅字,至少已经有了衍圣公七分的水

    准了啊。”

    “好字,好字啊。”

    周围顿时一片马屁连绵。

    很快,龟奴和小婢把笔墨撤掉,开始进入到第三个环节。

    第三个环节是音律。

    锦绣阁已经准备了很多乐器,参赛者可以选择乐器来演奏一首曲子。

    这东西对普通读书人来说是很难的,因为大部分读书人,平日里寒窗苦读已经要花费掉大量时间,再有闲暇来练乐器的人很少。

    而且,乐器要请老师,比读书还要花钱,普通人是很难承受的。

    但这对孔公子肯定不是问题。

    孔公子轻蔑的看了徐长青一眼,直接选择了一把古筝,笑着对一水姑娘道:“早就听闻一水姑娘琴技惊人,今日,小生一首《春江花月夜》,还请一水姑娘品鉴了!”

    说着,孔公子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十指并没有怎么调试,直接拨弄琴弦,进入到了节奏。

    很快,悠扬的旋律便是响彻在整个厅内,一看就是下过大工夫,水准很高。

    “咦,好像有点不对!这,这不是普通的《春江花月夜》啊,这,这难道是,难道是当年隋炀帝亲笔谱写的曲谱?”

    忽然,有人惊呼出声。

    “我说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呢,这果然不是寻常《春江花月夜》的调子,这首曲子的调子可要大气澎湃多了!”

    “传说这曲谱早已经失传多年,想不到,想不到在此地居然能亲耳听到了,孔公子威武啊!”

    “嘘,大家都别说话了,仔细听。这可是百年不遇的经典啊!”

    人群又是一阵议论,但很快又安静下来。

    孔公子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在节奏里,别说,还真有几分缥缈的气场,彷如得道高人。

    徐长青也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后世,很多人对于《春江花月夜》的理解,多数是唐代大才子张若虚的那首名诗,实则,这是一个概念,或者说一个题材。

    最早把这个题材玩出花的,是隋炀帝杨广。

    可惜,胜者王侯败者寇,隋朝的失败,杨广本来自诩为‘武帝’,却最终落得‘炀帝’的恶名。

    而且,杨广的很多真迹,流传,随着唐朝之后,很多都是消弭在历史的长河中。

    后世,徐长青恰巧有幸听过杨广版的《春江花月夜》,正是眼前孔公子弹的这一首。

    不过,那首曲子是残缺版,远不如此时孔公子的完整。

    想想也是。

    衍圣公家,比华国任何一个封建王朝都要更漫长,可以说是常青树,不倒翁,任何封建王朝上台,第一件事便是册封他们家。

    他们家能有这种珍惜存货,也就不足为奇了。

    阁楼上,一水姑娘显然也被惊着了。

    真的没想到孔公子居然拿出这种筹码来!

    但是她虽然喜欢这首曲子,却是更有些忍不住的为徐长青担忧起来。

    孔公子都是拿出这种大杀器了,等下,徐长青到底该怎么办?

    她虽然有着父亲衡王朱由撑腰,有着拒绝的权利,但是,眼前的孔公子孔维斌绝不是普通人。

    如果孔公子一路通过了她的测试,她也没有理由再拒绝孔公子。

    甚至,她的父亲都很难再拒绝。

    这,该怎么办?

    想着,一水姑娘连这首千古名曲都是听不下去了,美眸止不住焦急的频频看向徐长青。

    到底该怎么办呢?

    这时,孔公子终于拨弄完最后一个音符,琴声戛然而止,笑吟吟看向了一水姑娘:“一水姑娘,您观小生此曲,何如?”

第208章 第四关

    一水姑娘额头上冷汗都是渗出来。

    她忽然发现,事情到此时,已经完全超脱了她的掌控,这孔公子,的确是人中龙凤。

    可是……

    她实在不齿他的人品,如果真的被孔公子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她简直不敢想象,那种日子,她到底还能不能活下去……

    想着,她又忍不住看向了徐长青的方向。

    孔公子这时一直在看着一水姑娘,看一水姑娘不理他,居然去看徐长青,好不容易压抑下来的心境,瞬时又要爆炸!

    这个贱人,居然敢如此羞辱他!

    片刻,孔公子咳嗽几声,声音已经有了冷了:“一水姑娘,你观小生此曲何如?”

    “嗳?”

    一水姑娘这才回神,却不敢表态,求救般看向徐长青。

    徐长青一笑,示意一水姑娘安心,他自有办法。

    一水姑娘这才稍稍放松,忙道:“孔公子,你,你过关了!”

    “呵。”

    孔公子冷哼一声,不再看一水姑娘,直接看向徐长青,冷冽道:“徐先生,该你了!”

    徐长青笑着点了点头,慢斯条理的来到这些乐器堆中,挑挑这个,看看那个,似乎那样都很感兴趣,然而却一直没有选。

    刚开始,周围人群还有兴趣,以为徐长青真的有大才,可看徐长青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拿定注定,顿时开始躁动。

    “这小子,就是会装模作样,这些乐器,岂是好练的?像是孔公子那般,至少有十年功底,这小子这次完蛋了。”

    “米粒之光,还想跟皓月争辉,自讨苦吃怪得了谁?”

    “可怜的小子,这下完蛋了。”

    “哎,人啊,最重要是有自知之明啊。”

    “……”

    听到周围的议论,孔公子的嘴角不断上翘。

    什么是底蕴?

    这就是底蕴!

    真以为他们孔家几千年流传,都是白玩的?

    等下,他不仅要把这个小杂碎狠狠踩在地上,更要让他用最痛苦的方式死去,方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这时,徐长青忽然打了个响指,笑道:“这里,好像没有什么我喜欢的乐器,一水姑娘,我能否,自己做个乐器?”

    “自己,自己做个乐器?”

    一水姑娘顿时有点懵了,简直匪夷所思,她想了无数种可能,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徐长青竟然……要自己做个乐器?

    这,能行吗?

    周围人也有些懵逼。

    “这小子,太猖狂了吧?还自己做个乐器,他以为他是什么人?”

    “就是,就算子期伯牙在世,也不敢有他这种口气吧?”

    “哈哈,我早就说了,这小子黔驴技穷了。”

    “……”

    徐长青不理会众人,笑着看向一水姑娘,“一水姑娘,如果可以,那,在下便开始了。”

    一水姑娘下意识点头。

    周围人也很快安静下来,想看看徐长青到底要干什么。

    孔公子嘴角边露出轻蔑的笑意,他也要看看,这小子到底要选哪个死法!

    见场内恢复安静,徐长青笑着看向一水姑娘:“一水姑娘,这首曲子,是我临时起意。主要是刚才孔公子这首《春江花月夜》,让我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东西,尤其是家乡的美景。那,这首曲子,就暂且叫做《故乡的原风景》吧。”

    周围人顿时一阵无言。

    这小子也忒狂了吧?

    难道还真他娘的是现场作的?

    徐长青不理会众人,手指打了个响指,清清了嗓子,开始用口哨

    吹起来。

    “0,5,6,1,2。”

    “3,2,1,6,3。0……”

    徐长青刚开始吹,许多人还想笑,但是,当徐长青吹了两句,所有人的笑意便是戛然而止。

    就算是再没有音乐细胞的白痴,也能听出来,徐长青这首曲子,绝对的不同凡响!

    《故乡的原风景》这首曲子,是后世岛国大师宗次郎的作品,纯净而又悠扬,柔美的几如没有杂质,徐长青后世非常喜欢。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徐长青一直不怎么喜欢岛国人,但是,在音乐方面,岛国真的有不少大师,后世许多耳熟能详的歌曲,都是扒的岛国的曲子,然后重新填词,比如那首《千千阙歌》。

    此时,锦绣阁虽是准备了几十样的乐器,然而徐长青对它们真的是七窍通了六窍-------还是他么的一窍不通。

    这就使得徐长青纵然知晓很多名曲,却是无法表现出来。

    而宗次郎的这首曲子,是用陶笛来演奏。

    这在很大程度上是最接近口哨之音的,加之徐长青又对它熟悉,自然是选择它了。

    随着徐长青真正进入状态,这首曲子逐渐展开来,场内,刚才那些嘲笑徐长青的声音,完全的闭嘴了。

    他们这时已经明白,徐长青的确有点让他们讨厌,太嚣张了,但是,他真的有这个嚣张的资本……

    孔公子眉头也紧紧皱起来,手指轻轻的跟着旋律敲打着桌面,默然不语。

    他本以为,到了这种程度,他刚才准备的那些暴力手段,已经是用不上了,但此时,他忽然发现,这个小子,比他想象中还要更难缠许多!

    如果不是他提前留好了后手,恐怕,还真他么能在这阴沟里翻了船!

    而阁楼二楼上,一水姑娘早已经完全沉醉入徐长青用口哨描述的这场盛景之中。

    她从未想到过,人,仅仅只用两片嘴唇,居然能表现出如此精湛的技艺来。

    刚才,孔公子的《春江花月夜》虽是千古孤曲,极好,可惜,对孔公子的讨厌,使得她根本静不下心来去听。

    而此时,徐长青的口哨声,却是让她不自禁便是沉醉其中,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她的父亲还不是大明的藩王,她们的日子过得虽不富裕,却是极为安静平和。

    每天,父亲都会陪着她,陪她做她一切想做的事情,不论是抓蜻蜓,抓蛐蛐,还是骑大马。

    而每天晚上,她必须要听着父亲讲故事才能睡着,因为有父亲在,她什么都不怕。

    那段时间,虽然她还很小,很多东西都记不清了,却依然有无数的画面,像是骨肉雕刻一般,深深的刻印在她的脑海里,刻印在她的骨髓深处。

    然而,穆然有一天,一切都被打破了,最疼爱她的父亲,把她送走了,不要她了。

    后来,过去很久,她才得知,他已经成为了王爷,成为了王府的主人。

    可惜,她却再也找不回当年的感觉……

    为了报复他,她甚至选择来到了青楼……

    往事一幕幕不自禁的浮现,一水姑娘的美眸中,已经满是晶莹的泪水,滚滚顺着脸颊流淌。

    这时,徐长青一首曲子已经吹完,两个腮帮子都有些发酸了,笑着看向一水姑娘道:“一水姑娘,在下演奏完了,还请一水姑娘品鉴。”

    一水姑娘终于回神,却是没直接表态,而是冷笑着看向了孔公子:“孔公子,您以为徐先生可以过关吗?”

    孔公子本就阴翳的脸色,一时简直要滴出水来,不过,他究竟是有着几分城府,笑道:“一水姑娘,这位徐先生大才啊

    ,当然是过关了!不过,这才三项而已,后面,可就不好说了。”

    一水姑娘一笑:“那,徐先生和孔公子都过关了,开始第四项!”

    但说着,一水姑娘心中忽然有些说不出的嫉妒起来,嫉妒顾横波和寇白门!

    为什么!

    为什么那两个低贱的歌姬,居然能被他用如此盛大的方式,收入府中,举世皆知,而她,现在却要经受那无法预知的折磨呢?

    琴棋书画。

    徐长青本以为第四项是画画,这个他也不是太虚,当年为了工作,曾经练过速写,白描功底还是有些的,就算敌不过孔公子的水墨画,却也不至于出局。

    然而,让徐长青意外的是,第四项比试,却并不是画画,而是……讲故事……

    孔公子也有点懵。

    没想到一水姑娘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他可不虚。

    寒窗苦读十几年,他孔公子什么书没看过?

    别说正史了,野史他都是精熟不少。

    尤其喜欢赵飞燕……

    周围人群也是一片议论,不知道一水姑娘这规矩到底是什么?

    一水姑娘这时没看徐长青,有些狡黠的笑道:“这第四场的规矩更简单,你们用最短的一句话,来说个笑话。谁能把全场的人都逗笑了,那就算谁赢,如何?”

    她的确很欣赏徐长青,但此时她也想明白了,太容易得到的,肯定不会让人珍惜。

    尤其是,徐长青此时已经有家室,并非是良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两个全都刷下去!

    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然后再重新筹谋。

    “这……”

    不论是孔公子还是周围围观众人,都有点面面相觑。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刘公子和左公子相视一眼,也都有点苦笑。

    还好,还好他们没有贸然参与下去啊,否则,这可就真有大麻烦了。

    这一水姑娘的确是个大美人,而且,还是个金姿玉叶般的大美人,然而,这金枝玉叶可不是谁都能消受的了的。

    孔公子这时脸色一片阴沉,这次他不抢先了,而是看向了徐长青,“徐先生,您有大才啊,这次,换您来先可好?”

    徐长青一笑,“孔公子抬爱了,在下为先倒也没什么。不过。”

    徐长青一顿,笑着看向了一水姑娘:“一水姑娘,在下对您的规则没有冒犯之意,只是,这,是不是该给一个时间限制?否则,若是在下为先,孔公子要是……那就不太好了吧?”

    一水姑娘柳眉微蹙。

    她这纯粹是刁难了,难道,这徐长青还真有办法破解此局不成?

    这个人的才学,真能到这种程度吗?

    孔公子脸色顿时更加阴沉,紧紧抿着嘴唇。

    他本来也是刁难徐长青,想看徐长青出丑,他此时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答案能过一水姑娘这关。

    但如果把徐长青刁难的出丑了,威严扫地,出局了,他就是唯一的参赛者,自然也可以不战而胜了。

    然而,徐长青此时居然要什么时间限制?

    难道,他真的有把握只凭一句话,就能讲出笑话来,还能把全场人都给逗笑了?

    如果放在之前,孔公子是绝不相信徐长青有这种本事的,但此时,接连这几关下来,孔公子对徐长青已经不敢再有半分轻视。

    这事情,到底该怎么办?

    一水姑娘这时道:“可以!”

    说着,她看向孔公子,已经平和了不少,不再摆在明面上的那种厌恶,淡淡道:“孔公子以为如何?”

第209章 以退为进,雷霆之击!

    孔公子眯着眼睛,拳头紧握。

    他其实已经有点忍不住想动粗,要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了,然而,事情一时又没坏到那种程度……

    或许,眼前这姓徐的就是在装腔作势呢?

    如果没有分出胜负便直接动粗,对他的名声显然是极为不利的。

    须知,读书人不管做什么,名声都是很重要的因素,尤其是他的大伯现在还在青州,肯定不会让他败坏孔家的名声。

    “可以!”

    思虑片刻,孔公子冷笑:“不过,徐先生,你也只有一次机会!”

    徐长青笑了笑:“那,孔公子以为,这个时间多长合适?”

    孔公子眉头一皱,“徐先生以为多长时间合适?”

    他一时有点吃不准徐长青的底子,一直在保留余地。

    徐长青一笑:“要不,孔公子还是您先来吧?我怕时间太短的话,会影响公平。”

    “呵呵。”

    孔公子笑了。

    徐长青这看似是没有底气,实际上是在跟他下套呢,这让孔公子心里有点发毛。

    难不成,这小子真有办法,一句话便把场内所有人都逗笑?

    不过,孔公子自认绝不会输给徐长青,倘若徐长青真的能用一句话把人都逗笑,那他自信可以复制,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

    想着,孔公子大度的笑道:“时间由徐先生你来定吧。”

    徐长青等的就是孔公子这句话。

    这时徐长青也发现了一水姑娘那边看自己冷淡了不少,她究竟不是顾横波和寇白门可比,她背后的底子,徐长青一时也撬不动。

    这种事情,徐长青也不想再墨迹了,鬼知道后面还有什么。

    “那,孔公子,我完成之后,咱们数一百个数如何?”

    “一百个数?”

    孔公子面色一变,徐长青这用心有点歹毒的啊,这是想逼他出局啊!

    不过,孔公子也想看看,徐长青到底有什么底牌。

    犹豫了一下,他果决道:“便是如此!”

    徐长青一笑,对一水姑娘一拱手:“一水姑娘,那,在下开始了?”

    一水姑娘此时芳心也有些纷乱。

    她既期待徐长青的大才,却又怕徐长青真的成功,那她就被动了。

    难道,她堂堂衡王府的长女,要去给徐长青做妾不成?

    欣赏归欣赏,然而真涉及到了切身利益,一水姑娘也不傻。

    此时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也由不得一水姑娘多想了,点了点头道:“徐先生,您请开始吧。”

    徐长青笑了笑,故作思虑片刻,然后看向了一水姑娘的美眸,沉声道:“我是锄禾,你是当午!”

    “???”

    “啥意思?”

    “这是啥玩意?笑?这小子才是个笑话吧?”

    “不对啊。这好像是一句诗呢,还很耳熟,应该是……锄禾日当午吧?”

    “锄禾日当午?没错,我好像也记得。”

    “锄禾日当午?我,我#¥%……”

    这时,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虽是还想强撑着,可那种笑意却根本遮掩不住了。

    这位徐先生,不仅大才,而且胆大包天那。

    很快,有更多的人都反应过来,就算想拼命撑着笑意,却还是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慕白兄此时也回神来,目光看向徐长青简直就像是在看着神迹:“这,这位徐先生,真的是天纵之才啊。锄禾日当午,锄禾日当午……他到底是怎么想到的啊,哈,哈哈……”

    就算有人不明白,在旁边人的解释下,瞬时也反应过来,很快,场内绝多大数人都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孔公子这时也回神来,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这个

    小子,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他到底是怎么想到这种……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东西……

    而阁楼上,一水姑娘这时也反应过来,俏脸却早已经红透了。

    这个混蛋,他到底想干什么?怎么可以…这么粗俗……

    不过,这种思维,真的是有点……

    徐长青这时也略有尴尬,苦笑着对一水姑娘拱手道:“一水姑娘,抱歉了。这个命题着实有点难,在下一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了。”

    “混账东西!”

    “你这是在侮辱一水姑娘!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边,孔公子突然爆喝出声,无比阴翳的锁定徐长青。

    他这时已经明白,玩文字他是真的玩不过徐长青了,好在徐长青这大才有点歪,被他逮住了把柄。

    既然逮住了把柄,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徐长青?

    徐长青却是笑了。

    他之所以选择这个笑话,而不是选择其他,已经将此预料其中!

    与其等之后孔公子图穷匕见,反倒不如提前把这厮激起来!此时这厮可还没完成答复,闹大了徐长青也能占得先机。

    “孔公子,你这是何意?一水姑娘已经说了这是笑话,在下的笑话,的确是粗鄙了点,但这只是个笑话而已,孔公子,您难道,玩不起了?”

    “大胆!”

    “此人居心叵测,非但侮辱一水姑娘,更是诽谤本公子!来人,把这小杂种给我拿下了!”

    “是!”

    片刻,早就在厅外等候多时的十几个孔家家奴,快步冲进来,一个个狞笑着、张牙舞爪的便是朝着徐长青扑过来。

    “住手,你们不要乱来!”

    阁楼这边,一水姑娘也没想到孔公子说翻脸就翻脸,现在居然直接动粗,忙是娇喝出声。

    孔公子不知道徐长青的身份,她可是知道的,万一徐长青在这边出了事儿,哪怕是她的父亲,都不好交代。

    徐长青笑着看着冲进来的一群恶奴,面不改色,淡淡的端起了酒杯,品了一口。

    但徐长青身前,两个如人熊般强壮的身影,已经电光石火一般冲出去。

    “砰砰!”

    “啊!”

    “咣当……”

    也就十几秒钟的时间,孔公子这十几个家奴,尽数被赵增金和毛铁锤这两个猛男放倒在地,哀呼惨嚎声一片。

    他俩虽是没武器,但对付这种小喽,已然是牛刀杀鸡!

    真论不带武器的肉搏,徐长青要放倒赵增金这厮,也得花费些手脚,更不要提再加上铁锤一般的毛铁锤了。

    “你大胆!你,你……”

    孔公子哪想到徐长青的这两个手下居然这么能打,一时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胀起来,想说些什么,一时却是词穷了。

    “怎么?”

    “孔公子,输不起了,要玩硬的?!”

    已经抓住了孔公子的把柄,徐长青又岂能轻易放过他?

    说着,徐长青阴沉着脸,大步朝着孔公子走过来!

    “停下!”

    “快停下!”

    “你,你想干什么?”

    徐长青身材足比孔公子高出大半头,更是匀称而强壮,尤其是徐长青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那种杀气,顿时让孔公子脚底都有些发寒了,下意识连连后退。

    “朋友,过了吧?孔公子可是贵客,有话咱们可以慢慢坐下来说!真要动手,那可不行!”

    这时,左公子大踏步上前,挡在了孔公子身前。

    另一边,刘公子也是迅速站起身来,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徐长青道:“小子,别给你脸不要脸!敢乱来,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呵。”

    徐长青忽然笑了。

    下一瞬,徐长青双腿猛然发

    力,身影犹如闪电,一拳直掠刘公子的面门。

    刘公子瞳孔顿时一缩,只觉被一尊史前巨凶给盯上了,刚想闪躲。

    “砰!”

    徐长青的铁拳已然直接砸中了他的面门。

    “啊……”

    刘公子就像是被一脚踢飞出去的皮球,已然满脸是血,陡然横飞而出,‘噼里啪啦’的带倒了几张桌子和凳子。

    另一边,左公子反应相当快,随手抽起一只凳子,带着劲风就朝着徐长青抡来。

    徐长青的笑意不由更甚。

    身形一低,犹如一头迅敏的猎豹般躲过了左公子的凳子,一拳直击他的小腹。

    左公子魂儿都要被吓飞了,就想往后跑。

    可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去,徐长青的铁拳已经到了。

    “唔……”

    左公子顿时一声痛呼,刚想叫出声来,徐长青的大手,已经犹如铁钳子一般,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生生把他的声音给掐死了。

    而另一侧,毛铁锤已经如狼般冲到了刘公子身边,拎小鸡子般一把提起他,同样掐住了他的脖子,对着两人在后面不远处的侍卫冷笑道:“都他娘的给老子老实点!谁敢乱动一下,老子现在就捏爆他的喉咙!”

    两人的七八个亲随都被吓尿了,一时根本不敢乱动,都是下意识退后。

    一个脸上有道刀疤,身形很强壮的亲随首领忙道:“几位爷,几位爷有话好说,千万别乱来。这两位公子可不是凡人,你们要是冲动了,这天下之大,也不能再有你们的藏身之所。”

    但迎接他的只有赵增金和毛铁锤的冷笑。

    笑话!

    左良玉和刘泽清又算个什么狗东西?

    连奴酋皇太极都被他们斩落马下,还怕这两个只会窝里横的废物?

    见这亲随首领说话里带着辽音,赵增金冷笑着用辽音回了一句:“别说你们这两个废物公子了,就算他们的老子在我家主人面前,也得规规矩矩的盘着!”

    “额,这……”

    这亲随首领和他的人顿时被震住了。

    这个年轻的猛男居然也会说辽话,难道,他也是从辽东回来的?

    小鸡子般的刘公子和左公子此时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感觉到徐长青的手劲稍稍松了一点,左公子赶忙喘了口气,艰难道:“这位爷,这位爷,可能有点误会,咱们,咱们有话好好说。”

    徐长青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脸颊,“现在,能好好说话了?”

    “……”

    左公子一阵无语。

    今天这,这他么叫个什么事儿啊,怎么碰到这么一帮狠人……

    但看着徐长青玩味的笑意,那种比他父亲还要更庞大的压制感,左公子忽然一个机灵!

    这位爷姓徐,又是从辽东来的,难道是……

    猛的,左公子忍不住狠狠咬了下舌头,对啊,那位爷现在已经到山东了啊。

    忙道:“徐爷,您,不对,徐爷,卑职错了,卑职真的知错了,此事,我等绝不再插手……”

    另一边,刘公子也是想明白许多,赶忙也叫道:“徐爷,徐爷,我们知错了,知错了啊!”

    说着,刘公子忍不住对孔公子破口大骂:“姓孔的,你他么是个什么东西,想作死别带着老子们啊!还不快给徐爷道歉?”

    孔公子此时都快要被吓尿了,怎能想到,连底子如此雄浑的左公子和刘公子,眼前这姓徐的说拿下就拿下了?

    关键是,这两位心高气傲的公子哥,居然认怂了。

    这,这他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阁楼上,一水姑娘也是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这个,才是真正的他吗?

    杀伐决断,万军丛中,取奴酋首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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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崇祯十四年五月,辽西宁远前线,多了一名新兵.... 五千年风霜雨打,八千里山川河岳,多少英雄豪杰?! 捐躯报家国,九死尤未悔!!! 书友.群923209799,欢迎大家来玩。跃马大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跃马大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跃马大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