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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笑笑     医妃为凰txt下载     医妃为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八章 阮曼君

    两个人的目光轻微接触了一下,曼君垂下了眼睫,看着水中的自己,青衫让微风给吹的凌乱,“王爷,我们不是说好了,是朋友?”

    “是朋友,不过本王莫非想要再发展一下,都不可以吗?”他焦急的看着她,就连呼吸声都开始紧张了,唯恐给拒绝一样,其实,从这交流的声音中,已经可以看出来,他对于她是非常非常在乎的。

    曼君不过清寂的一笑,笑容中更多的是凄苦与哀凉,看得出来,这女子早已经心如死灰。固然有一个人时时刻刻在身旁嘘寒问暖,其实都不可以解除心头万分之一的痛悔与迷惘,她摇头。

    “感君千金意,惭无倾城色,王爷,时间不早了,请早些儿回去吧。”这是逐客令,直率而又不假思索,冲口而出以后,楚王多少有点儿难过,目光始终没有移动。

    “深更半夜,我在这里巧遇你,原是应该聊一聊的,若可以,何不秉烛夜游,据说上游有一处,绽放满了昙花。要是可以与佳丽共同观看,杀机多么好的事情啊。”他一脸神往的模样。

    是啊,在传说中,上游有一处,开放满了菱莲与昙花。昙花一现,等闲是不可以看得到的,他知道她心中的愁苦,愿意用自己的心去熨帖这女子逐渐冰凉的心,也愿意用一切的一切去换过来她偶一为之的笑颜。

    不过,好像什么都不可以让她提起来兴趣似的,“花儿开了,总是要败的,与其这样子去看,倒也不如不去看的好,晚了,夜深风露重。王爷多多保重,奴去了。”一边说,一边毫不留情的进入了船舱中。

    隐隐绰绰的微光,好像笼罩在了她的身上似的,朦胧中居然可见一种疏懒,她清减的打扮好像某个大和民族的女子一样,尤其是眉宇之间笼罩的一层寒霜,可以不由自主的吸引住男子的目光。

    都说女人四十岁是豆腐渣一般的年纪,但是这女子与众不同,她是如何讨论岁月对于女子的惩罚尚且不得而知,从那张脸上,并不可以看出来年龄的大小,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楚王这才一误再误,连年纪都不清楚?

    楚王尚且记得第一次遇到她时候的场景,那是六个月以前,同样的地点,不同的时间,那时候铜驼街的案件刚刚结束不久,他在这玉带桥一带看风景,登临览胜,高瞻远瞩,看到山河带砺一片莽莽苍苍。

    他甚少出门来看风光,楚王并不是无能之人,他向来与长孙裕相处融洽,就是心里面有什么想得到的,也是从来不会宣之于口的,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他将自己伪装的迟钝而又愚蠢。

    好像什么事情总是不清不楚一样,久而久之,在众人的心目中留下来的印象自然是愚蠢的,他带着这愚蠢的形象生活在明争暗斗中,一年一年居然安安全全从来没有被人给整治过。

    后来,这也算是生存的一条法门,逐渐的掌握了以后,楚王居然沾沾自喜,在任何时候都开始用这种一半一半的哲学去生活,他偶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登高望远,纾解一下心头的郁愤与说不出来的那种情怀。

    其实,从长孙叙谨的母后去世以后,他虽生活在酒池肉林一般的环境中,然并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子上心,这是难能可贵的,这一天,刚刚是那沸反盈天的案件过去的一天。

    距离沐芳与长孙叙谨的失踪仅仅是一天之隔,这一天天气依旧还是艳阳高照,暑气刚刚降下去,倒没有现在的天气那样子冷,他一个人茫然五目的的到处走,一边走,一边各处看着。

    不经意之间,就看到一条小舟从玉带桥下经过,原也不过是随随便便看一看的,但是偏偏就看的痴痴呆呆的,他见过的美丽女子固然是很多,但是并没有见过这样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究竟与长孙叙谨的母后有多么相似,他为安全不敢说,如果说世界上有借尸还魂这样一个说法的话,楚王多半以为,她还在人世,不过是借助了另外一种生活模式与轨迹罢了,他的目光看着桥下的女子。

    怔然之间,手中刚刚买过来的莲花灯已经落在了水中,从桥上到水中,那样高的落差,花灯摇曳了一下,蜡烛轻微闪烁,然后就熄灭了,像是星星之火被黑暗吞噬一样,又像是小兽的眼睛似的,逐渐闭合,与黑暗融为一体。

    也正是此时此刻,这女子从小舟中出来,将排箫放好了,轻轻伸手将水中飘荡的一盏莲花灯握住了,轻微看了看,然后捞起来放在了甲板上,用火绒与火触碰了一下火石,将这蜡烛给点燃起来。

    然后悄无声息的放在了水中,江水虽平静,然而却搅扰的楚王一颗心七上八下,他不能形容那一刻最为真切的感受,但是时间要是可以重新来过,他宁愿停留在那一刻,不要动,不要动不要动……

    但,时间终究还是不因为莫一个人客观的恳求就会停滞不前的,他看着小舟从一段的下进入,立即抖擞精神在岸边找了一艘乌篷船,居然也开始亲自掌舵到了水中,跟着那雕龙舫就齐头并进。

    一开始,这女子只是清寂的在排箫,完全不理会跟前的人,因为这本就是一个泛舟湖上的季节,周边的欢声笑语多了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她似乎被身旁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盯得有了点儿怔忡。

    这才轻微吸口气,将排箫放好了,目光酌量,看着楚王,“君好似一直跟着妾,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她完全是不畏惧,口吻好似问一个极其平常的事情似的,一般情况被跟踪多少是个忌讳,但是在她这里……

    好像被跟踪也就是鸡毛蒜皮那样的小事情,这是楚王第一次直面这个女子,曼君的目光是清寂的是沉静的,是一星半点儿光芒都没有的,是一种分外的冰冷与惆怅,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感觉。

    带着一种惆怅与辛酸,然而是平静的,好像任何大风大浪都经历完毕,现在已经不在乎任何事情似的,这样的目光,其实完全不可以吸引任何一个男人,但楚王居然还是被这一股冷漠给吸引住了。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人归来,我看你长得像一位故人,这才跟着你的,姑娘不用担心,我倒是没有什么恶意。”其实,含山县的大小案件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人夜行多少都是危险的。

    但是从这女子的神色来看,完全没有任何畏惧,更多的则是一种默默的惆怅与辛酸,好像万事万物与自己的关系并不大一样,就在回头的时候,手中的排箫落入了深不可测的水中,波纹翻卷。

    就赖你楚王都觉得可惜,因为他至少还是发现了,这排箫是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物,就排箫上面镶嵌的玛瑙看来必然价值不菲。但是她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损失了什么似的,回眸嫣然一笑。

    “故人,故人?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您这是高看了奴,既然是如此,可过来同行。”一句话以后,楚王再也忍不住,立即摩拳擦掌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心花怒放,在摇曳的距离中,他伸手握住了曼君的手。

    “你叫什么名字?”她好像也完全不懂的抗拒似的,任凭楚王握着自己的手,但是很快的,楚王的目光就从他的手看到了她的脸,脸颊上有一丁点淡淡的潮红,还有一些莫名的白色。

    “阮曼君,你呢?”她主动问一句,楚王知道,这女子聪明过人,隐瞒是一个大忌,既然是交朋友,就要让朋友无论如何明白过来自己的真实名称与经历,于是将自己是王爷的事情泄漏了出来。

    原以为这女子会大惊失色的,不过是平淡无奇的行礼,这才说道:“你虽是王爷,不过妾并不会跟你走,高官厚禄,妾享受过,现在清平乐,才是妾想要的生活,还请王爷不要强人所难,妾只有一条路,就是为亡夫守志,永生不忘。”

    “本王没有要你与本王在一起的意思,看到你,让本王想起来本王的亡妻,所以……”楚王倒也是翩翩君子,一边解释,一边找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曼君看到楚王并没有一般皇亲贵胄的脾性,不禁微微一笑。

    “王爷不用解释,相逢即是有缘,百年修得同船渡,既然如此,与小女子喝一杯,聊做欢颜。”一边说,一边握住了酒樽,走了过来,楚王怎好拒绝呢,握住了酒樽就开始喝起来,三杯两盏以后,倒也觉得舒怀畅意。

    不禁心头开心起来,得意忘形中,不禁问道:“亡夫去了多久了,为何……”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头顶的位置,曼君羞怯的握住了头顶的绢花,轻轻压一压,这才微微一忖,“已经去了三年了,不过妾倒是觉得他时时刻刻都在身旁。”

    一句话,让楚王悚然而惊,脸色苍白,不自禁的在周边看一看,不过很快就冁然而笑,“你真是会开玩笑,有时候是你说的这样,相逢即是有缘,本王时常一个人在外面游览风光的,你呢?”

    “妾也常常出来,一个人在家中,时日长久难免胡思乱想。”一边说,一边擦拭了一下眼角,好像有什么痛苦的事情不可以忘怀一样,其实人总是应该往前走的,小舟到了前面的位置,这里的莲花很多。

    莲叶田田,真可谓接天莲叶无穷碧一般,楚王看的目不暇给,一边看,一边轻轻伸手,在水中攀折一束,送给了曼君,曼君大大方方的握住了,目光在莲花上仔细的看着,“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天下无双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后面四句固然是楚王背诵出来的,两个人目光接触了一下,曼君一笑,这一晚,楚王觉得他见到的笑容一定是最为美丽的,这笑容也的确是吸引住了久久心扉不曾打开的楚王。

    握着莲花她看起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孤寂,那不点而赤的樱唇娇艳若滴,红的好像含着一枚浆果似的,有一股微风轻抚过,她腮边的两缕发丝在风中轻舞飞扬,楚王几乎爱不释手,好像观瞻什么美丽的艺术品一样,目光都不可以移动一分一毫。

    随风轻柔拂面的风,让这女子浑身凭添几分莫名诱人的风情,头顶的绢花摇曳生姿,目光哀怜,但是透露一种淡淡的嗔怨,良久以后,她一笑,将这莲花放在了甲板上,“王爷听清音吗?妾以前在教坊司倒也是时常研究音律,小有成就。”

    楚王看一看小舟,里面并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演奏的乐器,想起来刚刚掉到了水中的那一枚排箫,倒也是觉得很是可惜,她倒是不以为然,星眸还是兴味盎然的看着楚王,楚王立即点头。

    曼君一笑,从旁边拿过来几个青瓷的碗盏,显然,这女子是时常在小舟上生活的,逆流而上中,她握着这一枚一枚的碗盏,丝毫不费力的,娴熟的将水舀在了碗中。

    楚王观察过了,每一个碗盏中的水高度与多少都完全不相同,以至于好像是在制作什么奇特的东西一样,她神情专注,目光始终都看着碗盏,倒忽略掉了身旁的男子,良久良久以后,这才调整好了。

    终于,握住了旁边的玉著,说道:“王爷,您听着,妾给君演奏一曲琵琶行,如何?”

    “妙哉,一碗水居然可以演奏音乐,倒是闻所未闻。”楚王在龙庭中长大,自然是见多识广的,即便如此,用一碗水去演奏,这情况到底还是少见的很,目光不禁立即给吸引住了,她握着玉著的手好似象牙一般的白皙。

    那灵活转动的眼眸好像黑葡萄一样,熠熠生辉。良久以后,她好像这才想起来应该做什么,握着玉著轻轻的在碗盏上试了试,音律倒也是齐整,于是开始演奏起来,接着手肘与手指就灵活起来,一来二去之间,轻灵的音乐就好像插着翅膀一样,可以飞起来。

    可以越过苍穹与湖面,可以在波光荡漾中,进入一个人的心田,什么都可以,那慧黠转动的眸子早已经吸引住了楚王的全部注意力,她那带着几分调皮与几分淘气的眸子完全不属于一个寡妇,看的楚王心旷神怡。

    终于一曲终了,他意犹未尽的捻须,毫不避忌的看着她,她不过是愕然一笑,随即轻轻的说道:“王爷,既然是闻所未闻,现如今,你听过了,觉得如何呢?”他立即赞美起来,“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王爷过誉,妾身也不过是竭尽所能去演奏而已,其实大自然的万事万物都是一种音乐,领略到了就好。”一边说,一边将碗盏收了起来,他再也不能够忘记那一晚的初相见,随后的几个月中。

    十天里面有**天,楚王是单独一个人到玉带桥这里的,一开始以为她是时常出来的。后来才逐渐明白,这女子真是可遇不可求,那一次过后,约略有二十天,楚王早已经望眼欲穿,终于,她这才第二次出现。

    目光清明而又冷寂,“王爷?”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这一次,他们与上一次一样,谈谈笑笑,到了后半夜,楚王依旧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他几乎要以为这些印象是记忆中的,是虚构的,是自己杜撰的,但是伊人终于还是离开了自己。

    魂牵梦萦中,他十天里面有**天总是要过来的,想要打听一下这女子住在哪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女子神出鬼没,他倒不敢去强求了,每一次出现,她都换过一件整洁而又干净的衣服。

    不过颜色总是白色与粉色,要么就是绿色与黄色,衣服上固然是华丽装饰,不过并没有红色,但凡是带着喜庆的颜色,均不存在,时间长久,楚王也算是逐渐明白过来,她这是真心实意要为亡夫守节的。

    楚王倒没有心灰意冷,反而是觉得这女子更加值得珍惜,有这样性情的女子,原是女中豪杰,他所以更加给吸引,魂不守舍。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慨,久而久之,六个月之中,两个人居然巧遇二十多次。

    就拿这一次来说,其实也是楚王过来等待的,但是她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于是两个人不欢而散,他终于回去了,楚王出门来向来是与平民百姓一样的打扮,倒也是不会引人注目的。

    曼君看着楚王回去,这才如释重负的叹口气,她不知道楚王为何这样子老是出现在自己的身旁,按理说,这样的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彬彬有礼的,他们只需要巧取豪夺就是了,或者用律法来开一个玩笑。

    让一个原本就凄风苦雨的人过的更加水深火热就是了,她发誓,要是再有二十次的相遇,他还是矢口不提出自己的要求,她就嫁给她,一生一世做她的小公主,寸步不离的在她的身旁。

    不过,女子总是矜持的,她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一个字,楚王去了,怅然若失。这注定是一个有人欢喜有人愁的夜晚,沐芳与长孙叙谨大喜之日,他们终于在认识了七年以后,阴差阳错之间,喜结连理。

    终于,在七年中,他们两个人可以不顾及任何事情在一起,这一晚,颠鸾倒凤,说不清楚究竟是占有还是侵吞,说不清楚是放肆还是享受,想不清楚是互相探索还是了解。

    一晚上的时间显然是不足够的,他们两个人如胶似漆,用各种大胆的匪夷所思的行动去证明自己的爱,激情过后,沐芳这才推开了长孙叙谨,“王爷,以前你想过没有,和我在一起?”

    “想过,从一开始就在等这一天,但是没有想过会是七年,坊间有七年之痒的说法,你知道吗?”沐芳自然是知道的,据说夫妻婚后的第七年是问题最多的时候,他们在一起,虽没有夫妻之实,不过居然可以平平静静的过七年。

    这是沐芳没有想过的,按照沐芳思考,自己这样喜欢折腾的人,应该一辈子得不到真爱才是好的,哪里知道,不但是得到了,还是世界上最为幸福的的人,给自己最为美好的爱恋。

    沐芳的嘴角有了一个微笑,翻身,压在了长孙叙谨的胸口上,“王爷,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有孩子?”

    “会的,只要现在努力。”他一个翻身,沐芳又被压在了下面,两个人不知道还说了什么脸红心跳的话,总之这一晚,他们两个人都累坏了,以至于第二天早上日上三竿两个人才起来。

    从今天开始到以后,一切都变了,沐芳出门去,只觉得腰膝酸软,暗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如梦似幻一样。到底还是长孙叙谨身强体壮,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颓唐。

    他上早朝去了,沐芳督工,有人开始在隔壁迁居,一些朝廷里面的人开始忙忙碌碌起来,将无双学宫里面的桌椅板凳与士子们都弄了过来,人们七手八脚的忙碌着,沐芳一边咳嗽一边指指点点。

    灰尘四散飞舞,在晨阳中一片跳跃,她捂住了鼻孔,还是被呛得不成个样子,白珂与许平君也是过来,三个人围绕着外苑看着,士子们一个个络绎不绝的也是过来,朝廷的公公已经将一张新近报名的名单送了过来。

    沐芳全部都看过了,一边看,一边指指点点,“让这个魏丑夫来见我,这名字不好听,其实人一定是好看的,世界上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事情多了去了,还有这个,这个米炎凉,以及这个人都让他们过来。”

    沐芳点兵点将了会儿,过来了几个男子,今岁的学子一个比一个还要帅气,恭叔也过来看着,打算从这些人中抽出来几个出类拔萃的作为关门弟子好好的教导,沐芳与恭叔交流了一下意见。

    两个人都认为魏丑夫其是个好苗子,于是遣散了其余的几个人,将魏丑夫单独一个人带着到了一个房子里面,有公公立即过来奉茶,屋子里面虽然因陋就简,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屋子里面安安静静的。

    沐芳一笑,指了指前面的位置,这学子蓦然被沐芳召见,有一种乍入芦圩不知深浅的感觉,不过看到夫子一脸的微笑,知道其实夫子乃是一个真正意义上平易近人之人,立即找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我说,你是寿州县的人,对吗?”沐芳为何会从好多人中看出来这人是寿州县的人,因为寿州县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衣服上总是用各种颜色编织,看来华丽,其实不过是沿袭下来一个制度而已。

    生生世世都不要忘记破衣烂衫的教训,他是,许平君也是,虽然日子过的好起来了,不过寿州县慕名而来学习仵作的人也是络绎不绝,沐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其实也是想要过来看一看的。

    奈何家里面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来比较不容易离开,二来并不想要让人知道她就是沐芳的母亲,其实,沐芳也是很想要见一见母亲的,固然这母亲是宿主的母亲。

    不过后来沐芳终究还是承认一个道理,沐夫人对于自己的爱是不露痕迹的,但是却可以随时随地为自己去死。

第三百八十章 同人不同命

    沐夫人从送走了沐芳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想过让沐芳回去受苦受累。

    此刻,看到一个乡亲,沐芳不禁有点儿难过,“我向你打听两个人,我母,你知道是何人吗?在寿州县的十字街,她贩各种针头线脑与茶叶之类的东西,不知道近来身体如何呢?”

    “令堂好着呢,只是您的哥哥,看来是个不务正业的人,您嫂嫂乃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胭脂虎,到底还是各人有个人的命。”沐芳听到这里,已经知道,已经过去了七年,家里面的生活重担还是在母亲的身上。

    她也是想过办法去周济母亲了,奈何,聪明的沐夫人知道是沐芳帮助自己,再也不愿意接受那些东西,不是因为那些金银珠宝她不喜欢,而是因为她不愿意让沐芳的哥哥有钱,这人有了钱就会拿过去赌博。

    沐芳也是知道家里的近况,除了愤愤不平的低咒两句,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母亲艰难度日,在前一段时间沐芳已经亲眼目睹,给母亲钱母亲是绝对不会要的,写信也是从来没有回复过。

    三番五次以后,母亲也不过是提笔写出来两句“一切安好,勿念”之类的东西,沐芳知道,沐夫人是一个倔强而又刚强的人,所以逐渐的挥了挥手,说道:“再向你打听一个人,李掌柜,就是那个李掌柜,你知道的……”

    这句话,不言自明,魏丑夫自然是知道的,这李掌柜就是那个出事客栈中的李掌柜,立即点了点头,“知道的,李掌柜好好的,不过这客栈十有**是开不下去了。”

    “人好就好,有没有听人说徐耀宗与卢氏最近如何了?他们应该是惶惶不可终日才对,你说呢?”是啊,沐芳拿走了他们的犯罪证据,任何一个人都应该是畏惧的,但是……

    魏丑夫立即摇头晃脑起来,“这两个人也是闭门不出,前次我们也是各方去看了,倒是得出来一个结论,十有**这两个人已经逃之夭夭了,畏罪潜逃的事情多了去了,您应该好好留神这徐耀宗的。”

    “徐耀宗吃人不吐骨头,现在人人都知道,他就是逃到了天涯海角都无所谓的,卢氏呢,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学生并不曾去打听这个,不过学生来之前,徐耀宗府上已经空空如也,学生之所以选择做仵作,也是有点儿刨根问底的精神,学生好像发现一个讯息,他们早已经就离开那里了,现在的徐府其实不过是一个空壳子而已。”

    果然不出所料!沐芳回眸一笑百媚生,“何以见得?”魏丑夫给沐芳这神色吸引,立即凝眸看着沐芳,说道:“他们府上的守卫少了,一般按照道理来说,他们府上的守卫向来是比较多的。”

    又一笑,六宫粉黛无颜色,“按照你说,是逃走了?”沐芳顺便想要考验考验一下这学生的聪明与颖悟,好在这魏丑夫也是一个机敏之人,一笑,看着沐芳,道:“这逃走是没有必要的,也是不可能,因为诚如你所言,他们就是到了天涯海角也白白浪费时间精力。”

    “那么,”沐芳丹唇逐笑开,“你说,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现在?在京师,只有那里消息最为灵通,或者在寿州县,只有这里可以杀了夫子与王爷啊。”沐芳听到这里,心不禁往下沉,目光再次梭巡一下魏丑夫,道:“你是个聪明的,做仵作不会错,去吧。”

    “多谢夫子提携,需要学生的地方,尽管开口吩咐就是,学生风里来雨里去雨里去,不过是夫子的一句话罢了。”一边说,一边公然退后,离开了。

    沐芳此刻在想,究竟什么时候出击是是最好的,究竟用什么办法出击才是最正确的,良久以后,沐芳站起身来,惆怅的思考着前因后果,到不要让这家伙混入了含山县是好的。

    对于暗杀,沐芳倒也是习以为常了,不过一个暗杀不论成功与失败往往总是会闹腾的民不聊生,这是不好的、沐芳的目光梭巡了一下周边,人人各司其职,倒也是看不出来什么风吹草动。

    沐芳看着白珂,挥了挥手,说道:“这几天让非攻院的人在外面好好的查一查,有什么可疑人等,抓起来,尤其是靠近了学宫与王府的。”白珂立即点头,虽不明白沐芳是什么意思,还是暗暗的记在了心里。

    “你爹最近怎么样?”沐芳从来就没有问过白松的情况,这让白珂也是受宠若惊,期期艾艾的说道:“洪福齐天,看来还是不错的。”沐芳一笑,“那就好,身体好才是真的好,白珂,我好像听人说,你爹爹对于你们的婚事不是很赞成,一开始……”

    “貌似,好像,似乎,可能……”沐芳咬着粉色嫩唇,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什么好,谣言总是比较快的,沐芳不经意中,听人说,白珂一开始带着许平君去见老爹白松的时候,白松心情并不好。

    他满以为,白珂时常混迹于含山县,理应与长孙叙谨打得火热才是,长孙叙谨这才是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哪里知道白珂在择婿这个大事情上居然这样子马马虎虎,选择了一个并没有什么功勋彪炳的平常人。

    白珂支走了许平君,开始与白松推心置腹的弹起来,话题总是不离开长孙叙谨,到底是白松的目光比较长远,拍一拍桌子,冷然说道:“你要气死我,这长孙叙谨以后前途无量,你为何偏偏放着长孙叙谨不选,要选一个这样一事无成之人呢?‘

    “父亲,求你不要说了,女儿从小就不听话,现在已经长大了,更应该有选择自己夫君与自己幸福的权利,父亲,女儿在这里叩谢您的养育之恩,请父亲不要再说了,女儿心意已决。”

    白松想一想,也是,一直以来白珂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听自己说一句话,此刻,找回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许平君,也是情理之中,虽意料之外,不过终于还是平心静气,“要是父亲可以安排你,那自然是会让你去选择长孙叙谨的,他以后……”

    “有可能是……皇上啊,我儿。”白松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抱住了白珂,苍老的手在白珂的头顶上抚摸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你难道不想要做皇后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好啊,要是真有那么一天,父亲会被第一时间清君侧的。”

    “老爹就不要危言耸听了,长孙叙谨赏罚分明,就是到了做君王的一天,其实也绝对不会如何您的,您放心就好。”白珂一边说,一边拍一拍白松的后背,白松只好强颜欢笑,答应下来这个自己并不十分看好的婚姻。

    一来二去的,这婚姻也算是板上钉钉了,白珂这才让门口站着的许平君进来,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都笑了,白珂是开怀大笑,许平君只是轻柔的一笑,至于老父亲白松,痛苦的强抑住了辛酸,但还是一笑。

    三个人形态各异,其实连许平君自己都看出来了,作为仵作第一步就是会察言观色,自然,他一个官员给自己的女儿择婿需要一个非常面面俱到的人,就目前许平君而言,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父亲答应你们,会给你们操办的漂漂亮亮的。”白松一边说,一边握住了两位新人的手,让他们的手紧紧的握住了,白珂点了点头,强忍住从心头呛上的**泪意。

    虽然时时刻刻都不曾与父亲这样子在一起,不过父亲一煽情,自己总是心里面比较难受,女儿长大了总是要离开家的,白松也是知道,这一天几个人在白松的府上用餐,看来是相谈甚欢,其实人人吃着美味佳肴都味同嚼蜡。

    许平君看到他们这样子,回头心里面也是有一股淡淡的委屈,“莫欺少年穷,你们现在看到我一无成就难道我以后也是如此吗?断然不是的。”许平君出门以后,立即告诉了白珂。

    白珂嘿嘿一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家没有男孩子,只有我一个女孩子,父亲自然是希望我可以找一个非常好的男人,你就不要多心了。”许平君与所有文化人一样都自视清高,所以点头之间,暗暗的下定决心。

    三年之类,一定要与沐芳一样,做出来一些举国都觉得很厉害的事情,让白松刮目相看,让他看一看,自己女儿的选择是正确的,但是并不动声色,平静,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有白珂,抱住了许平君的时候,很明显的可以感觉到他后背的紧绷,这一天,有惊无险的过去了,白珂与许平君的婚事也就草草的答应了下来,白珂倒是与沐芳一样,觉得有情人终成眷属,这过程是不重要的,尤其是程式化的东西。

    最为重要的则是结果,两个人可以真心实意的对待对方,可以在一个屋檐下,过锅碗瓢盆的小日子,谈论一些育儿经与柴米油盐酱醋茶就足够了,所以确定了好日子以后,两个人已经开始奔赴幸福生活。

    有人甜蜜蜜,有人就比较苦哈哈。

    同一时刻,长孙叙谨到了龙庭中,澹泊敬诚殿中,长孙裕刚刚批阅完毕奏疏,听到长孙叙谨求见,立即挥手,旁边的高公公不敢怠慢,立即出门,召见长孙叙谨,长孙叙谨的婚事完毕以后,就要着手前一件事情了,他必须要去做。

    此刻,长孙裕一脸的愁容,推开了旁边的奏折,看着走进来行礼的长孙叙谨,道:“你来了也好,朕刚刚还在念叨你。”

第三百八十一章 语出惊人

    “皇上,微臣这里有事情要启奏的,不知道究竟王孙叙正的身体现如今如何了?皇上一直没有问一问微臣,他是如何找回来的,为何在寿州县,为何又神志不清,现在诸事都几乎完毕了,微臣进来汇报一下。”

    澹泊敬诚殿中,珠帘翠幕被秋风吹起来,有一股莫名的寂寥。寒凉被文王鼎中幽幽飘起来的棉白色气体驱散了,一片沁人心扉的瑞脑香无孔不入的进入了长孙叙谨的鼻孔。还有一种其余的香味,他暂时没有分辨出来是什么。

    而皇上呢,听到这声音,从殿内一骨碌就出来了,长孙叙谨立即举眸,长久以来长孙裕都安于老态龙钟,走起路来向来是鸭行鹅步,这片刻居然少见的敏捷,倒是让人不得不思忖一下。

    他轻灵的跳跃了一下,动作居然如同兔子一般的娴熟,目光也同样在长孙叙谨的身上打量。而片刻后,身后的荀贵妃也是言笑晏晏的跟了过来,一般情况,荀贵妃是不敢擅专进入澹泊敬诚殿的。

    但是今日不同,她居然也可以登入大雅之堂,不禁让长孙叙谨开始怀疑起来,“皇上。”

    “是,是,你说吧。”长孙裕一边说,一边挥手,荀贵妃离开了。长孙叙谨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人,他究竟有什么不合适,虽看不分明,但是让长孙叙谨总是察觉到一股奇异的变化。

    而荀贵妃离开的时候,纤指抖了一下,指甲缝中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落在了植物上,这植物也好似会吸收这东西似的,居然很快连叶片都是绿了不少。

    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大概有人已经可以猜测的出来究竟是什么,但是放在这样一个鸿蒙除开,一切还蒙昧的蛮荒时代中,居然连长孙叙谨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只觉得一种莫名的诡异。

    长孙裕大概也是感受到了长孙叙谨的反常,其实,两个人都是反常的。他轻轻吸口气,尽量不让目光接触到他的龙目,抱拳说道:“皇上,王孙是在寿州县找到的,这里有寿州县的一卷卷宗,请皇上过目。”

    奇怪了,今日好似长孙裕的精神头也比往常好一般,长孙叙谨将手中的卷宗从袖口中拿出来,然后交给了皇上,长孙裕一把就握住了,但是手好似在颤抖一样。

    不光光是手,浑身几乎都在筛糠一样大颤抖,他踩着厚重的锦毯,几乎以为自己要陷入在这样的一种柔软中了,缥缈的感觉让人头重脚轻,他非但没有感觉离奇反而是很享受这种失重给人带来的危险与滑稽。

    他摇晃了一下硕大的头颅,憨憨的一笑,跌坐在了旁边的一把金交椅中,就着阳光,微微的将长孙叙谨送过来的东西打开来看着,一边看,一边捋须,神情庄重而严肃,认真而和蔼。

    长孙叙谨一动不动的观察着长孙裕,长孙裕今天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握着纸张的手也是同样轻微的颤抖着,震惊之余,他冷冷的将手中的东西丢开了,恶狠狠的瞪圆了龙目,“放肆,放肆了!”

    “皇上请息怒,此事千真万确,只可惜叙正现如今神魂颠倒,不然定可答疑解惑。”一句话提醒了长孙裕,长孙裕点了点头,让人召见长孙叙正。

    毕竟他回来已经三五天了,太医院的人又是殷勤伺候,要是不可药到病除,到底是太医院的人失职了,过不多久,老雷就带着长孙叙正到了澹泊敬诚殿中。

    长孙叙正那湿漉漉的眼睛好像受惊的麋鹿一样四处滴溜溜转一圈,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长孙裕的身上,看到长孙叙谨在身旁,居然走了过来,躲避在了他的身后。

    长孙叙谨哀叹一声,看着王孙长孙叙正,经过惊吓以后,他的身体非但没有因为药物的调整好起来,看起来还每况愈下不少,长孙叙谨不免心头惴惴,目光清明,如同云开雾散后的天空,给人一种澄澈的感觉。

    “叙正,见到父皇是要行礼的,现在你已安全,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你放心就好。”一边说,一边生硬的将长孙叙正握住了自己衣袖的手慢慢的掰开了。

    长孙叙正好似这才明白过来目前的局势一样,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虽然每天一呼百应过的是无比奢靡的生活,不过长孙叙正心里面还是比较畏惧。

    目光看着长孙裕,“祖父。”好像这才认出来一样,长孙叙谨听到这样一叫,明白了过来,轻轻退让了一步,将空间给两个人留出来,显然长孙叙正还是畏惧的,脚步趔趄了一下,老雷立即过来搀扶住了。

    他到了皇上的身旁,长孙裕伸手,“你看看你,这一次受罪不浅,是朕没有保护好你,往后必然在你身上多多费心劳神。”一边说,一边将攥着的卷宗合住了,淡蓝色缎面的册页一张一张挤压在一起。

    他的怒气没有消失,反而在看到长孙叙正的时候剑拔弩张起来,皇孙长孙叙正被人从龙庭绑架,居然在寿州县受尽了皮肉之苦,要不是沐芳与长孙叙谨,他几乎要被当做野兽送到了九门提督那里。

    真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案件,长孙裕一开始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现在卷宗看到了终于明白过来,原是荀祖隆与徐耀宗弄出来的祸事,他不觉就要拍案而起,今天的长孙裕好像很有火气一样。

    “真是岂有此理,让人将荀相与荀贵妃抓过来,朕这里要处决他们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等阳奉阴违的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长孙裕一般都是慈眉善目的,很少露出这样血盆大口的狰狞模样。

    以至于让身旁看着的几个人都觉得奇怪,老雷一骨碌就准备去拿人,长孙叙谨立即拦住了,“皇上,此事当稍安勿躁,荀相与荀贵妃现已经今非昔比,他们的党羽非常多,一旦静中思动将他们抓起来,唯恐立即有人倒戈啊,皇上。”

    “这……”听到这里,他僵硬的手指挥舞了一下,指了指长孙叙谨,“依照你说,当如何呢?”一边说,一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好似在享受什么极端的享受一样,脸色微微泛白,有一种不健康的颜色。

    总之,今天的长孙裕是反常的,究竟有多么反常,一看这模样十有**也是知道了,他情绪激动又亢奋,好像吃了什么可以提神醒脑的东西一样,不禁让长孙叙谨也是偷瞄一眼内室。

    但是澹泊敬诚殿的内室没天子的准允是一般人绝对不可以到里面去的,他给了长孙叙正一个眼色,好在长孙叙正居然还明白了过来,迈着轻巧的脚步到了内室中,过不多久打着喷嚏出来了。

    且偷偷摸摸的将一个纸包交给了长孙叙谨,长孙叙谨不动声色的握住了,目光再次在长孙裕身上看了一眼,其实今天是什么都不能谈了,他的兴趣亢奋的时候几乎要拍案而起,而低落的时候,整个人陷入了一种颓唐的包围圈中。

    一看之下,让人咋舌,不禁开始思索起来,究竟今早长孙裕吃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他们也是树大根深,皇上不妨让人警戒,到了马脚露出来的时候,横竖找一个可以革职的理由暂时革职,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削弱他们的力量,至于荀贵妃……”长孙叙谨显然欲言又止。

    因为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况且今早他的情况不对劲,所以有些话他终究还是在考量,究竟说出来合适还是藏在心里面比较合适,良久以后,他往前一步,铤而走险,还是将自己要说的和盘托出了.

    “至于荀贵妃,这么多年了,在皇上身旁,皇上应该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荀贵妃乃是一个芙蓉面杨柳腰的蛇蝎妇人,皇上可暂时冷落一下她,找一个理由打入冷宫吧。”他居然敢大胆直谏。

    这是长孙裕再也想不到的,他几乎又要震怒了,一般情况,这样的举动于理不合,但是长孙叙谨偏偏就做了这于理不合的事情,他握着金交椅的扶手,慢吞吞的睁开眼睛,目光中含着一种戒备与嗔怨。

    “朕知道了,你暂时下去吧。”他挥了挥手,不得已,长孙叙谨只好握住了拳头去了。在金殿门口,等着老雷与长孙叙正初以来,过不多久果然不出所料,两个人居然出来了。

    长孙叙谨看着老雷,一把就握住了老雷的手腕,老雷知道今朝的情况不对劲,立即跟着他到了前面一个位置,花影下,长孙叙谨郑重其事的望着老雷,“看起来,皇上好像吃了什么东西?”

    “卑职每常在皇上身旁,这澹泊敬诚殿卑职每日里也是到里面去的,并不曾看到有什么东西,除非……除非是荀贵妃与荀祖隆给皇上吃了什么东西,明日里,卑职好生看一看皇上的饮食,究竟有什么,王爷拭目以待就是了。”

    看到老雷如此说,长孙叙谨这才放下心来,暂时吃了什么,还是一个未知数,不过袖口里面的东西倒是要拿回去给沐芳好好看一看的,他看看左右无人,提醒老雷注意点儿,老雷立即诚惶诚恐的去了。

    在前面的路上,长孙叙正往前走,身后又是婆子又是内侍监跟了一个三五成群,找一个机会,长孙叙谨站了出来,好在长孙叙正对长孙叙谨还是有亲切感的,别人唯独不认识也忘记不了这个帮助自己脱离苦海的王叔。

    虽年纪仿佛,但还是立即就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行礼,“王叔。”

第三百八十二章 事无常势

    长孙叙谨点了点头,目光瞥一眼身后的几个丫头与内侍监,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里面的游廊中去,我和你说两句话。”

    “是,是。”长孙叙正立即点头,两个人到了游廊中,这些婆子与内侍监也是察言观色之人,立即顿住了脚步,到了走廊中,长孙叙谨问道:“你果然还没有好起来吗?”

    “这从何说起呢,时好时坏的,您让我指证,这恐怕不成,我回来以后好似精神头更差了,每日里都要喝药喝药,不厌其烦的喝药,不知道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一边说,一边吸口气。

    “苦”日子,倒也名副其实了,长孙叙正是在康复中了,从外面回来以后,他变得狐狸一样的小心翼翼,每天睡觉都要将门关好,好像一个有了疑心病的人似的,这是好的,谨小慎微在皇城里面绝对不会错。

    看到长孙叙正逐渐的在康复,他心头的石头终于也算是落了地,叮咛了两句以后,说道:“我先去了,你保护好自己。”长孙叙正点了点头,看着长孙叙谨去了,不禁微微挥手,身后的一行人也是到了身旁。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倒是与众不同了,这样多的人,但愿可以保护好这个失而复得的王孙,长孙叙谨看着他们离去了以后,立即出了紫华城。今天皇上究竟吃了什么东西,他并不清楚。

    但是在龙庭中,嗅到了一种淡淡的芬芳,这倒是真的,那一股让人魂牵梦萦的香味好似什么花儿一般,又是完全不同,像是龙涎香与云檀杂糅在一起,仔细分辨一下,又有鸭跖草与扶桑花的气味,倒是奇怪的很了。

    步行出了皇城以后,打马,一路马不停蹄到了王府,今天沐芳倒也是起来的早,现在嫁给了长孙叙谨以后,每天也就安安心心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好像甘于退居二线做一个烟火人间的家庭主妇一样。

    一早上开始就忙忙碌碌起来,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奈何长孙叙谨还不见回来,她自然也是知道的,自己做了王妃以后,长孙叙谨是更加的忙碌了,以前在含山县的时候,他们山高皇帝远,可以不每天都到龙庭。

    但是现在不可以了,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去龙庭到底是渎职的事情,他因为是皇子,自然是忙碌的脚不沾尘,此刻到了家中,有人立即牵着马儿到了马厩中,他这才到了后院中。

    沐芳刚刚坐好了午膳,还以为今天又要一个人用餐了,看到长孙叙谨回来,嘿嘿的一笑,偷偷摸摸的捂住了长孙叙谨的眼睛,长孙叙谨轻微一笑,“做什么?”

    “闻一闻,香不香?”沐芳本就是那种心灵手巧之人,前世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美食家,现在食材面面俱到,自然在最快的时间里面就掌握了烹调这个家庭主妇必须要掌握的东西。

    长孙叙谨握住了沐芳的手,“别闹,今天有事情和你谈呢。”

    “谈什么谈,以前还可以谈一谈,现在不行了,现在我是您的贱内,男主外,女主内,要是没有什么天塌地陷的事情,就不要让我抛头露面了。”沐芳一边说,一边握住了玉著,递给了长孙叙谨。

    “你看,这个是乳鸽,是不是卖相很好,都可以上舌尖上的中国了呢。”沐芳一边说,一边夹一筷子放在了长孙叙谨的碗中,旁边有两个丫头含笑看着沐芳,果然,王爷还是变了,以前的王爷是冷淡的。

    但是长孙叙谨并没有立即举箸,而是挥挥手,身旁的两个丫头立即推下去了,屋子里面此刻安静了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长孙叙谨说道:“或者,真的是要天塌地陷了。”一句话,沐芳握着酒壶的手颤抖了一下。

    她是多么想要过烟火人间的日子,每天洗手作羹汤,生活中除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样的日子刚刚习惯,才一个礼拜,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又要过来,真是痛苦啊。

    “我说,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吃饭以后再谈的呢?”她一边说,一边将碗递了过去,长孙叙谨哪里有胃口啊,轻轻的将衣袖中的东西递了过来,将早上会见皇上的事情粗略的一说,就连沐芳都没有食欲了。

    早知道在长孙叙谨没有回来的时候就吃了,现在,她略微紧张的握住了手中的纸包,打开来仔细一看,不禁愕然,手中的纸包中是一片细密的白色结晶,暂时看不出来是什么,不过凑到了鼻孔的位置嗅一嗅以后,沐芳大惊失色。

    看到沐芳花容失色,长孙叙谨紧张的劈手就将这纸包给拿了过来,因为早上看到了皇上的神态,他是完全不敢让沐芳再继续研究下去了,沐芳不过沉思了一下,就一下,说道:“你还记得……徽清道长?”

    “记得。”这案子在三年前也是一个大案子,那时候沐芳崭露头角,让人杀了这徽清道长,长孙叙谨这时候立即明白过来,“是,是丹药?”

    “是毒药。”沐芳纠正一句,然后站起身来,说道:“你知道,这些是什么?这些是铜鼎中烧制了辰州的朱砂以后凝结稀释出来的东西,这样说你还是不可以理解,我可以这样说,你就明白过来是,砒霜!”

    “砒霜,这,不可能,父皇吃了砒霜岂有不死的道理?”长孙叙谨大摇其头,早上已经初步研究过了,这玩意长孙裕一定是吃过了,但是长孙裕并没有死。

    “怎会不死呢,不过用量小,暂时不会死而已,砒霜可以麻痹人的神经,让人产生一种幻觉,其作用等同于致幻剂,看你所言,皇上不单单是吃了砒霜,应该还有水银。”

    “又是什么?”长孙叙谨还是比较佩服沐芳的判断力,沐芳不方便立即解释,良久的沉默以后,终于吸口气,问道:“是不是,在澹泊敬诚殿的中的植物都显得比外界的要郁郁葱葱,是不是不该开花的都开花了?”

    “这,你又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呢。”他低眸,看着脚下,地上有一只蜘蛛从锦毯上慢吞吞的步行,好像对于这星罗棋布的花纹逐渐的有了什么兴趣似的,对于这离奇的地狱而言,这蜘蛛显然是觉得过于广阔了。

    “不过是推断而已,你就说是不是吧?”问一句,长孙叙谨只好点头,“是。”沐芳现在是全部都明白了,“水银吃多了以后,可以让人神清气爽,不过物极必反,是药三分毒,水银会停留在人体的毛细血管中,然后进入肾脏。”

    “那么,就无药可救了?”长孙叙谨想不到,荀贵妃的手段居然这么厉害,现如今轻轻吸口气,这才明白过来那一股淡淡的异香是什么东西,也算是逐渐明白过来,这香味的来源是什么。

    “暂时倒也无所谓,这异香过不多久就会进入人体,最好,我们到澹泊敬诚殿中去看一看,你看如何呢?”一边说,一边笑。

    “这,私闯禁宫是死罪。”他一边说,一边握住了筷子,交给了沐芳一双,“吃东西。”沐芳才不要吃东西呢,筷子拨弄了一下盘子里面的美味佳肴,觉得相比较于晚上的计划,好这些菜肴都黯然失色一样。

    “你不去,我去。”沐芳痞子一样的一笑,长孙叙谨知道沐芳这一去绝对不复返,只好软软的说道:“还是在一起。”沐芳点了点头,二人开始吃东西,吃过了以后,沐芳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中。

    开始写信,这一封信是给老雷的,让老雷晚上通融通融,他们要到澹泊敬诚殿去看一看情况,老雷很快就收到了飞鸽传书,看过了以后立即找一个熏香炉给烧掉了。

    沐芳与长孙叙谨盼望天黑,到了天黑,两个人都是常服,到了禁苑以后,这里戒备森严起来,好在十有**都是非攻院的人,老雷看到他们两个人来了,立即找一个笑斗室将侍卫的衣服给了他们。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换好了衣服以后,立即在老雷的掩护下到了澹泊敬诚殿中,好在深更半夜的,皇上并不过来,而是留宿在水绿南薰殿,这让沐芳与长孙叙谨有了可乘之机,到了屋子里面以后,两人面面相觑。

    沐芳一个鲤鱼打挺,到了前面的位置,然后看到了一个文王鼎,这铜鼎不大,沐芳掀开了盖子,不看倒罢了,一看之下立即大惊失色,果真里面都是满满当当的辰州朱砂,沐芳用手握住了一点儿。

    然后嗅一嗅,用旁边的金错刀在铜鼎上刮了一下,落下来一片白色的粉末,沐芳研磨掉,不禁再次大惊失色,“不错,这确实是砒霜,是的呢。”

    “这个呢?”长孙叙谨将旁边一个琉璃瓶拿了过来,交给了沐芳,沐芳一看这瓶子里面半透明的银白色液体,立即说道:“这就是水银,这就是了,长期服用会要命的,看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在长孙铮上位之前,先让长孙裕稀里糊涂,然后用一种恶毒的方法除了你我,至于长孙叙正完全就不是威胁,老天啊,多么可怕的阴谋。”沐芳的手瑟瑟发抖,老雷在门口晃悠了两圈以后,立即拍一拍门。

    “好了吗?上夜以后侍卫就多了,你们看过了以后早点儿出来才是啊。”一边说,一边皱眉,沐芳唯恐老雷的大嗓门让人听到了,立即点了点头出来了,过了片刻以后,两个人已经站在了月色中。

第三百八十三章 思无极

    “老雷,你想办法换了这些东西,皇上在吃砒霜,要我推断,不出半年皇上就一命呜呼了,还不知道皇上究竟已经服用了多少,现在需要让皇上固本培元,每天喝一点上用的茉莉香片就是了,熏一熏沉香屑,不可以再服用这些了。”

    “这”老雷显得很是为难,“我倒是想要阻拦皇上,不每天早上荀贵妃都会过来的,我有什么办法呢。”沐芳听到这里,立即一笑,狡黠的说道:“从明天开始,她就不会过来了,你跟着我来,我给你另外的药,记得早点儿换了。”

    “是,是。”老雷跟着沐芳去了,到了太医院中,沐芳找到了相似的东西,交给了老雷,让老雷偷偷摸摸的李代桃僵,老雷被沐芳一年前安排过来,因老雷手脚勤谨,倒也是深得龙心。

    此时此刻,老雷一看有人要暗杀皇上,更加要用连锁反应去暗害长孙叙谨与沐芳,急着就是自己,一想到这覆巢之下无完卵的事情,他就有点儿畏惧,立即按照沐芳说的去做了。

    已经是半晚上了,沐芳与长孙叙谨准备离开禁苑,在荷花池边,看到楚王居然在那里,一个人独酌,沐芳看着长孙叙谨,脚步不由自主的就朝着楚王的位置去了,长孙叙谨立即走了过来。

    “喂,回去了,做什么?”沐芳看到长孙叙谨这模样,立即用教会门口的一句话说道“你多久没有给你妈妈写信了”一边曼声说,一边举步,过不多久,人已经到了前面的位置,一股冷风吹了过来,沐芳神清气爽。

    楚王听到脚步声,立即回眸,想不到居然是沐芳与长孙叙谨过来,他的脸色红扑扑的,不知道在这里喝酒多少了,桌上还放着一枝绽放的莲花,莲叶田田,有一股淡淡的清芬吹过来,拂面而过然后莲池中一片高低起伏。

    沐芳的目光给吸引,立即走了过来,楚王就是资本主义社会中最为会享受的那一个,一边喝酒,一边凝眸看着沐芳,沐芳一笑,“父王,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身边也没有一个亲随?”

    其实,楚王的性格还是很怪癖的,一个人独来独往,醉醺醺的,还没有笼身就一股子梨花白的气味,楚王看到长孙叙谨与沐芳过来,立即挥挥手,长孙叙谨不满的皱眉坐在了旁边的位置。

    试想,一个如此要强的男人,知道自己的爹爹是如此的不济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开心的,更何况,他们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比较紧绷,楚王正要执壶,沐芳立即握住了酒壶,给三个人将酒水都斟满。

    这才一笑,说道:“父王,以后不要一个人出门,这天子脚下皇城根其实人面兽心的东西多了去了。”一边说,一边握住了酒樽,示意长孙叙谨三个人碰一杯,长孙叙谨一笑,握着酒杯的手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三个人举杯,喝一杯以后,楚王一笑,看着沐芳的脸,又看着长孙叙谨的脸,“我一个孤家寡人,从来就不妨碍任何人的利益,怎会有人伤害我,岂非是扯淡吗?”一边说,一边轻轻的笑着。

    “王爷此言差矣,您有时候一个无心的举动就会落在有心者的眼中,您并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得罪一个人,还有,现如今长孙叙谨的位置也是水涨船高,您也是肥肉啊,让人盯上了总是不好的。”

    其实,沐芳从心里面还是很可怜楚王的,楚王这一生,想要做的都壮志难酬,一般人想要的,他都不可以顺遂去完成,良久的沉默以后,楚王的目光看着旁边的长孙叙谨,点了点头。

    “喝一杯”一边说,一边将酒樽递了过来,二十年之内,楚王作为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居然与长孙叙谨见面的次数是越发的少了,以至于让长孙叙谨几乎要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经名存实亡。

    但是这杯酒还是喝过了,然后长孙叙谨一把就握住了沐芳的手腕,“走,回去。”沐芳不忍心丢下楚王一个人在这里喝酒,但是迫于淫威还是不得已举步跟着长孙叙谨到了前面的位置。

    月上中天,她看着月亮,长孙叙谨看着沐芳,“你倒是很喜父王一般?”

    “楚王一辈子并不容易,有时候夹缝中生存是那样的困难,是非经过不知难!你我应该设身处地的为楚王想一想,立场不同,有时候结果也是不同的,他并不是真的要这样子浑浑噩噩。”

    “自从我知道自己有父王开始,他就这样子,这作何解释呢?”长孙叙谨咄咄逼人,沐芳一笑,看着长孙叙谨,兴味盎然的扬眉,道:“要不是你爹很会装孙子,你早已经就完蛋了,人们都知道,这样一个没有能耐的人,儿子一定不会给人看中的,不是吗?”

    “是吗,那么说来,做缩头乌龟居然还是一个生存方式了?”沐芳立即点了点头,在沐芳见过的生存模式中,什么都有,缩头乌龟只要不做一辈子,人还是英雄。

    “你爹,不容易。”这样一说,长孙叙谨苦涩的一笑,“可容易了,从小就没有管过我,是从小!父王是什么人,你认识不过是六七年,我却认识了二十年,我比你更有发言权。”

    “养不教父之过,我看你这态度和你老爹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好像是茅坑里吗的石头,又臭又硬。”沐芳一边说,一边追了过来,长孙叙谨顿住了脚步,“你说什么呢,王妃?”

    沐芳举眸,看着前面月色中一片荒凉的位置,这里是曾经的坤宁宫,大火完毕以后,坤宁宫已经不复存在了,这里不过是一片灰烬,偶有绿色的植物生长出来,长孙叙谨的目光也是同样给吸引。

    不禁停驻在了这个位置,轻轻的吸口气,好想回想起来几年前的事情一般,他惆怅的一笑,指了指那个位置,“在那里,我们已经拜堂成亲过。”

    “是,很久了。”沐芳神往的一笑,又道:“刘皇后,我一定会给你报仇雪恨的,一定会查出来幕后黑手的,你放心好了。”一边说,一边依偎在了长孙叙谨的怀抱中,又道:“话说回来,你爹这人其实也是不容易的很。”

    “又来。”长孙叙谨推开了沐芳,沐芳一笑,“是真的不容易,明知道要做王八蛋,还要不动声色的做这么多年,是谁都崩溃了,我猜这么多年你一定他还是找人保护你的,你仔细想一想嘛。”

    “胡言乱语!”长孙叙谨皱眉,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好似记忆中有很多次都化险为夷,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经沐芳这么一分析,倒是明白过来,立即闪电一般的回眸,“你从哪里知道的?”

    “猜想!”沐芳一边说,一边又道:“你看如何呢?”其实,她又是猜想到了,自己说的是正确的,确实是正确的呢。长孙叙谨握着衣袖,手颤抖了一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思忖什么。

    良久以后,深吸一口气,看着前面的位置,苍穹下,有星星点点的光火在摇曳。

    “你知道的,男人最讨厌女人的猜想。”长孙叙谨良久以后,这才回过头,看着月色里面的沐芳,沐芳立即点头,深以为然的说道:“那是,因为女人的猜想十有**都是正确的。”

    “你!你以后多多陪一陪父王。”长孙叙谨命令一句,沐芳立即点头,“但是毕竟不同,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说你在含山县这么多年,与京城近在咫尺都不多多陪一陪父王,这时候让我去尽孝道,为何不自己去呢?”

    “你去不去?”长孙叙谨生气了,沐芳立即点头,“去,去,去,晨昏定省,让老爹知道,儿子没有儿媳好。”沐芳一笑,走了过来,猝不及防之间已经跳到了长孙叙谨的后背上,长孙叙谨一笑,背着沐芳往前走。

    “你说,刘皇后是什么人害死的,这样厉害的一个人,居然死的无声无臭?”

    “我不信,一定是有什么线索的,她这样聪明过人,不会不知道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是什么,或者是甘愿去死,或者是另有原因,不过花话说回来,对手也一定会毁尸灭迹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废墟嘛。”

    沐芳说完以后,长孙叙谨开始思忖起来,过了很久以后,好似想起来什么似的,道:“你说的也是,怪我年幼,居然没有留心最为容易看出来的线索,她不会不留下来一点儿什么的。”

    “当时皇上南巡,她一个妇道人家负责朝局,本就已经累的精疲力竭,这个节骨眼上要是有一个心腹之人用药,或者一个心腹之人变做了心腹之患,其实任何人都是防不胜防的,不是吗?”

    沐芳一分析,长孙叙谨立即明白过来,“是啊,要不是十足十的心腹之人,怎会那样容易就杀了这个英明有远见的睿智皇后呢,娘娘这一生虽然短暂的如同昙花一现,不过做出来多少丰功伟绩。”

    “奇女子就是奇女子,所以我们更应该好好的调查一下,让坏人绳之以法,这漏网之鱼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落网,但愿还活着就好。”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就是死了,我也是要抓过来挫骨扬灰的。”长孙叙谨少见的狰狞,沐芳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王爷,其实你父王,你自己应该陪着的,我毕竟还是隔着。”

    “我想静静。”长孙叙谨一说,沐芳立即就不乐意了,“静静是谁?是谁啊?”长孙叙谨立即开始解释起来,“就是想静静。”

第三百八十四章 鲜克有终

    沐芳这才一笑,“你还是很喜欢我是吗?明明喜欢我,为何每次都不好意思说呢?”

    “明明喜欢你,明明是谁呢?”长孙叙谨将一军,沐芳立即愕然,“长孙叙谨,你故意的吧。”

    “是,能耐我何?”两个人打情骂俏了会儿,去了前面的位置,吸口气的瞬间,已经除了城门,今晚天心月圆,二人都比较开心,回去了。

    到底是这月亮让楚王心情更加不少了,黑暗中有夜枭鸣叫了一声,今晚比较冷,徐耀宗路过禁庭,看到水边饮酒的楚王,立即避让了一下,朝着前面的内务府去了,这里有人已经给徐耀宗与卢氏准备了新衣服。

    徐耀宗拿着衣服回来,居然还看到他在那里饮酒,不免一笑,真是奇了怪了,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样一个父亲居然会有另外截然不同的一个儿子,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用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说,则是基因突变。

    又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样一个上梁居然还会有那样一个下梁,奇哉怪也,徐耀宗一边想着,一边到了自己的院子中,这里安安静静的,透过月洞门,凄清的月色笼罩在卢氏的身上。

    这两个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不过他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着楚王,楚王一个人买醉。且在宫闱之中,这是比较少见的。

    桌上放着一枝含苞怒放的莲,圣洁的莲花如同白玉雕琢出来一般,带着一星半点儿明亮的朝露,晶莹剔透中,衬托着明亮的月色,诡异而又凄冷,而他呢?他好像颓废的很似的。

    今晚,天气很冷。

    徐耀宗领到了狐裘以后,立即颤颤巍巍的进入了月洞门,看到花影中兀立的卢氏,不禁诧然,擦拭了一下额角因为惊讶而出现的汗珠,“你如何在这里?快走,快走,切勿惹是生非。”

    一边说,一边携手,卢氏恋恋不舍似的看着池塘边,两个人到了最前面的位置,这里相对而言比较安静,自然是的,禁苑中长年累月不来一个人,秋风呜咽将这个季节的冷意已经全部都带了过来。

    暑气消失,两个人到了前面的位置,黄色的金盏菊绽放了,脚下一片淡淡的赤金色,这时候,卢氏这才停止了脚步,回眸看着徐耀宗,“老爷,你没有发现吗?在这里我们两个人被人遗忘了啊。”

    “遗忘?此话怎讲?”其实,就连徐耀宗自己都早已经发现了,自从他们两个人给丢在了这里以后,再也没有人过来照料过他们,连换季的衣服都需要自己去领取,想要见到荀贵妃与荀祖隆也是难上加难。

    说遗忘了,其实并不为过。近日里,其实徐耀宗也是静中思动,想要做出来点儿举动,重新引起荀祖隆与荀贵妃的注意,但是不得其门而入,就连敏感而直觉又是很准确的卢氏此刻都说出来这个……

    不禁让徐耀宗凭空里生出来一种“旁观者清”的感觉,脚步往前走,在这里,他终于压低了声音,一边将重裘披在了卢氏的肩膀上,一边怯生生的打量一下周边,经左顾右盼发现并没有多余的人。

    这才苦涩的一笑,道:“这事情,老爷也是看到了,有什么办法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事情横竖还没有过去呢,等到云开雾散的时候,你我二人大概也就会离开这里了。”是安慰卢氏,其实也是安慰自己。

    人总是应该有一个信仰,才可活下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卢氏那冰凉的手握住了重裘的衣袋,这衣袋也是兔子毛裁剪出来的,徐耀宗握住了卢氏的手,凉飕飕的,不禁微微吸口气。

    “怎会这样凉?回去吧,船到桥头自然直。”语气比刚刚还要压抑,还要低沉,莫名让卢氏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惶恐,她定了定神,并没有立即走路,而是凑在了徐耀宗的耳边,说了什么。

    徐耀宗听完以后,后退了小半步,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良久以后这才正色,“这!此事……此事,稍安勿躁。”刚刚卢氏告诉了徐耀宗什么,终极成为了历史上的迷局。

    不过从徐耀宗的神色去看,多少有点儿离奇,好像听到了最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他连连后退,又像是遭遇到了电击,准备随时靠着墙壁喘息一般,卢氏步步紧逼,“目前,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吗?老爷?迟则生变啊,老爷!”

    “这,恐后患无穷啊,锦儿。”徐耀宗站立不稳,不知道卢氏究竟说了什么,让一个铁打的硬汉居然变成了一只醉猫,卢氏不过是凄凉的一笑,说道:“目前虽安全,不过也是苟且偷安,依照妾身看,早日荣归故里是正经。”

    “此事,不可为,让老爷在想一想。”他立即握住了拳头,在自己的头顶开始敲击了起来,一下一下的,卢氏走了过来,握住了徐耀宗的手,“老爷,你我永远心连心,所以锦儿这一生一世都绝对不会害你。”

    “老爷何尝不知道锦儿不会害老爷,不过此计过于铤而走险,老爷也是踟蹰不决啊。”看得出来,刚刚出了一个阴谋诡计,同样也看得出来,这阴谋诡计让徐耀宗并不敢铤而走险。

    “老爷,古语有云,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您是一个能耐人,不可以举步不前,这是一个机会啊,摆放在您与我面前的机会,现在他们飞鸟尽良弓藏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可以动用你我,难道老爷甘愿老死于林泉之下吗?”

    经过这严重的提醒,徐耀宗不得不仔细的思忖起来,过了甚久以后,终于叹了口气,“也罢,让老爷在思忖一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老爷要好好的思忖,并不要焦急。”卢氏立即握住了徐耀宗的手,两个人踩着前面一片落叶的位置往前走,越发到了甬道中,身后越是一片寒凉,万家灯火与他们两个人关系也不大。

    可以说,他们目前过的生活是囚徒一般的,是清教徒一般的,他们两个人到了院落中,连灯烛都不敢点燃,唯恐有人看到这空屋子里面有形迹可疑的人,除了地龙里面一点儿银碳用来取暖,其余的地方都一片寒凉。

    伸手,但凡是可以触碰到的东西,都是一片冷冰冰。到了屋子的尽头,两人终于停下来脚步,徐耀宗此时此刻终于下定了决心,“其实,你说得对,老爷应该想方设法了,不然总不是一辈子在这里悄然无声的。”

    “老爷要做什么,妾身无时无刻不帮助老爷,愿意做老爷的一把刀。”卢氏一边说,一边抬头,闪亮的眼瞳灼灼看着徐耀宗,这眼比天空的明月还要明亮,比一切阴沉的东西要阴沉,比一切冷厉的东西要犀利。

    “好,好,老爷没有白白疼你。”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住了。

    而禁庭中,楚王一个人还在吃酒,一边吃酒,一边吟诵古人的诗词,到底是一个人,想要喝醉却是不容易的,这就是天下最为离奇的事情之一了,人在最为想要喝醉的时候,反而老天爷将清醒留给了他。

    他的眼前好像是碧波荡漾的湖泊,好像还可以看得到一身素净白衣的女子,曼君泛舟湖上,轻轻的回眸,一娉一笑都那么的好看,脸色恰到好处有一个美丽的微笑,不过清寂的神色终究还是平淡的。

    好像没有任何的波澜一般,尤其是那双眼睛,那双明亮而又充满了诗意的眼睛,湿漉漉的,这双美好的宝光四射的眼睛,让人无意之间想起来的是荒原中觅食的麋鹿,他伸伸手,蓦地,眼前的幻象消失了。

    消失了一个一干二净,楚王吸口气,喝一口梨花白,轻轻的捶胸顿足,“为何,就不可以在一起,为何呢?”难道这女子果真就无心自己吗?他们认识已经六个月了,但是她对于自己总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

    对于她,他说过,只要可以在一起,做不做楚王妃都是无所谓的,哪怕在京中重新寻觅一个小小的庭院,此生安生度日也是好的,奈何曼君一口回绝,妾义正词严的强调,自己一生一世都为亡夫守节,并不愿意嫁人。

    其实,阮曼君何尝不知道,她毕竟还是老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应该开始注意自己身旁的每一个人了,楚王对于自己的爱,应该是什么呢?是口蜜腹剑的虚情假意,还是逢场作戏呢?

    亦或者说,是他任何一个女子都千帆过尽了,别无所求之下,不过是想要换另外的一种胃口呢?她前半生本就不幸福,更不敢让自己后半辈子也同样陷入一种痛苦之中啊,她是聪明的女人。

    一个聪明的女人就应该知道如何去保护自己,如何安全的安排自己的后半辈子,至于幸福之类的东西,这是造化是缘分,是她相信不了的,是可遇不可求的,同样也是可有可无的。对于幸福,他已经完全不敢去思忖了。

    而楚王呢,他越发觉得这女子与自己病逝的王妃是那样的相似,一个人形似也就罢了,但是,她居然与曾经的楚王妃神似,这种天人合一的相似度,让人完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是不会发生的。

    但是不会发生,就是不会发生。他为何会买醉,其实不过是为了纾解心中那愤懑与痛苦,那种求之不得的惆怅与面对现实的无力感,楚王毕竟老了,老了啊!对于楚王来说,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当是她与自己在一起。

    但是他迈出去九百九十九步,居然换不回来她的一步,一步都没有啊。他暗暗的思忖,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上中天,他这才握住了青莲,唉声叹息的去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苜蓿生涯

    楚王的变化,楚王的浑浑噩噩,长孙叙谨看在眼里,越发对楚王失望透顶。尽管沐芳时常挂在口上,楚王如何如何韬光养晦,如何如何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好父亲,但是在长孙叙谨的眼中,他其实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最近的楚王,好像神魂颠倒,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原本,应该长孙叙谨去了解一下自己的老爹,但是长孙叙谨并没有这个雅兴,只能避而远之,他们父子之间,从楚王妃逝世以后,再也没有了任何的话题。

    长孙叙谨长年累月在外面并不回来,最近倒是常常到龙庭,不过早出晚归,时常与楚王狭路相逢,长孙叙谨也不过是清冷的一笑,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让人一看就退避三舍,楚王本来还想要说什么,看到他这个模样,只好离开。

    一来二去的,楚王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空巢老人。知道长孙叙谨大婚,他庆祝完毕以后,何尝不想要长孙叙谨快点儿添丁,也要抚慰逐渐开始寂寥的难耐的一个人晚年生涯,不过到此为止,看来长孙叙谨并没有那种意思。

    长孙叙谨不是不愿意立即就生孩子,而是……这事情得看天意与缘分啊。

    “你爹,其实不容易,你只看到了他窝囊的一面,并没有看到你爹英雄的一面,要我说,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小小英雄,其实话说回来,他不过是为了保全你而已。你应该立即一个做父亲的良苦用心,不是吗?”

    沐芳开始讲大道理,但是看得出来,这道理长孙叙谨是清楚的,但是长孙叙谨不过是皮笑肉不笑的叹口气,“道理我是明白的,不过道理说来简单,其实也难啊,爹爹老了,为何还要在龙庭呢?”

    “长孙叙谨,你不会真的看不出来,你老爹之所以在这里继续做自己的缩头乌龟是为了你?”这样一提醒,长孙叙谨不但没有明白过来,还冷声一笑,“这是开玩笑,对吗?为了本王?”

    “王爷就是自视清高,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其实王爷错了,这禁庭中,自视清高的人多了去了,但是最后的结果都是什么呢,身首异处!楚王留在这里,都是有原因的,王爷,您当仔细的思忖。”

    “你还要给老爹说话吗?他能有什么原因呢,为了本王?笑话一样。”

    “是个笑话,但是一点儿都不好笑,王爷觉得有这样的父亲是辱没了自己,对吗?但是我可以告诉王爷,这父亲既然在,就要好好的陪伴一下……”

    “这是说教?”长孙叙谨看得出来,生气了。沐芳哪里敢说教,轻描淡写的叹口气,目光带着一种痛苦的神色,“怎会是说教呢,不过是为了提醒你而已,不要到了某一天后悔。”

    “本王会后悔?”难道是真的生气了?罢了,沐芳缄口不语,看着他,他也是看着沐芳,良久以后,这才自得的一笑,“本王活了这么大,从来就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事情是后悔的,你看到了?”

    “也对,王爷是什么人呢,怎会后悔呢?”沐芳深吸一口气,“我一直想要好好孝敬孝敬母亲的,但是没有那样的机会,母亲不知道过的怎么样,又不要人周济,想必度日如年吧。”

    “送点儿银子过去,你总有办法的。”长孙叙谨一边说,一边拢袖,沐芳看着长孙叙谨这样子,“都说王爷性情凉薄,其实人们看到的不过是表面而已,要是深思熟虑,定会看得清楚,王爷其实也是柔情似水之人。”

    他手中的杯子“叮”的一声落在了黄花梨的桌面上,沐芳举眸,立即看了过来,“难道,我说错了?”

    “大错特错,我可是没有人情的。”他一笑,邪佞的靠近了沐芳,“除了对你,对其余人,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言笑晏晏过,什么时候见过我说说笑笑相谈甚欢过,什么时候见过与对你一样,对他们一视同仁过?”

    “没有!”沐芳点了点头,是啊,回忆中的长孙叙谨是绝对没有那样一面的,长孙叙谨看着沐芳,轻佻的握住了沐芳的青丝,在自己的食指轻微打结,看着青丝舒展开来,这才一笑。

    “所以,我是那种冰冰冷冷的人,不是吗?”

    “是,是。”沐芳不愿意反抗,更不愿意围绕这个话题去申辩,一句话,长孙叙谨轻轻一笑,“那么,只能对你一个人好了。”沐芳再次一笑,立即转移了话题,“你说,皇上应该如何去办徐耀宗与荀祖隆?”

    “证据确凿,会一刀两断,但是目前看来,这些还不足为凭,本王已经告诉皇上,让皇上势必将徐耀宗与卢氏给抓起来,其余人等暂时倒罢了。”一边说,一边深吸一口气,看着沐芳。

    沐芳点了点头,“徐耀宗可不是坐以待毙之人,绑架龙子龙孙企图杀之后快,这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杀头的大罪,就是不敢下手于荀祖隆,杀了徐耀宗,杀鸡给猴看也是应该的。”

    “这倒是真的应该,不过听说徐耀宗已经逃之夭夭。”这一句话,原本长孙叙谨并不愿意说出来的,但还是说了出来,沐芳深吸一口气,关于徐耀宗逃走,其实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人狡狯而又刁钻,坐以待毙才是假的呢,过了不知道多久以后,沐芳这才叹口气,“朝廷总是慢人一步,他们总是捷足先登!”

    “你见过古墓吗?”他好像漫不经心的问一句,好像漫不经心的勾起来樱唇,这本就是一个漫不经心毫无意义的问句,良久以后,沐芳点了点头,说道:“见过。”

    “一般,盗墓贼总是第一个发现古墓的,等到里面的东西都搬运完毕以后,朝廷也就知道帝王陵墓被盗了,不是吗?”仔细想一想,道理是这个道理,沐芳不禁吸口气,“你说,天下之大,他应该去哪里?”

    “天下之大,海捕文书下来,无论如何都是可以将徐耀宗绳之以法的,他或者目前在前面眼皮子底下呢。”长孙叙谨就是长孙叙谨,一句话已经切中了要害,不过第二句话,要害又被丢开了。

    “我的意思是,他可能目前在京中,只有在京中,才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只有在京中,荀祖隆才可以保护他,不是吗?”一边说,一边深吸一口气,沐芳想,道理也真的就是如此。

    “那么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了?”沐芳吸口气,看着长孙叙谨。长孙叙谨点了点头,“但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终有一天他会落入这个天罗地网的,到时候新账老账一起算。”

    “有新账老账?我怎不知道?”沐芳一笑,长孙叙谨阴沉沉的站起身来,冷漠的眼瞳好像感染上了一层冰霜一样,“自然是有的,他欺负过你。”

    “也好。”沐芳与长孙叙谨讨论,但是并没有想过,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居然不要命的到了天子脚下,到了这禁庭中,还每天在长孙叙谨的眼皮子底下,这是荀贵妃的安排,也算是天衣无缝。

    就连一直以来都喜欢弄险的沐芳也想不到,居然徐耀宗在一个月之前就生活在这里了,这一日,沐芳与长孙叙谨讨论过了这个事情以后,沐芳这才想起来,要到学宫里面去。

    “学宫落成了,出去看一看。”一边说,一边从皇城出去,到了王府,学宫按照一开始的策划,修筑在这王府的对面,这里的环境得天独厚,因为沐芳现在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王妃。

    所以一切都是因地制宜,经过沐芳扬名立万以后,这些学子们从各处闻讯而来,指明了要听沐芳讲课,沐芳已成功的输送出去一批作风优良而又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人,现在这些是第二届。

    沐芳看到学子们新鲜的面孔,开开心心的笑着,旁边的许平君最近因为白珂的婚事也是愁眉不展,看得出来,白松最满意的乘龙快婿并不是许平君,而是长孙叙谨,奈何长孙叙谨名草有主。

    所以,他只好勉为其难的将女儿许配给了许平君,许平君目前作为督学,也作为主教开始帮助沐芳,沐芳从他的脸上一眼就窥探出来秘密,第二眼已经明白过来,十有**是感情问题。

    当天,两个人还算配合的不错,一言一语,一个讲授一个做师范,看到学子们一个个都目瞪口呆,过了没有多久恭叔也是过来,对于解剖学,其实恭叔还是很在行的,一边讲解,一边将青蛙与小白鼠宰掉……

    学子们哪里见过这样别开生面而又妙趣横生的课堂,一个比一个还要开心,快乐。这样寓教于乐而又因势利导的局面很快就将课堂上的东西深入人心了,沐芳一看,旗开得胜,知道今天的课堂虽然是第一节,不过还是很不错的。

    到了午后,课堂上因为增加了这遐迩闻名的长孙叙谨,学子们一个比一个兴奋,尤其是那些女子,完全不管沐芳王妃的身份,一个一个都开始往前扑,沐芳记住了甲乙丙丁四个往前冲的女子。

    当晚,这些女子就因为违法乱纪开始抄写仵作职业生涯必须要用的一个册子,册子洋洋洒洒有一百来万字,几乎可以抄到三年后,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那样兴奋的在长孙叙谨的眼前献媚与争宠了。

    当天,课业结束以后,沐芳吸口气,拉住了许平君的手,“平君,到这边,我们聊一聊,看你神不守舍的模样,不将你的心结打开,你怎么工作呢?”许平君立即跟着沐芳到了前面的位置。

第三百八十六章 风雪夜归人

    这里安安静静的,沐芳指了指前面的位置,“坐。”许平君立即落座,沐芳从许平君的神色就可以判断的出来,他生活上遇到了问题,“你我是朋友对吗?”

    许平君与沐芳自然是铁哥们,所以立即就点头,沐芳语重心长的说道:“有秘密不要一个人憋着,有什么说出来就好了。”一边说,一边和颜悦色的看着许平君,跟沐芳相处这么久……

    许平君知道,沐芳从来就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她是一个正能量满满的女子,可以在随时随地作为你生活的良师益友,从来不冷嘲热讽任何一个朋友,虽时常看起来笑口常开比较恶作剧,不过遇到了真正的大是大非往往是站立在真理的一边。

    此刻的沐芳,用这种母性关怀的目光看着他,他立即点头,将自己肚子里面的委屈说了出来,沐芳听完以后,心“咯噔”的跳动了一下。

    “听说白大人已经很多次恳求皇上,让白珂长孙叙谨的王妃,我没有亲眼目睹,一开始完全不相信,现在听你说,不相信都不可以了。”

    “白大人什么都好,唯独这一点冥顽不灵,大概做父母的都这样,毕竟他只有一个孩子就是白珂,跟着一个白手起家的书生总是不好的,我们又是仵作,这一行……”是啊,这一行虽然经过沐芳,早已经发扬光大。

    不过仔细看来,其实还是三教九流中的下九流,不是吗?沐芳也是知道,吸口气,没有说一个字,“目前,应该怎么办?你说,我听一听你的意见。”

    “我要对白珂好,一辈子!目前,我真希望有人违法乱纪,我查出来这个幕后黑手,以后我也扬名立万,他大概就不会颇有微辞了。”是好事情,不过沐芳怎么听怎么别扭,低眸看着许平君。

    “徐耀宗的事情,你知道吗?”这事情,任何人都知道了,据说寿州县的一干百姓连徐耀宗的老巢都砸了,覆巢之下无完卵,此事人人都心知肚明,许平君立即点头,沐芳说道:“这事情,我交给你,你可以办到?”

    “我尽力而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就是了。”一边说,一边握住了酒杯,这里的酒水倒也是方便,两个人举杯一饮而尽,沐芳轻微一笑,点头说道:“人是平等的,不能因为职业与金钱就去划分一个人的好与坏,能力与手腕,你不要低看了自己。”

    “风帆,要是不挂在船上就是完全无用的一块布,理想要是不付诸行动就是一团虚无的雾。”沐芳一边说,一边拍一拍他的肩膀,好像他还是情绪很低落一样,寻找徐耀宗,其实还是比较难。

    因为必须要到寿州县去,而学宫这里是不可以停的,所以他还是忧思满腹,沐芳看到这里,一直以来傻大姐的形象也是拿不出来了,拍一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很自卑?”

    “这是生平第一次自卑,以前虽不是什么状元,不过在寿州县,人人掷果盈车,其实生活也过得有滋有味,那是没有遇到你们之前。”许平君回忆起来往事,脸上一片红彤彤。

    这些,沐芳完全相信,他在寿州县的名气,几乎与沐芳一样,现在还是一样。沐芳又拍一拍许平君的肩膀,好像除了做这个动作,别的都是无济于事一样,“你说,遇到了我们之后呢?”

    “方知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生存方式,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一边说,一边回眸看和沐芳,沐芳一笑,说道:'要不要给你讲一个故事呢?”

    “夫子可以指点迷津,学生喜不自胜。”许平君为何喜欢与沐芳在一起,因为与沐芳在一起,人总是会有一种安全感,这安全感是比较深入人心的,沐芳往前走,看着旁边的一株草儿。

    说道:“你看,这个是锯齿草,这是最没有用的植被,在大自然中,其实百无一用。我记得,我们以前上学的时候,法医专业……”沐芳一边说,一边解释,“其实,就是我以前学习仵作的时候……”

    那是二十一世纪,一切与现在都不可同日而语,暗示信息时代。沐芳记得有关于第一例打开人类颅骨中蝴蝶骨的最佳方式,当时,一切的办法都用尽了,一个老师终于忍不住了,丢开了这一枚头盖骨。

    头盖骨丢开了以后,刚好落在了绿草如茵的草地上,过了许久人们都没有注意到,有一天,这人路过那一片草地,蓦地发现一直以来解不开的谜题居然让一枚青青原上草给解开了。

    “所以,这第一粒完整打开颅骨的不是手术刀,而是一枚锯齿草。”一边说,一边轻轻一笑。沐芳看到许平君若有所悟的样子,立即趁热打铁,“第二个例子,我说完以后,你就回去睡觉,慢慢的咂摸,味道就出来了。”

    “是,夫子清讲。”其实,就目前而言,许平君与沐芳在学宫中是平起平坐的,但是许平君还是克己复礼,愿意做一个无比谦虚的人,言来语去之间,沐芳又开始第二个故事

    “从前有个国家叫做苏格兰,他们的族徽是一枚蓟,”到了这里,现成的就有蓟。沐芳拔起来,看一看,丢给了旁边的许平君,又道:“两国打打仗,兵强马又壮,到了敌军快要毁灭这民族的时候,忽然有一天的夜里,敌军夜袭的军队踩到了蓟……”

    “于是一场战争,功败垂成,这是历史上具有戏剧性的一幕战斗,我不过是象牙告诉你,任何时候都不要看低了自己,知道吗?世界上万事万物存在都有存在的理由,没有垃圾,有的都是放错了地方的资源。”

    沐芳的两个故事完毕以后,许平君倒不困,沐芳自己困的不成个样子,一边吸口气,一边去了,许平君慢慢的品鉴沐芳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后,终于逐渐的明白了沐芳的意思。

    而沐芳呢,很久没有给人上课,今天折腾了一天,作息时间表暂时还调整不过来,只觉得浑身头散架一般,本来是到王府休息的,但是没有看到长孙叙谨,立即举步朝着禁庭的位置而去。

    沐芳想不到,自己居然遇到了从龙庭中出来的楚王,她原是要打招呼的,但是看到楚王行色匆匆,显然是必然行人,又是穿着一件丝毫不起眼的衣服,明白这样低调是有自己的缘故,这才没有问询。

    不过走了一会儿以后,沐芳越发想越发觉得奇怪,楚王为何到了晚上会从紫华城出来,究竟是去做什么,还让一直以来都喜欢锦衣玉服的王爷放弃了那样华丽的衣服,而穿着一件这样子普普通通的衣服。

    沐芳后退,思考了一下没有思考出来。

    再后退,跟着!管他的三七二十一。

    好在白珂最近教会了沐芳很多的功夫,这追踪与反追踪的玩意,倒是让沐芳学会了不少,一会儿以后,已经朝着楚王刚刚离开的背影而去,楚王心广体胖,原是一个膀大腰圆之人,与长孙叙谨体形不同。

    所以,走起路来比较慢,鸭行鹅步之间,沐芳早已经赶在了身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看着楚王朝着河边去了,沐芳疑惑起来,这半晚上,又不是逢年过节,他一个人朝着河边去做什么?

    蓦地想起来最近楚王时常对着一株莲花发呆,不禁开始浮想联翩,不管了,跟着再说。沐芳是比较好奇的,一个好奇的人往往也是一个谨小慎微之人,沐芳知道好奇害死的不仅仅是猫儿,所以每一步都看清楚以后才落脚,一面行差踏错。

    江湖经验虽不足,不过沐芳临敌经验还是有很多,又因为沐芳有一肚子坏水,所以什么都不怕,到了铜驼街以后,眼看着楚王站在了玉带桥上,过了大概有半盏茶的时候,从上游,一个女子泛舟湖上。

    看那女子的神色,娇怯中不乏冷漠,一种油然而生的清寂好像笼罩住了那玲珑的身躯似的,这女子显然是想不到的居然又看到了楚王,想要避让,大概也是不成了,只好强打起精神,微微一笑,“王爷,在这里等着草民吗?”

    “曼君,本王对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真是大胆而又泼辣的表白啊,沐芳看到这里脸上红扑扑的,这一点,楚王与长孙叙谨倒是比较相似的,他们敢爱敢恨,从来就不会隐瞒自己的情感。

    沐芳吸口气,目光看着楚王,也看着桥下的人,然后沐芳准备离开,原来是楚王按耐不住寂寞,有喜欢的人了,这是黄昏恋也是好事情,沐芳是最为乐见其成的,于是当里个当准备离开。

    但是沐芳好似回想起来什么,这女子的花容月貌有点儿怪异,见到楚王不是开心,而是……而是一种淡淡的排斥,看得出来,对于楚王的身份地位她还是有所忌惮的,看得出来,这女子的头上那白色的绢花不是装饰品。

    那么,沐芳停止了脚步,对不起了楚王,偷看你约会了。一边想着,一边找一个隐蔽的位置开始偷窥偷听起来,曼君轻微一笑,握着船桨,看着桥上的楚王,“我只将王爷当做红颜知己,王爷何苦来哉?”

    “本王眼里,你可不是红颜知己,本王已经想好了,你不妨也思忖一下,他终究离开了。我才是你的眼前人,与其相忘于江湖,不如相濡以沫,不是吗?”一边说,一边急切的就要择路下来。

第三百八十七章 寒枝不肯栖

    曼君的脸上神色有了微妙的变化,她嘴角的微笑是那样的好看,“王爷,请王爷待我如一般朋友就好,王爷每日都过来,就是为了见我一面吗?”

    她几乎不敢相信,已经三个月多了,不管什么情况总是会过来的,一开始不过是偶遇,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每日到了这个点儿,曼君也是整装待发,这是什么情愫,她不敢过多的去分析。

    而此刻呢,在黑暗中隐身看着这两个人的沐芳,真想要大喊一声“在一起,在一起”不过还是忍耐住了,要是将楚王黄昏恋的事情告诉长孙叙谨,不知道长孙叙谨情何以堪?沐芳想到这里,不禁眉飞色舞的一笑,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

    务必看的一清二楚,务必听得一五一十,回去以后好给长孙叙谨鹦鹉学舌……

    大概是距离产生美的缘故,就连沐芳都觉得阮曼君是一个美女,虽已经四十多岁,不过岁月再生硬也居然吞噬不了她一样,还是岁月早已经将这个失意人给忘记了,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年轻。

    两个人一个在桥上,一个在桥下,两个人无疑是巧遇。

    “曼君,本王在等你。”他迫不及待的就要表达自己的情感,她不咸不淡的一笑,漫不经心的举眸,好看在看天边的流云似的,目光沉静,有大家闺秀应该有的矜持与冷漠,也有排斥与悲凉。

    最多的还是空洞与清寂,被这样的一双美眸一看,恍惚之间,时间好似停止了一样,楚王的目光同样多情而又有神的看着她的妙目,两人的目光兜兜转转之间,他笑了,看着这女子。

    “王爷贵人多忘事吗?您是皇亲贵胄,往后还是莫要来这里的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您都不知道吗?”是训诫还是关心呢,亦或者是其余的东西,他不甚清楚,轻轻吸口气,深邃的眸子看着泛舟湖上的女子。

    此际,有微风轻抚,她脸上的颜色微微变了,神色虽不慌不忙,但是难以掩饰一片淡淡的绯红,那样的酡颜好似如饮醇酒一般,醉了,他居然看着看着也醉了,要是可以一亲芳泽,那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了。

    “本王一直以来就是闲散的王爷,久不问朝政,早已荒废,你莫非不知道吗?”楚王挑眉,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女子,她轻轻一笑,终于动容道:“几乎我要忘记了,王爷为了自保又为保全长孙叙谨,一生都不愿意出人头地。”

    “出人头地有什么好呢,这皇城里面尔虞我诈多了去了,本王倒是宁可偏安一隅的好,曼君,答应本王,嫁给本王好吗?”沐芳偷听到这里,不禁咧嘴一笑,就是啊,喜欢就要说出来。

    你要是不说,人怎么知道你喜欢她,两个人总有一个要主动一点吧,不然怎么会有故事嘛!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轻轻的侧耳继续聆听,话说月黑风高夜,听人郁郁私语也是一个享受啊。

    有风吹过,池塘上的菱莲颤抖了一下,她握着船桨的手轻轻移动了一下,破浪而来,将小舟荡漾到了前面小小的码头位置,沐芳换一个位置,继续偷窥。

    此刻,庐山真面目终于可以让沐芳看清楚了,这女子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衣服,但是很是落落大方,举止也不是一般小家碧玉似的,倒是有大家规范,一笑,说道:“夜深风露重,王爷有什么要说的,请到客舟中来。”

    “好,好,本王求之不得。”楚王一下子就到了小舟中,她盈盈一笑,看着他落在了甲板上,这才走了过来,搀扶了一下楚王,楚王一笑,到了乌篷船中,沐芳准备离开,但是居然在这里还是可以看得到。

    不,她要看一看。于是,退回来,沐芳承认,自己是很喜欢看这个场景的,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等会儿就是山盟海誓卿卿我我,多好的场景啊,沐芳往前走,找一个僻静的位置,将自己隐藏起来。

    然后妙目时不时的看着前面的位置,楚王到了小舟中,客客气气的一笑,居然局促的不知道做什么好,她举眸,伸手在水中采莲,然后将莲花轻轻的插在了一个阔口瓶中,一边慢慢的欣赏,一边轻轻的笑着。

    “先夫在世时,总之喜欢莲花,王爷认为莲花有什么好的?”

    “冰清玉洁,不蔓不枝。”楚王心头微微一痛,她总是不会忘记自己的先夫,已经死了三年了,为何还是不可以忘记呢?人不是应该早点儿从阴影中走出来,迈步进入全新的生活吗?

    “余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她说完以后,看着王爷,抚弄莲花的手指轻微颤抖了一下,语声跟着也是颤抖了一下,“王爷不以为妾与这莲花一样吗?”

    “是,同样冰清玉洁,倒是本王显得龌龊了。”他一边抬高了语声,一边握住了旁边的一壶酒,自斟自饮,她好像经历过了什么天人交战的事情似的,良久的沉默以后,终于慢慢的握住了酒樽。

    “王爷爱妾什么?妾听过一句话,叫做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王爷是因妾如同这水中的莲花一样,往往是可望而不可及,这才喜欢妾对吗?还是王爷觉得且比较有意思,可以满足王爷猎艳中从来就没有过的奇遇呢?”

    看得出来,她是生气了,尤其是对于刚刚他轻佻的那种态度,是反抗,也是反击,更多的则是疑问。楚王没有听出来里面过多的意思,倒是沐芳听出来很多东西,这些都是什么呢?

    十之**是一个女人要委身于人之前要问的问题啊,她暗暗的一笑,王爷啊王爷,你都快要成功了,不要焦急啊,慢慢往前走,今晚看起来是可以生米煮成熟饭的呢,嘿嘿嘿。

    沐芳一笑,看着前面的位置,忽然间脖颈一凉,沐芳可是完全笑不出来了,感觉身后一片冰冷,僵硬的,慢吞吞的回眸,看到站立在晚风中言笑晏晏的某人刚刚将自己的长指从她的脖颈上拿下来。

    长孙叙谨!

    “王爷,你咋来了?”她吓了一跳,原以为是什么人准备谋害自己,看到居然是自己的老公跟着自己,不由自主就想要发笑,看得出来,长孙叙谨是非常关心自己的,几乎想要与她如胶似漆,寸步不离了。

    “你可以来的地方,我也是可以来的,看什么呢,这样聚精会神,我来了许久,你还是不曾回眸?”一边说,一边吸口气。

    “看你爹爹谈恋爱,不要说,我公公还是很厉害的,你也来看一看。”一说,拉住了长孙叙谨的手,长孙叙谨可不愿意看人谈恋爱,尤其是看自己的老爹,不禁微微一哂,道:“你知道什么叫做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吗?”

    沐芳哪里知道这个啊,结果,长孙叙谨一把就锁住了沐芳的下颌,然后慢慢的亲吻了过来,沐芳推了两下,推不开,嗫嚅道:“不……不要……不要吻我……”

    “……吻我……”断断续续的声音成了这个,于是长孙叙谨吻了沐芳,沐芳瞪大了眼睛,等到吻完毕以后,气咻咻的擦拭了一下嘴角,恶狠狠的双手插腰,“讨厌,你就知道 来硬的,你好好说,没有人不会不给你的。”

    “要是爹爹有我一半的强悍,你说会不会俘获她的芳心呢?”他一笑,指了指前面的小舟,他跟着也是微微一笑,“你爹爹与你不同,我们再看一看,我说其实曼君还是喜欢你爹爹的,你相信吗?”

    “完全看不出来。”长孙叙谨一口回绝,又道:“我在书房中看到过爹爹给母后画的一张画像,这阮曼君与母后的模样很是相似。”一边说,一边凝眸看着前面的位置,是比较相似,就连那多愁善感的模样都比较近似。

    两个人继续刚刚那个话题,“本王爱你如莲一般高贵,来,与本王喝一杯。”一边说,一边举杯,她一笑,握住了酒樽,一个女子邀请一个男子到自己的小舟中,这已经是跨越似的一大步了。

    “妾没有王爷说的好。”她握住了酒樽,喝过了一杯酒以后,将酒樽放好了,又道:“王爷喜欢听琵琶吗?”他怎么有不喜欢的呢,这良辰美景要是有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的耳边弹奏自己喜欢的音乐。

    真是最美丽的享受了,她握住了凤颈琵琶,不等楚王点头,已经开始弹奏起来,是李商隐的《无题》究竟为何是“无题”还是情话实在是太多了,完全不知道如何去表达,所以只好用无题来“破题”呢。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一边吟唱,一边弹奏,一曲终了,就连偷听的沐芳不禁都要鼓掌起来,但是他毕竟是在偷听,过了片刻以后,演奏的女子已经泪流满面。

    楚王的手伸了过去,准备握住那颤抖而又冰凉的手,她不过是一笑,将凤颈琵琶丢在了 水中,楚王立即变色,“这是做什么呢?”

    “这是先夫留下来的凤颈琵琶,不如丢了吧。”一边说,一边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过了片刻以后,又道:“王爷就是单纯喜欢妾,与妾这一辈子做朋友不是很好吗?你是我的知己,我是你的红颜,不是很好吗?”

    “好,好,你说什么都好,什么都好。”他讷讷不能言,她这才一笑,擦拭掉了今晚的最后一滴泪水,“王爷,妾不配王爷,是不配。”一边说,一边深吸一口气,良久的沉默以后,他伸手。

第三百八十八章 飘渺孤鸿影

    “本王喜欢你,不允许你妄自菲薄,本王……”他为她的美色深深的折服,往前一步,伸手就要抚摸她的脸,他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了,“曼君,本王要……”阮曼君看到情况不对,连忙后退。

    “王爷,您不过是喝过了两杯酒,您不要乱来,您我君臣有别。”她瑟瑟发抖的看着他,他的眼睛深邃,她的眼睛透露一种惊恐,她瑟瑟发抖的身躯好像是风雨中的竹叶一样,长孙叙谨此刻也在看着,沐芳此刻也在看着。

    看着看着,长孙叙谨重重的一拳头砸在了旁边的树上,有银杏果噼里啪啦的从枝头落下来砸在了地上,七零八落,她看着落在地上的果子,轻轻的回眸,看着一脸愤色的长孙叙谨,“王爷,不喜欢看就不要看了。”

    “父亲总是这样,以为得到了一个人的身体就可以得到一个人的心,真是荒谬!”长孙叙谨说完以后举步去了,再也不要看,在他的心目中,父亲的形象本就不好,经过此刻以后,更加是一落千丈。

    “王爷,等着我,黑灯瞎火的,你就不怕我跌跤,哎呦……哎呦……”沐芳大惊小怪的追了过来,长孙叙谨立即顿足,慢吞吞的吸口气,“我想静静。”她看到这里,道:“谁是静静,谁是静静啊。”

    “就是静一静,我在前面等你。”说完以后径自去了,沐芳看着长孙叙谨的背影。“等你的大头鬼,你不看了,我可是要看一看的,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你老爹不就是喜欢人,这样扑倒不用拐弯抹角其实也是好的。”

    沐芳一边思忖,一边原路返回,站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继续看着,楚王并不知道沐芳在偷窥自己,此刻的楚王微微的笑着,一把就抓花蝴蝶似的抓住了这女子的手,曼君愣怔了一下。

    “王爷,您还是不要,不要这样吧,妾原以为您是正人君子这才让您上船的啊。”她立即闪避起来,但是楚王的劲头还是很大的,“本王是正人君子,你让本王抱着你,就那样抱着你,抱着就好。”

    “王爷,你要与妾形同陌路吗?”她立即闪避了一下,楚王愕然,“就是想要抱抱你,三个月了,本王无时无刻不思念你,无时无刻不思念你啊,本王就想对你好,一辈子对你一个人好。”

    “王爷,你知道过犹不及,皇城里面不是一半女子可以去的啊,您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偏偏要妾这样的,王爷,求您了饶恕了臣妾这一遭。”她一边说,一边恳求,楚王握住了她的手。

    “今天,就抱着你,往日本王会三媒六娉,到你同意为止,本王没有三妻四妾,你莫非不知道吗?”是啊,传闻中,楚王可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这是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本以为楚王怎么说也有很多女子珠围翠绕……但是……

    她也是听说过了的,但是今晚的他不对劲,好似喝醉了一眼,她挣扎不了,“王爷,容妾好好的想一想,好吗?这皇城里面勾心斗角的事情多了去了,好进去不好出来,妾仔细的考虑一下,妾……”

    “本王就想要抱抱你,没有别的要求啊。”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曼君。曼君吸口气,脸色铁青,“王爷,欲速则不达,妾恳求王爷不要有非分之想,妾要是同意了王爷,会第一时间通知王爷的,王爷!”

    曼君居然开始磕头起来,这是沐芳也想不到的情况,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很久很久以后,沐芳失落头顶的吸口气,刚刚不是应该生米煮成熟饭,但是……看得出来,这女子对于先夫也是情比金坚的。

    其实,楚王也是一个非常好的人,虽然不理朝政,但是也不乱政,什么都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这样的人,在当今的社会中是越来越少了,沐芳失落的叹口气,坐在一块石头上。

    本以为可以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模样,哪里知道居然是这样子的,她不禁吸口气,心里面无比的难过,为何到了此情此景居然阮曼君还是一丁点儿的不为所动呢,还是真的就一点儿都无心于他呢?

    “曼君,为何你不接受本王呢?”他看着阮曼君,曼君终于抬起了头,早已经泪流满面,“三年之期快到了,到了以后,妾身会给王爷一个答复的,王爷请回吧,很晚了。”她一边说,一边下逐客令。

    楚王只好叹口气,怏怏不乐的站起身来,“本王会等着你的消息,往后会每日都过来的,但愿你不要本王失望了。”一边说,一边浩然长叹,往岸上去的时候,脚趔趄了一下,几乎没有跌落在水中。

    “王爷,当心。”她立即走过来,搀扶住了他的手,倒也是奇怪,要是真的不喜欢,应该也不会那样子留神与一个人的举动,沐芳断定,其实她还是喜欢王爷的,不过可能在等着时间而已。

    女人就是女人,所谓女人心海底针,与沐芳这样子的并不多,她在阴暗处等着,楚王去了,这才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到了前面的位置,看着小舟。她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船舱以及满月在发呆。

    此刻,沐芳微微吸口气,目光看了过来,拍一拍船舱,“喂……”看着月色的女子沉吟了一下,微微讶异,“你是?”黑暗中,沐芳摇曳生姿的往前走,姐是什么人,进来就知道了。

    “不介意我进来?”她一边说,一边已经一跳,最后一个字说完人已经进入了船舱中,已经不存在“介意”与“不介意”。她得以近距离的观瞻眼前的女子,这时候更加为这女子的美丽所震慑。

    她的美是那种淡然的,优雅的,是成熟的,也是美丽的。看着看着,她也被这一股清寂给感染了,曼君倒不害怕,一笑,说道:“你是?”

    “沐芳,就是方大人,你们都知道的。”一边说,一边又道:“今天跟踪我公公,知道他过来是为了你,说说,为何不在一起呢,我看你们郎有情妾有意,为咩不在一起?”

    “方大人言重了,妾身为亡夫守志,亡夫是为了妾身亡的,您以为真的是他英年早逝吗?那一晚,您知道的,就是那一次的大雨倾盆夜晚,我们的房子塌了,他保护着我,我这才……”原来如此。

    “三年了,他希望看到你幸福,而不是落落寡合,闷闷不乐,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只不过是想要告诉你,皇城里面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子害怕,王爷也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恐怖,你进去以后就知道了,我倒是希望你可以做我的婆婆。”

    “婆婆?”她掩唇一笑,脸上终于有了不同于清寂的美丽笑容,沐芳也是一笑,“你说,你笑起来这么好看,为何还不笑口常开呢,要是他真的喜欢你,自然是希望看到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而不是这样子郁郁寡欢。”

    “你说的或者是对的,我并没有拒绝王爷,你刚刚看到了,亡夫的三周年过后,我自然会答应王爷的,这也是对于王爷的考验,不是啊?”

    “也对。”沐芳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就好,我不会告诉王爷的,晚上冷,早点儿回去,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你每天也是刻意过来等着王爷的,是吗?”

    “方大人冰雪聪明,一语破的。”她居然这样点头,沐芳一笑,“嘿,别撑着了,我就是想要看一看你们在一起呢。”一边说,一边去了。她目送沐芳离开,这才一笑,刚刚谁说不期待他抱一抱自己呢?

    但是,她还是用最矜持的态度拒绝了楚王,她看着夜色,夜色迷离好似自己的心一样,心有千千网,中有千千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长孙叙谨还在等着沐芳,两个人会和以后,长孙叙谨已经知道了沐芳去了哪里,居然连问都不问,沐芳也不说话,两个人都沉默着,从一条小路上到了官道上以后,他走了过来。

    “来。”蹲在了那里,沐芳一跃而起趴在了后背上,他背着沐芳,两个人往前走,沐芳嗅到了他脖颈处一片淡淡的清幽,“闻起来真好,想要一口一口……”

    “什么?”他打断了他,沐芳一笑。指了指前面的路径,“没事没事,就是随口一说,你说,我和你在一起了!白珂与许平君在一起了!而红袖与季慕朗在一起了,你爹爹是不是应该与阮曼君也在一起呢?”

    “我没有爹爹。”他矢口否认,沐芳觉得诧异,“你又不是孙悟空,怎么会没有爹爹呢,莫非你是从石头里面迸出来的,你爹爹这一生并不好过,为了你……你看,为了你……”沐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何,就连你都知道,他什么都没有做?”他挑眉一笑,沐芳这才道:‘至少没有给你添乱,为了保全你,他也是煞费苦心,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你我应该全力去配合,而不是落井下石。”

    “配合,配合。”长孙叙谨轻轻一笑,到了长街上,沐芳看到有这样一个人爱自己心里面温暖的很。而楚王呢,他有一辆马车,所以比较快,人已经到了京中,他们两个人反而是落后了不少。

    “长孙叙正虽然是安然无恙了,但是看目前他的模样,是做不了未来的皇上了,这案子究竟如何去了结呢,又是一个无比艰难险阻的经过了,叙正不行,长孙铮必然是取而代之,以后要是如此……”

    “不会如此的,不然你我死无葬身之地,不然将民不聊生。”

第三百八十九章 寂寞冷沙洲

    他一边说,一边吸口气,良久的沉默以后,沐芳这才说道:“我帮你?好吗?”

    “帮我,如何帮我,帮我做什么呢?”他看着前面的位置,吁气。沐芳笑着说道:‘帮你成为天下之主,你看如何呢?”

    “一言为定吗?”

    “一言为定。”

    “真的吗?”

    “比珍珠都真。”沐芳信誓旦旦的点头以后,长孙叙谨这才一笑,朝着龙庭的方向去了。走了会儿以后,沐芳说道:“你放我下来,还远着呢,这样子背着会累死你的。”

    “不会,背着你,我感觉自己很开心。”他一边说,一边笑着,沐芳道:“都累成狗了,还开心吗?”

    “你就是喜欢在嘴上占便宜,骂我很好吗?”他顿了顿,又道:“要骂就骂吧,打是情骂是爱,你总是与众不同。”沐芳听到这里,倒是无言以对。

    楚王虽饮酒不多,不过对于一个不常饮酒的人而言,刚刚的两杯酒还是过量了,他向来是那种非常有节制的人,但是偏偏今天就喝多了,本来也还罢了,在这样的马车中颠簸往来,过不多久以后,终于头晕眼花,几乎不曾呕吐出来。

    喝酒原是如此,一般刚刚下肚,并不会有什么感觉,过会儿以后酒劲就会上来的,车子走了很久这才到了紫华城,楚王只觉得眼冒金星,几个内侍监看到王爷这样狼狈周章的从马车上下来,立即一拥而上,搀的搀,拖的拖,拉的拉,拽的拽。

    “王爷,王爷,你醒醒,地上凉。”内侍监们束手无策,楚王被唤醒,眼前还是一片金星,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前面的位置,楚王不愿惊动过多的人,到了禁苑以后,吩咐人给自己送醒酒汤过来。

    内侍监立即去了,楚王虽在臣僚中关系不好,但是楚王对这些内侍监还是很和蔼可亲的,以至于皇城里面一大半的下人对于楚王都是很有好感,内侍监去准备醒酒汤了,他一个人放慢了脚步朝着前面的而去。

    翻月湖中一片波光荡漾,有风吹过,好像摇碎了一大片星河斑斓的夜空似的,星星点点中,波光云影好似都在荡漾似的,楚王看着夜幕,又看一看水波,随之看着水中的莲花,好像耳边还是曼君吟哦出来的《爱莲说》似的。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他一边吟诵,一边到了九曲回廊的位置,这里阴森森的,几乎好似荒郊野岭一般,这里距离烧毁的坤宁宫也并不远。

    自从刘皇后的坤宁宫给烧毁,至今已经二十一年,皇城里面百废俱兴,唯独这里一片长林丰草的萧条,楚王举目看着旁边的一片废墟,不禁后背发冷,找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轻轻的回忆起来。

    刘皇后在的时候,朝纲并没有如同现在一样,那时候他也是有什么就敢说什么,自从刘皇后葬身火海以后,这皇城里面立即走马换将,其快的速度就像是狂风扫落叶一样,很多老臣都获罪了。

    因此上,他只好扮演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其实,他这么多年也是想要查一查有关于刘皇后的事情,一个如此谨小慎微的人,不会说举火不慎就自食恶果的,她不是那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人,不是!

    楚王胡思乱想了一阵,又看着水边的莲花,月色笼罩下的莲花好像比白日里还要好看一样,朦朦胧胧的,给人一种形容不出来的美好,他的手伸出来,握着太液池的水,一边赏玩手中的明月一边脑子里面精彩丰呈的思索着什么。

    究竟,曼君对于自己是不是拒绝,还是她并没有拒绝呢?他左思右想,居然完全不知道究竟这女人是什么意思,他看着水面,伸手想要将最靠近自己的一株白色莲花给摘下来,身体弓成了虾子的模样。

    不过还是不能触碰到花瓣,脚下柔波中,此刻倒影出来另外一个人修罗一样的脸,这人好像幽灵一样,在暗中已经看着他很久很久了,此际,左顾右盼了会儿,周边都没有人,这才一步一步的到了楚王的身后。

    翻月湖,引太液池中水,静水深流,这里的水是很深的,时常有宫女与妃嫔“不慎”落入水中丧命的,这幽灵一般的人嘴角立即有了一个桀桀怪笑,到了前面的位置,楚王还没有听到脚步声。

    他终于再也按耐不住,伸手,一把就狠狠的推在了楚王的后背上,“噗通”一声,楚王的酒也醒了,但是太液池的水是很深很深的,就是一般没有喝醉酒的人也要注意,现在喝醉了手软脚软,他根本就不可能上岸。

    “救……命……”之声不绝如缕,这人唯恐有人听到了闻讯赶过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立即握住了旁边的船桨,狠狠的将楚王的头击打了一下,楚王抽搐起来,在水中疯狂的旋转,身体好似陀螺一样。

    一股巨大的力量好像会发射一样,他的身体在水中居然弹跳了起来,那双布满了污泥的手抓了过来,这岸上的人显然想不到一个人居然会有这样的爆发力,一下子呆愣住了,“是你……”

    这是楚王最后说出口的两个字,说完以后,他的手降落了下来,人渐渐的沉入了水中,这行凶的人这才一笑,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船桨放好了,看着左右无人,猫腰进入了一个走廊,三下两下人已经消失了一个无影无踪。

    过了没有半柱香的时候,前院的人也是将醒酒汤做好了,几个内侍监挑灯到了后面翻月湖的位置,水亭中空无一人,这些内侍监因是夜里,又不敢高声叫嚷,只能兵分几路开始寻找起来。

    过了很久以后,都没有找到,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会儿,“王爷不知道在哪里,我这里没有。”

    “我这条道上也是没有,要不在外苑再去找一找?”几个人交流起来,要是他们看一看水中,或者就会有线索,这里就是刚刚的凶案现场,楚王因为挣扎,这周边的菱莲与污泥也是弄得一团糟。

    只可惜黑灯瞎火中,人们完全看不清楚,几个内侍监在这里交流完毕以后,一个个都朝着前面的位置去了。

    此刻,沐芳与长孙叙谨也是回来,看到这些个内侍监与宫女一前一后的在找什么东西,不禁一笑,“这些家伙后半晚上不好好值夜,看起来是抓萤火虫,虫儿飞,虫儿飞,长孙叙谨我也要去找。”

    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两个内侍监看到他们回来,立即过来了,行礼完毕以后,长孙叙谨指了指凌乱的人影以及杂沓流窜的宫灯,说道:“这是在抓什么呢?”这内侍监有苦说不出,“在找……找……找楚王。”

    “父王?”明显,长孙叙谨不欢喜了,一片可怖的静默笼罩在几个人之间,“父王如何了?”

    内侍监也是口齿伶俐立即将楚王归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他听过了以后,冷冷的一笑,轻蔑的说道:“惊动这么多人吗?他或者早已经去睡觉了。”

    “王爷回来好像中酒的模样,王爷到底在奴才们之间还是很有威信的,奴才们好歹找一找,万一王爷有个什么闪失,这让奴才们可如何是好啊。”

    “你烦心,就是你有什么闪失,他也是不会的。”长孙叙谨冷冷的说完以后,挥了挥手,这几个内侍监各自去了,然后长孙叙谨这才踱步到了沐芳的身旁,沐芳拢住了衣袖,将粉拳拿出来。

    “你说,哪一个里面有金龟子,哪一个里面有萤火虫?”一边说,一边将拳头递了过来,长孙叙谨踟蹰了一下,“你以前很不喜欢玩的,现在倒是很会玩了。”

    “享受生命,享受生活,不是吗?”一边说,一边将左手打开,里面的荧火中立即飞出来,他看着看着,不禁一笑,说道:“右手里面就是金龟子了。”一边说,一边握住了没吃饭的右手。

    沐芳将右手里面的金龟子丢开,金龟子飞起来,长孙叙谨这才一笑,“回去休息了。”沐芳无可奈何,只好跟着长孙叙谨到了后院的偏殿中去休息,这一路走过来,内侍监与宫人们更多了。

    “找什么呢?”沐芳拦住了一个行色匆匆的女子,这女子举着缥缈的宫灯在周边到处看着,听到沐芳问询,立即跪在了那里,“楚王不在前院,奴婢想着应该在后院,这就过来找一找,但是后院居然也是没有。”

    楚王到底还是回来了,既然是回来了,自然是去休息了,沐芳一笑,正要说话,长孙叙谨道:“不需要太多人去找,这样成何体统呢,让一半人去找就是了,另一半人各司其职,上头是灯下头是火,不要因小失大。”

    “这,”显然,这宫人是比较惶恐的,咬了咬嘴唇以后,点头,“王爷说的是,奴婢告退了。”

    “难为爹爹一生居然也有朋友,这些倒是做了一个周全。”长孙叙谨的话语不无嘲讽,两人往前走,很快的,这些人上夜的继续去上夜,找的人也是继续找起来,到了前面的位置,沐芳忽然间回头。

    “长孙叙谨,我的眼皮在跳,我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沐芳倒从来不迷信,不过还是觉得心慌意乱,刚刚那些惶恐的奴婢们来来往往,显然已经将应该找的位置都找过了,看起来楚王是回来以后就不知所踪了。

    这是奇怪的事情。

    长孙叙谨不过是一笑,“能有什么事情呢?回去睡觉了。”

第三百九十章 溺水

    “不,不,有什么事情,长孙叙谨,你相信我。”她不愿意走了,坐在了前面的位置,他也坐在了美人靠的旁边,目光清幽的看着湖面,有微风吹了过来,一片清芬的气息。

    风荷正举,虽时令已经到了晚秋,不过菱莲也有部分含苞待放,也有部分已经开到了强弩之末,更有部分已经凋零,沐芳的心跳加速,不知道为何,一种不好的预感阴翳住了自己,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好似一只小兽咬住了自己似的。

    她的预感相当的准确,准确的令人咋舌,今次,不会有准确了吧?她并不敢说,焦躁的站起身来,轻轻拂袖,目光扫视了一圈周边,越过了一片波光荡漾中的湖面,越过了水中的莲蓬与渔舟,也越过了高峻而又辉煌的城楼。

    今晚的月色是那样的凄凉,被高低错落犬牙交错的女墙一切割,更加显得支离破碎,有一种几乎带着绝望的痛苦美感,沐芳吸一口气,踱步起来,长孙叙谨眉宇微微高挑,同样是站起身来。

    “回去了,能有什么事情呢?他那样大的一个人,不会有事的。”一边说,一边握住了没吃饭的手,她的手冰凉,好似从水中打捞起来的一块浮冰一样。

    “不,不。”沐芳摆摆手,“我有一种预感,不好的预感,不好……”他的嘴唇轻微颤抖起来,长孙叙谨看着沐芳,一笑,“我也有一种预感,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饶有兴味的样子。

    沐芳看到长孙叙谨与自己“心有戚戚”不禁握住了长孙叙谨的手,“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应该回去睡觉了,不然你会伤风咳嗽的。”这就是长孙叙谨所谓“不好的预感”沐芳听到这里,啼笑皆非,良久以后,只能安慰自己“好事多往坏处想,坏事多往好处想”这才勉勉强强说服了自己。

    “公公今晚回来太晚了,要是有心人要伤害他,这倒是给了人家一个可乘之机。”一边走,沐芳一边阐述自己的道理,长孙叙谨一笑,“有心人吗?哪里有有心人伤害他呢?再说了,伤害他有什么目的呢?”

    “断其千根发,不如伤其一指,公公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是在你我这里却是举足轻重,不是吗?长孙叙谨?”沐芳提高了声音,长孙叙谨吸口气,不知作何回答,两个人不紧不慢的走着。

    好不容易这才到了屋子里面,偏气温开始降下来,这禁苑又是重重复重重,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尽头的屋子,他将自己的外衣脱掉,盖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到了一个寒噤。

    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真是让沐芳难以忘怀,一直以来沐芳的直觉是那样的准确,准确到了变态的神色,两个人往前走,到了房子以后,她这才惴惴不安的去休息了,一路上长孙叙谨话不多。

    但是每一个字每一个句子都发自肺腑,他清楚,万分清楚,沐芳心里面担忧的事情是什么,但愿没有人真的伤害楚王,毕竟楚王在外人的眼前表现出来的是那样衣服窝囊废的模样。

    “我知道,休息吧。”他生硬的说道,沐芳知道,他并不愿意谈太多,无可奈何中,只能点头去休息了,然而这一晚上总是睡不着,到了约略三更天的时候,皇城里面一片闹嚷嚷起来。

    这边厢,有人惶急的过来拍门,沐芳知道大事不好,立即披衣而起,夜凉如水,猝不及防中,好似有人当头泼了一身的水似的,他不寒而栗,侍卫从门外进来,当先带头的是老雷与兰儿。

    兰儿过来给沐芳着衣,老雷头也不敢抬,“王爷,王妃,楚王失足溺水,属下无能,好不容易这才找到王爷的尸身。”这是沐芳怎么都想不到的,她讶然,一边手忙脚乱的系扣子,一边看着跪在那里的老雷。

    “父王怎会失足落水,定是被人所害!”长孙叙谨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可能是过于仓促了居然一个趔趄,跌倒在了那里,老雷做事情向来是比较谨小慎微的,他说没救了,那绝对是没救了的。

    他说是“溺水”就绝对是“溺水”,这消息让长孙叙谨实在是接受不了,子欲养而亲不待,树欲静而风不止。沐芳看到长孙叙谨跌倒在那里,立即往前走,搀扶住了长孙叙谨,“王爷,去看看。”

    “他怎会溺水?”长孙叙谨似乎很费解。就连沐芳都百思不得其解,虽说他喝酒了,但是楚王哪里有一天不是浑浑噩噩的,失足落水的事情发生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也绝对不会发生在楚王的身上。

    但实实在在的,就发生在了楚王的身上。长孙叙谨被从地上拉起来,额头青筋暴凸,手指剧烈的颤抖,一叠声的让人伺候,过来两个惊慌失措的丫头,一左一右的搀扶起来,他哪里知道,自己口口声声不喜欢的父亲终于死了,他心头是那样的难过。

    沐芳看到长孙叙谨是这模样,心头也是微微一痛,几个人带着两人往前走,缥缈的朱红色宫灯将周边照射的一片莹莹烁烁的,两个人往前走,黑暗逐渐的给驱散开,沐芳唯恐手忙脚乱中,有人将现场票坏了。

    首先,她第一个不愿意去相信失足落水,其次,沐芳觉得这事情的可能性不大。他这样一个处于恋爱中的人,在没有追到曼君的时候怎会不小心自己呢,但是偏偏就没有小心自己。

    跌倒在了水中以后,再也爬不起来,她往前走,并没有理会身后的长孙叙谨。长孙叙谨就像是被抽了龙筋的龙一样,徒劳的缓慢的在身后往前走,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终于沐芳还是先一步到了现场。

    有微风吹了过来,沐芳站在这个位置,看到廊桥上已经将死者给打捞了起来,沐芳转过头寻觅老雷,老雷知道沐芳要问什么,立即说道:“是属下的人打捞起来的,断不会错,这里是死水,所谓死水微澜……”

    “你的意思,我清楚,就是说在这里落水的?”她狐疑的看着,然后往前走,楚王胡努什都湿漉漉的,身上有一些水草之类的东西花花绿绿的,老雷立即就走了过来,点了点头,“这里的水并不流动,所以这里就是落水的位置。”

    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栏杆的位置,沐芳微微沉思了一下,伸手,旁边的小丫头立即走了过来,给沐芳戴上了一副白色的薄纱手套,沐芳往前走,看着老雷,“此事蹊跷得很,帮我移动尸身。”

    “是,是。”往前走,老雷立即帮助沐芳将楚王的尸体给平平放在了那里,身体平放以后,沐芳又一次伸手,“镊子。银针。”两样东西分毫不差的递了过来,沐芳此刻一拳头轻轻的搭在了下颌骨的位置。

    楚王立即张开嘴,沐芳让人捧过来灯烛看着,微光中,沐芳看到他的嘴巴里面并没有淤泥与水草,不禁疑惑起来,又用棉花在他的鼻孔中试了试,奇怪的是就连鼻孔中都没有淤泥。

    沐芳握住了银针,在他的咽喉位置插入,过了片刻以后,准备看一看颜色,颜色正常。说明什么呢,沐芳看了看楚王的手,他的手痛苦的蜷缩在一起,握成了两个拳头,显然是经过了痛苦的挣扎。

    究竟是什么情况呢,一般人溺水以后,绝对会在惊惶中吞咽下不少的水中东西,尤其是鼻孔中,必然是有很多的淤泥,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沐芳抬头在周边扫视了一圈以后,疑惑的眸子落了过来。

    “父亲,父亲……”长孙叙谨这才姗姗来迟,对于楚王的离奇死亡,他更多的不是刨根问底而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愧疚,他的目光在楚王的身上梭巡了很久很久,这才深吸一口气,“父亲,您怎会失足落水,此事孩儿定会查一个水落石出。”

    一边说,一边握住了楚王的手,楚王抱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但是面上还是那样的痛苦,沐芳看着这一张痛苦的脸,不禁也是疑惑起来,不是这样子死的,那么会不会是……

    “王爷,老王爷死的有蹊跷,但凡是溺水之人,鼻孔与口腔中势必有很多很多的污泥,王爷的鼻孔中并没有,也不是中毒,依照这个推断,说明……”

    “他在岸上已经遭遇到了重创,以至于闭塞了呼吸,等到恢复过来以后,想要上岸已经迟了,于是……”这就是沐芳的推断了,沐芳知道长孙叙谨急怒攻心,她立即挥了挥手,“尸身暂时不要动,扶着王爷在那里休息。”

    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立即有女子过来,搀扶长孙叙谨离开这里,长孙叙谨是何等样明白的一个人,他一旦是知道这死亡非正常死亡,必然会刨根问底的,人死不能复生,他很快就消化了这个讯息。

    长孙叙谨并不准备打搅沐芳,看着兰儿去伺候长孙叙谨以后,沐芳继续看着尸身,旁边有很多内侍监都过俩,七嘴八舌的开始说起来,沐芳问道:“你们最后一次看到王爷是在什么时候?”

    人们面面相觑,过了片刻以后,推出来一个长随,这长随是紫华城里面关门闭户的,也叫做黄门官,这黄门官往前走,看着沐芳,打躬作揖以后,说道:“老奴是最后一个看到他的。”

    “是什么时候?”沐芳焦急的问一句,又怕这个老成持重的人扯谎,目光冷冷的扫视着这个人,沐芳现在不是沐芳,现在是铁面无私的“方大人”是“方仵作”。

第三百九十一章 宫中多变

    她这样冷漠而又凄清的目光让人一看,顿时觉得从头凉到脚。

    “是一更天。”这老头子的话语很是简短,沐芳点了点头,微微凝眸看着前面的位置,道:“一更天,你肯定吗?”这老头子立即点头,指了指城门,说道:“老奴负责的是各处门的关闭与开启,一更天关门,五更天开门。”

    “好,知道了,退下。”沐芳问过了以后,瞥了一眼远处的长孙叙谨,长孙叙谨正襟危坐,看着脚下的位置,他看着这个位置,他们两个人可也是在这里安安静静的聊了很久呢,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

    不,不,越发想越发是让人觉得好像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楚王不是刚刚死亡的,不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沐芳往前走,低眉看着楚王的尸身,一边活动了一下他僵硬的手臂,她前世是法医,对于死亡鉴定还是准确的,可以肯定,死亡不会超过晚上七点。

    沐芳吸口气,试探了一下楚王冰凉的尸身,陷入了沉思中。

    这事情,倒也是很快,皇城里面立即敲击起来云板,对于一个王爷死亡,其实还是满重视的,澹泊敬诚殿的长孙裕内侍让门外的云板声给警醒,立即更衣,“是什么事情呢?”云板敲响,这分明是死了人了。

    还是次天子一等的,长孙裕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楚王,而是长孙叙正,他现在才是唯一的一个王储啊,这内侍监立即走了过来,将事情说了,长孙裕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不过还是浩然长叹。

    “想不到居然是王弟,居然是王弟啊,唯一一个老王爷今日弃朕而去,朕心如刀绞。”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但是脚下一个趔趄,几乎要跌倒,这内侍监看到这里,立即让人将旁边的一个药碗拿了过来。

    “皇上,喝一口参汤,晚上气血两亏,您要当心自己个儿的身体,务必不可过劳,不可伤心,节哀顺变,这也是王爷的劫数啊。”这内侍监倒是很会说话的模样,这内侍监也是老雷非攻院的人。

    他哪里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情,这哪里是什么参汤啊,原是荀贵妃让人提炼出来的水银罢了,长孙裕喝过了以后,立即让人去准备肩舆,一时半会,已经到了。

    此刻,在昭阳殿的荀贵妃也是知道了消息,看到宫人往来,不免嗔怨,“不过死了一条狗罢了,值得什么,大惊小怪!”冷冷的挑眉,丫头们立即走了过来,“娘娘,是楚王,是楚王啊。”

    “你且过来,是什么失足落水,我竟不知!一个大好的人,怎会知足落水呢?你好好去打听打听,本宫等会儿立即过去。”一边说,一边挥手,身旁的女子含笑立即去了,另一个女子也是伺候了过来。

    刺了,长孙铮也是清醒了过来,束发完毕以后,立即到了荀贵妃这里,看到母亲这样模样,不禁靠近了母亲,幽微的一笑,“母后,此事是什么意思呢?”荀贵妃看到长孙铮问自己,不禁微微挑着眉宇。

    “母后说母后不清楚,铮儿相信吗?”长孙铮满以为这事情是母后策划出来的,但是从母后的脸色看,好像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大惊失色,压低了声音,“非母后,是什么人?”

    荀贵妃面色并不好看,“按照你说,舍我其谁呢?他莫非自己就不会真正的知足落水吗?皇城里面平静了这么久,有点儿事情也是应该的,铮儿,你过于惫懒,先如今你父皇眼看就不行了,还不表现出来你的能力,以后这江山……”

    “不是母后说了易主就易主的,你可明白?”荀贵妃一边说,一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头角的玲珑步摇晃动了一下,他轻微吸口气,目光带着一股冷厉与寒凉,压了压,这步摇没入了青丝里面。

    荀贵妃这才吸口气,说道:“你我应该去看一看的,铮儿,好歹王爷是你的叔父,你怎么在这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儿都不悲伤呢?”荀贵妃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她嫣然一笑,回眸的时候眼睛里面已经是水汪汪的。

    与刚刚的神色简直是判若两人,荀贵妃深吸一口气,悲痛的说道:“王弟去了,本宫心里面也是无比的悲痛,铮儿,务必帮助长孙叙谨料理王爷身后事,还不快去吗?”经过提醒以后,长孙铮立即举步去了。

    看到母后哭的肝肠寸断的模样,他一个大老爷们出门以后,居然也呜呜咽咽起来,哭泣声让周边的树木都颤抖了起来,过了没有多久,荀祖隆也是到了荀贵妃这里,看到荀贵妃哭的肝肠寸断。

    不禁也是大放悲声,好像死了自己的老爹一样,“阿妹,现在当如何?”

    “此事不是哥哥做出来的吗?何苦问我这局外人?”她一边哭,一边含笑看着他,这以一哭一笑的神色真是无比的狰狞人,让人是那样的恐惧,带着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寒凉,荀祖隆微微愕然。

    “阿妹,不是你吗?”荀祖隆一开始还以为是荀贵妃做出来的,是以先不去那里,而是先过来看一看荀贵妃的神色,哪里知道荀贵妃一脸的刚毅木讷,立即就摇头。看到这里,两个人也是完全不哭了。

    “不是你,也不是我,那么究竟是什么人呢?”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看着前面的位置,荀贵妃也完全不知道了,此刻,两个人结伴准备到那里去看一看。

    等到他们去了那里以后,沐芳已经让人将楚王的外套给脱掉了,沐芳观察了一下,这一副里面虽然是湿漉漉的,不过也没有任何水草与污泥,可以从这两点看出来,楚王没有在水中挣扎多久。

    一定是在岸上遭遇到了重击,导致一口气吸不上来,这才开始闭气的,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也是完全不清楚了,沐芳看着尸身,看着看着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这才站起身来,将衣服放在了周边的位置。

    “王弟……王弟……你怎会有这弃世的糊涂心思,王弟啊,朕来迟了。”长孙裕哭着就过来了,脚下趔趄,倒是让沐芳没有看出来,他出门之前吃吃了水银这一类可以让人兴奋的东西。

    紧接着,来的人自然是荀贵妃与荀祖隆,还有朝中的重要人物,这些人将楚王的尸身都团团围住了,沐芳从荀贵妃的脸上看出来一种狐媚的悲戚,那美丽的眼睛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微微闪烁了一下.

    而紧接着,有一种痛苦的神色逐渐的氤氲在了荀贵妃的眼底,看起来,她倒是兔死狐悲了,这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模样,沐芳并不愿意去看,她的目光看着身旁的荀祖隆,荀祖隆莹莹啜泣,看得出来,悲伤的过分夸张了。

    长孙福抚尸痛哭,一会儿以后,涕泪满腮,沐芳看了一眼身旁的老雷,老雷立即过去,将长孙裕给搀扶了起来,“皇上龙体要的紧,看得出来王爷去的安详,并没有受罪太多,您当节哀顺变啊,皇上。”

    长孙裕擦拭了一眼角的泪水,沐芳这才走了过来,长孙叙谨也是走了过来,“皇上,此事有儿臣料理就好,父王的死有蹊跷,儿臣需要谨慎小心,请王叔回去休息,天亮以后,在请过来吧。”

    “哎,王弟怎会溺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大概是喝酒太多了的缘故,朕身体是每况愈下了,你们好好的查一查,务必让这事情水落石出,也好让王弟含笑九泉啊。”长孙裕一边说,一边去了。

    沐芳点了点头,等到长孙裕去了以后,沐芳这才到了荀祖隆的身旁,“本妃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一问荀相。”沐芳这样一说,荀祖隆微微颤抖了一下,看着沐芳。

    “请荀相擦拭一下鳄鱼眼泪,我们借一步说话。”沐芳一边说,一边扯开步子就要走,此刻,荀相微微冷笑,“也不必,看的出来,你是怀疑我?我行的端坐的正,怎会做这样害人害己的事情,再说了,就算是杀人,我怎会杀一个百无一用之人呢?”

    长孙叙谨听到这“百无一用”四个字,拳头不禁握住了,沐芳唯恐节外生枝,立即让兰儿将他拉走了,这才回眸看着荀祖隆,“既然不是您所为,您不用急着申辩,本妃不过是想要问问你,今晚一更天,您在做什么呢?”

    “你莫非不知,本相不如你们,不可以在这皇城中留宿?你应该也知道,我的敌人是谁,怎会杀这样一个孬种呢,大概是王爷自己失足落水罢了,你何苦把这屎盆子往我的头上扣呢。”荀祖隆一边说,一边吸口气。

    过了一会儿以后,沐芳一笑,握住了荀祖隆的手,“荀相做事情往往是不拘一格的,既然已经不拘一格,所以不容本妃不去胡思乱想,本妃疑心病比较重,暂时问到这里也就罢了。”

    “那么不是荀相,就另有其人了,您觉得他不过是喝过两杯酒,就落入了池塘中,此事正常吗?”

    “不正常!”荀祖隆冷笑,“依照本相看,是一丁点儿都不正常啊,所以本相也在思忖,这不正常的事情后面有什么波谲云诡,既是王妃想要查一查,依照本相看,这倒是要好好的查一个水落石出的。”

    “会的,本妃从来就没有失手过。”沐芳冷冷的回头,到了荀贵妃的身旁,问道:“这是娘娘做的好事情吗?”一般,沐芳是绝对不会这样子武断的,她知道荀贵妃是一个比较很会武装的人。

第三百九十二章 以观后效

    只有出其不意的问一句,才可以看出来他的神色究竟是什么样的,荀贵妃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沐芳,道:“你以为是本宫动手吗?本宫也是疑惑不解呢,这事情,既是你要查,本宫全力配合你就是,至于栽赃与污蔑的事情,你还是省省吧。”

    沐芳很会察言观色,在她那张脸上确实没有看出来有什么怪异,挑眉吸口气,一笑,说道:“我说了什么吗?什么都没有说,你既然没有做贼,何苦来哉,这般的心虚呢?”荀贵妃听到这里,冷冷的皱眉。

    “沐芳,你不要太过分,凡事需要证据。”

    “毁尸灭迹倒是不错,只可惜这太液池中的王八不多,并没有立即将他吃了,尸体在这里,我很快就会证明给您看,他是让人给害死的,不是您,这皇城里面好似可以靠近这里,安插亲信的人并不多。”

    “是不多,但是你还是可以将大内的人都换成是自己的亲信,难道你的人就没有发现什么吗?你要是栽赃污蔑本宫,本宫这里不会轻纵了你,本宫累了,不想要在这里与你做口舌之争,本宫去了。”

    荀贵妃来得快,去的也快,本就是过来在长孙裕眼前演戏的,既然已经演戏完毕,何不溜之大吉呢?看到荀贵妃嚣张的要离开,沐芳往前一步,拉住了荀贵妃的手,“娘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之人,这事情本妃会好好的查一查,娘娘知道谋害亲王的罪过吗?”

    “株连九族的大罪,本妃会为了一个窝囊废株连九族,沐芳啊沐芳,你过于天真了还是过于愚蠢呢?”荀贵妃提高了声音,沐芳不过是一笑,“娘娘不要激动,人在做,天在看,这可不是天灾,是**呢。”

    “本宫不管你什么天灾**,本宫只要看结果,本宫还是那一句话,本宫会全力的配合你,到时候你要是栽赃陷害本宫,本宫绝对不会饶恕了你。”

    “娘娘也知道,这是需要证据的,只要不是娘娘做出来的,就是想要栽赃陷害,不也是没有办法,只要是娘娘您做出来的,用得着本妃去栽赃陷害吗?”沐芳一边说,一边冷冷的一笑。

    “伶牙俐齿!”荀贵妃的声音冷淡,回眸嫣然一笑,“本宫去了,但愿你可以旗开得胜,王妃!”声音冷冷的,沐芳看着荀贵妃与荀祖隆去了,不禁也是低眉沉思起来,过了片刻以后,到了长孙叙谨的身旁。

    “依照我看,这事情与她们的关系不大。”虽刚刚长孙叙谨一个字都没有说,不过他的眼睛并没有停止看,耳并没有停止听,从片言只语中,不难看出来这些事情的,长孙叙谨的目光看着荀贵妃离开的背影

    握住了沐芳的手,“看起来果真不是他们,但是父王溺水,此事果真让人百思不解!”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刚刚急怒攻心,也没有来得及去看一看这尸身,现在往前走,仔细就着明亮的月色一看。

    果真与沐芳描述的一模一样,不见一星半点儿的污泥,沐芳蹲在了那里,说道:“王爷还看出来什么呢?”长孙叙谨看了看,尸体已经开始僵硬起来,因为浸泡的时间不长,倒没有浮肿起来。

    “只能一点一点去排查了。”长孙叙谨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他实在是不忍心看这尸体了,沐芳立即扳正了他的脸,“此事,交给臣妾去做,必然是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好吗,王爷?”长孙叙谨点了点头。

    “我定会好好的查一下,这事情蹊跷的厉害呢。”沐芳一边说,一边搀扶起来长孙叙谨,这灭顶之灾,是可以毁灭一个人的,长孙叙谨吸口气,跟着兰儿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他陷入了沉思。

    时不时的看着脚下的方寸之地,沐芳看着长孙叙谨那形与神俱灭的神色,不禁微微的吸口气,长孙叙谨啊长孙叙谨,人死不能复生,但愿您不要过于伤心了才好。

    上夜的丫头与宫人还有内侍监,沐芳在最快的时间里面都找到了,连时间点都卡住了,但是这些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甚至于荀贵妃与荀祖隆身旁的丫头子都有不在场的证明,沐芳疑惑的挥挥手,这些人去了。

    而老雷也是完全明白,事情已经发生了,当好好的安排料理后事,立即走过来请示沐芳的意思,“皇上的意思,让今晚就大敛。让属下过来问一问王妃的意思?”沐芳看着楚王的尸体。

    良久良久以后,终于吸口气,说道:“不,不要乱动,我有一个办法,可以看出来他究竟是怎么样‘失足落水’的。”沐芳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在几个人的帮助下,将楚王的衣服整个脱掉了。

    还有一件里衣,沐芳点了点头,大敛的人立即过来走着哀乐将楚王给抬走了,沐芳将楚王的玉带拿了过来,交给了长孙叙谨,“留一个念想,这是他的随身之物。”一边说,一边握住了这玉带。

    长孙叙谨看着玉带,深深吸口气,这一晚,大家都没有办法休息好。到了第二天,沐芳准备去看一看曼君,果然到了下午的时候,曼君满怀期待的到了铜驼街下的护城河中,还是老样子,手中握着一根竹嵩。

    寻梦一般的模样,飘飘摇摇的到了这里以后,沐芳在岸上立即喊叫一声“曼君”,阮曼君倒是完全想不到居然在这个时候有人叫自己,一看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沐芳,轻微一笑,说道:“你怎么在这里,下来,下来。”

    时间还早,她倒也不讨厌沐芳,沐芳一跳,到了小舟上,看着曼君,她今天倒是好,将头顶那白绢做出来的花儿丢了,沐芳不知道说什么好,皇城里面的消息,外界总是知道的比较晚。

    已经一天了,她居然还是不知道,至少从曼君的脸上并看不出来知道了什么的迹象,倒是沐芳沉不住气,想要说出来,又是不知道究竟用什么样的方式,曼君也是聪慧的女子,从沐芳的神色已经初步可判断出来沐芳的意思。

    “如何这般的看着我?我的脸上又没有花儿?”一边说,一边笑了。沐芳指了指她的头顶,她失笑的抚摸了一下,青丝光华的很,这一头美丽的黑漆漆头发比海藻都要茂盛,经过洗涤以后,看得出来,是那样的干净而又爽利。

    还有一种花木的清芬,沐芳可想而知,她是真正的“女为悦己者容了”,但可惜的是,她再也没有了可以为这打扮的那个人,沐芳问道:“花儿呢?”显然,曼君想不到沐芳会这样子问。

    立即说道:“守节的事情告一段落了,王爷说的也对,没有人是看着自己的影子生活的,人总是应该往前走,不要老是回头。”她一边说,一边娇怯的一笑,准备给沐芳烹茶,“有上好的雨前龙井,妾身给你烹调一杯如何?”

    “茶就不吃了,王爷虽说的对,不过……”沐芳一把就握住了曼君的手,“不过,到底还是差了,人算不如天算啊,王爷他昨晚回去以后郁郁寡欢,后半晚上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失足落水。”

    “失足?”曼君想不到这个,立即挑眉看着沐芳,提高了声音,担忧的看着沐芳,“落水?”沐芳连着点头,曼君吸口气,“他向来是一个小心翼翼的人,怎会失足落水,那么,人还好吗?”

    “我要是说的就是这个,唯恐你每日过来等待,你且听好了,曼君!公公昨晚失足落水,或者是被人所害,昨晚已撒手人寰,最后一面不但是我,就连长孙叙谨也是没有见到,。曼君,我特此过来告诉你。”

    沐芳说完以后,恨自己快人快语,很快的,曼君就小了,“我去烹茶,你这样开玩笑不过是想要我死心罢了,我不会做的你婆婆,但是我要做他的心上人,枕边人,他只要欢喜我,我也是欢喜他,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什么名利什么地位与权势……”

    “你以为,我很需要吗?”曼君嗤之以鼻的一笑,冷冷的凝眸看着沐芳,沐芳含愧,擦拭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泪水,说道:“王爷对你情比金坚,你看这个就明白了。”一边说,沐芳一边握住了玉带。

    这玉带是如此的眼熟,一般情况,玉带是不会轻易拿下来的,而这样名贵的玉带更加是时时刻刻都人的腰上了,此刻,曼君握住了玉带,手颤颤巍巍的伸入了自己的衣袖中,颤颤巍巍的将那花儿拿出来。

    漫不经心的一笑,苦涩的说道:“这可都是真的吗?”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前夫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啊,现在好不容易才精神好了不少,居然遇到了这个情况,她一开始以为是沐芳过来胡言乱语挑拨离间。

    但是从现在沐芳的神色已经可以推断出来,不,沐芳并没有啊!沐芳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人一看是那样的诚恳,她将那绢花两次三次五六次终于好不容易戴到了鬓角,轻轻的拍一拍。

    握住了丝绣的袖口,在嘴角擦拭了一下,这才深深的吸口气,看着沐芳,然后就嚎啕大哭起来,“此事,是真是假呢?”沐芳只能不停的点头,曼君看到这里,算是全部明白了。

    “我要到京中去,看一看王爷,如何?”她忍住了辛酸,好不容易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沐芳点了点头,良久的沉默以后,道:“你要挺得住,这应该就是命,当初王爷对你很好很好,你当答应王爷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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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为凰介绍:
现代法医穿越古代,成为一名仵作,名扬天下。她独立稳重,却遇到一个腹黑深沉的皇子,他为她步步设陷,领她一步步跳入他的井里。她一世缜密,却输给了他的腹黑陷阱。医妃为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医妃为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医妃为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