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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雁门北归     大周盛世txt下载     大周盛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七章 开考

    摊开面前的试卷,柴阳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躁动的心情暂时压了下去,既然来考,就不要带着遗憾离去。柴阳此时已经知道的薛家的打算,但是已经不那么在意了,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还是看天命如何吧。

    考试开始,监考官数次路过柴阳的位置,都有意无意的打量一眼柴阳,见柴阳在那里安心答卷,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他是薛家安排进来的人,目的就是盯着柴阳,可是柴阳似乎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带着要命的东西,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主意。想了想只好等柴阳自己动了手才能行动。

    对于有人监视,柴阳自然是清楚的很。但是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自己有的是时间和他们耗。

    时间过得很快,一天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第一天的考试没有出什么意外,平平静静的就这样结束了,但是考生却不能离场,只能蜷缩在考位休息,等待第二天的考试。

    入夜之后,林源和姚濂两人商量着对策,这时候于世敲门走了进来。

    “公爷,今天您嘱咐盯着的几个人我这里来消息了。”

    “说说看。”

    林源止住话头,扭头看向了于世让其将今天的事情详细的说一说。

    “回禀公爷,今天一共盯住的有六人,其中五人都动用了礼部的册子,只有一人例外,全程都是自己在答卷,不过…”

    “不过什么?”林源眉头一皱看向于世问道。

    “没有使用答案的人叫柴阳,属下观察的时候,发现他似乎对自己篮子里出现答案有些震惊的样子,似乎并不知情。”

    于世将自己今天上午开考时候看到的场景描绘了一下,那时候他就猜测,柴阳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手中有礼部流出来的答案。

    “柴阳?”林源一愣,随后看着于世问道:“是不是潘老说的那人?”

    “什么人?”姚濂有些疑惑的看向林源,不知道对方和于世说的是谁,听起来似乎很重要的样子。

    “柴阳,南阳人士,年轻时号称南阳第一才子,才学稳压薛家年青一代一头,是南阳柴家的大公子,可惜的是,这柴家得罪了薛家,被薛家搞得是家破人亡,柴阳还有其唯一的亲妹妹躲在南阳城外的一处竹林生活,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科考。”

    林源向姚濂大致介绍了一下柴阳的情况,这也是昨天他拿到手的资料,自己刚刚提出来,镇抚司衙门就拿过来了资料,显然是之前就调查过得。

    姚濂眉头一皱,说道:“听起来似乎是这薛家是柴阳的仇家,只是怎么会有薛家的答案?”

    林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道:“这就要看明天他的表现了。”

    “明天?”姚濂有些疑惑的看着林源,一时间有些不理解林源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看明天的表现。

    林源没有解释,因为这时候他的想法也不过是猜测而已,人心是会变的,柴阳看起来和薛家是血海深仇,但是难保柴阳会暂时隐忍,借助薛家的势力上位,或者是自己拒不配合薛家的行动,有自己的打算。

    但是无论哪种做法,林源都对柴阳有了足够的兴趣,这人是个狠人,拿自己的前途来赌,他倒是要看看柴阳到底如何破局。

    第二天一早,考试早早的就开始进行,这天因为大部分人晚上没有睡好,此时精神状态还算不上多好。柴阳也不例外,但是状态还是要比其他人好一些。

    看着卷子上的试题,柴阳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多年寒窗苦读,自己最最希望看到的不就是这种下笔如有神的状态吗。

    不过柴阳高兴了片刻,瞬间想起了自己篮子里的那本册子,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虽然自己能够控制住诱惑不看,但是柴阳知道,这偌大的考场中不止一个人像自己这样手中拿着答案,这一科已经是污泥一摊了。

    抛开心中的杂念,柴阳开始答题。这时候不远处的监考官们正聚集在一起,因为今天有姚濂过来查看,诸位监考官还算尽职尽责。

    姚濂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眼不远处的柴阳,今天一早林源就过来找自己,让自己在考场盯着一些柴阳,不要让人捣乱,这让姚濂对柴阳的兴趣更加浓厚。

    犹豫了片刻,姚濂迈步朝着柴阳的位置走了过去,一众监考官中,其中一人神色一变,眼神猛地一缩,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姚濂走到柴阳的面前,只见柴阳似乎根本没有察觉自己周围站了不少人,依旧在安安静静的独自答卷,好像外界压根影响不到自己一样。

    姚濂对柴阳的定力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瞥了一眼柴阳的试卷,眼神猛地一亮,这字写得不错,内容也很漂亮,果然不愧是南阳第一才子。

    只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姚濂轻声叹了一口气,扭头离开了柴阳的位置。一众监考官很是奇怪,姚濂的反应,柴阳是谁他们其中大部分人都是知道的,虽然这柴阳得罪了薛家,但是这南阳第一才子的名头就是薛家都承认的。

    而且这柴阳卷子答得也算不上多差,怎么就叹气了呢?众人不理解姚濂的意思,但是也不敢多问,急匆匆的就跟了上去。

    姚濂的那声叹息虽然轻,但是却没有瞒过柴阳的耳朵,见众人走远,柴阳停笔看向姚濂的背影若有所思。

    自己早就听闻姚濂是多年前就敢在朝堂上直言世家之祸,猛烈抨击薛家的人,堪称大周立国近百年来唯一一位敢这么说话的人。

    刚刚那声叹息,显然不是觉得柴阳写的文章不好,更多的是惋惜之意。柴阳稍稍思索了片刻心中似乎抓住了一些什么。眼神突然一亮。

    姚濂那声叹息确实有些意思,如果柴阳足够聪明是肯定能够猜出来自己的意思,只是自己也只能提示到这里,再多说就会坏了林源的大事,虽然惜才,但是人才什么时候都有,豫州的事情处理不好,整个大周都会相当的麻烦。如何取舍这事情姚濂还是拎得清的。

    第二天依旧是风平浪静,入夜之后,林源在书房静静的听着于世的报告,心中在思量着明天最后一天的事情。

    “这么说柴阳今天依旧没有动作?”

    林源睁开眼睛看向于世,柴阳手里的册子来历已经查清楚了,今天一早镇抚司送来消息,说是开考第一天薛家才将答案交给参与考试的人,也就是说柴阳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册子,这也证明柴阳并不是早就将答案背了下来。

    “公爷,没有,柴阳今天依旧是独立答卷。”

    今天是第二天考试,也是最后一次可以抄取答案的一科。明日最后一天要考的东西是政论,没有固定的答案,全看个人才学。

    柴阳如果今天不看,答案就再也抄不上了。不过听到柴阳今天依旧没有看薛家的答案,林源倒是眼前一亮,看来这柴阳是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知道他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林源来了兴趣,打算明天到场看一看柴阳到底如何打算,看了一眼于世,吩咐道:“明天将我们的人都集中起来,这几天要打足精神应对,还有,城外如果来了消息,尽快汇报给我,知道了吗?”

    “明白,公爷。”于世躬身应是。

    第三天,今日是今年春闱大考的最后一天,也是最后一科政论。

    政论,顾名思义就是对时下朝廷及各种朝政进行自己的判断分析,及时言辞激烈,只要说在点子上也不会因言论获罪,只是大多数人稳妥起见,挑选的题材都不是那么敏感,即便刚烈入姚濂,当年中了状元的政论也不过是小谈了一下北境时局,没有过多的针对一些特殊的话题。

    看着自己面前的试卷,柴阳拧着眉头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才提笔写下了自己的第一句话: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柴阳严格来说也算是名门之后,只是家道中落,加上被薛家陷害,这才从云巅掉到了寒门。这种落差并未将柴阳击垮,反而让柴阳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世家做大的危害。往日没有见过,接触过的事情,纷至沓来,柴阳这才看清楚世家发展到最后的吸血本质。

    既然认识到了危害,自然要想办法改变这一切,但是柴阳千般提防,还是没有躲过薛家的算计,既然自己已经没有了前途可将,那就将自己所想要做的事情写出来,让这朝中衮衮诸公看看,这大周除了一个姚濂,还有他柴阳在向世家开火。

    院子中间,林源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看天色,随后目光落在了柴阳的身上,见柴阳奋笔疾书,和周围苦思冥想的众人不同,不由的来了兴趣,再看柴阳脸色潮红,显然是越写越激动,想了想之后,安奈下心中的好奇,没有走过去查看。而场中的不少人目光也聚集在柴阳身上。

    考场之外,因为避嫌,何文昌并未入考场查看。此时正在和薛怀义坐在茶楼之内聊天。

    “今日就要出结果了,何大人,不担心你的学生?”

    薛怀义喝了一口茶,看着冷着一张脸的何文昌笑着说道。

    “生死有命,柴阳能不能躲过去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倒是薛三爷你,要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

    何文昌冷冷的看着薛怀义,顶了对方一句。

    薛怀义也不气恼,毕竟是何文昌的得意弟子,严格来说也算是大周的才子,只是这和他薛怀义有什么关系呢?自己要的不过是以命抵命,只要柴阳死了,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第一百三十八章 破局(一)

    停笔,将手中的狼毫搁在一旁,此时时间已经快要结束,有不少人还没有写完。柴阳拿起卷子看了几眼,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或许是自己的绝笔了吧,只要将这片文章写出来,自己也就没有遗憾存在了。”柴阳看着自己手中的卷子如是想到。

    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考生,随后柴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将篮子里的册子拿了出来,将挡在自己面前的隔板抬了起来,随后大步朝着考场中间走了过去。

    科考中不是没有提前交卷的先例,但是一般都需要监考官当场核验之后,考生才能离开考场,柴阳独自走出来,已经是违例了。

    “放肆,谁允许你出来的,回去!”

    柴阳没有理会一旁大声训斥自己的监考官,面带微笑的朝着林源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林源此时眼神落在柴阳身上,眼光不时扫过柴阳手中的册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柴阳要做什么了。

    只见柴阳不顾他人阻拦,执意来到考场中间,将手中的册子举过头顶,随后跪倒在地上,高声喊道:“启德十一年,春闱生员柴阳,有事禀报上官。”

    声音算不上大,但是在这考试时间的贡院当中,柴阳这句话确实吓到了不少人,其中有几人目光落在柴阳手中的那本册子上脸色瞬间煞白无比。也有不少人面带好奇的看着柴阳,不知道这科考即将结束的时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

    林源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意味,也不理会众人,独自站起来走向了柴阳,让在场的不少官员大惊,这是什么情况?

    林源接过柴阳手中的册子,翻看看了一眼,见了上面殷红的礼部大印,嘴角微微一笑,说道:“来人,带下去。”

    围观的人们通通一愣,就连柴阳都有些诧异林源居然什么都没有问,就将自己带下去,这和自己之前想的可不一样。抬头看着林源,见林源面带笑意,柴阳不由的心里一沉,难道这靖国公也和薛家是一伙的?

    于世得了林源的命令,随后将柴阳架了起来,柴阳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瞪着林源,怒骂道:“狗官!狼狈为奸,往你还是朝廷大员,不思忠君之事,居然只为了自己…”

    柴阳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旁的于世一记手刀当场砍晕,林源有些诧异的看着柴阳,不知道他骂自己这句狗官的意图从哪里来,想了想突然笑了一声,或许是他误会了什么。

    随后也不理会晕倒的柴阳,挥了挥手,让于世尽快将人带下去,扭头冷冷的说道:“继续考试,看什么看?”

    一众考生这才急忙低头开始奋笔疾书,不过其中几人确实心不在焉的答卷,心中想着刚刚被林源拿走的那本册子,不由的有些担心。

    看了一眼一旁的监考官和一种在场的官员,林源冷笑一声,居然就在躺椅上拿着柴阳刚刚递出来的册子扇起了凉风。册子每煽动一次,都让不少人心头一跳,距离结束还有半个时辰,这或许是有些人过得最漫长的半个时辰。

    茶楼上。

    薛怀义看着贡院的侧门突然打开,两个人手中架着一个人,等看清楚是柴阳后,薛怀义一愣,随后大笑起来:“哈哈,被人架出来,本老爷我想过各种样子,唯独没有想到这种样子。”

    一旁的何文昌眉头一皱,整个人都晃了晃,将柴阳这时候架出来,显然是被人发现了册子的事情,要是将人从后门押出去还算留一份颜面,这当着众人的面将人架出来,柴阳的名声是彻底臭了。

    “哼!”

    何文昌心中怒气冲天,看着一旁满脸笑意的薛怀义,冷哼了一声后,拂袖离开了座位,薛怀义也不在意,相反心中还有些舒畅、多年来因为柴家积郁下来的难受心情,今日一扫而空,这次大考被抓住作弊,这一辈子都完了,柴家在没有了反身的几乎。

    于世将柴阳架出去后,便回到了林源身边,低头在林源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便老老实实的站在林源身边一动不动。

    林源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果然是薛家,于世刚刚送来的消息,镇抚司在这附近安插的耳目已经将薛家的消息莫得一清二楚,只是现在有些难办的是,薛家私藏山河鼎的事情依旧没有下落。

    为期三天的春闱大考在伴随着一阵铜锣响声后结束了。

    柴阳的试卷被林源要求单独放置,毕竟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柴阳考场之中大骂靖国公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看着陆续离开考场的考生,林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十年寒窗苦读,就盼着这三天时间一飞冲天,无奈命不好,摊上了薛家。这一科可能是大周建朝以来,唯一一次全部作废的了。

    但是林源却并没有告诉他们,有时候希望破灭的太早并不是好事。感叹了一声,林源扭头看向一旁列队的一众监考官,冷冷的说道:“都给本官进来。”

    一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什么靖国公突然拉着一张脸,这考试都已经结束了,怎么反倒这么生气,难道是因为开始的柴阳?

    众人随着林源进了屋子,林源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几口茶,随后扫了在场的人一眼,说道:“各位大人这几天辛苦了,可能诸位有些奇怪,今天没有看到姚濂姚大人,我现在告诉诸位,姚大人就在这贡院中,从今天起,诸位大人要和姚大人在这贡院中待一段时间了,没有命令,不能有一人出去,知道了吗?”

    “什么?公爷不要开玩笑,我等已经在贡院中呆了三天了,按制我等已经可以离开了。”

    众人听到林源这道命令,瞬间就炸了锅,在他们来看自己已经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事,这时候将他们扣在贡院中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林源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叶,眼神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屋子里叫嚣的一伙人,淡淡的说道:“诸位大人,本国公是在通知你们,不是在和你们商量,麻烦你们搞清楚一点。”

    林源这边话音刚落,身旁的于世就突然抽出刀来,利刃出鞘的声音,让一众官员瞬间安静下来,似乎是收到了暗号一般,只见屋子里突然涌出一批人来,个个手中都持有长刀,站在一种官员身后。人们瞬间被吓得脸色煞白。

    “公、公爷这是干什么?”

    有人显然被下坏了,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在闪着寒光的长刀下战战兢兢的开口问道,不过是监考而已,怎么感觉自己像是犯了什么抄家灭族的大罪一样?

    喝了一口茶,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林源看着开口问话的那名官员,说道:“诸位大人,本国公也不过从边关回来半年而已,十岁就开始过刀头舔血的日子,在北境,只有死人才是最听话的,对于那些不听话的,刀永远是最管用的,所以不要将本国公的话当做耳旁风,乖乖听话就能活命,知道吗?”

    林源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薛家肯定会拿这些人做文章,自己已经没有能力阻止了,但是能够控制住一批人,也能将问题的几率降低一些。既然有人不想听话,那就让刀子和他们说话。

    薛怀义有些疑惑的看着贡院,等了半天没有看到一名监考官出来,不由的就是一愣,随后扭头看向一旁的薛武,问道:“问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薛怀义已经在外面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了,依旧没有等到自己要见的人,不由的眉头微微皱起。

    “回禀三爷,刚刚贡院外面贴出告示,说是为了提高审卷子的速度,就将诸位监考官留在了贡院内帮忙,这几日是不会出来了。”

    薛武刚刚从外面折返,开口解释道。

    薛怀义眉头紧皱,眼神有些阴鹫的看了一眼贡院的方向,心中想着这个靖国公到底又在做什么事,一天天的也不消停一会儿。

    此时的贡院内,林源走到一处二楼上,见姚濂正坐在里面看书,便走了过去,开口说道:“这里就看你的了。”

    姚濂眉头一挑,想了想说道:“拿定主意了?”

    林源点了点头,说道:“眼下告示已经都贴出去了,只有五天的时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也不要将我的消息透露出去。我会将于世留在你身边护你周全。也是为了做些掩饰。”

    姚濂似乎神色有些痛苦,看着林源问道:“你就这么笃定薛家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你觉得呢?我从进入豫州的第一天就有了这种感觉,一个在外处处都是教化之地的豫州,山贼居然比凉州都多,当时我就有些怀疑了,不过是这次山河鼎的事情给了我启示而已。” 林源冷笑一声。

    这是林源和姚濂临时定下的计策,通过封锁贡院,将自己和姚濂暂时和外界隔离开,让人们拿不准自己要干什么,也是为了掩护林源悄悄逃出南阳,开始的时候姚濂还不理解林源这么做的秘密,但是在林源解释之后姚濂就明白了。

    林源不是一位坐以待毙的人,将自己的命放在南阳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地方,还不如先一刀杀了自己,而且薛家那边随时有变,就凭借自己手中这几个人,保命都困难,更别说什么阻止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林源这次出城就是为了做最坏的打算,也只有姚濂现在能够帮助林源逃脱,这南阳城中可信的人太少了,也唯独只有姚濂可以信任,所以这次任务的关键就是姚濂,只要姚濂稳住,就能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做准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破局(二)

    贡院的后门处,此时已经入夜,周围已经没有人在出现,林源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于世说道:“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半年时间了,这次还是头一次将你一个人丢下,这次任务危险,你怨恨我吗?”

    于世微微一笑,说道:“少爷玩笑了,于世是您带出金沙关的,要不是您现在那会是这个样子,指不定在哪个旅队当大头兵呢。”

    林源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于世的肩膀。于世微微一笑,随后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看向林源身后的一众护卫冷声说道:“护好公爷,即便身死也要做到公爷不伤到一根汗毛,也因为你们死了,家中老幼还有公府照料,一辈子吃喝不愁,若是公爷有半点差池,我告诉你们,只要我于世还活着一天,你们就不要想过好日子。”

    “谨遵旅帅令。”

    一众护卫凛然回应道,于世说的道理他们都懂,也知道该怎么做,毕竟是林家世代的护卫,家主出了事,根本用不着自己人动手,外人就能将他们吃的骨头都不剩。

    “公爷保重。”于世后退一步,朝着林源半跪在地上行了一礼。

    “保重,切记,如果有什么意外,保命要紧。”林源吩咐了一句后,这才转身离开。

    此时已是深夜,林源带着一众人来到南门之后,小队刚刚停住,就见一旁的小巷子里闪出一道人影,龙彪乘着月色打量了一眼。悄声对了一句暗号:“随风潜入夜。”

    “润物细无声。”

    林源这边话音刚落,龙彪就急忙迎了上去,压低声音说道:“公爷,都安排好了,现在就可以出门。”

    “薛家那边呢?”林源眉头轻皱,开口问道。

    “公爷,这南阳城有我就行。您放心就好。”龙彪拍了拍胸口说道,随后将林源一伙人带到了城门外,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说道。

    “公爷,那里有安排好的马匹,草料已经喂足了,您即可就可以出发。”

    “有心了。”林源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咱们过几天再见,保重。

    随后林源便带着一众人朝着下树林赶了过去,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但凡有一丝松懈都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林源不敢赌,只能将一切的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打算。

    事实上林源也并没有猜错,薛家此时却是在谋划着一件大事。

    薛府,密室内。

    薛家两代此时正坐在一起,父子四人看着面前的山河鼎个个都是眼中闪烁着精光,薛邕还好些,毕竟经历过不少风浪,反观自己的四个儿子,此时已经几乎被**所代替。

    不过薛邕也不意外,毕竟江山的诱惑比这世间所有的诱惑都大,若是自己年轻的时候,怕是也和他们是一个样子。

    “咳咳。”

    几声轻咳将薛家三兄弟的思绪拉了回来,薛邕扫了一眼三人,稍喘了一口气这才说道:“这一刻为父等了二十年,当年仙道为为父批命,说过为父后半生将享受之前难以企及的富贵,当时不过当作一件趣事而已,只是当手中无意见得到的山河鼎的消息之后,为父才知道道士所说的富贵是什么。“

    “如今我薛家虽然隐隐有天下第一世家的样子,但是世家终究是世家,这世间最大的富贵莫过于入主西京,这山河鼎就是为父的机缘,也是你们的机缘。”

    “我薛家能够获得这山河鼎就是在昭告我薛家,这天下之主本来因该是我薛家的。当年太祖皇帝起事,若没有我薛家相助,哪有这大周的天下,可恨那李家处处打压我薛家,便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大周皇帝德行不修,嗜杀成性,去年的水灾就是预示,我薛家当起义兵,诛罚李氏。”

    如果此时林源在跟前肯定会大笑薛邕,这些年修道修糊涂了,那江浙水患本来就是人为,其中就有薛立参与,你这时候说是天灾,一直欺骗世人,最后把自己都骗了。

    薛家三子却都觉得自家老父没有说错什么。都是点头附和,薛邕见状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时间有些满足的看着面前的山河鼎,手抚摸上去,开口说道:“暂定七日之后,不过这段时间有几件事情需要你们去做。”

    “老二,你擅长交际,在这南阳城内也多和官员有交情,这段时间你可以将他们日日聚在一起,其中部分人事李周的死忠,你先暂时稳住,七日之后祭旗。”

    “遵命。”

    “老三,我知道你手中有不少助手,这段时间给我盯死贡院,不要让一点消息漏进去,也不要放过里面任何的消息。尤其是靖国公林源,此人十岁就奔赴北境戍边,这些年能够或下来,不单单事武力过人,才智也是一等一的,是咱们眼下最大的阻力,让其和外面断了消息,之后在收拾他。”

    “明白了,爹。”

    “怀礼,你是老大,行事稳重一些,这段时间你将咱们家在豫州这些安排的暗桩抓起来,将这南阳城暗地里的朝廷耳目清洗一遍。”

    “知道了,爹。”

    薛邕看了三个儿子一眼,说道:“之后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你们只要专心将我吩咐的事情办好就行,其余的事情有我去办。成与不成就在此一举。若是成了我薛家将会是掌管天下,若是败了,家破人亡,所以你们要专心做事,不要疏忽。”

    “知道了,爹。”薛家三子齐声应道。

    薛邕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手势一挥,说道:“都下去准备吧。”

    听了薛邕的吩咐,三人齐身而退。

    第二日,贡院内。

    姚廉已经在高楼上站了有半个时辰了,看着外面的景色,姚廉扭头看向一旁的于世,开口问道:“昨夜走了?”

    于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昨夜就已经出发了。”

    “你跟了你家公爷多少年了?”姚廉有些好奇的问道。

    “半年多的时间。”

    于世的回答让姚廉有些意外,不过半年时间,居然行事中有一种随时为林源送命的意味,让姚廉不清楚的是,林源到底在哪儿找了这么一帮死心塌地的手下,眼前的于世是一位,还有那龙彪。都是跟随极短的时间。

    “姚大人,这事儿之后再聊,在下想知道您如何应付薛家那边。”于世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林源不在,这事儿如果薛家非要打探,肯定是瞒不住的。他很好奇姚廉是打算如何应对的。

    “简单,不过这事儿得你跑一趟。”姚廉笑了笑说道。

    “大人尽管吩咐,我这就去办。”于世说道。

    姚廉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没有一些理由,薛家那里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见人,甚至到最后自己阻拦不见,薛家那边肯定会猜出林源不在南阳的事情,所以只能想一些狠招。

    “你傍晚的时候开始在南阳城找医生来,不用多,只一位就可以,随后几天你也能不断的抓医生回来,但是除了第一个以外,剩下的都扣留在贡院内。”

    于世有些不解,但是还是照着姚廉的吩咐去做了。公爷吩咐过,拿不准的就听姚廉的就行。

    见于世一切照办,没有问多余的问题,姚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靖国公的贴身侍卫有点意思。

    于世将医生带了回来,速度倒是很快,还是南阳有名的庸医。姚廉心想倒是歪打正着太好的多多少少和薛家会有点关系,庸医也便于自己之后的一些操作手法。

    “行医多少年了?”

    姚廉坐在上座淡淡的问道。

    “回禀大人,我已经行医有二十年了。”黄天阳战战兢兢的说道。

    自己行医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刚刚起床就被人一把拽了过来,说是有要是事要做,直到来了贡院。

    “那就好,会撒谎吗?”姚廉微微一笑,问道。

    “额,小老儿不知道这个和在下有什么关系。”黄天王有些意外看了姚廉一眼。

    “我说你照办。如果这里面但凡有一点事情被显露出去出去,你和你的家人一个都活不了。”

    黄天阳有些战战兢兢,尤其是听到后果的时候,一言不合就是灭门的节奏,只好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说道:“属下明白了。

    姚廉这才说道:“你出去之后大肆宣传靖国公得了疟疾,需要隔离治疗,明白了吗?”

    黄天阳虽然有些意外,不知道姚廉这样吩咐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毕竟小命要紧。

    黄天阳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一天的时间林源得了疟疾这事儿就迅速传遍整个南阳城。一时间让不少人有些疑惑,这到底是真事还是假事情。

    “你说林源得了疟疾?”薛怀义有些疑惑的问道,一时间有些不解,这才一天时间,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说得病就得病,不会有诈吧。

    薛怀义虽然怀疑,但是还是将黄天阳叫了过来,看着对方冷冷的问道:“靖国公果真得了疟疾?”

    “回禀三爷,这事儿千真万确。小老儿亲自把的脉象,是疟疾没错。”

    黄天阳没有犹豫,直接说道,姚廉的话他可记得清清楚楚,要想活命谁都不能说。他只能照办。

第一百四十章 破局(三)

    靖国公居然得了重病?薛怀义本来还有一些疑惑,感觉黄天阳在欺骗自己,但是他又没有办法进去打探消息来佐证黄天明说的有没有错。

    正在想着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一直跟在薛怀义身边的薛武从外面赶了回来,薛怀义目光看过去,急忙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消息?”

    薛武喘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三爷,具体的原因还没有打探清楚,不过靖国公林源的贴身侍卫这时候正在南阳城内,带着人大肆寻找医师,说是替靖国公林源找一位靠谱的医师治病。”

    “果真得了疟疾?”

    薛怀义眉头一挑,有些疑惑的看向一旁的黄天明,开口问道:“你替靖国公把脉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留在贡院替靖国公医治?”

    话音刚落,黄天阳脸色突然一变。薛怀义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黄天阳果然是有问题。哪知道薛怀义这边刚刚脸上露出笑容,黄天阳下面的一句话险些将自己噎死。

    “回禀三爷,小的医术浅薄,在南阳城里也是出了名的,那名护卫性子急迫将小的抓了过去,在下能够看出来是疟疾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了。”

    只听到黄天阳丝毫没有一点廉耻的承认了自己医术不精的事实,薛怀义死死的盯着黄天阳,见对方脸上神色不变,显然是不像在说谎。

    过了片刻,薛怀义见黄天阳没有漏出什么破绽来,便开口说道:“你下去吧。”

    “谢过薛三爷。”黄天阳心中舒了一口气,心想着总算将薛怀义应付过去,急急忙忙的起身离去。

    薛怀义此时依旧眉头紧皱,他总觉得这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只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出哪里不对劲。犹豫了片刻,扭头看向一旁的的薛武吩咐道:“派人盯死了贡院,看看林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有机会的话进去查看一番。”

    “遵命。属下这就去安排。”薛武应了下来转身离开。

    此时的贡院内,林源之前所在的小院里已经聚集了数位医师。几人都是相熟的老朋友,这时候几人聚在一起互相商议着今天的奇怪事。

    “这靖国公来南阳已经有一个月了,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听说向来身体都是不错的,怎么现在,说病就病了?”

    “谁能知道,据说最开始找的是城南的庸医黄天阳,差点被靖国公府的侍卫砍死,到现在都闭馆不敢对外治病。”

    “当真是一个敢找,一个敢治。这黄天阳能活下来也算是福大命大了。”

    “先不说这些,这靖国公到底犯了什么病,居然找来这么多的医生。”说着众人环视了一圈,果然这院子里有**位医师。

    众人心中也有些好奇,这传闻中冲锋陷阵,身强体壮的靖国公到底是得了什么怪病,居然找来这么多医生。

    “你,过来,可以进去了。”于世这时候从屋子里出来,指着一位医师冷声说道,但是之前进去的那位却并没有出来,虽然有些人有些疑惑,但还是遵从于世的命令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的医师越来越少,但是之前进去的却没有一个出来,剩下的几个人便有些犹豫,摸不准这位靖国公到底是什么路数。直到于世再次出来叫人,作为南阳城内有数的名医齐梓澜站了出来开口问道:“敢问这位官爷,这靖国公到底犯了什么病,怎么这么多人进去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于世看了一眼说话的齐梓澜,知道这是姚廉圈定这次要留下来的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公爷的病有些麻烦,之前的医师因为看不出来,这时候已经从后门走了。”

    于世没有说谎,之前的医师确实没有看出来什么病,也确实从后门走了。只不过被看病的却不是靖国公。

    齐梓澜有些疑惑,想了想说道:“那老夫进去先试一试。”

    齐梓澜一生看病无数,什么怪病没有见过,而且也擅长治疗怪病,他还就不信了这靖国公难道得了不治之症?

    于世没有阻拦对方,任由齐梓澜进了房间。随后也跟了进去。只是刚刚进去,齐梓澜的脸色就是一变,这怎么这个样子?

    只见房间内,一道帷幔挡在中间,里面人影绰绰,压根看不清其中的样子,这靖国公一个大男人,怎么这幅做派?

    “老朽齐梓澜,来次给靖国公诊脉,还请靖国公将手腕伸过来。”齐梓澜此时毫不犹豫直奔主题。

    只见话音刚落,一道手臂就从帷帐里伸了出来,只是看着那没有一点老茧的手,齐梓澜眉头一皱,这怎么跟传闻中不一样?

    传闻中,这靖国公可是北境军中猛将,怎么这手跟读书人一样,一点不像常年摸刀的手?但是也仅仅是一瞬间的疑惑,齐梓澜还是伸手搭在了对方的手腕上,准备把脉,但是自己这边刚刚开始把脉,齐梓澜的脸色瞬间又是一变。

    “靖国公,您脉象沉稳有力,压根不是得了病的脉象。您贵为国公,是在戏耍我等吗?”齐梓澜脸色有些难看的盯着帷帐后的人影。

    只听到这时候帷帐之后传来一阵笑声:“不愧是南阳有名的名医,要比之前的几位强多了,他们可没说在下没病,而是说脉象不稳,需要仔细考虑一下才能告诉在下到底得了什么病。”

    齐梓澜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说道:“公爷,在下有一说一,只是有些不明白您的意图,为何要装病?”

    只见帷帐被打开,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露出身影,赫然是这次南阳主考姚廉。齐梓澜这时候已经彻底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姚廉看着满脸震惊的齐梓澜笑着说道:“齐大夫,虽然有些仓促和意外,但是从今天起还是委屈您一下,暂时就留在这贡院里吧。”

    于世此时已经出了房间,打算将剩余的几人送了出去,并将齐梓澜留在贡院替靖国公治病的消息送了出去。

    南阳城外的官道上,已经赶了一天一夜路的林源这时候眼见要出了南阳境内,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姚廉暂时能够应付的了,但是却还是有些担心自己这边过早的暴露。

    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刘卫,林源开口问道:“你们在豫州哪里还有据点?”

    刘卫知道林源问的是镇府司的暗桩,只是他刚刚加入镇府司,哪里知道这么隐秘的东西,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林源眉头一皱,虽然早就有所准备,这次可能暂时用不上镇府司的人,但是这时候听了刘卫的话,心中依旧是有一点不爽快。

    “去荡燕山,待会儿休息一下就出发。”林源这时候有些庆幸自己手中还留有一张底牌,要不然真的往绛县跑,自己肯定赶不过去。

    “是,公爷。”刘卫虽然不知道林源的目的,为什么不直接去绛县,但是既然要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他离开南阳的时候,龙彪就告诉自己,照做就行,不要问的太多。

    南阳城,贡院内。

    齐梓澜这时候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姚廉,眉头微皱,不知道姚廉打的什么主意,想了想开口问道:“姚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从发现不对劲,到自己被扣在贡院,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显然不是眼前这位姚大人临时起意。

    “齐大夫不要慌张,本官没有恶意,或者说这整个南阳城也只有本官对你没有恶意,将你留在贡院里就是为了保你安全,也是为了办事。”姚廉笑着说道。

    “恕在下愚钝,不理解姚大人说的意思,怎么这南阳城里就有人要害在下了?”齐梓澜眉头微微一皱,看着姚廉问道。

    “靖国公有些事情还要办,暂时见不了齐大夫,只是嘱托在下借用齐大夫的名声用一下,避免被人误会。”姚廉解释了一句,随后将目光落在于世身上。

    “你先带齐大夫下去休息,剩下的事情完了再说。”

    “是,姚大人。”于世应了下来,随后扭头看向齐梓澜说道:“请把,齐先生。”

    看着于世手落在刀把上。显然自己不答应,下一刻可能就会被刀架在脖子上,没有犹豫,齐梓澜起身跟着于世走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姚廉松了口气,心中盘算了一阵,觉得林源这时候应该已经出了南阳,游龙入海,薛家已经没有办法了。

    茶楼内,薛怀义这段时间几乎是住在了这里,就为了能够时刻盯着贡院。

    薛怀义看着薛武问道:“进去的人都盘问了?”

    “回禀三爷,都问过了,答案都一样,靖国公得了怪病,眼下似乎只有齐梓澜号了出来病症,这时候已经被留了下来。”

    薛怀义眉头一皱,难道真的得病了?这林源可是前段时间还威风凛凛的对自己和薛家处处下狠手,怎么说病就病,这其中难道没有诈?一时间,薛怀义有些拿不准这位和自己一直作对的靖国公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破局(四)

    无论薛怀义如何担忧,这时候的薛家已经开始了行动,停是已经停不下来,薛怀义这边能做的只是盯好贡院这边,不让林源生变。顺带祈祷一下大哥那边快点行动起来,早点动手,以防生变。

    反观薛怀涛这边,事情倒是进行的相当顺利,这几天时间一直在拉拢南阳各处的官员势力,为薛家的行动打掩护。今天已经是薛怀涛大宴宾客的第二天了,何文昌依旧在列。

    看着宴席上的一众人,推杯换盏,脸上笑意盎然。何文昌手中拿着酒杯眉头微微皱起。薛家最近的行动总让人觉得有些奇怪。只是感觉归感觉,何文昌却没有发现薛家在做什么。

    再加上没有理由推脱,只能来赴宴。

    “何大人?想什么呢,怎么这样心事重重的?”

    薛怀涛端着酒杯凑了过来,见何文昌一脸的愁绪,明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依旧开口问了一句。

    “薛二爷,在下首徒被抓,怎么能够高兴的起来?这何大人还是不要叫了,想着过不了几日,京中旨意就会来了,到时候革职抄家也不是不可能。”

    何文昌扭头看了一眼薛怀涛,面带苦笑的说了一声。

    薛怀涛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何文昌名义上的首徒柴阳这时候正在南阳大牢里关着。不过薛怀涛也知道,这柴阳是死定了,谁都救不了他,倒是眼前的何文昌,薛邕曾经说过,能够拉拢尽量拉拢。

    这些年从南阳考出的状元进士多不甚数,其中几乎一半的人是何文昌教导出来的,走了何文昌,就相当于有了大批的潜在帮手,要知道这些人此时已经开始身居要职。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何大人说笑了,那柴阳是自己作死,怎么会连累到何大人您身上,家父昨天还说过,一个小小的柴阳还搬不倒何大人。”

    何文昌一愣,有些好奇的看向薛怀涛,不知道对方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犹豫了一下后开口说道:“薛老最近出山了?身体如何?”

    薛怀涛笑着说道:“身体不错,前段时间闭关结束,身体要比之前好上不少。”

    何文昌点了点头,心中却对薛邕出现有些意外,要知道这都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薛邕的消息了,这次薛邕居然开始出来活动,难道薛家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薛怀涛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所以和何文昌聊了几句后就转而去了其他人那里。唯独将何文昌留下。

    何文昌眉头微微皱起,想了想后却发现依旧没有头绪,于是整个宴席从开始到结束,何文昌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没有人敢上前搭话。

    宴席结束之后,何文昌坐在马车上想了一路,直到回到府上,心中依旧有些不太放心,扭头看向声旁的管家说道:“找个人出一趟南阳,去汝阳一带看一看,我总觉得薛家最近有些不太对劲,还有如果确实是大事,不要回南阳,直接去绛县。”

    “是,老爷。”虽然对何文昌这突如其来的吩咐有些奇怪,但是管家还是应了下来,老爷的命令大于天,只要有吩咐,照办就可以了。

    何文昌这边刚刚吩咐完事情,心中的那种不安感瞬间更加强烈,何文昌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只是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南阳大牢内,火烛明灭不定。

    于世冷冷的看着牢头,将手中的牌子递了过去,开口说道:“靖国公府上的,现在奉命提人受审。”

    牢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于世开口说道:“于大人,不是小的不放人,实在是没有知府的手令,这人是没有办法提出去的。”

    于世眉头一皱,早知道这样当时就不将人送到这里来了。可是现在姚大人早审问柴阳,一时间让于世有些为难。

    只见于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犹豫了一下,腰间的长刀突然出鞘,身后的侍卫也是如此,动作没有相差。

    感受着脖子上的寒意,牢头此时已经被惊呆了,这是什么神仙操作,怎么一言不合就动刀子?

    此时牢卒看着老大被擒住,而对方个个身上杀气腾腾的样子,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砍人的样子,心中都慌乱起来,这是要劫狱吗?至于闹到这种地步?

    “是你把人提出来,还是我们自己动手提人?”于世冷冷地说道。在他来看既然好言好语办不成事,索性下手狠一点,反正在于世严重,南阳这帮人都死了才是最好的。

    “我们提,我们提。”牢头急忙说道,心中吐槽道,要是让你们进去自己提人,自己有几条命够你们砍的?

    牢房内,柴阳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此时衣衫褴褛的蜷缩在角落里,那还有半点之前的气度。于世见状眉头微皱,想了想后开口说道:“柴阳抬起头来!”

    柴阳这时候已经有些眼花了,抬起头来,眼睛微眯的打量了一眼于世,随后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于世眉头一挑,在确定了就是自己要找的柴阳之后,对着一旁的侍卫说道:“带走。”

    柴阳就这样被于世等人架出了南阳大牢,随后被于世等人带上马车,返回贡院。时隔几天,柴阳再次踏入贡院的大门。

    此时的房间内,姚廉伴着灯光正在细细品味柴阳写的策论,不是的点点头,脸上漏出了满意的笑容,真在这时候,门外传来响动声,于世推门而入,对着姚廉行了一礼,随后说道:“大人,柴阳带过来了。”

    “带进来。”姚廉眉头一挑,没想到于世办事的效率竟然这么高。

    “是,大人。”于世应了一声,扭头看向外面,大声喊道:“把人带领来!”

    柴阳正在门外候着,见里面的人让自己进去,被身后的侍卫一把推了进去,有些生气的回头看了一眼,柴阳这才回过头来,仰面朝天,压根没有看姚廉一眼。

    “柴阳,你好大的傲气,本官就不值得你看一眼?”姚廉将试卷放下,随后开口说道。

    柴阳听到声音,似乎和之前的自己听到的林源的声音不太一样,不禁有些疑惑,抬眼看向了座上的姚廉。

    “姚大人?”柴阳有些意外,原以为是靖国公提审自己,没想到居然是姚廉提审自己,作为榜样,柴阳还是相当敬重姚廉的,当即站直身子郑重其事的朝着姚廉行了一礼,高声说道:“学生,见过姚师。”

    作为自己心中的老师榜样,柴阳觉得姚廉当的起自己这一礼,但是这样子却让一旁的于世眉头一皱,险些抽刀砍了柴阳。

    你刚刚那声冷哼是怎么回事?是对公爷有意见?为什么这时候对姚廉有是这种态度,你这是不把靖国公府放在眼里啊。

    姚廉见于世变了脸色,也是感觉有些好笑,这于世眼里几乎容不下半点胆敢小瞧靖国公的人,轻则动手打人,重则抽刀杀人,这柴阳也是在作死。

    眼见于世眉头紧皱,有抽刀砍人的态势,姚廉急忙说道:“于世,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要问柴阳。”

    “是,大人。”于世狠狠的瞪了一眼柴阳,随后转身离开。

    见柴阳神色好奇,姚廉笑了笑说道:“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一个文官居然能够使唤的动靖国公府的人?”

    柴阳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虽然姚廉和靖国公这次有合作,到还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这姚大人给靖国公府的人灌了什么**汤让对方如此听话?

    “很简单,因为我是在替靖国公挡枪,说准确点,靖国公这时候有大事要办,而我得留在南阳城内。”

    姚廉这边话音刚落,柴阳瞬间真大了眼睛,惊叫道:“靖国公不在南阳城内?”

    话音刚落,只见一柄横刀“哗”的一下从门窗上冲了进来,狠狠的钉在了柴阳面前的地上。力道碎裂砖石,将刀插入地下半截刀身。

    “想死的话声音可以再高一点。”于世冰冷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柴阳吞了吞口水,这才知道,于世想杀他的心思有多深。

    “我劝你还是听他的话,毕竟他即便杀了你,靖国公也不会苛责他,顶多骂上两句。”在姚廉来看,林源不动他,也仅仅是因为他看好柴阳而已,至于价值还真的没有太多的价值。

    “我来问你,你是柴家后人吗?”姚廉开口问道。

    柴阳这才回过神来,回答道:“我确实是柴家后人,不过这南阳日后不会再有柴家了。”柴阳有些低落的说道,自己这时候已经是必死的结局了。没有人能够救自己。

    “薛家还做不到一手遮天,这南阳城里,只要靖国公不让你死,谁都拿你没有办法的。”姚廉笑了笑说道。

    柴阳有些意外的看着姚廉,有些好奇的问道:“靖国公不想让我死?”

    姚廉点了点头,说道:“你以为那日靖国公将你拖出去是为了照顾薛家的脸面?不过是做给薛家看罢了,你开考的第一天靖国公就知道了你手中有答案的事情,只不过是没有揭发出来而已。”

    柴阳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靖国公这到底是一波什么操作。难道薛家要出事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破局(五)

    “公爷为何不直接在南阳城动手,抄了薛家?”

    柴阳这时候对靖国公的这种做法有些不太理解,明明已经猜到了对方要做什么,为什么还非要拿到证据,当年薛家对付柴家的时候,可是没有那么多事,直接一个借口就将柴家做掉,压根没有给柴家反应的机会,在柴阳看来,林源也是可以这么做的。

    “因为这南阳城里,暂时还是薛家说了算,靖国公信不过这城里的人,有没有时间去筛选这些人,所以只能自己动手。”

    姚濂解释了一句,对于柴阳,林源或许觉得已经没有太多的使用价值,但是姚濂却不这样认为。

    “你柴家被薛家扳倒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柴阳听了姚濂的问题,突然一愣,有些惊喜的看着姚濂问道:“大人是要搜集薛家的证据吗?”

    姚濂点了点头,看着柴阳的样子,似乎是知道一些薛家的把柄,说不准还是有大的线索在手中。

    得知姚濂这边也在搜集薛家的罪证,柴阳面上一喜,但是随即又愁眉苦脸起来。姚濂见状有些担忧的问道:“怎么了?证据不在了?”

    “回禀大人,证据倒是还在,可是不在我手上。”

    “那在哪了?”姚濂问道。

    “之前我得到老师提醒,就将自己的妹妹先行一步送出了南阳,当时为了不让我柴家蒙受冤屈,就将罪证放在了妹妹那里,我哪里想到会碰到你和靖国公打算查办薛家。”柴阳解释道。

    “你老师可是豫州学政何文昌?”

    姚濂听到柴阳说自己得到了老师提醒才将人和物证送出南阳,不由的一愣,稍加思索过后,就想起了柴阳的老师似乎就是豫州学政何文昌。

    柴阳点了点头说道:“恩师正是何文昌。”

    “奇怪,这何文昌师从薛邕,按理说是薛家的铁杆支持者,怎么会将薛家动手的消息透露给你?”姚濂有些奇怪的说道。

    “这我就不知道,不过幸亏得到恩师提醒,要不然我妹妹已经糟了毒手了。”柴阳摇了摇头说道。

    他至今都想不明白何文昌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原先还有过怀疑是不是薛家做的局,但是自己收到妹妹从绛县邮寄回来的信之后,这才知道,恩师的的确确救了自己。

    姚濂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何文昌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犹豫了片刻后说道:“今天先就这样吧,你这段时间受点委屈就在这小院中待着不要出去,以免被人发现靖国公不在这里的事情。”

    “知道了,姚大人,我会注意的。”柴阳点了点头应道。他知道这是在保护自己,所以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

    何府。

    何文昌眉头紧皱,看着自己的管家不太确信的问道:“你说柴阳被靖国公提走了?”

    “回禀老爷,确实是靖国公提走的人,牢头说了,没有陈大人的命令,他本来不打算放人的,只是无奈靖国公的侍卫动了刀子,他不敢不放人。”管家躬身回答道。

    “倒是有些小瞧靖国公,敢在大牢里动刀子抢人,纵观大周,也就他能干的出来。”何文昌笑了笑说道。

    “那咱们还找柴公子吗?”

    “不了,在靖国公府那里总比在薛家手中安全,起码靖国公还有姚濂还知道保护人犯,要是落在薛家手里,怕是明天的太阳都见不上。”

    何文昌猜测靖国公还有姚濂是打算从柴阳身上突破,看看能不能审出一些什么,无奈的是柴阳手中并没有薛家的证据,所以这一次靖国公怕是只能无功而返了。

    而在南阳城内风起云动的时候,汝阳一带的荡燕山迎着月色,一支骑兵在山间赶路。

    林源抬头看了眼山路,挥了挥手,只见一旁的刘卫急忙凑了上来,问道:“公爷,有什么吩咐?”

    “这山上确定是‘匪巢’?”林源看着刘卫问道。

    “公爷,今天斥候已经打探清楚了,这山上确实有一股山贼,而且这段时间迅速扩张,吞并了不少小山寨。”

    刘卫回了林源一句,不过心里却有些好奇,公爷似乎早就知道这里盘踞着一伙山贼,要不然也不会目的性的这么强,直奔这里。

    林源听了刘卫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来这段时间朱宁他们也没有闲着,这样就好,免得自己现在没有人能用。

    “出发,今晚看看这伙山贼到底几斤几两去。”说着带着队伍朝山上走去。

    荡燕山前段时间来了一伙奇怪的山贼,杀了燕九之后就一直占着偌大的寨子,人手却没有多少,原本有些人对这个寨子动了心思打算抢过来,但是一夜之间就被对方扫平,这让不少人吓了一跳。

    随后这寨子开始收拢人手,但是却从不抢劫过路的商队以及这上下的百姓,甚至有几次还帮着附近的村子打击山贼,之后就只剩下练兵,日日夜夜不停歇的锻炼收拢上来的人,甚至有不少逃兵。

    面对这种掉脑袋的骚操作,不少山寨开始远离荡燕山,毕竟当山贼没有什么,但是练兵这种造反行径,没有人愿意沾边。

    这天夜里,黄闵看着一旁的朱宁,皱眉问道:“这都多长时间了,公爷还是一点消息没有来,是不是忘了我们了。”

    “不可能,公爷在南阳事多,但是总有用到我们的时候,你先不要管这些,我之前说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朱宁眉头一皱,问道。

    “你说的那些衣服?我交给李承双了,这;老小子整天不干正事,我得给他找点事做。”

    黄闵开口说道。

    “说谁老小子呢?尊老爱幼不知道?”李承双打了个酒隔走了进来,随后看向朱宁说道:“东西都准备好了,李庄的里正今晚送上山来的,一分钱没要,说是咱们前段时间帮他剿灭小汤山的山贼的谢礼。一共五百件玄衣,够咱们的人穿了。”

    朱宁点了点头,这些衣服是他要求提前备好的,靖国公出身黑羽军,就是玄甲着身,没有办法弄铠甲,衣服还是可以的。

    三人正聊得开心的时候,一名持刀护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脸上有些为难的看着自己的三位当家,吞吞吐吐的说道:“当家的,不,不好。”

    “什么事儿?快说。”朱宁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咱们的寨子被围了。”

    “什么?有人敢围咱们,那个不开眼的做的,这方圆百里难得有人这么有种。”黄闵眼神一亮,手持着双斧就要出去看看是谁这么大胆。但是刚走了几步,就被朱宁一把拦下。

    “先问清楚,看看到底是谁。别总是这么着急。”

    说完便扭头看向禀报消息的人,开口问道:“看清楚是谁了吗?有多少人?”

    “天色太黑看不太清,不过人倒是没有几个,不过十几号人。”

    属下这边话音刚落,黄闵瞬间炸锅,看着属下大声喊道:“十几个人?这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也不打听打听爷爷的威名,带我把他头拧下来再说。”

    说着就提着斧头走了出去,而朱宁这时候却是眉头紧锁,感觉有些奇怪,十几人,这阵容怎么总觉得有些熟悉呢?

    想了半天,觉得自己还是去看看的好。便和李承双急忙追了上去。

    “爷爷今天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有胆,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黄闵骂骂咧咧的走上了寨门。眯着眼朝下打量了一眼,见果真如同禀报的那样,只有十几人围着自己的寨子,顿时火冒三丈。

    “地下的人敢不敢报上名号,待爷爷亲手斩了你,好让我家秀才给你写墓碑。”

    “果真还是这性子,也不知能吓得住谁。”林源摇头笑了笑,趁着月色,将弓箭搭在弦上,拉成满弓,随着一声破空声想起。

    只见弓箭突然离弦,箭头擦着黄闵的头皮一下子射入了黄闵身后的柱子上。这时候朱宁恰好赶了过来,看着对方一眼不和就要射箭,顿时大吃一惊,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急忙将射在木头里的弓箭使劲拔了出来,只见箭头上刻着一个林字,瞬间变了脸色。

    黄闵这时候被吓了一跳,转身就要破口大骂,只是嘴刚刚张开,就被朱宁一把捂住,只听到朱宁大喊一声:“开寨门,迎公爷!”

    此时被捂着嘴的黄闵挣脱了朱宁的束缚,恰好听到朱宁喊得话,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吃惊的问道:“公爷?公爷亲自来了?”

    想着自己刚刚破口大骂的话,黄闵瞬间脸色变得惨白无比,有些战战兢兢的问道:“我刚才是不是骂了公爷?”

    “你瞅瞅你刚刚那作死的样子。”李承双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狠狠的戳了戳黄闵的脑袋。

    倒是一旁的朱宁劝说道:“也没有比想的那么麻烦,公爷未必会放在心上。”虽然是安慰但是还是要说的。

    “多说无益,咱们还是进去看看情况再说吧。”朱宁开口说道。

    谁也没有想过靖国公会亲自来这里,原想着最多派于世过来,不曾想到了这个地步,让他们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避免靖国公对他们现在的工作非常不满,毕竟才一个对月只培养了五百人左右。这效率实在是有些慢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滚!

    “黄闵,一个月不见,长本事了,都敢骂公爷我了?”林源这边刚刚坐定,看着走进来的黄闵不断地往李承双的身后躲,嘴角微微扬起,面带笑容的说道。

    黄闵原本闪躲的眼神,瞬间变得慌乱起来,抬眼偷偷的看了林源一眼,见林源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由的一慌,急忙站了出来,看着林源说道:“公爷赎罪,小的不知道是您在寨子外面,如果知道肯定是不会这么干的。”

    林源身旁的刘卫有些惊讶的看着黄闵,此时在他眼里,黄闵就如同是犯了错的幼童在家长面前的样子,这还是斥候嘴里那个威震汝阳的山贼头子吗?

    “好了,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日后如何放心让你掌兵?”

    对于黄闵林源是有自己的安排的,自己手中武功高强的不是没有,只是都不太适合掌兵,这黄闵之前能够自己将数百人聚集起来,多少说明还有些能力,加上武力也不算低,基本具备了领兵的能力。

    “多谢公爷不追究之恩。”此时的黄闵没有注意到林源说话的重点,只是感激林源放过自己一次。倒是一旁的朱宁神色一亮,有些激动的看着林源开口问道。

    “公爷,你说的是要打仗吗?”

    林源看了朱宁一眼,笑着说道:“这得看看对方给不给我这个机会,要知道对手可不傻。”

    屋里的众人包括刘卫都是眼神一亮,有些激动的看着林源,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自从去年北境一战结束之后,大周在没有了大战的几乎,军功几乎无法获得,大周说得上是以武立国,如果没有军功很难升迁,靖国公说有仗要打,那就说明有军功可得,这种好事,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希望对方动手。

    “公爷,这种差事哪能由着对方来,既然有了苗头,咱们灭了他们就是,哪有这么多事。”黄闵听说能砍人,瞬间激动起来,军不军功的无所谓,主要是想要砍人,在这寨子里练兵都快练傻了。

    “行事稳重,为将者不可鲁莽行事,这是我大周军略里的话,你要记住,敌不动我不动,我们站在那里就能将他们震慑住,这种样子才行。贸然动手只能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底牌。”

    林源劝了一句之后,自己也差点信了这话。要不是因为手里兵少,林源这时候怕是比黄闵都激动,带人就能将薛家踏平了。

    “总之事情要一步一步来,刘卫。”林源说了一句后看向身旁的刘卫。

    “属下在。”

    “派个人去趟绛县,将这封信交给张立校尉。”

    说着,林源从怀里拿出一份书信递给了刘卫。自己需要尽快的把绛县的兵调过来,依着薛家这些年的准备,手中的人手绝对不会太少。

    林源想的没错,薛家此时聚集的人手确实不少,但是这中间却出了不少岔子,薛怀礼最近负责这些事情,已经很是头疼了。

    看着自己管家交给自己的名单,薛怀礼此时有些头疼,皱着眉头看向站在面前的管家,甩了甩手中的纸,冷声问道:“就这些?”

    “回禀老爷,现在联系上的只有这些,眼下聚集起来的已经有六成了。”

    薛怀礼脸色一寒,将手中的纸往管家脸上一扔,冷声说道:“三万人?六成?你在开什么玩笑,这豫州十个山头的寨子有九个是我薛家培养的,你跟我说就这点人,汝阳的呢?”

    管家见薛怀礼突然发火,有些害怕的跪倒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说道:“大爷,饶命啊。老儿没有撒谎,这确实是能够联系上的所有人马了,全来了也只有五万人马。汝阳那边虽然多,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你个不怕死的快些说!”薛怀礼一下子站起来踹了还在地上跪着的管家。

    管家急忙爬了起来,战战兢兢的说道:“大爷,这汝阳一带的山寨,近一个月来被一个寨子给吞并了,咱们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挡住的,这寨子就在荡燕山,山贼的头子叫黄闵。”

    “荡燕山?那不是燕九的地盘吗?什么时候成了这个叫黄闵的了?”薛怀礼眉头微微皱起。

    “回禀大爷,这也是月前发生的事情,那燕九被人一箭射死之后,荡燕山就散了,黄闵带着人占了寨子,之后就开始对周围山寨出手,咱们的人几乎都被拔掉了,”

    “只有咱们的吗?”薛怀涛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是,这黄闵以汝阳为中心,将近百里范围内的山寨都扫荡了一遍,并且放言,这汝阳一带只能有他一个寨子,胆敢出来一个,他就灭一个。”管家哭丧着脸说道。

    说来着黄闵也是霸道,就这一个月时间,便将汝阳范围内的山寨拔除干净。并且规定不能下山抢粮抢钱,不截杀路过的商队。

    办事效率之高,就是汝阳知府知道之后都是惊叹不已,要不是于理不合,自己都想给黄闵颁发一块牌匾,感谢他将困扰汝阳近十年的匪患扫除一清,端的是朝廷的好榜样。

    “这黄闵在汝阳一带这么厉害,他手中有多少人?”薛怀礼有些疑惑,他觉得黄闵如今在汝阳做大,手中肯定有不少人手,说不定还能拉拢一番。

    “五、五百。”管家战战兢兢的说道。

    “五百?开什么玩笑,你手中人手何止五百,都有他百倍之多了,就让他在汝阳这么猖狂?”

    薛怀礼看着管家,恨不得一刀将其砍死,这种饭桶,居然几万人搞不定五百人,就是几万头猪都能将你五百人踩死,自家这些年花了大笔的银子到底培养了多少饭桶?

    薛怀礼这时候都不敢想,薛家带着这几万个饭桶起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难道指望着他们将李周的军队气死不成?

    “大爷息怒,不是我等不努力,实在是那黄闵太过凶猛了,我们也曾出手过,只是这黄闵每战必先,手下也都是悍不畏死的人,只一个回合就能将我们的人手冲散,实在是很难对付。”管家以头怆地,现在想起当时围攻黄闵,被其反杀的场景,依旧让他有些心寒。那人实在是太猛了,对黄闵来说,砍人似乎成了他唯一的乐趣。

    薛怀礼这时候已经没有生气的力气了,看着跪在地上的管家,薛怀礼摆了摆手,说道:“这事我之后在和你们慢慢算账,去给荡燕山上的黄闵去一份信去,告诉对方下山助我薛家成事,到时候加官进爵,他要什么我薛家给什么。如若不答应,待我事了之后,必然会带兵灭了他荡燕山寨。”

    “是,大爷,小的这就去办。”管家闻言如蒙大赦,急匆匆的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跑出去。看着那差点摔倒的背影,薛怀礼第一次对自己的手下产生了怀疑,这帮人真的能帮我薛家成事?

    荡燕山内。

    林源看着手中的信封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知道看见信里最后一句话,还是忍耐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笑死本公爷我了,这是什么样的白痴才能写出这种东西来,这薛怀礼不会是找了个没读过书的人在办事吧。”

    “公爷,这薛怀礼到底说了什么?”一旁的朱宁有些好奇的问道。

    今天一早,荡燕山寨子里就射进来一封书信,是薛家的人干的,朱宁没有先看而是交给了林源,此时见靖国公笑的这么开心,忍不住有些好奇。

    将手中的信件递给朱宁,林源抹掉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你自己看看,这薛怀礼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朱宁接过来之后,看了几眼,也是突然大笑起来,让其他人有些好奇这薛家到底在信中说了什么事。

    “秀才,开给俺说说,这薛家说了什么?”黄闵有些好奇的问道。

    “黄闵,这薛家信中说让你下山助他起事,还将地方跟你说了,就在南阳城,还许了你高官厚禄,一旦事成,加官进爵不在话下,你要什么给什么,还威胁你,如果不答应,他南阳事了之后就会回

    头收拾你,你怕不怕?”朱宁将信中的内容大致讲了一下。

    “怕他个鬼,老子要是怕他,还敢拔他那么多山头?让他够胆来找爷爷我来,来多少,爷爷我砍多少,上门的军功,不要白不要。”黄闵有些不屑的说道。

    “怕是你等不到他来砍你的时候了,就这智商,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都不懂,能出了南阳城就是祖宗保佑了。”朱宁笑着说道。

    “这话怎么说?”李承双有些好奇的问道。

    “汝阳是南阳咽喉之地,这里有不是薛家的人占着,薛家要想成事,必须先下汝阳,再拿南阳,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北进南出的道路不受阻挡,但是汝阳一但落入敌手,薛家在南阳就像那瓮中的鳖一样,无处可逃。只是现在薛家舍弃汝阳,将重点放在了南阳,朱宁说他们出不了南阳也不算错。” 林源接了话头说道。

    “公爷说的极是,不愧是常年在外作战的领兵之人。”朱宁小小的拍了一记马屁。

    “那公爷您现在打算怎么办?”李承双问道。

    “去趟汝阳,见见这位刚正不阿,薛家三请而不动的汝阳知府。顺带给薛怀礼回上一封信。”

    “公爷,这信写什么?”

    “一个字,滚!”

    说完,林源便起身出了的大堂,朝外走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谢珂

    汝阳素有南阳咽喉之称,下设汝阳、豫安、豫阳三县。这汝阳府却不设在汝阳县,而是设在了豫阳县。严格来说,这豫阳就是咽喉之地。

    大周夺取天下的时候,就是林源的先祖,第一代靖国公领兵攻占的,当时的战术就是兵围南阳不攻,转而攻占汝阳。三十万大军围困南阳一个多月,最终敌军不战而降。

    算起来这靖国公府和豫州还有解不开的关系。林源此时已经带着刘卫以及黄闵来到汝阳城下。

    抬头看了一眼,那城楼之上挂着的牌匾,上书四个大字“广济天下”,看落款写的是林守义。

    这字也是当年林家先祖攻占汝阳之后,奉皇命留下的,当时大战过后,豫州大旱,汝阳在林家先祖的命令下,一夜之间开设粥场近百座,动用军粮接济流亡百姓,救活豫州百姓三十万人。一举稳定了即将大乱的豫州。

    之后林家先祖战后回京请罪,被太祖皇帝赦免,并加官进爵,封赏无数,甚至让林家先祖在汝阳城楼上亲笔题写了“广济天下”这四个大字,至今保留。

    刘卫有些钦佩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靖国公,身为豫州人士,谁人不认识汝阳城楼上的这四个大字。

    林家四代皆是朝廷栋梁,即便是眼前的公爷也不例外,要说这大周百姓最佩服的是谁,靖国公府绝对名列前茅。

    “进城吧。”林源抬头看着牌匾过了好长时间才开口说道。刘卫等人也急忙跟了上去,今天来这汝阳城是有大事要办的。

    汝阳府衙

    身为南阳屏障,汝阳这样重要的地方,周皇李沅自然是不会将其拱手让给薛家的,只是薛家也同样重视,于是这汝阳知府的人选就变得极其特殊,身为薛家门生,但是却一心向着朝廷。

    这样奇怪的集合体,林源自然是放心不下,打算过来亲自看看,以免之后稍不注意,出现什么意外。

    此时的府邸内,汝阳知府谢珂正在查看卷宗,丝毫不知道自己有**烦将要到来。

    “你等是谁?居然敢擅闯府……”

    话还没有说完,那名守卫的衙役就被刘卫手持着一块镇抚司衙门的牌子印在了脸上,打断了对方说的话。

    另外一人见状,瞬间变了脸色,抽刀就要上来阻拦。只是人还没有迈出一步,就被林源身旁的黄闵一斧子拍在了一边。随后一伙人便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汝阳府衙。

    此时府衙内的师爷恰好路过,听到门外传来喊叫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伙人以林源为首将衙役打倒闯了进来。

    顿时脸色一变,大声喊道:“你等是谁?居然敢强闯我汝阳府衙,是要造反吗?”

    林源身旁的刘卫见林源不说话,只是给了自己一个眼神。便瞬间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双手猛地抓住师爷的领口,将其一把提了起来。

    “想活命就乖乖听话,在下豫州镇府司衙门龙彪旗下校尉,你们知府在哪儿,带我们去见人。”

    听着刘卫那凶狠的语气,师爷瞬间变了脸色,心中震惊万分,这镇府司衙门怎么来汝阳了?还指名道姓的要找知府大人。

    犹豫了片刻,师爷还是决定老老实实的带路。急忙说道:“官爷饶命,小的不过是个师爷而已,这就带你们去找知府大人。”

    “这就对了嘛。老老实实前面带路。”刘卫笑着将对方放了下来,还贴心的给师爷整理了一下衣服。

    “几位,这边来。”师爷有些受宠若惊,点头哈腰的带着林源等人朝着府衙后院走了过去。

    穿过一片花园,师爷带着林源等人来到一处书房门前这才停下,献媚的笑道:“几位,知府大人就在里面了。”说着用手指了指书房。

    刘卫看了一眼林源,见林源点了点头,这才上前敲了敲门。

    此时正在屋内查看卷宗的谢珂眉头微微一皱,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随后又是一阵敲门声,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房门被猛地推开,谢珂眉头一皱,就要开口骂人,自己府上什么时候下人这么没有礼貌了?

    只是嘴刚刚张开,就愣在了那里,眼中闪过一丝骇然,这帮人是谁,怎么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了自己的府衙后院。居然没有人阻拦?

    林源迈步走了进来,也不理会谢珂震惊的模样,走到谢珂的书桌前看了一眼,不由的眉头一挑,笑着说道:“谢大人真是好雅兴,居然在看卷宗,还是神龙年间的。”

    谢珂眼神一寒,冷冷的看着林源说道:“你等到底是谁,为何擅自闯我汝阳府衙。”

    林源不理会谢珂,转而走向书架,从上面抽出一本经书,翻看起来。倒是身后的刘卫这时候开口说道:“谢大人,我乃豫州镇府司衙门校尉刘卫,奉靖国公命问你一句话。”

    谢珂神色一变,有些惊讶的看着刘卫,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镇抚司的人回来,而且是代靖国公问话。犹豫了片刻,这才说道:“说吧。”

    “那好,第一问,国家有难,大人是先国后家,还是先家后国?”刘卫开口问道。

    “自然是先国后家。”谢珂冷声说道。

    “第二问,师门德行不修,大人是大义灭亲,还是狼狈为奸。”

    听到这个问题,谢珂突然一愣,随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大义灭亲。”

    话音刚落,让一旁翻看经书的林源突然一愣,有些意外的看着此时脸色难看的谢珂,一时间想不明白,这薛家是怎么谢珂了,居然让对方这样说话。

    刘卫刚要开口,就见林源这时候摆了摆后,便低头行了一礼朝后退了下去。

    谢珂此时也回过神来,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林源,心中猜测对方的身份,为什么这镇抚司衙门的人这么听他的话。

    “谢大人,在下靖国公林源。”

    林源看着谢珂笑着说道,只是这笑脸在谢珂眼中却显得不是那么温暖。谢珂有些意外的看着林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好一会儿,才对着林源躬身行了一礼,说道:“下官,拜见靖国公。”

    林源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谢珂,问道:“谢大人,刚刚回答的可是真的?”

    谢珂眉头一皱,也没有直接回答林源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敢问靖国公,是不是南阳出事了?”

    林源眉头一挑,笑着说道:“还真是一个奇人,怪不得我出京的时候,京中对你多有传闻,而那南阳知府陈文静却已经无人知晓了。此时的南阳城内,各级官员估计还在醉生梦死,倒是你这汝阳知府却是对那边关心的紧。”

    “公爷说笑了,虽然下官只是在汝阳为官,但是为官者,自然不能将眼界限定自一州一地之内,这汝阳地理位置特殊,作为南阳屏障,咽喉之地。下官食君俸禄自然是要关心一下南阳的事情。”

    这话一说,林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谢珂可是话里有话,但是意思万变不离其宗,他是皇上的人。

    林源犹豫了一下,没有将山河鼎的事情说了出来,毕竟事关重大。林源只能挑挑拣拣的将薛家一些事情告诉了谢珂。

    “啪~”

    谢珂听完林源的话,顿时气的火冒三丈,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大怒道:“天道昭昭,这薛家如此行事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谢大人,你可是薛家的门生。”林源笑了笑说道。

    “下官读的是圣人书,学的是圣人言,君子立于天地之间,自然要上对得起君父,下对的气父母妻儿,只是老师德行不休,不已教化为主,借助圣人言语,在朝中拉拢结派,这种事情下官看不起,也不屑去做。”谢珂冷笑一声说道。

    “谢大人这话说的不错,也不枉朝廷这么些年的栽培。”林源笑着说道。

    谢珂回过头来,看着林源,神情有些凛然,开口问道:“靖国公,事关重大,我们还是早做些准备,这些年薛家在豫州境内四处拉拢资助山贼,让我堂堂文风鼎盛的豫州,居然变成山贼满地走的局面。这事情不得不防。”

    “谢大人说的有礼。”林源微微一笑,看来这谢珂还是做了一点事情的,要不然不会这么门清。

    “只是山贼势众,薛家怕是轻轻松松就能拉起数万人,好在我汝阳近日出现一位义士,这段时间将汝阳境内的山贼一扫而空,而且此人急公好义,据说薛家数次拉拢没有答应,据说这山贼头领,身高八尺,手持两柄宣花板斧,嗓门极大,而且…….”

    只见谢珂说着说着,眼神不由的落在了林源身后的黄闵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说的话也渐渐停了下来。

    过了片刻,手指着林源身后的黄明说道:“靖国公,此人看着很是面熟,敢问公爷,此人叫什么名字?”

    “黄闵。”

    林源微微一笑,看着此时一脸疑惑的谢珂笑着说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将乱

    谢珂此时听到林源这么说,神情突然一变,身子一下子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伸手指着黄闵惊讶道:“他就是荡燕山的贼首黄闵?”

    林源看着谢珂就是一愣,有些诧异的说道:“谢大人,变脸如此之快是你豫州官场的习俗?刚刚还义士义士的叫着,怎么眨眼间就成了贼首了?”

    只见谢珂脸色丝毫不变,看着黄闵说道:“公爷,山贼就是山贼,眼下朝廷没有诏安,总是祸患。”

    “谢大人,你要弄清楚,从头到尾我何时说过他是山贼了?本公爷都没有承认,你在这里下什么定义。”林源看着谢珂说道。

    谢珂一愣,看着林源说道:“公爷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黄闵是本公爷我的人。谢大人,眼下他还算是山贼吗?”林源看着谢珂冷冷的说道。

    谢珂此时才知道,自己无意间将靖国公得罪了,不由的心里一慌,急忙说道:“靖国公见谅,是下官的不是。”

    林源也懒得在和谢珂计较,看着对方说道:“这汝阳的兵防我会给你留下五成,剩下的我要全部带走,你又没有办法守住汝阳?”

    谢珂听完之后,眉头微微皱起,看着林源说道:“公爷,抽调的人手是不是太多了?”

    “本公爷要的是将薛家堵在南阳城,而不是让他们出了南阳四处作乱,你知道吗?”林源看着谢珂说道。

    见靖国公压根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谢珂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靖国公执意如此,那下官也只能配合了。”

    林源看了一眼谢珂,也没有说话,直到现在他都不太相信谢珂,抽调五成的兵力,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一但谢珂投靠了薛家,自己手里也有本钱突围,薛家或许难以突破五成兵力的汝阳,但是对自己来说,这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既然事了,那本公爷就带兵走了,还望谢大人为朝廷尽职尽责,最好在这汝阳城里老实呆着不要乱跑,要不然出了事情,也用不着等朝廷动手,本公爷就能将你三族夷了,知道吗?”林源看着谢珂冷冷的说道。

    话音刚落,谢珂就是心底一寒,急忙对着林源行了一礼,说道:“下官明白,一定死守汝阳,不放走薛家一兵一卒。”

    谢珂此时才是真的怕了,靖国公压根就没有相信自己,这种要命的时候,他是万万不敢生出二心的。听着林源说话的语气,显然不是为了吓唬自己,而是真的能下得去手。他可不敢那家人的性命去试探靖国公的信誉。

    林源见谢珂此时脸色苍白,显然是被自己刚刚的话吓唬到了,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伸手拍了拍谢珂的肩膀说道:“谢大人,不要害怕,本公爷还是很相信谢大人的为人的,是一位能够为国捐躯的忠贞臣子,这次豫州事了,只要谢大人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的事情,这次的功劳也不会小的。”

    “下官知道。”谢珂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急忙点了点头。

    “那谢大人先忙着,本公爷就走了。”林源拍了拍谢珂的肩膀,起身离开了谢珂的书房,看着林源离开的背影,谢珂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中这时候还是在打颤。

    这靖国公来自己府衙又是大人,又是恐吓的,显然是早有了打算,这薛家也是倒霉,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靖国公府。这几代公爷哪个是好相与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眼下大周看似世家林立,皇权隐隐有松动的迹象,但是那都是假象罢了,向靖国公这样的军功起家的勋贵才是眼下大周的实权家族。

    这些家族无论大小都有一个基本的特点,那就是对皇权的绝对忠诚,这薛家想起事,简直和刨了人家祖坟一样。

    你这边不让人家好过,不说靖国公,便是那群侯爷也能将你生撕了。这薛家到底犯了什么糊涂居然要做这种事情。

    林源走了,带着五千兵马秘密离开了汝阳城,从南阳狼狈逃出,这次自己回南阳不同之前,上次是护卫在侧,不过几队人马,而这次自己带着五千人回南阳,也不知道薛家作何感想。

    南阳城,薛府。

    薛怀礼看着手中荡燕山的回信,已经是气的脸色发紫。最近烦心事不少,自己本就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出来:“这黄闵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跟爷我说话,他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吗?”

    只见那封信上,确实按照林源的嘱咐,写着一个大大的‘滚’字。

    那个字是如此的刺眼,好像是在嘲讽薛怀礼的不自量力,想要凭借这一封信就将自己收服,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我薛怀礼发誓,兵至汝阳时,必定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材枭首示众。”薛怀礼将手中的信件撕了个粉碎,随后扭头看着管家开口问道。

    “人都到齐了吗?”

    “三爷,兵马眼下就在城外,只等三爷一声令下。”管家急忙说道。

    只见薛怀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抬手止住了管家的话头,说道:“不急,今晚三更再看情形。你些下去吧。”

    “是,三爷,小的告退。”管家躬身应道,随后转身退出了薛怀礼的书房。

    薛怀礼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犹豫了一下,朝着薛邕的竹林小屋赶去,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

    这段时间犹豫薛家的行动,薛怀礼兄弟三人也不再需要通过禀报等待,才能见到薛邕,已经可以只见觐见。

    朝着门口薛邕的贴身管家行了一礼,薛怀礼便迈步朝着薛邕的竹屋走去。此时屋内已经有了薛怀义还有薛怀涛。

    薛怀礼见薛邕此时正在喝茶,背后就是那尊山河鼎,眼中闪过一丝火热。薛怀礼对着薛邕行了一礼,说道:“孩儿见过父亲。”

    薛邕抬眼看了一眼薛怀礼,说道:“起来吧,兵马都到齐了?”

    薛怀礼说道:“到齐了,共计五万人,此时正在南阳城外驻扎,只等我薛家一声令下,就能进驻南阳。”

    薛怀礼的话让屋内的众人眼神都是一亮,薛家谋划这么长时间,也就是薛怀礼负责的这一块最为重要,手里没有兵马,说什么都是白搭,浪费时间不说,。简直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看。

    只是不同于薛家三兄弟欣喜的表情,薛邕的脸色却算不上好,只见他看着薛怀礼问道:“怎么才有五万人?”

    在薛邕的谋划里,这薛家要想起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天下,起先最少要有八万人才行。为什么如今只有五万人?

    薛怀礼犹豫了一下说道:“父亲,汝阳那边出了一些意外,我薛家之前安插的一些山头都被人拔了。”

    薛邕脸色一变,急忙问道:“事情漏了?”

    “父亲莫慌,这汝阳出了一位山贼,这一个月来横扫汝阳山贼,凡是不在他名下的一律铲除,这一个月来,汝阳境内也只剩他一个山头了,不光是咱么的人遭了殃,没有关系的也没有逃掉。”

    薛怀礼解释了一句,只见薛邕听了薛怀礼的解释之后,眉头依然紧锁,犹豫了片刻之后,看着薛怀礼说道:“事情太巧合了,像是提早就知道我们家的事情一样,这汝阳事关南阳生死,能否起事成功全赖汝阳一地,这山贼也未免太会挑地方了。”

    二子薛怀义眼珠子一转,犹豫了一下后,开口说道:“爹,这事儿即便是不是巧合已经无法避免了,咱们起事眼看在即,不能临时改变计划,那样便会主动化被动,到时候后患无穷。”

    薛邕听了自己二儿子的话后,眼神突然一亮,二子说的没有错,眼下已经是主动出击,若是在犹犹豫豫的事情难免会出现变故。

    薛邕犹豫了半晌之后,扭头看向自己的三个儿子,眼中精光奕奕,丝毫没有之前的老态龙钟之像,开口说道:“怀义,你现在就去准备,将帖子发下去,就说老夫近日修道有所得,广宴宾客,将这段时间你宴请的人统统请过来,尤其是何文昌,不能放过。”

    薛怀义听到薛邕这样说,眼神突然一亮,躬身应道:“遵命。”

    扭头看向薛怀涛,薛邕犹豫了一下说道:“贡院那边依旧定好,暂时不要动手,即便咱么拿下南阳也要围而不攻,他们总有扛不住的一天,圣人之地还是少见血的好。”

    薛怀涛微微一愣,想了想之后,躬身应道:“知道了,爹。”

    而一旁的薛怀礼见薛邕嘱咐完薛怀涛之后,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的挺直腰板,对着薛邕行了一礼,说道:“父亲吩咐。”

    薛邕看着薛怀礼说道:“你现在出城,亲自领兵,在城外等我们的消息,若是三更时候没有焰火升起,那就动用暗桩,强行入城,若是见到焰火就行至城下就好,自有人打开城门。这焰火只会提前,不会迟到,一过三更,无论如何,你自行强取南阳城,知道了吗?”

    薛怀礼满脸激动的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爹。”

    “好了,下去做事吧,成与不成就看今晚,你们尽力而为,都退下吧。”薛邕看着三个儿子说道。

    薛家三兄弟行了一礼,便齐齐退出了薛邕的竹屋,往外走去。

楔子

    北境草原,左贤王帐

    北境金帐王庭向来是以骑兵闻名天下,曾有百骑破万的战绩,纵横草原从无敌手,就是那中原占据七州之地的大周都不是对手。可是眼下战场的情形却不是这样。

    数千身着黑色甲胄的骑兵,此时正将金帐王庭中,战力最强的左贤王帐的数万骑兵围在一起。

    不断将弓箭射入其中,每一轮弓箭的齐射,都能带走大批的草原勇士。

    这时候,被部下护住的左贤王狠狠的看着外圈不断欢呼雀跃的黑色骑兵,但是眼中却满满的都是恐惧。

    太快了,这是左贤王眼下最直观的感受,开战不过月余,大周的铁骑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进到草原腹部,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好在自己还有所准备,王帐送来的消息,说是近日有一股骑兵在草原四处流窜,目标很可能是自己这左贤王帐,原来还没有放在心上,这时候看,显然是自己低估了对方。

    启德十年,大周皇帝谋划十年时间,如今十万铁骑北上,试图一举剿灭金帐王庭。

    如此雄心壮志,左贤王此时想起来依旧有些胆寒。

    努力将自己内心的恐惧压下去,左贤王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护卫,开口说道:“穆萨,动手吧。”

    只见那名叫穆萨的侍卫点了点头,单手抽出一支响箭,朝着天上打算射出去。

    此时的黑甲骑兵中,一名身披墨色将甲,脸上罩着一块面甲的将领,眼神死死的盯着敌阵重重被团团护住的左贤王。

    伸手从马侧的箭囊中抽出三支利箭,搭在弓上,毫不费力的就将手中的铁胎弓一次拉满。

    在穆萨射出那支响箭的一瞬间,将领手中的三支箭也同时朝着左贤王射去。

    “啊!”

    一声惨叫在军阵中想起,而此时天上的响箭也以炸响,将领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自己似乎中了埋伏。

    回头看了一眼此时已经大乱的军阵,将领犹豫了一下,开口喊道:“有变故,交替掩护,撤!”

    将军一身令下,外围的黑色骑兵纷纷开始行动,交替有序的开始撤退,不断的阻止着敌人的追击。

    “将军小心!”

    一声大喊在身后响起,将军只觉得自己后背一痛,只见此时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射中了两支箭。

    此时的大军已经追了上来,为了保护将军不出意外,剩余的骑兵调转马头,打算阻止敌人的追击。

    转瞬间双方的骑兵碰撞在一起,混乱的场面下,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已经重伤的昏迷的将军已经被自己的战马带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草原上,一匹战马驮着趴在马背上的将军慢慢的行走,此时一道闪电划过,正中马儿前方的一棵树上,似乎受到了惊吓,战马突然将将军摔在地上,调转马头夺路而逃。

    荒芜的草原上,谁都没有看到,这时候一个光球,从树上晃晃悠悠的降下来,将将军笼罩其中,不过片刻便被吸收的一干二净。而草原也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启德十年夏,大周黑羽军突袭左贤王帐,将军林源于万军中三箭射杀左贤王,后遇伏受伤失踪,帝震怒。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宴席

    入夜,薛府。

    此时的薛府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马车,今天可以说是南阳城难得的大日子,薛家家主薛邕时隔多年,总算是出关了。

    做为天下文宗之首的薛邕,已经有三年时间没有主动见过外人了。今天居然难得的收到消息说是薛邕闭关有所得,要大宴宾客,这可真是一件稀罕事情。

    今天这南阳城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算是到期了,就为了见一面薛邕。此时刚刚天色暗下来,薛府门口已经是热闹非凡。

    何文昌从马车上下来看了一眼,见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到了,将心中的担忧按压下去,重整了一下精神就打算先进府看看。

    今天难得薛邕出关,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来上一趟,毕竟是自己的老师,要是不来,难免会被人抓住诟病。

    “稀罕,何大人今日难得一见。”

    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何文昌眉头一皱,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见是南阳知府陈文静,脸上挂上笑意,对着陈文静拱了拱手,说道:“陈大人,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陈文静打量着何文昌,自从大考结束之后,这何文昌就终日躲在家里不见人,一连几天,鲜少有有人能够见到他,今天倒是奇怪,怎么出来赴宴来。

    陈文静并不知道,今晚何文昌不来都不行,因为薛邕已经放了狠话,自己要是在推脱,就会有**烦,没有办法只能前来。

    两人各怀心思,相互拱了拱手,随后结伴走进薛府,朝着宴客的大厅走去。一路上见了不少南阳的各级官员,这倒还好,直到两人走到门口时才发现了另外一位多日不见的人。

    只见那男子四十多岁,虎目精光奕奕,和薛怀义交谈的时候,不是的放声大笑几声,做事说话都不拘小节,显然是军中人的做派,这人就是南阳镇守将军王杨。

    王杨此人是从西南边防调来的,在南阳已经有了六年时间,这在大周是极少见的一众情况,但凡一地掌军的将领都是只在一地待够三年就要调走,鲜少有人能够在南阳待上六年的将军。而这王杨就是其中一位。

    任谁都没有想到,向来在南阳城独来独往的王杨居然回来参加薛家的宴席,这可是六年来头一次听说。

    薛怀义正在和王杨聊得开心,见何文昌和陈文静一同前来,先是一愣,随后向王杨告罪一声,急忙迎向了何文昌和陈文静。

    “哎呀呀,何大人你可算是愿意出府了,薛某可算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把你给盼过来了。”薛怀义说的声音不小,将不少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何文昌眉头一皱,但是也不好发作,只能任由薛怀义拉着自己在那里叙说家常。

    直到屋内传来一阵催促的声音,薛怀义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两位大人快些里面上座,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何文昌于陈文静点了点头,随后联袂走进屋内,由于身份比较高,何文昌还有陈文静所坐的地方比较靠前。

    此时众人看着主位上空空荡荡的,不由的一阵好奇,不过片刻,之前屋后帷幕掀了起来,薛邕在一众仆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直到薛邕入座。众人这才齐齐起身,对着薛邕行了一礼,高声说道:“见过薛师!”

    薛邕看着堂下众人,微微点了点头,将目光在王杨还有何文昌身上顿了顿,随后才开口说道:“诸位百忙之中还能来我薛府赴宴,薛某实在是感激不尽,今晚咱们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老师客气了,多年未见,在座的各位可是对老师你想念的紧啊。”何文昌率先开口说道。

    薛邕看着何文昌,嘴角微微一笑,说道:“文昌依旧是这副性子,老夫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哪里能整日的叨扰你们这些大官来我府上赴宴。”

    “老师说笑了。”何文昌笑了笑说道。

    看着气色不错的薛邕,何文昌不由的有些疑惑,早年薛邕闭关说是为了参悟天道,可实际上应该是得了重病才对,可是这副样子属实不想重病之人才有的样子。

    只见此时侍女手持餐盘开始上菜,这第一道菜便有些特殊,不少人没有去过京城,尚且不知道眼前的这是什么菜色。只是看着清汤寡水,当中只有一苗白菜,实在是不知道薛家的意思,难道今晚这宴席是素斋?

    见不少人盯着美食一动不动,薛邕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道:“诸位可能不知道,此菜京城首创,是一道实实在在的美味,名叫开水白菜,各位可先尝尝。”

    众人这才动筷子品尝,不过片刻叫好声便响成一片,何文昌此时也是点了点头,赞道:“看似平淡无奇,像是白水泡菜,没成想吃起来倒是鲜爽可口,实在是难得的美味。”

    薛邕点了点头,说道:“此菜精妙之处就在这里。总能给人不小的惊喜,毕竟其貌不扬者,往往总会搞些大事情。”

    众人一顿,不知道薛邕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有些疑惑,可是琢磨了半天,依旧是毫无头绪。

    只见薛怀义此时将筷子放下,看着薛邕说道:“父亲说的可是今年大考的姚濂姚大人?”

    薛邕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陈文静有些疑惑,看着薛怀义皱眉问道:“薛二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怀义微微一笑说道:“陈大人,姚濂此人其貌不扬,刚入我豫州就杀了不少官员,想借此来威慑我薛家,仗着皇上撑腰滥杀无辜,不过是为了报当年的仇怨罢了,这次据说有将何大人的首徒柴阳拿入大狱,显然也是针对我薛家。如此,陈大人还不明白吗?”

    陈文静微微一愣,扭头看向一旁的何文昌,见对方紧握双拳,低头不语,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倒是此时的何文昌,心中却是怒火滔天,恨不得将眼前的薛怀义一把掐死。柴阳为何被拿入大狱,他薛家自己不知道吗?能够如此的跌倒黑白,实在是让何文昌无话可说。

    薛邕此时瞥了一眼坐在堂下的何文昌,见对方一言不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看来这何文昌心中还是有数的,知道薛家的厉害,不敢声张此事,看来这何文昌还是可以利用一下。

第二章 震怒

    似乎是听到了马车中传来的动静,张吉安将车帘撩了起来,朝着车内看了一眼,见果然是林源醒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醒了?暂且好好休息着,再过一会儿就到金沙关了,我这就去禀报少爷去。”

    说完也不等林源说话,就将车帘放下,朝着前面的马车跑了过去。

    “少爷,咱们救的人醒了,你见见吗?”张吉安躬着身子在马车外面问道。

    “前面驿站休息时候再说吧。”车内传来一道平淡的声音。

    “是,少爷。”

    此时的马车内,林源还是一脸懵懂的状态,不知道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过了一会儿之后,马车才缓缓停住。林源犹豫了一下之后,有些吃力的往前挪了挪身子,打算看看到了什么地方。

    手刚刚碰到车帘子,就见张吉安的脑袋探了进来,见林源打算出来,笑着说道:“先等等,我扶你出来。”

    林源从车内出来,见门外一面大旗迎风飘扬,上面书写这一个大大的沈字,在看四周的马车上的大箱子,显然是在北境行商的商人。

    “这位壮士,身体好些了没有?”

    闻言,林源扭头朝着前面看了过去,只见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穿着似乎是这群人的领头。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林源对着年轻人行了一礼,虽然有些不太标准,但是却并没有被人怀疑,毕竟这时候林源身受重伤。

    “都是大周子民,遇到了当然是要帮一把的。在下沈彬,敢问阁下名讳。”

    沈彬看着林源一动不动,对林源的身份多少有些怀疑,自己救下林源的时候,林源身着边军制式甲胄,看样式显然是在边军中有一定地位的人,只是,出了一把佩刀以外,在没有任何东西,甚至连马都没有。

    这里可是金沙关范围内,看林源身上的伤势,显然是经过大战的,没有战马很难返回到金沙关,这可是有近百里的距离,沈彬可不相信林源是走回来的。

    “在下林源,请多多指教。”林源勉强说了一句,却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实话实说,林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有些印象,却并不清楚。

    见林源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沈彬也不好强制林源说出自己的身份,只好作罢。

    “前方就是金沙关了,入关之后,就是我大周领地,到时候咱们就在那处分别,你看可好?”

    林源是边军,自己入关之后,只能将其交给边军,这是规定,他一个商人还是得遵守的。

    林源点了点头,自己和沈彬有不相熟,人家肯在荒郊野外救自己一命已经是难得了,没必要一直缠着人家。

    见林源答应下来,沈彬松了口气,原以为会黏上自己,还好是一位好说话的。

    “那你暂且休息一下,到了地方我在找你。”沈彬说完便起身离开,林源靠在车上,仰面朝天,寻思着自己入关之后的打算。

    京城,太极殿。

    经过救治之后,李沅总算是醒了过来,此事背靠在龙椅上,将一旁伺候的宫女一把推开,看着身旁站着的王忧,说道:“去,宣夏霖道、严世勋、刘仁觐见。”

    “喏。”

    王忧不敢耽搁,急匆匆的走出大殿,朝着一边的偏殿赶了过去,夏霖道等诸位大人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此时内阁、六部官员早已在偏殿等候了不短的时间,见王忧过来,一众官员瞬间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着皇上的情况。

    “诸位、诸位大人,肃静,杂家奉皇上口谕,宣首辅夏大人、次辅严大人以及兵部尚书刘大人面见圣上。”

    王忧将一众大人隔开,急声说道。

    只见三人走出,跟随王忧去了太极殿,剩余的人不由的心里一惊,这北境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太极殿内,李沅脸色稍稍恢复了一点,见夏霖道等人赶来,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怒火压制下去。

    “拜见圣上!”三人见李沅脸色还算好,稍稍松了一口气。急忙行礼道。

    “起来吧。”

    刘仁抬头见李沅看向自己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不由的心里一寒,思绪飞转,寻思着自己最近有犯了什么事,只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结果。

    “几位看看这份战报再说。”

    李沅示意王忧将战报递给三人,夏霖道先接了过来,皱着眉头看了起来,不过片刻突然脸色大变,让一旁的刘仁和严世勋心中一震。

    将手中的战报绕过严世勋递给刘仁,夏霖道觉得这个时候,刘仁应该是最应该看看。

    刘仁接过战报,几乎是流着冷汗看完的,战报字数不多,但是却字字要命。

    军机泄露,突袭左贤王帐一战,黑羽军遭遇伏击,虽然突围,但是却损失惨重,更要命的的黑羽军主将林源负伤下落不明。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要命的事情。

    刘仁看完之后,脸色惨白,手中的战报也不知觉的落在地上,过了片刻,刘仁急忙跪倒在地,颤声说道:“圣、圣上,此时需要彻查,我兵部绝不会出现这种纰漏。”

    “绝不会?刘大人,你这话让朕如何相信?”李沅冷冷的看着刘仁,眼中杀意滔天。

    “圣上息怒,此事还需详查,若是贸然降罪,怕是会引起大乱。”夏霖道站了出来,现在的兵部不能乱,也不敢乱。

    前线十几万的大军需要后方支持,若是这个时候兵部乱了,前线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李沅深呼吸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彻查兵部的后果,只是心中的这股怒火实在是难以下压。

    “夏大人说的没错,臣也以为眼下不能影响前线战事。”严世勋此时也已经看完了战报,将心中的震惊暂且压下,站了出来说道。

    “也罢,刘仁留职查办,严世勋暂领兵部,配合夏霖道暗查兵部。”

    李沅过了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道。

    “遵旨。”三人齐声应道。

    从太极殿出来,刘仁此时脸上如丧考妣,看着夏霖道以及严世勋苦笑道:“本官执掌兵部六年,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事情,还望两位大人一定要将这兵部的蛀虫揪出来。”

    夏霖道看了一眼刘仁,叹了一口气说道:“刘大人这段时间还是老实在家闭门谢客的好,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是漏出去半个字,怕是皇上那里不好交代。”

    刘仁心头一凛,对着夏霖道行了一礼说道:“多谢首辅大人提醒。”

第一百四十七章 疯了?

    薛怀礼面带微笑的看了一眼何文昌,有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薛邕,见没有人出来反对自己,心中忍不住就是一笑。

    此时列席的众人也是若有所思,不少人心中也有些不解,这薛家平日虽然行事霸道,但是少有当面落朝廷面子的情况发生。

    再说这姚濂可是皇上亲自点的人,又有当朝次辅严世勋作保,这薛家是怎么了,居然敢如此说话。

    薛怀礼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酒之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诸位,你们现在心中怕是还在想着我薛怀礼为何会这样说话。我告诉你们,用不着想了,这是薛某我的肺腑之言。”

    “这姚濂不过一介书生而已,即便有人说他是状元出身,说句难听的话,这状元在我豫州有的事,即便如此天才,哪个不是从七品官员做起,即便特别出色留在京城任职的,也是从六品做起,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陈大人。”

    薛怀义笑着看向一旁的陈文静,将陈文静看得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说道:“薛二爷说的没错,是这么一个理。”

    “还是陈大人明事理。”

    薛怀礼笑了笑说道,这让陈文静更加尴尬,因为他就是状元出身,从六品京官做起,花了十年时间才落了一个外放的名额。

    “咱们再说那姚濂,不过在翰林院熬了几年而已,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七品小官,说难听点甚至连个官都不是,终日和古籍作伴,他懂什么人情世故,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而已,一跃成为三品大员。来到我豫州作福作威罢了。”

    薛怀礼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心中冷笑一声,随后将目光落在何文昌的身上,见对方依旧低着头,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宴席上,众人就这样看着在堂中侃侃而谈的薛怀礼,心中有些疑惑这薛二爷到底是怎么了,今晚居然如此放肆。

    但是见薛邕没有阻拦,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任由薛怀礼说下去,至于之后能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人们估计也不会听到了。

    薛怀礼环视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诸位可知道,为何这姚濂会突然乌鸦变凤凰吗?”

    问题刚出,但是众人都是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但是多数人还是清楚一些其中的内情的。

    薛怀礼见状,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让在下来告诉你们,这姚濂不过是上了严世勋那条贼船而已。”

    话音刚落,宴席上,众人瞬间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此时一脸笑意的薛怀礼,就连一直赔笑的陈文静此时也是惊出了一头的冷汗。

    只见何文昌赫然抬头,满眼震惊的看着座上的薛邕,见薛邕依旧是满脸的额笑容,对于此时大放厥词的薛怀礼依旧不加阻拦,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薛、薛二爷,慎言!”陈文静担忧的劝道。

    陈文静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不是说薛家老祖参悟有所得吗?怎么会突然讲起这么要命的话题。

    眼下这朝廷正在变法的关头,内阁当中没有一个反对的声音,这本来就是大事,而且还是由当朝次辅严世勋在主持,这档口一骂就是两个人,还说严世勋是一条贼船,这不是明摆着在找死吗?

    而且严世勋是谁提拔上来的?是皇上,这变法是谁交到严世勋手里的?还是皇上。你说这话,不就是在骂皇上有眼无珠吗?

    “陈大人,怎么害怕了?”薛怀礼呵呵一笑,接着说道:“先将心放回肚子里,因为在下接下来的话才叫吓人。”

    “诸位!刚刚所说的话,全都是我薛怀礼肺腑之言,想那严世勋颁布的法令,那条不是有违祖宗例法,可曾考虑过咱们在座的各位。全是他们京城那帮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爷们凭空想象出来的。”

    “以商税代农税,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这种阴阳颠倒的做法必定会导致天道紊乱,倒是后这天下大乱到底是谁的过错?”

    不少人此时已经是脸色煞白,这薛怀礼不要命了?居然敢如此说话,抨击当朝国策。简直是胆大包天。

    何文昌此时已经大概猜到薛怀礼的意思是什么了,只是没有到最后一步,他依然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在等,等薛邕出手制止薛怀礼现在的胡言乱语,因为那样薛家还有救,即便今天这事儿传出去,只要死上薛怀礼一个人也就够了,整个薛家还不至于被皇上灭门。

    “怎么?诸位害怕了?”薛怀礼笑着说道。

    “薛二爷,您喝多了,今日我等只是庆祝薛师顺利参悟出关而已,您先下去歇息一下吧。”一位平日和薛家关系不错的人站了出来,看着此时在胡言乱语的薛怀礼微微皱起眉头。

    “王先生,可曾听过一句话,众人皆醉我独醒?你们都被这表象迷惑了,且看薛某将你们点醒。”

    薛怀礼微微一笑,随后开口说道:“今天将你们聚集起来,不单单是为了我父亲的事情,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不知道诸位可曾听说过前朝的九鼎?”

    薛怀礼见众人不在说话,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说道:“不知道,二爷我告诉你们。”

    “前朝太祖皇帝,定鼎天下之后,将天下之地化为九州,各州集齐本州之力,铸造镇压气运的青铜鼎一座。上面刻有当地风土山水,人文地志。这之后一直镇压这前朝气运。无奈后来前朝皇帝不修德政,不尊礼法,九鼎随之遗散,紧接着想必在座的诸位都是清楚地,这天下开始大乱。知道我朝太祖皇帝一统中原,这才结束了战争。”

    “可是诸位,你们知道为何我朝依旧没有统一天下吗?”

    薛怀礼面带笑意的看着众人此时难看的脸色,强忍这心中的笑意,薛怀礼说出了那句谁都不愿意听的话。

    “因为啊,我朝皇帝从来没有获得这九鼎之一的山河鼎!”

    “住口!”

    薛怀礼话音刚落,众人脸色突然大变,但是唯独何文昌站了出来,手指着薛怀礼怒喝一声。

第一百四十八章 身死

    何文昌满腔怒意的看着在堂中大放厥词的薛怀礼,恨不得将薛怀礼生撕了吃下去。随着何文昌的一声怒吼,众人也将目光落在了何文昌的身上。

    此时在上高坐的薛邕,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看着何文昌眼中满是杀意。

    “何大人,为何让在下住口,在下说的可有一句错的?”薛怀礼冷笑着看向何文昌。

    “薛怀礼,你连个秀才都没有中过,四书五经精通哪一本?一个整日虚华度日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妄议国政。若是你真的聪明,为何不参加科考,将自己的一腔抱负展示给天下人看?说道底,你不过是个废物罢了。”何文昌冷笑一声,看着薛怀礼说道。

    没有科举名头这是薛怀礼最大的软肋,听到何文昌在骂自己是废物,薛怀礼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何大人,敬你是家父的学生,但是说话还请你注意一下。”薛怀礼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薛邕。

    “薛师自然是我授业恩师,但是当年恩师教我的第一个字就是一个‘忠’字,你可曾学到恩师半点底子?”何文昌冷笑道。

    薛怀礼冷冷的看着何文昌,突然冷笑一声,说道:“那我就让何大人看看什么叫做忠。”

    说着薛怀礼拍了拍手,过了片刻有六个人肩上扛着木棍朝着席间走了过来。众人有些好奇的看过去,打算看看薛家到底拿上来的是什么东西。

    何文昌虽然早有猜测,但是看到面前的这一幕,还是忍不住身形一晃,虽然有红布遮盖,但是自己还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扭头看向此时一脸笑意的薛邕,何文昌知道,这一切都是薛邕的谋划,薛邕已经变了,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东西。

    “咚~”

    东西放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很明显是一件重物。薛怀礼走上前去,将手搭在上面,看着何文昌冷笑道:“何大人,上眼。”

    红布被一把扯开,一尊巨大的青铜鼎出现在众人面前。何文昌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惊住了,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山、山河鼎!”

    原本坐在位置上的陈文静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山河鼎走了过去,随后猛地跪倒在地上。

    随着陈文静的下跪,不过片刻时间,不少人也随之跪倒在地。唯独只有何文昌还有王杨没有动作。

    何文昌身形微微晃动,不自觉地朝后退了几步,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将众人的目光从山河鼎上吸引了过来。

    王杨凑到嘴边的酒杯突然停下,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放声大笑的何文昌,眉头微微皱起,而薛邕也是脸色难看的看着何文昌。

    “何文昌,在山河鼎面前你还如此放肆!”薛怀礼怒道。

    “山河鼎?哈哈哈,不过一件死物罢了!”

    何文昌的话让不少人顿时一惊,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何文昌。

    只见何文昌朝后退了几步,随后从桌子上拿起一壶酒来喝了一口,眼中满是讥笑的看着席间跪了一地的宾客,像是看着死人一样。

    “怀佑十年,江南大旱,鱼米之乡瞬间化为炼狱,怀佑帝不思江南大灾,反而横征暴烈,导致江南十室九空。”

    “怀佑十一年,为彰显自己武功独步历朝皇帝,怀佑帝晋州征兵三十万,晋州轻壮被抽调一空,晋州百里之地没有一位年轻人。当年北境打败,晋州家家悬挂白绫。”

    “怀佑十三年,江浙大水,怀佑帝抽调民夫二十万修筑河堤,大水满贯之下,让百姓入河挡水,不下水者被乱刀砍死扔入河中。三天之内,河水泛红,尸首飘在河中,几度将河道堵塞。”

    “诸位!就在那个时候,前朝高庙之内就供奉着这九鼎镇压所谓的国运,敢问!这前朝可还存在?是老天瞎了眼,还是百姓瞎了眼,将太祖皇帝推上了龙位?”

    何文昌将前朝末期的大事一件件说了出来,冷眼看着众人。

    “可,可是我朝未曾集齐九鼎,也未统一天下。”陈文静犹豫了片刻说道。

    何文昌脸色一寒,手中酒壶朝着陈文建扔了过去,怒道:“蠢材!无知!老夫和你同朝为官都感到羞辱!”

    “未完成统一大业?敢问现在哪国敢和我大周正面一战,北凉?别开玩笑了,举国皆兵,连年征战不止修养,已经是强弩之末。还是一帮废物的南梁?”

    “我朝历代皇帝励精图治,休养生息,就为了这一统天下在做准备,到了你们眼里竟然如此不堪。”

    何文昌顿了顿,冷冷的看着陈文静说道:“陈大人,敢问你食君之禄,可做到忠君之事?”

    陈文静有些畏惧的看着眼前的何文昌,犹豫了片刻,说道:“自然是做到了。”

    “那你还跪拜这死物干什么?站起来!”何文昌大喊一声。

    陈文静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旁的薛怀礼还有上座的薛邕,没有动弹。如今的情势已经很明朗了,都是一个目的,保命要紧,薛家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其他各地也都是薛家的人,若是薛邕真的打算起事,很可能会成功。

    “大开眼界啊,我何文昌为官十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何事见过你这种小人,嘴中挂着忠君爱国,背地里蝇营狗苟。陈大人可真是好样的。”

    何文昌环视着众人,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随后转身看向薛邕,将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理了理乱了的头发,标标准准的做了一个拜师的礼节。

    这一幕让众人一愣,只见何文昌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恩师,这是弟子最后一次拜您,从此之后你我师徒情分已尽。弟子要去成全那个忠字去了。”

    话音刚落,薛邕脸色巨变,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口,只见何文昌朝着山河鼎就冲了过去,一头撞在了上面。

    鲜血喷出,何文昌身影晃荡的踉跄了几步:“哈哈哈,诸位,本官等着你们!”随后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在没有任何生息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造反

    看着倒在地上的何文昌,陈文静一时间呆立在一旁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脸上的恐惧逐渐加剧。

    “好一出忠臣戏码。”

    一道声音传来,众人有些惊愕的将目光从何文昌身上移了过来,放在了这时候还在饭桌前吃菜的王杨身上。

    王杨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看着地上已经没有了生息的何文昌,脸上一副讥讽的笑容,让众人有些不解。

    “本将军在边关呆了数年时间,和外敌交战不下百回,忠君报国的场景着实是没少见过,倒是这文官以身殉国比较少见。”

    薛怀礼眉头一皱,看着王杨说道:“王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本将军的意思,薛邕应该相当的清楚。”王杨微微一笑,随后看向薛邕。

    薛怀礼将目光放在薛邕身上,只见薛邕慢慢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何文昌走了过来,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感情,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已经没有生息的何文昌。

    “将人抬下去,老夫还有用处。”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是让在场的人心中不由的一寒,人死了,还留着有什么用?

    薛邕看了一眼众人,说道:“周皇无道,不顾上天示警,执意穷兵默武,致使江浙水患死伤百姓无数,如今天下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周皇又轻信内阁奸臣的蛊惑,改变祖宗例法,我薛家受上天之命,得山河鼎镇压气运,今日起兵反周,诸位可随我薛家起事!?”

    话音刚落,即便是众人已经猜到了薛家的打算,但是还是被吓了一跳,有些惊恐的看着场中的薛邕。

    陈文静脸色惨白的看着薛邕,颤抖着手伸向了薛邕,有些恐惧的说道:“你、你薛家要造反!?”

    “聒噪!”

    一声爆喝响起,王杨将手中的酒杯朝前一扔,将身边的利剑抽出,就朝着陈文静走了过来。

    一把揪住陈文静的衣领,王杨狠厉的说道:“废话这么多,要不摇头反对,要不点头答应,是死是活给本将军一句话!”

    话音刚落,只见堂外突然传来甲胄碰撞的声音,众人朝外看过去,只见不少的甲士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宴客的地方团团围住,手中的利刃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

    陈文静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再看看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刀,终于还是屈服了下来:“下、下官愿意听从薛家的调遣。”

    说完这句话,陈文静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但是却被王杨一把扶住,只见王杨一脸笑意的看着陈文静,说道:“陈大人是个识时务的,那像那何文昌一样,读书都读傻了。”

    陈文静没有理会王杨,此时的陈文静像是失了魂一样,他知道,从自己说出那句话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此时的薛怀礼还有些疑惑的看着王杨,不知道对方这是什么路数,见薛怀礼有些疑惑,薛邕笑着看向王杨,说道:“王将军,这次助我薛家成事,不能不替你扬名,向诸位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王杨点了点头,说道:“本将军王杨,奉薛家之命,此次助天道行事,还望诸位多多配合。”

    薛邕听了王杨这简单的介绍,不由的哈哈一笑,这才说道:“王将军不愧是军伍出身,倒是让老夫汗颜了。”

    随后薛邕看向众人,脸上带着一丝冷笑,开口说道:“诸位,我薛家今日起事,可谓是名正言顺,替天行道,我薛邕得上天昭示,受天命,封为豫王。今日起将以豫州之地作为龙兴之地,逐鹿天下,一统九州。诸位可愿意随本王一同行事?”

    此时的宴客大厅中,众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过了片刻之后,终于有人扛不住这种压力,率先低头跪拜在地道:“愿追随豫王。”

    有了一个,就有了无数个。慢慢的,不少人跟随着前者跪倒在地,对着薛邕跪拜起来。

    看着面前跪倒的众人,薛邕不由的洋洋得意起来,这一幕自己盼了多少年才见到,这种万人臣服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扫了一眼众人,薛邕哈哈大笑起来:“好!好!这次起事成功,诸位可居头功,待日后一统天下之后,封侯拜相少不了诸位的好处。”

    “薛怀礼听令!”

    薛邕开始了自己登上王位之后的第一道王令。

    “父王,儿臣在。”薛怀礼有些激动的上前一步,看着自己的父亲,此时眼中满是火热,自己之后也是王室贵族了。

    “你率领兵马速到城门,燃放烟花,将你哥接进城中。”薛邕精神奕奕的说道。

    “遵命。”薛怀礼应了一声,随后起身朝外走去。

    “王将军何在?”

    “末将在!”王杨向前一步说道。

    “王将军,你即可带兵巡查南阳城,将周报书馆,还有何府查抄,以免出现疏漏,随后加固城防,储兵备战,以防南阳被人突袭。”薛邕看着王杨说道。

    “末将领命。”

    见王杨起身离开,薛邕这才将目光落在了陈文静的身上,王杨开口说道:“陈大人,起来吧。”

    陈文静闻言,急忙站了起来,只是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看。朝着薛邕行了一礼,陈文静开口问道:“豫王可有什么吩咐?”

    薛邕看了一眼陈文静,笑着说道:“陈大人,你即刻带人返回府衙,将我豫王替天行道一事,昭示天下,这讨贼檄文就由陈大人代笔了。”

    陈文静听到薛邕这样的要求,顿时心里一慌,这是要将自己彻底的绑死在薛家的战车上啊。

    “豫、豫王,下官才疏学全,讨贼檄文这事儿,实在是有些为难下官了。”陈文静打算将这个差事推脱出去。

    “陈大人,难得本王如此器重你,这差事本来应该是那何文昌来写的,眼下只能用你了,再说陈大人文采笔墨也不输他人,这么好的扬名机会,你怎么能够放弃呢?”

    薛邕冷笑的看着陈文静,对于这人,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但是有不能大肆的屠杀南阳官员,那样的话,只会让天下人以为自己是乱贼,若是南阳官员统统归附薛家,那才是真正的替天行道。

    既然陈文静不安分,自己又不能杀他,就将他无路可退,只能和我薛家站在一条战线上了,你不愿意,本王就帮上你一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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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渴望自由的林源本以为能潇洒一生。但皇权与世家大族的斗争却才刚刚开始,无奈之下,林源只能走到台前,参与到变法当中。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大周盛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周盛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周盛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