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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纸灵有个约会全文阅读

作者:穆木子     我和纸灵有个约会txt下载     我和纸灵有个约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56.你对我而言

    从刚才开始云焕一直在呼唤我,为了能够让高冷安心歇下好不容易等他睡着了才轻手轻脚的出来。

    云焕就等在门外,告诉了我一个让人意外的好消息:“小岚,如果我的感应没有错的话,迦若应该就在这附近。”

    “你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一直在我们的身边?”

    “我想应该是的。”云焕正色解释道,“还记得我们四个刚见面之初为了日后能够和平相处,能够更好的保护你所以彼此定下了一份契约。”

    这件事我根本没有听他们提到过,诧异的问:“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份契约,为什么你们都没有提到过。”

    云焕沉默了一会儿,认真的说:“日后如果有任何一个打算背叛你,那么其他人毕定会群起而伐之,不管对方在哪里都能够感应的到。”

    心下一怔,不可置信的呢喃:“那么照你所说,之前我们始终都没有办法感应到迦若的下落,可是现在你却能感应到他的存在,那么不就说明……”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接受,但出于你的安全我不得不把实情说出来。”

    即便如此我始终都不肯相信这个猜测是真的,抱有一丝的希望说:“这份契约既然是共通的,那么展柏和均息呢,问问他们是否也感应到了迦若。”

    在我的不安中他们出现在了眼前,踌躇对视了一眼均息安慰道:“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我们又何尝不是,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这家伙无端端的失踪了那么久,一回来就给我们这么大的惊喜。”展柏冷冷的揶揄说,“我越想越气不过,等我把他揪出来好好的问问。”

    说完一溜烟儿的离开了,我担心他做出什么大动静的事来忙对均息说:“他的性子有些急躁,你快去帮我看着点他。”

    均息凝视了我一眼,没有多说点了点头便尾随而去。

    思前想后我暗暗叹息说:“这件事情尚且没有确定,在此之前还是不要告诉其他人为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这点我明白,你先照顾高冷吧,我再四处看看。”

    目送他离开,我的心情此刻是五味陈杂,心想难道是因为冷耳的事情,让他产生了一些偏激的想法吗?

    无措之下我很想找高冷说说,可是看到他熟睡的样子又不忍心打扰,心烦意乱的决定到外面走走。

    一不小心跟急匆匆的原欣心给撞在了一起,忙将她扶起问:“你怎么样没摔倒吧?”

    “没事,这么点小状况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她好奇的睨了我一眼,问,“我看你的无精打采的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随即又改口道:“自从你摊上绝杀后每天都在烦心中度过,看来若想要跟喜欢的人过上平凡安宁的生活,必须要先摆平苍宿以及他背后的纸灵王才行。”

    “你跟他相处那么久,难道一点儿也不知道纸灵王的情况吗?”我狐疑的询问。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我跟怛圳向来都是听从苍宿的安排,我们只知道背后还有一个**oss,至于具体是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背景根本一无所知,若不是这次他亲口说出来我恐怕还一直蒙在鼓里。”

    “看来这个纸灵王的确很神秘。”想到她刚才的样子,我好奇的问,“你慌慌张张的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她迟疑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是这样的,我的母亲找怛圳谈过话了,也不知是说了些什么重话,怛圳刚才跑来对我说这里的事劝我不要再插手,还是陪我的母亲回老家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没想到付雪儿的动作这么快,已经自己直接找上怛圳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打算吗?”

    虽然心里已经猜到几分,但不确定的是在她的心目中母亲重要还是对怛圳的爱重要。

    原欣心几番为难道出了心里的想法:“我的母亲为了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楚,明明我对她来说是个噩梦的化身,可是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亏待过我,她对我的好如果我的身上流有她的血液般是无法抹去的。”

    “可是你却忘不了放不下怛圳对吗?”

    看她的神情,已经是**不离十了。

    “哪怕我再无法割舍又怎样,最终在他的心里还不是没有我一丝一毫的位置,从始至终他最爱的人还是你蒋小岚而已。”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木讷的说:“你有过认认真真的对他表白过吗?”

    “虽然不止一次传达我的心意,但却没有正面明确的表达过。”

    “那就趁这个机会把你的想法都告诉他吧。”我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走,“他只是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只要你多努力一把没准儿就能打开他的心扉了。”

    走到房门口原欣心倒胆怯了起来:“这样做真的合适吗,我担心他会因此更加的排斥我。”

    “不管结局如何都应该让自己没有遗憾不是吗。”我劝说,“你做了或许还有转机,可是你不去做那么连最后一丝的希望都没有。”

    转身便抬手敲门,还没等原欣心反应过来,二叔已经站在了门口,诧异的问:“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很奇怪吗?”话虽这么问,但是想想的确蛮奇怪的,毕竟在不久之前我们都还是敌对的关系。

    谁曾想现在怛圳和她居然会站在了我们这边。

    我探了探里面说:“反正我们不是来找你的,怛圳呢?”

    “在里面忙着呢。”

    不等二叔的话说完,我拉着原欣心闯了进去,他不知跟钱桢老头一起在研究什么新奇玩意儿,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继续自己的动作。

    一时气不过蛮横的把钱桢老头拉到了旁边,指着怛圳说:“你是不是想要连我也疏远了,明知我来了还装出一副没有看见的样子。”

    手上的动作一顿,他放下摆弄的东西直直的看着我:“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在我还有空理你之前先说清楚吧。”

    “我找你可没什么事,真正有事的那个是原欣心。”偏头看她,她却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如果你有事要忙的话那就不打扰你了。”

    眼前她就要逃开,我忙过去把她拉了回来,不满的抱怨:“我说你以前在绝杀的时候那么的要强,现在怎么就气场这么弱呢,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有什么为难吗?”

    “我说你这丫头顾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哪里有这闲工夫管别人的闲事啊。”二叔不由分说的一把将我揪开。

    钱桢老头说道:“你们若是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们子皓一定会出手的。”

    “欣心快说吧。”我忙催促道。

    她还在犹豫不决,怛圳却一脸了然的开口:“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其实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只是我无法回应你这份感情,所以跟你的母亲离开是最好的结果。”

    “你真的是这么希望的吗?”原欣心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失落,“难道这么多年来的相处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就这么的低微吗?”

    怛圳微微皱眉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其实是个好姑娘,如果不是绝杀的那些身不由己,也不至于会这样,所以比起给你一个无了期的希望,还不如斩断幻想让你早些寻找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可是此生除了你对我而言再也没有幸福可言。”原欣心哽咽道,“这并不是一时意气所说的话,只是你不知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你就已经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里,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那份烙印已经更加的根深蒂固,无法抹去了。”

    “欣心,你这又是何必呢?”

    她抹了抹眼泪笑说:“怛圳,今天我把喜欢你的心情真真切切的传达给你,不管你会不会接受这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如果离开时你对我最好的祝福,那么我也就不再留恋明天我就会陪着我的母亲一起离开,希望你能够好好的保重,珍惜你应该珍惜的人。”

    说完,流着泪跑开了,怛圳只愣愣的站在原地。

    踌躇了一会儿,我说:“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

    “别人或许不理解,难道你也不清楚吗?”

    他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无法相信怛圳会对原欣心一点心思都没有,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从小时候起就开始喜欢我,可是毕竟我们有那么多年没见甚至陌生到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而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原欣心,我敢断定他的心里一定是有她的,只是长久以来沉浸在过去的梦境中不愿醒来。

    宁愿抓住过去不放,也不肯直面自己的内心。

    就好比疏远钱桢老头的理由是一样的,明明渴望亲情可就是死撑着不肯坦率点。

    “我清不清楚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真的是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吗?怛圳,我之所以会带她过来跟你再一次表白,那是因为我不希望由于自身的懦弱和无所谓的坚持而造成不必要的错过和遗憾。”

257.被盯上了

    我知道一时之间让怛圳那份在骨血里扎根的坚持学会释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然而我只希望至少不要因此造成彼此的遗憾才是。

    在付雪儿母女临行的前夜我还特意找她们谈过,但是原欣心的态度已然十分坚决,说什么也不肯继续留在这里。

    坦言自己的心意全都摆在了他的面对,而今怛圳一点回应都没有,也许在这个时候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她一个人默默等候了那么多年,现在也该是梦醒的时候了。

    话已至此我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于是放弃的退了出来。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奇妙,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人可以转眼间变成了陌路,而曾斗得水火不容的人却可以惺惺相惜。

    就好比我和束蓉儿,以及我之于原欣心一样。

    “好了,你就送到这里吧,高冷还需要你的照顾,我们自己可以的。”原欣心劝阻了我相送的脚步。

    踌躇了一会儿,带着几分依依不舍的心情道别:“我就不再说些什么了,一路保重。”

    “回去吧。”付雪儿用怜爱的眼神看着我,透露出来的欣慰溢于言表,“虽然说这个有些不自在,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其实我早就不恨你的父亲了。”

    望着她一脸释然的神情,我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了她哽咽道:“付阿姨不管怎么样始终是我们蒋家欠你的,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眼下你们能够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就很不容易了,不用替我们担心。”付雪儿看着原欣心说,“我想只要我们从此不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应该能够平平静静的在老家生活。”

    “经历了这么多,也许平淡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

    下意识的看向了原欣心,她直勾勾的看着前方露出不悦的表情,我想她一定是在等怛圳出来吧。

    可是,从那天他的反应来看,我觉得出现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付雪儿是她的母亲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顿了顿叹息道:“别看了,他不会出现的,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走吧。”

    原欣心踌躇了一会儿,依依不舍的三步一回头离开,付雪儿的脸上透着无奈。

    她们的身影在视线里渐行渐远,我叹息着回头看到不徐不疾过来的怛圳,忙说:“你是来送欣心的吗?她刚走应该还在不远处,如果你现在过去的话还来得及。”

    “不用了。”怛圳置若罔闻的看着我,“我是听小黑说你在这里,所以才来的。”

    不满的斜睨着他闷闷的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他直接了当的说。

    我随意敷衍的问:“什么事,先说来听听。”

    “一直以来我们都很被动的接触魔灵的攻击,对于他们就是来自哪里目的是什么都一无所知,所以我跟钱……钱老先生讨论商议过,希望能够借助你的力量试着把他们引出来。”

    我惊讶的说:“你们已经找到办法了?”

    “办法是有,但是能不能成功还有待一试。”

    “那好吧,我要怎么做?”

    “其实这个办法很简单,只要你……”

    突然在这里时候我接收到了展柏的呼唤,忙慌慌张张的惊呼道:“不好,欣心她们遭到了魔灵的袭击,我们快过去吧。”

    话音未落,怛圳快速的冲了出去,远远的把我甩在了后面,当我赶到的时候他正奋力的保护原欣心对抗魔灵。

    只要有怛圳在,保护原欣心的安全根本就是绰绰有余的。

    我则是来到了付雪儿的身边,展柏说:“小岚,你先带她离开,这里由我来对付。”

    碍于付雪儿现在的情况,我只能不做迟疑的把她拉走了。

    “怛圳,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欣心。”

    伴着付雪儿担忧的嘱咐,我们已经远离了那边的战区,我心系那边不安的说:“付阿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那些魔灵会袭击你呢?”

    “这……”我的话很显然让她产生了为难,迟疑了好半响依旧支支吾吾的没有说出话来。

    直到均息和云焕出现,她才一五一十的全部讲了出来:“其实是之前寄生在我体内的怨灵主导了这一切,虽然在你们的帮助下让他分离了我的身体,但是在那段期间我由于自身的因素从他那里汲取了不少的力量,从而让他显得有些虚弱。”

    “这次他之所以要袭击你目的就是想要从你的身上夺回这份力量是吗?”我猜测的说。

    云焕则严肃的分析道:“我想他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你这么简单,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你的女儿原欣心对他来说应该是个很好的容器,他的父亲虽然是个疯狂的变态研究者,但其实也是个能力非凡的结界师,再加上你的封印之力以及小时候被注射了试验药剂,导致她的体内蕴含着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

    “结界,封印,如果融合的话对他而言就等于得到了一个无坚不摧的天然屏障,所以原欣心便成了他迫切得到的对象。”

    均息的话让我更加的不安,焦急的说:“不行,我要过去看看。”

    我的话刚说完,怛圳抱着受伤的原欣心过来了,付雪儿十分担忧的问:“她怎么了,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

    “对不起,她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怛圳的眼里透露着自责的意味。

    我说:“先别说这些了,带回去医治吧。”

    在小酒的帮忙下原欣心恢复了精神意识,很是困惑的问付雪儿:“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为什么那些魔灵会偷袭我们?”

    待付雪儿把情况说明原欣心不可置信的问:“你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告诉我这些,我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我不想你因此而受到伤害,所以在把你送进绝杀之前特意封印了你原先拥有的力量,可是我最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原欣心心疼的哽咽道:“我宁愿饱受煎药我也不愿直到现在才明白你这么多年为了保护我而受到了多少折磨与痛苦,而我还总是为了一己之私常常不顾你的话惹你生气之后一走了之,妈,是我错了。”

    “傻孩子,天底下哪有父母不维护自己的儿女的,只要你平安快乐就是给我最好的安慰。”

    原本是不想打扰她们之间的气氛,但是云焕他们的话让我十分的在意,担忧的提议:“怛圳在抓到那个变异怨灵之前我希望你能够负责保护她们的安全,毕竟你跟欣心一起共事了那么多年,彼此之间的默契不是他人所能比拟的。”

    “话虽这么说没错,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那就这么定了吧。”我果断的做了决定,“你们最好待在这个房间不要出去,我跟他们会查清楚怨灵的下落。”

    毫不犹豫的出来,一气呵成的关上了房门,满意的转身离开。

    哪知二叔一脸笃定了然的站在我的身后吓了我一跳,瞅了瞅紧闭的门扉调侃的说:“怎么,什么时候有兴趣当起红娘来了?”

    没好气的推开他的手,不满的说:“我现在哪里有这个心思,只是为了她们母女的安全着想才让怛圳留下来的。”

    看到小黑经过我忙把他拉住,讨好的说:“这段时间拍戏累吗,现在你应该没有事了吧?”

    “小岚姐,高冷哥可在找你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就是了。”

    高冷已经醒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明确的说:“眼下原欣心她们正被魔灵给盯上了所以我希望在解除危机之前你能够帮我看着点。”

    “没问题。”小黑爽快的答应让我有些意外,“我正愁破魔之箭没地方练练呢,现在用来对付魔灵最好不过了。”

    “那就拜托你了,我就先走了。”

    对着二叔做了个鬼脸,脚步匆匆的离开。

    高冷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我好奇的问:“你在干什么呢?”

    他说:“你有没有看到我房间里的一个红色的首饰盒?”

    “没有啊。”我茫然的说,“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很重要吗?”

    “是冷耳最喜欢的项链。”高冷脸色凝重的自责道,“我来得时候不小心收了进来,本想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后带回去给她的,可是现在却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我想了想说:“你最后看见是什么时候,可还记得放在了哪里?”

    “昨天我还有见到过,可等我想起要收好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不翼而飞了。”

    按理说一条项链应该不会有人拿才是,如果是冷耳的东西,而对方也知道的话,那么我唯一能够想到的人就是不知所踪的迦若。

    云焕和展柏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感应到了迦若的存在,那么就更加验证了是他的可能性。

    可是我想不明白,既然他在为什么不现身,倘若他这次来真的已经背叛了我,可具体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难道真的把冷耳的事情怪罪在我的头上不成。

258.来一场交易

    事后我专门去找了云焕他们,可得到的结果是只感应到迦若的存在,却不能确定他的方位,因此让我的心里更加的不安。

    踌躇着思量良久,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出马,趁大家差不多都入睡悄悄的溜了出来。

    绝杀的人还不断的在别墅里交替巡逻,为了避开他们的视线我换成了与他们一样的服饰,小心谨慎的行动了起来。

    若是在以前我倒是能够明确清晰的感应到他的灵力,可是自上次我失去灵力的事件后我们之间的契约被迫中断,到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牵绊。

    所以想要找出他来此时此刻对我来说是件艰难的事情,在我陷入迷茫的时候,只觉背后一道人影闪过,虽只匆匆一瞥但是从他的身影来看,我确认是迦若没错。

    于是,跟着他离开的方向不做多想的追了过去,不知不觉来到了苍宿单方面霸占的私人地方。

    远远的看到他跟苍宿似乎在交谈着什么,虽然我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是从苍宿的表情来看,他们必然存在着某种交易。

    正打算过去把事情问清楚,还没靠近束蓉儿便把我拦了下来,眨眼的功夫那道身影已经不见了,转而田螺一脸谨慎的绕了出来。

    两人不由分说把我驾到了苍宿的面前,我抗拒的偏转过头,冷哼道:“方才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一看见我来就撤了啊?”

    “这是我们绝杀内部的事情,似乎还轮不到你来管吧。”苍宿不轻不重的噎了我一句,饶有兴趣的凝视着踱步到我的跟前说,“听说你们最近在调查魔灵和迦若的事情,看你的样子应该一点进展都没有吧。怎么样,要不要我们帮帮你呢。只要你开口,我的人一定全力以赴的协助你。”

    谁知道他到底安的什么心,再说在真相还没有明朗之前,他们的嫌疑是最大的。

    似笑非笑的露出抵触的面容,敷衍的说:“苍大首领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毕竟道不同不相与谋,我们就不劳烦你们费心了。”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但是田螺却挺身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忙对视他的眼神,冷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看来你已经完全被洗脑了。”

    “所谓人各有志,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获取自身所需而已。”束蓉儿揶揄的说,“当初他百般为你着想,不顾一切的讨好你,可最终得到的是什么呢。但是自从加入绝杀后他的境况可就大有不同了,这是你蒋小岚永远都无法给他的。”

    我忍不住冷笑道:“如果这一切都是建筑在别人的痛苦和悲伤上所获取的,那么即便是拥有了也不会长久也不会心安,而且我也相信他只不过是一时被你们迷惑了而已,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住口。”田螺激动的对着我吼道,“别总是摆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的话,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田螺,你听我说……”

    “好了。”苍宿出言打断了我的话,沉声吩咐道,“蓉儿,你先带田螺下去,我有事情要跟小岚单独谈谈。”

    束蓉儿不满的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在苍宿警告的眼神中,心不甘情不愿的拽着田螺离开。

    我当即质问道:“你想要跟我说些什么?”

    “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他直接明了的点明了用意,让我好一阵诧异,“我知道这次魔灵出动的原因是为了原欣心。”

    “那又如何?”

    他笑了笑说:“她的身体里蕴含着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早在她加入绝杀的时候我便已经看出来了,若不是被下了难以攻破的封印早就被纸灵王收纳成了容器。”

    “这么说,你们也一直在盯着她?”

    “没错,这些年来我们悄悄的对她的身体做了很多次的检查,但是发现她身体的封印力量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后来我更亲自观察她的情况,结果发现原来每隔半年的时间一个神秘的女人就会帮她修复封印。”

    “那个人就是付雪儿?”

    苍宿点点头:“是的,为了抓住她曾好几次布下陷阱围捕,但最后都被她给逃脱了,封印女王的确不是浪得虚名的,只不过若不是有怨灵维持她的灵力早就失去了一切的力量,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人。”

    我不明白他说这么多的目的是为什么,从他认真的表情来看,关于她们母女也是有想要知道的信息。

    想了想茫然的问:“说吧,你到底想要让我帮你做什么?”

    “这次的合作对你而言绝对是有利的。”苍宿正色道,“不怕跟你说实话,虽然魔灵的出现对我们绝杀来说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但是我保证绝对跟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甚至我怀疑定然有第三方的势力在暗中发力。”

    将信将疑的打量着他问:“他们真的跟你们没有丝毫的关系?”

    “你觉得我有撇清的必要吗?”

    对于他的反问我还是持有怀疑的态度,他的心思以及话中的真假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判断,犹豫了片刻,我说:“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所说的话,难保这不是你们串通起来的大骗局而已。”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单凭你们的力量真的可以对抗那么多的魔灵袭击吗?”

    “不要把我们的人看的那么没用,没了你们也绝对可以撑下去的。”

    他说:“若是你们没有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这点我倒是可以相信的,只是你们的人伤的伤受限制的受限制,你确定在面临突发情况的时候当真可以轻松应对吗?”

    虽然他所说没错,可是他的动机和目的的确让人不放心,脱口而出道:“可是我不信任你?”

    “我当真就这么不被你信任?”苍宿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我不以为意的说:“到了现在你还跟我谈信任,苍宿你还真是讽刺,早在你身份披露的那一刻我对你的信任已经彻底的瓦解了。”

    “那好,我现在就不跟你谈信任了。”忽然话锋一转,冷凝的说,“只要你答应跟我合作弄清楚魔灵的来源,那么我就告诉你刚才的那个黑影到底是谁?”

    听云焕他们的意思迦若的行踪很是神秘琢磨不透,所以若想要确认那个人是不是迦若,只有跟他合作的唯一办法。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眼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那好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随即拿出一样东西交给我,吩咐道:“这里面是我特制的符印,我希望你能够带原欣心出来吸引魔灵的出现,然后伺机把符印打入魔灵的体内,这样一来即便是我们不能把他们抓住或者错手把他们消灭了,而这个符印会带着我们寻找到魔灵的巢穴,到时候他们的背景来源自然就会明了。”

    “这怎么可以。你的办法虽然行得通,但是我不能瞒着他们私自把原欣心带出来,万一她出了什么事情我如何向付雪儿交代。”

    她把原欣心视如珍宝,当成是自己唯一生存下去的动力,这要是平时还好,可现在她为了保护怛圳受了重伤,要是有个好歹付雪儿不发疯发狂才怪。

    我想到那个时候怛圳也是不会放过我的。

    “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会派蓉儿和田螺暗中保护她的安全,再者在绝杀那么多年,原欣心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这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苍宿的话根本镇定不了的心情,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可是现在的情况毕竟不一样,以前我们是敌对的关系自然不会有这样的心情,可现在她是我的同伴我不能拿她的安危来冒险。”

    我的话刚说完,苍宿揶揄嘲讽的笑哈哈的响起:“蒋小岚,你果然还是跟以往一样这么的天真简单,只要对方对你表现出一丝丝的好就可以对她推心置腹。”

    “我知道你一定是在笑我傻,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知道不管是原欣心也好还是怛圳也好,我能够感觉到他们是真心站在我们这边的,这些不是你只会利用的人所能明白的。”

    苍宿说:“我说过为纸灵王办事根本就不需要感情,人一旦有了感情做起事情来就会犹豫不决,停滞不前。”

    “扪心自问,难道在你的心里真的对蓉儿一点心思都没有,她可是许小诺的转世?”

    他顿了顿转移了话题:“我可没有心思跟你讨论这些,如果真心想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就按照我刚才所说的去做,否则你永远都别想知道。”

    每次明明知道他在威胁我,可是每次都中了他的计。

    “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但愿你说到做到。”

    揣着苍宿所给的符印心绪不宁的回了房间,想着要如何才能顺利的吸引他们的注意,悄无声息的把原欣心带出来。

    本来只有付雪儿跟怛圳好办些,可偏偏自己又安排了小黑,我总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话收回来吧。

    “我的主人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啊,需要我帮忙吗?”

    看到出现在面前的小酒,顿时心生一计,忙激动的说:“你来的正好,这个任务非你不可。”

259.错觉吗?

    “欣心的情况如何?”我别有用心的端着靓汤走进房间,视线直直的看向了床上。

    略显疲惫的付雪儿轻声叹息的说:“小岚是你啊,有劳你关心了,她刚吃过东西现在睡下了。”

    从原欣心的身上收回视线,转而看着手上的东西说:“付姨,看你的样子定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这样下去可不行,要是你也累病了谁来照顾欣心呢,所以呀如果不放心的话就趁现在把这汤喝了去休息一会儿,暂且让我来照顾她吧。”

    “这怎么行,这几天已经够麻烦你们了。”付雪儿依依不舍的婉拒。

    我忙说:“哪里的话,我们之间不是已经摒弃前嫌和平相处了吗,所以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想帮你们做一些事情。”

    “可是……”

    “付姨,如果你当真是不再怨恨我的话,就听我的行吗?”

    付雪儿犹豫了一会儿,妥协道:“那好吧,可你若有事就立马喊我过来,不要硬撑知道吗?”

    顺从的目送她离开,放松戒备了然的说:“别装睡了,起来吧。”

    下一秒原欣心扑腾的爬坐起来,直勾勾的看着我,猜测道:“你来找我是有目的的吧,还刻意支开我妈。”

    “那你呢,又为什么要装睡啊?”

    对于我的反问,原欣心面色一沉讲述:“我的目的跟你一样,是为了弄清楚这些魔灵的来历,为何要认定我成为容器。”

    既然已经摊牌,那么我也就不用拐弯抹角的旁敲侧击了,直接了当的说:“我明白你的心情,所以我已经让小酒做好假扮你的准备,我们趁这个机会赶紧行动吧。”

    眨眼的功夫小酒出现,她说:“快走吧,我的情况小岚你应该最清楚,我坚持不了很久的,所以快去快回。”

    刚达成共识便响起了敲门声,顿时慌了手脚,低语催促道:“我去外面应付一下,小酒你快帮助欣心离开,我随后过去会合。”

    “走吧。”小酒说着把原欣心拉到了窗边。

    我不放心的三步一回头的看情况,站在门边平定了心绪然后若无其事的开门,看到怛圳一脸不满的站在那儿,故作意外的问:“你怎么过来了?”

    “不管怎么说她是为了我而受伤的,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过来关心照顾一下。”怛圳云淡风轻的说完,看着我露出诧异探究的眼神,好奇的问,“说起来你应该陪在高冷的身边照顾才对,怎么也过来这里了?”

    “我……”

    小黑不明所以的迎了过来:“小岚姐你还真是替原欣心设想,这不仅吩咐我在这里巡逻保护,还亲自过来确认情况,你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这个程度了。”

    “我还没问你呢,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贫嘴了。这几天有情况吗?”嘴上虽然这么说他,可心里万分感激他的出现。

    怛圳忍不住赞叹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在外面把守的,为什么我一点察觉都没有,看来你的埋伏本事还不错。”

    “那当然,自从加入了soal事务所,这样的活儿我可没少干,这可惜现在那个家都空了。”小黑感叹完,话锋一转说,“不过你们放心,暂时还没有什么不对劲。”

    “谢了。”虽然很轻很小声但还是能够听得到。

    还在意外中,怛圳已经闪了进去,我忙不迭的追过去,只见原欣心站在窗边一脸镇定的说:“怛圳,你来啦。”

    看到她的暗示,知道原欣心已经在下面,因此也就不再逗留,找了个理由:“你们应该有话要单独聊,那我没什么事就先走了。”

    一经说完逃也似的冲了出来,直奔去找原欣心,她焦急的迎过来说:“没什么事吧,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现在怛圳在那里,希望小酒能够应付过去吧。”敛起担心分析道,“我想这里离大家太近了,那些魔灵应该不会贸然出现,不如就冒险走远一点,看看情况再说。”

    原欣心不假思索的点头,催促道:“那就走吧。”

    看着她不安的背影,我的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内疚感,之前接受不了她对我的算计,如今我却为了一己之私而利用了她。

    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十分的难受。

    失神之际,只听原欣心一声惨叫被魔灵给打晕了,我忙下意识的掏出苍宿交给我的符印纷纷打入了魔灵的体内。

    眨眼的功夫快速的撤离的现场,由于担心原欣心的安危,我不管不顾的跟了上去。

    束蓉儿和田螺这个时候现身,低喊一声快追,三个人便小心翼翼的尾随魔灵来到了别墅附近一个树洞。

    看着魔灵消失的地方,我诧异茫然的问:“莫非这里就是魔灵的巢穴,这怎么可能?”

    “想这么多干嘛,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田螺第一个进去,随后是束蓉儿,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我也紧接着钻了进去。

    这才知道原来是别有洞天,幽暗潮湿的密洞到处弥漫着魔气,越是往里走那股气息越重,而且四周还到处飘着没有实体化的灵体。

    “看来操纵这些魔灵的幕后人应该就在这里面没错。”田螺确定的说。

    束蓉儿冲动道:“那还等什么把他抓住绑到苍宿的面前,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才动了动唇瓣他们已经渐行渐远,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原欣心在哪里还不知道,若现在就去挑衅实力不明的魔灵之首,岂不是要打草惊蛇。

    想到这里我忙追了过去,试图拦住他们冲动的行为。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跟绝杀的人作对。”一听到田螺的质问声便知道已经晚了。

    只能硬着头皮现身,无意中瞥见原欣心就在她旁边的靠椅上,我激动的跑了过去,但是对方只轻轻一挥手就把我弹了出去。

    而转身过来看清楚地脸却让我万分惊讶,怎么会是迦若?

    “原来是你这个绝杀和soal的双面叛徒,还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想来还真是可悲。”束蓉儿的嘲讽对他而言根本无动于衷。

    只是我这心里一时之间还拗不过弯来,不可置信的呢喃:“迦若,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失踪的这些时日你发生了什么?”

    在那一瞬间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错觉,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便不再是他。

    可终究还是我自欺欺人罢了。

    迦若露出邪魅冷笑,冷冰冰的说:“你们来的正好,我正愁灵力不够,等我吸取了你们的力量,那么占有这副身体可就容易多了。”

    说完快速的朝我们发起了攻势,眨眼的功夫全都倒在了地上,心下暗想不妙,可身体却如何也动弹不得。

    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之际,却听到了一声闷响,随后是苍宿冷凝的语气:“一念成魔,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高冷耳把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该说你痴情呢还是该说你懦弱。”

    “出言不逊,看我也把你的灵力吸个够。”

    苍宿冷哼一声:“我看你没这个机会了。”

    话音未落,自迦若的体内飞出符印,那是我在来之前打入到那些魔灵的体内的,难道……瞬间在他周身飞舞的符印变成了一条锁链结结实实的将他捆束住。

    看着他痛苦的挣扎嘶吼,眼神里透露这凶狠,我心下一怔,忙拦住有所行动的苍宿,急切的问:“你想干什么?”

    虽然迦若变成这个样子是我不愿见到的,可是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

    “如果不想他被魔性吞噬的话就快放开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他魂飞魄散的,只是想借此机会化解他体内的魔性而已。”

    束蓉儿蛮横的将我推开,令喝道:“苍宿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批判,我劝你还是去看看那个女人吧。”

    “你当真不会伤害他?”我不放心的再次问道。

    苍宿说:“我保证。”

    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转而急忙移动到原欣心的身边,呼唤道:“欣心,醒醒,醒醒。”

    “小岚,我看到魔灵了,他们……”醒来激动的原欣心看到嘶吼的迦若时,顿时怔愣住了。

    但见苍宿启动了阴阳术式,迦若痛苦的发出嚎叫,在发了狂般的挣扎中划伤了手臂,慢慢的变得虚弱无力。

    而苍宿为了抵住他的躁狂倾尽全力,在最后一刻还没自己的力量反弹,受了伤。

    我本能的去扶迦若,确定他没事后才问向苍宿:“你还好吗?”

    他强撑着站了起来,对着我冷哼说:“他一时半会应该醒不了,不想他彻底消失的话,最好看住他不要再出来闹事。”

    我能感觉到迦若体内的魔性已经被净化了,而周围的魔灵也渐次消失。

    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喊道:“谢谢你,苍宿。”

    “我这是为了自己罢了。”

    在原欣心的困惑中我把迦若带回了别墅,怛圳一脸质问的守在那里,小酒无奈的说:“小岚,我已经尽力了。”

    我说:“明白,你帮我去把大家找来,我有话要说。”

260.连锁反应

    “真没想到迦若就是操纵魔灵的人,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展柏很是诧异不解的问,均息和云焕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高冷则是用责备的眼神望着我,沉声道:“为什么瞒着我们私自行动,你又跟苍宿做了什么交易对不对?”

    原本是想让大家帮忙一起讨论这件事背后的线索和真相,哪知道却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不仅遭到了高冷的批判不说还引起了怛圳的不满。

    如果我不是想要知道那晚出现在苍宿面前的黑衣人是谁,我何必把自己弄成这样。

    不过现在想想迦若既然是隐藏在背后的魔灵主人,那么那个黑影会是谁呢?

    沉思中,原欣心为难的替我说好话:“你们就不要质问小岚了,她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我早点摆脱魔灵的袭击,眼下最紧要的就是等迦若醒来把情况问清楚。”

    “原欣心说的没错,到底迦若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变成这样这才是关键。”二叔附和赞同道。

    我说:“由于迦若跟苍宿打斗的时候受了伤,所以我让小酒在虚拟空间帮他,等他醒来便会来找我们的。”

    “既然这样,大家都先散了吧。”付雪儿不放心的说,“欣心的身体本来就还没有复元,现在又惹了这么一出,还是早点休息吧,你们也是。”

    理解她的担心,我们纷纷退了出来,怛圳随后拦住我提醒说:“小岚,我知道你的心思向来都是不定的,但是我拜托你有的时候要多为他人想想,不要总是不顾后果的连累身边的人。”

    怔了怔瞥了身侧的高冷一眼,我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是在担心某人,真这么关心人家的话干嘛总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啊。”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怛圳有些不自然的对高冷说,“拜托你没什么事的话就把她看牢点,免得又惹出什么篓子出来。”

    看到他一本正经的说落我正准备反驳,哪知高冷却回答:“这个任务的困难系数还是蛮大的,我尽量吧。”

    “喂,高冷奕,你在胡说什么呢?”不满的睨了他一眼,怛圳若无其事的离开。

    一时气急抓住了高冷的手臂,反问道:“我真的这么麻烦吗?”

    “你要是再不放手的话,麻烦的那个就是我了。”他露出疼痛的表情,指着我抓住的位置说。

    忙不迭的松开手,不安的询问:“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突然之间就觉得特别的疼。”

    说话间我已经撩起了他的袖子,看到他的手臂红肿了一大片:“这是怎么弄的啊,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变成这样吧。”

    “这个疑问我也很想知道。”高冷一边整理袖子一边说,“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你们之间的交易了吧。”

    我不假思索顺从的回答:“我只不过是想从苍宿那边打听迦若的下落,哪知道事情竟会是这样的。”

    迦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在同样的位置被苍宿给打伤了,难道会跟高冷有什么关系不成?

    越想心里越是困惑,越是困惑心里越是不安。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高冷笑着拍了拍我的脑袋,“好了,我知道你这么做也是出于好心,我不该指责你的,但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必须要提醒你注意点。”

    “我知道,也没有生你气的意思。”

    “那就走吧,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吃的。”

    这些天我一直都跟在意那个黑影的存在,不可否认在他的身上我确实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灵压,很自然的让我以为是迦若。

    可最终的结果证明不是,那么为什么会让我产生这样的错觉呢?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苍宿问清楚,束蓉儿一如既往的把我拦了下来:“我知道你是来找苍宿的,可是今天他是不会见你的。”

    “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里会知道他的心思,如果他亲自对我这么说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若不是迫于无奈我也不想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希望她能够早点恢复意识就好了。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是不会见你的,快走吧。”

    束蓉儿激动的要把我赶走,在这个时候苍宿主动现身:“住手,蓉儿你让她进来吧。”

    于是,在她愤愤不乐的表情下坐在了他的对面,直接的问:“你已经找到了迦若,那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知道那天跟你见面的黑影究竟是谁?”我也不遮掩的询问。

    他默了一会儿,无波无澜的说:“我们的交易只说明他是不是迦若,可如今答应已经很明显了,我想没有这个义务告诉你。”

    倒也的确是这样,眼见是问不出什么结果来了,妥协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扰你了。”

    起身准备离开,无意中看到他忽然变成了老头的模样,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出于好奇我忙怔愣的问:“苍宿,你……”

    “这与你无关,快点走吧。”

    他很严厉的喝令我走,束蓉儿更是不遗余力的把我赶了出来。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变化,难道是因为受到了迦若反弹他灵力的影响而造成的?

    可惜迦若现在还在昏迷当中,否则就可以从他的口中把疑惑弄清楚了。

    时间过得很快,期间我们都相安无事,而电视剧也即将进入了尾声,作为制片人时博雅代为通知我们,作为剧末的现代部分要进行一场车戏,也是最后双方打斗的重头戏。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些不安,看到小黑一个人坐在那里擦拭弓箭,于是坐在了他旁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我睡不着。”

    “有心事?”

    小黑顿了顿说:“也不算是心事,只是觉得这段时日跟你们的相处很开心,让我又找到了家的感觉。”

    “好好的怎么还感慨起来了,我们这一大帮的人早就是一家人了,你呢,就是我们最最疼爱的弟弟,每个人都会保护你的。”

    “我不想做被保护的那个,我是破魔箭的传人,作为一个破魔师我有责任和义务保护身边的人不受邪魔的伤害。”

    “那好吧,今后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我不过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但是小黑却很是认真的表态:“你放心小岚姐,我一定会拼劲全力都要保护好你的。”

    虽然不清楚他为何突然之间这么的认真,或许也是感受到明天那股不安的因素吧。

    大致的情节就是zyd和灵所扮演的两班角色在海边开车决斗,最终两败俱伤彼此双方的老大握手言和。

    可惜这只是剧本的走向,如果现实中苍宿也能跟我们冰释前嫌那该多好啊。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晃了晃神对高冷说:“没事,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我先过去你催催他们。”

    “好,我去看看。”

    刚走近试衣间突然有人从背后把我给打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被关在了一个密闭的空间,而且在不断的晃动。

    由于双手被捆绑我挣扎着要解开束缚,可是猛然的撞击差点让我再度晕过去,重新调整状态却发现不断的有水渗入慢慢的把我给淹没。

    手足无措之间我的身边出现一个纸灵,帮我从困境中救出来后才发现原来被人塞进了后备箱。

    而周边有好几辆车都淹没在海底,忙焦急的游过去确认情况,可是突然被呛了一口水,跟着脚也抽筋了。

    情势顿时变得很严峻,之前救我的纸灵也在水中消失了。

    我的意识渐次变得模糊,我以为自己这次真的死定了,然而在危急时刻还是高冷出现救了我。

    一出水面我就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高家别墅。

    “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大家都会沉入海底呢?”

    高冷打开了电视,上面正在报道新闻:相信大家对当红的两个偶像团体zyd和灵的合作电视剧有着十分的期待,可是日前有消息传出因为拍摄的技术性失误,导致还在车内的众演员产生连锁反应齐齐坠入了大海中。有关人员在第一时间就实施了抢救工作,可惜时至今日只找到了事故车辆。该剧的制片人时博雅宣称会不遗余力的继续寻找,哪怕是希望渺茫,而在此之前电视剧会无限期的延长播放日期。

    “难道我们现在都被当成遇难者看待了?”我不可置信的问。

    高冷说:“这样一来对我们的行动不就方便多了嘛,我倒要看看这隐藏在背后的纸灵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他绝对不是个可以小觑的对手。”小酒带着迦若出现,沉声严肃道,“只要小岚愿意帮我一个忙,我倒是有办法帮你们把他引出来。”

    我茫然的问:“你说真的,你想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你见过他?”怛圳质疑的问,“你到底跟纸灵王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办法?”

271

    “那你又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戴着个面具,难道也是见不得人吗?”虽然有些心慌,但此时却不想把怯懦在这个人的面前表现出来。

    “是有些不能见人,因为我只是影子而已。”话语中隐隐有着几丝认真。

    “影子?”叶寻只觉这个人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干笑道:“分明是个活生生的人怎会是影子,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男子冷笑一声:“信与不信皆由你,我就叫影子。”将灯笼交还给叶寻,负手而立,“影子是没有容貌的,所以我便将样貌藏在面具背后。”

    叶寻一怔,望着浑身湿透的影子,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像很熟悉。

    月光倾洒,将影子落寞的背影圈入了画境之中,“云破月来花弄影。”

    准备悄然撤离现场,却是被影子再次拦住了去路。

    “我还要回去当值,不能继续逗留了。”叶寻无奈道,然而话音未落,谁料腰间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眨眼间飞上了梨花树。

    “这样你就走不了了。要么就留在这儿,要么就自己下去。”影子风轻云淡的说道。

    叶寻不明白,为何这个素不相识的影子跟九王爷一个性子,非要用些非常手段让自己作无法选择的选择。

    渐渐的有些愠怒浮上心头,怒视影子看不见的脸,气愤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人,总之马上带我下去。”

    见影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叶寻完全失控的指着自己满是墨迹的脸叫道:“我已经够狼狈了,不想再被主子罚,你就体谅一下我们身为奴才的难处吧。”

    在影子慢悠悠的点头的同时,叶寻还来不及欣喜悬空的感觉爬上心头,紧接着整个身体跌了下去,重重的跌进了浴池汤里。

    惊魂未定,头顶却传来毫不掩饰的爽朗笑声,更令叶寻羞愤不已:“都是你害的,还敢笑得那么大声。”

    “刚才打扰你沐浴,现在就把地方让给你,好好的洗洗干净吧。”

    打算反驳些什么,忽见人影倏地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一切终于归于平静了。

    然而叶寻哪里还有心思继续在这里待下去,随意的洗了洗脸上的墨水,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处所。

    才换好干净的衣服,气都还没缓过来,门猛地被人推开,沐芷儿的呼叫在背后响起,“叶寻,作为奴才你还真是悠闲啊。”

    叶寻慌忙的理好自己的装束才敢回过身来,“二小姐,不知所谓何事?”

    “不知?王爷命你好好的看守狄王妃,而你却擅离职守,连人影都见不到,你说本小姐是不是该代替王爷姐夫好好的教训你一番呢。”沐芷儿慢慢靠近叶寻,眼神里带着敌视。

    “回二小姐,这也是王爷的意思,若是二小姐不相信卑职,完全可以向王爷取证。”今天这一系列的事情让叶寻失去了些许身为棋子的耐性,有些失控道,“卑职要休息了,二小姐请回吧。”

    “叶寻,你这什么态度?”沐芷儿怒喝道。

    叶寻嘲讽的冷言道,“二小姐关于狄王妃的事儿,您的用意为何自己最是清楚不过了。您不觉得意愿跟举动背道而驰,是件极为讽刺的事情吗?”

    “叶寻,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这般跟本小姐说话。”像是被戳中软肋,沐芷儿恼羞成怒。

    “卑职不敢,卑职什么都不知,只是想休息了。”叶寻顾左右而言他,令沐芷儿云里雾里。

    见叶寻装傻,丢下句冷话愤懑的离开了,“哪怕王爷姐夫再对你呵护备至,而你也绝对没有出头的一天,奴才!”

    天色微亮,近来一直浅眠的叶寻被连最早早的叫醒了。原来是九王妃设宴,希望沐芷儿能够出席,特意让连最过来通知,让叶寻务必请她入席。

    叶寻虽明白个中原因,然而昨晚自己那般不顾身份的顶撞了她,正寻思着该如何向沐芷儿开口之际,无意间发现了她独自一人站在花栽旁。

    靠近才发觉她正在暗自偷偷的叹息。

    “你现在究竟在哪里?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来带我走的话,我就再也走不了了。白郡。”

    最后的那两个字让叶寻有些惊愕,慌错间不小心撞倒了一个盆栽,引起了沐芷儿的注意。

    “叶寻,你鬼鬼祟祟的站在这里干什么?”沐芷儿赶忙收起手里的东西,警惕的质问叶寻。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的他,忽然想到连最的交代,“二小姐,九王妃传话,请您务必出席酒宴。”

    “酒宴?是和酒宴?”沐芷儿紧握双手,表情霎时变得有些凝重,“既然她们想要和好,那本小姐一定要去瞧瞧才是。”

    叶寻怎么也没有料到,沐芷儿居然跟白郡扯上了关系。每次白郡谈及九王爷时总会流露出敌视的反应,莫非是跟沐芷儿有关?

    “芷儿见过王爷姐夫,姐姐,还有两位侧王妃。”沐芷儿的招呼声拉回了叶寻的思绪。

    和席设在雅堂,王爷和九王妃端坐正中央,狄王妃和师王妃分别排在两侧,而沐芷儿则被安排在了狄王妃的旁边。

    跟着心情不悦的沐芷儿在指定的位置落定,这才发现原来对面,师王妃的旁边还有一个空位:难道还有人要来?

    “想来我们琉毓很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欢聚一堂了,难得盛儿亲自操办这场宴席,狄王妃就把昨天的那场闹剧给忘了吧。盛儿……”九王爷率先打开了话茬,然后把话锋转给了九王妃。

    九王妃的表情虽有着不情愿,然而还是热络的举起酒杯,“王爷说的是,昨日是姐姐太过紧张芷儿,才一时失察,误会了妹妹,姐姐给你赔不是了。”

    沐芷儿看着自己的姐姐露出这般讨好人的模样,不自觉的浮现讽刺的笑意。

    九王妃顿在半空的酒杯,举了有些时刻,狄王妃才慢吞吞的开口道,“姐姐言重了,妹妹岂会不知姐姐护妹心切的心情。现时连王爷都帮着开腔,妹妹岂会还在意姐姐赏赐的那两记耳光呢。”

    说完,将杯中物一饮而尽。还倒扣杯口晃了晃,示意自己杯子已空。

    九王妃也以同样的举动回敬。

    “那真是太好了,昨儿个妹妹去陪太后娘娘礼佛,回来才知道两位姐姐发生些许磨擦。妹妹还为此担心不已,如今雨过天晴,想来王爷都松了口气呢。”师王妃友好的阐述着。

    “那……那个扎针的木偶,王爷姐夫会如何处置?”沐芷儿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九王爷浅浅的笑言,“有这样一个木偶吗?本王可从未见过,你们呢?”

    “妾身从未见过。”九王妃附和。

    狄王妃想着自己十分冤枉的两耳光,敷衍的搭腔道,“狄儿也没印象了。”

    “那可能是芷儿记错了。”见他们纷纷忽视了这件事,沐芷儿也不好继续深究下去,视线落在空位处,“对了,王爷姐夫,那个位置还有人吗?”

    “是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九王爷的语气中有些期待的意味。

    “人未见声先至,哪知是故人来。”一道深棕色的身影跃然眼前,约莫十五六的模样,黑色的长发被松松的绾起,手里把玩着一只翡翠长萧。

    细细观察几眼,不难发现在他无意间流露出那抹漫不经心的成熟下,实则蕴藏着一颗贪玩的心,腰间的猴子摘桃玉佩体现无遗。

    九王爷迎然而至,熟络的搭上少年的肩膀,笑言,“十一弟,一年多未见,可长的健硕多了,也实了。”

    “一年多未见九哥,又多了几位美人嫂嫂啊,当真是艳福不浅呢。”十一王爷君谦奕,自从宣历帝登基便开始四处游历民间,此次若不是接到九王爷的飞鸽传书怕是还不愿回宫。

    “出去转了一圈,反倒学会揶揄起九哥了。”拉过十一王爷为她介绍起在座站立而起的众人,“你盛九嫂和狄九嫂已经见过了,这位是师九嫂,而这位呢,是沐芷儿,你盛九嫂的妹妹。”

    “芷儿见过十一王爷。”沐芷儿恭敬的行礼。

    十一王爷循着声音打量起着淡妆的沐芷儿,“当真是:琉毓宫有一佳人,气若幽兰肤如脂。”

    “十一弟过奖了,芷儿哪里担得起啊。”九王妃笑脸盈盈的凑来,“十一弟先入座吧,我们好好的聊聊。”

    “叶寻,你跟连最去,把本王的藏酒拿来。”九王爷忽然对叶寻下起了命令,这才让默默看好戏的叶寻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毕恭毕敬的随着伫立在门口的连最,离开了看似热闹的现场。

    离雅堂越来越远时,连最忽然停住了脚步,依旧是面无表情,“你回阁楼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但是,王爷……”叶寻不明白连最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觉的一头雾水。

    似是明白叶寻的心思,连最解释道,“这就是王爷的意思,这场和席你不方便多露面,还是避忌点。”

    “难道不是为了九王妃和狄王妃而设的吗?”叶寻是越发的不明了了,究竟九王爷意欲何为?

    连最的眼神立即变得很是犀利,透着严厉的警告,“你又忘了,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只要遵守主子的吩咐便可。”

    “我知道了。”叶寻有些被连最震慑住,呆呆的点头道。

372

    回到阁楼,叶寻始终是放不下雅堂那边的情况,不过比之十一王爷,更令叶寻意外的是从沐芷儿的口中听到了白郡的名字。

    此白郡真的跟他所相识的白郡是同一人?

    “一个人躲在这里暗自叹息,实在是太可怜了。”

    叶寻惊怔的嗖的站立而起,意外发现师王妃正一派轻松的看着自己,心里莫名的有种紧绷感。

    “师王妃娘娘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该……”

    “你应该很奇怪,本应该在雅堂其乐融融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对吧?”师王妃一脸很是了然的模样,“那是因为本妃跟你一样,这出和席根本与本妃无关,所以就早早的称累离场了。只不过……”

    “师王妃若是累了,应当回房好生歇息才是,卑职先行回屋了。”叶寻实在不想跟这个女人有任何的纠葛,因为他总觉得师王妃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那好,明日戌时本妃在梨花浴场的废弃殿宇等你。”师王妃转身离去,“若是你不想让影子的秘密让更多的人知道的话,大可不来。”

    叶寻顿时跌落在地,仿佛所有的力气在师王妃刹那间抽干般,手心也莫名的渗出了汗。

    难道……那晚……她都看见了?

    在约定前的整整一天,叶寻因为师王妃的那段话一不留神就陷入困惑当中,不知惹恼了沐芷儿多少次。

    最终实在受不了他的失常,怏怏不爽的将他赶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真是不知道,这个侍卫奴才是真在保护我还是有人故意派来气我的,弄的原本不好的心情更加糟糕了。”沐芷儿十分厌恶的对着叶寻的背影指责道,“算了,芳草,我累了,早点伺候我歇息吧。”

    叶寻暗自深深叹息,在房间内忐忑不安的来回踱步,犹豫着该不该赴师王妃的约。

    天色越来越暗,叶寻的心也随着更加的不安,确定沐芷儿歇下后,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去了约定的地点。

    一步一步警惕的靠近梨花浴池,周围很黑,很静,就在叶寻四处寻找师王妃的身影时,突然窜出一个人影,吓的叶寻手上的灯笼都滑落在地上。

    借着微弱的光,被惊魂的叶寻看见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慢慢的掀开了帽子,伴着讥笑呈现在眼前的是师王妃一副有备而来的神情。

    “怎么,只是这样就把你吓的魂不附体了?”师王妃嘲笑的靠近了一步,“亏你还敢女扮男装溜到宫里来……不过,算你有本事让王爷都站在你这边。”

    叶寻顿时心下一沉,所有的动作僵硬在那一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

    “怎么?吓住了?”师王妃猛地捏住叶寻的下巴,将整个脸贴向他,一字一句说的很是清晰,“你放心,本妃的目的不过就是能够抓住丈夫的心,只要你愿意跟本妃做一个交易,本妃绝对保证不会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如何?”

    交易?叶寻只觉脚下一软,半晌才颤着声音缓缓开口道,“奴才……不知奴才可以为师王妃做点什么?”

    “哈哈哈哈……”师王妃止不住的笑了,“这件事你绝对有能力为本妃做到的。”

    忽然脸色下沉,神色变得很是严肃,“本妃且不管王爷对你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和目的,本妃只知道,自从成为九王爷的庶王妃,处处受人压挤,若不是长期以来忍气吞声的过着,怕是根本得不到王爷一丝一毫的垂怜,所以……”

    “师王妃是想……借着奴才进一步拉拢王爷的心?”叶寻略带怀疑的揣测着。

    “没错!”师王妃答得很是爽快。

    叶寻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试探的问道,“那么,影子的事?”

    师王妃对着他意味深长的笑笑,勾着他的脸,表情中有着期待,“将所有的面目都藏在面具之下,跻身于黑暗之中,那不就是影子的本质吗?”

    叶寻根本不理解她话语之中的含义,迷惑不已,“奴才愚钝,不明白师王妃话语中的含义。”

    师王妃将斗篷的帽子戴上,背对着他,宛若附身在黑暗中的身影,“本妃只能说,若想在宫中安稳的待下去的话,就要好好的抓住影子,让他对你产生兴趣才能安稳的寄身紫阙城。”

    “师王妃……”

    “好了,记住我们之间的交易,具体内容本妃自会通知于你。倘若你要反悔的话,本妃绝对会让你后悔的。”

    在阁楼下初次感应到的惶恐感觉,这次叶寻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了,摩擦衣服抹去手心的汗水,叶寻惴惴不安的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二小姐,不要再往前走了。”叶寻用身体将沐芷儿拦在了琉毓的门口,因昨夜的失眠,说话时有些力不从心。

    沐芷儿全然不理会叶寻的话,径自朝前走着,“别忘了你只是来保护我的,而不是限制我的自由。”

    叶寻恭敬的跟在她的身后,恭敬的提醒,“卑职不敢,只不过九王妃曾经吩咐过,没有她的命令,决不能让您踏出琉毓半步。”

    话音还未落,一记耳光结实的落在了叶寻的脸上,沐芷儿横眉怒视,“不要拿姐姐来压我,更不准你用命令式的口吻跟本小姐说话。”

    “二小姐切莫动气,听说御花园的花开的甚好,不如我们去那里看看吧。”芳草从旁劝解沐芷儿的怒气。

    “也好,也让这个侍卫奴才好好的发挥他的作用吧。”沐芷儿转身离开,芳草偷偷提醒落寞的叶寻:还不快跟上。

    默默的看着沐芷儿淡绿色的背影,心情却很是复杂。

    他不明白为何九王爷会提醒自己要小心她?他不明白为何她要设局冤枉狄王妃?他不明白她跟九王妃之间的姐妹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局面?他不明白……身为待选秀女的她,为何会念念不忘白郡?

    “芳草,扶我去那边休息一下吧。”有些疲惫的沐芷儿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湖边的石头说道。

    然而,还没走近便有不轻不重的议论声传入耳内:

    “你听说了吗?最近琉毓热闹的很呢。”

    “对啊,听说自从九王妃的妹妹来了之后,琉毓便一直没有消停过,你说是不是名为探亲,实则是为九王爷再纳侧王妃啊?”

    “我看说不准就是了,听那宫的人讲,九王妃的妹妹一来便要了九王爷身边最信任的侍卫,八成是想借机靠近王爷了。”

    “若是王爷真纳了她为侧王妃,她们姐妹联手,那琉毓岂不是沐家的天下了。”

    哈哈哈哈……

    怒不可遏的沐芷儿哪里还沉得住气,冲上去便是给那两个闲话家常的宫女一人一记耳光,震的她们东倒西歪的。

    “你们是哪个宫里的,竟然在这里乱嚼舌根,信不信我命人割了你们的舌头!”沐芷儿恶狠狠的盯着她们。

    两个宫女见势头忙跌跪了下来,点点磕头求饶,“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还望姑娘饶了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饶了你们?”沐芷儿哪里肯就此作罢,“哼,本小姐定会好好的告与我姐姐,九王妃。”

    两个宫女见沐芷儿要离开,忙跪爬上去欲恳求她,“叶寻,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保护王妃。”芳草见状忙点醒叶寻。

    叶寻闻讯赶忙凑到前去,一宫女正好拉住了沐芷儿的裙摆,恰被她用力的甩开,可一时失稳撞上了另一个宫女。

    与此同时,叶寻刚好来到沐芷儿的身边,危机时刻,沐芷儿用力推了叶寻一把来维持自己的平衡。

    而叶寻却是很不幸的被沐芷儿那毫无防备的一下,给推进了湖里。

    落水的叶寻,在湖里显得异常的惶恐,双手不停的在水面上挥舞,眼里甚至整个表情尽是恐惧。

    紧接着,叶寻的尖呼声,宫女的喊叫声,以及芳草和沐芷儿惊慌失措的举动,引起了巡逻侍卫和经过的宫女太监们的注意,这才及时救了不懂水性的叶寻。

    然而,即使叶寻没有生命危险,还是因为呛了水,受了惊吓,昏迷了过去,被人送回了琉毓。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叶寻,向来对沐芷儿温和的九王爷第一次失去常态,严厉的呵斥起来,“沐芷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好端端的叶寻会落水,弄的如此狼狈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说!”

    沐芷儿当即就被九王爷十足的威严给震慑住了,唯唯诺诺的立在原地,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吐不出半个字眼。

    护妹心切的九王妃劝慰的凑到九王爷的面前,柔声道:“王爷切勿动气,兴许只是个意外,待叶寻醒了再问个清楚也不迟了。”

    九王妃一想到堂堂的九王爷竟然为了一个下贱的侍卫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呵斥自己的妹妹,心里好生不适,闷闷道,“何况叶寻他就算再娇贵,也不过只是个奴才,王爷的反应是否太过了点呢。”

    九王爷的话还未出口,师王妃这时迎了进来,“妾身见过王爷,方才妾身来时有两个宫女非要进来求见王爷,说是和叶寻有关。妾身抵不过她们的哀求,便带她们进来了,不知王爷可施恩相见?”

273

    九王爷眉宇紧皱,沉声道,“带她们进来。”

    沐芷儿见来人是湖边造谣的两个宫女,当即双脚发软,差点没有跌落在地,而她们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沐芷儿心里慎得慌。

    “奴婢见过九王爷千岁。”两个宫女扑通跪倒。

    九王爷有些不耐烦道,“你们有何话要对本王说,快速速道来。”

    “是,回九王爷,奴婢们亲眼见过沐姑娘将床上的侍卫推落湖中,本来奴婢们是不敢说出实情的。”

    “毕竟对方是九王妃的妹妹,可奴婢们听说落水的侍卫可能不会醒来,若是不说出实情,内心委实不安,所以这才……”

    “你们简直是信口雌黄,芷儿怎么会……”九王妃想为妹妹辩解,可谁知沐芷儿却是直接的承认了,“她们没有说错,叶寻的确是我推下去的。”

    虽然是无心之过,可也不可否认的确对叶寻存在偏见。

    “芷儿,没有的事,你可千万别意气用事啊。”九王妃依旧劝导着妹妹。

    九王爷此时此刻却是沉默了,反而先前被沐氏姐妹整蛊到没有反驳余地的狄王妃,却是冷嘲热讽道,“哟,妹妹还真是看不出来,姐姐你真是有个十分了不起的妹妹啊。”

    “狄王妃,你给我闭嘴。”

    “姐姐们,不要再吵了。”师王妃清新的样貌加上担忧的表情,让人有种怜惜的感觉,对两个宫女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待她们离去,师王妃用商量的口吻,小心翼翼的对九王爷说道,“王爷,妾身知道在您的心中没有姐姐们的地位高,分量重,可妾身看的出来,王爷对叶寻是一种别样的主仆情,王爷重视他,信任他,并且对他很是关怀。”

    “还有呢?”

    “王爷也看到了,叶寻和芷儿根本就不合,如今更是闹出了这样的意外。妾身觉得还是在没有引起太多人关注前,不如将叶寻分配到我那儿。”

    九王爷诧异的问道,“难道你也想叶寻保护你?”

    师王妃赶忙摇摇头,“妾身哪敢要了王爷的人呢,只是再过两日是妾身每月回家探亲的日子,只是想跟王爷讨要叶寻几天,也要让他出宫松松气,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九王爷斟酌思量了片刻,看了依旧昏迷中的叶寻,最终还是应允了,“那就按你说的办,其他的人绝不可再为此事而闹出事端来,否则定惩不饶。”

    一屋子的人被九王爷给赶了出来,御医看过说只是呛了几口水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连最警觉的看守在门外,九王爷耐心的坐在床前的桌边喝着茶,视线时不时的落在依旧昏迷的叶寻身上。

    纸糊的窗户映照着的光线越来越暗淡,叶寻慵懒的动了动眼皮,好似睡了一个安稳的觉般,睁开惺忪的眸子,伸着懒腰爬坐起来。

    “好舒服啊。”懒散的话语落入九王爷的耳中,不禁让他产生些许的诧异,手中的茶盏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示意性的咳嗽了几声。

    毫无意外的引起了叶寻的注意力,当看到九王爷搭在桌边,好似在观望一件稀罕物的神情,令他的记忆全都回来了。

    赶忙爬下了床,恭敬的回,“不知王爷怎会在卑职的房里?”想到自己落水湿哒哒的模样,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发现只着亵衣亵裤,忙用双手捂在胸前,开始不自然起来。

    “你落水的好戏可是让本王和众妃们上演了激烈的一幕,而你却在床上说得那般安逸,本王还真是小看了你的本事。”九王爷看见他慌张的举动,忍着笑揶揄道。

    叶寻边四处探了探,想看看有没有离的最近的衣物,边尴尬的回应九王爷:“请王爷体谅,落水实属意外,而不知不觉睡了那么久,可能是因为近来都休息不要的原因。叶寻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因为九王爷突然捧上叶寻的脸,让他变得脸红心跳起来,不知所措的垂下了头。

    “你记住,以后不管对方是谁,都要竭尽全力的保护好自己,知道吗?”九王爷的话语里渗透着疼惜,轻轻的开始抚摸起叶寻发烫的脸颊。

    叶寻身体一怔,诧异的抬头去观望九王爷,却在对上炙热的眼神时,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被九王爷圈进了怀里。

    在狂跳心脏的伴奏下,九王爷的耳边呢喃显得格外的缥缈,“没有本王的允许,你绝对不可以有事,本王也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原以为是无法承受的关怀而感到慌乱不已,而接下来的话倒是让叶寻意识到自己是自作多情,“因为本王绝对是不可能让手下的棋子,在没有执行任何任务时而白白牺牲的。”

    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叶寻用没有起伏的音调回道,“多谢王爷的关心,卑职进宫也不过是为了活下去,因此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了。卑职还有要保护的人不是吗?”

    九王爷冷笑道,“很好,那接下来本王就看看你这颗棋子究竟有多顽强。”

    “王爷的意思是?”叶寻不明白九王爷话中的含义。

    满意的放开了叶寻,“忘了告诉你,从今天起,你的主子就是师王妃了。”九王爷退到了门前,背对着叶寻道,“好好养足精神,两日后陪师王妃出宫回娘家。”

    “师王妃的娘家?”叶寻从未想过踏入紫阙城,九王爷还给他出宫的机会。

    门吱呀被打开,随着九王爷离去的背影,还留下了一句话,“是个很有趣的家庭,本王祝你好运,这也是身为棋子的必修过程。”

    叶寻忽然有种‘凶多吉少’的错觉。

    师闵亮,朝中三品礼部大员。听说为人十分的随和,性格使然没有树敌朝中,只不过近来因为二女儿嫁给九王爷而更加遭人红眼。

    膝下育有两儿三女,大女儿嫁给了京城一个富商,听说三儿子为了逃婚从军去了,四儿子终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读书,小女儿不爱女红偏喜练武。

    至于师夫人,传闻年轻时曾是鸿城名动一时的第一美人捕快,武艺非凡常常可在大街小巷看见她英姿飒爽的倩影。自从嫁给师大人后,渐渐的变成了深居简出的贤妻良母。

    站在师府的大门前,想着如此充满传奇色彩的师家,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师王妃,叶寻不禁暗嘲:师王妃的隐忍和心机也算是身为师家人的一种特色吧。

    “知道为什么今天你会陪本妃站在这里吗?”见叶寻发愣,师王妃发问道。

    不明所以的叶寻,迷惑的摇头,“卑职不知。”

    师王妃阴阴的笑道,“因为本妃要你来,你不觉得一件王爷十分在意的东西,在抢夺起来会更加的激烈吗?”

    叶寻无言以对,只觉再次领会了师王妃隐藏的心机。

    “二小姐回来了,快快请进。”管家带人毕恭毕敬的迎了过来,在师王妃警告的眼神下,管家忽然领悟的改口道,“师王妃娘娘,老爷和夫人正在大厅等您呢。”

    “恩。”师王妃这才满意的回应道,“你们去把马车上的东西拿进去吧。芳草。”芳草领命搀着师王妃走进府内大门,叶寻沉默尾随缓步走向大厅。

    还未靠近,忽然从左边闪出一个身影,还没站稳就抬脚踢向在半空之物,令其直直的朝师王妃飞了过来。

    叶寻见情况不妙,赶忙冲过去拉了师王妃一把,躲闪而过。

    “师若眉,你又在发什么疯啊?还有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才一站定,师王妃就开始破口吼道。

    站在不远处的黄衣女子俏皮的吐舌,弱弱道,“对不起二姐,下次我一定注意不会踢向你的。”

    “你……”师王妃霎时气结。

    师闵亮和夫人闻得动静迎了出来,光看场面就猜的**不离十了,师闵亮边走近边责备道,“我和你娘不知跟若眉说了多少次了,还是没个女孩的样子,真不知道像了谁。”

    “不听话就给我关她个几天几夜,看她还闹不闹,年纪也不小了还嫁不嫁人啊。”师王妃气愤道。

    “行了,你难得回来,不要为了若梅动气了。”

    叶寻奉了师王妃的命令,跟着下人去请四公子,兜兜转转到了房门前下人就离开了。咚咚咚的敲了半天,里面一点儿反应也无。

    “四公子,四公子。”叶寻叫唤着推门而进,所见之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叶寻好奇的往前走了几步,也不知是触碰到了什么。

    原本静止的东西纷纷朝他飞来,惊慌失措的叶寻忙躲闪着往外跑去,然而当他跑到门口时,门忽然自动的关上了。

    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后,满身狼狈的叶寻无辜的站在原地,看着归于原处的东西,耳边传来不止的笑声,“这次真是太棒了,这个机关设计的真是不错。”

    望着不知从哪里出来的灰衣少年,叶寻不禁开始怀疑:不是说四公子终日埋头苦读吗,怎么会是弄这些整蛊机关呢。

    “果然按照书上说的准没错。”四公子兴致勃勃的翻阅着手里的书籍。

    叶寻这才领悟:原来埋头苦读的是这些机关布置,而且还是些整人的小机关。暗自叹息一番,道,“四公子,师王妃命我请您共进午膳。”

    “二姐回来了。”四公子这才意识到叶寻的存在,看着他陌生的脸,疑惑的问道,“你是新来的?”

    “卑职是琉毓的。”

274

    换好衣服的叶寻,带上佩刀正准备回到师王妃的身边时,却在门口被师若眉拦住了去路。

    不知她意欲何为,叶寻唯有恭敬询问,“不知五小姐有何吩咐?”

    师若眉没有直接回话,只是一脸探究的打量着叶寻,站着看不够还转着圈看他,最后露出满意的神情道,“哈,你这个小侍卫长得还算蛮清秀,难怪从来都不带侍卫的二姐,今天竟然会破例带你回娘家探亲。”

    “五小姐过奖了。”叶寻尴尬的回话,“卑职还要执行任务,请恕告辞。”

    卸下蓝色侍卫服的叶寻,今日换上了一身青色的便服,发髻用紫色的发带绑住,的确有几分清秀俊俏。

    “你不过是去保护二姐,不需要那么紧张的。”师若眉紧跟叶寻身后,说话时漫不经心。半晌见叶寻没有反应,再次开腔,“不如你陪我去外面玩吧,你若怕的话我去跟姐姐说啊。”

    “保护师王妃是我职责所在,岂敢玩忽职守。五小姐的美意叶寻心领了。”叶寻淡然拒绝。

    可师若眉似乎并没有因此打消念头,从小就爱舞刀弄枪根本没有一点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固执的对师王妃软磨硬泡,终于‘奉命’带叶寻出了师府。

    在街上毫无避忌的拉着叶寻的手东奔西跑,反而叶寻倒是开始不自在了起来。开始自我检讨,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自己弄的这般左右为难。

    “那边很热闹,我们去看看吧。”兴致高涨的师若眉忽然顿住了脚步,不自然的甩开叶寻的手准备转身离开,却是被某个女人的声音喊住了脚步。

    “哟,这不是师家五小姐吗?今天怎么如此兴致,带了个小白脸出来游玩啊。”不多久一个趾高气扬的姑娘出现在眼前,样貌也不过十六左右的样子。

    名贵的头饰,珍贵的耳坠,顶级的丝绸布料,质地罕有的玉镯,最细腻柔滑的丝绢,做工精细的绣鞋,她身上的每一样都让人望而生叹。

    师若眉深吸口气,换上灿烂的笑容,坚定的迎上对方的目光,“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林辛絮林二小姐啊,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忽然似想到什么般,佯装意外道,“咦,不是传闻不久前我们的林二小姐被某富商公子退婚了,看您的兴致也不错,似乎并不属实嘛。”

    林辛絮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很快的恢复常态,“那是自然。”视线落在了叶寻的身上,毫不客气道,“本小姐就不打扰你跟小白脸幽会,坏了你们的兴致,就先行告辞了。”

    叶寻面露难色,用请求的口吻道,“五小姐,时候差不多了,不如就打道回府吧。”

    师若眉闻言眼神一瞟,再次勾上了叶寻的手臂,很是认真的说道,“我还没跟你私会够呢,不能就这么回去了。”

    “五小姐,请自重。”叶寻预感不好的抗拒道。

    师若眉却丝毫不收敛,心直口快道,“自什么重,本小姐就是喜欢你,喜欢跟你一起玩,怎么了?”

    “五……五小姐……”叶寻当即吓出了一身的汗。

    “本小姐这就去跟姐姐要了你,这样你就不用回宫里去,可以一直陪着我了。”话一说完,就拉着叶寻奔回师府。

    黎明渐暖春意浓,在师府人的簇拥下把师王妃送到了门口马车旁,“女儿,在宫里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看你近来都瘦了。”

    师王妃对着师夫人点点头,“行了,不用担心我的,你们呐只要看好这个疯丫头就行了。”用玉不琢不成器的眼神瞥了师若眉一眼。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家对师若眉寄予厚望,昨夜她居然拉着叶寻跑过来说要叶寻留下来陪她。

    当即就拒绝了如此荒谬的请求,更何况叶寻还是个女人。

    漫不经心的的师若眉见师王妃又开始针对自己,想起昨晚那番处处受压的争执,顿时觉得愤然不已,态度恶劣的喊道,“是啊,我就是个疯丫头,所以最好把对我抱有太大的希望。”转身冲回了府内。

    师闵亮和夫人为难无奈的叹息摇头。

    师王妃的心情顿时一落千丈,愤愤不乐的甩袖上了马车,“启程。回宫。”

    默默伫立在一侧的叶寻终于松了口气,禁不住叹息:师家真是性格迥异奇特的一家。

    颠颠簸簸的回到了琉毓,在回寝房的途中发现九王妃和狄王妃正在争执,气氛好似很是紧张的模样。

    “我们去看看。”在娘家郁闷了一天,这会儿岂能错过一场好戏呢。

    叶寻默默的跟在身后,对这些吵吵闹闹的场景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还感到一丝的厌倦,不禁自问:是否宫中的女人都喜欢在争吵中夺权夺势夺宠?

    她们靠近的同时,沐芷儿从另一面也迎了过来,“姐姐,我有话跟你说,别顾着斗嘴了。”

    “姐姐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师王妃明知故问道。

    狄王妃见师王妃喜笑颜开的走近,表露嘲讽的神情,讥笑道,“妹妹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皇上才一召见王爷,妹妹就回来了。”

    叶寻心生诧异,皇上召见所谓何事?跟师王妃又有什么关系?疑惑的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沐芷儿见情势要有所拖延的趋势,焦急的扯了扯九王妃的衣服,轻唤着姐姐。

    可九王妃并不会意,继续着方才的话题,“狄王妃,你可别借此转移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本妃的疑问呢。”

    “姐姐,您是否太多虑了,妹妹的娘家可没有参加选秀的姐妹,又岂会故意让人谎报消息呢。”狄王妃看了眼沐芷儿,“再说,若芷儿妹妹当真被皇上看中了,飞上枝头变凤凰,您是她的姐姐,我们琉毓也不跟着地位高升嘛。”

    九王妃得意的笑笑,“妹妹说的是,芷儿你可要争气才是啊。”沐芷儿当即脸色难看的侧过脸去。

    “选秀之期近在眼前,看来往后宫里有得热闹了。”师王妃似乎对此话题有些兴致缺缺,“妹妹坐了许久的马车有些乏了,请恕先行告退。”

    陪着师王妃回到了房间,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递到叶寻面前吩咐道,“该你是完成我的交易的时候了,带着这个回到王爷的身边吧。”

    “这是?”叶寻看着手里的锦囊,心里很是疑惑。

    师王妃端坐,眉眼间透露着胜券在握的意味,“你只要按照锦囊完成任务就行,到时我们之间的交易就两清了。”

    身处后宫庭院中,最是为难男儿身。

    女儿之身不能露,心中之苦不能诉。

    王爷久久未归,又不能独自在房间里独处,须知那些王妃们都不是省油的主儿,毕竟自己短短期间分侍三主,难免找人问话。

    思来想去,叶寻唯有躲到了梨花池边来。

    晚风轻拂,梨花飞舞,温泉煮脚,好不惬意。

    调整好脸上的面具,正准备拿出师王妃的锦囊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内容时,忽然池水中掉落一个酒瓶,紧接着是一把翡翠长笛。

    看到此物,叶寻已然想到再接下来会有何人出现。赶忙的伸出双脚,想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鞋子。

    “呵呵,看到我不用如此防备吧。”伴着男子爽朗的笑声,叶寻的动作顿住片刻。

    不会这么凑巧吧,竟然又在这里遇见莫名其妙的影子了。起身打量侧对着自己的紫色身影,叶寻无心多跟他人接触,动了动嘴角准备离开。

    影子见状移动身形拦住了叶寻的去路,语气中有着几分耍赖的口吻,“我好心帮你保守着秘密,你却对我不理不睬的转身离开,难道就不怕我泄露出去?”

    “那你想怎么样啊?”叶寻惆怅道。

    影子佯装思考,依旧是面具遮面看不清样貌,视线落在叶寻脸上的面具,好奇的问道,“难道你也想当影子吗?”

    叶寻嘴角苦涩,叹息道,“身在宫内即为宫门人,卑贱低微犹如权势下的泡影,连影子都不如。”

    影子有几分的动容,话语有些低沉,“你说的倒也没错。但是,又有多少人知晓高处不胜寒呢。”

    “听你话里的意思,看来所处的地位比之我高了。”叶寻渐渐的卸下了防备,跟影子聊了起来。

    影子看着眼前的叶寻,眼神里多了几分的探究,负手而立问道,“现在我们以面具相交,对方的样貌可以不顾,至少可以告诉我名字吧?”

    叶寻闻言故作嗤之以鼻,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我什么时候跟影子以面具相交了,再者我姓甚名谁也没有跟你说的必要吧?”

    “是,你的确有这样的权利,我又不是你的主子。”影子的话语霎时变得有几分的淡漠。

    很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感觉,像是朋友间的打闹斗嘴,语气中多了几分的调皮,“其实从你的衣着来看,你的身份应该也是不错的,不过呢,既然你不说,那在这个废弃没有人的地方呢,你跟我之间就是平等的。”

    “然后呢?”影子有些许期待。

    叶寻佯装思考,“不过呢,若是以后我们再见面的话,总不能都不叫我名字吧。”

    “照你的意思,是要告诉我名字咯。”

    叶寻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泡影。”

    “什么意思?”影子诧异。

    “鉴于泡影不如影子,又按照男尊女卑的观念,再者我又不能没名字让你叫,那干脆我就叫泡影咯。”

    影子爽朗的笑声随即在废弃的殿宇内回荡,“落落梨花池,起浮动波澜,花飘树影斜,泡影映影子。”

    月色清明,勾勒美景画卷,比肩长谈,共饮美酒,直到夜幕开始泛白才慌慌张张的离开。

275

    叶寻急急忙忙想要赶去找九王爷复命,说明昨日事情的原委,谁料在半路上意外看见了行为古怪的沐芷儿。

    见她迎面走来,本已经准备好与之行礼,哪知她却在经过假山时绕了进去,眼神闪烁神色慌张。

    于是便小心翼翼的尾随其后,想要探个究竟,毕竟自打沐芷儿出现后所发生的种种举动,都让人有些费解。

    谨慎的躲藏在不远处,但见沐芷儿轻轻的抓住一只白鸽,拿出藏在袖中的信笺,细心的塞进了白鸽脚上的竹筒内。

    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沐芷儿自言自语的低喃:信鸽啊信鸽,芷儿能不能离开这里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全看你了。

    满怀期待的吻了下白鸽,松手让其展翅高飞。待它愈飞愈远,这才四处探望的离开了现场。

    叶寻从假山后面出来,对着白鸽飞去的方向凝望了片刻,也带着迷惑继续前去面见九王爷。

    “叶寻,你怎么会在这里?”连最见叶寻神情呆滞的只顾往前走,禁不住问道。

    被连最如此一叫,一路沉思在沐芷儿身上的思绪被打破了,“啊?”发现连最精神抖擞的挺立在九王爷的房门前,那双无波澜的眼眸正直视她。

    这才发现自己又是走过了头。

    “我来找王爷复命的,不知王爷现在身在何处?”

    连最此际的神情有些许的担忧,探了房门一眼,淡言道,“王爷刚从御书房回来,你最好还是莫打扰王爷为好。”

    莫非是跟选秀的事情有关?叶寻转念一想,回道,“即是如此,那么叶寻就先行告退,劳烦你适时跟王爷禀告叶寻求见。”

    连最轻微点头,顿了片刻,说道,“你……还是先回沐姑娘哪里,待王爷出来我自会说明。”

    叶寻一愣,不明白连最话里的含义,可想毕竟连最跟了九王爷那么久,如此安排定有他的用意,也就没有多问。

    “那就有劳连侍卫了,叶寻先行告退。”

    举步维艰的折到了阁楼,沐芷儿正和芳草在窃窃私语,为难的站在了原处。

    自发现沐芷儿的秘密后一心想要找机会问清楚,可碍于现时身份卑微,先不说没有资格向沐芷儿问话,即使可以,沐芷儿又岂会轻易说明。

    “叶寻?你来这里干什么?”芳草诧异的声音响在耳畔。

    这才抬步靠近,“回沐二小姐的话,卑职是奉命来保护您的。”

    沐芷儿当即冷哼一声,眼神里透着不屑和排斥,“本小姐已经不需要你这条狗在后面跟进跟出了。怎么了?师王妃不要你了,所以想要爬回我这儿?”

    叶寻沉默,心想难道是因为白鸽的事情,沐芷儿不希望被人监视看着?

    “我们二小姐说了不需要你了,还不快滚,杵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想要我拿扫帚赶你啊?”芳草扯着嗓子吼道。

    “卑职职责所在,就算二小姐要赶走叶寻,叶寻也还会回来的。”叶寻坚定道。

    沐芷儿顿时气结,愤然甩袖离去:随你,总之不要让本小姐看见你就行。

    站在窗外向下眺望,叶寻依旧是寸步不离的驻守在那儿,沐芷儿不由的开始眉头深锁,似在思索些什么般,神情凝重,拉扯着手上的丝绢。

    芳草递了杯热茶过来,轻声细语道,“二小姐,别为了叶寻而动气了,毕竟他也是王命难违啊。”

    沐芷儿眼眸一转,嘴角略露笑意,目光锁定叶寻身上,“说的是,王命难违,我知道怎么做了。”接过茶盏细细品茗。

    日落影斜,叶寻忽然想起了梨花浴池旁的影子,话说宫中怎会任由一个戴面具的人随意出入呢?

    瞧他衣服的质地,细腻滑润绝非一般的丝织品,还有他的举手投足间总隐隐透露出一种……让人……

    “叶寻,你在这里正好。”芳草说话间已然迎了过来,随意递了样东西给他,“既然你是奉命行事,那么我们二小姐的事情,你定当竭尽全力才是。”

    叶寻回神应答道,“那是自然,这是?”

    “这锦盒里的东西是我们二小姐要送与九王妃的,你快些送去吧,迟了可就不好了。”芳草嘱咐道。

    叶寻云里雾里的接过锦盒,虽不明白事情的原委用意,可唯有应声道,“叶寻当尽快送到九王妃那儿。”

    转身离去,叶寻看不到身后芳草那般似窃喜的笑。

    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叶寻似脚下生风般,快速的奔向九王妃的处所,“请姐姐通报一声,沐二小姐命卑职送东西给九王妃。”

    “那你等着。”宫女进去后,很快便出来了,“进来吧。”

    不敢大动作的挪步到九王妃的面前,躬身行礼,“卑职叶寻见过九王妃。”

    九王妃端坐在摆满美味佳肴的桌前,闻的动静轻放下筷子,正声道,“免了这些琐碎的规矩吧,快些说芷儿命你做什么来了。”

    “谢九王妃。”叶寻毕恭毕敬的将锦盒递上,“回九王妃,这是二小姐让卑职送与您的。”

    九王妃细看了锦盒一番,忙对身侧的宫女道,“碧玉,呈上来。”

    很快锦盒便从叶寻的手上转到了九王妃的手上,只见原本脸上溢满的笑意在打开锦盒的那一刻,瞬间凝固,消失殆尽了。

    叶寻的脸色也随之一沉,尚未反应那锦盒被九王妃愤然的甩到了叶寻的身上,满盒子的红豆四处滚落。

    “沐芷儿这个臭丫头,枉费本妃顾念姐妹之情对她百般疼爱容忍,哪知到头来还是故意要令本妃难堪。”

    见九王妃一脸的怒不可遏,叶寻忙跪倒在地,“九王妃息怒,都是卑职该死,惹恼了您。”

    难道沐芷儿刻意为之,目的不是想招惹九王妃,而是想借着九王妃的盛怒惩戒自己的?叶寻如此揣测道。

    但令他不解的事,小小的红豆为何会招怒了九王妃?

    乒乒乓乓的声响在叶寻的耳边摔裂,九王妃的怒言也在耳边撕裂,“本妃顿感食欲全无,皆因这个奴才而起,来人那拖出去好好的教训教训。”

    所谓教训便是被人扇了几记耳光,夹了几下手指,仗击了几下大腿,然后被人扔出了九王妃的处所。

    一步一为难的折回阁楼,谁料又让叶寻撞了个正着:沐芷儿身着宫女装,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往哪里去。

    琉毓宫的陋习:夜幕之下不点宫灯。

    而令叶寻于漆黑中发觉沐芷儿,全因那头顶的发簪上熠熠生辉的光芒。这道锋芒叶寻只觉熟悉非常,却又说不上来出处。

    碍于好奇与疑惑,强忍着身上连绵不断的疼痛,尾随沐芷儿弯转兜绕到了一处僻静的假山堆中。左顾右盼间拾起地上的小石头轻轻的在假山面上敲击了三下。

    探视提防之际,忽地被突如其来的手臂拉进了假山内,气氛霎时变得很是静秘、谨慎。

    为了更深一步的偷窥窃听,叶寻唯有小心翼翼的拉近了距离,躲藏在黑暗一隅。片刻后,浅浅隐隐的说话声传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能看见你出现我当真欣喜万分!”

    其中夹杂着迫切和狂喜。

    对方沉默片刻后,才缓缓的开口道,“几个月不见,你瘦了。”语调疼惜透着深情,“若不是那次的错过,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困窘,芷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远远的叶寻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只见沐芷儿忽然扑到他的身上,语带哭腔,“只要你现在来带我走,根本不算晚,带我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只是当个宫里的傀儡。我要我们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夜色渐浓,叶寻举步维艰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边看着手上那块很熟悉的玉佩,脑海中不断的盘旋着白郡两个字。

    忆起自己那日随着九王爷离开那日的情景,顿感自己对他真的了解的太少太少了,十年未见,截然不同。

    记得他曾说过跟九王爷有过一些过节,莫非跟沐芷儿有关?可是……沐芷儿远在茼城又怎么会跟白郡、九王爷闹过恩怨,而九王妃却全然不知呢?

    紧握手中的白玉佩,暗自下定决心:不管沐芷儿的情郎是不是白郡,待到他们约定离开的那日定要亲自去确认一下。

    心越静,身上的疼痛感知愈加的强烈,这些皆拜沐芷儿所赐。小心翼翼的正准备宽衣休息,门外却是响起了敲门声。

    “叶寻,快出来开门。”叫喊的是芳草,怕是有什么事情,叶寻不敢拖延的尽快冲到门边。

    门一开启便愕然看到了先前还在私会的沐芷儿,此刻正锦衣华服的立在自己的面前。先是怔愣了一会,而后回过神来恭敬道,“不知怎么晚了,二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沐芷儿随意的打量了叶寻一眼,眉心微皱,冲着芳草眨了眨眼,很快一个小锦盒跃然眼前,“迟迟等不来你的回复,本小姐让芳草打听了才知晓,姐姐果真是为了那些红豆而迁怒于你。”

    叶寻呆呆的望着芳草强行塞到他怀里的小锦盒,听着沐芷儿的下文,“原本这些事情本不该跟你说的,不过,看在你这些时日对本小姐也算是言听计从,毕恭毕敬的,索性就把原委给你说清楚。”

    “卑职愿闻其详。”叶寻笨拙的往旁边靠了靠,让出道示意沐芷儿进来坐下细说。

    沐芷儿也不避忌跟芳草在叶寻的房内坐定,神情忽然变得凝重,而语气中也蕴含着几分的语重心长,“若本小姐往后不在琉毓了,还望你记住这些,好好的看着那些宫人不要把红豆让姐姐看见。”

276

    那年姐姐八岁,而我五岁。当时我娘是父亲最宠爱的小妾,兴许是恃宠而骄,那个时候的娘亲开始慢慢的变得有些势利。记得那是大娘过世三个月后的一日晚餐中,娘为了一件小事刻意挖苦姐姐,甚至还命人喂了姐姐很多很多的红豆。吃了吐,吐了再喂,整整灌了一小盆的红豆。也正是因此这件事,姐姐开始对红豆产生了抗拒与愤怒,于是开始了和娘之间无休止的争吵,但是话说回来即使如此姐姐依旧待我很好。

    原本要嫁给九王爷的人是我,是姐姐十年来唯一的恳求让她出嫁。

    虽然表面上我在生她的闷气,但实际上我对她的感情和她对我的是一样的,从心里关心重视对方,但却不会轻易的说出口。也许可以说在沐家我最大的成就便是有个姐姐叫沐盛儿。

    守候在沐芷儿和情郎约定的地点,叶寻忍不住回想起三日前沐芷儿对自己倾诉的那番话。

    他想不明白为何身为沐家二小姐的她,会对一个卑微的侍卫说这些知心的话。

    纳闷之际沐芷儿已然慌慌张张的出现,因不在琉毓因此对于沐芷儿的装扮可以看的清楚,今晚的她换了一身的太监服,神情举止中透着慌张和害怕。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一个侍卫装扮的人慢慢的走近了叶寻的视线,但见沐芷儿喜笑颜开的迎了过去。

    叶寻顺着人影探去目光,只一眼便让他愣住了。

    那人,分明就是货真价实的白郡!

    “白大哥,你终于来了。快些带芷儿离开吧,天涯海角芷儿只愿陪在你的身边就够了。”

    白郡轻轻的捧住了沐芷儿含情脉脉的脸,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动情的拥吻住了她,沐芷儿也将满腹的深情用吻回应。

    霎时看得叶寻是面红耳赤,默念非礼勿视轻轻的撇过脸去。

    不知过了过久才重新听到说话声,“芷儿,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快走吧。”

    就在叶寻心情复杂的在纠结要不要成全他们,还是出去劝阻白郡切莫做出会招惹杀身之祸的事情时,不远处已经有侍卫整扑簌簌的往这边赶来。

    叶寻见状顾不上自己的处境忙冲过去通知你侬我侬的两人,“白郡,侍卫来了,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白郡显露诧异之色,“叶寻?你怎么在这?”

    “别说那么多了,不想有事的话便快些离开这里。”叶寻眼看侍卫就要赶到了心里很是焦急,忙推搡着白郡他们催促道。

    “原来你和白大哥认识?”沐芷儿好奇的问叶寻,听得细碎急促的脚步声,忙慌张的环视四周,这才发现他们快被包围了,“叶寻是你告的状?白大哥现在怎么办?”

    “不是我,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先离开吧。”叶寻内心十分的着急,都到这个时候了,沐芷儿还在做一些无谓的怀疑猜测。

    白郡指着旁边的一条小道,“我们从这里离开。”说完拉起沐芷儿的手就开始夺路跑去,叶寻为了自保也紧随其后。

    谁料没跑几步,白郡忽然软下了身子,浑身乏力跪倒在地上。沐芷儿担忧心慌的叫唤道,“白大哥,你怎么了?不要吓我,你没事吧?”

    白郡挣扎的用劲握住沐芷儿的手,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没能带你离开”后昏迷了过去。

    随后赶到的叶寻,在沐芷儿的提议下,为保白郡的安危,合力将他藏在不易被发现的地方,然后二人作饵引开后面的追赶而来的侍卫。

    慌不择路,岂料他们竟然到了后无退路的死道上,前面是禁河,后面是追兵,只一会儿的功夫便被人团团的围住了。

    正待思量说辞时,忽闻师王妃的声音不轻不重的自侍卫的人墙后幽幽传来,“哟,本妃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沐二小姐啊!本妃看看这大晚上的沐二小姐是跟谁在一起呢?”

    待她看到沐芷儿身侧的叶寻时,原本得意的脸上骤然僵硬,神情很是错愕,惊呼道,“叶寻,怎么是你?”

    叶寻定了定心神回道,“让师王妃见笑了,卑职不过是在保护沐二小姐。”

    “哦?”师王妃探了沐芷儿一眼,恢复常态,冷嘲热讽道,“是在保护还是在私会啊?谁能相信你沐二小姐大半夜的身着太监服跟一个侍卫在琉毓外独处,会是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有发生?流言蜚语,是很厉害的。”

    看着师王妃这般挑衅的言辞,叶寻忽然明白了,怕是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从之前的告诫到识破她的身份在到现在。

    其实师王妃早就牵好了线,为得就是在除去沐芷儿秀女资格的同时借力打击九王妃的地位,当真是一石二鸟之谋。

    “叶寻,是我连累了你,若是可以,今后还望你帮我好好的照顾白郡,告诉他:雨蒙蒙,桥下逢,今生缘,来生续。”

    还没待叶寻从她的耳边轻语中回过神来,只见沐芷儿纵身一跃,跳下了禁河。叶寻赶忙大叫着伸手去抓,却仅仅扑了个空,溅起的水声想道警钟重重的击打在叶寻的心上。

    叶寻机械的捡起地上的夜明珠发簪藏进了怀里,愣愣的对着刚刚感至的九王妃道,“卑职保护不力,沐二小姐方才跳下了禁河之中,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卑职失职了,还望九王妃重罚。”

    九王妃闻言只觉被雷劈中般,身子一凛,观望了眼被侍卫用灯笼照亮的水流湍急的禁河,失魂落魄的揪住叶寻大声责备,“她好好的怎么会跳河?这么晚了你待她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紫阙城的禁地吧?你……你拿什么把芷儿还给我……拿什么……”

    “姐姐,这分明是芷儿和叶寻主仆二人日久生情,耐不住寂寞才悄悄的月下私会,怕是芷儿不堪被发现或者怕连累姐姐,这才跳河自尽的。”向来温和的师王妃此刻却是见缝插针。

    九王妃又气又急,昏了过去。而还处在呆愣状态的叶寻在师王妃的命令下,被关进了大牢。

    蜷缩在四面清凉的牢房一角,叶寻禁不住的身体发抖,脑海中不断的在盘旋着沐芷儿纵身河中的那一幕。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想只是确认一下沐芷儿情郎的身份,谁料想……

    叶寻痛苦的抱头,更紧的将自己蜷在一起。师王妃!是师王妃!她为何要这么做?从一开始就打算把他圈入到她的计划之中。

    “宫廷险恶,步步皆留心。”九王爷的话自牢门外传来,回荡在叶寻的耳边,深深的探了眼失魂落魄的叶寻一眼,叹息道,“本王早就告诫过你,岂料你还是如此掉以轻心。几日没有看着你,竟招至牢狱之灾。”

    埋首低喃的叶寻,在听到九王爷的声音时,忽然失控的冲上前抓住他的衣角,不断的念念道,“沐芷儿死了……沐芷儿死了……”

    对上叶寻失神无光的黛眸,九王爷不由的滋生几分心疼,原本抬起想要安抚她的手,却忽然顿在了半空。

    转念一想,此刻他绝对不能心软,若不能借此机会让他真真正正的体会一把如狼似虎的宫廷暗斗,日后又怎能在宫中自保立足,替自己办事?

    心下一横,沉声叫道,“连最。”

    领会的连最立即上前撇开了叶寻紧抓不放的手,透过木门间的缝隙重重的将叶寻推倒在牢房之内。

    九王爷眉心微皱,只留下一袭话,便转身头也不回,丝毫没有留恋的离开了。

    “好好的记住这次牢狱之困的感受,此难一过,摆在面前的必是一条通往大器修成的康庄大道,到那时本王绝对不会再把你困在琉毓内。”

    叶寻苦笑。若是当时没有打算去五湖马场投身白郡,是否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了。

    当初不慎泄露自己女扮男装,更让九王爷以白郡作胁,原本是为了维护白郡的安全才答应进琉毓,谁料却害了他的心上人,沐芷儿。

    也不知白郡现在怎么样了?醒了没有?是不是在四处寻找沐芷儿?若是听说芷儿跳河之事会否冲到琉毓?

    思及此叶寻猛然从地上挣扎而起,双手抓着木栏使劲的朝外面喊叫道,“来人,放我出去!这件事情与我无关,快来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叫了半晌没有看见看牢侍卫出现,反而师王妃畅然的笑声由远及近的飘入了耳中,淡紫色宫装跃然眼前,清新淡然的妆容上透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安静的瞅了叶寻许久才徐徐的开口道,“如何?男儿之身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吧?”禁不住啧啧有声,“你说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为何要动心思化为男儿跻身到我琉毓呢?”

    面对这般城府的师王妃,叶寻实在无力强行挤出一丝一毫的笑意,淡然转身道,“说什么男儿难为,实则不过是被有心人利用罢了。面对这般精明的侧师王妃,叶寻当真是诚惶诚恐,避之不及啊!”

277

    呵呵……师王妃并没有为了这番话动怒,从容淡定道,“你我之间的交易已经两清了,如今的你已经没有退路了,除非你忍心将那个藏在背后的情郎供出来。”

    “你……我……”叶寻看着师王妃洋洋得意的背影,只觉自己顿时说不出任何只言片语。

    她说的没有错,难道真的要把白郡供出来?他,真的做不到。

    怅然的跌坐在地上,他如何下得了手将白郡送到这里来,归根究底还不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越想越觉得委屈、惋惜齐齐涌上心头。热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九王妃洪亮的叫唤声骤然而起。

    在一群人的簇拥,劝阻下,一路冲到了叶寻的牢房前,“你们还不快把牢门给本妃打开!”

    侍卫表露难色,唯唯诺诺的回道,“回禀九王妃,方才九王爷吩咐过不能轻易打开罪囚叶寻的牢门,还……”

    “九王爷的命令?哼,看来你是想让本妃去请太后了。”九王妃断然打断了侍卫的话。

    回话的侍卫忙跪倒在地,慌慌张张的磕首回应,“奴才不敢,既然九王妃已经禀明了太后,奴才定然不敢阻扰九王妃。”对着后面的人赶忙厉声道,“还不快快将门打开。”

    一阵动静后,侍卫们都毕恭毕敬的退到了一边,等待九王妃发话。

    “你们都下去吧,好好的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九王妃一面走进牢房,一面吩咐道。

    待所有人都退去后,九王妃压抑着的怒气瞬间爆发了出来,弯腰就是给没有任何动静的叶寻一记重重的耳光。

    只一下便将叶寻打趴在地上。

    “你这个贱奴才,本妃原只以为你不顾道德廉耻勾引九王爷,谁料你是掩耳盗铃,打上芷儿的主意。如今芷儿连尸首也找不到,本妃绝对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就算是死也要你备受折磨。”九王妃气急指责。

    而趴在地上的叶寻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痴痴的,呆呆的,傻傻的笑着。

    九王妃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发狠的捏住叶寻的下巴,一字一句道,“这次本妃保证就连九王爷也保不了你了。”

    “是吗?”慢慢的叶寻微转眼眸,似有了精气神,“二小姐的确是因我而死,叶寻并不打算求饶,人死不能复生,九王妃若要填命,叶寻的随时等着您来拿。”

    “你……”九王妃没料想叶寻竟会这般视死如归,原先思量好的批判说辞,此刻恍若没有丝毫的用武之地了,唯有狠狠的留了一句,“你就好好的擦干净脖子等着吧,这颗脑海很快就不是你的了。”

    “九王妃慢走,叶寻不送了。”

    叶寻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让九王妃顿时语噎,愤然的甩袖而去。

    重新归于宁静的叶寻,徒留自己在角落里陷入颓废的漩涡之中,一点一点的沦陷。

    “王爷,您打算怎么做?”书房内连最耐不住性子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伫立在窗前把玩着手里画像的九王爷,在沉默了片刻后,才惜字如金的回应道,“等。”

    连最随着话音落地,忍不住将视线落在了九王爷手中的人像上,那是恢复女儿身的叶寻的倾城模样。

    第一次见到叶寻时王爷曾这般说过,倘若此人是个女子,他日必定是本王最得力,最重要的棋子。

    原先以为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谁料当王爷意外得知叶寻果真是女儿身时,那眼眸里闪烁出的光芒,怕是他自己也未察觉到吧。

    话上虽说要训练叶寻在宫里的应变能力和了解宫廷争斗的险恶,实则有意无意间总对他透着不忍。

    好比此刻,虽然只用一个字表明自己的态度,可从他的举止中不难发觉,九王爷的眉宇神色中夹杂着对叶寻的关怀和担忧。

    连最只觉自己言语苍白,根本没有说辞劝说失魂低落中的九王爷,唯有尽忠职守陪在主子的身边。

    天色渐次转黑,气氛宁静的书房忽然被突如其来的推门声打破了。首当其冲的是一脸兴师问罪般的九王妃,一身素装,发髻上随意的用几只发簪点缀,妆容更是淡雅中透着几分的憔悴。

    全然跟先前容光焕发,衣着华丽的九王妃判若两人。

    九王爷从容的收起手中的画卷,在书案前坐定。连最更是在九王爷的示意下不动声色的伫立在原地。

    “妾身见过王爷。”九王妃虽然心中憋着一口气,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一点也没有忽略。

    九王爷正了正坐姿,眉眼有意无意的掠过九王妃,“原来是盛儿,可是刚从太后那儿回来啊?”

    九王妃也不打算扯谎,索性道出实情,“不瞒王爷,妾身早早便从太后那儿回来了,只是半路上委实沉不住气,于是折转到了牢中,狠狠的教训了叶寻那个狗奴才一番。”

    随意把玩玉扳指的手指突然顿住了,眉头微皱,凝视着九王妃淡定的面容上,“你……对他动用了私刑?”

    九王妃凄然一笑,“想来妾身嫁给王爷已有一年多之久了,那么多时日的情分,难道芷儿的死还比不上叶寻受牢狱之苦让你更出心力吗?”

    说着已经开始梨花带雨了,“事情发生后王爷对芷儿的死不闻不问,却第一时间亲自去探望了叶寻,若不是妾身去恳请太后为妾身做主,莫不成就让芷儿白白死去了吗?”

    九王爷暗自叹息一声,起身踱步到九王妃的身边,轻轻的拥住她,抚背安慰道,“本王若是偏心叶寻,早将他从牢中提出来了。盛儿又不是不知这叶寻是本王带进来的,现在发生了这般的事情,于情于理本王也有一定的责任在的。”

    “王爷的意思是?”九王妃抽噎道。

    “本王自是要第一时间审问叶寻,岂料他始终矢口否认,而关于芷儿和叶寻私会一事,当属后宫之事。而今皇上尚未立妃立后,自然要交与太后处理。”

    顿了顿,看着充满期待的九王妃一眼后,继续道,“太后向来潜心礼佛,现时盛儿能求动她老人家出面,自然这件事情全权交与太后处置,本王定然不会出面参和的。”

    “王爷的意思就不管叶寻是死是活了?”

    “是,不管了。”展露疼惜的摸了摸九王妃的头,“盛儿协助太后便是。”

    月亮高挂,照亮佛堂。

    清冷的景华阁自两年前重新修葺了一个全新的佛堂,而孝玉皇太后自瑞王离开的那天起,便终日留守在佛堂内,近两年来也甚少出景华阁。

    偶尔皇上来请安,也只是冷淡的短暂的闲聊几句,便将其闲置一边,径自礼佛。

    皇上对此实在束手无策,唯有说令各位王妃侯爷们得空时常来探望太后,而琉毓的几位王妃们更是景华阁的常客。

    恰逢今夜,九王妃痛失亲妹伤心难过,师王妃因举报佯装倍受难过,唯有事后才被告知情形的狄王妃,见两边都不甚讨好,于是奔向太后这儿来了。

    小心的将参完佛的太后扶起来,话语中透着心疼,“太后宅心仁厚,为芷儿妹妹念经超度了一天,若芷儿妹妹泉下有知也会深感太后的慈悲之心的。”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哀家一心只想早日为皇上觅得一位贤后,谁料选秀未始,倒却让待选秀女失了一条性命。”话道此处,太后不禁叹息惋惜道,“说到底还是哀家思虑欠周啊。”

    狄王妃服侍太后坐定,讨好道,“太后此话言重了,您一心为皇上,为江山社稷着想,这等意外又岂是您料想的到的。”

    见太后没有回应,狄王妃继续道,“说白了,还是芷儿妹妹有些想不明,钻进死胡同了。若是能被皇上看上那是何等的福泽啊,哪知她却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卫而投河自尽了。”

    “狄王妃。”虽然太后在景华阁深居简出,但是后宫的是是非非还是多多少少也有所听闻的,尤其是尤为热闹的琉毓,自叶寻入宫的那日起,大小传闻更是不绝于耳。

    而狄王妃跟芷儿的那点小恩小怨,起初太后也是没太放心上的,后宫的女人多了难免会多了些争吵的,只是今日听闻狄王妃这般话语,只是很是刺耳。

    “话虽如此,但毕竟也是一条性命啊。岂能用尊卑贵贱来轻看他人的性命呢。”

    狄王妃忙慌张改口道,“太后教训的是,是妾身失言了。”

    “失言不要紧,只要不失心就好。”太后语重心长的补了一句。

    狄王妃僵硬的面容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太后说的是,妾身定当谨记您的教诲。”

    “好了,你回去通知九王妃,明日随哀家一同提审叶寻。”

    而此时还沉沦在深深自责中的叶寻,依旧蜷缩在一角,不吃不喝,只顾自己在嘴边念念有词。

    送饭的牢狱侍卫见叶寻痴痴愣愣的模样,只是象征式的喊叫了一句,别发愣了,吃饭了,趁你的脑袋还在脖子上赶紧的过嚼点东西吧。

    叶寻无动于衷,始终是一动不动的姿态,侍卫见等不到回应,索性也失了耐性,连饭也省下派送了。

278

    脚步声渐行渐远后,周遭的一切都是平静的,关押叶寻的是一件单独的牢房,若没人进出说话那么四周将会变得很是静谧。

    一阵铁链碰撞的声响后,有一身影忽地闪到了叶寻的身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是出自连最的。

    看着那么颓废的叶寻,连最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蹲下身来平视他,半晌才轻声开口道,“倘若你不希望白郡有事的话,就要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若是你继续放任自己迷茫颓废下去,那么你想守护的人,一个都保不住。”

    叶寻转动眼眸,视线落在连最的身上,不轻不重的问道,“是九王爷派你来的?”

    “是我自己来的。”连最回答的干脆利落。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叶寻有着不解。

    连最站起身来,默了片刻才回答道,“因为我不想王爷的计划因为你而停滞不前,最终导致功亏一篑,所有你必须要振作起来。沐芷儿的死根本与你无关,犯不着要为此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呵……呵……”叶寻止不住的嗤笑,“说白了连最,你是不想自己失去依靠,失去活下去的动力吧。”叶寻缓缓的站起身来,绕到连最的面前,踮起脚尖揪下他的衣领,轻吐言辞,“别看你表面的什么事情都不关心,其实实际上你比谁都重视主子的安危和处境,因为你心里明白倘若主子失势,那么你这个奴才在宫中的地位更是举步维艰了。”

    连最动了动眉眼,面容上虽有着几分的诧异,很快有恢复了平静,撇开叶寻的手,踏步走出了牢门,待锁好后才开口道,“或许你说对了一半,我来最重要的目的是想告诉你,明日太后会亲自提审你,白郡的事情该怎么隐瞒过去,那就要看你如何表现了。”

    “你这话时什么意思?连最你给我回来!”听到白郡二字,叶寻原本无力的身躯似乎瞬间充满了力量,冲着只顾自己离开的连最大喊。

    沐芷儿的事情竟然惊动了太后?看来九王妃真的误以为自己就是她妹妹的情郎,对他真的是恨之入骨,但是在失亲之痛面对,如此做也是无可厚非的。

    然而让叶寻想不通的是,为何沐芷儿在被发现到眼见要被抓到之际,唯一想到的是投河自尽,而不是想别的办法找出解决之道呢?

    这一点,叶寻当真是思不清,道不明。

    连最出去没多会,方才送饭的侍卫又折了回来,神情里藏着无奈,又透着畏惧,细心的从食盒里端出一碗八宝饭来,“叶寻,有人让我给你送一顿好吃的,我给你放这里了,爱吃不吃那是你的事情,总之你可要说清楚了东西我可是给你送了啊。”

    说完收拾好东西不放心的两步一回头,最终叶寻受不了他的目光,敷衍的回应道,“行了,即使我做了饿死鬼那也不关你的事。”

    侍卫听了这般话语,方露出些许释然之色,欣然离去。

    叶寻对这碗八宝饭很是诧异,为何会去而复返?

    端起地上的饭碗,捧在手心里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外面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叶寻手一打滑,将整个碗摔破在地。

    摊落在地上的八宝饭中露出了一个纸条,叶寻脸带好奇的拨开饭堆取出信纸打开,里面的内容跃然眼前。

    寥寥数字,却让叶寻内心百转千回。

    恍然、懊恼、自责……齐齐涌上心头。

    恢复女儿身,参加选秀。营字。

    他怎么忘了?他怎么给忘了自己来京的目的了?

    当日答应女扮男装赶赴帝都,是带着承诺和任务来的。可是自己却沉溺在旧识白郡的安危上,将自己一步步推上了难以挽回的地步。

    倘若现在只为了给沐芷儿赔命,那么他违背诺言不说,想做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做,他日真下至黄泉,哪里还有面目去见父亲。

    随即笃定心思,要想万全之策,一来可以为自己脱身,让本就不存在的叶寻从这个世上消失,二来不会牵扯到白郡,让此事不了了之。

    “太后您也累了,早些休息吧,妾身不忍继续打扰您歇息,就先行告退了。”原本为太后捶背的狄王妃见天色不早了,一面是不想错过琉毓可能上演的好戏,一面也是想去看看那叶寻。

    想来九王妃和师王妃也都去了,她又岂会甘于人后,错过此可能抓到点蛛丝马迹的机会。

    假寐的太后微微转醒,很轻很淡的回应道,“也是时候回去了,来人那,送狄王妃出去。”

    狄王妃故作受宠若惊状行礼,“妾身告退。”

    出了景华阁,狄王妃偏首为送行的宫女道,“本妃问你,白日九王妃来找太后哭诉时,你可在?”

    宫女虽然不明狄王妃此话的用意,可也不敢不应答,“回狄王妃,奴婢在。”

    狄王妃微露喜色,继续追问,“那你可听到九王妃跟太后说了些什么?太后又是如何回应的?”

    宫女听闻这两个问题,顿时惊了慌了,忙答道,“奴婢不知。”

    “恩?!”狄王妃立即阴下连来,沉声道,“你当真什么也不知道?”

    宫女赶忙跪倒,“请狄王妃恕罪,太后懿旨,但凡在景华阁当差的必须要做到只听不问,只听不说,只听不留。倘若违令者必然重罚。”

    狄王妃一惊,似察觉到里面有双眼睛在观望着,忙让宫女起来,“行了行了,既然太后有命在先,本妃也不便多加为难与你,快些起来吧。别让外人看了去,还以为本妃欺负你了。好让有心人传出本妃目中无人,教训为难起太后的人了。”

    “奴婢不敢,奴婢恭送狄王妃。”宫女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狄王妃瞥了眼景华阁,在贴身婢女的随从下,一同前往关押叶寻的牢房。

    那被狄王妃惊吓后的宫女按原路返回到了太后的跟前,毕恭毕敬的站定太后跟前。

    “如何?”表面上太后摆出不甚关心的姿态,实则处处留心观察。

    “太后果真料准了,狄王妃出了景华阁的大门,便探问起九王妃来。”宫女如实作答。

    太后站立起来,深深的叹了口气,“昔日先皇十一子虽各不相同,心思各异,但毕竟都齐聚宫中,好不热闹。而今,先皇一走,其留下的十一子走的走,死的死,唯一还愿留在宫中的便只有老九了。”

    身侧的太监辛安忙上前去搀扶,劝慰道,“太后,切莫多为此忧心,要保重凤体才是。”

    “哀家虽然日日诵经礼佛,却还是未能做到心静平和。皇上尚未娶妻,老九的三位王妃又是争吵暗斗不断,如今更闹出了沐芷儿跳河一事,身为后宫之主,哀家又岂能不忧心。”

    “太后是想那叶寻作为一个契机,把这两件事情促成一举两得?”

    “哀家但愿能够如此,这样哀家也能一心一意安然的归隐后宫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在等待中流逝,在牢房外踌躇了许久的狄王妃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蠢蠢欲动,给了牢狱侍卫一些好处,独自一人带着贴身宫女走到了叶寻的牢房外。

    尚未靠近叶寻便已经所有警觉了,忙收好一直揣在手里端详思量的密信纸条以及一条血字书信丝巾,若无其事的继续一副面无表情的的模样。

    狄王妃的态度与往日不同,本就爱叫唤的性子今儿个在视线范围内瞅见时,反而沉住气不言语,只默不作声的探望着不动声色的叶寻。

    不知过了多久终究还是抵不过叶寻的耐性好,败下阵来率先开腔道,“我还以为某人多受王爷的厚爱呢,惹了点小麻烦便让王爷不管不顾了,你可知晓王爷已经对九王妃许下承诺,不会插手你的事情,任由你被人处置。”

    叶寻没有抬眼,冷哼一声,淡淡的漫不经心的回道,“在叶寻看来,定是狄王妃多心了,这样的结果反倒是叶寻所期望的。”

    “叶寻,你真不知道好歹,这样下去你定会性命不保的知道吗?竟然还敢顶嘴我们狄王妃!”狄王妃的贴身侍女见不得主子的话被人无视,忙出言责备道。

    狄王妃忙呵斥了一声,“多喜,休得无礼,这里没你的事情,去外面守着。”

    多喜悻悻的领命不甘不愿的退了出去。

    此时狄王妃才慢慢靠近牢房,试探的问道,“你当真是看上了沐芷儿?那晚你果真与她私会?”

    叶寻转眸望着狄王妃期待的眼神,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夹着几分讥笑,“看来狄王妃关心能够旁敲侧击出打击九王妃的消息比关心叶寻来的明显多了。”

    被叶寻说中动机的狄王妃,顿时羞愤的气红了脸,厉声道,“叶寻,你还以为自己是王爷面前的红人吗?多了明日怕你是身首异处之期。”

    “多谢狄王妃关心,叶寻只想在最后的一些时辰里,独自静静,不希望那些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乱嚼舌头根子。”

    “你……”原本卡在喉咙里的指责话语在狄王妃转念思量下化为气息,待平静了几分道,“也罢,看在你只有为时不晚的日子可以看看四周的墙壁木门,本妃宽宏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

279

    “如此最好,叶寻不恭送了。”先前叶寻还沉溺在自责当中,对于那么不怀好意来探监的人都不以为意,直到现在狄王妃的到来,叶寻只觉自己好似被当成了一个任人嘲弄观赏的玩物般。

    一心只想赶忙送走这个难伺候的侧王妃。

    忽然间在触碰自己不知该如何送出去的血字书信时,立即转而把心思打到了狄王妃的身上,经过叶寻一个多月来的观察,虽然九王爷的三个王妃都各怀心思,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子。

    然后比起九王妃和师王妃而言,狄王妃算是最没有心机的一个了,喜怒哀乐溢于言表,让人一目了然。

    也因此在琉毓的宫女太监们私底下在悄悄的流传这么一句话:宁招狄美人,莫惹九王妃,师王妃心更深。

    “不过……”叶寻刻意拖长语音招惹狄王妃的注意。

    狄王妃果真被叶寻有意无意,欲语还休的姿态吸引住了,忙问道,“不过什么?叶寻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打什么主意。”

    叶寻站起身来,走到狄王妃的面前,隔着一道木门,轻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王爷曾经吩咐过,命卑职无论如何也要从芷儿姑娘那里,拿回一样东西。”

    狄王妃顿时两眼发光,激动的欲伸手去抓叶寻,幸而叶寻机敏退后了一步,“是什么东西,王爷要你从芷儿那里去取?”

    叶寻佯作为难的模样,支支吾吾道,“这……叶寻就不知晓了,这条血字手帕究竟有什么样的含义。”

    说话间从袖中掏出了自己写好的那块手帕呈现在狄王妃的眼前。

    “快快拿给我。”狄王妃一把从叶寻的手里抢过东西,“待到夜深人静时,四面墙壁来相聚?”望着上面的两行字,狄王妃不禁开始眉头深锁,“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王爷这是跟谁相聚啊?”

    叶寻露出一脸完成任务的姿态,语气淡然,“东西还望狄王妃帮忙亲手交与王爷的手中,故人若能因此相逢,王爷定然欣喜万分,到时……”

    想着后面的内容,狄王妃不禁暗自窃喜,掩饰笑意故作敷衍,“行了,本妃会给王爷的,你就好好的珍惜最后的时光吧。九王妃和太后亲自提审你,凶多吉少啊。”

    伴着狄王妃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叶寻似松了一口沉闷的气,但愿能够赶在太后提审前先下手为强。

    否则,事情的发展真的难以预料。

    狄王妃自离开牢房,急匆匆的赶回了琉毓,直奔书房而去,若说狄王妃单纯,其实她肚子的坏墨水也不少,若说狄王妃机敏,其实她脑子的小想法也天真。

    “王爷,你看妾身跟你带什么来了。”

    还未见人先闻起声,九王爷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放下手中的毛笔,故作好奇的问道,“狄儿可是发现什么宝贝了,让本王也瞧瞧。”

    “这个宝贝可不是妾身发现的,而是叶寻给的。”狄王妃不经大脑把大实话都说了出来,“叶寻可说了这是王爷命他从芷儿妹妹那里取来的,说是能助王爷与故人相逢之。”

    九王爷一听说跟叶寻有关,忙双眼显露精光,“快快拿来给本王看看。”

    狄王妃赶忙像献宝似的把血手帕递给了九王爷,九王爷看过之后沉思了少许,脸上有了几分的了然。

    而等待中的狄王妃见迟迟没有听到九王爷的回应,神情渐渐的有些着急了,小声催促道,“王爷。”

    九王爷回神将狄王妃拿到怀里,一面把吩咐连最,“你到约定的地点帮本王去看看那位故人的近况,再来汇报。”

    “是,属下这就去。”

    “王爷,不知那位故人是?跟芷儿有什么关系呢?”

    九王爷笑而勾起狄王妃充满疑惑的俏脸,语调柔情道,“只是旧识而已,说起来本王许久都没有好好的陪陪你了,上次去你那里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狄王妃故作娇嗔道,“亏王爷还记得,妾身可是一直盼着呢。”

    话音未清,九王爷迅速噙住了狄王妃的小嘴,细细的吮吻着,惹得狄王妃娇喘不断,缓缓的将唇移到了她的耳边,先是啄吻了几下,湿湿的麻麻的,让狄王妃浑身一颤。

    轻声细语道,“若是你能答应帮本王办一件事情,今晚就留下来陪本王如何?”

    “王爷做主便是。”狄王妃有些松软的趴在了九王爷的身上。

    九王爷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将狄王妃打横抱了起来,踱步到榻前放下,栖身而上,细密的吻直落在狄王妃的身上,在她的暧昧娇喘下,用**击溃了她所有的意志。

    那边连最悄无声息的潜入牢房,跟叶寻问好了准备计策,折回琉毓。

    天边渐次露白,九王爷抽身离开了书房,跟把手在外面的连最回合,“什么情况?”

    “王爷,叶寻的意思是,假死恢复真身,继而参加选秀。”连最道出叶寻的想法。

    九王爷满意的笑了笑,思量了一番对连最吩咐道,“这件事情由你去办,你先去他那儿取药,定要在太后召唤之前,让叶寻死。”

    “属下这就去。”领命的连最丝毫不敢怠慢的开始行动。

    而九王爷则是折回书房,继续陪在狄王妃的身边,毕竟还是想借由她的帮忙,必要时刻让她出面拖延一下时间。

    听说狄王妃昨夜在书房陪九王爷,听到传言的九王妃和师王妃便是不依了,稍作整顿九赶往了书房。

    一经推门便看见九王爷正在和狄王妃嬉戏,谁料九王妃见状一上来就是给了狄王妃一记耳光,“贱人,本妃的妹妹尸骨未寒,你竟然魅惑王爷,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吗?”

    “盛儿,你这是做什么吗?”九王爷忙心疼的护着狄王妃,九王妃更是不悦了,似梨花带雨状,“王爷可曾想过妾身的感受,妾身方失去妹妹,而王爷您……您却……”

    “姐姐,王爷可是有言在先,芷儿妹妹的事儿不管了,至于王爷宠幸狄王妃,即是夫妻这也本属理所当然的,姐姐别太在意了。”师王妃故作好心的劝解道。

    九王妃哪里肯罢休,非要吵嚷着闹到太后那里去,结果你一言我一句的,差点没把太后给吵昏了头。

    “行了,这大清早的是要上演六国大封相啊还是怎的?”太后见她们丝毫没有停战的意思,厉声道,“经你们一闹不知耽误了多少时间,这叶寻还审不审那?”

    九王妃忙应声作答,“太后教训的是,这叶寻自然要审的,但凭太后做主。”

    “好了,你们呐就知道争宠,可曾想过老九的感受啊。”太后看着一旁沉默的九王爷说道。

    “让太后见笑了,是儿臣管教无方,这才叨扰了太后。”

    “行了,命人传召叶寻吧。”

    此话才一出,辛安领着看守叶寻的狱卒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一股脑的跪在地上禀告,“拜见太后,奴才看守不力,叶寻他……留书自尽了。”

    众人皆为之大惊,神色各异:太后眼里渗着惊诧和几分的失落,九王妃透着满意的意味,师王妃虽有疑惑却未表露,狄王妃则是完完全全的布着惊愕,而九王爷却面无表情,嘴角似有若无的浮现一抹笑。

    “太后,那叶寻分明是心中有愧,自知难脱其咎,不然为何偏偏在太后要提审他之际而自尽呢。”九王妃掺着几分的伤心,语带哭腔的向太后解释。

    见九王妃开了腔,师王妃也不甘沉默,沐芷儿已除沐家少了一只可能飞上枝头的凤凰,她还顾忌什么呢,“妾身却不这么认为。”冲着太后福了福身辩道,“那叶寻虽然是被妾身逮个正着,可也不能说明他跟芷儿妹妹私会啊。”

    “众所周知,当初芷儿妹妹一心想要叶寻当她的贴身侍卫,想必是知晓会招惹是非之嫌的,又岂会轻易的跳河自尽呢。因此,妾身以为……”

    师王妃的想法还没有说完,九王爷赶忙截下了她接下来的话,“太后,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既然叶寻是留书自尽的,那么信件可否取来一看?”

    太后一听觉得颇为有理,偏首换道,“辛安,信呢?”

    辛安忙躬身回话,“回太后的话,书信还在牢房呢,奴才一听叶寻自尽便匆匆忙忙的赶来禀告,奴才这就去取?”说着欲转身前去。

    “哎,慢着。”九王爷不知在狄王妃的耳边嘀咕了些什么,狄王妃立即挺身而出,提议道,“太后可否容狄儿一言?”

    太后微调坐姿,视线落在狄王妃的身上,很是好奇,“狄王妃且说说看。”

    狄王妃颔首,款款移动步子走到九王妃和师王妃的正中央,恭敬的回道,“是,狄儿以为辛安这一去一回太过费时,未免其中情况有变,不如请太后移驾亲自查探查探,也好为此事做个让人心服口服的结果。”

    “胡闹,岂可让太后如此尊贵的凤体去哪种下贱的地方。若是让皇上知晓了,那要如何是好?”九王妃立即沉脸责备。

    师王妃附和道,“姐姐说的是,太后切不可取那种污秽的地方啊。”

280

    太后眼前三人有开始争吵不休的苗头,忙出言控制,“哀家以为,狄王妃说的有理,罪犯都能进牢房,哀家岂会去不得。佛家有言:众生平等。你们都陪哀家去一趟吧,眼瞅着十日后为皇上选妃的日子就临近了,趁早平息了此事也好。”转眸将目光落在了不言不语安于一侧的九王爷身上,试探的问,“老九,你以为如何?”

    经太后发此一问,九王爷理了理一身蓝色的长袍,上前回话,“太后一心为皇上着想,儿臣深感您的用心,老九以为太后确实要去一趟牢房。”

    “为何?”太后看着眼前这一身蓝色的装扮,忽然有种往昔如昨日,历历皆在目的错觉。

    “此行必去的原因有二,这一来沐芷儿虽未开始选秀,但毕竟也是参选的秀女,更何况还是盛儿的妹妹,若太后亲自处理此事不是体现出皇家重视秀女的处境,另一方面也在警示那些秀女要想成妃成后,定要恪守理解,切莫做出逾越礼节的事情。”

    太后点头,赞同九王爷的说法,“这其二呢。”

    “这二来,太后这两年来一直都在为皇上选妃的事情上头疼,曾数次提及却被皇上借故推过,现在太后可以借由此事给皇上压力,让皇上重视这次的选秀。您想皇上向来孝顺太后,若太后今次为皇上下牢房,皇上定然不忍心生愧疚,那选秀的事情还不……”

    太后见九王爷如此一分析,虽然有些不正当,可毕竟后宫不能一直空虚着,索性就欣然同意,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到了牢房内。

    太后驾到。九王爷驾到。三位九王妃驾到。

    经过一声通报后,原本在收拾叶寻尸体的侍卫们忙迎了上去,“奴才们见过太后千岁,王爷千岁,王妃千岁。”

    “都起吧。”太后看了眼被草席裹了一半的叶寻尸首,问道,“什么时候死的?他留下的书信呢?”

    侍卫头顿了顿,忙掏出信件作答,“回太后的话,一个时辰前奴才正准备提叶寻出来,一进去便发现叶寻服毒自尽了。手上还拽着一份血书。”说着将书信呈了上去。

    辛安接过书信转递到了太后的面前,太后看着上面的内容,禁不住叹息。

    叶寻家逢巨变为保亲人入宫为侍,谁料人微命贱,处处受主子责备打骂,遍体鳞伤,尤其是左臂上的发簪刺痕更是让叶寻痛为深刻。如今护主不利,主子更不会轻饶于我,叶寻实在不堪继续忍受折磨,为了偿还芷儿小姐的知遇善待之恩,叶寻唯有追随地下,来生再作报答。

    “如此有仁义的奴才,这般送了性命,实属可惜啊。”太后惋惜道。

    九王妃看过后禁不住冷哼了一声,“荒谬,实在是在胡扯。”

    “姐姐说的是,这叶寻临死了还不忘诋毁我们,实在太可恶了。”师王妃附和。

    “是否真假,一眼便知。“辛安忍不住也搭了个腔,被太后用眼神警告退下。

    而狄王妃在接收到九王爷的提示后,神色显露不忍,对太后提议道,“太后,且不管叶寻说的是真是假,俗话说死者为大。既然死者已矣,何不就此了结。若是继续闹下去,怕是芷儿妹妹的清誉受损,就让叶寻入土为安,一来可以宣称芷儿妹妹的死是个意外,毕竟已经死无对证了。二来,也可以彰显我们皇室的仁慈,不至于让奴才曝尸荒野,不知太后以为如何?”

    太后探了眼面容惨白的叶寻一眼,“也罢,就照狄王妃说的办吧,老九,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说完转身要走,临行前还特意吩咐九王妃她们,“你们都挺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人哀家也见过了,书信哀家也看过了,结果哀家也给了,若是往后谁人再谈及此事,哀家决不轻饶。”

    “谨记太后的吩咐。”

    “恩。九王妃也别太难过了,至于你娘家方面,哀家会跟皇上提及,派人去劝慰劝慰的。”

    “谢太后。”

    太后离去后,九王妃愤然离去,师王妃请安也撤了,唯有狄王妃不舍退下,缠在九王爷的身边,正好九王爷想让狄王妃做个见证,索性就让她留下了。

    装载后叶寻的尸体,九王爷跟狄王妃相携走到了西门,命连最给负责托运叶寻尸首的侍卫一些银两,“这些钱你带着,一定要送到他的老家好好的安葬,事情办好后要跟本王汇报,知道吗?”

    “奴才遵命。”

    “连最,送送他。毕竟本王与他主仆一场。”

    “是,属下领命。”

    待他们的身影,越行越远,狄王妃终于按捺不住心情,挽着九王爷的手臂道,“王爷可说话算话,今晚?”

    “不止今晚,明晚后晚,本王也去你那,谁让狄儿如此听话呢。”

    “多谢王爷。”说着扑到了九王爷的怀里。

    马车缓缓出了城门,在连最的提示下,到了一处僻静的村落,简单的将叶寻下埋,“你且回去先行复命,接下来的让我善后吧。”

    “是,那属下告辞了。”

    确定四下无人后,连最卸下身上的佩剑插置在泥地上,麻利的将叶寻从地下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清理掉他身上的泥土,将插在头顶穴道上的银针拔出。

    静待片刻,叶寻眼珠微动,慢慢转醒,动了动手指轻咳出声。

    阳光刺眼直射入眼眸,叶寻恢复意识爬坐而起,发现自己身处郊外,不禁有些怅然,“我……出来了?”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叶寻,而是千金大小姐。”连最无波无澜的话语传入叶寻的耳内,“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叶寻艰难的爬站而起,拍了拍身上的泥,回道,“我先去找一个能够证明我身份的人,然后用真实身份报名参加选秀,这样这个世界上便不再有叶寻了。”

    “那个人是谁,我送你去吧。”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这是王爷的命令。”

    微风拂过,叶寻许久没有感受过这样自由清爽的空气了,舒展一下心情,摇头道,“不用了,此人怕是你不便相见,五湖马场跟你们有些过节,你若出现反而引起他们的怀疑了。”

    “那你找的该不会是……”连最猜测道。

    叶寻微微点头,“正是。其实我忘了说,白郡是我的表哥,此次来京原本是想来投靠他的。谁料因缘际会,衍生出这许多的波折。而今我只能恢复女儿身去拜会投靠于他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送了。”连最用手吹了吹哨子,很快一匹马儿便奔跑而来,“这匹马儿就给你了,我先回去跟王爷汇报,稍后会来找你的。”

    “多谢连大哥,叶寻在此别过。”叶寻牵过马儿跟连最此行。

    那句亲切的连大哥不禁让连最有些微怔,红了红脸庞,转身离去,“你多保重,王爷还等着你为他办事呢。”

    马儿不徐不疾,缓缓策蹄到了五湖马场的大门之外,远远的就能看见马夫们在门口忙碌的身影。

    阔别四十余天,再次回到这里,当真是感概万千,感触良多。

    淡妆香粉女儿装,马上英姿生飒爽。

    一袭粉色的长裙及地,行动时托摆摇曳,头上无任何的发誓,只用一条绿色的绸带松松的捆绑住。

    牵马走近马夫们,笑脸相问,“请问这位大哥,你们这里有没一位公子叫白郡?”

    马夫听此柔身细语的询问,期待的探去目光,只一眼便呆住了,略施粉黛的叶寻更加显得楚楚动人,不由得让人心生怜惜。

    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叶寻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发问,“大哥,你……”

    “额?”马夫尴尬的傻笑了几声,挠头回答,“还请教姑娘芳名,不知找我们的白场主所谓何事?”

    叶寻微微颔首,轻声道,“还望这位大哥代为引见,就说玉门山庄的玉小姐求见。”

    “好好,我这就去通报。”另外一个马夫跌跌撞撞的依依不舍的边往里走边回头多看了叶寻几眼。

    “玉姑娘请进。”

    第三个马夫却是不为所动,接过叶寻手中的缰绳,毫不犹豫的转身安置马匹。

    这样反而引起了叶寻的注意,下意识的多观察了他几眼,忍不住对在前面带路的马夫问道,“敢问那个帮我牵马的是什么人?”

    马夫恍然大悟的哦道,“玉姑娘说他啊,别看他年纪轻轻的,其实是个怪人,才来我们马场不到三个月,性情孤僻沉默寡言,很不合群的一个人。”

    叶寻明白的点点头,看着走过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不禁让她开始为白郡担忧,失去挚爱之痛并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

    哪怕是她这个经历过丧亲之痛的人,也不能想象在没有了沐芷儿的情况下,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白场主,人就在那里。”通报的马夫指着迎面走来的叶寻说道。

    叶寻闻声转去视线,却恰巧对上了白郡惊呆了的眼神,充满意外的喊道,“旋寻表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白郡双眼无神,精神也有些不济,顿生心疼不安,可又不能如实相问,若是问他那日昏迷后醒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岂不是不打自招供认出自己就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叶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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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纸灵有个约会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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