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不见她
姜云霆行至无人之处，再也忍不住，咳嗽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白的吓人。
他擦干净嘴角的血迹，眼神阴鸷。
沈斐！顾长庚！这两人，迟早要杀了他们！
……
马车缓缓停在了将军府前，寒月将斗篷给林清浅披上，“小姐，外面风大，当心着凉。”
林清浅点点头，拉紧了披在身上的斗篷。
寒月掀开马车的帘布，扶着她下马车。
寒月敲了敲将军府的门。
“咯吱”一声，大门打开了。
李叔昨夜见过寒月，讶异道：“寒月姑娘，是你，你早上不是刚走吗？”
寒月道：“李叔，少阁主可在房里歇息？麻烦去禀告一声，说三小姐来了。”
李叔打量了林清浅一眼，认出上次冒雨前来将军府找顾长庚的人是她，他立刻道：“是，奴才这就进去禀告少爷，请稍等片刻。”
“好。”
门又关上了，林清浅眉头微蹙，心里着急，寒月说顾长庚伤得不轻，不知现在可好些了？
顾长庚的卧房。
顾长庚正在交代寒夜派人盯着近几日和姜云霆有接触的人，看是否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话尚未说完，李叔敲了敲门，道：“少爷，丞相府三小姐和寒月姑娘来了，如今就在府外，说要见你，可要请她们进来？”
寒夜脱口道：“三小姐怎会过来？是不是寒月说漏嘴，三小姐得知少阁主受伤了？”
顾长庚抿紧毫无血色的唇，眼眸微垂，长睫遮住他眼里的思绪。
李叔在门外等候片刻，不曾听到回应，又问了一遍：“少爷？可要请三小姐她们进来？”
顾长庚抬眸，沉声道：“不见，让她们请回吧。”
李叔怔了一下，“少爷，你真的不见三小姐吗？”
顾长庚道：“嗯。”
李叔：“是，奴才这就去告知三小姐她们。”
李叔走了，方才不止他怔了一下，寒夜反应亦是如出一辙，他不解地问道：“少阁主，你为何不见三小姐？”
顾长庚沉默不语，寒夜也不敢再问，狐疑的目光偷偷打量着顾长庚。
将军府外。
门打开了，寒月道：“小姐，我们进去吧。”
林清浅往前走了不到两步，李叔一脸歉意地说道：“三小姐，寒月姑娘，不好意思，少爷说不见你们，两位请回吧。”
林清浅脸色骤变，愣住了片刻，道：“长庚哥哥说不见我？为何？”
“这……”李叔道：“奴才也不知，少爷并未解释，只说了不见，让两位请回。”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紧了衣裳，林清浅心乱如麻。
为何不见我？因顾伯之死？还是因为其他？或者……他与楚灵云碰面了？
寒月见林清浅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道：“小姐，你别急，我进去问问寒夜怎么回事。”
寒月正欲入府，李叔又挡在了她面前，一脸为难地说道：“寒月姑娘，你莫要让奴才为难，少爷说了，也不见你，你们两位都不能进府。”
“少阁主连我都不让进去？”
“是的，不如……两位还是先请回，改日再来吧。”
“可是……”
林清浅拉住了寒月，冲她摇了摇头：“不要让李叔为难了。”
林清浅转而又道：“李叔，麻烦你替我给长庚哥哥转告一声，我在府外等他，见不到他，我不会走的。”
“这……”李叔没法子，只能点点头，道：“好，奴才会转告给少爷的。”
李叔关上大门进了将军府，行至顾长庚房门前，将林清浅的话，一字不差的转告给顾长庚。
“少爷，你真的不去见见三小姐吗？”
顾长庚眉宇紧蹙，心底挣扎了片刻，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李叔退下后，顾长庚在屋里来回踱步，心中重重的样子，最终还是忍不住走出卧房。
正当寒夜以为他要出府去见林清浅时，顾长庚行至院子中，足尖一点，纵身一跃，飞身上了屋檐。
施展轻功牵动了顾长庚昨晚受的内伤，他捂着胸口，疼得闷哼一声，脸色刷一下子苍白如纸。
寒夜见状，急忙飞身上了屋檐，扶住顾长庚，道：“少阁主！你怎么样？可是牵动了你的伤？”
顾长庚平复了片刻，那股难以忍耐的痛楚缓了些，他摆了摆手，“……无事。”
寒夜道：“少阁主，你如今还有伤在身，你上屋顶来作甚？有事吩咐属下去办就行。”
顾长庚不答，寒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恍然大悟。
在此处，能把将军府门外看得清清楚楚，一眼便能见到外面的林清浅。
寒夜不解的目光在顾长庚和外面林清浅身上来回看了看，终究是忍不住问道：“少阁主，你既没有因顾伯的死与三小姐生分，如今为何又不愿见她？”
本以为顾长庚不会回答，谁知他咳嗽一声，低声道：“从昨晚刺杀来看，那些人一直在暗处监视我一举一动，也许现在他们就躲在府外暗处，若他们得知我与清浅关系亲近，难保他们不会对她动手。”
“原来如此！所以少阁主才借顾伯之事，假装与三小姐生分了。”
顾长庚：“嗯。”
“那少阁主大可让寒月告知三小姐，若三小姐不懂少阁主此举是为保护她，误以为少阁主真的与她生分了，岂不是很难过？”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顾长庚见林清浅冷得哆嗦了一下。
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低声道：“知道的越少，对她而言才是最好。”
时间悄然流逝。
林清浅果真如她所言，见不到顾长庚不走，在将军府外一等便是两个时辰，冷得浑身发僵，期间寒月也劝过她先回府，可林清浅并不听。
天色阴沉沉的，天越发寒冷。
天空飘落一片片白色的雪花，林清浅微微仰头，雪落在脸上是冰凉的。
看着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林清浅眼神有些迷茫。
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要早……
寒月劝不动林清浅，只好从马车里拿出油纸伞给她打着，避免雪落在林清浅身上湿了衣裳。
屋檐上，顾长庚抿紧唇，一动不动站着，雪落在他身上，将衣裳都打湿了。
寒夜无奈地道：“少阁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你还是出去见三小姐一面吧，三小姐都在外面站了好几个时辰，还下着雪呢，万一着凉生病了，这如何是好？”
第378章 到底为何不愿见她？
闻言，顾长庚终于有所反应。
他微微抬眸看着寒夜，道：“你命人准备几个汤婆子和一件厚些的斗篷送出去，让寒月想办法将清浅带回丞相府。”
寒夜一脸为难，“若是三小姐不肯呢？她的性子少阁主也了解，倔的很，想必寒月也劝不了她。”
顾长庚眉宇微蹙，压低声音咳嗽了一声，脸色更加苍白。
他道：“寒月总是有办法的，实在不行，用药让清浅暂时失去意识，然后带她回将军府，记住不该说的，别多说。”
寒夜看着林清浅不走，这顾长庚也在屋檐上站着也不下来，身他上还有伤，没办法了，一咬牙，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寒夜从屋檐一跃而下，按照顾长庚的吩咐让李叔备好汤婆子和斗篷，他拿着出府。
林清浅冷得往冰冷的手掌直呵气，搓了搓双手，这样才暖和些。
突然，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林清浅面上一喜，可看清楚走出来的人时，脸上难掩失望的神色。
寒夜行至林清浅面前，道：“三小姐，这是汤婆子你先拿着，斗篷也先披上吧，当心着凉。”
林清浅不动，寒夜递给寒月一个眼神，她接过斗篷给林清浅披上了。
林清浅没拒绝，看着寒夜问道：“长庚哥哥让你送出来的？”
“没错，是少阁主吩咐我送出来的。”
“那长庚哥哥可愿见我？”
“这……”寒夜道：“三小姐，你还是先请回吧。”
林清浅抿紧了唇，沉默了片刻，语气坚定地道：“我知道了，你帮我给长庚哥哥带句话，见不到他，我不会走的。”
“唉，三小姐，你这是何必呢？这都下雪了，若你一直站下去，当心会生病的。”
林清浅不语，精致的小脸上表情倔强执着。
寒夜只好将寒月拉到一旁，小声道：“少阁主命你带三小姐回府，你快想想办法。”
寒月眉头紧蹙，“你自己也看到了，三小姐根本不听劝，还有少阁主为何不愿见三小姐？”
“少阁主有不得已的理由，你看右边屋顶上，三小姐来了之后，他虽不出府见三小姐，但一直在那看着，看三小姐不走，少阁主也不会从屋顶上下来。”
寒月顺着寒月说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见到一道欣长的身影冒着雪站着屋顶上。
寒月着急地道：“少阁主身上还有内伤！怎可一直站着那！”
寒夜苦笑道：“三小姐不听劝，少阁主也一样，如今之计，只能先让三小姐回丞相府。”
寒月眸光闪了闪，点点头，她行至林清浅身旁，道：“小姐，我们还是先回丞相府吧，雪越下越大了，当心你的身子受不住。”
林清浅：“我没事，不用担心。”
寒月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我们还是先回丞相府吧，少阁主今日不见你，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信你看那边屋顶上，从你来了之后，他就一直站在那处，少阁主身上还有伤，你若不走，他一直在那站着，恐怕身上的伤势会加重的。”
林清浅抬眸，一眼便认出那道欣长的身影是顾长庚。
虽距离太远，她看不清顾长庚的脸，可她确定，他就在看着这边。
到底为何不愿见她？
“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府好吗？”
林清浅思忖了一下，终究是动摇了，颔首道：“好，我们先回府。”
她转头看向寒夜，“替我转告长庚哥哥一声，好好修养，我改日再来看他。”
寒夜见林清浅终于听劝了，重重的点头道：“是，三小姐请放心，我定会转告给少阁主的。”
“嗯。”
寒月扶着林清浅上了马车，她自己也上了马车，对车夫吩咐道：“走吧，回丞相府。”
“是。”
马车缓缓驶离将军府，林清浅望向那道黑色的身影。
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林清浅垂着眼眸，思绪纷乱。
顾长庚不愿见她，定不是因顾伯之死与她生分了，难不成是怕那些黑衣人会找上她？还是如今他是二皇子党的人，她是丞相府三小姐，丞相府和秦子灏的关系，所以他在秦子衍面前需避嫌？
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
林清浅索性不想了，改日再找机会偷偷来见顾长，到时候一问便知。
顾长庚望着马车消失在雪幕中，俊美苍白的脸上神情复杂。
抛开他身旁危机重重不说，他对她存了那般的心思，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
丞相府。
林琅天下朝回府后，进了书房，才合上门，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翻窗进来，单膝跪下，道：“主子。”
林琅天眸子微眯，“如何？今日守在将军府外，顾长庚有何动静吗？”
“回主子，将军府毫无动静，顾长庚一整日都不曾出府，奇怪的是，他对外宣称受了重伤，在府中休养，却是连大夫都没有请。”
“昨晚接我一掌，顾长庚定是伤了，不请大夫也不足为奇，毕竟他身旁冒出这么多江湖中人，或许其中就不乏懂医术之人。”
跪着的黑衣人道：“对了，今日平阳侯府世子去了一趟将军府，但很快便出来，倒是三小姐应当是听闻顾长庚受伤，前去探望，但顾长庚拒之不见，三小姐冒着雪在将军府站了好几个时辰，都未能见到他，这才离开的。”
林琅天手指敲了敲书案，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他轻叹一声，道：“顾长庚与清浅感情向来比较好，本还想既然杀不了他，可以通过清浅缓解他和丞相府关系，如今看来，怕是也行不通了。”
“主子，那该如何是好？”
林琅天道：“暂且不要动，派人去查受顾长庚调遣的江湖中人都是什么来路，找到证据呈到皇上面前，便能告他勾结江湖帮派，图谋不轨，以皇上多疑的性子，不会轻易放过顾长庚的。”
黑衣人道：“是，属下明白，这就吩咐下去，尽快查明。”
“嗯，你下去吧。”
“属下告退。”
黑衣人退下后，林琅天静坐书案前，面色凝重。
顾长庚设计引蛇出洞，定不会是一无所知，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第379章 淑贵妃是欧阳雪儿？
时间一转，过了半月之久。
顾长庚的伤势已经痊愈，在养伤期间，秦子衍为了体现对他的重视，亲自前往将军府看望他，皇帝赏赐的补品也不少往将军府送。
林琅天也曾来过将军府，但顾长庚并未见他。
一时朝中的大臣猜测纷纷，从前秦子衍和秦子灏势均力敌的皇位之争，如今看来，顾长庚成了二皇子党，秦子衍变得更占优势。
顾长庚重回宫中当值，沈斐一听他回来，笑呵呵跑过来。
“长庚你是不知道，当时姜云霆被我打得快吐血了，还硬生生忍着，快要笑死我了，后来他气得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沈斐得意地道：“虽然你养了半个月的伤，但我昨日见姜云霆脸色还是很难看，他伤上加伤，起码得养个一两月，算是为你小小报了一下仇。”
顾长庚闻言，禁不住扬了扬嘴角。
大概能想出姜云霆在沈斐手底下吃瘪的场景。
“对了，你说有人救走了姜云霆，那人武功极高，一掌便将你伤得不轻，你可有怀疑是谁？”
顾长庚沉吟了片刻，道：“不知，但他定是朝中之人。”
“朝中之人……武功这么好的人，会是谁呢？”
沈斐还未想明白，门被推开了，寒夜面色凝重的进来，“少阁主，方才有来信说……”
看到沈斐也在，寒夜的话戛然而止，顾忌沈斐在，犹豫要不要说。
沈斐也意识到了，道：“那个……你们有话要说是吧，你们说，我先走了，晚些再过来。”
顾长庚道：“不必，说吧。”
见顾长庚不在他面前避嫌，沈斐也就没走。
寒夜接着道：“方才来信说，查到了淑贵妃的奶娘。”
顾长庚神情一凛，“她如今身在何处？”
“早在好些年前，淑贵妃的奶娘就已经亡故了，料理她身后事的，是她的远方亲戚，据说奶娘带着杨月娇去找杨家，不料半途中，杨月娇病重身亡，这位奶娘就去投靠了远方亲戚，不久后也郁郁而终。”
沈斐闻言，睁大了眼睛，震惊不已地道：“这么说的话，那回杨家的并非是杨月娇本人，如今冠宠六宫的淑贵妃是顶替她的身份去了杨家，那淑贵妃她是谁？”
要知道，这事是欺君之罪，淑贵妃冒这么大的罪，顶替别人的身份进宫，到底意欲何为？
顾长庚眸光幽深，眉宇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片刻，顾长庚对寒夜道：“你去查一查，当年欧阳文斌一家被处死时，可否有家眷逃了的，或者查一查，他欧阳家的女眷中，比如他的女儿，可有与淑贵妃年龄相仿的。”
寒夜道：“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查明。”
寒夜退出去后，沈斐道：“长庚，你是不是怀疑淑贵妃与欧阳家有关？”
顾长庚颔首，道：“太子出事前，太子的侧妃月氏曾听到太子在书房中与孙嘉遇提起淑贵妃，断然不会无缘无故提及的。”
他顿了顿，“假设淑贵妃是欧阳家的人，为了报仇，顶替别人的身份进宫，生下皇子冠宠六宫，可不小心被太子得知身份，她便先下手为强，让早就埋伏在太子身旁的姜云霆诬陷太子造反，孙嘉遇有幸逃往边疆，将此事告知了我父亲……”
沈斐脱口道：“那么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顾长庚脸色阴沉，“嗯，虽然如今只是猜测，还没有证据。”
沈斐想了想，狐疑道：“可单凭姜云霆和淑贵妃，怎可能培养这么多死士，他们二人都身处宫中，宫中耳目众多，他们本事还未大到能在宫中一手遮天的地步吧。”
顾长庚道：“当晚在将军府就走姜云霆的人，死士主子极有可能是他。”
“那这就棘手了，此人武功极好，藏得又这么深，要抓到他的狐狸尾巴，怕是不易。”
“事过留痕，总是会找到他！”
沈斐拍了拍顾长庚肩头，道：“你说不错，不过淑贵妃顶替杨月娇进宫这事，最好先不要张扬出去，否则灏亲王那边可不好对付。”
顾长庚点头，此事他已有打算。
过了两日。
寒夜进了顾长庚卧房，在他耳边低声道：“少阁主，查到了，虽不知当年欧阳文斌一家二百多口人是否有人逃脱，但查到了欧阳文斌的小女儿，欧阳雪儿，若她还活着的话，正好与淑贵妃岁数相差无几。”
顾长庚蹙眉沉思。
若淑贵妃就是欧阳雪儿……可一切皆只是猜测，并未有证据。
还有那个救走姜云霆的黑衣人，他是谁？
越想心情越发沉重。
似乎离真相越来越近，所有事情却越发扑朔迷离。
“少阁主，现在怎么办？”
顾长庚抿了抿薄唇，道：“让人继续盯着姜云霆，看他是否与淑贵妃有联系，灏亲王府也需注意，欧阳家那边看是否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寒夜道：“是，少阁主！”
……
百花楼。
月夕前脚刚送了林清远走，后脚林清远便来了。
月夕福了福身子，柔声道：“林公子。”
林清浅微微颔首，问道：“这段时间来，林清远歇在你房里，他可有起疑？”
月夕道：“林公子请放心，他不曾起疑，每晚都以为是奴家在服侍他，并不知晓其实是另有其人。”
林清浅满意地道：“不错，做得很好，你下去吧。”
“是，林公子。”
月夕出去后，林清浅抿了一口杯中热茶，对寒月问道：“若是染上了脏病，需多少时日才能看出症状？”
需在林清远症状出现之前，将一切痕迹抹除，将百花楼的人都安置妥当，以免到时候林清远和丞相府报复。
寒月道：“两个月到三个月就会出现症状。”
“两到三个月……”
如此正好，她有足够宽裕的时间来安置妥当好一切。
林清远收起了思绪，道：“我知道了，我们回丞相府吧。”
“是，小姐。”
回了丞相府，林清浅除了算了算账本，时常就会望着院子中的银杏树走神，一发呆就是一整天。
这月余来，春夏等人都看得出来，小姐整日郁郁寡欢，心中有事。
林清浅坐于火盘旁取暖，又走神了。
自从顾伯去世后，她便再没见过顾长庚，不知他现在如何？
林清浅察觉到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变化，可要细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在变。
她心中隐隐不安了起来。
【楚灵云貌似要出场了～】
第380章 楚灵云来丞相府
想得正入神，门外响起春夏的声音。
“小姐，老夫人让你过去景兰苑一趟。”
林清浅恹恹地道：“祖母可有说是何事？”
春夏道：“听张嬷嬷说，好像是有亲戚上门探访。”
林清浅全部心思都放在顾长庚身上，听闻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随口道：“罢了，我就不过去，你替我回了祖母，说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改日再去给她请安。”
春夏：“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春夏退下后，林清浅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思绪乱糟糟的，时不时叹息一声。
……
景兰苑。
老夫人正在与一名女子说话，女子面容姣好，一身浅色衣裳衬托得肌肤白皙，虽身上无锦衣华服，只是简单朴素的打扮，也看得出气质不凡。
张嬷嬷进来了，打断老夫人与她说话。
张嬷嬷道：“老夫人，三小姐身体不适，说改日再来给您请安。”
老夫人闻言，眉头微蹙，担心地道：“清浅这丫头，怎么这阵子身子越发薄弱，时常生病，时不时院里丫鬟照顾不周？”
“老夫人别担心，兴许是最近天冷了，三小姐向来畏寒，不小心着凉病了，一会儿老奴就请大夫过去柳园给三小姐看看。”
老夫人颔首：“嗯，在库房里多挑几件厚实的斗篷给她送过去，木炭也得给柳园多送些，知道了吗？这丫头最畏寒了……”
“是，老夫人。”
张嬷嬷退下后，那女子眼眸微垂，心中暗想：来丞相府之前，她事先打听过，这丞相府三小姐不过是庶出，竟如此得老夫人上心，让她颇为意外。
“灵云，灵云……你在想些什么呢？”
楚灵云从思绪中回神，小脸上神情哀伤，微微咬着下唇，道：“老夫人，对不起，灵云想起娘了，有些伤心……”
老夫人道：“别怕，你与我说说，你在楚家到底怎么回事？”
楚灵云抽泣了起来，拿过手帕擦了擦眼泪，道：“娘病重去世后，爹他就扶了姨娘当正室，之后对我更是百般不堪平日缺衣少食，任由庶妹欺负也就罢了，灵云能忍，可爹还……还……”
楚灵云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一副美人落泪，我见犹怜的样子。
老夫人忍不住安慰道：“你先别哭，慢慢说，我定会给你做主的。”
再怎么说，楚灵云的娘亲与林琅天是表兄妹，她也算是林家的人，岂能让他人欺了去。
楚灵云点了点头，勉强止住抽泣，道：“爹他收了一位富商老爷的聘礼，竟要将我嫁过去给七十多岁的老爷做妾，我宁死不从，趁着花轿前来迎接当日，打晕了府上的小厮，带着奶娘逃了出去。”
“爹还是不死心，和那位富商老爷带着人四处追寻，我实在无路可走了，想起娘亲过世前与我说过，若有万一，可到京都城投靠丞相府，我没办法……就带着奶娘从兰州一路奔波来了京都城。”
楚灵云哭着哀求道：“老夫人，灵云真的没法子，否则不会前来打扰的，求老夫人让我留在丞相府，我洗衣等活都会干的，不要让我回兰州，我不想被爹逼着嫁给那个富商老爷……”
老夫人闻言，温怒道：“荒唐！你爹真是过分，宠妾灭妻，嫡庶不分！”
老夫人握住了楚灵云的手，轻轻拍了拍，道：“你放心，我们定会为你做主的，等琅天下朝回来了，我就告知他此事，让他派人去处理，你就安心留在丞相府吧。”
楚灵云感激涕零，“噗通”一声跪下来，对老夫人磕了一个头，道：“老夫人，灵云多谢你。”
“唉……你这孩子，快起来吧，无须客气，我见你与清浅年纪相仿，这么受人欺负，我看着难免心疼。”
老夫人将楚灵云扶了起来，转头对身旁下人吩咐道：“你们将锦园收拾出来，安排灵云住进去。”
丫鬟道：“是，老夫人。”
“灵云，你舟车劳顿，先跟丫鬟下去好好歇息吧，在府上有什么事就过来与我说。”
楚灵云乖巧地道：“是，老夫人。”
楚灵云跟着丫鬟去了锦园，锦园常年无人居住，较为简陋，丫鬟简单收拾了一下，便退下去了。
楚灵云的奶娘李妈倒了一杯茶给楚灵云，道：“小姐，这丞相府可比我们楚府大多了，刚才经过那几座院子比这间院子大多了，即使这样，这锦园也比我们在楚府住的地方好太多了，小姐来京都城投奔丞相府，真是太对了。”
楚灵云放下茶杯，略微不悦地道：“李妈，日后要将眼界放宽一点，不过看到几间好的屋子，就这般大惊小怪，若被人知道了，还当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李妈道：“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楚灵云：“好了，先将东西收拾收拾，这两日多与丞相府的下人打听，看看丞相府情形如何，特别关于那位三小姐，多留意些。”
“是，小姐。”
李妈前去收拾东西，楚灵云静坐于桌前，眸光微闪。
方才她与老夫人所言，三分真七分假。
她爹确实是逼迫她嫁给七十多富商老爷，但不过是她一手设计的，至于庶妹姨娘欺辱，也是她一手制造的假象，她一早便得知丞相府和娘亲关系，就等着时机一到，她借机进京都城投靠。
毕竟她已经及笄了，待在兰州城那个小地方，也攀不上什么权贵，谈不上好的婚事。
进了京都城投靠丞相府就不一样，若能讨得丞相府众人欢心，将来婚事他们不会坐视不管，丞相府地位尊贵，他们做主的婚事，定当不凡，再者在丞相府，也能接触到不少世家公子吧。
楚灵云在丞相府待了两日，这两日她善解人意，从不端着小姐架子，待丞相府下人也十分客气，丞相府下人都对她印象不错。
……
锦园。
李妈进来，福了福身子，道：“小姐，奴婢大概打听清楚了，这三小姐是庶出，先前性子嚣张跋扈，但后来乖巧了很多，在府中，极得老夫人喜欢，在府中地方仅次于丞相府的二少爷呢。”
第381章 人还如往年一般吗？
楚灵云神色若有所思，“可还打听到其他的？”
李妈道：“奴婢还打听到，这三小姐可不简单，丞相府主母徐氏，如今被禁足在幽兰苑，全因她，还有丞相府如今由几位姨娘轮流掌家，都是因老夫人听了这位三小姐的建议。”
“对了，还有三小姐与府上四小姐等人关系并不好，四小姐三番五次找她麻烦，但老夫人疼爱三小姐，没少罚过四小姐，还因动了三小姐的贴身丫鬟，四小姐生母三姨娘，被革除了暂代掌家的权力。”
楚灵云面露沉思，低声道：“如此看来，这位三小姐果真不一般……”
李妈又道：“虽是如此，但这位三小姐好像命数不好，京都城都在传她命中带煞，先前老夫人欲给她说亲事，可说了两回，都作废了，就鲜少有人再敢上门给她说亲。”
如此一说，楚灵云禁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按理说，这般女子，又是庶出，断然不会被人喜爱才是，那为何这个三小姐还如此得老夫人宠爱？
想了想，楚灵云道：“再过几日吧，毕竟我们来了丞相府，也该去见见丞相府各位小姐的。”
“是，小姐。”
……
柳园。
林清浅正在房中走神，忽地，春夏走进来，双手背在身后，喊道：“小姐……”
林清浅恹恹地应道：“嗯？何事？”
春夏从身后拿出好几枝的梅花，笑道：“小姐，你看。”
看着眼前的盛开的梅花，林清浅怔了怔，道：“这是篱园那株梅花开了？”
“不是的，这是今日府上下人出府采购，在外面见到有一株梅花开了，就折了些回来，奴婢看见了，想来小姐一向喜欢梅花，这几日又不大高兴，便讨了几支来，想让小姐开心开心。”
林清浅神色微变，白皙的手指抚了抚浅粉色的梅花，低声道：“今年入冬早，不曾想，这梅花也开的比往年早……”
“是的，篱园那株梅花也快开了，奴婢昨天路过的时候去看过，满树都是花苞，到时候梅花开了，一定会很美的，奴婢替小姐去折好吗？”
林清浅抿了抿唇，心中五味杂陈。
今年的梅花还一如往常般娇艳，可人呢？还如往年一般吗？
春夏不解林清浅为何突然眉头紧锁，她眼珠子转了转，道：“小姐，你不是喜欢梅花糕吗？奴婢把着梅花摘下来，给你做梅花糕好不好？”
林清浅从思绪中回神，微微一笑，道：“算了，我来做吧，你唤秋冬备些面粉在小厨房，我待会儿就过去。”
“好，奴婢这就去让秋冬姐姐准备。”
……
一个时辰后。
柳园的小厨房。
林清浅做好了梅花糕，见春夏嘴馋，拿起一块先喂给她了，春夏嚼了几下，咽下去，眼睛明亮亮的，笑眯眯地道：“小姐做的梅花糕味道真好，跟以前一样好吃。”
林清浅笑了笑，将梅花糕分成了三份，道：“这份留在柳园我们自己吃，这份你一会儿送去景兰苑给祖母，这一份……”
春夏脱口道：“这一份小姐送去给顾公子是吗？”
林清浅怔了怔，她做之前并未想过送去给顾长庚，却下意识的分成了三份。
春夏见林清浅不说话，忐忑地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奴婢说错话了？”
林清浅摇了摇头：“……不是，好了，你快送景兰苑去给祖母吧，出去的时候，让寒月过来一趟。”
“是，奴婢知道了。”
春夏退出去片刻，寒月前来小厨房，道：“小姐，你让我过来，可是有何吩咐？”
林清浅将那一份梅花糕装进食盒里，递给了寒月，道：“你替我跑一趟宫里吧，将这个梅花糕带给长庚哥哥。”
“小姐为何不自己……”寒月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想到上次将军府顾长庚对林清浅拒之不见，虽知他又苦衷，难保此次林清浅去，顾长庚还是拒之不见。
思及此处，寒月接过食盒，道：“是，小姐，我这就将梅花糕给少阁主送去。”
林清浅颔首，“嗯，去吧。”
看着寒月身影出了柳园，林清浅沉重的心情并未改变多少。
……
景兰苑。
“灵云，你在丞相府可还住得惯？”
楚灵云福了福身子，低眉顺眼，道：“多谢老夫人关怀，丞相府很好，下人对灵云也很好，灵云并没有半分不习惯。”
“是嘛？那就好……若是却什么，不必拘谨，尽管跟我说。”
“是，灵云知晓。”
两人说着话，张嬷嬷进来了，手中提着一个食盒，道：“老夫人，这是三小姐亲自做的梅花糕，刚刚命丫鬟送过来的，您可要尝一尝？”
老夫人开口责备的话却带着心疼，道：“这丫头不是身体不适吗？怎还亲自下厨，也惦记着要往景兰苑送，有心了……那便打开我尝尝吧，也好久没尝过这丫头手艺了。”
张嬷嬷应道：“是，老夫人。”
老夫人拿起一块尝了一口，满意的笑了笑，对楚灵云道：“灵云，你也尝尝。”
楚灵云浅然一笑，“好。”
楚灵云尝了一块，道：“老夫人，你喜欢吃梅花糕是吗？”
老夫人道：“嗯，特别清浅这丫头厨艺方面不错，她做的梅花糕甜而不腻，味道很好，每回她做了送过来，我都免不了吃上好几块。”
“哦……原来如此。”
楚灵云在心中暗暗记下，老夫人喜欢梅花糕，改日找机会她也做些送过来，定能讨老夫人喜欢的。
……
宫中。
顾长庚写了信，吹干纸张上的墨，装入信奉中，沉声道：“寒夜，进来。”
“是，少阁主。”
寒夜推门而入，“少阁主，你有何吩咐？”
“将这封信送往星月钱庄，他们自会送往边疆给……”顾长庚目光触及寒夜手中提着的食盒，话顿住了。
这食盒他自然认得，林清浅曾无数次送去过柳园和宫中。
寒夜正等着顾长庚的下文，半晌都不见顾长庚继续，他疑惑的抬头，再顺着顾长庚的目光往下看，落到自己手上的食盒时，他恍然大悟。
寒夜道：“对了，少阁主，这是三小姐亲手做的梅花糕，寒月刚刚送来的，属下正准备拿进来给你。”
第383章 顾长庚对楚灵云一见钟情？
顾长庚背对林清浅站着，她不知他脸上的表情，而楚灵云的，她却看得一清二楚。
脸颊泛着酡红，眼里透着女子的娇羞，正要将手上的梅花送给顾长庚。
顾长庚注意力似乎也在她手上的几支梅花上。
这正是书中描写顾长庚与楚灵云相遇的场景。
脑海快速闪过顾长庚表情冰冷，手持利剑，手起刀落将原身四肢砍掉的场景，林清浅脸色刷一下白了。
春夏察觉到林清浅脸色很不对劲，担心地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
一句话惊醒了三个人。
林清浅一抬眸，便对上顾长庚深邃的眼眸，幽深如同潭底。
顾长庚见到是林清浅，心中一震，愣住了，望着她，一瞬间惊喜、慌乱无措的情绪袭来，他抿紧了唇，往前走了一步，“清浅……”
他话让林清浅一个激灵，心乱如麻，还有一丝害怕，条件反应的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瞬，她竟二话不说，转身疾步出了篱园。
春夏一头雾水看了看顾长庚，又看了看林清浅离去的背影，太过担心林清浅，她顾不上其他，连忙追过去。
“小姐，你等等我……小姐你怎么了？”
林清浅这一走，顾长庚脸色骤变，脚上像灌了铅似的，重到抬不起脚去追。
楚灵云猜到来人是林清浅，可不止为何林清浅一见此男子二话不说掉头就走，而这个男子在林清浅走后，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正当楚灵云狐疑时，听闻外面传来李妈的声音。
“小姐，奴婢喊了丞相府的小厮，他们先将手里东西送去给福管家，一会儿就过来篱园帮我们折梅花。”
楚灵云下意识朝门口望去，见李妈一人回来，她柔声道：“李妈，不用劳烦丞相府小厮，正巧这位公子在，让他帮我们……”
楚灵云回头看向顾长庚所在的位置，话戛然而止，方才顾长庚所在位置空荡荡，哪里有什么人在。
她狐疑的四处张望，可院子四处都不见顾长庚身影。
李妈走过来，不解地道：“小姐，你在看什么？”
“方才这里有一位黑衣公子，你可曾见到？”
李妈道：“小姐，你是不是看错了，奴婢进来的时候，这院子里就只有你一人。”随即她注意到楚灵云手里的梅花，惊讶道：“小姐已经把梅花折下来了。”
楚灵云低头看着手中几支梅花，若非这几支梅花，她险些以为院子中出现的黑衣俊美男子是幻觉。
她抿紧了唇，道：“罢了，既已折下了梅花，就不必劳烦丞相府小厮，你去同他们说一声，我们回锦园吧。”
李妈道：“是，小姐。”
……
林可欣脸色苍白的回了柳园，连身后春夏喊她都不曾听到，进了自己卧房，她身体发软的在软塌坐下。
春夏随后过来，见她脸色极差，连忙倒了一杯热水过来，“小姐，你先喝点水，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奴婢这就去喊寒月姑娘过来好不好？”
林清浅定了定心神，接过水抿了一小口，冲春夏摇了摇头，“……无事，我就是有点累了。”
“真的吗？可是小姐脸色真的很难看。”
林清浅不答反问，道：“方才在篱园那名浅白色衣裳的姑娘是谁？”
春夏应道：“哦，那是楚灵云，楚小姐，说起来，小姐你该称呼楚小姐为表妹呢。”
林清浅心想，果不其然，真的是楚灵云。
“楚小姐是何时来丞相府的？”
春夏狐疑望着林清浅，道：“小姐，你忘了吗？前几名老夫人命你去景兰苑一趟，说是有亲戚来访，你说身体不适，就没过去，这来访的亲戚便是楚小姐。”
林清浅闻言，蹙眉回想了起来。
当心她全副心思都在想顾长庚为何不见她，整日心不在焉的，根本没往别处想，连楚灵云来丞相府好几日了，她都一无所知。
林清浅问道：“楚小姐可是要在丞相府住下？”
春夏点了点头，道：“不错，楚小姐娘亲去世了，楚老爷待她不好，逼她嫁给当地富商老爷当妾，楚府庶妹姨娘都欺辱她，楚小姐被逼无奈，逃来京都城投靠丞相府，老夫人见她可伶，便留她在丞相府住下，还让相爷派人处置了楚府的人，为她出头。”
林清浅心里乱糟糟的。
果然不愧是有女主光环的人，一来老夫人就这般怜惜她，对她好，就连因顾伯之死与丞相府有了隔阂的顾长庚，连她都不愿见一面，都能因楚灵云回了丞相府。
想着方才楚灵云一脸娇羞的递给顾长庚梅花，林清浅心里堵得慌。
按照书中所说，顾长庚该对楚灵云一见钟情了。
春夏看林清浅越发不对劲，还有方才她一见顾公子掉头就走，她前阵子不是还想要见顾公子来着吗？
她忍不住担心地问道：“小姐，你真的没事吗？要不奴婢还是让寒月姑娘过来给你看看吧？”
林清浅神色略显疲惫地道：“不必，我就是累了，你退下吧，我想歇息片刻，到用膳时再来叫我。”
春夏只好道：“是，那奴婢先退下了。”
门合上了。
林清浅思绪乱成一团，静坐屋中良久。
……
宫中。
寒夜见顾长庚回来，道：“少阁主，你回来了，方才沈统领他过来……”
顾长庚冷着脸，一声不吭越过他进了房里，惹得寒夜一头雾水上下打量自己。
他做了何事惹少阁主动怒了吗？
……
锦园。
楚灵云带着那几支梅花回来后，摘了些做成梅花糕送去景兰苑给老夫人，老夫人颇为喜欢，还赏了好几样首饰和布匹给她。
楚灵云推脱不要，说自己做梅花糕是想感激老夫人收留自己，老夫人闻言，劝她收下，让她将丞相府当自己家，不必见外。
楚灵云收下了，回锦园时，将剩下的一支梅花插在花瓶中，望得出神。
脑海想起篱园那俊秀的黑衣男子，虽不知他身份，但身上清冷矜贵的气质，他定不是一般人。
“小姐，时候不早了，奴婢服侍你歇下吧。”
楚灵云回过神来，想了想，道：“李妈，你明日同丞相府下人打听打听，这篱园先前住的是何人？还有这府上除了二少爷外，可还有其他的少爷。”
李妈：“是，奴婢明日就去打听。”
第384章 林清浅病了
夜深了，林清浅心不在焉的看着账本，脑海想的却全是顾长庚和楚灵云。
春夏将火盆烧旺了些，道：“小姐，已经不早了，你又身体不适，还是早些歇下吧。”
林清浅回神，颔首，道：“我知道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先回房歇息，我看完这本账本也歇下了。”
“可是……”
“无须担心，寒月不还在外头吗？若是有事，我会唤她进来。”
春夏道：“是，小姐，那奴婢先退下了。”
春夏合上门出去，林清浅手中账本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索性合起来放置一旁，她趴在软塌上，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知在寻思些什么。
想着想着，她眉心紧蹙，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翌日早上。
春夏前来唤林清浅起身，在房门外敲了敲门，“小姐，你起身了吗？”
屋里静悄悄的，并未有回应。
春夏疑惑的又喊了一次，“小姐，小姐……你醒了吗？”
仍是得不到林清浅的回应，春夏迟疑了片刻，推开门进了屋里，看到趴在软塌上脸色苍白的林清浅，脸色骤然一变，疾步行至她身旁。
“小姐，你醒醒……你怎么了？小姐……”
林清浅蹙了蹙眉头，含糊不清的呢喃一声，并未醒过来。
春夏担心的伸手碰了碰林清浅的额头，烫得她一下子收回了手，吃惊地道：“好烫……小姐！你发烧了！”
春夏急了，转头对外门喊道：“秋冬姐姐，寒月姑娘，不好了！你们快进来，小姐生病了！”
寒月与初冬急忙进来，寒月摸了摸林清浅的额头，面色凝重，又替林清浅把了脉，这才对春夏秋冬道：“来，快把小姐扶到床榻上，我现在就给她开药。”
“是，寒月姑娘。”
寒月开了药，又亲自熬了药来给林清浅喂下，她烧得迷迷糊糊的，毫无意识，嘴里还无意识念着什么，“不要……饶了我，不要……”
可这药喂下半天了，这烧也没退，寒月眉头紧蹙，春夏秋冬也担心得不行。
春夏道：“奴婢还是去禀告一下老夫人吧。”
秋冬点点头，道：“也好，你去吧。”
寒月见林清浅睡得并不安稳，想了想，打算多添一样安神的药草在药里，可这种药草她并未带在身旁，交代秋冬好好照看林清浅，她前往药房抓药。
“是，寒月姑娘放心吧，奴婢会照顾好小姐，你快去快回。”
“好。”
不料寒月一出府，就在外面碰上了出宫办事的寒夜。
寒夜见寒月手里提着草药，不解地问道：“你出府来抓药，可是谁病了？”
寒月面色凝重，“是小姐，小姐夜里发了高烧，今日早上我们才得知，可这熬了药喂下去，半天都不见退烧，人也烧得迷迷糊糊，我这才不得已出府重新抓些草药。”
寒夜闻言一惊，道：“不行，我得告知少阁主，你先回房好好照料三小姐，我这就回宫！”
寒月：“嗯，好。”
……
丞相府，景兰苑。
楚灵云每日都前来给老夫人请安，每回都带些亲自做的东西过来，老夫人颇喜欢。
“灵云，你有心了。”
楚灵云乖巧地道：“丞相府收留了我，灵云感激不尽，只能做些微不足道东西来报答老夫人您。”
“唉……你也是懂事的孩子，你爹真是瞎了眼，放心，日后在丞相府，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
“是，多谢老夫人……”
楚灵云话还未说完，张嬷嬷忙里忙慌的进来，“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老夫人不悦的皱起眉，“何事慌慌张张的？”
“是三小姐病了，柳园的丫鬟来报，三小姐烧得迷迷糊糊，药吃了也不见退烧。”
“什么！”老夫人心中一急，顾不上其他，立刻道：“走！快扶我去柳园。”
“是，老夫人。”
老夫人急匆匆的走了，都未顾得上让楚灵云先回去，她愣在前厅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半晌，她与景兰苑丫鬟说一声，带着李妈先走。
回去路上，心中暗想，这三小姐真是不简单，无亲娘相护，不得父亲喜爱，却能让老夫人放在心尖上宠着。
行至无人的地方，李妈道：“小姐，你昨晚命奴婢打听的事，奴婢打听到了。”
“哦？快说。”
李妈：“先前住在篱园的人是顾长庚，曾是玄甲营战功赫赫的顾将军之子，顾家惨遭灭门之后，他便被林丞相带回府中抚养，如今是御林军副统领，极少回来，唯一的老仆人死后，这篱园便荒废了，不过……”
楚灵云道：“不过什么？”
李妈四处看看，确认无人后，压低了音量道：“这顾长庚与丞相府关系并不好，年幼时经常被二少爷和三小姐欺辱，前阵子二少爷还把他一位老仆人活活淹死在池子里。”
楚灵云若有所思了起来。
顾长庚与林清浅关系不好？可在篱园一见，她觉得并不像。
“小姐，你如今住在丞相府，若是碰上了这个顾长庚，势必不能与他有所牵扯，否则怕会惹老夫人等人不悦。”
楚灵云淡声道：“我知道了，走吧，我们先回锦园。”
“是，小姐。”
得知在篱园撞见男子是顾长庚后，楚灵云心中还有些惋惜。
看他相貌堂堂，还以为是哪位家世显赫的公子。
……
宫中。
寒夜赶回宫中时，天色已暗，顾长庚正在房中与沈斐交谈，他进去，拱手行礼，急声道：“少阁主，不好了，属下出宫遇到了寒月，她说三小姐病了，如今烧了一整日都未能退烧。”
顾长庚心骤然一紧。
“清浅病了？寒月呢？她可有给清浅看过？”
寒夜道：“寒月说给三小姐喂了药，却不见起效，所以她又出府重新抓了另一副药。”
沈斐闻言，不免担心了起来，“清浅好端端的这么就病……”话说了一半，他就见顾长庚起身往外面走，“唉！长庚，你要去何处？”
“我出宫一趟。”
顾长庚回了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忘了你今晚需当值……”
后面沈斐的话顾长庚已经听不进去，他脑子里想的全是林清浅病了。
第385章 思虑烦多导致的心疾
丞相府，柳园。
天色暗下来，老夫人在柳园陪了林清浅一下午，最终熬不住了，吩咐春夏等人照顾好她，便忧心忡忡的先回了景兰苑。
寒月坐于塌上，细细替林清浅把脉。
“寒月姑娘，小姐如何了？”
寒月替林清浅掖好被褥，道：“虽还烧着，但比白天时好了些，你们不必担心，下去歇息吧，小姐这里有我照料即可。”
秋冬：“不如还是奴婢来照料小姐吧。”
“你们先下去歇着吧，我来守着小姐便好，你们不懂医术，留着也无用。”
春夏秋冬想想也是，便将屋里火盘烧旺，行至偏房内睡下，以便有事时尽快赶过来。
两人出去后，寒月尽心照顾林清浅，时不时替她擦一擦额头上的虚汗，忽地，她听闻院外有动静，尚未来得及出去看看，门便被人推开了。
顾长庚带着一身风雪进来，神色焦急，一见寒月，迫不及待地问道：“清浅如何了？可还烧着？”
他见林清浅脸色苍白躺在床榻上，却不敢走近半步，知自己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寒气。
寒月从惊讶中回神，行至顾长庚面前，拱手行了一礼，道：“少阁主请放心，小姐虽还烧着，可比白日里已经好多了，相信再晚些，便会无事了。”
顾长庚闻言，一路赶回来提在嗓子眼的心，总算稍稍安定了些。
他眉头紧锁地问道：“清浅为何会突然生病？明明昨日我见她还好好……”
他话戛然而止，昨日在篱园见她时，她分明脸色很不对劲，当时他思绪太乱，就没放在心上。
寒月道：“小姐这阵子时常往外面跑，除了打理生意外，百花楼的事……她几乎都是亲力亲为，上次去将军府回来后，她一直闷闷不乐，昨天不知为何，回来后更是沉默寡言，夜里让我们都退下后，她趴在软塌上就睡着了，今日一早春夏来唤小姐起身才发现，她已是烧得迷迷糊糊。”
寒月顿了顿，又道：“属下认为，小姐担心少阁主，思虑烦多导致的心疾。”
顾长庚抿紧了薄唇，深邃的眼里满是自责。
静默了半晌。
床榻上的林清浅烧得浑身难受，口干舌燥，她低声呢喃道：“水……水……”
寒月立刻倒了一杯温水，正欲端过去给她喂下，他道：“我来吧。”
“是，少阁主。”
寒月将水杯递给顾长庚，顾长庚行至床榻前，小心翼翼扶起林清浅，杯沿放到她嘴边，她小口小口的喝了小半杯下去，皱着眉头轻轻晃了晃脑袋。
顾长庚见她不要了，这才扶她躺下，替她仔细掖好被褥，心疼不已望着脸色苍白的她。
眼角余光瞥见旁边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碗，顾长庚问道：“这是要喂给清浅的药？”
寒月：“是的，少阁主，刚刚熬出来，待会放凉了些，属下再喂小姐喝下去。”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来照顾清浅。”
寒月道：“是，属下就在外面候着，少阁主有事再叫属下。”
寒月退出去，将门合上。
顾长庚垂眸注视着林清浅，眉宇皱成一团，心疼的抚了抚她侧脸，低声道：“清浅，我该怎么办才好？”
将那份不该有的心思藏起来，以兄长的身份照顾她一辈子，他不甘心，说从此与她保持距离，他也做不到……
药凉了些，顾长庚扶起林清浅，用勺子喂她喝药，可药才到了嘴边，她就紧闭双唇，不愿往下喝。
顾长庚知她怕苦，轻声哄道：“清浅，乖……这药不苦的，你喝了好不好？喝了病才能好，等你病好了，你想吃些什么，我都给你买好不好？”
林清浅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不再紧抿双唇，顾长庚动作轻柔的一勺一勺喂她喝下去。
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见了底，顾长庚暗暗松了一口气，扶她躺下，见她额头渗出一层虚汗，瞥见不远处放着干净的毛巾，他正欲去拿来给她擦擦汗，才起身，骨节分明的大手被紧紧握住。
他身形一僵。
听见她低声喃喃道：“长庚哥哥，不要走……”
第386章 决定告知林清浅他的心意
顾长庚回身，林清浅闭着眼睛，小手牢牢抓着他。
“清浅，你醒了？”
林清浅并未回答，仍是牢牢抓着他的手，小嘴呢喃不清的说着：“长庚哥哥，不……要走……”
顾长庚提起的心落地了，原来她没有醒。
失落又暗暗松一口气。
顾长庚坐回林清浅身旁，略微无奈低声道：“我不走，你发了汗，我需拿毛巾给你擦擦汗。”
林清浅眉头微蹙，并未松手。
顾长庚尝试去掰开她的手，林清浅眉头皱得更紧，十指紧扣，越发用力攥紧顾长庚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有些泛白，还发出带着一丝委屈的哼唧声。
顾长庚见此，只好安慰道：“好，我不走……不会走的。”
林清浅这才安分了些，紧蹙的眉头也舒展了些，顾长庚满心无奈，只能用袖口替她擦了擦额头细小的汗珠。
他静坐在床榻旁陪着她，垂眸望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思绪乱作一团。
她对自己很依赖，仅仅是对兄长的依赖吗？或许……也夹杂了一丝别样的心思？
顾长庚一直陪着林清浅，直至半夜，他摸了摸林清浅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定她已经退烧了后，心中长吁了一口气。
退烧后，林清浅睡得比先前安稳，顾长庚轻轻松开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被子下盖好，凝望她许久，他起身出去了。
寒月守在门外，见顾长庚出来，立刻道：“少阁主，小姐如何了？”
“已经退烧了，你好生照料她，隔一会儿进去给她喂些温水。”
“是，属下知道了。”
寒月瞥了一眼顾长庚，道：“少阁主，你……这是要回宫中了？”
顾长庚道：“嗯。”
正欲要走，不知想到什么，他顿住身形，又道：“明日清浅醒来，不要告知她我来过。”
寒月不解地道：“为何？”
顾长庚抿唇不语，眸光晦暗不明，寒月见状不再问了，道：“是，属下记住了。”
顾长庚微微颔首，足尖一点跃出柳园的围墙，欣长的身形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寒月望着顾长庚离去的方向，暗自嘀咕：“少阁主明明很关心小姐，为何又要表现出一副很冷淡的样子……”
……
顾长庚出了丞相府，回到宫中时，天色还未亮。
关上房门，顾长庚静坐于书案前，垂眸望着自己指骨分明的手。
稍稍握紧。
隐约还能感觉到林清浅留下的温度。
微微磕上眼眸。
思绪纷乱。
如果她心中不全然将他视若兄长，有一点点异样的心思，只不过她还未察觉到而已呢？
若他告知了自己的心意，又会如何？
不知不觉屋外天色亮了，顾长庚维持这个动作一动不动，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深邃的双眸闪过一抹决然。
想了半宿，顾长庚狠下决心，决定将自己的心意告知林清浅。
若她视自己为兄长，那么从此以后，他便逼自己收了这份不该有的心思，以兄长的身份护她一世周全，一生无忧。
若她也喜欢自己……那他便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顾长庚一咬牙，打开门匆忙的往外走。
一出去就碰上了寒夜，寒夜讶异道：“少阁主，你昨晚回来了？三小姐如何？病可好些了？”
顾长庚不答，越过他往前走，惹得寒夜一脸莫名其地道：“少阁主，你这是去哪啊？”
顾长庚终于回了一句，“出宫。”
说完人就没影了。
寒夜一头雾水地道：“出宫？可少阁主不是才刚刚回来吗？怎么又要出宫了？”
……
丞相府，柳园。
天色微微亮，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林清浅眼睫微微抖动，缓缓睁开双眸醒了。
望着熟悉的床幔，林清浅脑子一片空白，浑身上下累得像被马车碾过一样。
她这是怎么了？不是趴在软塌上算账本吗？她睡着了？
林清浅撑着坐了起来，在旁边闭目养神的寒月听到动静，睁眼望过去，面上一喜，快步行至床榻前，道：“小姐，你总算醒了！”
“总算醒了？我睡了很久？”
寒月道：“小姐，你前天晚上趴在软塌上睡着了，第二日一早，春夏来喊你起身，才发现你已经烧得不省人事，我抓了药熬给小姐喝下去半天也不见退烧，一直到昨天夜里你才退的烧。”
林清浅怔了怔，“我……睡了一天一夜？！”
“是的，小姐。”
林清浅拍了拍自己额头，仔细的去回想，当天的记忆渐渐回笼，她在篱园见了顾长庚和楚灵云，得知楚灵云来了丞相府，之后一直心不在焉……之后的事就如寒月所说的那样了。
她垂眸望着自己的手，心中狐疑。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是不是握住了谁的手？似乎还有人在她人耳边说话？
见林清浅垂眸不语，寒月担心问道：“小姐，可是身体还不适？我给你把把脉。”
林清浅摇了摇头：“……无事，就是……”她顿了顿，“昨晚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吗？”
寒月心咯噔了一下，难不成小姐记住少阁主来过？
她强装镇定，道：“是的，春夏秋冬我让她们二人到偏房里歇息了。”
林清浅“哦”了一声，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寒月的手，苍白的脸上神情有些古怪。
寒月正欲问她怎么了，房外就传来春夏的声音，“寒月姑娘，小姐醒了吗？老夫人来了。”
林清浅从自己思绪中回神，道：“我已经醒了，快让祖母进来吧。”
“是，小姐。”
春夏推开门，张嬷嬷扶着神情担忧的老夫人进来，见清浅醒了，老夫人握住她手轻轻拍了拍，心疼地道：“你这丫头……真是差点吓死祖母了，昨天烧了整整一天。”
林清浅笑了笑，“祖母，对不起，让担心了，不过放心吧，清浅没事的。”
“嗯，没事就好，祖母带了些补品来给你，让下人熬了，给你好好补补身子，这都瘦了一大圈……”
……
皇宫的南宫门。
顾长庚骑着马出了皇宫，走了不到一里路，身后就传来沈斐着急地声音，“长庚……出事了！大事不好了……”
第387章 顾长庚率兵前往边疆
顾长庚拉紧缰绳，“吁”的一声，让马停了下来。
沈斐跑得气喘吁吁，跑到他面前，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长庚，不好了……出事，出事了……”
顾长庚眉头微蹙，“何事？”
沈斐道：“是段将军出事，方才边疆来报，段飞将军遭人暗算，如今重伤在身，巴达族借此大举进攻，已经一连破了北冥边疆三座城池！如今朝廷之上，文武百官和皇上都急得焦头烂额……”
话音还未说完，顾长庚面色一凛，调转马头，“驾”一声，骑着马又进了宫门，进去后，直接翻身下马，径直朝金銮殿方向走去。
沈斐见了，紧跟着追过去，“长庚，你等等我，我与你一同过去……”
……
金銮殿。
皇帝脸黑如墨，听人汇报边疆战况。
“皇上，巴达族卑鄙无耻，夜里潜入宜城抓了宜城手无寸铁的百姓当做人质，还将老弱妇孺绑起来，杨言若不投降，要活活烧了他们，段将军带人前去营救，却不料他们在人质中安插了杀手，对方是一个十岁训练有素的孩子，段将军一时大意，被一刀捅在了心口，随行军医好不容易才保住了段将军性命，只是段将军如今重伤昏迷，不能再率兵迎战，巴达族借此机会，一连破了三座城池。”
回来禀告的将士面色凝重，道：“如今边疆形势紧迫，请皇上尽快定夺新的主帅率兵迎战！”
话音一落，皇帝脸色沉重，而林琅天与杨太尉等人则是眸光微闪，各自心中有了打算。
这派过去的人极有可能日后就顶替段飞成为玄甲营的主帅，玄甲营是北冥国最精锐的军队，试问谁不想掌握玄甲营的兵权。
林琅天率先道：“皇上，臣认为杨副将说得在理，边疆形势刻不容缓，如今段飞将军不能再率军作战，应当派另一位合适的人前去！”
底下不少官员附和道：“是，丞相说的不错……”
“皇上还是快些定夺吧，边疆情形可耽误不得。”
皇帝拧着眉头，沉声道：“那诸位爱卿说说……谁能担此重任？”
林琅天拱手道：“臣认为，车骑将军杨启正能担此重任。”
话音一落，杨太尉反驳道：“杨将军年岁已大，边疆贫寒苦瘠，他一把年纪如何能受得了，皇上，臣认为不妥，不如让车骑将军姜越前往边疆，他个性沉稳，有勇有谋，也曾立下不少军功，臣认为他最合适。”
秦子衍立刻道：“父皇，儿臣认为杨太尉说的有理。”
秦子灏道：“此言差矣，杨将军如今不过年过五十，身子骨硬朗的很，怕是一般二十出头的人都不敌他，上阵杀敌根本不成问题！”他瞥了一眼秦子衍，“如今是为了整个北冥着想，还请二皇兄放下一些小心思。”
秦子灏话音一落，秦子衍就怒了，指着他，道：“一派胡言，本殿下亦是尽心尽力为父皇分忧，指不定是谁心思不纯，谁人不知，这位杨将军的女儿可是灏亲王你的侧妃之一！”
“你……二皇兄，举贤不避亲，本王言行举止坦荡荡，从未有过半点私心！”
秦子衍冷笑一声，“哼……说的比唱的好听，这话谁信呢！”
朝堂之上一时吵得不可开交，龙椅上的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怒声道：“够了！你们都给朕闭嘴！”
话音一落，文武百官和秦子衍秦子灏都跪了下来。
“皇上息怒啊！”
皇帝怒不可遏的指着秦子衍和秦子灏，骂道：“你们平日里争来斗去也就罢了，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时候！巴达族都快打到面前来了，还为了一己私欲在争得不可开交，成何体统啊！”
秦子衍惶恐地道：“父皇息怒，天地可鉴，儿臣真心实意为北冥百姓，为父皇着想啊！”
秦子灏道：“父皇，儿臣所言，一字一句绝不带一丝私心！”
皇帝胸口剧烈的起伏，眼神阴鸷。
他们心里那点小心思，他若还看不明白，枉费他在皇位上这么多年了！
就在文武百官惶恐不已的时候，李全前来，道：“皇上，顾副统领在殿外求见。”
“顾长庚？”皇帝语气并不好地道：“他此时求见作甚……”不过皇帝最后还是对李全道：“宣顾长庚进来。”
“是，皇上。”
李全尖着嗓子喊道：“宣顾长庚进殿觐见！”
顾长庚一身黑色劲装，并未身着御林军的军服，他行至大殿中央，屈膝行礼，“卑职见过皇上。”
皇帝如今烦躁的很，看了他一眼，颇为不耐烦地道：“顾长庚，你此时求见，所为何事？”
顾长庚抬眸，面容坚毅，目光坚定，目视着皇上，一字一顿地道：“皇上，卑职请愿上战场率军杀敌！”
皇帝望着顾长庚，愣住了。
林琅天的心咯噔了一下，毫不犹豫站出来反驳，道：“皇上，此举万万不可，战场并非儿戏，长庚虽年轻有为，可从未去过战场，从未带兵打过战，如何能担此重任啊！”
底下一群附和的大臣，“对啊，臣等认为顾副统领此举不妥！”
皇帝不语，眼神复杂的望着顾长庚。
顾长庚对这些反驳的话充耳未闻，径直对上皇帝的目光，不卑不亢，再一次道：“卑职请愿赶赴战场，帅军杀敌！请皇上同意！”
林琅天见皇帝露出沉思的表情，心中更加慌了，对顾长庚呵斥道：“长庚！此乃是国家大事，岂能儿戏，你一个十几岁黄毛小子，如何有能力带兵打战！”
底下不少官员附和的怀疑起顾长庚。
就连杨太尉和秦子衍都犹豫不替顾长庚开口，毕竟让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带兵打仗，此事，怎么看怎么荒唐。
顾长庚看都不看林琅天一眼，身躯笔直的跪在大殿中央，坚定的望着皇帝。
皇帝抿了抿唇，过了片刻，他道：“好，朕同意你！”
话音一落，文武百官哗然出声，纷纷劝道：“皇上，请三思啊！”
皇帝眼神冷冽扫过殿内所有人，厉声道：“都给朕闭嘴！”
吵吵嚷嚷的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皇帝道：“传朕旨意，封御林军副统领顾长庚为骠骑将军，即刻带领五万士兵前往边疆，率领玄甲营一同迎战巴达族！势必要将巴达族踏为平地！”
顾长庚：“卑职领旨！”
第388章 从边疆回来再与她说
皇帝望着顾长庚欣长的身影迈出了金銮殿，不由得恍惚了起来。
他在顾长庚身上看到了的另一个人影子。
那便是顾昀。
曾多年前，他亦是不卑不亢，不顾文武百官的反驳，坚持请愿上战场，眼底的神采一如今日的顾长庚一般，熠熠生辉。
皇帝微微磕着眼眸，脸上难掩一丝倦色，他摆了摆手，不顾其他人劝阻，道：“退朝吧，朕乏了。”
李全道：“是，皇上。”
退朝后，林琅天走出金銮殿，目光与在外面的姜云霆对了个正着，然后两人往不同的反向走了。
过了半晌，两人在一处偏僻的宫殿外碰面。
姜云霆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地道：“现在要如何？断然不能让顾长庚去边疆，暂且不知他会不会查到什么，若他掌握了玄甲营的兵权，又身为二皇子党，日后于我们而言定是个大麻烦！”
林琅天道：“无须日后，如今他已经是除不掉的大麻烦。”
姜云霆眸光阴鸷，道：“你我二人带人在前往边疆的路上埋伏顾长庚，势必在他前往边疆前取他性命！”
林琅天眉头紧锁，终于没了一贯儒雅的风范，低声骂道：“你疯了吗！顾长庚此次前往边疆，是带了整整五万的士兵出发，你们二人再加上那些死士，武功再好，又如何能敌五万的士兵！”
“那你说如何，难道眼睁睁看着顾长庚前往边疆吗！”
林琅天脸色说不上难看，轻叹了一声，无奈又气愤地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希望顾长庚在战场上失利，皇上降罪于他，或者他死在战场上。”
姜云霆要紧牙关，也明白暂时杀不了顾长庚，气得一脚踹在旁边的花盆上，花盆应声碎掉。
正在宫殿外打扫的宫女疑惑地喊道：“谁？是谁在里面？”
等她行至里面的很适合，四处张望，却不见任何人影，只有花盆碎掉在地上，她疑惑嘀咕道：“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外面有什么野狗闯进来碰倒了花盆……”
……
顾长庚住处。
寒夜跟随他进了里面，关上门，顾长庚吩咐道：“寒夜，你即刻出宫一趟，到星月钱庄吩咐他们一些事，让所有暗卫留在京都城，配合日月阁的人继续盯着淑贵妃和姜云霆，有任何线索立马禀告，还有让他们暗中保护清浅，决不能马虎了！”
寒夜拱手道：“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顾长庚颔首，“嗯，去吧，我准备前往军营调动兵马，到时候我们在城外汇合。”
“是，少阁主。”
寒夜领命转身要出去，不料一打开门就碰上了沈斐，他拱手行了一礼便急匆匆的离开。
沈斐走进来，见顾长庚已经在简单的收拾行礼，他急急地问道：“长庚！你这就要前往边疆了吗？”
顾长庚点头，“不错，段叔叔伤重，短时间内不可能养好伤，边疆战况紧急，耽误不得，我即刻便前往边疆。”
沈斐闻言，道：“你等等！我去跟皇上说，我也随你一同前往边疆！”
顾长庚不着痕迹的皱起了眉头，“你为何要跟我一同过去？”
“我堂堂七尺男儿，本就该保家卫国，再者，我答应了清浅，决不能让人欺负了你，到了边疆我也得履行承诺！”
顾长庚：“……”
沈斐见他一脸不认同的表情，不满地道：“虽然我武功是没你好，但人多势众，多一个人，总能帮上你点忙的。”
顾长庚露出略微无奈的表情，道：“你不能一同去边疆。”
沈斐一脸不解，“为何？”
“你就在京都城，就当帮我盯着姜云霆了，若他有什么动作，你可以到星月钱庄调遣我留下的暗卫和日月阁的人。”
沈斐恍然大悟，“对了！你不在京都城，可这姜云霆还在啊！我得留下来替你盯着他！”
“嗯，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
顾长庚眼眸微垂，道：“清浅在京都城，若出了什么事，你能照料一二。”
沈斐拍了拍自己胸口，胸有成竹地道：“这你就放心吧。”
顾长庚：“嗯，多谢。”
“跟我说谢，这多见外，不过……”沈斐顿了顿，道：“你马上就要前往边疆了，不告诉清浅一声吗？”
顾长庚沉默了半晌，眼眸微垂，浓密眼睫遮住他眼底的思绪，淡声道：“不了，情况紧急，来不及了，我需马上带兵整装出发。”
“倒也是，那你一路顺风，清浅你就放心吧，明日我就同映雪一同去看她。”
“嗯。”
沈斐出去后，顾长庚从怀里摸出那个浅青色的荷包，垂眸望了半晌，轻叹一口气，将怀里重新塞入怀里。
罢了，待他从边疆回来再与她说吧。
……
寒夜交代完顾长庚的吩咐，从星月钱庄出来就被人拽住了胳膊，他回头一看，讶异道：“寒月，你怎么会在这？”
垂眸见她手中提着药，“出来给三小姐抓药的？三小姐的病还未好吗？”
寒月点点头，“小姐虽已退烧了，可还得多服两幅药比较稳妥。”
“……哦，原来如此。”
“那你呢？怎么又来星月钱庄，可是出什么事了？”
一提起，寒夜一个激灵，忙道：“对了！我不跟你说了，情况紧急，我与少阁主马上就要率军前往边疆，少阁主不在京都城这段时间里，你定要照顾好三小姐，若有什么事，就到星月钱庄联系阁里的人。”
寒月皱起眉头，“你与少阁主要率军前往边疆？”
“嗯，段飞将军遭人暗算，身受重伤，暂时无法再带兵打战，皇上命少阁主率领五万士兵即刻出发前往边疆，带领玄甲营继续与巴达族交战。”
寒月讶异不已：“现在就走？！”
“不错，你好好保证自己，照顾好三小姐，我现在需出城与少阁主汇合了。”
看着寒夜扬长而去的身影，寒月左思右想，觉得还是需赶回去告诉林清浅。
……
丞相府，柳园。
老夫人亲自陪林清浅用了午膳，吩咐她好生歇息，她才带着张嬷嬷离开了柳园。
老夫人前脚一走，寒月后脚就回来了，急声对林清浅道：“小姐，方才我出府抓药碰见了寒夜，寒夜说他要与少阁主率军出发边疆，马上就要走了。”
第389章 追出城要见顾长庚一面
林清浅怔了怔，“你说什么？长庚哥哥要率军前往边疆？为什么？”
寒月道：“据说是段飞将军遭敌人暗算，身受重伤，暂时无法再上前线带兵作战，因此皇上下令命少阁主带领五万士兵赶往边疆，带领玄甲营继续与巴达族交战。”
林清浅眉头微蹙，紧跟着问道：“长庚哥哥他们什么时候走？”
“我回府时，看到士兵已经要出城了。”
林清浅闻言，顾不上自己高烧刚退，掀开被子从榻上下来，道：“快点，我们现在出府。”
春夏一脸着急的拦住林清浅，“小姐，不行，你昨晚才刚刚退的烧，病都尚未好，怎能现在就出府呢！”
“来不及了，长庚哥哥走之前，我要见他一面。”
春夏急得团团转，可知晓自己拦不住林清浅，只好道：“那小姐去给小姐准备斗篷，还有准备几个汤婆子放在马车上给小姐驱寒。”
“马车太慢了。”林清浅侧首看向寒月道：“备马，我们从篱园出去。”
“小姐，你……”
林清浅先打断了春夏的话，拍了拍她肩头，道：“不必担心，有寒月在呢，快去将我的斗篷拿来，再晚就追不上长庚哥哥他们了。”
春夏望着林清浅坚定的眼神，无奈咬了咬唇，“是，奴婢这就去将小姐的斗篷拿来。”
林清浅带着寒月从篱园的地洞出来，寒月早已备好两匹马在外面。
寒月见林清浅脸色发白，毕竟是才发烧了一天一夜的人，担心地道：“小姐，要不我带着你骑一匹马吧。”
林清浅摇了摇头，“不用，我可以的。”
说完，她抓住缰绳，在寒月帮助下翻身上马，上了马背那一瞬间，脑袋有些昏沉，她缓了片刻才缓过来，侧脸对寒月道：“好了，我们走吧。”
“是，小姐。”
见寒月也翻身上马，林清浅拽着缰绳，双腿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驾”一声，两人骑着马朝城外赶去。
……
城门前。
顾长庚手下士兵前来禀告：“将军，五万士兵已经全部集结完毕。”
顾长庚颔首，翻身上马，回头看看身后繁华的京都城，收起眼底一丝不舍，他沉声道：“传令下去！出发！”
“是，将军。”
顾长庚身着铠甲，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前面，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出了城门赶往边疆。
林清浅与寒月骑着马赶到城门时，已不见士兵和顾长庚等人，林清浅冲旁边的百姓问道：“大哥，请问今日出城的士兵们走了有多久？”
大哥道：“哦……你说他们啊，走了约摸两三刻钟了吧。”
寒月道：“小姐，我们骑快些，肯定能在城外赶上大军的脚程。”
林清浅重重的点头，“驾”一声，骑着马追出城，尽管冷风刮在脸上说不上的难受。
两人追了半晌，终于见着了大军浩浩荡荡行在前面，隔着挺远的距离，林清浅也一眼认出骑马坐在队伍前的顾长庚。
寒月侧首一看，见林清浅脸色比方才更苍白，脸色极差，她眉头微蹙，想了想，道：“小姐，你慢些骑，我赶上去找少阁主，让他回头来找你。”
林清浅冒着寒风骑了一路的马，毕竟还是大病未愈的身体，自然有些受不住了，她勉强微微颔首，道：“好，你定要让长庚哥哥见我一面再走。”
“小姐请放心，我记住了。”
寒月手中缰绳打在马身上，“驾”一声，骑着马朝前面的大军狂奔而去。
林清浅速度慢下来了些，但眉头紧锁望着前方，面上神情忧心忡忡，若万一寒月没能拦下顾长庚呢？
寒月骑着马赶上了顾长庚率领的大军，骑马走在顾长庚身侧的寒夜率先发现了她，惊讶地道：“少阁主，你回头看，是寒月追过来了！”
顾长庚回头一望，骑着马赶过来的果真是寒月。
他眉头紧蹙。
难不成是林清浅出了何事？
他对寒夜交代道：“你继续领着士兵前行，我一会儿再追上去！”
“是，少阁主。”
顾长庚调转马头，骑到寒月面前，皱着眉问道：“你为何赶来了？可是清浅出了什么事？”
寒月拉紧缰绳，让马停下来，立刻道：“少阁主，小姐追过来了，就在后面，她让你务必见她一面再走。”
“清浅来了？”顾长抿了抿唇，毫不犹豫呵斥道：“她昨夜才退的烧，你竟让她骑着马出城！”
寒月苦笑道：“少阁主，属下拦不住小姐的，如今小姐就在后面，还是请少阁主见她一面再走吧，否则属下劝不住小姐，她怕是不愿回去。”
顾长庚面色凝重，抬眸望前方看去，果不然，见不远处一道身影骑着马赶来，他一眼认出是林清浅。
当即，顾长庚二话不说，骑着马往回走。
寒月赶忙调转马头跟上。
林清浅听见前方想起马蹄声，一抬头，是顾长庚身穿铠甲，身上一股威严冷厉的气息，骑着马朝她奔来，她面上一喜，“长庚哥哥……”
话音才落，寒风一吹，她冷得一哆嗦，连眼睛都睁不开，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眸子。
顾长庚赶至林清浅面前，见她小脸苍白，满脸病容，心中又怒又无奈，皱着眉头道：“你病还未好，为何不好好待在府中，还骑着马出城，吹了冷风回去，若是再病了呢？”
“我……我听闻长庚哥哥要率兵前往边疆，便急着想过来送长庚哥哥一程。”
顾长庚无奈长吁一口气，翻身下马，站在林清浅面前，伸出大手，道：“先下来再说吧。”
她笑了笑，“好。”
冰凉的小手放入温热大手中，顾长庚扶着林清浅从马上下来，她微微怔神。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心中划过。
两人往路边走了走，寒月牵着马等在一旁。
行至一旁，顾长庚神色不太自然松开林清浅的手，定了定心神，道：“你急匆匆赶来，可是有何事要与我说？”
“……啊？”林清浅怔了怔，脑子有点空白。
听闻顾长庚要前往边疆，她第一反应就是追出来，说定要见他一面，可见了他要说什么？她全然来不及去想。
第390章 该不该给自己留后路？
顾长庚见林清浅不语，微挑眉梢，“嗯？”
林清浅回神，笑着摇了摇头，“无其他重要的事，就是想来送长庚哥哥一程，到了边疆，长庚哥哥战场上杀敌，定要小心，来日平安归来。”
林清浅想了想，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平安符递给顾长庚，“来得匆忙，来不及准备什么，这个平安符长庚哥哥拿着，虽是你送我的，但如今长庚哥哥还是带上，它定能保佑你平安从边疆回来的。”
顾长庚垂眸望着那个平安符，心思微动，“你……一直将它带在身上？”
林清浅点头，“自然，这可是长庚哥哥送我的。”
顾长庚心中一暖，抬眸就见她发髻上插着那支他亲手做的梅花簪子，抿紧了薄唇，有些话呼之欲出。
但终究是被他按耐住了，望着林清浅手里的平安符，骨节分明大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道：“平安符你收着，我不用，你放心，我定会从边疆平安归来的。”
“可是……”
林清浅话放到嘴边，就被顾长庚打断了。
他深深注视着她，沉声道：“清浅，等我此番从边疆回京都，我有话要与你说。”
林清浅眨巴了一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长庚哥哥有话与我说？是何事？”
“回来再与你说。”
林清浅满心狐疑，但见顾长庚不说，她也不勉强，点点头，道：“好，我在京都等长庚哥哥回来。”
顾长庚深邃眼里暗藏一丝眷恋不舍：“嗯。”
顾长庚伸手拢了拢林清浅身上斗篷，抚了抚她的黑发，强迫自己收回手，望着她苍白的小脸，又想起昨晚寒月说的一番话。
他道：“清浅，顾伯的事……我从未怪过你，你不必乱想。”
林清浅怔了一下，闻言扬起了一抹淡笑，“长庚哥哥……我知道的。”
“还有百花楼设计林清远的事，我已知晓，后面让寒月去处理好，不能让人查到你身上，知道了吗？”
“长庚哥哥放心，我有分寸的。”
“嗯。”
顾长庚望了一眼远去的大军，收回目光，沉吟片刻，道：“时候不早，你早些回丞相府，我需走了，我不在京都的时候，照顾好自己，若有事记得去找沈斐或去星月钱庄，自会有人帮你。”
林清浅心中莫名有些空掉的感觉，但并未表现出来，对顾长庚笑了笑，道：“长庚哥哥一路顺风，若能得空，记得给我写信。”
“好。”
顾长庚与林清浅并肩而行走回马匹那边，顾长庚对寒月吩咐道：“带清浅回去，病好之前，不许她再出府。”
“是，少阁主，属下明白。”
顾长庚接过寒月递上来的缰绳，翻身上马，低头看着林清浅。
林清浅微微一笑，道：“长庚哥哥，去吧，别一会儿耽搁了大军的路程。”
顾长庚颔首，注视了林清浅片刻，收回目光，双腿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驾”一声，骑着马走了。
林清浅望着顾长庚远去的声音，心中怪怪的。
似乎有一点点不舍……
不过想想还挺高兴的，从方才顾长庚一番话来看，他并未与她生分了。
站了片刻，直至顾长庚身影再也看不见，寒月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林清浅“嗯”了一声，在寒月搀扶下翻身上马，两人骑着马往回走。
路上，林清浅忽地盯着自己手几秒种，又看向寒月，奇怪地道：“长庚哥哥怎么知道我病了的？”
而且方才顾长庚握住她手的感觉，好似发烧迷迷糊糊是她握住的手，难道是她多心了？
“额……”
寒月不知是否该不该说实话，毕竟顾长庚先前交代过，不许告知林清浅他回过柳园，思索了片刻，她道：“是我方才追上少阁主的时候与他说的。”
林清浅嘀咕了一声，“原来如此……”
怕林清浅再问下去，寒月岔开话题，道：“小姐，我们还是快些回城里吧，这天看着马上又要下雪了。”
林清浅收敛了思绪，“嗯，走吧。”
两人骑着马回去，一回到柳园，春夏秋冬立刻备了热茶汤婆子给林清浅，唯恐她出去一趟又受凉了。
林清浅喝了一杯热茶下肚，才觉得要冻僵的身体暖和了不少，虽出去一趟吹了寒风，除了觉得疲倦外，身体并无其他不适，她挥了挥手，就让春夏秋冬等人出去。
安静下来后，林清浅捧着茶杯，眸光微闪，若有所思了起来。
顾长庚与楚灵云见面，顾长庚前往边疆……其中虽有所变动，可和记忆中情节走向还是一样的。
“待顾长庚从边疆回来，立了战功，就会被封为大战军，羽翼渐丰，让身为三皇子党林琅天极其忌惮，背地里没少明争暗斗……但都在楚灵云帮助下林琅天并未得逞……”
林清浅拧着眉头，“可后来顾长庚自封摄政王，皇帝驾崩后扶了几岁的小皇子登基，自己把持朝政，显然并非真心为二皇子党……还有血洗将军府的人到底是谁？”
越想林清浅越头疼，暗暗咒骂一句上天，没让看完一整本书就把她弄进来，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吗！
还是认为原身就一个炮灰配角，活不长，没必要知道太多？
林清浅疲惫的在床榻上躺下来，望着上方的床幔，喃喃自语地道：“我该不该为自己留条后路比较妥当？万一将来顾长庚真的要杀丞相府全部人呢？或者楚灵云真的要设计废掉我双腿呢……”
……
翌日一早。
林清浅一夜好睡，兴许顾长庚临走前的反应，不像与她生分了，让她安心了不少。
醒来后气色看着好了不少，林清浅活动了一下身体，低声道：“看来这病是好了……”
林清浅思忖了一下，吩咐道：“秋冬，待会你去库房挑几样首饰给我带着去景兰苑给祖母请安。”
秋冬道：“是，小姐。”
春夏替林清浅梳妆，闻言不解地问道：“小姐为何要带首饰去景兰苑，可是要送给老夫人？”
林清浅眸光闪了闪，道：“并非送给祖母的。”
“那是送给谁的啊？”
林清浅：“楚姑娘到丞相府有一阵子，我们还未正式见一面，今日去祖母那请安若碰上了，是该送些见面礼的。”
春夏听闻，点点头，“是，小姐说的没错。”
第391章 楚灵云的心思
景兰苑。
楚灵云做好的莲子羹奉上，低眉顺眼，柔声道：“听闻老夫人因三小姐生病，心急上火，这莲子羹正好可以去去火气，灵云特意做好了送来给老夫人的。”
老夫人让张嬷嬷接过来食盒，和蔼一笑，“灵云有心了，快请坐吧。”
“是。”
老夫人正欲说什么，门外丫鬟进来道：“老夫人，三小姐来了。”
“清浅这丫头来了？昨日还病着，怎么今天就来了……”老夫人急忙吩咐道：“快让她进来，备些热茶，这火盘也多加些木炭烧，将屋里烧暖和些。”
“是，老夫人。”
丫鬟退出去片刻，林清浅一身浅青色长裙，披着红色的斗篷，虽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病容，但并不影响她的出色的相貌，反而让她显得更柔弱了几分，让人情不自禁心生怜爱。
林清浅福了福身子，“清浅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扶起了她，“你这丫头……不是还病着吗？这么还要过来请安，好生在房里歇着不好吗？”
“祖母不必担心，清浅并未觉得有何不舒适，再者整日在房里闷得慌，我又想祖母了，便过来看看祖母，顺便走走。”
“好好好……有心了，等会祖母让人备些补品你带回去，你得好好补补身子。”
“是，祖母。”
两人说了几句话，老夫人才意识到忽略一旁的楚灵云，拍了拍林清浅的手背，道：“差点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楚灵云，比你还小上一岁，是你的表妹，如今住在我们丞相府，前阵子你身子不好，极少出门，想必你们还没见过吧。”
林清浅自然记得在篱园见过一面，但她装作早已忘记此事。
对楚灵云微微一笑，道：“楚小姐。”
楚灵云起身福了福身子：“三小姐。”
林清浅：“楚小姐来丞相府一时，我听春夏提起过，但身子一直不大好，就没能去锦园拜访，今日来祖母院中，想到可能会碰上楚小姐，便备了几件首饰作为见面礼，还望楚小姐不要嫌弃。”
她看了春夏一眼，春夏将带来的几样首饰奉上。
楚灵云露出微微惶恐的神色，道：“三小姐，这使不得，这些首饰一看就很贵重，灵云不能收。”
“收下吧，不过是普通的首饰罢了，算不上多贵重，再者我该唤你一声表妹的，表姐给表妹送些见面礼，这是应当的。”
楚灵云面露犹豫：“可是……”
老夫人则一脸欣慰地望着林清浅，道：“既是清浅的一番心意，灵云你就收下吧，日后你们二人多走动走动，这表姐妹也该好好相处，互相帮助的。”
老夫人出声了，楚灵云只好应道：“是，老夫人，灵云多谢三小姐。”
林清浅：“楚小姐，无需见外。”
春夏将首饰递给了李妈。
林清浅面上含笑，眼眸微垂，纤长的眼睫遮住眼底思绪。
她从一开始就释放善意，不作死去得罪楚灵云，不与其结仇，楚灵云日后总不会无冤无仇就要废她双腿来吧。
正好比一开始对原身充满恶意的顾长庚，如今不也一改最初的样子。
老夫人忽地想起一件事，问道：“灵云，你女红做得可好？”
“灵云女红做得尚可。”
“那便好，清浅这丫头是聪明伶俐，唯独这女红，如何就是学不好，跟苏小姐学了一阵子，也学不到人家的一半，日后你就多教教她，清浅也不用整日往府外跑去找苏小姐了。”
林清浅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怎么又来了？若老夫人得知苏映雪女红还不如她，不知作何感想。
“祖母，这还是不要麻烦……”
话还未说完，楚灵云温柔浅笑，道：“灵云自然是愿意的，只需三小姐不嫌弃。”
林清浅心中暗叹一声，日后出府更不容易，表明却佯装高兴地道：“我自然不嫌弃，那日后麻烦楚小姐了。”
楚灵云道：“是。”
在景兰苑待了一会儿，老夫人见林清浅面露倦色，体谅她大病初愈，吩咐她回房歇息，楚灵云见林清浅走了，也不好多留，起身告退。
出了景兰苑，楚灵云与李妈回锦园，行至无人的小道上。
李妈看着林清浅送的首饰，欣喜地道：“小姐，看来这个三小姐为人十分不错，你看看……送你的见面礼可都不是一般的首饰，不像那个四小姐，前两日你去给老夫人请安碰上她，好心给她送糕点，她冷哼一声就给扔了，头也不回就走，显然就是瞧不起我们。”
楚灵云蓦地顿住了脚步，面上神色晦暗不明。
惹得立马不解地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楚灵云转身，垂眸望着李妈拿着那些首饰，伸手看了看，勾起唇角，不屑一笑，道：“李妈，不过一点小恩小惠罢了，就被人收买了？尚有先前我与你如何说的？到了京都城，就该将眼界放宽一些。”
李妈一头雾水，“小姐的意思是……”
楚灵云道：“你看林清浅戴着的手镯，是极品的翡翠，定是不便宜，她头上的白玉簪子，做工精致的首饰，身上穿着的丝绸锦缎……哪一样不比送我的这几样首饰金贵？”
“小姐，这……”
楚灵云眸光沉了下来，道：“她不过拿这些不上不下的首饰在人前做做样子，彰显自己多大方，待人和善，再来就是能收买像你这般没眼界人的心。”
李妈心中隐约觉得楚灵云说的不对，可她也不敢反驳，连忙道：“是，小姐说得在理。”
楚灵云哼了一声，“日后别再这般没见过世面的寒酸样。”
“是，奴婢记住了。”
楚灵云微微颔首，道：“行了，回去吧。”
“是。”
行在回锦园的路上，楚灵云眼眸微眯，眼中闪过一抹阴测测目光。
这林清浅不过一个庶女，凭什么享受丞相府锦衣玉食，老夫人宠爱，她势必想法子将这一切抢来！
……
柳园。
林清浅带着春夏刚回到院门口，就碰上从里面出来的秋冬。
秋冬福了福身子行礼，道：“小姐，你回来的正好，沈世子和苏小姐来了，奴婢请他们在前厅喝茶，你看可要现在过去？”
“他们怎么来了……”林清浅道：“好，我现在便过去。”
第392章 到了边疆
林清浅行至前厅，苏映雪一见她，喊道：“清浅。”
林清浅望着她和沈斐，笑了笑，道：“映雪，你和沈世子怎么来了？”
“我听沈斐说，你病了，这不今天特意与他一起过来看看你，你身体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林清浅面露狐疑，望向沈斐，“沈世子怎会知晓我病了的？”
沈斐没在意，随口应道：“前两日寒夜出宫一趟，回来就与长庚说你病了，烧了整整一日一夜都未曾退烧，长庚因此还连夜赶回来丞相府看你，你不知道吗？”
“长庚哥哥连夜赶回丞相府？”
林清浅看向寒月，寒月一脸心虚的低下头，小声道：“那个……小姐，我想起小厨房还熬着给你补身体的药，我先过去看看，你与沈世子和苏小姐慢慢聊。”
林清浅若有所思望着寒月匆忙离开的背影。
难不成迷迷糊糊中握着她手的人，真的是顾长庚？
见林清浅走神了，苏映雪担心地问道：“清浅，你还好吧？可是病还没好？”
林清浅从自己思绪中回神，微微一笑，“……无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罢了，来，我们先坐下再说吧。”
“好。”
坐下后，沈斐率先对林清浅道：“长庚昨日走的时候，托我好好照顾你，日后你若遇上什么麻烦，尽管可以来找我！”
苏映雪用怀疑的眼神睨了一眼沈斐，“你？还是算了吧……办事一点都不靠谱，清浅找你还不如靠自己。”
“我虽平日里是有点没个正形，但正事从不会马虎的，再说我现在跟长庚学了武功，特别是轻功，算是小有所成。”
见沈斐得意的劲儿，苏映雪越发觉得他信不过。
林清浅见两人凑到一起，就一副欢喜冤家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她岔开话题问道：“映雪，我这一阵子都没空去找你，你的酒庄如何了？”
“还不错，上次新酿一批酒大受欢迎，不过还是得多亏了烟雨楼，大部分的酒可都是通过烟雨楼售卖出去的。”
提及此事，沈斐眼睛一亮，道：“对了，上回你送的那坛酒很不错，还有吗？再送我两坛吧！”
苏映雪瞥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声，没好奇地道：“应当还留了两坛，过几日得空了，我送过去给你。”
沈斐嘻嘻一笑，“那就多谢了。”
两人陪了林清浅一会儿，便一同离开丞相府。
小厨房里。
寒月正苦恼如何跟林清浅解释，尚未想出来该如何解释，林清浅就来了，微微眯起眸子，问道：“寒月，你实话实说，前两日长庚哥哥夜里可有回过丞相府？”
寒月支支吾吾，不敢看林清浅眼睛，“小姐，这……这个……”
林清浅：“寒月，你不肯说吗？”
“不是的，小姐，是……”寒月一咬牙，只好老实交代了，“是少阁主有命，不许我告知小姐的。”
“长庚哥哥？”
寒月点点头，“嗯，少阁主得知小姐病了，连夜赶回来，是少阁主照顾了小姐一夜，亲自给小姐喂了药，待小姐烧退了之后，他才回宫里去的，临走前，让我别告知小姐他来过。”
林清浅回了房里，静坐于桌前，心中想着寒月的一番话。
垂眸望着自己的手。
稍稍攥紧。
那熟悉温暖的感觉真的来自于顾长庚，心底蔓延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的情绪。
丞相府外。
沈斐送苏映雪回去，见她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问道：“映雪，见你愁眉苦脸的，可是遇上什么事了？若是有事尽管开口，我能帮你的，我不会推脱的！”
苏映雪侧目看向沈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一些小事罢了，我能解决……”
她爹和娘欲给她定亲之事，说给沈斐听又如何，他又帮不上忙。
……
边疆，巴达族的营帐中。
慕容景身着雪白的斗篷，精致的银色面具露出轮廓分明下颚和一双薄唇，他懒散坐于榻上，修长手中夹着一张纸条，看完后，眸光微暗，将纸条放在烛火中点燃。
纸条烧成灰烬。
巴达族首领见了，不解地道：“太子殿下，可是你在北冥的探子传来了什么消息？”
慕容景道：“北冥的皇帝派了新的人来顶替段飞带领玄甲营作战，如今已在前往边疆路上，不出三日便能到达。”
“派了谁？”
“顾长庚。”
巴达族首领蹙了蹙眉头，“顾长庚？他是何人？”
“前玄甲营主帅顾昀之子。”
如此一说，巴达族首领倒是有了印象，嗤笑一声，不以为然地道：“北冥难不成是没人了，竟派一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来领军作战，怕不是赶着让我们巴达族给他早日收尸！”
慕容景唇角微扬，沉声道：“首领，孤劝你还是谨慎些为好，这个顾长庚……可不简单。”
“段飞都能折在太子殿下的计谋下，何须惧他一个初出茅庐小子，放心吧，就算他来了，也拯救不了北冥身处劣势形势，就等着我们一举攻下北冥的皇城，共同瓜分了北冥这块肥肉吧！”
对于巴达族首领大放厥词，慕容景漂亮丹凤眼微眯，不置可否。
……
顾长庚“吁”一声拉紧缰绳，马停了下来，他沉声对右侧将士问道：“还需多久才能到玄甲营所在之地？”
将士拱手道：“回将军，在往前二十里便是雁北关，过了雁北关继续往前走不到两日，便能到达玄甲营所在之地。”
顾长庚颔首，道：“天色已晚，传令下去，安营扎寨歇息一晚，明日天色一亮，立马继续赶路！”
“是，将军。”
将士传令下去后，顾长庚并未从马上下来歇息，对寒夜道：“我去前面看看。”
“属下陪你一同过去？”
“不必。”
顾长庚骑着马上了一个斜坡，夕阳的余晖下，勉强能看到前方不远的雁北关，他眼神坚毅，微微抿紧了薄唇。
边疆是他爹和玄甲营一生誓死守护的地方，他绝不会让他们坚持付之东流。
第二日天色一亮，顾长庚率领五万士兵继续赶路，在两日后赶到了玄甲营的营地。
顾长庚勒紧了缰绳，停下马，一名身着玄甲营军服的中年男子单膝跪下，厉声道：“玄甲营左前锋曹云青，见过顾将军！”
顾长庚立刻翻身下马，“曹将军，快快请起。”
曹云青从顾昀驻守边疆开始，就一直追随左右，如今亦是段飞得力助手之一。
“多谢顾将军。”
顾长庚面色肃然，问道：“段叔叔如今身在何处，伤势如何？可醒了？”
“段将军已经醒来了，如今正在营帐中休养，顾将军请随末将来……”曹云青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长庚颔首，随曹云青前往段飞所在的军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