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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暮灼夭     冷暮七月txt下载     冷暮七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七月嘱咐羽暮

    一切点到为止,七月相信,自己的话,明明白白的,通通透透的,羽暮不可能听不懂自己话里的玄机,人心难测,更何况她与羽暮也算得上是素不相识的最熟悉的陌生人,清月台中情况特殊,不能有半点儿的差错。

    “我明白,你是唐暮来的和亲公主,在那些人的眼里,你就是香饽饽,而我父皇的眼里,你是最令他忌惮的人,人心叵测,宫里那几个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儿,小心谨慎些也是正理儿,皇后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我的存在只会挡了她的女儿的路,即使我再不受宠,也依旧是靳国的嫡长公主,我的存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永远只是父皇的继后,总是低人一等的。也许,我会为表妹带来不少的麻烦呢!”羽暮敞开心扉柔柔的说。

    羽暮的日子过得如此的艰难,其中皇后的手笔少不了,皇后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她容不下任何能刺痛她心底的痛脚,而羽暮就是划破她心脏的那一柄利器,皇后有怎么能容忍得了羽暮活在她的世界里。

    “那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郭皇后也只不过是靳国的皇后,宫里还有太后、甚至是太皇太后,她若是敢触了本公主的霉头,本公主绝不会任由她欺辱了,表姐,你也不必将她放在眼里,说不定,过几日,她就得夹起尾巴做人了。”七月不以为然的说道,神色之间尽是漠然和鄙夷,皇后在她的眼里不过是一个破玩意儿。

    眼中闪过了凌厉和狠绝,皇后若是真的敢在她清月台动手脚,她不介意彻底的废了忠义伯府,废了皇后引以为豪的基底。

    “我……我恐怕是做不到你那样的洒脱决绝了,无论怎样,我都是靳国的嫡长公主,郭皇后始终是靳国的皇后,她终究是我名义上的母后,百事孝为先,在郭皇后跟前儿我压根儿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还谈什么决绝呢!”羽暮自嘲的苦笑着,温温柔柔的嗓音中带着苦涩和尴尬。

    羽暮的性子绵软,即使受尽了欺负和**,她也只会将那些屈辱和不甘默默的藏在心底,怨念积累得越来越多,最后只会失了她的理智和天性。

    “羽暮表姐,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想不想彻彻底底的摆脱过去的生活,你要不要斩断过往云烟,你愿不愿意无忧无虑、恣意妄为的活着?你将你心底的话告诉我,不必纠结于任何人。”七月凝视着羽暮,眼神坚定而又温暖,羽暮缺了的只是一股决心,自己的鼓励总会让她彻底的敞开她的心扉的。

    羽暮怕了凤仪宫的郭皇后,她从小到大在郭皇后的手里吃了太多的亏,栽了太多的跟头了,每每提起郭皇后,她的心里就不知不觉的瑟瑟发抖。

    透过窗棂的暖阳洒在羽暮的发丝和脸颊,整个脸颊都透发着一种穿透肌肤的光芒,在阳光折射下,更加的显得苍白了,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病态。

    “我何尝不想,有谁不愿意肆无忌惮的活着,可是,我能吗?身为皇室公主,我的身上有着我不愿意也不得不承担的责任,即使我再不情愿,也逃不了挣不脱啊!”羽暮的身上突然增添了一股悲凉的气息,无奈的苦笑着说。

    身为皇室人,七月明白羽暮那一种无奈,身份和地位带给了你平民百姓触摸不到的荣耀和尊贵,那就要为自己享受过得荣华富贵付出代价,更何况,羽暮还是一个爹不疼,后娘还狠毒的可怜人。

    皇室女有皇室女的荣耀,荣耀过后,繁华殆尽,等着的就是作为皇室女的悲哀,就如她一样,即使再得宠爱,还不是到了和亲的地步。

    “既然你想,羽暮表姐,你就把以前和今日这一副姿态给我收起来,浑浑噩噩、软软绵绵永远不可能把握自己的未来和人生,你若是想要别人将你放在眼里,而不是践踏在脚底,你就要把你以前的脾性通通给我改掉了,不然,你只可能是别人下手的踏脚石,羽暮,你想要的只有你自己能够去争取,别人最终是帮不了你什么。”看着羽暮并不高兴的样子,七月语重心长的说,她希望回京后能够看到一个彻底不一样的羽暮。

    或许是七月的话,羽暮愣愣的样子令人好不心疼,她被彻底的沉默了,以前她从来想过这样的话,她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期望,怎么还敢期盼其余的东西呢。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你想要的是什么,只有自己去争取才能得到手,你皇室女的身份和地位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加持,甚至还是将你推入深渊的利爪,羽暮表姐,后宫的险恶和荆棘,你不需要我给你解释吧,这些年,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你自己心里有数,新仇旧恨,你挡了郭皇后的嫡出公主的路了,你柔柔弱弱的无依无靠,你觉得你斗得过权势滔天的郭皇后吗?”七月的眼睛半眯着,每句话就像是尖刀插进了羽暮的心里。

    羽暮神色微变,七月的话深深地落进了她的心坎里,郭皇后、宁景妃以及后宫里那些莺莺燕燕,有哪一个人是巴不得她彻底的埋没在溧阳侯府的,至于那高高在上的所谓的父皇,恐怕也是心中有所期盼的吧。

    在溧阳侯府三年的折磨和摧残,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更何况,父皇生性多疑,他最渴望的就是整个靳国全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若是溧阳侯府没有他的眼线,羽暮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毕竟,他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深陷狼群之中,遇到了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他却冷眼旁观,没有半分的顾忌父女之情,在他的心中,除了那金灿灿的皇位和权势,什么东西都已经入不了他的眼了吧,更何况自己还是他最厌恶的前皇后的女儿。

    “七月,我愿意成为你眼中的那个人,我要成为人上人,我不愿意再沦落到人人欺凌的地步了,你说得对,我想要成为怎样的人,只有我自己才能把握,那些欺负过我的人,我要亲手将她们送入地狱黄泉。”羽暮的声音中带着狰狞的沙哑,眼神更是像极了已经盯上了猎物的饿狼,要在一瞬间撕碎眼底的肮脏一样。

    一个人想要永久的自由自在的活着,她必须就得成为果断决绝的人,优柔寡断只会是心底的裂痕,也只会阻挡住前进的脚步,羽暮心中还有滔天的仇恨堆积着,她决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懦弱的人。

    “表姐,你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就已经很满足和高兴了,我这一番话,你觉得是真心也好,是虚假也罢,只是,我不可能永远的护着你,你始终是要自己面对现实的,面对罕都那些所谓的贵族的敌意,我和亲靳国。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可能永远的停留在清月台,你无论你怎样想得,今日的事情,我是不后悔的。”七月神情淡淡的,似乎任何的事情都已经在她的心里掀不起波澜了,一副清清柔柔的姿态有万千的意味。

    羽暮性子软弱,需要的就是能够刺激到她心底的仇恨的话语将她彻底的唤醒,唤醒她心底的不甘和痛苦,只有羽暮真正的看清了现实,看明白了罕都的那些魑魅魍魉,羽暮才会真真正正的护住她自己了。

    离开罕都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自然。这样隐秘的事情,七月不会告诉羽暮,这件事情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了,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不说冷炀,罕都的仇敌那么多,她可不愿意危险重重。

    ““七月,你放心吧,我明白了,无论怎样,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我想要成为靳国真正的嫡长公主,而不是那些人取笑和捉弄的对象,更不是罕都那些豪门贵妇饭后的谈资,你说得对,我的身上背负的不仅是我自己的尊严,还有母后的期盼。””羽暮嘴角带着浅浅的令人陶醉的笑意,声音中多了两分决绝沉稳。

    已经是临近冬日了,罕都是极北之地,冬日来的也比其余的地方格外的早,通幽阁四处的草木也早已经凋零了,呼啸的北风无情的吹拂着清月台。

    “冬天已经到了,过不了多久,罕都恐怕就是一片银装素裹了,我还没有见过冰天雪地的罕都呢,这时候,唐暮还是郁郁葱葱的,我记得,长这么大,永安城还只有过一场寒冬,那时候的我还是小小的人儿,江南景色如梦,而我却见不得了。”看着院子里北风扬起的落叶飘零着,七月喃喃自语的说着话。

    对于江南和唐暮,羽暮是没有了解的,她脑海里的永安城已经是过去了近二十年的永安城了,恐怕七月也并不知晓,而且,那些印象还是母后絮絮叨叨的说与自己听得,那是母后的家乡,和七月一模一样的家乡。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罕都的北风依旧是唐暮的北风,永安城那一年的寒冬,和罕都年年岁岁的寒冬也是一样的,七月,我明白,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你,更不可能懂你心里的忧伤,我从小就没有离开过罕都,无法想象远离故国的痛苦,不过,我明白你总有一天会回到唐暮,回到永安城的,母后说过,我无论她在哪里,总会有人带着她回唐暮的,我相信那一个人一定就是你!”看着七月脸上的惆怅,羽暮劝慰着。

    对于七月,羽暮是既熟悉又陌生的,无论怎样,七月也是自己嫡亲的表妹,血浓于水是不可能改变的,更何况,母后离世是三令五申的交代自己一定要留意唐暮的人,说那就是自己唯一的救赎之路,可是,她与七月也不过匆匆两面之交,七月不计后果的的将自己救出溧阳侯府,还彻底的得罪了溧阳侯府,为的也不过是那一点儿血脉亲情。

    七月的事情,她不会去探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七月身上的秘密恐怕不会少了,有时候知道的越多,才是越不安全的。

    “是啊,你说的是,月是故乡明,不管多久,我总是会回到唐暮的,那里才是真正的属于我的地方,我最熟悉的也是唐暮,好了,我也不多言了,表姐在清月台就把清月台当成自己的地方便好,需要任何东西,直接找灵就好。”七月温声说道,今日到通幽阁说的已经够多了,羽暮也不是笨的人,自己话里的意思,不需要更多的提醒了。

    “好”

    看着七月的身影,羽暮将心底的那些不解深深地压在了心里,有些事情,还是彻底的忘记才是最好的安排了。

    “表姐,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靳北已经大乱,消失了近百年的柔族已经再次现世了,罕都的平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安宁,这些日子,你还是好好的照顾自己吧,这个天下,始终是要天翻地覆、腥风血雨了。”七月突然停下了脚步,在羽暮的耳边说了这样的一番话,湿润而又温暖的气息还在羽暮的耳边萦绕着。

    ‘天下大乱,柔族现世,靳北不安稳’这些字眼钻进了羽暮的耳朵里,一字一句的砸在了羽暮的心里,天下大乱,这不就是又要开启乱世了吗,天下苍生又是血流成河,她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

    “好”

    没有多余的话语,也没有多余的举动,一声没有情感的“好”,等到羽暮回神的时候,七月已经早就离开了通幽阁,只剩下羽暮落寞的立在屋子里看着院子的尽头,还有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郁嬷嬷。

    “公主,您怎么了,失魂落魄的样子,把老奴吓坏了,早知道,要不是老奴见了阿沉一时欢喜,公主就不会这样了。”郁嬷嬷一脸的自责,她看着羽暮一脸惊心动魄的模样,当时真的是被吓到了,生怕羽暮出了事情。

    看着郁嬷嬷焦急的模样,羽暮就知道自己是让郁嬷嬷担心了,她怕郁嬷嬷误会了七月,毕竟自己是一直和七月待在一起,而郁嬷嬷也是被沉嬷嬷支走的,连忙说:“郁嬷嬷,本公主没事儿,只是心里想到了一些事情,实在是想不明白,又胆战心惊,才失魂落魄的模样。让郁嬷嬷担心了,以后,本公主会小心的。”

    其实,郁嬷嬷也没往七月的身上想,毕竟七月才费尽心思的将羽暮从溧阳侯府解救出来,更何况,七月更是唐暮的公主,和羽暮是嫡亲的表姐妹,她只怪自己一见了老姐妹,就把自家公主抛在了脑后。

    “公主,您究竟想到了什么事情,难道又是溧阳侯府吗?公主,溧阳侯府的事情,您就忘了吧,我问已经进了清月台,溧阳侯府的人已经不敢在公主的身上动手了,哪怕是皇宫里的那一位,想要为难公主,也要好好的盘算盘算了,公主,清月台代表的是萧阳公主,也是代表着唐暮,她们不敢轻举妄动的,您就放心吧!”郁嬷嬷分析着,她以为羽暮是又想起了以前还在溧阳侯府的日子,也只有溧阳侯府的日子才会令羽暮失魂落魄了,不过,这一次,是郁嬷嬷彻底的想错了。

    自从离开了溧阳侯府,羽暮就在也没有怕过溧阳侯府,她心里时不时的想着的是怎样才能将溧阳侯府彻底的毁灭了,连渣儿都不剩,哪里还会有惧怕和得忌惮的时候,从离开溧阳侯府的时候,七月那一句她是公主,她不该活得这样的低下就已经刻在了她的心里。

    “郁嬷嬷,你说得那些,本公主都明白,溧阳侯府那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是尘埃,本公主不会再去想了,更何况,溧阳侯府就是本公主的一个耻辱的事情,本公主恨不得溧阳侯府从此不复存在,本公主想得是另外的事情,一件比溧阳侯府更加可怕的事情,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羽暮轻叹一声,即使郁嬷嬷错了,羽暮也不愿拂了郁嬷嬷的一番心意。

    郁嬷嬷也不是愚笨的人,萧阳公主刚刚离开不久,自家公主就这样媳妇失魂落魄的模样,这时候,她也能想到是萧阳公主说了什么话了,公主说了,是可怕得令人恐惧的事情,她也不敢往深了想了。

    “郁嬷嬷,七月说柔族现世了,天下即将大乱,无论是靳国还是唐暮,或者是更加遥远的西蛮,都避免不了牵扯进这乱世之中,我们又该怎么办呢?还有,最终靳国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是想不到的。”羽暮轻声说着,脑海里已经不知道是想着什么了,对于七月的话,她没有质疑的余地,或许天下大乱真的就已经开始了。

    郁嬷嬷也是彻底的不敢想象了,像到了她这样年纪的人,已经是看尽了世间的人情冷暖,经历了无数大大小小的事情,而天下大乱这样的事情,却是她不敢想象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 千佛寺

    这个天下已经安稳了很久,柔族灭世已经上百年了,西蛮稳居西境多年一直蛰伏着,这近百年来,只有唐暮和靳国之间不断的摸摸擦擦和小打小闹的战争。

    “公主,这些年的安稳也到时候了,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过去了,靳国也该乱起来了,原本二十年前就应该是两国之间的决裂,只是,冷炀提出了和亲这一老办法,牺牲了安和长公主的一声,不过是换来了唐暮和靳国边境不到二十年的安宁,萧阳公主的到来,就是一个变数,这些日子过去了,老奴也看明白了,公主一定要好好的与萧阳公主相处,或许,这就是最安全的时候了。”郁嬷嬷语重心长的说着,对于七月,她心中全是忐忑不安,这些日子,她在靳国也看得清清楚楚的,萧阳公主绝对的是掀起狂澜的人。

    羽暮也不反驳,她并不是傻到透顶的人,公主郁嬷嬷那些话一点就透,关于萧阳的事情,她不愿意去利用萧阳,更何况,萧阳是聪明人,能孤身和亲还将那一位不放在眼里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无知之辈。

    “嬷嬷,你就放心吧,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本公主和萧阳公主之间该怎样本公主自有想法,还有,萧阳公主对本公主是真正的好,本公主怎么能去谋划她呢?”羽暮黯然,失魂落魄的说着,她讶异于郁嬷嬷的态度和想法,只是她无法苟同罢了。

    其实,人与人也就是这样,无休止的算计和猜测,你算计我,我又算计你,最终也不知是谁算计了谁了,对于七月,羽暮一直是不愿意去利用的,毕竟七月与她是存在着相同的血脉。

    “既然如此,是老奴看得太浅了,老奴只想到了眼前,却是忘记了以后了,萧阳公主是怎样的人,咱们是不清不楚的,她能够令皇上都忌惮几分,那也不是我们能够去招惹和算计的人,幸好公主能够看得通透。”郁嬷嬷轻叹着说,她的确是着急了,想着清月台的势力,却忘了萧阳公主是怎样的人了。

    谁能经得起算计呢,无论是怎样的深厚情感,算来算去,最后都会薄如蝉翼,更何况自家公主和萧阳并没有过多的情谊。

    “嬷嬷,既然离开了那一个牢笼般的地方,我们就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好了,这些日子,难道你还没有看明白吗?本公主那表妹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在清月台,无论怎样的温暖,我们终究还是寄人篱下的,嬷嬷,本公主无权无势,对萧阳没有丝毫的价值,她之所以将本公主救出那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过是看着母后的那一点儿血脉,这一点儿血脉,始终是会耗费没了的!”羽暮浅笑着,安然的神情带着微微上扬的嘴脸。

    主仆二人默契的沉默,目光深处的那几分落寞彻底的隐入了眼底,在这一件事情上,终于达成了一样的想法。

    “嬷嬷,您下去吧,本公主想好好的静一静,还有,那一个乱嚼舌根的丫头,您好好的注意着,决不能出了任何的差错,清月台中隔墙有耳,决不能给萧阳公主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羽暮的眸中闪过暗光,对于嚼舌根的人,羽暮是彻头彻尾的厌恶,她在溧阳侯府的时候是吃够了长舌妇的苦。

    郁嬷嬷脸色微沉,她手底下的人竟然有不安分的,还偏偏是被清月台的人发现了,这让她彻底的丢了脸面,还连带着自家公主也掉了面子,她决不能容忍自己把控的人出了差错。

    “是,公主!”郁嬷嬷神色严肃的退下了,羽暮提到的事情,她知道是不容小觑的事情,也半点儿都不敢耽搁,她也是经过了大起大落的人物了,这一点儿之处她是清清楚楚的。

    出了羽暮的暖阁,郁嬷嬷的脸色就像是能拧得出水一样令人恐惧,这些琐事,是她历来做惯了的,只听了羽暮的一句话,她心里就已经规划出了无数种打算,她必须把通幽阁打造成铁桶一般的存在。

    既然是知道了手底下人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她自然要彻底的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不过,这么多年,自己手底下那几个小丫鬟都没有问题,偏偏到了清月台就翻起了浪,其中没有问题那就是假的了。

    “东栗,这些日子好好的盯着巧慧这小丫头,我倒要看看这丫头被谁给迷惑了,咱们刚刚来到清月台,自然不能丢了咱们公主的脸面,吃里爬外的东西决不能容忍,明白吗?”郁嬷嬷厉声嘱咐道。

    东栗打小就是郁嬷嬷**的,跟在羽暮身边也已经近二十年了,东栗是羽暮仅剩的唯一的从小就跟在她身边的人,是百分之百的信任的,这些事情,交给东栗,郁嬷嬷是最放心不过了。

    “是,嬷嬷,您就放心吧,巧慧那小蹄子那儿奴婢一直都注意着呢,在侯府的时候,这小蹄子就不是一个省心的主儿,在咱们院子里看着一副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样子,不过,奴婢听劲松苑的竹韵提起过一嘴儿,隐隐约约的说是巧慧在劲松苑那一位跟前儿搔首弄姿,当时奴婢还没有放在心里,听了一耳朵就过去了,现在想来,巧慧那小蹄子压根儿就不是一个本分的人。”听来了郁嬷嬷的嘱咐,东栗想起还在溧阳侯府是听见的闲言闲语,自己对巧慧也是深深地怀疑了。

    东栗鹅这些话,郁嬷嬷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关于巧慧,她是彻底的只剩下厌恶了,不过,为了顺藤摸瓜牵出幕后之人,郁嬷嬷不得不忍下心中的那一口恶气。

    清月台,枫院,还是一片寂寥,冷冷清清的院子里,只有轻轻的喘息声和纷纷落叶归根的声音。

    “暮叔,都准备好了吗?”看着暮西那已经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如黑曜石般的眼珠周围全部都是一丝丝的彤云。

    暮西刚刚回清月台,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匆匆的到了枫院,一进屋子,就散发了一股带有侵蚀性的寒意。

    “公主,一切准备就绪,郭公子那儿无论何时都可安排,至于黑市那边儿的消息,准确的应该是后日辰时,郭公子后日出城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姜氏的手里,这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姜氏那边不会放过了,姜氏已经是狗急跳墙,从之前西山那一次后,她就提心吊胆,绝不会放任郭公活着的。”暮西冷笑,姜茶这个人,在他的眼里就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头脑的蛇蝎美人,始终是成不了气候的。

    在暮西眼里,用她一个姜茶来摧毁一个忠义伯府,已经是对她姜茶的抬举了,这就是她最大的价值。

    “既然如此,那后日本公主就来一个偷梁换柱,本公主倒是要看一看,这一次,忠义伯府怎样脱罪,那皇帝又该怎样感谢本公主的一片心意。”七月的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眸子里满满的算计。

    主仆二人又谋划了一番,虽然这已经是计划了许久的事情,但是事关重大,这件事情一旦做出了,那就是轰动整个罕都甚至是靳国的事情,传世百年的侯府毁之一旦,更何况还是中宫皇后的母家,罕都的势力也会因此重新洗牌了。

    七月冷笑着,那一双染上墨色寂寥的眸子更加的清冷了,仿佛她口中谈论的只不过是最平常的话语。

    “暮叔,不等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若是拖到了我们离开之后,就郭然那弱不禁风的身子根本就手无缚鸡之力,暮叔,安排下去,本公主后日出城祈福,至于忠义伯府那边,随便露出一点儿痕迹,那一位保证绝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的!”七月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的嘲讽之意。

    忠义伯府,可是她牢牢地记在心底的,初到靳国,就是忠义伯府的人仗势欺人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就是天子脚下的地头蛇,只不过撞上了专门抓蛇的雄鹰。

    她七月天生就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更不会容忍着那些欺负过她的人还耀武扬威的生活着,只不过是暂时没有将那些人放在眼里,时机一到,她自然要来推波助澜的掀起一些风浪了。

    “是,属下立马去办,公主,唐暮来了消息,皇上已经彻底的放权,唐暮的朝政已经彻底的落入了宁国公的手里,皇上退居陌禅阁隐居了,宁国公始终没有将太子推上皇位,似乎也没有那个心思。”暮西娓娓道来,唐暮的消息时有时无,局势已经不是他能够想象的了。

    “什么?父皇放权?父皇竟然放弃了,宁国公那老匹夫究竟做了什么让父皇心甘情愿的交出玉玺?这是为何呢?”七月一双明媚凌厉的剑眉紧蹙着,眉间锁着无数的疑问和踌躇。

    离开唐暮的时候,七月已经猜到了唐暮或许已经有了危机了,只不过当时自己的心思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唐暮的朝政之上,她又哪里能知道唐暮内忧外患的情况,这些日子明白的事情,只不过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罢了。

    暮西静立在一旁,他沉默着,有些事情,容不得他去插嘴,这时候,就只需要安安静静的便好了。

    “靖远侯呢?本公主再罕都的时候不是还跳得正欢儿吗?现在就不蹦哒了?无论如何,靖远侯也算得上是能和宁国公分庭抗礼的人物了,怎么会突然就宁国公府独当一面了,靖远侯舍得吗?”七月面色一凛,她想不明白,靖远侯这一次怎么会突然就没有了一点儿消息了。

    靖远侯府在唐暮也算得上是底蕴深厚的开国功臣之一了,随着几百年的风雨过去,唐暮那些公爵世家中,曾是开国功臣的功勋已经所剩无几了,而靖远侯府和宁国公府就是其中之二,两府之间明争暗斗已经不知多少年了,为的不就是手底下的权势吗?宁国公府是外戚之家,从根本上来说,宁国公府的权势是比不上靖远侯府的,只不过,出了无数的皇后和太后的宁国公府早就已经被无上的荣耀给腐蚀了,尤其是现在的宁国公,他渴求的已经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靖远侯和宁国公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共识,十三传来的消息中提到了宁国公曾经登府拜访靖远侯,从那一次后,靖远侯和宁国公就站在了一条船上,公主,您说宁国公为了什么?”暮西的眉头紧锁,似乎没有想明白。

    听暮西这么说,七月反倒是想明白了,能让靖远侯那个老狐狸都心动的,除了权力,恐怕已经没有其余的东西了,或许宁国公为靖远侯画了一个‘饼’,一个靖远侯做不出来的‘饼’,不然,靖远侯是没那么容易就收买了的。

    太皇太后曾经说过,靖远侯那就是一个老狐狸,比宁国公还要狡猾的老狐狸,在唐暮,恐怕没有人能算计得了他的。

    “靖远侯和宁国公,他们这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倒是不足为虑,宁国公想要利用和拉拢靖远侯,只不过,宁国公从来就没有看清过靖远侯那老狐狸,这时候本公主还腾不出手来管唐暮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永远的利益,此时宁国公给出的筹码能够拉拢住靖远侯,但是,那些权力真正的到了手里又会有怎样的拉扯,谁又能想到呢?反正,靖远侯不是一个甘为人下的人,更何况还是向她的宿敌低头呢?”七月的嘴角始终带着笑意,从她听到了靖远侯和宁国公联盟后,七月就没有停下过笑意。

    靖远侯和宁国公都是省油的灯,现在的靖远侯就是一个隐藏在笑脸之下蓄势待发的猛虎,最后肯定会和宁国公闹掰的。

    “除了父皇和宁国公,本公主那太子哥哥又如何了?即使他没有动静,他那心狠手辣的母后也不会放任不管的!”七月嘴角微微带着浅浅的嘲讽之意,于她而言,宁皇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暮西沉声说:“太子那儿没有任何的动静,只不过东宫总是透着些古怪,宁皇后那儿倒是有些痕迹,宁皇后与宁国公府之间似乎有了嫌隙,这些日子,宁皇后和宁国公府已经断了来往。”

    七月嗤笑说:“这还差不多,就宁皇后那疑心疑鬼的性子,她等了这么久,恐怕早就已经等不及了,这些日子,宁国公的所作所为都落在宁皇后的眼里,她会眼睁睁的看着属于暮熙和她的权力落入宁国公的手里吗?宁皇后也不是等闲之辈,皇权是谁都向往的,谁都想牢牢地拽在手里。”

    唐暮现在的局势,其实比七月想象中的还要严峻,无论是关于潜入唐暮的柔族人与太子勾结,还是靖远侯与宁国公之间的盟约,都没有七月眼中的简单。

    “唐暮的事情,盯着就行了,只要不影响到燕城和信阳军,那便与本公主没有任何的关系,父皇宁愿本公主和亲,也不愿让本公主淌那一滩浑水,关于永安城的那些事情,本公主便不插手了。”七月掩下心中的不愿,眉眼之间却带着浅浅的温暖如风的盈盈笑意,即使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皇深陷狼群之中。

    暮西也是不情愿的,他知道唐暮永安城是公主生命中不能割舍的地方,那里有血脉相连的的亲情,还有心甘情愿为公主做任何事情的挚友,公主是舍不得永安城跌入烽火之中的。

    “公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唐暮……”

    “算了,本公主有能有什么办法呢?本公主尚且在危险之中,唐暮的事情,本公主也是有心无力,父皇说得对,既然本公主已经是和亲的公主,那唐暮就永远只会是本公主的故国了,本公主该谋划的是靳国。”七月轻叹一声,她这一次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唐暮的旧事,不会在影响她了。

    “是”

    暮西深深地低下了头,一直以来,他在唐暮的心力是用得最多的,哪怕是西蛮和罕都,他都是顺手罢了。

    “去吧,那件事情不能有一点儿差错,无论如何,那一天本公主一定要亲手将忠义伯府的人送入深渊,本公主决不允许这件事情出意外,明白吗?”七月神情冷冷的,眸中闪过无数的算计。

    暮西悄悄退下,整个清月台都不知暮西暮西匆匆回府又悄悄离开,更没有察觉到枫院的这一番话。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七月也不必去担心那些琐事儿,这些事情只要交给暮西,哪里还有她担心的事情。

    ……

    罕都的天儿越来越寒冷了,罕都的那些豪门贵妇们热爱的赏花宴也彻底的消停了,沉寂下来的七月,在清月台静静的待着,或是看看名家古籍,或是与羽暮说说话,一晃眼儿,就到了和暮西商议好了的日子。

    “今儿简单一点儿便好,今日是要出城的,越是朴素越好,即玉,今儿就你跟着我吧,暮叔那儿已经传话了,出府吧!”晨起的七月眼神还带着些许迷离,不过,她始终没有忘记大事情。

    即玉和七月悄悄的离开了清月台,不过,还是留下了痕迹,有些事情并不是密不透风才是最好的,这件事情,最终是想要让冷炀知道的,还不如直接让他无话可说。

    “公主,后面有尾巴,需不需要奴婢去解决了?”即玉沉着冷静的在七月的身边提醒着,即使感觉到了身后不干净,她也没有半点儿的惊慌。

    七月点头不语,只是浅笑着。

    七月浅笑着说:“既然他们愿意跟着,那就让他们跟着吧,本公主不过是去千佛寺上香,正好给本公主当保镖了,今儿出府都忘了带人了,本公主再罕都可是遍地是仇人,有他们,本公主倒是省心了。”

    七月的话没有特意的避讳,这番话自然落入了跟在七月身后的暗卫耳朵里,听着七月那漫不经心的话语,冷七神色就像是吞了苍蝇一样。

    “公主说的有道理,奴婢怎么就没想到呢,昨儿公主提到悄悄去千佛寺,奴婢还彻夜未眠的担忧呢,公主是千金之躯,若是出了事情,奴婢万死难辞,现在可好,至少公主的安全是能保证了,皇上对公主真好,竟然还派人来保护公主,这以后啊,看罕都还有谁敢欺负了公主!”即玉强忍着笑意说道。

    ‘咳’

    七月轻咳一声故作感动的说:“这倒是实话,本公主前些日子出府都是提心吊胆的,连最热闹不过的穹阳郡主府的赏花宴都不敢去参加,这些日子,本公主连清月台都不敢出了,生怕那些刁民对本公主下手了。”

    听得冷七都有了掉头离开的冲动,冷七心想:这萧阳公主果真是让人猜不透,连这番不知所谓的话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

    千佛寺是罕都香火最旺盛的寺庙,在罕都也算得上是千古名刹了,尤其是寺里的一清大师威望颇高,连冷炀都是十分的敬重的,也就导致了千佛寺一个清净的佛门圣地香火不觉,香客络绎不绝,只为了求得一只签。

    “公主,千佛寺到了!”即玉轻轻的唤醒已经睡熟了的七月,趁着七月清醒的时候,为七整理了衣裳和仪容。

    因为今日出府其实是为了另外的事情,骑马就成了最不切实际的了,只有马车才是最稳妥的,只是,七月最讨厌的就是坐马车,那乌龟一样的速度,令七月头疼不已,最重要的是,七月在马车上总是犯困。

    作者有话说:最近忙着考研和实习,已经好久没有更了,实在是抱歉了,不过也希望多多支持!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一清大师

    即玉从从容容的声音就犹如沁人心脾的甘泉,唤醒了正在打盹儿的七月,睡眼朦胧的七月还有点儿没有反应过来。

    “这就已经到了?竟然这么快,没想到这千佛寺看着还挺气势磅礴的,不愧是靳国的千古名刹!”七月赞赏的目光透过马车窗子的缝隙打量着眼前的青砖琉璃,在冬日里透着清冷又温和的阳光下,琉璃闪着耀眼的光芒。

    千佛寺是千古名刹,香火旺盛得很,还不过辰时,寺庙的门前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放眼望去,千佛寺布满着青色的高墙围绕着满满的郁郁葱葱,哪怕已经是深秋的时节,千佛寺依旧是它该有的颜色。

    “这千佛寺果然是名不虚传,竟然有这么多的信徒香客,看来,这一次是老天都在帮我啊!”七月幽幽的道。越多的人就越多的人证,千佛寺的香客可不是平凡的人,自然更容易引起更大的恐慌,到时候势必会闹得满城风雨。

    而七月要的就是满城风雨,要的就是令人窒息的舆论,她自然不会就此放过我这一次千载难逢得机会。

    “暮叔那边可有了消息?听说从千佛寺的右侧有一个小角门,那一条路不比官道宽,可是回罕都的路程却是少了一半有余,最主要的是,那条路正正好好的能通的了马车,还是绰绰有余的,罕都的那些名门望族离开千佛寺的时候大多数就是走那一条路,传令下去,让暮叔就在那一天路上等着吧,本公主敬仰千佛寺主持大师多年,到了靳国,少不得拜访一番的。”七月镇定自若的说着,目光里透着一股狠厉。

    即玉轻声应和着,本来今日之事就是谋算已久的事情,听了七月的话,她只想着怎么快速的将话传到暮西的耳里了。

    “是,公主,奴婢记下了,只是这千佛寺的人越来越多了,公主是金枝玉叶,怎能与这些不知底细的人接触呢,不如就让奴婢去为公主求一个平安如意,奴婢打听过了,罕都那些夫人小姐们,来了千佛寺都是安安稳稳的待在马车里呢!”即玉试探的问着,她也不确定七月是否会同意这个办法。

    千佛寺前,七月能看见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停放着的马车,自然那些所谓的虔诚的人也都躲在马车里悠哉悠哉的小憩或是玩乐着,这是罕都人一贯的做法,既垂涎着佛祖的庇佑,又自诩自己的身份。

    “本公主岂是和她们一样肤浅的人,身份地位不过就是过眼云烟,听说这千佛寺的主持法师能看透前世今生,太皇太后还在的时候,本公主在她老人家的跟前儿可是时常的听到千佛寺主持的鼎鼎大名,今儿有缘千佛寺一游,自然不能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本公主倒是要看看,这主持大师是否当得起这样的盛名。”七月一副好奇向往的姿态,说话间都带着几许急不可耐、跃跃欲试的模样。

    即玉秀眉紧蹙十分担忧的说:“可是……,可是这儿人山人海的,这些人都是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公主怎能去涉险呢?”

    “无事,别人都能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走上千佛寺,本公主有怎么可能做不到呢,更何况,这么多人,又有谁能知道本公主混在人群之中,劝慰的话,你就不必多说了,本公主心意已决。”七月神色淡淡的说道。

    七月今儿是打定主意要亲自上千佛寺,太皇太后还在的时候,不止一次在她的跟前儿提起过千佛寺的一清大师,七月心底里剔骨认为没有那么简单的,尤其是太皇太后提到一清大师时那复杂的眼神,令人无法不产生怀疑。

    一步一个阶梯,千佛寺建在罕都南郊的望佛山上,望佛山以前其实并不叫望佛前,在千佛寺剪成前,也不过是一座籍籍无名的乱石,而现在却是与千佛寺这千古名刹闻名天下了,千佛寺之所以称之为千佛寺,就是凭着千佛寺从山底到山顶山门的那一千阶阶梯,攀云而上,仿佛要插入云霄。

    一千阶阶梯,依旧有无数的人攀登,为的就是千佛事的盛名,而罕都里那些名门望族的夫人小姐们,娇弱得一阵风就能吹散的模样,哪里能爬的上着一千阶阶梯,为着求得好兆头,自然是遣了身边儿的得力的人来。

    “走吧,我们今儿上去吧,这千佛寺有一千阶阶梯呢,等到了千佛寺恐怕依旧是正午了。”七月神色如常的看着眼前仿佛没有尽头的阶梯。

    即玉只得应下:“是,公主,那我们就上去吧,只是这一千阶阶梯,若是上去了,恐怕已是筋疲力尽了,公主今儿早膳用得不多,奴婢还是把糕点带上吧,公主路上若是饿了,也能填填肚子。”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山门而去,虽然是一千阶阶梯,但是七月是习武之人,步子轻盈,倒是不感觉多么的累,即玉跟在七月身后,也是一副轻快的模样,半个时辰,两人就已经扣开了千佛寺的门。

    看着参天大树环绕着青石板的道路,七月嘴角含笑说:“这千佛寺果然是名不虚传,就这参天古树恐怕已经是数百年了,亭台楼阁间处处都透着雅意,反而不觉得是一座千古名刹了,妙哉!妙哉!”

    进了千佛寺,即玉悬着的心终于是落在了原处,看着一处处的小景儿,她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眼前的景色就像是脑海里漂浮着的浮萍。

    “公主,难道您不觉得这一步步过来,从那青石板小路上的参天大树到这雅致的小院,总是有熟悉的感觉吗?奴婢觉着漫步在这千佛寺就像是走在江南古巷中一样的感觉。”即玉疑惑的问道。

    即玉的一番话,令七月恍然大悟,颇有一种醍醐灌顶的味道,她怎么觉得进了千佛寺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在罕都待得久了,初看到精致如画的景色的时候,想到的却只有格格不入的感觉了。

    “怪不得呢,本公主就说这千佛寺处处透着不一样呢,原来是有江南的韵味,被你这么一提醒,看那一青砖琉璃瓦的建筑是极具江南特色的,只是这罕都的千古名刹,怎么会处处透着江南的意味呢?真真是想不明白啊!”七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指着前方被梅树环绕得只能隐隐约约看见轮廓的建筑。

    一片梅林中一座小院,这是在任何寺庙里都没有见过的画面,主仆二人心里压下疑惑,朝着小院儿方向姗姗而去。

    看着眼前梅林中包裹着的雅致的小院子,七月犹豫片刻说:“即玉,上前去看看,能不能进去瞧一瞧,总觉得很熟悉。”

    “是”

    即玉得了七月的话,快步上前扣门,却没有半点儿的动静,主仆二人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心中不免遗憾。

    就在七月和即玉转身离开的一瞬,已经经历了风霜变得斑驳的门‘吱呀’一声的想了,传出一声沉沉的声音:“两位施主留步,老衲这小院已经许久没有人登门了,老衲云游四海多年,刚刚回寺,就遇见了有缘人,不知两位施主可否听老衲解解禅?”

    七月猛然转身,入眼的正是身着袈裟的一个老和尚,心里不免失落说:“既然如此,那就如大师所言吧!”

    “请”

    那和尚自顾自的转身进了令七月颇为在意的小院儿,只是留着半敞开的院门,等着七月和即玉的踏步。

    “公主,这……难道您真的要进去吗?这和尚也不知道是敌是友,万一他不知好歹,那可怎么办?”即玉扯了扯正迈步的七月的衣袖,她心中并不同意七月的做法。

    七月轻轻的拍拍即玉的手说:“没事儿,这儿怎么也是千佛寺的地盘儿,若是本公主没有猜错的话那人应该是云游多年的一清法师,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跟着我,看看这一清法师卖什么关子?”

    进了院子,那和尚已经端端的打坐闭目诵经了,只不过多了一方小几和一壶茶水,看得出来,这正是为七月准备的。

    “施主来了,罕都的天儿越来越寒了,萧阳公主饮一杯热茶吧,这一路而来萧阳公主辛苦了,老衲一个小小的院子只能为萧阳公主奉上一杯热茶了!”和尚依旧紧闭着双眼仿佛他的眼前没有任何人。

    七月诧异的看着和尚,就像是要将眼前的人看透一样,七月心中不敢想象,他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是否自己到千佛寺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不过,七月也只是心底想了想,她不认为自己能被人察觉到踪迹。

    “萧阳公主不必忧心,您今日千佛寺一行是无人知晓的,除了老衲知道今儿眼前的人是萧阳公主,对于千佛寺的一众僧侣而言,今日只有无数的香客,萧阳公主所谋划的事情自然也是万无一失的!”

    七月神色一变,对眼前的人更加的警惕了,他竟然知晓了自己的计划,那就是说忠义伯府的事情多了一分危险,想到这里,七月看向和尚的目光也凌厉起来。

    “果然名不虚传,依本公主看来,大师就是大名鼎鼎的一清法师吧,传言一清法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只需一眼就能看透一个人的前世今生,不过,大师所言,本公主却是不懂了,今儿本公主只不过是想看一看传说中的千古名刹,至于大师口中的谋划,本公主不敢苟同。”七月的眸子里愈发的清冷。

    对于眼前的一清法师,七月是愈发的忌惮的,不为别的,就凭他能够几句话间就能猜到自己的身份,不管他的话是否是试探,都不是简单的人,对于这样的人,决不能露出半点儿马脚,不然就是万劫不复。

    “萧阳公主,老衲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只不过是想着萧阳公主好不容易到了千佛寺,与萧阳公主说说话罢了,几十年了,故人已去,今儿刹一见萧阳公主,便想起了昔年故人,反而多了几句话,还请萧阳公主见谅!”一清法师双手合十静静的诵了一声‘阿弥陀佛’。

    听着一清法师的话,七月便想起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总是提起一清法师,想来一清大师的故人便是太皇太后吧!

    “故人已去,一清法师又何必纠结过去,过去的事情早就已经成了过眼云烟,没有了半点儿存在过的痕迹。”七月想了想还是劝慰道,能被太皇太后惦念着的人,她愿意去相信,故而多了些劝慰。

    七月相信一清大师绝不会有恶意,毕竟是太皇太后都敬重的人,她还是愿意相信的,毕竟自己与他并无恩怨。

    “是啊,故人已去,只是故人还未曾死心罢了,萧阳公主,老衲的师傅圆寂之前留下了一句话,天外来人,必将搅动八方风云,这八方风云已动,只是不知这天外来人是否已经露面了,不知萧阳公主是怎么想的?”一清大师温声说道,神情温和,半点看不出他心中所想,更看不出他是否是试探。

    七月心中一惊,天外来人,不就是说的是自己这样的人吗?自己原本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只是一缕幽魂找到了寄居的地方,听了一清大师的话,七月顿觉手脚冰凉,十几年过去了,她渐渐的都已经忘了自己不过是一缕幽魂。

    不过,七月还是故作镇定的死说:“一清法师乃是得道高僧,一字一句都是带着禅意,本公主不过是一个俗人,哪里能看透一清法师的意思,天外来人,八方云动,这些,本公主都不在意。”

    说着,七月便起身离开,她一刻也不愿意再待下去了,一清法师讳莫高深,这样的人,还是离得远远的为好。

    一清大师淡淡的说:“萧阳公主,八方云动,自从公主到了靳国,靳国就再也没有安定下来,公主难道不明白其中是什么原因吗?靳北越来越不安稳了,柔族蠢蠢欲动,萧阳公主,您作何解释啊?”

    七月似笑非笑的说:“哦,柔族的事情,本公主怎么知道,本公主只知道柔族在百年前已经灭族了,此时又何来的柔族,一清大师恐怕是想多了吧!时候不早了,本公主也该回京了,那一位可不是好糊弄的。”

    七月起身准备离开,看了看依旧打坐的一清大师,实在是看不出什么问题,压下了心底的诧异挥袖离开。

    “萧阳公主请留步,老衲并非多言之人,公主今儿谋划的事情,会心想事成的,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个天下到了彻底大同的时候了,这也算得上日天下苍生的福祉吧,老衲曾经和唐暮的太皇太后论过天下大事,看来,太皇太后依旧是慧眼如炬。”一清大师若有所思的说着,清澈的目光注视着七月。

    七月脚步一滞,目光微冷的说:“是吗?那倒是多谢一清大师谬赞了,只不过萧阳只是连命运都不能掌控的弱女子,大师说的那些话,萧阳是一句也不曾听懂,千佛寺是佛门圣地,萧阳不过一个俗人,就怕玷污了佛祖,萧阳告辞了,不过,今日听一清大师一番话,令萧阳醍醐灌顶,多谢一清大师了。”

    自己心底的事情被一个人看透得干干净净,就好像被剥掉了衣服一样的**裸,七月心中更多的的忌惮,只求一清大师真的如他所言不是多话之人,不然,她不介意让佛门增添一点儿血色。

    “公主,那件事情还要继续吗?那人真的是一清大师?”即玉惴惴不安的问道,神色略微的显得紧张和慌乱。

    七月点点头:“一清大师,的确是想不到,一个云游四海踪迹不定的人竟然出现在了千佛寺的江南小院里,你别想太多,那件事情是绝不会放下的,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后悔有什么用处?”

    是啊,忠义伯府的事情已经是谋划了近半年的事情了,郭然的存在,也是为了今日的彻底解决忠义伯府,七月又怎么可能放弃呢?

    即玉若有所思的说:“那暮西那儿还需要传话过去吗?毕竟千佛寺里有些不一样了,一清大师的那些话,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过,七月也没有多想,反正这些事情都已经是安排妥当了,听一清大师的意思,他即使知道一些事情,也是不会多嘴泄露出去的,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只要不留下任何的把柄,那件事肯定会如愿以偿的。

    从西北角的角门离开,七月就已经换了一身行头,一模一样的青幔马车,只不过赶车的小厮换成了送郭然的人,这样瞒天过海的事情,姜氏的人有怎么会清楚呢,这里面的内情恐怕没几个人能看透了。

    自然,郭然就留在了千佛寺,看着已经远去了的马车,郭然默默的攥紧了拳头,今日一过,他心中喘不过气儿的仇恨就会烟消云散了,也不知这样的选择是正确还是错误,不过,他是不后悔的。

    “这一路上马车还真多,看来千佛寺的香火比本公主想象中的旺盛多了,如此豪华的马车,恐怕在罕都也是跺跺脚就能掀起一方风云的人吧!”看着离开的小道上一辆辆奢华的马车,七月若有所思的说。

    罕都离千佛寺不远也不近,像今日这样礼佛的日子里,前往千佛寺的达官贵人们也不在少数,这一条近道儿也是人满为患,天子脚下,显贵功勋更是多了去了,这条小道儿上也颇有几分秩序。

第二百六十章 厮杀

    看着前后相聚不远的马车,整个马车都透露这一种奢靡的风格,即玉神色淡淡的在七月耳边细语:“公主,咱们前儿的马车是镇国公府的,听说今儿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到千佛寺还愿,奴婢认为,今儿的事情,有这样的人证,最好不过了,这么多人亲眼看见的事情,忠义伯府的人还敢如何狡辩!”

    寒风凛凛,吹动着马车青幔,哪怕天色已经渐渐的昏暗,一路上,小道上的马车也是井然有序的默默前行着。

    “自然,今儿的事情已经是谋划了几个月的光阴了,你也知道,忠义伯府的地位非比寻常,不是普普通通的功勋贵族,是出了中宫皇后和太子的外戚,想要彻底的扳倒忠义伯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一次,只不过是令忠义伯府大伤元气罢了,想要铲除忠义伯府,恐怕是白日作梦了。”七月颇为无奈的说着,关于忠义伯府的事情,至多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其实,这样的结果,是七月早都已经才想到了,也在七月的意料之中,乾坤殿的那一位是满意于现在的格局的,太子中庸无能,他决不允许太子的地位有所动摇,自然不会将忠义伯府赶尽杀绝,却会趁此机会毫不留情的打压忠义伯府,将忠义伯府彻底的掌控在手里。

    “你说前儿的马车是镇国公府的?可是那一位只爱红装不爱红妆的大小姐?”七月半眯着眼,脑子里不知道已经想到了什么。

    即玉乌黑的眼珠透着明亮,莞尔一笑在七月耳边轻声说道:“公主,的确就是那一位,只是这传言似乎并不可信,奴婢今儿远远的看了镇国公府那一位小姐一眼,看着倒是和罕都那些闺阁女子不差,只是凭添了几分英气罢了。”

    天儿已经渐渐的转变,原本透亮的天空,转眼之间就像是染上了倾盆的墨汁,大雨忽然而至,没有一点点的防备。

    一场雨越发的凶猛,那犹如利箭般的雨点撞击在车顶的木板上,没有规律的声音倒是让人有点儿心绪不宁。

    看着越来越大的雨,七月心里想着事情,轻声的问:“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了?这场雨来得太巧了。”

    突然,七月猛地向前,若不是身边的即玉反应灵敏,她差点儿都已经冲出了马车,随着刚刚的惯性。

    “怎么了?”即玉心下一顿,知道是出了事情,不过,她依旧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没有半分的慌张。

    只听见车夫下车的声音,雨声夹杂着车夫骂骂咧咧的声音:“姑娘,咱们怕是过不去了,也不知这突然哪儿来的大石头,小的看得清清楚楚的,之前明明是没有的,把咱们的车轮给弄坏了,现在的雨太大了,只能等雨停了,请谁家的小姐夫人捎咱们一程了。”

    七月心下一冷,石头,竟然无缘无故冒出了石头,仔细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里便有了底儿。

    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势,一时半会儿应该是停不下来了,这个地点正好离幽栗河近,四周也是荒无人烟,这样的地点和天气,最适合做刽子手的买卖了,一场雨过后,什么痕迹都会随之消散。

    “这么大的雨,在这样的深秋初冬之际也是难得了,难道这就是天时地利,即玉,暮叔那儿是否已经准备妥当了,还有,注意附近的动静,这时候,应该就是那些人动手的最佳时机了!”七月警惕的看着四周的动静提醒着即玉。

    周围的马车都静静的一动不动,连声音都落进了寂静得空间里,如黄豆粒般的雨滴愤怒的击打着车马和泥土,冬日的气息瞬间被肆意的凌虐,除了光秃秃的树木,在这样的雨中,谁还能记得现在的季节。

    乌沉沉的苍穹之下,马匹的嘶鸣声响彻了云颠之上,一瞬间,不知从何方而来的黑衣蒙面人手持刀剑将七月的马车团团围住,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朝着七月的车厢攻入,招招都是必杀之技。

    车夫是七月暗卫,看见这样的情形,直接冲入了黑衣人的重重包围之中,刀光剑影之间是血色弥漫的烟雾,只是,一人难敌几十人,不过百招,车夫就已经有了颓败的趋势。

    “来了,这么快,这一次是他们急躁了,后面和前面都是马车,这可是明晃晃的证人,除非,他们有胆子将今日这槐树湾的人全部杀掉,不然,总会遇到不怕死的人。”七月嘴角噙着笑,目光所到之处遍布着残肢碎肉。

    原本就不宽阔的小道上,那意想不到的雨已经将小道击打得泥泞不堪,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涌流着的血水融入了泥泞的泥土中,将原本整齐洁净的小路染上了挥不去的血色。

    黑衣尸体倒下得越来越痛,暮十一的身上也越来越多的伤口,十一的一身青色的衣裳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早已经成了血衣,衣角和袖子还在滴着血,连绵不断的落在水坑里。

    “老二,你带几个人去把马车里那人解决了,这人交给我就行了,今日我们的目标是马车里那人,今儿已经损失了太多兄弟,今儿这一趟算是倒霉了。”黑衣人中的领头人咬牙切齿的盯着十一,地上倒下得黑衣人已经是去了三分之一,领头人早就已经后悔了,不过,生意既然接下了,自然没有反悔的余地,至于死了的弟兄们,他自然要为他们报仇的,眼前的人,必须死。

    领头人看着十一怒目道:“兄弟们,给我上,把这人儿给大卸八块,为我们死在他手里的兄弟们报仇。”

    一群人朝着十一蜂拥而上,刀剑乱舞,十一本来就已经是身受重伤,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不过,即使是只有一条通向黄泉的绝路,他也必须坚决的向前,他身后守护的人决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七月神色不变说:“即玉,你也下去试试手吧,这些人送上门来了,自然不能浪费了他们的好意,从到了靳国,你就再也没有动过手,也不知身手是否依旧,也不能总让十一挡着!”

    “可是,公主您怎么办?”即玉有些意动,十一越来越迟缓的动作,她也看在眼里,恐怕十一是支撑不了多久了,若是有她,也许能助十一一臂之力,只是,她也放心不下马车里的公主。

    “去吧,本公主这儿,需要添一点儿让那一位无法辩驳的证据,更何况,这些人在本公主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乌合之众,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一次就借他们的手搅动风云吧!”七月执意让即玉离开车厢,孤零零的一个人,那些人才有动手的机会,自己也才有身受重伤的可能,她是最放心不过了,毕竟暗处还有暮西盯着,这些人绝不可能在暮西得眼皮子底下闹出风浪。

    即玉下了马车,飞身朝十一的方向去了,素衣扬动四方,天雨落在她的青丝上,片刻之间,三千青丝就染上了潮意。

    “十一,我来助你!”即玉娇喝一声,轻身落在十一的身边,随身一转,拔出藏在腰间的软剑,犀利冰冷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人,仿佛她的眼底已经没有了生命,她剑起剑落间,就已经喷洒了一抹血色。

    随着即玉的加入,又陷入了一场厮杀之中,七月前后不过数十米的马车依旧是静静的,就连那驾车的小厮都安静如斯,不敢有半分的动静,更怕惊起已经陷入了杀戮的人。

    这样血腥的场景,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又是闺阁女子,谁敢出现在人前,除非是有不怕死的人物。

    “小姐,咱们怎么办啊,后面已经杀起来了,好多好多的血,好多好多的人,奴婢都听见了倒地的声音,这路又是难走,而且那群人看着就是凶神恶煞的,我们……我们若是离开,恐怕最容易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了,这朗朗乾坤,怎么会出现这等谋财害命的人啊,这儿可是罕都城郊啊!”

    七月之前那平常的马车里,一浅绿色裙摆的圆脸软软糯糯的女子焦急的说道,她说话的时候一双手紧紧的攥紧,一双白白嫩嫩得素手透发红。

    “慌张什么,听声音估计人数不少,只是不知是怎样的一群人,竟然在这条路上出手,看样子是要取人性命的形势,阿飞,你去帮后面的人一把吧,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被杀!”橙衣女子思虑片刻后说,反正,这样的情形,她们是决不能一走了之的,毕竟人命关天。

    阿飞领命,也很快的加入了弑杀之局,雨势似乎渐渐的有了转变,忽然变小了,局势也慢慢的在变化,阿飞是镇国候府得人,自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三人渐渐的也有了几分默契,越杀越勇,颇有一种势不可挡的趋势。

    浅绿衣裳的小丫鬟很是不赞同的说:“小姐,您怎么能让阿飞离开呢,后面那些人还不定是什么人呢,若是规规矩矩的好人,怎么可能引来这些凶神恶煞的人,奴婢看来那些人就不是什么好人。”

    “青梅,闭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怎样,我们也不能什么也不做,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残害无辜之人,更何况,只是让阿飞去了,就算是我们的绵薄之力吧!”橙衣女子随意的应付着那被称为青梅的小丫鬟,心中却忧心忡忡,这样离京不远的路上,竟然会遇见伏杀之人,听动静,那些人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杀烧抢掠之人,行动间不见一丝的匪气,真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镇国候府的小姐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将阿飞派去帮忙了,在这并不荒凉,相反还是人来人往的路上劫杀,这里面恐怕深有内情,这令她不得不重视起来,后面那些人,手段狠厉,像极了江湖中人,苏镜云神色微变,若是真的是她心里猜测的那样,恐怕又是一番波澜了。

    主仆二人不再~说话,静静的听着刀剑相撞的声音,等着身后那一场弑杀之局慢慢的结束,等着阿飞带来好的消息,快快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刀光剑影的场景,一个个血红色的身影渐渐的倒下,又一个个身影的加入,这一场杀戮,似乎并没有那么快结束,也没有那么容易结束。

    那四个被指派去解决马车中的七月的人,一瞬间就已经在马车外举刀相向,明晃晃的刀砍向了马车,‘咔嚓’一声,紫木做的马车就被劈成了两半,马车中的七月,避开了刀锋,随着马车跌落在了泥泞的地上,十分的狼狈。

    “公主”

    “公主”

    即玉和十一看着七月跌落而下,眼中燃起了血红色的迷雾,拼命的往七月的方向突进,只是,倒下的人越多,阻拦他们的人也越多。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本公主动手,本公主可是唐暮公主,你们竟然敢把刀伸向本公主的身上,竟然是想要找死!”七月怒视着眼前正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七月的黑衣人,那神情仿佛见鬼了一样,甚至还使劲儿的睁了睁眼睛。

    凌厉而又寒冷的声音落在附近的人的耳朵里,自然,她的身份责随之清楚了,萧阳公主,这可是靳国最为出名的人物了,到靳国不到半年的时光,就已经掀起了罕都无数的风雨。在场的人,自然听过萧阳公主的名头。

    “萧阳公主,怎么不是……”粗犷的声音带着汹涌的愤怒,黑衣人的头目瞬间朝七月的方向飞去,那目光仿佛要将其余生吞活剥了一样。

    七月恼怒的脱口而出:“本公主是谁关你何事,竟然半路跑出来刺杀本公主,说,究竟是指使你的?你若是说了,本公主来可以留你一个全尸,不然。本公主必定将你们这群乌合之众碎尸万段,若是不相信,那就试一试本公主的手段。”

    七月的声音就像是沾了毒蛇钻进了黑衣人的耳朵,这番挑衅的话语,自然而然的激起了黑衣人的弑杀之心,听到萧阳公主的名号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已经没有了退路,刺杀和亲公主,这等大罪,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只有放手一搏,说不定还能闯出一条血路。

    “兄弟们,上,管她是何人,话说的好听,我们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横竖都是死,我们何不拼一拼,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命,反正我们今日就是杀这马车之中的人,无论是谁,只有格杀勿论,我们才有活路。”黑衣人鼓动人心,任务做到了一半,自然已经没有了放弃的道理,无论今日遇见的是谁,都必须将她送进黄泉之路,无论是谁。

    一阵短暂的寂静后,又是兵刃相接的碰撞声以及哀吼声,刀剑与骨头相见而起的摩擦声不绝如缕,场景更加的血腥和暴力。

    七月东躲西藏,堪堪躲过了数次直向她命门的利剑,七月是会武功的人,看似毫无章法的躲避,其实不经意间就是她运起轻功闪躲,就像是躲猫猫一样的逗着追着她乱砍的人耍着玩,七月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刺激着人。

    “青梅,你听见没有,萧阳公主,后面马车里的人是萧阳公主,这可怎么办,萧阳公主是和亲公主,祖父说了,萧阳公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人物,若是被那群人得逞了,靳国和唐暮之间的关系该如何维持,又该如何收场,青梅,去,你也去,算了,我们都去吧,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或许有了我们,那些人不能做成这件事情了,快,抓紧时间。”苏镜云目光一凛,听见萧阳公主这四个字,她瞬间就想到了这一场厮杀之后会引发怎样的风雨和波澜,只是,她也不得不去尽绵薄之力,毕竟萧阳公主身份不一般,决不能有半点的闪失,她不能眼睁睁的在马车里躲着,只为了所谓的安全。

    青梅撅着嘴不乐意的嘀咕着:“小姐,您怎么能亲自去呢,明明都已经让阿飞去了,这也算是我们出人出力了,那些黑衣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看那刀起刀落丝毫的不眨眼睛,这分明就是土匪,就是强盗,我们就算是去了,也没有半点改变!”

    “闭嘴,让你去你就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你是不是翅膀硬了,连本小姐的话也不放在心里了,看来是你小姐我平日里太纵容你了。”苏镜云轻叹一声,眼神目光里闪过一丝令人通体生寒的寒芒,不容任何人质疑。

    青梅也是被苏镜云的目光吓住了,忙不迭的说:“小姐,小姐您别生气,奴婢这就去,奴婢保证一定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血流成河。”

    话音一落,声音就冲出了马车,飞快的朝厮杀的范围内奔去,连苏镜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车厢里早已经不见了青梅的身影。

    苏镜云思虑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淌这一趟回水,她是镇国候府的人,决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更何况无论事情的结局如何,这件事情都会牵扯到她的头上,与其被人当作是见死不救,还不如彻底的做一个参与者,也不辱了镇国候府的盛名。

    苏镜云出身镇国候府,镇国候府又是武将世家,镇国侯苏江被称为战神,战无不胜的战神,身为镇国候府小姐的苏镜云自然身手不错,对付这些黑衣人,还是绰绰有余的,自然,她身边伺候的人,也应该是有些功夫的人。

第二百六十一章 收局

    血色弥漫着雾气,整个空气中都飘散着血腥的味道,厮杀还在继续着,怒吼声、哀痛的呐喊声以及兵刃相接发出的声音不绝如缕,一片狼藉污秽的红泥之地,处处都透着戾气。

    苏镜云一身橙衣瞬间冲入了杀意重重的黑衣人中,隐隐约约间,只能看见一抹橙色在黑衣和血色中愈发的夺人眼球。

    七月看着混乱不堪的场景,自己的身前又是刀光剑影疯狂的追逐着自己的身影,七月只得压下心里的疑惑和想法,全心全力的面对自己身前那两个扬刀挥舞的人。

    “即玉姑姑,这儿有我顶着,公主那儿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公主金枝玉叶,代表的更是两国和平,你一定要保护好公主,那就是最大的功劳了。”十一焦急的说着,他的余光一直都落在七月的身上,眼睁睁的看着对着七月下狠手的人,他却无能为力,其中自责数不胜数。

    苏镜云是将门之后,有了她的加入,局面瞬间有了变化,那些黑衣人似乎有了不敌的趋势,倒下得血淋淋的尸体已经越来越多,十一和即玉的身上也染上了刺眼的血色。

    今日本来就是一个局,一个瓮中捉鳖的局,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中,七月又怎么可能陷入危险之地呢,只不过,既然是做戏,自然要把戏做足了,决不能露出任何的把柄。

    “啊”七月的一声惊呼,声音中带着深深地痛苦,一柄冷厉的长剑不偏不倚的刺进了七月的胸口,鲜红的血汩汩的流出,一袭白衣已经染上了如红叶般鲜艳夺目的红,随着长剑的拔出,七月随之倒在了地上。

    “公主,公主,即玉姑姑,快,快去公主那儿,公主受伤了。”十一全身充满了肃杀之气,

    看着那一柄锋锐的长剑,他仿佛听到了剑与骨头相撞的声音,他岂能忍得下这一口气。

    即玉也是焦急,七月瘫软的倒在地上的身影太刺眼了,满地的血色中突然多了一抹白月般的色彩,她心中煎熬万分。

    即玉再也不能容忍,不管不顾的就冲向了七月的身前,片刻之间,她的身上已经是遍体鳞伤,浑身上下不见一寸好的衣裳,即玉轻轻的扶起七月,看着还在汩汩往外冒血的窟窿眼泪就忍不住掉下了。

    “公主,公主,您怎么样了?公主您别吓奴婢啊,公主,您一定要坚持住,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即玉声嘶力竭,慌乱的从七月的身上撕下了一块干净的布堵住了还在冒血的窟窿。

    即玉手忙脚乱,她已经顾不上她身上的伤了,七月受伤了,这是她怎么也意想不到的,她也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明明不是说好了绝不可能出事的,怎么公主就受伤了呢。

    “啊,你们都该死,都是该死的人,既然伤了我们公主,那就等着付出血的代价吧。”十一神色冷寂看着他周围的黑衣人,在他眼里,那些人就已经是死人了。

    十一发狠了,为了杀黑衣人,他简直就是以命相博了,压根儿就没有将自己身上的新伤放在眼里。

    苏镜云看着受伤倒下得七月,心中立马警觉了,那可是萧阳公主,若是今日萧阳公主在这儿出了事情,恐怕整个靳国都就不会平静了,萧阳公主是唐暮的和亲公主,更是唐暮皇帝最宠爱的公主,萧阳公主出事,唐暮绝不会善罢甘休,或许还会引起两国之间的争端。

    “青梅,你去萧阳公主那儿,本小姐这儿不用你护着,就这一群为非作歹的人,本小姐还不放在眼里,本小姐连战场都敢上,还拍了这这江湖中的三脚猫功夫的人吗?”苏镜云想都没想直接就吩咐青梅去萧阳公主的身边,萧阳公主决不能出事,而且还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她还记得父亲曾经说过,靳国已经是经不起风雨了,多事之秋这样的事情决不能发声,这也是她淌这一趟浑水的原因。

    更何况,这些黑衣人看着就是江湖中人,他们从出现到现在唯一的目的似乎就是马车里的人,这其中牵扯了多少龌蹉,她不清楚,可是,她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小姐,可是您这儿怎么办,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奴婢怎么放心公主一个人在这儿呢?”青梅神色紧张的说着,青梅的确是不放心离开苏镜云的身边。

    “让你去你就去,你是连本小姐的话也不听了吗?本小姐让你去你就去,哪里那么多的废话,看来是你家小姐我平日里太放纵你了。”苏镜云恼怒的怒斥,没想到青梅会在这样紧急的时刻掉链子。

    被训斥了的青梅不情不愿的到了七月的身边,不过,看着七月苍白的面色和已经被染成了血色的衣裳的时候,她的一颗心就柔软了,心中暗骂了那些刺客无数遍,放心的跟在即玉身边照顾保护七月了。

    “多谢”

    看着身边的青梅,即玉轻声道谢,声音还在微微的颤抖着,有了青梅,她也能稍稍放心了,她知道,她的身子已经是妻强弩之末,若是那些黑衣刺客在次动手,她根本不可能抵挡的住,有了青梅,一切都有了依靠。

    “不用,我家小姐吩咐的,我家小姐说过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日的事情,那群黑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家公主有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血流成河呢!”青梅心中有点儿心眼儿,她没有提到她家小姐已经知道了她们的身份,毕竟萧阳公主的身份不一般。

    天色将晚,一场厮杀还没有结束,阴沉的天空却已经收起了泪水,血腥之气弥漫在四周的空气里,原本黄棕色的泥土已经变成了红褐色,血水渗进了柔软的土地,出了兵刃相接和惨叫声,四周再也没有了其余的声音。

    西风烈,扬起了一片寂寥的枯叶,四周的味道越来越浓烈了,仿佛一个人间炼狱场,遍地的尸体看着越发的像地狱九幽。

    突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强烈,十一和即玉心中欣喜若狂,他们知道,是暮西来了,是暮西带着人来了,他们总算是坚持下来了,也总算是没有辜负公主的重托。

    “暮统领,您来了,公主受伤了,这一群黑衣人恐怕背地里不会那么的简单,不然,怎么又在离京郊这么近的地方动手,更何况这一条路还是人来人往的,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普通通的山贼劫匪。”十一急急的说道,既然是做戏那自然要做足了,更何况公主还拿命压上了。

    暮西早就已经看见了倚靠在即玉怀里的七月,苍白的脸色没有半分血色,他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今日本来就是一个局,他自然要按捺住心中的焦急,不然,一切将是前功尽弃。

    “月影卫听令,公主千佛寺一行归途中遇刺,这些黑衣人全都是该千刀万剐的刺客,公主金枝玉叶、千金之体,这群人既然冒犯了公主,格杀勿论,只需要留下几个活口,其余的一个不留。”暮西狠厉的声音传进了所有人的耳里,就像是催命符一样的令人瑟瑟发抖。

    眼前的黑衣人,除了那两个领头人,其余的,暮西是决不允许留下活口的,更何况,他们还伤了自家公主,虽然他不知道怎么演变成了如此惨烈的局面,但是他知道这一定是自家公主的想法。

    四周密密麻麻的尸体,一看就是惨烈的生死之局,尤其是看见了即玉浑身上下的血迹和伤痕的时候,那已经成了血衣的衣裳生生的刺痛了他的眼睛,看得出来,即玉是竭尽全力了。

    “公主,属下来迟,请公主责罚。”暮西在七月身前请罪道,他忍下了心底的疑惑和不忍。

    看着风尘仆仆的暮西,七月莞尔一笑,苍白的两枪那一抹笑容越发的令人窒息,只听她断断续续的说:“无……事,你能来……来就已经是万幸了,也不知……这一群人为何就这么想要了本公主的命。”

    七月的脸色越发的苍白难看了,原本红润的脸蛋不见半点儿血色,说话的声音也更加的没有生气了。

    “即玉,公主受伤严重,我看还是立即回府吧,公主的伤不能再拖下去了,至于那些人,还有我呢!”暮西看了看七月的神色,他思虑片刻后说道,实在是七月的样子让他太难安了。

    很快,七月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有了暮西带领的月影卫,那些黑衣刺客片刻间就已经被割破了喉咙,除了那两个暮西交代可留下活口的人物。

    那两人不过几招就落入了月影卫的手里,至于接下来该如何谋算,那就是回了罕都之后的事情了。

    “暮西多谢这位小姐对我家公主的救命之恩,不知小姐是哪家府上的,回京后,我家公主必定感激不尽。”暮西快步走到苏镜云很前拱手行礼,语气更是恭恭敬敬的,没有半点儿的不耐和。

    苏镜云看着眼前沉稳如山的男子,如剑削般的脸看上去冷峻寂静,看着他手起刀落间的狠厉,苏镜云就知道这绝不是一个能够把握住的人,看来他一定是萧阳公主身边的心腹之人。

    她刚刚可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那个唤作十一的男子称呼他为暮统领,统领一般都是御林军首领的官职,想到这里,苏镜云神色如一的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那些人看着就不像是这个好人,本小姐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等暮西说话,苏镜云就匆匆的带着青梅离开了,青色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踪迹,暮西才带着那两个黑衣人离开了。

    一场厮杀之后,血色弥漫在了空气格泥土里,后面的马车也匆匆的离开了这一个森森的炼狱,徒留下了一片被血浸染过的泥土。

    “小姐,您没事吧,刚才小姐为什么不说出咱们镇国候府的名头呢,今日我们救的可是萧阳公主,难道就这么默默无闻的离开了?”青梅嘟着嘴不情不愿的说道,青梅的心里是极其不愿意的。

    看着青梅那一脸痛惜的模样,苏镜云恨铁不成钢的戳着青梅的额头说:“你啊,眼皮子怎么这么浅啊,萧阳公主是什么人,她想知道的人岂会不知,今日那条路上出现过的人,过不了多久,就会进入她的耳朵,更何况今日的事情已经不仅仅只是萧阳公主遇刺的小事了,而是两国之间的大事,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派人来的。”

    苏镜云微微叹息一声,今日之事也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狂风骤雨,只不过,事情已经做出了,她也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只等着这件事情掀起风雨吧。

    高大磅礴的城墙就像是巨人的手臂和山川的厚重,罕都两个字龙飞凤舞的写在城门之上,突然,城门处多了无数的马车,似乎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都匆匆的进城而去。

    此时的七月已经躺在清月他枫院的闺阁之中,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连耳垂都已经没有了血色。

    “李太医,您快看看,公主这是怎么了,回府的路上公主突然晕了过去,奴婢怎么叫都叫不醒公主。”即玉已经顾不上自己一身的伤了,她的眼里只剩下已经昏迷了的七月。

    李太医板着脸匆匆的进了七月的闺阁,他一路上已经听了些公主的情形,看到七月的脸色的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过看到即玉担忧的神情,他还是神色一软。

    “即玉,你先回你的院子,你身上的伤似乎也并不轻啊,让徐太医去给你看看吧!”看着即玉浑身是伤的模样,李太医还是不忍心。

    即玉不愿意离开,她要亲眼看着自家公主,不然,她心中难安,身上这一点儿伤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见劝不动即玉,李太医也不在多说了,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心里有数,既然能够坚持下去,他也不非得做一个恶人了。

    李太医看了一眼七月胸口的伤,一双已经布满了皱纹饱经沧桑的手落在了七月惨白的腕间,眉间的愁绪越来越深锁,心中更是不敢想象,只差了一点儿,就是心脏了。

    “还好,幸好回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李太医喃喃的自言自语说,他的手心里都有了一股冷汗。

    李太医思虑片刻,郑重的拿出了几根长短不一的针,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缓缓的落在了几个穴位之上。

    很快,那几根针就有了效果,七月那深深地伤口已经不再往外渗血了,只要止住了血,一切就都有了把握,而且看七月的脸色,明显已经是失血过多了,不能再继续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受伤

    经过李太医的一番救治,七月终于脱离了危险,只不过失血过多,人还处在昏迷之中,暂时不会醒过来,至于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李太医也没有准确的时间。

    “李太医,公主没事儿了吗?公主怎么样啊?公主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看着李太医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即玉就再也忍耐不住了,直接冲到了李太医的跟前儿问了好些问题。

    被即玉拉着袖子,李太医的脸刷的就变黑了,他平日里最是见不得脏污的东西,而即玉满手的血污,他看了眼睛直跳。

    “即玉,你赶紧放手,你问老夫这么多问题,老夫哪里知道该回答那一个,还有,老夫的最讨厌拉拉扯扯的了,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大不了老夫一一说与你听就行了。”李太医眉毛皱成了一条线,一脸嫌弃的说道。

    李太医有洁癖,而且还是很严重的洁癖,即玉那满手的血污落在了他的霁色的衣裳上,他已经是忍耐到了极点。

    被说了一通的即玉看着自己的素手,想起平日里李太医的习惯,她脸色微红的赶紧放下了自己的手拘谨的说:“李太医,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即玉也是心里慌神了,才忘了李太医的习惯,只是奴婢实在是太担心公主了,还请李太医也奴婢说说公主的事情。”

    李太医冷哼一声:“算了,老夫也不与你计较了,你就放心吧,公主已经没有危险了,至于公主为何没醒,你也不看看,一个人没有大半儿的血,你觉得能安然无恙的吗?公主本来就身体底子弱,这一次,恐怕要调养几年才能够恢复过来了。”

    七月底子弱是不争的事实,当年嘉皇后被人设计暗算,怀着七月的期间吃下了许多加了寒毒的东西,七月在母体中就受到了寒毒的侵害,不然也不可能有‘七月’的到来了。

    这一次的伤失血过多,当时的环境又无遮风避雨的地方,天气渐凉,罕都的初冬比起唐暮更加的猛烈,身受重伤有寒气入体,李太医也很棘手,所幸公主顽强,一切都已经挺过来了。

    “即玉,这儿你也看见了,你身上的伤也不少啊,老徐,你去给即玉姑娘看看吧,年纪轻轻的,若是落下了病根儿就不妥帖了,即玉,你放心吧,公主这儿还有老夫呢,灵也在这儿。你就别担心了。”李太医看着即玉遍体鳞伤的模样,心中不免忧心,催促着即玉赶紧的去处理。

    李太医的眼里最见不得讳疾忌医的人了,即玉那血淋淋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受了重伤的,他如何能够就这样冷眼看着,五十三言两句的就打发了即玉去救治。

    花都已经说到了这一个份儿上,即玉哪里还敢不同意,三步一回首的跟着徐太医离开了枫院,她自己的情况,她自己最是清楚了,她的确是不能够坚持多久了。

    苏镜云匆匆回了镇国候府,心中总是心绪不宁,听到镇国侯回府后,她忙不迭的去了镇国侯的院子,今日遇到的事情,她总觉得有种不安,祖父见多识广,他应该能有一个主意

    “镜子云,听你祖母说你去千佛寺还愿了,怎么这么快就回府了,那千佛寺的素斋是最为出名的,你啊,错过了人间珍馐了!”苏江对苏镜云这唯一的嫡孙女最为疼爱纵容了,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快要溢出来的慈爱。

    镇国候府有一条严厉的家规,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如若违反家规,一律除族,镇国候府世代以武传家,每一代的成年男子都在镇守边疆,罕都的镇国候府只剩下一群老弱妻妾,三代之前,镇国候府妻妾相斗,险些让镇国候府从此断了根儿,绝了宗,从此以后,那一条家规就成了身为镇国候府人必须谨记遵守的家规。

    这里几十年来,镇国候府子嗣衰弱,连着两代人,只得了苏镜云这么唯一的一个女儿家,苏镜云在镇国候府自然最得宠爱了,更何况苏镜云是子孙辈中最像镇国侯的人,镇国侯可谓是将苏镜云疼进了心坎儿里。

    “祖父,您怎么能打趣镜云呢?境云从千佛寺回府后就一直想着祖父呢,听了祖父回府的消息,就匆匆的开给祖父请安,祖父还这般说孙女儿,孙女儿可是不依的。”苏镜云软软糯糯的撒娇,还故意做出了一副生气的模样。

    镇国侯一看,心里疼得猫抓的,连忙温声安慰:“祖父的乖孙女儿唉,祖父不该打趣你,镜云可不能生祖父的气啊!”

    “既然祖父都这样说了,那孙女儿刘勉为其难的原谅您了,祖父,孙女儿今儿匆匆过来见祖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与祖父听,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太多了,孙女儿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提起今日遇见的事情,苏镜云总是心绪难安,才决定将事情告诉镇国侯。

    看着苏镜云故作严肃镇定的小脸,镇国侯也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也收起了平日里的那几分慈爱说:“什么事情?难道是今日去千佛寺遇见的?”

    “祖父,今日归途中,孙女儿遇上了一场刺杀之事,那些刺客身手了得,似乎是江湖中人,两两相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当时的场景真的是令人义愤填膺,那些刺客太多了,被刺杀的人只有主仆三人,孙女心中恼怒,便出手了,祖父,孙女不知道今日做的事情是否是正确的。”苏镜云娓娓道来,仿佛她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一个血腥如炼狱修罗的场景。

    镇国侯听了却是哈哈大笑,他还以为自己的宝贝孙女要说什么事情呢,原来不过只是一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之事,虽然有些担心苏镜云的安危,但是他却是十分的受用。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哪里就值得你特意过来说一遍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等大仁大义的事情,做得好,果真不愧是我镇国侯苏江的孙女儿,做事就是这般的大气啊,好好好!”苏江心中高兴,孙女做了好事,这可是大好的事情。

    听到苏江的话,苏镜云并没有好过,看着祖父那开心的模样,她反而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了,断断续续的说:“祖父,救人一命是好事,只是,孙女儿遇见的这一场刺杀太惊世骇俗,救的人也太让人不解啊!”

    “是谁?”

    “她是萧阳公主,孙女儿在马车里隐隐约约的听见他她的侍女唤她为萧阳公主,关键时刻,有一个叫做暮统领的人带着暗卫匆匆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孙女儿不知道这里面究竟隐藏了怎样的阴谋诡计,只不过,被刺之人是萧阳公主,这就不一般了,孙女儿觉得这件事情一定要让祖父知道,才会这般着急了。”苏镜云如释重负,这件事情若是放在她的心里,她也许会被逼疯的。

    苏江脑子里炸裂了,萧阳公主四个字就像一颗**一样,突然在他的脑海里爆炸了,苏江脑子里一片浆糊。

    当镇国侯苏江听到了萧阳公主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简单的,萧阳公主遇刺,一场风雨即将来临,罕都又将不会太平可,更何况那萧阳公主本身就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人。

    自家孙女儿说得对,这也许就是一个阴谋,一个彻头彻尾的只为了置萧阳公主于死地的阴谋,不然萧阳公主如此隐蔽的出行,怎么可能就在归途中遇刺了呢,这一点儿也说不通。

    “镜云,没事儿,无论她是谁,你这件事情都做的好,不愧是我镇国候府的孙女儿,你先去陪你祖母吧,你祖母也想你得紧,这件事情,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万事有祖父呢!”苏江安慰苏镜云道,他清苏镜云的性子,爱钻牛角尖儿,若是不好好的说明白,她恐怕心中难安了。

    苏镜云忍下了心中的话,微微福身说:“祖父,孙女告退,祖父也莫要想太多了,现在的天儿时越来越冷了,祖父看书莫要着凉了。”

    看着苏镜云离去后,镇国侯的脸色突然变了,萧阳公主,萧阳公主遇刺,这件事情恐怕已经传到了那一位的龙案之上了,也不知道那一位是怎样的反应,罕都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只不过这件事情,他也无能为力,萧阳公主遇刺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那萧阳公主还身受重伤也不知道唐暮的人会是怎样的手段。

    镇国候府的愁云无人知道,只是乾坤殿龙椅上的皇帝却大发雷霆,萧阳公主在罕都遇刺,这件事情可是会影响两国之间关系的大事,冷炀不知摔碎了多少的杯子,也没有解开心中的怒气。

    “来人,给我查,究竟是哪些人敢在靳国对萧阳公主出手,天子脚下,竟然在朗朗乾坤之中发生了这等大事。”冷炀怒目圆睁的下令,这件事情,他不查已经不可能收尾了。

    无论查出了怎样的人和事,他也只能秉公处理,不然,无法抚慰萧阳公主和唐暮那些人的心,这一场和亲又该存在怎样的价值呢。

    仿佛罕都的天猛然的成了寒冬里的冰凌,整个乾坤殿冷气森森,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所有的人都低眉敛息,生怕一不小心惹了龙椅上的那一位。

    “众位爱卿对于萧阳公主遇刺的事情有何看法?大家畅所欲言,有什么就说什么,别缩着头装乌龟,一遇到事儿就只知道推脱,那朕要你们何用?”看着满地跪着低头装孙子的臣子,冷炀心中更多的怒气。

    御史大夫荣启惶恐不安的跪着:“皇上,微臣不敢,这件事情微臣也不敢多言,微臣只知道一定要安抚好清月台的人,只有清月台的人安定了,皇上才能安心的处理这件事情啊!”

    这些臣子都是冷炀的心腹,却都是一些酒囊饭袋之徒,他们的脑子里也装不了什么货,都是一些最看得清形势,最会明哲保身的人,遇到这等大事,他们怎么可能说出有用的话呢。

    听着这番模棱两可推脱的话,冷炀心里哪里还不明白他们的态度,只不过,这些人都是他一手扶植起来的心腹,即使再不堪大大用,他也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了。

    “都退下吧,这件事情往后再议!”冷炀颓废的坐在龙椅上,现在的他感觉十分的疲累,不知该如何解决了。

    靳北动乱,东海不稳,萧阳公主遇刺若是稍微处理不当引发的就是唐暮与靳国的边境风云,这个时候,他心中没有一点儿的谋算,事发突然,这件事情传到他的耳朵里的时候他还是一点儿都不相信的。

    冷炀心中烦躁不已,连看奏折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愣愣的看着龙案,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皇上,刚刚栖霞宫的妩嫔亲自给皇上送了一盏参汤,听说皇上这儿在与大人们商议事情,妩嫔就留下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庞加最会看人脸色了,见冷炀神色间多了些愁绪,便特意提起了妩嫔。

    近日来,皇上最为宠爱妩嫔了,可谓是三千宠爱集一身,这些日子,皇上五天里有三天都是宿在了妩嫔的栖霞宫,其余的两天都是在乾心殿里,这对于后宫中的女人就是隆宠了。

    “妩嫔?她留下了什么话?”冷炀的声音不自觉的就软了几分,想着那一个颜色无双的女子,还有那柔媚娇软的身子,冷炀心里就无端的生气了一股**,还越来越猛烈。

    看着冷炀微微的变化,庞加心中一喜,却不动声色的说:“皇上,妩嫔娘特意嘱咐了老奴,天儿越来越冷了,皇上看奏折的时候暖一定要足了,还有皇上的茶水参汤一定要按时换了。”

    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关心冷炀的话,冷炀听了,心中更是想念着妩嫔的好了,这两日他一直歇在了乾心殿,已经足足有三日没有近妩嫔的身了,此时想起妩嫔的火热,他恨不得立马抓过妩嫔狠狠的疼爱。

    “朕有几日没去后宫了吧,今儿也累了,摆驾栖霞宫,既然妩嫔如此关心朕,朕自是要去看看她了!”冷炀强压下心中的**,镇定自若的吩咐去栖霞宫,面上半点儿也看不出他的异常。

    庞加提起妩嫔的时候,冷炀心里就已经是起了波澜,谁知庞加越说的多,他就越想起了往日里恩爱的场面,妩嫔那妩媚动人的身段,还有那热情似火的反应,无一不令他痴痴着迷。

第二百六十三章 栖霞宫

    庞加心中暗喜,他不过提了这么一嘴巴,到时候妩嫔那儿肯定是有厚重的赏赐,心中不免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在皇上的跟前儿多多替妩嫔美言几句,这样既能得了皇上的赞赏,又能得妩嫔的恩赐,如此美事,岂能放过。

    “是,皇上这些日子勤勉政事、废寝忘食,都没有好好的用过膳,老奴看着皇上都瘦了,老奴听御膳房的小德子提起过,后宫中妩嫔娘娘栖霞宫的小厨房的膳食色味俱佳、唇齿留香,妩嫔娘娘更是亲自督促,正好皇上还没有用晚膳呢!”庞加心思活跃,说话间双眼之中颇似含着晶晶泪光。

    庞加这人的心思最为深重了,他平日里看似不起眼儿,却最是会抓紧人心的人,就这么几句,他在皇帝的跟前儿就不一样了。

    皇帝冷炀已经几日没入后宫了,他去栖霞宫的消息一阵风儿的就吹遍了整个深宫后院,妩嫔的盛宠已经成为了后宫中形形**的女子艳羡和嫉妒的唯一,各宫各院不知摔碎了多少的珍美器物。

    栖霞宫的妩嫔早早的就得了庞加的信儿,此时的妩嫔正端坐在梳妆镜前凝视着自己妩媚动人的娇嫩脸庞,盛开在铜镜中的面容就像是三月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的模样任人见了都蠢蠢欲动,尤其是那眉眼间时时刻刻散发着的风情,真真是令人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娘娘,皇上就要来了,庞公公交代了,皇上今日还没有用晚膳,皇上这几日忧心国事,常常是废寝忘食,咱们栖霞宫的膳食定能让皇上难以忘怀,娘娘,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娘娘正得盛宠,后宫里那些人看娘娘的目光如狼似虎,娘娘要更得皇上的宠爱才好呢,有了皇上护着您,那些人也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娘娘今日就戴这点翠晶蓝凤钗,可好?”莫嬷嬷笑容满面的说道,自家娘娘盛宠,她们这栖霞宫的人自然跟着水涨船高,在宫里也风光得很。

    栖霞宫这些日子风头正盛,宫里的人都是惯会捧高踩低的人,栖霞宫得了皇上的盛宠,那些人自然就见风使舵了。

    妩嫔能从短短的月余时间,就从最卑微下等的官女子一跃而成一宫主位的妩嫔,她的封号寝宫都是皇上亲自恩赐的荣耀,这可是一等一的恩宠了,要说妩嫔是一个干干净净、毫无心机的女子,谁又能相信呢。

    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弱柳扶风般的女子,更不缺曲意逢迎、两幅面孔的女子,而妩嫔能宠冠六宫,这就是她的手段。

    “嬷嬷,您放心吧,本宫心里有数,本宫孤苦无依,这后宫中那些妃嫔,全都是出身名门,她们有娘家作为倚仗,而本宫的倚仗只有皇上,所以本宫决不能失宠,不能失了圣心,不然,本宫恐怕会被那群人碾成灰。”绝美的面容中隐约浮现了几许狰狞,冰凉的声音犹如寒冷的冰凌急射而来。

    妩嫔家势甚微,家中只剩下一个滥赌的堂兄,父母弟兄早已经早逝,最初她只不过是被叔婶卖入东莱侯府的婢女,三年前圣上下旨选秀,东莱侯府的四小姐全书韵正好被选中了,东莱侯府本已没落,这个消息令东莱侯府欣喜若狂,侯老夫人和侯夫人担忧宫中无人,四小姐全书韵在深宫中无人可用,便千挑万选选中了她跟随四小姐全书韵入宫,这个选择也给了她一个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机会。

    东莱侯府的四小姐才貌双全,初初入宫的时候,全书韵柔柔弱弱的模样更是惹得皇帝的爱怜,尤其是那一双随时能看出水美目令人充满了怜惜,不过几日,就被皇上册封为书贵人,东莱侯府也因此一时风光无限,只是好景不长,书贵人入宫不过四月就怀上了龙胎,也许是挡了谁的路,十月怀胎生产之时却母子具亡,她这个书贵人带进宫的人,在宫中无依无靠,自然就被送进了浣衣局。

    今日这般被人仰视着日子来之不易,她既然得到了这等日思梦想的美好,自然不能让它从自己的指缝中溜走。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的声音打碎了妩嫔的遐想,也打破了栖霞宫片刻的寂静沉默,栖霞宫瞬间热闹起来了。

    “娘娘,皇上来了,皇上来了,您快去接驾啊!”莫嬷嬷喜笑颜开,从知道皇上要临驾栖霞宫开始她的嘴就没有合上过。

    妩嫔犹如芙蓉般的脸上也添了几分喜色,看上去更加的倾国倾城、魅惑人心了,她急急的问:“嬷嬷,本宫今日的妆容可还妥当?”

    “娘娘就是天下无双的人儿,老奴保证皇上看了就会再也看不见别人了,有了娘娘,这六宫之中再也没有能入眼的花儿了,奴婢在宫中多年,也没有见过娘娘这般好颜色的女子了!”莫嬷嬷谄媚的说道,她现在就算是栖霞宫的人了,自然以妩嫔为尊了。

    妩嫔神色飞扬的前去迎接皇上,特意换上了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行礼娇声道:“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福。”

    “爱妃免礼,爱妃是许久不见朕,就将朕的话忘了吗?”冷炀说话间自有一种威严,毕竟也做了多年的皇帝。

    妩嫔一听,深觉皇上是厌弃了自己,杏眼中充满了柔柔弱弱的泪水:“皇上,臣妾怎敢忘了您说过的话,臣妾最将皇上放在心尖儿上了,皇上也不知是从哪儿听来的流言,竟误会了臣妾。”

    冷炀一见泪痕尤现、楚楚动人的妩嫔,哪里还能把持得住,也顾不得皇帝的尊严,连忙揽过妩嫔柔如无骨的身子,冷炀恨不得就此沉溺在妩嫔的温柔乡中。

    “爱妃想多了,朕疼爱爱妃都来不及,怎么会误会责怪爱妃呢?”冷炀眼里哪里能忍下妩嫔的泪珠,在冷炀心里江山和美人是不可辜负的,而妩嫔就是他此时心口的朱砂痣。

    听了冷炀的话,妩嫔才破涕为笑,不过如玉般晶莹剔透的花颜上泪光的残痕依旧是我见犹怜,看得冷炀那一颗原本就已经火热的心更加的狂热了。

    “皇上,只要皇上还记得臣妾,臣妾就心满意足了,皇上是九五至尊,臣妾蒲柳之姿能得皇上恩宠,已经是臣妾修了几辈子的福分了,哪里还能依皇上所言不必行礼,更何况礼不可废啊!”妩嫔一双如白玉般剔透的柔荑在冷炀的胸膛处划着圈,一点一点的牵动起冷炀躁动的心。

    冷炀原本就已经渴望极了妩嫔,被妩嫔这么一挑动,他那里还能忍得住自己的**,冷炀恨不得将妩嫔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刚刚走进寝殿,冷炀就撕碎了那一副斯文、稳重的假面,顺势将依偎在他怀里的妩嫔拦腰抱起急不可耐的冲向了红帐垂垂的床榻之上,芙蓉帐暖,两人极尽动情,两人的声音暧昧了整个栖霞宫。

    雨露之后,一脸潮娇羞的妩嫔声音魅惑的说:“皇上,您真厉害,臣妾……臣妾都不行了,皇上,您以后一定来常常来栖霞宫啊,臣妾一点儿都不想离开您!”

    一场情事后妩嫔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深情,冷炀在后宫中很少听到过这样直白露骨的话语,身为皇帝,他自然喜欢听到自己的女人承认自己的强大。

    “爱妃这样娇俏的模样,朕真真是舍不得放不下啊,哪里还容得下别的女人,朕只爱爱妃一人。”冷炀此时心满意足,为了美人一笑,这些甜言蜜语自然是不会吝啬。

    两人又玩闹了一番,情深意浓之时,又是一番玩闹。

    “皇上,臣妾嘱咐膳房的人特意做了您最爱吃的翡翠白玉和鸭脯浓汤,皇上,您待会儿可一定要多喝点儿。”妩嫔柔柔的说道,神色间满满的不舍和心疼。

    栖霞宫里的动静除了在六宫中掀起了一番风浪,对其余的人和事没有半点儿的影响,清月台上下更是人心惶惶,萧阳公主遇刺,这对唐暮的一行人而言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唐暮和亲的公主在罕都近郊遇刺,这可是重重的打了唐暮的脸,那一行人中不乏重理发的人,对于这件事情,他们自然是咬定皇帝不放松了。

    “公主,这几人如何处置,这两人就是与忠义伯府的姜氏接触的人,有了他们,姜氏肯定是有嘴难辨了。”暮西看着脆弱的躺在床榻之上的七月,言语间比平日多了几分狠厉。

    不过,后宫里那些消息还是传到了清月台,红月的能力毋庸置疑,她在靳国不过一年,早已建立起了人人自危的信息网,皇宫自然也不在话下。

    这些日子,他们清月台在罕都也算得上是谨言慎行了,除了初到靳国的时候用了一些手段,清月台已经开始安安稳稳起来了,这一次冷炀的所作所为,暮西是彻底的恨上了他。

    “这些事情,本公主就不插手了,本公主现在是命在旦夕,这等琐事自有云大人,云大人代表的可是我唐暮,本公主在唐暮遇刺,云大人自然要为本公主讨一个公道。”七月的声音还带着虚弱,精神头却是正好。

    云大人是护送七月和亲事宜的领队官员,出了这样的大事情,他心里早已经是有了较量,就等着明日乾坤殿早朝了。

    暮西点头应下说:“是,公主,属下这就去告诉云大人,顺便把这两个人给云大人送去,有云大人,属下就放心了。”

    萧阳公主遇刺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罕都,人人自危,尤其是忠义伯府的姜氏,简直就是坐立难安,她一直等着的消息没有听到,反而听到了萧阳公主在她安排中的地方遇刺了,听到消息的时候,她受不住瘫软的跌坐在地上。

    姜氏心慌意乱,怎么回事儿,明明就是郭然那孽子,怎么会变成了萧阳公主呢,她不敢想象,刺杀了萧阳公主,若是查到了她的身上,无论她怎么狡辩,恐怕自己难逃一死。

    “翠柳,翠柳,那些人传来消息没有,那一个孽子是不是已经被解决了?”姜氏惊慌失措的,她现在只寄希望于萧阳公主遇刺和她没有一点儿关系,不然,她的后果不堪设想。

    翠柳在后门儿出等了一下午,如此寒冷的天儿,她一人在寒气凌人的后门处像个傻子一样的等着,原本已经说好的人却一个也没有出现,反而听到了萧阳公主遇刺的大事情,她心里就无缘无故的生起了一丝不安。

    “夫人,奴婢没有等到消息,那些人一个都没有出现,夫人,怎么办啊,不会是出事儿了吧!”翠柳神色焦急的问道,她心中的那些不安稳被无限的放大了。

    翠柳的话,一字一句都击打着姜氏那一颗原本就已经有了漏洞的心,她脸色刷的变白了,有了了半分血色。

    “坏了,坏了,他们一定是弄错人了,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是萧阳公主,是萧阳公主,翠柳,翠柳,快去找老爷,让老爷想想法子啊,对,只有老爷能够救我了!”姜氏神色匆匆的就要去找郭继,她也清楚,在这个家里,只有郭继才能够救她了。

    姜氏入忠义伯府近二十年,虽然深得伯爷和老夫人的喜欢,但是她也知道在伯爷的心中忠义伯府才是最重要的,就连郭继这一个世子都比不上,更何况是她这么一个儿媳妇呢。

    看着姜氏跌跌撞撞就要出门儿的模样,翠柳心急如焚的拦下姜氏劝道:“夫人,您可千万不能去求老爷啊,老爷是什么性子,这么多年了您还不清楚吗?老爷又能想出什么法子了,说不定还会被伯爷和老夫人知道。”

    姜氏一听彻底的跌坐在了地上,也不管多么寒冷的天儿了,自嘲的笑着说:“本夫人又哪里不知道呢,可是除了老爷,我还能求谁呢,老爷是我的夫君,我的事情自然是老爷的事情,翠柳,夫人我还能怎么办啊!”

    姜氏声泪俱下的看着翠柳,目光里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高傲和距离,就像是一个没有了退路的平凡人。

    “夫人,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老爷是一个自私的人,连亲生子都能不管不顾的,更何况是夫人呢?若是这件事情被老爷知晓了,说不定老爷还会想尽办法的撇清关系呢,夫人,您是公子和小姐唯一的依靠,您可不能出事了,依奴婢看,咱们就打死不承认得了,反正咱们要的是那个孽子的命,何时变成了萧阳公主,夫人又怎么知晓呢?”翠柳胸有成竹的在姜氏的身边耳语,只看见姜氏的神色渐渐的轻松了,再也不见了眉头的愁绪。

第二百六十四章 乾坤殿论事

    看了看天色,已经漆黑一片,连微弱的星光都被那一片渐渐移动的乌云遮蔽住了,姜氏心想都已经这么晚呢,萧阳公主遇刺是不过是今儿下午的事情,既然这时候都还没有出事儿,那应该就是压根儿就没有查到自己的头上。

    想到这一点,姜氏立马故作镇定的说:“是啊,翠柳说得对,本夫人不能自乱阵脚,本夫人还有芮儿和康儿呢,我那可怜的芮儿只有我这一个娘亲疼着了,翠柳,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老爷知晓了,明白吗?”

    姜氏想通了,又端上了她大家夫人的做派,目下无尘的模样,仿佛谁也入不了她的眼,谁也配不上她的一句话。

    这一次,却是姜氏想得太简单了,萧阳公主遇刺的事情不是没查到她的身上,而是还没有开始查,若是查了,她姜氏又怎么可能逃的了。

    “你们主仆二人说什么不能让老爷我知晓啊?神神秘秘的,还不让老爷我知道!”正好刚刚回府的郭继听到了姜氏那一句不能让老爷知晓的话,郭继的心中好奇,便问了这么一嘴儿。

    这一问正好问在了姜氏的伤疤上,瞬间就变了脸色,支支吾吾的说:“妾身能……能瞒着老爷什么事儿啊,妾身不过是个翠柳玩笑了几句,是吧,翠柳!”

    “是啊,老爷,奴婢正和夫人说着咱们罕都鼎鼎大名的四大公子呢,夫人说老爷年轻的时候,那四大公子一个也是比不上老爷的,奴婢便和夫人调笑了几句,夫人嘱咐奴婢这些话不能让老爷知晓呢!”翠柳不动声色的将姜氏说的话揭了过去,随意编了几句瞎话,能令郭继开怀的瞎话。

    果不其然,郭继听了开怀大笑,看着姜氏的目光愈发的柔和,就像是三月里和煦的春风,连姜氏都不敢相信从郭继的眼睛里能迸发出那样的目光。

    姜氏看着这样的郭继,赞赏的朝翠柳点了点头,无可厚非的是认可了翠柳的急中生智,也鼓励翠柳的机智。

    “老爷,妾身还不是怕老爷知道了笑话妾身的眼皮子浅吗?您看,老爷知道了果真就取笑妾身了。”姜氏也是惯会来事儿哄人开心的人,翠柳都已经将话说到了那种程度,她若是还不明白,就枉活了这么多年。

    夜已深,更深露重,天色越晚这天气也就越加的寒冷了,而姜氏的屋子里却是一片火热,连刺骨凌人的寒风都吹不散一室春光。

    清晨,窗棂透过的光比往日更加的明亮了,七月诧异一样的时辰,为何会有这样不一样的变化。

    窗外一片白茫茫,枫院中最多的便是枫树,秋日的北风带走了似火的枫叶,这一个冬季,一场风雪后,又赐予了枫树一件白衫。

    一夜天明,颇有一种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错觉,一夜之间,院子里不再是单调的落叶,而多了一种陪衬。

    “公主,是下雪了,这不过一夜的功夫,就已经是白雪茫茫了,不过,这罕都的雪果真是比永安城玩多了,咱们永安城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雪,只是公主身上有伤,却不能见这初雪的美景了。”灵柔柔的声音听在七月的耳朵里却是刺耳极了,这分明是在刺激自己嘛!

    不过,七月才不想搭理灵呢,这丫头明明就是想要引气自己,她可是见过无数世面的人,怎么可能被区区一个小丫头骗了去,这雪景何时不能赏,到了靳国,以后的日子里最少不了的就是雪。

    七月无动于衷的躺在床榻上并不搭理灵,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事情,还时不时的注意注意灵这小丫头。

    “灵,你即玉姑姑如何了,昨日本公主睡熟了,竟然忘了即玉,她的伤是不是也很重啊?”七月难过的问,她没想到临时改变的主意会让即玉和十一遍体鳞伤,心中不安极了。

    听七月提起了即玉,灵再也忍不住了,急急的说:“公主,即玉姑姑让奴婢告诉您,她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只不过是一些小伤,不碍事儿的,昨日李太医让徐太医给即玉姑姑看了,栀灵当时就在即玉姑姑的身边儿,奴婢后来特意问了栀灵,栀灵也说没事儿,只要好生静养就好了,只是公主的伤差点儿就伤及心肺了,以后怕是要调养好一段时间了。”

    昨日灵是一直跟在李太医的身边打下手的,公主是女子,李太医是男子,自古以来男女有别,更何况还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处理伤口这样的事情自然也就落在了灵的手里,灵看着那不断渗血的伤口,她都吓得脸色煞白了,李太医说了,幸好那剑偏了偏,不然就无能为力了。

    七月特意让灵将窗子打开了一个小角,灵原本是打死都不同意的,还是七月好说歹说她才愿意开这么一个小角,透过窗角,白茫茫的雪有些刺眼,天边已经放晴了,今儿又是一个好天。

    “灵,云大人和暮叔是否已经来了?”七月开口问道,今日云大人和暮西是要进宫的,为了他们的那一个计划。

    灵认真的道:“公主,云大人和暮统领就在隔壁呢,他们早早的就来了,只是公主睡得正好,奴婢不敢惊扰了公主,天儿正冷,奴婢就自作主张让云大人个暮统领去隔壁避寒了,公主若是有精神,奴婢这就去请二位大人,不过,公主的榻前应放上一扇屏风,毕竟男女有别。”

    说着灵就自顾自的吩咐人去搬了一扇屏风将七月的床榻遮了起来,七月连反驳的话都还没有说出口,视线就已经被隔断了。

    片刻之间,云大人和暮西就进了七月的闺阁,原本这是不合礼法的事情,不过想着七月受伤了,云大人才没有拘泥于礼法之中。

    “微臣,属下参见公主,公主万福!”云大人见了屏风,眸中多了几分赞许,即使七月几番嘱咐不必多礼,云大人依旧我行我素的行了君臣之礼。

    七月摇摇头:“云大人、暮统领请起,今日请云大人和暮统领一见,为的就是昨日本公主遇刺一事,本公主到了靳国不过半年时光,就遇到了两次行刺之事了,也不知是不是靳国百姓根本就不欢迎本公主这一个异国和亲公主,云大人,本公主代表的是唐暮的脸面,今日之事,还请云大人多多费心了,本公主身子不适,李太医嘱咐不宜摞动,不然本公主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去乾坤殿问皇帝要一个说法!”

    “食君之禄为君解忧,微臣是唐暮朝臣,自然要为唐暮而活,此番公主和亲遇到的这等恶劣之事,若是靳国皇帝不给唐暮一个交代,那靳国就是不将我唐暮放在眼里了。”云霄义愤填膺的说道,言语间颇为愤怒。

    七月笑语嫣嫣,云霄能有这样的想法,即使古板固执,那也是唐暮之福,七月温声:“云大人,那就请您费心了,本公主就放心,靳国三番五次的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我唐暮的脸面就交给云大人了!”

    有云霄的周旋,七月便万事无忧了,云霄这个人最重国家大义,不然也不会请旨送亲到靳国。

    “暮统领,进了宫一切听云大人的指示行事,那两个人就交给云大人,你只需要在一旁震慑靳国朝臣便好,也让他们靳国明白我唐暮不是任人欺辱的,这件事一定会圆满解决的,那一位不会允许本公主借此生事,靳北动乱,东海不稳,已经是人心惶惶了,若是本公主再出事,唐暮燕城大军压境,冷炀就有苦说不出了,他是一个聪明人,只会做有利的事情。”七月神色淡淡的说,嘴角还挂着一丝浅笑。

    “是,公主!”在靳国,萧阳就是君,他们就是臣,萧阳的话,他们自然不会反驳,更何况是云霄这样一个固执古板的人。

    看着暮西和云霄离去的背影,七月浅笑嫣然,此时的她只需要等着云霄他们的好消息,等着姜氏将自掘的坟墓悄无声息的掩盖上。

    “灵,将本公主书架上那一本沂蒙游记里夹着的那一封信交给红月,让红月快马加鞭送去靳北,亲手交到沐王爷的手里,这封信十分的重要,决不能有半点儿差错,明白吗?”七月轻声吩咐灵,那封信是她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涉及了许多的军政之事,除了红月,无论交给谁,她都不放心。

    灵按照七月的吩咐,果真在书架的那本书里找到了一封信,想起公主的嘱咐,她也知道这是一份十分紧急重要的事情,她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坏了自家公主的事情。

    “公主,您放心吧,奴婢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好,就算是拼了命奴婢也不会露了踪迹的,红月姑娘那儿,奴婢也会说清楚,绝不会误了公主的事情。”灵拍着胸脯保证道,那一张粉嫩如花的小脸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

    七月看着灵那故作严肃的姿态就觉得好笑,也不知道自己这丫鬟的脑子是怎么长得,平日里就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好,你去吧,这件事情交给你,本公主再放心不过了,本公主这儿有嬷嬷在呢,你不必担心了。”七月也不忍心拆穿灵心中的那一点儿小心思,反正这丫头出了跳脱了一些其余倒还好。

    得了自家公主的话,灵高高兴兴的就从侧门悄悄的离开了清月台,其实灵也太谨慎小心了,清月台发生了那样的大事,还是他们不疏忽的结果,皇帝大发雷霆,责令他们将功赎罪,他们此时的心思压根儿就不在清月台,即使灵光明正大的出了清月台,他们也没那心思去搭理。

    天儿越来越冷,七月的闺阁里已经烧上了炭,屋子里才有了热气儿,北风萧萧,卷起了茫茫白雪。

    相比清月台的一片寂静,皇宫里乾坤殿就是一片喧嚣了,关于萧阳公主遇刺一事,云霄刚进了乾坤殿就拿着这件事发难于靳文帝,要他无论如何必须给唐暮一个交代。

    “皇上,我唐暮本是诚心诚意的与靳国通百年之好,云霄冷眼看着这些日子我们公主的处境,发现靳国对于和亲一事并非如皇上所说的那样重视,昨日我们萧阳公主在京郊遇刺,希望皇上给我们唐暮一个合理的交代,不然,唐暮绝不会善罢甘休。”云霄强硬的态度令人无法拒绝,不卑不亢的态度令人不敢小觑。

    云霄话音未落之时就给暮西递了一个眼神,暮西接到了云霄的眼神后立马开口:“皇上,我们公主遇刺一事必须要一个说法,昨晚本将已经修书一封快马加鞭的送去了燕城,公主遇刺,如此不将我唐暮放在眼里的事情,本将认为燕城守将不会无动于衷吧!”

    任谁都能听出暮西话里那满满的挑衅和威胁之意,只是靳国朝野上下无人敢k歌这一个话头,高高稳坐在龙椅之上的冷炀更是咬碎了牙强忍住了怒气,这个时候只有冷静才能解决事情。

    听暮西提到燕城,冷炀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这么多年了,他也的确是被燕城的守军打怕了,提起燕城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忌惮和恐惧,无论怎样都压制不住一样的心悸。

    “暮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遇刺了而已,又没有死,值得你特意书信一封送往燕城吗?依本太子看,暮统领就是心思不纯,故意想挑起唐暮与靳国之间的战争,暮统领,你这么做是存了什么心思?”太子冷桐听了暮西的话急得直跺脚,他平日里最看不惯萧阳公主身边的人,恨不得指着暮西的鼻子骂。

    太子的失态,所有人都看外眼里,尤其是龙椅上的皇帝都气得脸色通红,他就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生出了这样一个蠢货般的儿子。

    “好啊,靳国太子果真是好修养、好气魄,幸好我们公主慧眼如炬,早就看透了靳国太子的本质,不然,我们公主岂不是可就后悔莫及了。”云霄斜睨着眉眼一脸鄙夷的看着太子冷桐,就太子冷桐那目光短浅的模样,一看就不是良人。

    冷桐还不知道云霄心里是怎么将他贬低得一文不值,即便他这么一个太子,在云霄的眼里也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咳咳”冷炀听着云霄贬低太子的话,心中尴尬难堪得很,无论如何冷桐也是靳国的太子,被云霄如此在乾坤殿上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儿鄙夷了,这就是靳国的耻辱啊。

    “好了,今日召集诸位大臣和唐暮使臣,为的是萧阳公主遇刺的事情,至于其余的事情,还是先放下吧。”冷炀狠狠的瞪了太子冷桐一眼,心里已经后悔,就不应该让他一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太子殿下没有脑子是朝臣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平日里还算不惹事的太子,今日会突然跳出来搅局,乾坤殿上的人听了太子的话,心里就觉得不好,更何况是唐暮的人了。

    还诅咒人家唐暮的公主没死,这不是脑子糊涂了的人才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吗?听到云霄那鄙夷的话,他们也没有去辩驳,毕竟些事情的确是太子的不是,他们也没有理由去辩驳。

    “那云霄就等着皇帝给我们唐暮一个交代,我们萧阳公主是金枝玉叶,这一次遇刺差点儿就要了我们公主的命,李太医说了,若不是偏了一个米粒儿的位置,我们公主就救不了了。”云霄痛心疾首的说着话,更是将七月现在的状态说了出来,他就不相信就靳国敢不尽兴。

    乾坤殿中又陷入了沉默,除了暮西和云霄,其余的人都深深地低垂着自己的头,谁也不想去淌这一趟浑水,尤其是看到了暮西和云霄强硬的态度后,,他们更加的不敢发言了。

    “云大人,暮统领,这件事情,朕一定给唐暮一个满意的交代,萧阳公主遇刺一事,朕也震怒,也痛心,朕立刻下旨让太医院的人都去清月台守着,无论需要什么都从宫中库房里取,萧阳公主遇刺一事,无论查出怎样的结果,朕一定从严处置。”冷炀保证道,他此时只能安抚云霄和暮统领,毕竟这两人咄咄逼人的样子真的不能去招惹。

    有了冷炀的话,云霄和暮西的神色看起来好了许多,不再是一脸的生人勿近和冷寂,冷炀的话就是他们的强心针。

    自然,太子冷桐听见冷炀低头的话,他是十分的不满的,在他眼里,萧阳公主也不过是一个和亲公主,既然踏上了和亲路途,那她萧阳公主就是靳国的人了,凭什么在靳国作威作福,还生生与他退了亲,害的他成为了靳国人眼里的笑话,也让他和丞相府的小姐闹得满城风雨。

    “父皇,您这么做是否……”冷桐没有眼色的反对道,他可不想萧阳公主遇刺的事情就如此圆满的解决了,最好是能够让那人受受罪。

    不过,冷桐始终没有如愿,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冷炀怒气冲冲的打断了:“太子,你给朕闭嘴!”

第二百六十五章 樰灵送信

    即使冷桐再不满意,他也只能闭嘴,毕竟她他还不敢与皇帝争辩,即使他是储君,那也只是未来的皇帝。

    “皇上,昨日萧阳公主遇刺在千佛寺与罕都的那一小道上,当时那些黑衣刺客动手的时候,幸好有镇国候府的小姐出手相助,才能力挽狂澜,等到末将带着月影卫的支援,末将与那些黑衣刺客交手,那些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皇上可以请镇国候府的人询问,至于那些人是什么身份,还是有人买凶杀人,末将也不敢乱说。”暮西拱拱手,朝着镇国侯点头示意。

    这件事情,他并不是故意将镇国候府牵扯进来,只不过靳国侯府在朝堂上地位不低,即使无论镇国候府说的话影响了谁,皇帝也不会任由那些人对付镇国侯府。

    “是吗?看来镇国候府的小姐真是侠肝义胆啊,巾帼不让须眉,不愧是镇国候府的子孙,既然事发之事镇国候府的小姐是目击人,碍于镇国候府小姐的身份,就请镇国侯好好的将事情了解清楚了。”冷炀皱着眉,他没想到镇国候府竟然牵扯进了萧阳公主遇刺案,这可就不好解决了。

    镇国候府是靳国的中流砥柱,镇国侯的话,连冷炀都要忌惮三分,镇国候府掌兵权几十年,即使已经上交兵符,镇国侯也不管朝中之事了,而是在家含饴弄孙,种花遛鸟,可是镇国侯在军中的威严却是依旧在的。

    “老臣谢皇上信任,关于萧阳公主遇刺之事,老臣的孙女儿有幸能帮上点儿忙,只要萧阳公主平安无事。那就是我们靳国之幸,昨日微臣的孙女儿已经将当时的细枝末节、点点滴滴都告诉了老臣,老臣认为暮统领所言不假,那些刺客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更重要的是那些刺客的背后必定有一个隐藏着的疼,毕竟萧阳公主到了靳国一直就在罕都,怎可能招惹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镇国侯的声音铿锵有力,字字句句都诉说着他的愤怒。

    镇国侯戎马一生,求的只不过是靳国的安稳。靳国的国泰民安,而萧阳公主遇刺,这件事情掀起的又将是风起云动,毕竟萧阳公主是两国重拾友好的纽带。

    在这件事情上,镇国侯是坚决不肯让步的,他今日愤慨的一番话就是要让皇上看看他的决心,也希望皇上能够想得明白,真正的做到无论差到谁都秉公处理。

    “既然如此,朕自然是相信镇国侯所言了,镇国侯放心,无论如何,朕也会揪出那幕后黑手,给萧阳公主一个交代。”冷炀最会看人心,哪里能听不出来镇国侯话语里的意思,只是,镇国侯担心的却不假,今日之事是一定要有一个交代的。

    暮西顺便将昨日生擒的两个人扔了出来,冷炀不是要彻底的查吗?那他就把路给他铺好了,就看冷炀如何利用这两个人了。

    两个鼻青脸肿的人匍匐在乾坤殿,看着两个人的惨样,朝臣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甚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以后遇见了清月台的人一定要躲得远远的,这主仆都不是好惹的。

    “刑部尚书接旨,着刑部尚书应节彻查萧阳公主遇刺一案,龙卫冷七等人协理办案。”冷炀直接下了圣旨给刑部尚书。

    事情交到了刑部尚书的手里,今日之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暮西和云霄相视一眼,也明白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反正这件事情最终都会有一个结果,至于其中的过程是快是慢,他们就不在意了。

    相对于刑部尚书的满脸的愁绪,云霄和暮西明显明快了几分,事情得到了皇帝的保证,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场雪铺满了皇宫悠长的长廊,朱红色的宫墙和明黄色的琉璃交相辉映,却越发显得长廊茫茫白雪的苍茫。

    “昨日之事,多谢镇国候府鼎力相助,等萧阳公主痊愈,公主一定登门拜谢贵府小姐的救命之恩。”暮西见了镇国侯匆匆上前郑重的躬身行礼,对于镇国侯这一个人,他是崇敬的。

    镇国侯倒是没有推让,心安理得的受了这一礼说:“暮统领言重了,家中孙女所做之事是人之常情,只是老朽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暮统领能为老朽带路话给萧阳公主!”

    “镇国侯请讲,暮西一定带到!”暮西想也没想就应下了,以镇国侯的为人,总不会是什么刁钻刻薄的话吧!

    见暮西如此痛快,镇国侯反而犹豫了,思虑万千,他郑重其事的说:“请暮统领为萧阳公主带一句话,战火分离天下乱,黎民苍生家国散,不到万不得已,请萧阳公主三思而后行。”

    听了镇国侯的话,暮西愣住了,反而是云霄面色十分不虞的拉着暮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皇宫之中,处处都是耳朵,他也不好与镇国侯争论,只得忍下了这一恶气。

    回到清月台,守着枫院的人见了云霄和暮西二人立马去报与了萧阳公主知道,七月也早早的就知道了他们的神色,就知道也许是出了什么事情。

    “暮统领和云大人的一双眉毛就快要烧起来了,是什么事情竟然令暮统领和云大人如此气愤呢?”说话间,桃灵和梅灵已经端着茶水进来了。

    “好了,无论什么事情,总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暮统领和云大人快品品茶,本公主这两个小丫鬟都快成雕塑了。”七月自顾自的端着一盏茶喝了一口,回味无穷的半眯着眼睛。

    七月的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云霄和暮西也不能板着一张脸无动于衷,顺势接过身后小丫鬟抵过的茶盏轻抿了一口,云霄是爱茶之人,这一口便品出了不同之处,深深地被这一盏茶吸引了目光。

    暮西本就是一个武痴,在他的眼里除了兵器和武功秘籍能够入他的眼,这茶水无论是怎样的名贵珍惜难得,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解渴的井水,饮茶如牛饮。

    看着暮西一饮而尽只剩下茶叶的杯盏,云霄仿佛觉得心如刀割,心想以后可万万不能请暮西这莽夫喝茶,这不是白白的糟蹋了茶叶嘛!

    “公主,这茶可真是好茶啊,我们唐暮应该是没有这茶吧,微臣是好茶之人,在唐暮这么多年,也没有见到过与这相似的茶!”云霄越说越激动,他真的算得上是茶痴了,恨不得品尽天下好茶。

    七月看着茶盏若有所思的说:“这啊,这是靳国特有的一种茶,想在靳北之地的雪山之上,一年四季冰雪环绕,喝到嘴里更是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寒意,这种茶产于雪山之巅,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汲雪茶,不过,汲雪茶再怎样的沁人心脾,本公主心中唯有西山云雾茶才是最好的。”

    听萧阳公主无缘无故的提起西山云雾茶,他才想起今日镇国侯提到的那句话,神色微变说:“公主,对于我们这种远离故国的人,故国之物自然是心中最好的怀念,只是故国难回,故国之物恐怕只是心中的念想了。”

    提起唐暮,云霄心中有无限的伤感,他随着萧阳公主远赴靳国,就代表着唐暮已经成为了他记忆里的思念。

    “看暮叔忐忑不安的模样,是不是心里存了什么话啊?”七月的目光扫过显然心不在焉的暮西,她最是了解暮西了,暮西这个样子,心里肯定是有事情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会让他不安。

    “公主,今日属下和云大人离开皇宫的时候,见了镇国侯,便想着向镇国侯打个招呼,毕竟昨日镇国候府的小姐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今日镇国侯也为我们说了些话,却不想那镇国侯的胆子也忒大了,竟然在皇宫内院中说请公主莫要忘了天下黎民百姓,还冠冕堂皇的说什么战火纷离天下乱,黎民苍生家国散,依我看,那镇国侯就是胡言乱语。”说起镇国侯,暮西就后悔,自己怎么就抽疯的去搭理他了呢。

    即使听了这样的话,七月也是无动于衷,依旧眉眼带笑,仿佛一切都与她没有了任何的关系。

    “看来镇国侯果真是如传言般的心系天下苍生啊,只不过,他似乎看错了人,如今这情形,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是本公主不甘心做待宰的羔羊,他镇国侯要警告的人,可不是本公主!”七月半眯着眼睛嘲讽笑道,镇国侯的话,在她的心里并无波澜。

    在七月的人生里,就没有任人欺负的道理,她要的是安稳,是自由,更是她在乎的人,至于其余的,她在峨眉就不曾在意过。

    “公主,您难道……”云霄瞠目结舌,一张嘴都能吞下鸡蛋了,他始终不敢相信应脑海里的那一个想法,如此疯狂的想法。

    “云大人不是想念故国吗?也许不久之后就会天下一家,云大人和本公主的故国正就是天下之一,这等欢喜的事情,难道云大人不觉得高兴吗?”七月的声音冲击着云霄的脑海,云霄是一个最重礼法的人,如此不合礼法之事,他很难接受。

    这是七月第一次当着云霄和暮西的面儿如此直白的说出她的野心,自然,这其中更多的是对云霄的试探,七月认为云霄是可用之人,即使脑子里太多的条条框框,却掩盖不了他的才华,不然他也不会成为和亲使臣之首了。

    如此大言不惭,也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被七月这么简单的说出来,云霄心中肯定是一时不能接受的,七月也愿意给他这一个思考的时间。

    “云大人,本公主也不是即刻就要你的一个答案,你也知道,本公主离开唐暮,已经是成为了唐暮的弃子,或许云大人还不知道吧,唐暮的局势已经是强弩之末,本公主的父皇被宁国公架空了权力,更是被威逼得退居后宫的一隅之地,太子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太子和宁国公争权夺利,为了黄权,太子更是自以为是的和柔族勾结,柔族的狼子野心,云大人应该知之甚详吧!”七月的言语间颇有一种无奈,这是太皇太后交给她的使命,也是太皇太后对她的算计。

    唐暮和靳国一样的内忧外患,只要唐暮的消息传到了靳国,她的地位随之一落千丈,她再也不是唐暮最受宠的小公主,靳国自然而然的不必对她多有忌惮了。

    “公主,微臣既然已经跟随了公主,自然应当以公主为尊,公主是君,微臣是臣,微臣唯公主马首是瞻!”云霄突然开窍了,对七月表明了自己的心思。

    暮西和云霄离开了,整个暖阁里又只剩下了七月一个人,空荡荡的屋子连叹息声都有回响,原本桃灵两个丫鬟是要陪着七月的,不过被七月打发去了膳房,反倒是显得寂静了许多。

    其实,云霄也知道自己无路可走,今日的话,是萧阳公主对他的看重,也是对他的试探,他领旨侍奉萧阳公主左右的时候,他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了。

    璀璨的阳光洒在白茫茫的地面上,平白的增添了几许明媚,阳光抚摸白雪时流的泪如涓涓细流。

    “公主,老奴知道,老奴的话公主也不一定能听得进耳朵里,不过啊,老奴却是要絮絮叨叨的说一些了,哪怕公主心里嫌弃老奴话多,老奴也要说。”沉嬷嬷看着七月苍白的脸色心疼的说道,她昨日里看见七月浑身是血的模样差点儿没有晕过去了,幸好有灵在一旁搀着,不然她可就直接倒地了。

    沉嬷嬷是看着七月长大的,她是嘉皇后的乳母,嘉皇后去后,她对七月就更加的看成了自己的命。

    “嬷嬷,您放心吧,这只不过是小伤,李太医不是说了吗,只要好好的调养,一切都会没事儿的,嬷嬷可不许伤心熬坏了身子,七月调养身子的事情还得交给嬷嬷呢!”面对沉嬷嬷,七月也不好说真话去刺激她,七月也知道沉嬷嬷对自己的看重,便轻声的安抚她。

    幸好,平日里沉嬷嬷也是最信七月的话了,听七月的话,她也就不再多言,毕竟她也明白很多事情并不是她能够想到的。

    “唉,嬷嬷老了,很多事情嬷嬷也看不明白了,老眼昏花,不过,嬷嬷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情也看淡了,这深宫之中,活得太艰辛,也过得太侥幸,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公主,您和亲靳国,这其中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嬷嬷只愿您每走一步都能思虑万千,靳国不像唐暮,没有能够护着您的人,即使有那一位沐王爷,可是他也是自身难保的人啊,太皇太后对您再亲切和看重,唐暮也只不过是她记忆里的母国,当初的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沉嬷嬷眉眼微动,却字字句句都是对七月的关心和关怀。

    七月沉默了,任由沉嬷嬷打理着她的轻柔的发丝,靳国就是一个想要禁锢她的牢笼,她也明白沉嬷嬷那种从心底迸发出来的担忧,靳国太皇太后是一个猜不透心思的人,韶阳大长公主也不知是敌是友,从乔欲那儿的试探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冷暮也是皇帝的眼中钉,她想要不被人算计就只能前瞻后顾的前行。

    “嬷嬷,您放心,萧阳一定会小心谨慎的,您就好好的享福吧,这些乱七八糟的视屏自有人去解决。”七月不愿意让已经该安享晚年的沉嬷嬷再陷入这些肮脏事情。

    沉嬷嬷柔柔一笑,脸上那苍老的褶子越发的显得深陷了,眼角的皱纹就像盛开了的花瓣上的层层纹路。

    灵悄悄的离开清月台,没有惊动清月台的那些身影,不过,她也担心身后有尾巴,就总往人多热闹的地方穿梭,在西城转悠了大半圈,她才小心谨慎的悠悠往红月的小院子去了。

    一向谨慎的红月听见声音就紧绷起来,藏在角落里看见是灵后才松了一口气,匆匆上前拉着灵:“灵姑娘,你怎么来了,本来我还想去清月台看看公主,只是担心清月台会更加的被盯得紧,正好你来了,灵,公主可还好?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结果,你给我好好的说说。”

    被紧紧拉着手的灵挣脱不了红月,只好认命的说:“红月姐姐,公主一切安好,只是一点儿小伤,好好休养就行了,今日灵来见你,是奉公主之命,有件事情要让红月姐姐亲自跑一趟,不然公主不放心。”

    说着就将自己的纤细得手腕从红月的玉手里抽出来,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七月让她交给红月的那封信递给红月:“红月姐姐,这便是公主交给你的差事儿,这封信事关重大,公主说了一定要由你亲手送去靳北交到沐王爷的手里,决不能让其余的任何人接触到这一封信。”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灵便不再多说了,其余的事情就应该是红月考虑的事情,而不该她插手了。

    “公主当真说让我亲手交到沐王爷的手里?你可知道公主还有其他的话吗?”红月微蹙着她的柳叶秀眉,越发的不明白公主的行事了。

    罕都形势已经是水深火热了,公主此时往靳北联系,那一位若是发现了蛛丝马迹,恐怕就不能妥善解决了。

    不过,很快红月就想通了,公主遇刺,现在罕都恐怕已经是手忙脚乱了,乾坤殿那一位一定是头疼不已,哪里还有心思去在意这些小事情。

    “灵姑娘,你回去禀告公主,红月立马启程前去靳北,这一封信,红月信在人在,信亡人亦亡,绝不会耽误了公主的事情。”红月保证道,她此去靳北一行遥遥无期。

    正好唐暮的线人传来了关于唐暮的消息,原本红月是想着亲自送去清月台,如今她即将启程前往靳北,这件事情自然是越快越好,她最终决定还是将唐暮的消息交给灵。

第二百六十六章 离去前事

    “灵,正好我这儿有唐暮的消息,公主那儿我就不去相见了,告诉公主唐暮已经是一团浑水,太子和宁国公都将主意打到了信阳军的头上,我却得到消息,信阳军失联了。”红月的眉间一片愁绪,信阳军是公主的利刃,若是信阳军出了事情,公主只会陷于泥沼而寸步难行。

    信阳军原本的将领是程家人,只是被七月给撸下来了,换成了和程家是生死仇敌的纪程,程家长子是暮漾公主的驸马,暮漾和太子暮熙一母同胞,都是皇后所出的嫡子嫡女,暮熙在争权夺利上抢不过他外祖父宁国公,不过,他要寻找能够令宁国公都忌惮的势力,那他才能名正言顺的登上那个人人艳羡的位置。

    若是将信阳军策反控制在手中,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信阳军曾经的首领信阳侯,信阳侯的爵位之所以能如此安稳的存在着,就是因为信阳侯背靠信阳军这一棵大树,信阳侯是信阳军曾经的首领,信阳军中或许还有不少信阳侯的心腹,有信阳侯出手,也许就是春风细雨了。

    “是,红月姑娘,我一定会把这些东西交给公主,此去靳北一行,不知归期何在,靳北苦寒,红月姑娘可要保重身体,一路而去,山高水长,那靳北又是兵荒马乱的,还望红月姑娘一路珍重,灵等着红月姑娘回罕都的那一天,到时候还请红月姑娘莫要忘了给灵讲一讲一路风光好景。”灵想起靳北的寒冷,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罕都都已经这般的冷了,那靳北该是更加的凌寒吧。

    连初到靳国不久的灵都知道靳北是苦寒之地,平日里灵最是大大咧咧、毛毛躁躁的了,今日她竟然突然转了性子还关心了红月一场,就能明白靳北一行,是多么的艰辛了。

    “多谢灵姑娘关怀,也借姑娘吉言了,等红月归来之时,不定得带一些靳北的特产土仪,到时候给姑娘送去谢姑娘今日的吉言了。”红月也不含糊,大大方方的听了灵的话。

    办妥了公主交代的事情,灵即使心中万般的纠结,也不得不及时回清月台,毕竟她出府是为公主办事,决不能大摇大摆的,哪怕她心心念念这罕都东市和西市的热闹,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灵一人匆匆的回了清月台,即使有玩闹的心,她她也没有那个胆子去四处闲逛,毕竟她怀里还揣着红月交代的大事,不过,她依旧和往常一样,悠悠的在西市锦绣街上的品味阁买了些小糕点,绿豆糕、榛子酥和桃花脆样样都有一点儿。

    “公主,公主,奴婢回来了!”只见灵蹦蹦跳跳的从院子到了暖阁,嘴角的两个梨涡浅笑着,就像盛满了蜜糖,甜甜的。

    看着灵冒冒失失的样子,沉嬷嬷有心说两句,却被七月给拦下了,在七月看来,没有外人,这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大事,像灵这样的姑娘,才真正的拥有了属于她们这个年纪该有的乐趣。

    “怎么,是有恶犬在撵你吗?看你那慌慌张张的样子,本公主还以为你身后跟了一条恶犬呢!”七月苍白的脸色绽放着浅浅的微笑,就像三月里的茶花,是一种清冷的美。

    七月掩嘴笑看着灵,灵那蹦蹦跳跳的样子真真是活泼可爱,尤其是灵肉嘟嘟的脸颊上那两团红晕。

    “公主,奴婢一路着急着回来,还不是为了不耽误了您的事情,这是红月姑娘要交给公主的,是今儿刚到的消息,哦,对了,红月姑娘说信阳军失联了,太子殿下和宁国公都曾经将主意打到信阳军的头上。”灵顺手将怀里的信封递给七月,也说清了红月交代的事情,她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路从红月的小院儿到清月台,她都是提心吊胆的,总觉得前后左右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微微变化了。

    信封里的纸很长,在窗棂溜进的阳光的轻抚下有点泛黄的颜色,越看到后面,七月的脸色越发的暗黑,在她身边的灵甚至能够听到她轻轻的牙齿咬动的声音。

    看信里提到的事情,七月就心中发狠,她竟然没想到,唐暮居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父皇……父皇竟然已经被逼无奈的交出了玉玺,那养心殿和正德殿就彻底的沦为了宁国公的把持之地,宁国公,看来你的野心真的不止一点儿啊。

    “公主,您没事儿吧,您不要吓奴婢啊,是唐暮出事儿了吗?红月姑娘说了这是唐暮送来的消息,公主!”灵急得眼泪都快要下来了,七月那面目铁青的模样,生怕公主出了事情。

    七月轻笑一声,嘲讽的说:“唐暮已经是宁国公的囊中之物,他还真是半点儿都没有遮掩啊,只不过偷来的永远都见不得光,他心心念念的东西又岂是果真那么容易得到的呢!”

    唐暮已经不再是唐暮了,她的故国已经成为了记忆里的样子没有父皇的唐暮,不属于父皇的唐暮,毁了又如何?

    “公主,您的意思是……是宁国公反了?”灵小心翼翼的问,她始终不敢相信她脑海里一直循环着的问题。

    也不怪灵能问出一句这样的话,宁国公的狼子野心七月不止一次提起,却次次都没有去在意。

    “反,他要是有那个胆子,本公主还佩服他,可惜他只是一个有贼心没有贼胆的怂货啊,宁国公已经彻底的把控唐暮的朝政,太子被他压制得暂时喘不过气儿来,靖远侯和他狼狈为奸,唐暮短时间内是不会有大的变动了,不过,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靖远侯又不是傻子,不会就这么心甘情愿的低人一等的,他宁国公就等着两面夹击吧!”七月嗤笑着,对于宁国公,她是越发的看不上了。

    人的野心是会满满的逐渐变大的,宁国公府多年的外戚世家,不知出了多少位太后和皇后的氏族,最后还是被至高无上的权力腐蚀掉了唯一的真心。

    整个屋子暖洋洋的,窗外阳光正好,明媚不忧伤的天气,倒是很适合三五好友一起外出,只是这注定与七月无缘了。

    “可是,公主,既然如此那您还担心什么,不是有太子和靖远侯能制衡宁国公吗?”灵眨巴着大眼睛,偏着脑袋若有所思的说。

    在灵的心里,她向来是不喜欢宁国公的,她自小就跟在公主的身边,每每公主去宁国公府的时候,宁国公的神色就会变,看宁家的姑娘的眼神和看公主的眼神根本就不一样,稍稍大了,她才明白宁国公时不喜欢公主的,只是她是奴婢,这些话她不能对公主说。

    “傻瓜,宁国公现在一家独大,想让三足鼎立,太子和靖远侯能够有制衡宁国公的能力,那自然要抓住契机放一把火了。”七月嘴角上扬,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想法。

    太子已经勾搭上了柔族,她也不想去管了,唐暮的水就让它越来越浑吧,至于靖远侯,也许养军千日用兵一时留在此刻了,信阳军与靖远侯倒是不错的搭档组合。

    柔族卷土重来是势不可挡的事情了,靳国靳北,唐暮太子,至于西蛮,那就更不用想了,西蛮和柔族世代通婚,两个都是马背上打出来的天下,他们之间比起中原更加的亲切。

    “那,公主怎么办呢?”灵又苦恼了,这样的大事实在是匪夷所思,只是着沉重的事情有压在了公主的身上。

    想起自家公主的辛苦,灵都忍不住在心里将宁国公骂了百十万遍,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宁国公身上扔了。

    “放心吧,你家公主自有妙计!”说这话的时候,七月的眸子中闪过暗光,脑海里全是满满的算计。

    对于唐暮的事情,她要做的就是将局搅得更加的迷乱,让太子、宁国公、靖远侯三个狗咬狗去吧,她在罕都都已经手忙脚乱了,实在是腾不出手来清理唐暮的一堆麻烦事儿。

    至于柔族,既然他们还没有记住国破家亡的苦楚,那这一次就彻底的让柔族从历史上消失吧。

    “灵,你去看看你即玉姑姑吧,本公主这儿有沉嬷嬷就行了,反正这会儿我也乏了,正准备好好的休息一番呢,你即玉姑姑伤得也重,她那儿还没有两个人,你去陪着她说说话,就全当给他解闷儿了。”七月打发了灵,灵跳脱的性子,她的确有些扛不住了。

    从枫院到即玉住的小院子,路途倒不是很远,经过弯弯曲曲的回廊,灵终于见到了正卧榻发愁的即玉。

    “即玉姑姑,你紧锁眉头做什么,你还有什么发愁的事情吗?”灵一脸的不解,她觉得即玉就应该不会有愁怀。

    看着灵笑嘻嘻的样子,即玉暗叹一声说:“灵,你是从公主那儿过来的吗?公主可还好?你知道乾坤殿的事情是怎么解决的吗?快给我说说。”

    “即玉姑姑,公主的精神不错,至于乾坤殿的事情我也没听明白,这件事情您还是让暮统领告诉您吧,我刚才红月姑娘那儿回来,有些事情,我问不是很知道的。”灵很抱歉,她的确是当时没在府里,不然这些事情怎么可能逃得过她的耳朵呢。

    暮西和云霄还未回清月台之时,她就已经去了红月处,至于公主和暮西、云霄三人密谈了些什么,她压根儿就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告诉即玉,她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红月,难道公主有事情要吩咐红月?”即玉喃喃自语,这其中的事情,她也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

    即玉和红月交往甚密,当初初到靳国的时候,红月已经在靳国经营了大半年,遇到了事情,即玉都会第一时间的找红月解惑,这半年的时光,倒是让两人的姐妹情谊飞速的发展。

    “这个,即玉姑姑我也清楚哩!”灵低垂着头,她最不会的就是撒谎了,只能低着头不让即玉看见自己的眼睛。

    即玉在灵低头的一瞬间看见了灵目光中的慌乱,就明白了灵没有告诉自己真话,不过,她也明白,这件事情是公主交代的,她也明白灵的难处,如果是灵问自己这么一件事情,她应该也不会敞开心扉吧。

    “无事,左右也不过是公主的事情,你也不必为难,我也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才问了你一嘴,对了,你不在公主身边伺候着,跑到我这儿来做甚,难道是为了偷懒?”看着脸色红润的灵,即玉打趣道。

    被即玉这么一说,灵就像是炸了毛的猫张牙舞爪的说:“即玉姑姑,我明明是来照顾您的竟然被您说成了偷懒,不行,您必须得好好的安慰我幼小的心灵。”

    看着灵如此孩子气的模样,即玉都不知道自己是多少年前看到过这样天真烂漫的笑容了,那时候好像是在御花园遇见了也是灵这般年纪的嘉皇后,嘉皇后也是如此的纯净。

    往事如烟,这都已经过去快三十年了,当初那一个纯净得去天山雪莲般晶莹剔透的女子早已经是一缕香魂,如今她的女儿也到了她当时的年纪,只是再也没有了她的天真。

    “那你让我想一想,究竟该如何的去补偿我们的灵姑娘,灵姑娘如今可是公主身边最得力的人儿了,我的好好的抱抱大腿,不然,谁还记得我这个老弱病残呢!”即玉做出一副沉思状,嘴里却不饶人。

    被即玉轮番打趣的七月心中难免不多想,哪怕即玉小小的玩笑话,都令她面红耳赤,恨不得冲上去和即玉撕打一番,只不过,这也只是她想一想而已,其余的她却是一点儿也不敢。

    “我知道该如何的补偿你呢,你那三脚猫功夫实在是不够看的,不弱我给暮统领说说,让他好好的训训你?哎呀,昨日里啊,那镇国候府小姐家的丫鬟,一柄长剑那是舞得如云流水,连我都自愧不如,灵,若是你与那位青梅姑娘比试一番,你觉得结果如何呢?”即玉越发的觉得逗灵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儿,怪不得公主看着即玉,都忍不住要打趣一番呢!

    只是即玉这么随便一说,她没想到却被灵那傻丫头听进了心里,每每看见府中的暗卫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最近灵憋屈了,她也越发的看不上她那三脚猫的功夫了,只是实在是找不到能指点她的人,至于即玉提到的暮西,她是打死都不愿意的,在她心里暮统领就是一尊煞神,每每一靠近暮统领,她就感觉到一股杀气。

    随着萧阳公主遇刺的事情的沉寂,罕都随之又飘飘扬扬的飞起了几场大雪,整个罕都看上去已经是银装素裹,真真的成为了雪的世界。

    萧阳公主遇刺案已经彻底的交给了刑部,至于刑部能查到什么程度,萧阳就不去掺和了,刑部尚书是太子一派的人,若是太子想从中做什么手脚,那她也不介意顺便折了太子的这一羽翼。

    此时的七月在清月台里过着无拘无束、悠然自得的生活,至于那些登门拜访的人,自然是来一个拒一个,连韶阳大长公主府的四公子乔欲,都常常吃闭门羹,其余的人更是没有希望了。

    乾坤殿那一位已经是头大了,哪里还有心思来管她,借着养伤的理由,倒是清净了不少,清月台那些暗卫也渐渐的少了许多,她的日子也算得上好不自在。

    在萧阳公主遇刺后半月有余,远在唐暮的九月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清月台,一切都等着七月最后的安排,离开罕都是势在必行,趁着罕都风雨不宁,正是大好时机。

    “公主,难道我们真的要离开吗?您的伤还没有好呢,天寒地冻的,您的身子如何受得住啊!”即玉十分的不认同七月的想法,毕竟七月的伤还没有痊愈,不能这么马虎的就决定了。

    即玉休养了七天就回到七月的身边伺候了,无论七月怎么说,她都咬死不肯离开七月的身边,七月也只能随她去了,不过,平日里的事情也都吩咐了灵,即玉在她身边也就成了一个人形立人。

    “就这时候吧,我这伤已经没有大碍了,李太医不是说了吗,这些日子调养得不错,我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更何况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趁着乾坤殿那一位暂时腾不出手来搭理清月台,此时最好不过了。”七月执着的说,她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改变她的决定。

    更何况,她只不过是出去看看靳国的山河,又不是去赴战场,哪里能够遇见什么危险,血龙卫的事情是宜早不宜迟,局势已经乱了,整个棋局已经不知谁是那个掌控的人,她需要一支能够出其不意的军队。

    “可是,公主……您……”即玉急得跺脚,神情不知道有多么的焦急和慌张,她的眼里只有七月的身子,其余的她是一概不论的。

    看着即玉慌慌张张的样子,七月只能狠心不答应即玉的请求,即使她知道即玉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可是,时间不等人,她所顾的一定是大局。

    “即玉,你不必说了,这件事情本公主已经决定了,你若是不认可本公主决定的事情,那这一次你就留在罕都吧,正好清月台大大小小的琐事灵也处理不过来,还有,本公主不想再听见劝慰的话,你们谁若是想说,最好给我咽回去了。”七月做出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即使是想开口的人也不敢说话了。

    七月要谋算的是整个天下,既然如此,她就需要有真正的属于她的力量,燕城只有十几万的兵力,若是和靳国相争只会陷入胶着两难的境地,信阳军远在唐暮,现在还不知所踪,何况对于信阳军她另有用处。

    风起云涌,什么时候就波涛汹涌又是谁能够预料的,有些事情是宜早不宜迟,韶阳大长公主曾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去过云河,这其中是为了什么,七月是不知道的。

    关于血龙卫的消息,七月现在所知道的也就只有云河这一个地方,恰巧又与韶阳大长公主有关,这样七月不得不深思熟虑了。

    “公主,奴婢知错,请公主看在奴婢初次犯错的份儿上,能够原谅奴婢这一次的过错,即使灵年幼,清月台也还有沉嬷嬷,那些琐事灵还是能处理妥当的。”即玉立马跪下请罪,她也知道自己多嘴了。

    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即玉,七月暗叹一声:“起来吧,这件事情早早就已经决定了,你若是愿意跟着本公主,自然不会落下了你。”

    七月明白即玉越来越像沉嬷嬷了,将她看得太重,反而在一些事情上会着像,不过一切都也是为了她好。

    “从此以后,罕都人提起萧阳公主只会想起病秧子和飞扬跋扈,本公主这身子从遇刺那一剑后就再也不见好,乾坤殿那一位不是遣了不少的御医吗?以后就让他们时不时的给本公主请平安脉吧,有些事情只有通过他们的嘴里说出去,那一位才会相信的,也只有体弱多病、餐餐离不开药的萧阳公主,那一位才不会放在心上。”七月温声说道,只有这样,才能让乾坤殿那一位九五至尊彻底的放下对她的忌惮。

    一个柔柔弱弱的公主和一个强势飞扬的公主,自然是会对柔弱的人放松警惕,更何况她想要谋算的不仅是天下,还有他。

    她的身份,已经将她和冷暮的之间有了银河的距离,冷炀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嫁入沐亲王府,不然冷炀也不会匆匆的给冷暮定下了名声不好的颜襄,这不就是怕他不能把控冷暮的婚姻吗。

    “是,公主,这些事情老奴会安排妥当的,有李老哥在呢,公主您就放心吧,此去一行,还望公主莫要忘了清月台里的盼归之心。”沉嬷嬷不动声色的应着七月的话,对于七月的决定,她早就已经看开了,公主有公主的决定和责任,她只需要为公主好好的守好清月台便好。

    随后,七月单独见了她的那一位远从唐暮而来的‘替身’,一言一行的的确确是像极了她,即使七月已经早早的知道了她这个替身和她很像的事情,她说不定都要怀疑自己是否有遗落在外的姐妹。

第二百六十七章 安州城

    三千及腰的长发去如山间悬挂的泼墨而成的瀑布,摇曳的步伐牵动着腰间的青丝,一丝一缕的纠缠起舞,秀眉微蹙,眉间的一缕愁思正好装点了她双眸中的清亮,一模一样的面容如桃花般的娇嫩。

    “你是真的长得便是如此吗?还是用了别的手段?”七月不确定的问,她知道这个世界有人皮面具这样的说法,更有易容大师能变幻出千千万万副面孔,只要是他们见过的人,他们都能够毫无破绽的成为那个人。

    眼前的人,她也迷茫了,对于易容,她是知之甚少,而且看着眼前的人,她根本看不出一点儿的不正常,总觉得迷迷糊糊的。

    “属下参见公主,属下擅长易容和轻功,这一张与公主如出一辙的面容是属下为这一次任务特意制作的人皮面具,请公主恕属下冒犯之罪。”九月刷的一下潇洒的撕下了那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原本极其艳丽的面容。

    晶莹剔透如凝脂的皮肤白皙如雪,脸颊两边晕染这朝霞的色彩,两弯柳叶眉如悬挂在眉间的弯月,一双魅惑而又诡秘的狐狸眼透着蛊惑人心的光芒,樱桃小嘴粉粉的,说话间似乎总有一种樱桃的甜腻。

    “原来竟然是易容术,你这一副面容遮掩在面具之下,真真是可惜了,你若是想要成为人上人,这一副面容能给你颠覆天下的机会。”七月恍然大悟,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无亲无故却一模一样的人,除了特意和阴谋,那又怎么可能呢。

    她不过对于九月这张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脸,七月真的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了,也不能理解九月的行为。

    “公主,每个人都有她的过去,这一张脸能给属下从来得不到的华贵而精致的生活,也能毁了属下的生活,属下喜欢在黑暗里的日子,没有觊觎,没有疯狂,没有霸占,属下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九月轻声叹息,她似乎不愿意谈起这样的话题,也若有若无的在逃避这个话题。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九月既然是月影卫中的佼佼者,那她就没有背叛的资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至于九月的秘密,只要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大事,自己也不会去过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的选择是什么,本公主没有兴趣,只是本公主的事情,决不能有半点儿的差错,不然,你既然是十二月卫之一,你自然知道本公主的手段。”七月警告道,九月这个人她并不熟悉,她若是离开了,整个清月台就算是交到了九月的手里,她自然不愿意出任何的事情。

    九月依旧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只道:“属下领命,属下决不耽误公主的大事,请公主放心。”

    见过了九月,这个在她不在清月台的日子里代替自己的人,她那颗好好悬着的心终于落在了原来的位置。

    在离开前,七月特意去了通幽阁,看望了她那位便宜表姐,羽暮到清月台也近一月有余了,从住进了通幽阁,羽暮便开始深居简出,青灯古佛长眠的日子,半月前,七月遇刺,她才出了通幽阁看了看七月。

    既然要离开了,她自然要见一见羽暮的,毕竟羽暮是她带回清月台的,即使有九月和沉嬷嬷,羽暮依旧会过得很好,但是她还是想看羽暮一眼才离开,也许这就是骨子里的血脉亲情吧。

    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傍晚,七月带着即玉和暮西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清月台,一路出城门朝西而去,整个罕都无人知晓清月台的那个萧阳公主已经变了人,他们还在如火如荼的查萧阳公主遇刺一案。

    七月离开罕都一路向西到了安州的时候,红月刚刚将七月交待的那封信完好无损的交到了冷暮的手里,罕都到靳北这一路越往北越大的风雪,红月一路走来,十分的不容易。

    七月遇刺一事早就随风一般的传到了靳北,宁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恨不得马上去了罕都,找出那幕后黑手千刀万剐,最后还是被他给劝住了,才没有冲动行事。

    看到信里的内容,冷暮越看脸色越加的青黑,七月将遇刺一事在信里说清楚了,也说了她要离开罕都的事情,让他若是回了罕都,不必去见她,她若是回了罕都,回亲自去见他的。

    “这,她怎么如此任性啊!这样的事情是能够冒险的吗?”冷暮喃喃自语,他也很自责,早知道他就应该早早的将忠义伯府解决了,不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一想到七月心口的伤,长剑刺穿她的肌肤骨头时的穿透的感觉,他的心就发疼,就像是被无数的冰刺刺穿的疼痛。

    冷暮轻轻的抚摸着信笺上的簪花小楷,端端正正颇有一方风骨,仿佛能从这数行字中看到七月的影子,能闻到她特有的梅兰的味道。

    最后,冷暮念念不舍的将那一纸信笺放进了香炉之中,明黄色的火焰中闪着蓝光,离七月最近的信也化为了灰烬。

    “我们似乎已经好久不见了,不知再见是何时,我依旧还是当年的那个我,一切都不会变的,只是你似乎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你了,不过,我只希望你好。”看着燃尽的信纸,看着那一方灰烬自言自语。

    不知为何,冷暮突然有感而发的说了这样的一番话,对于七月,她是愧疚的,当初的事情,即使事出有因,也深深地伤了七月,不然,她也不会在刚刚见了自己的时候眼中带恨了。

    知道了七月的消息,冷暮第一时间去见了宁墨,宁墨是她嫡亲的舅舅,前些日子还为了她遇刺的事情冲动行事呢,若是有了消息,宁墨也能放心,在宁墨那儿,两人在书房闭门密谈了大半个时辰。

    七月主仆三人一路低调,他们三人离开的时候九月特意给他们做了人皮面具,此时他们正是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只要不惹事,便不会露出破晓。

    “玉汲,这安州城果然繁荣,这一路走来,也就安州城颇有古韵,这些日子我们就在安州城四处转转游玩一番吧。”七月指着安州城的城墙说道。

    玉汲便是即玉,既然是改头换面的离开罕都,自然不能再唤即玉了,索性就改了名字,即玉变成了玉汲,暮西变成了席慕,七月就是七姑娘,一副一主二仆不远万里亲戚的模样。

    安州城是靳国偏西北最为繁荣的城池,也是靳国的军事重城,百年前的柔族借道攻打唐暮的一兵一马就是从这安州城经过的,柔族未灭之时,这安州城便是抵御柔族的西北第一重城。

    “是啊,这安州城果然是名不虚传,不愧是西北重城!”看着雄伟壮阔的城墙高高的耸立入云端,石青色的城墙有一种沧桑,还有震慑人心的气魄。

    安州城是边陲第一重城,在防御上自然更是重中之重,铿锵有力的安州城三个字高高的在城门之上俯视着黎民苍生,也守卫着安州城的安宁和繁荣。

    “小姐,先进城吧,天色也不早了,这些日子都忙着赶路,一路上风尘仆仆,您的身子本来就不能受寒,安州城不比宜州暖和,咱们先去找一个客栈好好的休息吧,反正也会在安州城待几日,小姐若是想逛一逛安州城,不急在这一时啊!”暮西看着天色将晚,提议先去找一个客栈住下,好好的修整一番。

    即使这一路走来,一行人悠哉悠哉的游山玩水,不过越往西北,天儿越加的寒冷,安州城去更甚了。

    七月思索片刻,觉得暮西说的也很有道理,城门马上就要关了,她可不想因为去感慨城墙,而要风餐露宿:“行,城门马上就要关了,我们快一些吧,进城后一定要找一个上好的客栈,本小姐这些日子都没有沐浴,浑身上下简直就是脏死了。”

    七月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她前后的人刚好能够听见她的报怨,看三人风尘仆仆颇脏乱,可是浑身上下的衣料和穿戴却是不俗,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人。

    “是,小姐,进城后,小的就去找客栈,保证小姐满意。”暮西在七月身边拍着胸脯保证道。

    很快,三人就进了城,三人进城不过片刻,城门就落下了,七月心中暗想:幸好,不然就真的进不来了。

    安州城的确是繁荣得很,一路上灯火阑珊,亭台楼阁,寒风浮动,萧瑟了枯败的枝条在风中摇曳生姿,月影婆娑,满地的白雪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客官放心,我们云来客栈是整个安州城最为干净、舒适、豪华、服务态度最好的客栈,客官,您选择我们云来客栈,那眼光简直是太好了,客官,您是要几间房啊?”笑意盈盈的小二说着云来客栈的各种好处,恭恭敬敬却又不谄媚。

    从进门儿开始,那看着机灵的小二的嘴巴就没有停过,在七月的身边从云来客栈说到安州城,大大小小的事情倒是有几分趣味。

第二百六十八章 百味楼

    七月狡黠一笑说:“看来你对安州城十分的熟悉嘛!不若这样,你给本小姐说说安州城有哪些好玩的、好吃的,或者说说安州城的逸闻趣事,本小姐是外来人,对安州城可谓是一知半解,你说是说得好,本小姐自然是有赏,如何?”

    看这小二说话时的语气便知道这是一个机灵的人,而且他有对安州城似乎熟悉得很,七月便动了这样的心思,反正她们只是路过安州城,不会久留,安州城又是抵御柔族百年的而不灭的重城,柔族现世,这安州城不可能风平浪静。

    “这……这……,那这样吧,客官,等小的这边空闲了,小的就去给您说一点儿有趣儿的事情,至于赏钱,就算了吧,小姐能够入住我们云来客栈就是最大的赏赐了。”小二迟疑的摸着头,似乎有点儿忐忑。

    云来客栈的环境的确很幽静,古色古香的各样家具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客栈里四处还摆放着来得正艳丽的花,满室充满着淡淡的花香味儿。

    “掌柜的,这三位客官是住店的,他们要两间……”小二兴冲冲的朝着掌柜而去,喜笑颜开的介绍着他带进来的客人,只是,他突然想起他还没有来得及询问这三位客官住什么房,心下顿时就慌乱了,生怕被掌柜的揪了错处。

    七月一眼就看出了小二的慌张,连忙说:“两间上房,最好的那一种,而且两间房最好是挨着的。”

    小二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他平日里是机灵,今儿是他第一次在云来客栈上工,这一份工作对他来之不易,幸好遇见了好心人,对他不曾为难。

    “好嘞,客官,一定给您安排我们全客栈最好的、最舒适的客房,您就放心吧,阿十,带三位客官去天子**房和二号房。””掌柜的听到要最好的上房是双眼都亮了,那两撇精明的小胡子一抖一抖的,看着七月和即玉三人笑得脸上的褶子越来越深去沟壑了。

    听到三人住最好的上房,小二也心中高兴,这是他招揽到的第一位客人,对他来说就是开门红,有了这个好兆头,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

    “好嘞,掌柜,您放心吧,小的一定会好好的伺候三位客人的,一定让三位客人感到宾至如归。”小二双眼放光,看着即玉三人就像是看金元宝一样。

    走了几步,七月突然转身说:“掌柜,我们主仆三人初到安州城,对安州城不熟悉,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掌柜能否借一个人给我做向导,不过也请掌柜放心,绝不会让您吃亏了。”

    掌柜思虑片刻,觉得提议似乎也不错,不过就是一个人而已,反正也耽误不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情再简单不过了,不知这位小姐是否有人选,若是没有,我替小姐安排一个。”

    “掌柜,不用麻烦你了,我觉得就这小十就好,看着能说会道,也挺机灵。”七月连忙拒绝,她提出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为了让小十做自己的向导,若是被掌柜随意安排,她不是白忙活一场了吗!

    掌柜满口应下,看着小十责多了两分欣赏,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小十这小就能让贵人青眼有加,这也是一种能力啊!

    对于七月,掌柜做了几十年的客栈掌柜,来来往往的人都已经上万了,早就已经炼出了一双火眼金睛,她们的言行举止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富贵人家的做派。

    “好好好,小十这孩子啊,平日里最为聪慧机灵了,也是我们客栈里最有眼色和前途的小孩子了。”听到不出意外的是小十,掌柜立马拍板儿决定小十这些日子不用到客栈上工了,只需要为客人做好向导就好,至于工钱什么的,依旧和在客栈里上工一样。

    看着七月三人的背影,掌柜精明的小眼睛一闪一闪的,这可是一个商机啊,平日客栈里也会有许多的外地人,这外地人对安州城自然是不熟悉的,若是自家的客栈里提供向导的服务,那生意肯定会更上一层楼的,他还不赚得盆满钵满,想想就觉得开心。

    两间上房是挨着的,即玉和暮西已经成亲了,他们自然住一间,七月单独一间,房间看着倒还是不错,天青色的床幔垂着丝绦,桌椅和床都是黄花梨精雕细琢的,还带着栩栩如生的花纹。

    虽然不及家中的闺阁,倒是出门在外能有如此舒适的房间,已经是不错了,看来这客栈也是名副其实的舒适干净,至于豪华,倒是真的没有看出来。

    七月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飘满花瓣的木桶,烟雾缭绕的房间顿时生出了飘飘欲仙的朦胧之美,七月感受着温热途径自己血管的温暖和轻快,冉冉升起的水雾还带着缕缕玫瑰的香味儿。

    换下了那一身粘连这灰尘的衣裳,换上了一件浅绿合欢烟霞锦襦裙,浅绿色犹如新春的嫩芽,金银线绣出来的合欢花就像是绽放在衣裙上的娇蕊。

    “公主,我们是在客栈用饭还是去酒楼啊?”即玉为七月梳着发髻,七月的头发就像是染了墨汁一样,垂至腰间像是悬挂的一条墨色的瀑布。

    七月好美食,更何况她也想出去看看安州城的撩人的夜色:“出去吧,时辰还‘早,在客栈带着也没意思,还不如去看看安州城的繁荣,顺便找一个最好的酒楼尝一尝安州城的特色。”

    出门的时候,即玉匆匆的给七月披上了一条披风,安州城不比罕都,天儿越发的冷了,一条白狐狸毛做的披风,洁白无瑕,越发的显得七月像极了九天之上的仙女儿。

    安州城哪个酒楼是最好的,一打听就清楚了,三人匆匆的朝百味楼去了,安州城最好的酒楼就是百味楼,三层高的酒楼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进进出出,热闹非凡。

    “看来这百味楼是名不虚传啊,竟然有这么多的人慕名而来,走,咱们也去尝尝百味楼的绝味儿。”七月看着眼前的三层小楼,径直的进去了。

    果然,楼里坐无缺席,满满当当的全是人,食物的鲜香刺激着七月的味蕾,只是看着人满为患的场景她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心想看来今日是吃不上百味楼的美味了。

    “三位客官里面儿请,三位客官吃点儿什么啊,我们酒楼保证能让您满意,我们酒楼是安州城最好的酒楼,我们大厨做出来的菜那是香飘十里。”酒楼的小二十分的热情,看着七月三人就直接揽客。

    七月面色复杂的看了看大厅说:“小二,你确定你们酒楼还有位置?本小姐看着大厅里人山人海的,你不会是故意诓本小姐的吧,本小姐提醒你,若是让本小姐进去了,又迟迟不能上菜,本小姐把百味楼都给你拆了。”

    小二一惊,神色复杂的看着七月说:“这位客官,我们百味楼位置还是有的,只是我们百味楼食客众多,自然是先来后到,客官前面儿还有人等着呢,这自然是要等一会儿的。”

    “位置?本小姐怎么没看见哪儿有位置呢?你看看这大堂皆是满座,难道你还能给我变成一张桌椅?”七月皱眉,她的肚子已经咕咕的抗议了,尤其是闻到那香浓的饭食味儿后。

    百味楼的确是名不虚传,座无虚席,一到夜晚,这百味楼就灯火阑珊,进进出出的全部都是慕名而来的食客

    “这位小姐,我们二楼还有位置呢,二楼的位置还是临窗的位置,能看到这一条街的街景儿,也是你们运气好来得巧,原本是被城里朱家大公子定下了的,只是朱公子临时改了主意,去赴李公子的宴了,不然这位置是绝对不可能留下的,客官,你们觉得如何,其实啊,客官,我们百味楼每晚都是这样的火爆,客官即使是明天来,也是这样的。”小二毫不客气的说道,他们百味楼可不是别的酒楼能够比得上的。

    七月还是留下来了,毕竟她在安州城待不了几日,若是以后每日都是这样的情形,恐怕这一次就吃不上百味楼的特色菜了。

    看着窗外灯火辉煌,七月突然觉得很是美好,从窗户望去,百味楼所在的一条街都能装进眼眶,正如那小二所言,一个既能品着美味,又能赏景的绝佳之地。

    “小二,你们百味楼有什么特色菜?”

    “客官,我们百味楼的特色菜就是三稣鸡、八宝银杏果、安州红鲤鱼,这些都是我们百味楼的特色菜,除了这些,七月的菜也是很不错的。”小二利落的报着菜名儿。

    “那就把特色菜都来一份儿吧,至于其余的菜,你看着合适的上吧!”七月已经是垂涎欲滴,只是却不能表现出来。

    百味楼不愧是安州城最好的酒楼,三人不过等了不到一刻钟,她们点了的菜就一一端上了桌子。

    精致的菜品,任人见了都舍不得下筷子,七月首先夹了一个银杏果,软糯可口,还有一丝丝的桂花味儿。

第二百六十九章 杨柳岸

    “你们尝尝吧,味道的确不错,这银杏果甜中带涩,软中带糯,粉中带脆,在宜州可吃不上这样的好味道啊。”七月赞许的点头,这样的美味可遇而不可求,百味楼的确能担得起赞誉。

    盘中珍馐基本都入了七月的嘴,从罕都到安州城这一路上,也就今晚这一餐最合心意,她此番是为了血龙卫的踪迹,按照她的推测,血龙卫是唐暮最神秘的军队,他们祖祖辈辈世代相传,既然在靳国的境内,那总不会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视野之中,即使血龙卫已经是几百年前的历史,最近一次血龙卫现世,还是百年前的柔族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战。

    这一路,七月和暮西即玉三人基本都是往不起眼儿的小城镇走,还是哪儿的人烟稀少就往哪儿去,这样的路程,怎么可能遂心遂意。

    “小姐,初到安州,我们是否要出去逛一逛啊,奴婢听说安州城有一条河街,杨柳岸、阑珊灯她、上弦月,每到上元节的时候,那一天街上更是水泄不通,少男少女都聚集在河边放河灯,虽然这时候不是上元节,但是那河边的景儿也是值得一看的。”即玉看到痴痴看着灯火阑珊的街景,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之前阿十提起的河边儿,才提了一句。

    果然,七月眼睛都亮了,在这楼上待着也怪没意思的,若是回客栈那更加的无趣了,既然有江景儿,去看看也无妨。

    “行,就去江边儿吧,玉汲,你是怎么知道安州城有这么一个地方的?”七月很疑惑,她都不清楚的地方,即玉竟然知道有这么一条河。

    即玉扶着七月笑着说:“小姐,今儿我们离开客栈的时候,奴婢听阿十提起过这个地方,他说啊,江边儿的夜景最是撩人了,看着公主无趣得很,奴婢便想起了阿十的话。”

    三人离开百味楼,顺便定下了三晚的位置,七月才放心的离去,河街是安州城临江的一条街,安州城被一条弯弯曲曲的河道穿城而过,沿河两岸更是安州城最繁荣的。

    “这安州城果真和其余的地方不一样,别的地方的护城河是绕城而行,这安州城却是穿城而过,只是这一江东流水却一去不返了。”看着一江在月色下波光粼粼的东流水,七月一时感慨万千。

    安州城的两条河街的确是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人摩肩接踵,沿岸的商贩的叫卖声充斥了耳朵,即使不是上元节,各色各样、五光十色的花灯依旧摆满了整个杨柳岸。

    沿岸的杨柳早已不是郁郁葱葱、青脆的模样,更没有一岸淡黄的新芽,月下柳梢光零零的浮动着月色,朦胧月色搅动一江东流水,已经有了薄薄的冰凌儿的江面在月色下泛着点点光芒。

    “安州城果然繁荣富庶,本来我还以为安州城偏居西北一隅,恐怕不是什么富庶的地方,毕竟这安州城地处西北,这西北又是苦寒荒芜之地,经年的战乱更是毁灭一切的刽子手。”看着灯火通明的河岸,七月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是在安州城,安州城竟然会是如此繁华。

    安州是西北第一重城,即使是西北第一城,那也是在西北这样一个闭塞的地方,更何况,地处边境,大大小小的摩擦和战争不断,又怎么可能像宜州甚至是罕都那样的繁华。

    “小姐,这安州城虽然比不上罕都宜州,倒是也算得上富庶繁华了,这一条穿城而过的江给安州城带来了无数的繁华富贵。”看着眼前的被冰面覆盖的江水,暮西神色淡淡的说。

    最后,七月被沿河的商贩忽悠着买了一盏河灯,粉红的花瓣在灯光下更加的娇嫩了,鹅黄的花蕊透着淡淡的晶莹。

    江面已经有了薄薄的冰层,河灯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这个河灯就当作是自己来安州城的纪念吧。

    “小姐,回了吧,夜色斑驳,寒气越来越重,您大病初愈,担心寒气入体,这安州城的夜景不会改变,以后还会有机会的。”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暮西提议尽早离开,人越多就越多的未知和危险。

    回了客栈,暮西谨慎的将屋子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的发现才停下:“小姐,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也要小心一些,我们离开的时候也不知会惊动谁,还是小心为上。”

    虽然他们是秘密出京,除了清月台少数的几个心腹知道他们的行踪,人人都知道萧阳公主还在清月台养伤,但是暗中盯着清月台的人数不胜数,也不知道是否会走漏了风声。

    “放心吧,我会一切小心的,虽然养尊处优了多年,但是还没有荒废年华,更何况这件事情如此掩密,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看穿清月台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七月还是很自信的,出了暮西和即玉,知道的人也就只有沉嬷嬷和红月、九月,连灵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一夜天明,柔和温暖的阳光穿进屋子洒在天青色的床幔上犹如点点星光灿烂,青幔中的七月还在酣睡,嘴角微微的笑容洋溢着她的一夜好梦。

    睁开惺忪迷蒙的睡眼,看着满屋子陌生的摆设和家具,七月怔然,迷迷糊糊中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

    “小姐,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梳妆吧!”即玉听到七月屋子里的动静后推门而入,捧着七月今日的衣裳。

    即玉早早的就醒了,为了伺候七月梳妆,她一直静静的候在七月的门前,哪怕手都冻僵了,她也没有丝毫的迟疑。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也不是还在家的时候了,即使你有心,也不必如此的不爱惜自己啊!”七月握住即玉泛白的如青葱般的手,一双手已经冰凉得透着寒气,清澈明亮的眼睛下还有一抹青色。

    即使是在清月台的时候,七月也不曾一次为了这样的事情训斥即玉,只是,即玉从来都是答应的好好的,等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依旧和以往一样不曾改变。

    “小姐,您放心吧,奴婢的身体底子好,这一点儿寒气又如何受不住了,小姐身边只有奴婢一人,奴婢自然要尽心伺候在小姐身边。”即玉反握过七月的手无声的安慰着。

第二百七十章 阿十的话

    即玉在七月身边伺候习惯了,太皇太后离去后,她就一直跟在七月的身边,起初是为了解密太皇太后留下的东西,后来真的成为了七月的心腹,一直以来,对待七月,她都觉得她是一个孩子。

    “算了,即使我说了,你也不曾放在心上,今日天色不错,倒是不用拘泥与安州城,也可以出城看看其余的地方。”她只能深深地叹息,毕竟这样的话,她一名说过了无数次了。

    即玉为七月梳着发丝,垂到腰间的青丝去墨色般浓郁,一支银玉镶嵌红宝石的梅花发簪插在柔软润滑的发间,栩栩如生的梅蕊吐露着芬芳绽放在墨色的发间。

    粉紫萼梅蜀缎云锦的襦裙,外罩一件红狐狸毛的披风,披风底部绣着绽放花蕊的红梅,越发的显得端庄优雅、华贵秀丽。

    “小姐,客栈已经备下了早膳,奴婢亲自试过了,味道还是不错的,小十已经在客栈候着小姐。”即玉端来了客栈准备好的早膳笑着说道。

    看着已经被即玉放在面前的早膳,又想着今日还要出城,看着眼前的食物也没有那么的抵触了,小心翼翼的乘了一小勺试探的尝了尝,发现味道其实还是不错,别有一番风味。

    “这味道果真是不错,虽然和百味楼的味道差远了,但是这青菜小粥和咸菜包子却是别有自滋味,不错不错啊!”七月一边喝着粥一边点头,对这清淡的早膳还是很满意的。

    早膳用得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七月就已经用好了早膳,每一个小碟都空空如也,她对今日的早膳还是很合七月的心意。

    四人很快就出了城,七月提起想要出城,趁着天色尚好,正好可以去远一点儿的地方,或许可以找到一些她需要的线索,毕竟安州城是离云河最近的重城。

    安州城外已经是冰天雪地,皑皑白雪笼罩着城外连绵不绝的群山万壑,安州城的四周崇山峻岭,安州城就在这腹地之中,正因如此,安州城易守难攻,是靳国的军事险地。

    “阿十,这安州城如此险峻,而且交通不便,安州城附近有哪些小县城和小村落?”七月暗中想若是安州城有血龙卫,那一定是藏在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了,而安州城很是合适,当初她得到的唯一消息就是云河,而安州城是去往云河的必经之地。

    对于安州城,七月更多的是探索,云河的秘密早就已经不是秘密,韶阳大长公主云河一行,绝对和血龙卫密切相关,七月认为韶阳大长公主并没有得到收获。

    “小姐,安州城本来就是在崇山峻岭中的一座城池,而安州城附近的县城和村落都是都离得不近呢,最近的一个小县城是白霜县,离安州城有两个时辰的车程,若是最远的那就要属安水县了,安水是一条河的名儿,我们安州城穿城而过的那一条将就是安水,安水是云河的支流,安水县也是离云河最近的县城了,跨过云河,那就是广袤无垠的黄沙,据说那是以前的柔族的地方呢!”阿十说得唾沫横飞,口干舌燥,对于安州城的事情他是信手拈来。

    听阿十这么一说,七月倒觉得那个安水县值得一去,说不定她想要的消息就藏在那一个小小的安水县里呢。

    “阿十,你说说那一个安水县吧,竟然毗邻云河,若是想要去云河,是否就要经过安水县呢?”七月打听着安水县的事情,安水县,他是一定要去一趟的,至于能有什么收获,一切随缘。

    她有预感在云河不能够得到的东西,在安水县一定会有收获的,安水县也许就是深藏了柔族血龙卫当年的秘密。

    唐暮藏书阁中的秘事记载,当年唐暮兵分两路将柔族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有一只军队还深柔族王城腹地斩断了柔族的根基和退路,只是班师回朝遇见了柔族那些丧家之犬的袭击,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关于那支军队的记载,七月认为那一个大败柔族的军队就是传说中的血龙卫。

    “小姐,您这就是问对人了,小的的母亲的舅舅的表弟就是土生土长的安水县人,小的小时候还经常在安水县玩儿呢,后来大了,慢慢的也就断了来往,听我母亲的舅舅的表弟说安水县十分的富庶,和安州城并无一二,而且安水县是一个杂居的地方,祖辈都是南南北北、****的人,不过,关于安水县还有一个传言,唉,算了,这都是胡说八道的,怎么能当真了呢。”阿十懊恼的闭口,他一脸后悔的低下了头。

    阿十认为传言永远都是传言,怎么能说出来脏了贵人的耳朵呢,更何况,他是知道那件事情绝对是胡言乱语。

    七月目光一亮:“阿十,你说说是什么传言,放心吧,不碍事儿的,你不是也说了吗,不过就是传言而已,本小姐就当听着解解闷儿。”

    看阿十懊恼的样子,七月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事儿,只是阿十突然的闭嘴,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

    “小姐,其实也不是什么好的传言,听安水县老一辈的人说,当年柔族从靳国退回柔族王城的时候将安水县南城屠尽了,当时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只不过,安水县的人都觉得这是一个谎言,毕竟安水县一直都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被杀得一干二净了呢。”阿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神色紧张的说道。

    阿十十分的紧张,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惹了贵人的不悦,可是贵人都已经问到了事情,他又怎敢隐瞒呢。

    七月神色一动,若是这个传言是真的,那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唐暮皇家秘事里记载了那支军队深入柔族王城,而那只军队最大的可能就是消失在历史长河里的血龙卫,最重要的是安水县竟然曾经会是一座死城,那血龙卫藏身安水就值得可信了。

    “阿十,这些传言你是从哪儿听说的,听你这么说,这安水县还挺有趣吗?本小姐到时候一定去安水县瞧一瞧,要是可能,最好也去云河看一看靳国第一的云河,才不虚此行吗!”七月闪烁着眼睛说,她是一定要去云河一趟的,至于安水那更是不可或缺的行程。

第二百七十一章 到达白霜县

    阿十目瞪口呆的说:“小姐,您真的要……要去安水县吗?这路途遥远,从安州城到安水县可是要五天五夜呢,还是一路不吃不喝,一刻都不能停歇,若是稍微耽搁,估计得半月有余吧。”

    阿十也不知道从安州城到安水县有多远,他说的那些这只不过是听其他的人提起的,至于他小的时候在安水县的事情,那也只是他一不小心就说了大话,而且那已经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那哪里是他还能够记得的呢,只是没想到自己提了一嘴关于安水县的事情,自己眼前的贵人竟然心血来潮的要去安水县。

    “有何不可,反正本小姐这次到去沙洲也不着急,只要在年前儿到了沙洲就无事了,既然到了安州城,自然要去见识见识云河!”七月一脸不在乎的说道,反正她这一路上不就是为了云河的秘密吗,既然有了消息,那就已经要去探一探的。

    阿十一脸犹豫的看了七月一眼,发现七月的眼中满是坚定,他心一横一定决心说:“小姐,既然你们要去安水县,那阿十也不劝了,只是小姐离开安州城的时候一定要一切准备得万无一失,最好还是雇一辆熟悉安州城和安水县路程的车吧!”

    他已经没有办法劝说这些贵人了,只是他想尽一些绵薄之力,原本他是想跟着一起去安水县的,只是想着自己的身份,他黯然的低下了头。

    “若是熟悉的人,我觉得阿十你倒是可以,阿十,你愿不愿意随我们去一趟安水县啊?依本小姐看,你一定是极其愿意的吧!”七月打量着阿十,双眼放光的看着阿十。

    阿十的确是七月他们最熟悉的安州城人了,在安州城,若是真要有信任的人,那也只有阿十算得上了。

    听到七月的话,阿十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竟然愿意让自己继续跟着她,这可是最难得的事情了。

    阿十欣喜若狂的说:“小姐,您真的愿意带着我?只是小的是云来客栈的小二,若是去了安水县,来来回回的少不得得花费一个月左右,掌柜最是精明了,是不会同意的。”

    想到掌柜平日里那精打细算,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儿的人,这件事情掌柜是绝不可能答应的,毕竟这可不是有利益的事情。

    “放心,既然本小姐开口了,你自然不必担心了,至于你那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掌柜,本小姐自有妙计让他答应这件事情的。”七月狡黠的一笑,那个满眼算计的掌柜,她自有办法。

    一路上说着话又走走停停的,不过两个时辰就到了离安州城最近的白霜县城,到了白霜县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正午了,白霜县不必安州城,县城门上的白霜县三个字古朴沧桑,诉说着它的风霜。

    “这就是白霜县啊,虽然还是不错,但是比起安州城就是天壤之别了,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酒楼客栈一应俱全啊。”七月一路东张西望的左看右看还不停的点头。

    白霜县并不大,是坤山下会集而成的一个小县城,来来往往的都是附近山上的小村落的人。

    “是啊,小姐,这就是白霜城了,白霜城之所以叫白霜城,那是因为白霜城是整个安州城最为早有霜的地方。”关于白霜城,阿十还是很清楚的,于是信心十足的说道。

    初到白霜县,暮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七月的身边,初到白霜县,这些地方他们一点儿也不熟悉,暮西正好去四处打探一番,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小姐,那位席先生怎么不见了啊,是不是迷路了啊,虽然这白霜县很小,但是这白霜县却复杂得很,四通八达,若是不熟悉的人恐怕不好找。”阿十一脸担忧,发现暮西不在后。

    他是很熟悉白霜县的,还没有到云来客栈之前,他就是在白霜县生活,对于白霜县,他是最熟悉不过的了,发现暮西不见后,他心里是忐忑不安,生怕那一位护卫寻不到路。

    “阿十,你不必担心,席护卫一会儿就回来,毕竟人有三急吗,我们继续往前走吧,这时候也是该用午膳的时候了,你先带我们去找一个酒楼吧!”七月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噜咕噜的抗议,七月催促着阿十赶紧去寻找酒楼。

    白霜县不大也不小,阿十又是十分的熟悉的,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闯入七月眼睛里的就是一个酒楼,看到酒楼的名字,七月稍微动了动嘴角,这名字真是简单粗暴啊,美味楼,这是有多么的美味和自信啊。

    “就这家吧,这一路走来,这白霜县似乎也只有这一家酒楼能够勉强入眼啊,其余的那种都不堪入目啊!”七月摇摇头,决定就在这美味楼用膳,虽然想起酒楼的名字有些俗,但是也没有选择啊。

    美味楼的小二一看见七月等人,就一脸谄媚的跟在七月的左右,介绍着美味楼的特色,说得天上人间独一无二。

    “将你们酒楼里的特色菜上一份儿吧,你先下去吧,我们这儿不需要人守着。”七月不耐烦的摆手让小二退下,她可不愿意有人一直在旁边看着。

    见阿十一脸恭敬的静立在一旁,七月便让他坐下,只是这个阿十却是一个古板固执的人,还是七月费尽口舌最后说了两句狠话,他才局促不安的坐下了。

    饭菜刚刚上桌,暮西就出现了,他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就坐下扒了几口饭,心里那些话也藏在了心底,这时候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七月只是吃了几几筷子就停下了,实在是这美味楼实在是名不副实,不过看着暮西和阿十吃得香甜,她便忍下了心里的那些话。

    其实,暮西是最不在意吃食的人,即使是毫无味道的饭菜,在他那里也能狼吞虎咽,而阿十是从小就过了苦日子的人,有鱼有肉的饭菜热气腾腾,他哪里还能不满足的呢。

    “你们吃饱了没有,若是没吃好,再上几个菜,如何?”看着杯盘狼藉的桌子,七月目瞪口呆的问道。

    这样难吃的菜,竟然被吃得一滴不剩,七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惊讶得咽了咽口水。

    “小姐,不必了,小人已经吃饱了这是小人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饭菜,也是最温暖的饭菜了。”阿十感激涕零的说,眼睛里还带着点点泪光。

    阿十心里对七月简直就是像仙女儿一样了,这辈子,除了他娘,就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所有的人都不会正眼瞧他,他只不过是跑堂的人,可是眼前的人给了他他从来没有过的尊严。

    暮西也连连摆手拒绝,桌上的饭菜基本全是进了他和阿十的肚子,怎么可能还会没吃饱,不过,他倒是担心即玉和七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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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暮七月介绍:
暮灼夭的力作《冷暮七月》 一个身影,一份真情,只是这真情却敌不过阴谋诡计。 宁宁与暮瑀注定了的悲剧却让七月背上了复仇的命运。 当七月遇见了爱情,一颗冰冷的心是否能被融化。 当暮瑀遇见了爱情,似火的热情能否走进心灵。 一个阴谋,一场和亲,增添了七月无限的仇恨,一个是和亲公主 ,一个是冷血王爷,当七月遇见了暮瑀,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两人携手并进,手刃仇人、宿敌,共创盛世繁华。冷暮七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冷暮七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冷暮七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