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辞而别
“永州刺史是谁?”在进去永州前七月漫不经心的问暮西。
“曾经的宣王党陈星。”
暮西曾经是皇帝暮身边的第一暗卫,有些
消息自然比别人知道的多,得到的渠道也易如反掌。
成帝驾崩时,继后吴氏与宣王意图篡位,宣王当时的势力雄厚,失败后虽然被清除了一些,但是却有一部分隐藏了起来,没想到在这永州竟然藏着这样一位人物。
靖远侯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看来还真是有让人意想不到的资本,以前是为了宣王,现在也不知是为了谁!
“一月,传信会京,时刻注意着靖远侯的动静。”
“是,公子。”
看着七月那肃杀的脸,一月就知道这件事很重要。
七月骑着马哼着小曲儿悠悠的走着和冷暮并排着,七月笑着问:“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拜访拜访刺史大人啊?”
冷暮对唐暮当年的动荡是了如指掌,自然知道七月对宣王党的厌恶,既然她想好好玩玩,那就陪她开心的玩玩吧。
“那你说说,你想怎么玩?”
七月笑得一脸的灿烂,一点都看不出有整人的心思说:“也不知道这刺史府里有没有好东西,正巧最近开销比较大,不如我们去逛逛?”
“我们去刺史府逛逛,好不好?”七月转头声音洪亮的对暮西他们说。
夜色如墨,刺史府外身轻如燕的七月从墙外翻身一跃就不见了踪影,三道身影紧随其后,七月从容淡定的在院子里慢悠悠的走着,就像是在自己的家里遛弯儿一样。
冷暮上前扯过她,一转眼就消失在眼前。
“去哪?”七月惊讶的问。
冷暮一脸宠溺的说:“带你去一个你感兴趣的地方!”
不一会儿,两人穿过几条蜿蜒的小道到了一个跟不起眼的院子里,冷暮上前解决掉两个碍眼的守门人,只见七月从头上利落的抽出簪子往锁眼里轻轻一拧就开了。
“厉害吧!”踮着脚瑟骄傲的在冷暮耳边轻声说。
冷暮实在不想搭理她,推开屋子就进去了,只见屋里全是金银玉器、古董字画数不胜数。
七月心想这陈星还真是好手段,能不知不觉的暗中敛财这么多,那其他的宣王党呢,只怕也是去如此吧。
既然他不仁,就不能怪自己不义,七月一声令下将整个院子里的东西全部搬空了,等到完事儿后已经大亮了。
当天七月他们就离开了永州,准备给陈星一个大大的惊喜,却无从查起,也找不到人,想到这里七月就不开心不能看见他气得抽疯的样子。
“暮叔,用尽一切办法全力追查当年遗留的宣王党。”七月有感于陈星刺史府里隐藏的财富,显然这并不是准备长期存放的,整整齐齐的连单子都有,可见是没来得及送走的。
…………
一年后,冷暮随着七月飘荡江湖已经一年多的时间,这一年多两人的感情有了飞快的进展,彼此都明白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尤其是七月,在那次暗杀中,被逼入死角的七月已经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可是她没有感受到疼痛,因为冷暮为她挡下了致命的一击,在那一刻,七月终于明白了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看着冷暮满身的鲜血哭得都绝望了。
自那以后,七月终于敞开心扉,真心的接受了冷暮,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为了她连死都不怕的人除了宁宁只有他了。
七月离京已经一年多了,她接到了太皇太后病危的消息,内心特别的纠结,忐忑,既想丢下一切飞奔回京,又不愿远离冷暮。
不过再不舍也抵不过事实的无奈,七月下定决心回京后准备将自己的身份豪不隐瞒的告诉冷暮,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冷暮却没有向她坦白的想法。
她信步走到冷暮的房间,压抑了自己好久才说:“池大哥,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哦,什么事?”冷暮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七月柔软的青丝眼神中带着宠溺。
七月紧张不已,她害怕冷暮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远离自己,可是这是她的选择。
“我……我其实是唐暮的公主。”
冷暮一听她向自己摊牌,她的身份大大方方的告诉自己,心中又喜悦又心酸,喜悦的是她对自己毫不遮掩的爱,心酸的是自己却无法告诉她自己的事情。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冷暮是想将自己的身份和遭遇告诉她的,可是最后一刻他选择了隐瞒,而此时他想不到这个决定会将他在七月之间引起无法解释的误会。
“虽然你是公主,但是我只爱你!”情深意重的话语、含情脉脉的眼神让七月有一种像痛哭的冲动。
七月自从遇见了冷暮才让她享受到了爱情的滋味,活了两世,她有了冷暮绝不后悔来这个世界一遭。
…………
“王爷,靳国出事了!”
冷河也很不想说出这句话,自家王爷好不容易将王妃哄到手,眼看着又要分离。
暗夜里,冷暮在七月的窗下徘徊着,他注定了今晚要离开,前路漫漫,心里全是煎熬,他不忍离别,可是却不得不走,当晚,冷暮匆匆离去,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冷暮孤寂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和在七月面前全然不一样,全身散发着冷漠和狠戾。
如果可以他不想离开,只是没有如果,他不是不敢和七月告别,而是害怕看见七月的时候他开不了口。
清晨,从梦中惊醒的七月惊慌失措、怅然若失的往冷暮的房间跑去,衣裳不整、发髻微乱、冻得通红的脚丫连袜子都没穿,三千青丝迎风飘扬。
到了房间,她定定的站在门口迟迟不肯推开,她害怕会和自己的梦境一样,这一刻她害怕了。
过了好久。
一双微微颤抖的芊芊玉手小心翼翼的推向了那扇门,可是还没有接触到门就迅速的缩了回去,反复了好多次,她下定决心双手猛地将门推开了。
可是里面干干净净,就像冷暮这个人一样,她找遍了所有的角落,一切和冷暮有关的东西都没有了,连痕迹都没有了。
七月突然心里的悸动和爱意全都没有了,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被抽取了灵魂一样的木头人。
“哼,哼,哈哈哈,真的走了,原来是真的!”七月苦笑着,又笑又哭的说着这句话,反反复复的。
七月飞奔而去,一个人策马去了杨华山的山顶上,俯瞰一望无际的山川,看着空中失群大雁,觉得自己和它一样都是被抛弃的,没想到前一刻的山盟海誓,后一脚就不辞而别,真不知道是将自己当成了什么!
可是说要怪他、恨他,自己有做不到,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是他有急事吧!
处理好自己心情的七月将冷暮不辞而别的事情埋在了心底,下山后风风火火的将东西收拾好说:“暮叔,回京吧!”
马不停蹄的走了大半个月,她终于回到了京城,离开了一年半,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城西啼血山庄是“啼血”的秘密基地,七月一回京城就先到了这个有着江南风韵的小庄子。
坐在大厅中央的七月整个人散发着领导者的气息,冷峻的她有种自然的让千万人臣服的气魄。
“京城现在的局面如何?”冷若冰霜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温度。
月者是“啼血”中的暗杀收集信息的王者,也是七月最得力、用得最好的一只杀手。
二月冷硬的说:“主子,靖远侯近期四处联络外放官员,已经派人跟着了,太皇太后病危,朝政一部分掌握在宁国公手里,还有一部分在原阁老和皇上的手里。”
此时京里的局面已经特别的紧张了,暮却还没有任何的察觉,满心满眼的只有痛苦和寂寞。
“宁国公,他竟然也来插手,这权力还真好东西啊!”
七月似讽刺似玩笑的说出这番话,显然她对宁国公府是没有丝毫的感情的,连一声外公都不愿意叫。
“皇后那里呢?”
宁国公府在她的眼里就是小虾米不足为虑,在她的眼里仇人只有后宫里的那几个蛇蝎心肠、对权力散心病狂的女人。
“皇后没有动静,不过姿公主最近正准备设计杨流遇。”依然是没有任何的语气。
“好好看着,杨流遇绝对不能出事。”
皇后的势力不能再继续的壮大,现在还不到连根的拔起的时候,但是总有一天会让她们明白活着的痛苦。
离宫一年的七月回宫了,有些人自然坐不住了,三番五次的刺杀还是没有终结她的命,这对萧贵妃和其他想要七月死的人是一大耻辱。
此次高调的回宫,她绝不会再手软,看她如何让她们的生活天翻地覆,如何毁掉她们得到的一切。
太皇太后病了,七月连自己的寝宫都未回,直接匆匆忙忙的去了静康宫,太皇太后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此次回宫全是为了她。
静康宫里人来人往,她还未进殿就听见一个垂老的声音断断续续、无力的问:“七月……七月回了吗?”
“太皇太后,七月她回不来了,这孩子也真是的,早就将您的消息传出去了,可是……可是她……”
第十八章 暮瑀
皇后的话似乎刺激到了太皇太后,竟然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皇后说一半留一半,还一脸痛心的样子,差点都拿出帕子擦眼泪了。
“谁说我没回来,请问皇后娘娘让谁通知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七月从殿外踏步而进,高贵又典雅,小小的年纪却完美的表现出了皇族的威严和上位者的气魄,说话的声音刺透人心,让整个屋子充满了诡异和尴尬。
皇后脸色怪异的定定的站在那里,七月从她面前经过时没有施舍她一个眼神。
看着太皇太后骨瘦如柴的身体,她一刻也忍不住了,猛地扑上去大声的叫喊着。
“太祖母,七月回来了,回来了!”泪流满面的七月跪在床前拉着太皇太后的手不停的摇晃,只希望自己的声音和动作能够牵动昏迷了的太皇太后。
没有人敢上前劝慰正伤心欲绝的七月,跟随太皇太后大半辈子的望涯姑姑心疼七月,听到她的哭声自己都感觉到了悲哀和伤痛。
七月从来到这个世界,她最珍视的就是亲情友情以及刚刚产生怀疑的爱情,宁宁的离去让她厌恶整个世界包括自己,没想到现在又将再次无能为力。
“萧阳公主,您起来吧,您放心吧,太皇太后知道您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望涯执意扶起伤心欲绝的七月,轻轻的拍着她说。
“太姑姑,太祖母不会怪我的,对吗?”七月的声音因为喊叫和哭泣略微的嘶哑。
望涯看着七月跪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模样,除了眉毛其余的地方和当年的宁宁一模一样,自己的心就像被刀割过一样,脑海里全是宁宁临死前苍白的脸和鲜红的血的画面,全是那句:姑奶奶,我从来没有求过您,七月,我的七月……,想起这一幕幕,望涯全是心痛,拉过七月的手说:“好孩子,太皇太后不会怪你的,她舍不得的。”
皇后虽然恼怒,但是为了在他人的心中表现出自己作为皇后的大度、宽容,她假装没事人一样的弯腰扶着七月关怀备至的说:“七月,别伤心了,太皇太后最疼你了,知道你回来了肯定最开心了,你走后,你父皇吃不下睡不着的,可担心你了,你怎么传个信儿回来呢,快去看看你父皇。”
皇后看似温柔如水的关怀让七月感觉到了成千上万的暗箭向自己飞来,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决不会这么好心的提醒自己。
“多谢皇后娘娘提醒,父皇那里萧阳自会亲自去请安。”
她面对皇后绝不会低下自己的头颅,依然高傲、不以为意的将皇后的话一笔带过。
皇后看到七月对她的态度,虽然面若桃花、带着沁人心脾的微笑,但是这层“面具”下却是怒气满满,如果离她近就能听到咬牙切齿的“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皇后是一个最会伪装的人,骗过了暮,也骗去了宁宁的命,她既对自己杀妹的行为感到愧疚、后悔,又对和宁宁长的有九分像的七月深恶痛绝,欲杀之而后快。
七月等了太久,太皇太后还是没有醒,她仔细的交代了望涯几句,一个人缓缓的去了养心殿。
她好久没有走过这条路了,很小很小的时候暮经常让她骑在脖子上带她去养心殿,这些事情都已经好遥远,甚至都快想不起来了。
“咔”的一声,七月推开了养心殿的门,里面黯淡无光,没有一丝光明,一股浓烈的酒味传出,刺鼻得让人闻之欲吐。
远处的台阶下坐着一个身着明黄色衣裳的人,满脸的疲惫,胡茬就像是初生的野草肆无忌惮的生长着,鬓角和发丝间的白发显得格外的惹人注目。
泪珠猛地从七月的眼角流出,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颓废、没有一丝生气的暮会是她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爹爹。
就算是七月进了殿也没有引起冷暮的注意,在他的眼里只有眼前的酒瓶子,只有酒。
七月忍着眼中的泪跑上前抱着冷暮说:“爹爹,七月回来了,你也么也不看看七月?”
一声七月终于唤起了冷暮的注意,无神的眼睛也有了一丝光芒。
“七月,七月……”喃喃的嘀咕声从暮的嗓子里传了出来。
“嗯,是我,爹爹。”
与七月的惊喜不同,暮依旧是面无表情,他现在几乎已经达到了无情无欲的境界。
“你出去吧,别在这儿待着了。”
说完话又拿起酒瓶畅畅快快的喝上一口,随后躺在地上看都不看七月一眼,显然是不想再与她交谈下去。
七月知道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出去后找到元直问:“直公公,我父皇一直都这样吗?”
元直除了暮最信任的就是七月,对于七月他是无条件的服从说:“公主,您可算是回来了,自从您走后皇上就越来越颓废,每天都以酒消愁,您好好的劝劝皇上吧,再这样下去身体也受不住啊。”
“你退下吧!”七月的声音有些无力、有些愁绪,她不知道该怎样劝慰暮,现在的朝政、后宫都乱极了,在那群大臣的眼里她是没有资格过问朝政的,因为她只是一个公主。
坐在殿外的台阶上绞尽脑汁的想了好久,她无论如何都要将暮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出来,这个仇不只是属于她,还是属于暮。
想到怎样刺激暮后,七月快步流星的冲进殿里面,伸手夺过暮手中所剩无几的酒瓶直接摔在了地上发生的吼着:“你这么以酒消愁,你以为是对我娘亲的念念不忘,是不是?”
见暮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她继续骂着说:“你这么做,只会让害死我娘的人更加的痛快,更加的肆无忌惮,我娘死的时候让你好好的照顾我,这么些年,你怎么照顾我的,是不是还觉得我在不知不觉中就长大了,哈哈哈哈,我真可笑,一直以为你还是爱我的,原来只是我自己欺骗自己罢了!”
提及宁宁的死因,暮终于有了反应,看来他对宁宁的爱真的是深入骨髓、穿透肺腑。
刚开始七月进来叫他那声爹爹的时候,他的眼角其实是有微微的湿润,可是他不愿意面对那张酷似宁宁的脸,所以他狠下心将她赶了出去。
当她再次进来砸了他酒瓶的时候,他有些惊讶自己从小乖巧的女儿的反应,正准备再次将她赶走的时候,她提及了她母亲宁宁的死因,这让他彻底的无法抗拒。
“是谁?”依旧低沉而又有磁力的声音,眼睛里的光芒也亮了起来犹如星辰。
“看来你还是有所挂念的,我还以为酒精的麻痹已经让你忘记了关于我母亲的一切,只是为了减轻痛苦。”七月的声音里全是嘲讽,对于作为皇帝的暮, 她是不屑的、蔑视的,可是对于作为丈夫、父亲的暮,她是同情的、可怜的。
女儿的嘲讽,他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七月的看法、宁宁为了什么死去。
“你不需要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我爱你娘亲,这种爱你现在还不懂的。”
这番话让七月想起了不辞而别的冷暮,她不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是不是她爹爹说的那种爱。
“无论是谁,我都会为我娘亲报仇,从三岁起我就为了复仇而努力的活着,你愿意吗?”无论暮有多爱她娘亲,她都必须的要一个答案,一个准确的答案。
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暮听得出来这里面包含着什么意思,一定是位高权重,而且和自己有着深深关联的人,忽然,他觉得答案离他很很近。
“皇后、萧贵妃,也许还有更多的人,你舍得吗,爹爹?”
七月的话透着试探,带着调侃,不知道暮心中是什么样的想法,她才会问出这样一句话。
七年里两父女没有说过几句话,七月不了解暮,不知道他变还是没变,更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态度还是不是像小时候一样的。
“七月,你放心,哪怕是不要这江山你娘亲的仇也必须报。”眼神中燃烧的全是仇恨的火焰,无论是谁,他就算是毁了全天下也在所不惜。
“哼,你的江山现在可不一定是你的了。”七月阴阳怪气的说。
暮知道自己做了这些荒唐事之后,自己的全力被那些所谓的臣子瓜分了,想要夺回权力可不是那么的容易,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谁想吐出来。
“爹爹,你以前什么样还是什么样,现在的敌人可没有那么的容易,曾经的宣王党那些人也牵连其中,说不定是一个更大的阴谋,莫忠报上来的金矿案中就有他们的影子,我们来一个欲擒故纵吧!”
在骂醒暮的时候,她就已经将后续的问题的解决方法想好了。
现在就要看暮的演技,如何将那群狼子野心的人骗得团团转。
暮是真的没想到她的女儿有一天会如此优秀的和他讨论的竟然是母亲的仇恨,看来自己真的是想七月说的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也没有完成宁宁的嘱托。
“七月,我爱你娘亲爱得没有原则,可是我最对不起就是你,没有好好的照顾你,如果有一天见到了你娘,你说她会不会恨我!”他悲痛的整个人都颤抖了,一滴滴的泪珠“哒哒”的掉在了地上。
第十九章 暮姿
看得一旁的七月也忍不住流泪,她以前是恨他的,可是当进殿看见他摇摇欲坠、浑浑噩噩的样子,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也许这就是血浓于水的最佳解释吧。
殿外的冷风呼呼的吹,似乎在诉说这个黑夜的不寻常,元直像个卫士一样的守着,期待着暮从地狱中浴火而出。
一片寂静后,七月说:“爹爹,七月不怪你。”
一句不怪让暮彻底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自从宁宁死后,他再也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喜悦、开心。
“父亲,我不宜久留,您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吧。”
确定了暮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她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身说:“爹爹,女儿爱你!”
一阵风样的跑出了养心殿,那一刻她的全身散发着冷气嘴角一笑对元直说:“直公公,请好好照顾我父皇。”
就她嘴角的微微一笑,元直知道自家主子好了,恢复了,不过看得出来公主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每天周转于无数人之间,而且是皇帝身边最红的人,朝堂上敏锐的变化他早就已经看了出来。
他就知道只有小公主能够唤醒主子,只是一直没有等回小公主罢了。
七月离开养心殿就回了自己居住的子规宫,一直未用饭,她已经饿得不行了,拿起栀灵奉上的饭碗就先拔了两口饭才减慢了速度。
“嗯,这菜不错。”夹了一块玉豆腐尝了尝,觉得还不错。
因为饭菜挺好吃的,所以七月比平时多吃了些,就造成了她吃撑了。
“灵,你说我会不会是唯一一个因为吃撑了大晚上不睡觉反而在院子里散步的公主,”七月边散步边自嘲的问。
虽然她并不喜欢宫里的压抑气氛,可是对于这个从小生活长大的院子还是有很多的的留恋的,在院子里走了好几圈都不觉得心烦气躁,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迷人,微风轻抚,既感觉不到分分凉意,又让人无比的舒服。
七月今夜足够开心,可是并不代表别人也会受到她的感染。
“母妃,七月那贱人又回来了,你不是说她不会回来了吗?”萧贵妃萧伽皖的女儿暮清口无遮拦的问,她从小在萧贵妃的娇养下越发的无法无天,尤其是这一年多七月不在宫中,她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现在听说七月回来了,不敢去子规宫探探虚实,只有跑到萧贵妃这里来撒娇了。
萧伽皖此刻正头疼七月回宫的事情呢,现在又来了吵闹不休的暮清,她感觉自己头里就像有一群蜜蜂在“嗡嗡嗡”的叫一样。
实在是忍不下去了,面目狰狞的吼道:“你个死丫头,别闹了。”
把暮清吓得就像是失魂的小兔子一样,连话都不敢说了,连忙急急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冷静下来的萧伽皖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看见吓得跟兔子一样的女儿,立马恨铁不成钢的说:“好了,看你吓成什么样了,有什么可怕的。”
即使再怎么不高兴,也是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让梅君挑了好几样好东西将她送了回去。
萧伽皖不知道的是,暮清经过她这一吓,竟然会认为她不是自己的母妃,是一个魔鬼假装的,越发的不喜欢她,甚至还和七月更加的好了,她觉得母妃比七月可怕。
皇后那里可就没有萧伽皖这里容易解决了。
“娘娘,宁宁已经死了,七月她是公主,对我们是没有威胁的,您又何必冒险去除掉她呢?”桃思害怕自家主子的疯狂会引起别的风波,就极力的劝说着。
皇后连杀宁宁都是冲动下的结果,最后才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对于七月,真的是可杀可不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她就有一种想亲手杀了她的**。
“我有什么办法,谁让她长得那么像她娘,我忍不住。”
皇后非常霸气的说了自己的理由。
“可是……可是……”桃思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好了,别说了,这事儿以后在谈吧,长公主呢?”宁蝶在私下一直称宁姿长公主,从来不会叫她的封号姿公主,一听见这封号就会火冒三丈。
“长公主今日出宫了,已经回来了”
听了渠思的话,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说:“那就好,只要我们阿姿拿下了杨流遇,我害怕他杨阁老不支持熙儿吗。”
这是宁国公宁远给皇后出的一个计谋,退隐杨阁老虽然不再朝中,可是他的门生遍布天下,只要收拢了他,就相当于为暮熙收揽了天下的大半文人。
这个计谋可是令皇后和暮熙很感兴趣,连美人计都使出来了,不过这次可是不能如他们的愿了,杨阁老的孙子杨流遇早就归了七月这一派,就连杨阁老都已经被他说服了。
回了靳国的冷暮的确遇到了很大的麻烦,皇帝冷炀对他产生了怀疑,他必须待在罕都寸步不离,因为他被监视起来了,他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但是他知道绝不会是自己身边的人。
每天醉生梦死的生活让他更加的思念七月,思念两人在一起的一年多时光,他的心里不断的想要是他们能够永远的在一起该多好。
也不知道七月会不会原谅自己,自己当时就怎么不留下一张字条呢,可是后悔却是没有用的,只盼着那个人能够早日的解除对自己的监视。
无论冷暮有多想七月,七月也是感觉不到的,而且近期的忙得很,也没有时间去想他。
七月回宫后三天,昏睡多日的太皇太后终于醒了过来,她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七月。
也辛好七月这两日吃住都在静康宫,一听太皇太后醒了正在找她,虽然有一丝慌乱,但是却很快镇定下来吩咐栀灵说:“速去养心殿,通知我父皇。”
七月的一举一动都被净看在眼里,越发的对这个公主另眼相看,看来太皇太后说的对,唐暮的将来在萧阳公主的手里才会更加的繁华、走得更远。
交代完话的七月,带着灵心急如焚的跑进了静康宫的主殿。
“太奶奶,太奶奶,七月来了。”
一路边跑边说,跑到榻前的时候,知道她来了的太皇太后一把抓过她的手轻轻的、仔细的端详了好久说:“是,是我的七月回来了。”
宁皇后推了推站在自己身边的暮姿,示意她赶紧上去让太皇太后注意到她。
她扭扭捏捏半天的暮姿下定决心,体态丰盈的她摇曳生姿的走到太皇太后的身边略微擦了擦地上才跪下说:“太奶奶,我是暮姿,姿儿每天三次礼佛就为了祈祷太奶奶能够健康,看来是姿儿的孝心感动了菩萨,您真的好起来了。”
听到自己女儿说的诚意满满、天花乱坠的话,宁皇后非但不感觉到可耻,反而还觉得她女儿是多么的聪明,甚至还挑衅的看了一眼离她不远的萧贵妃。
萧贵妃可是看到了暮姿说话时太皇太后眉心的不喜,要不然自己能不让暮清上去抢一抢风头,暗想:这蠢女人,待会儿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哀家能醒可是因为感觉到了我们七月回来了,与你何干,还有这太奶奶也是你能乱叫的,一点尊卑礼仪都没有,也不知道皇后怎么教你的。”眼神里全是厌恶,就算身体再糟糕,也忍着一口气将她狠狠的羞辱了一顿。
暮姿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在榻前都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从小母后、哥哥都将她捧在了手心里,虽然暮清是她的死对头,但是她从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一个庶女有什么值得重视的。
现在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了面子,大半个后宫位分较高的人都在,尤其是她的死对头暮清,她恨不得找个缝儿直接钻进去。
皇后笑着的脸直接崩了,不一会儿又恢复了笑容,只是有些僵硬的说:“太皇太后,您老人家可真会开玩笑,姿儿可是你的嫡亲孙女,正应该叫您太奶奶呢!”
虽然她有过愤怒,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要表现出她的高贵与大度。
太皇太后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咄咄逼人的说:“嫡亲这两个字她可担不上,要说嫡亲的我这老太婆可只有七月这么一个嫡亲的重孙女儿。”
“咳咳咳,莫非是皇后你忘了八年前的事情,你的封号可是宁安元皇后,而七月离世的母后宁宁才是嘉嫡皇后,怎么,时间久了,分不清嫡和元的区别了?”
一句句的话,字字诛心的扎进了皇后的心里,这是她唯一的一件遗憾和笑话。
每次她都忍住不让自己去触碰这个伤疤、这件事,没想到的是今天太皇太后竟然当着这么多嫔妃的面儿将这件事毫无征兆的重新摆在阳光下让人去看。
她那是是多么的想让太皇太后去死,可是她却做不到啊。
她不感觉到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带了有色的、蔑视的眼光,她受不了,连平时引以为傲的礼仪都不顾匆匆的带着暮姿离开了静康宫。
那些看热闹的人中就暮清看得最爽,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一点都不像自家母妃说了,她小心翼翼的偷看了萧伽皖一眼,发现她正在阴险的笑,心里更是认定了她不是自家的母妃。
第二十章 嘱托
以前暮姿总说自己是嫡出,她是庶出,是最低下的,现在看来她暮姿照样是庶出还假冒嫡出的,真是不要脸,看自己以后不笑死她,现在七月在她的眼里可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她决定以后就跟着七月混了。
动了气的太皇太后猛烈的咳个不停,好了一些后将围在她身前前一层后一层的妃嫔们打发了出去后才语重心长的说:“七月,太奶奶知道我命不久矣。”
“太奶奶,你不会的,你一定不会的。”七月哪里忍心让她继续说下去,于是打断了她的话一个劲儿的强调不会。
“七月,你听我说,别闹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没有护住你的母亲是我一辈子的伤痛,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阻止你父皇追封她为嫡皇后吗?”太皇太后问。
七月不知道太皇太后怎么会突然问八年前的事情,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按照正常的规矩,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让它发生的。
“你也疑惑是吧,你娘亲长的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她和暮的爱情也让我想起了我和齐王哥哥之间的爱情,可是宁宁没有我幸运,还有就是怀远大师说过,我唐暮的转机出现在一个七月初七生的公主身上,而那人就是你。”太皇太后一口气说完这么多的话,喘了好大几口气才缓了过来。
七月怔怔的没有反应过来,不知是太皇太后说的太过于震惊,还是七月不够明白。
太皇太后瘦骨嶙峋的手颤抖着摸着七月清新脱俗还稚气未脱的脸,更加鲜明的突出了太皇太后的苍老。
“你应该也知道,现在的唐暮已经是千疮百孔,属于我们暮家的权力被瓜分得所剩无几,你的父皇没有这个能力力挽狂澜,七月,全靠你了!”她的每句话都发自肺腑,都让七月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七月听出太皇太后话中的托付与不舍,她感觉出太皇太后的落寞,虽然她对唐暮的天下没有任何的想法,但是七月看见太皇太后眼中的渴望就忍不下心去拒绝。
“太祖母,你放心吧,七月一定会记住您的嘱托。”既然没有拒绝的决心,那就努力的接受吧
反正这件事和自己的复仇没有冲突,她们渴望的不正是权力吗,那就让她们的尝尝得不到的疯狂和悲哀。
暮赶来的时候,太皇太后已经拉着七月的手又睡去了,七月没有什么事情就让他回了养心殿。
夜已深,七月拉着太皇太后的手静静的睡着了,北风呼呼,诉说着冬日的来临。
第二日清晨,七月先醒了,看着殿外一片白茫茫还闪烁着太阳的光芒,本想出去看看,可是自己的手却被太皇太**得紧紧的,丝毫没有松懈的迹象。
“下雪了?”见即玉从外面进来时拍了拍衣服上的些许雪花。
“公主,昨夜北风吹了一宿,吹来了今早的一场大雪。”即玉规规矩矩的跪坐在七月的身前伺候着她洗漱更衣。
原来是下雪了,今年的冬雪来得真早,也不知道他在的那个地方是否也是大雪纷飞,会不会和自己一样睁眼就会想起他。
七月和相识正好经过了那年的第一场大雪,正是初春的时候,可是老天爷却顽皮的下了一场鹅毛大雪,两人一大一小在天下楼里看着雪景吃吃喝喝,现在想来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只盼着宫里的事情能够快点的解决,那样自己就可以去找他了,无论天涯海角。
指尖微微的疼痛感将七月从想象中拉回了现实的世界,太皇太后低沉暗哑的问:“七月,是下雪了吗?”
看太皇太后醒了,七月看她的脸色越发的红润就知道不好,使了一个眼色给跟前的即玉就说:“太祖母,是啊,下了好大的一场雪,七月看是可好了,所谓瑞雪兆丰年,来年肯定是一个好年!”
即玉常年在静康宫里当差,如果连这些普通的脸色都看不明白,望涯几个哪里还敢重用她,见了七月给她使的眼神,她片刻都不敢耽搁的去传消息了。
太皇太后听说下雪后,目光显得有神多了,仿佛进去了一个记忆力的世界。
首先进来的便是望涯,看见太皇太后红光满面的样子,她也不惊慌,从容不迫的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不一会儿,暮和皇后带领的各宫妃嫔都井然有序的到了静康宫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下雪了,真的下雪了,和那一年一模一样,是齐王哥哥来接我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语气中带着慌乱和狂喜,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微笑。
七月看躺在床上笑容满面的太皇太后,七月心痛的感觉油然而生,她从小就是听着太祖母和太祖父的爱情长大的,一看太祖母的反应就知道她是在她的世界里看见了那个爱她如命的男人。
七月一下扑上去抱住太皇太后的手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带着哭腔说:“太祖母,七月还没有长大,你看看七月,好不好。”
最后,还是七月悲天悯人的哭声将她从记忆力的影子中拖了出来,不过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后,她越发的虚弱,连想要抬手给七月擦一擦泪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暮,唐暮的江山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把握住了,记住我的话,不然你对不起列祖列宗,很对不起宁宁。”唐暮的江山是她唯一不能放下的事情,虽然有七月,但是她还小,也许现在还没有能力撑起这一切。
她如今当这后宫中那些有野心的人交代清楚,让她们明白一个问题,这江山历来都是姓暮的。
看见昨日被自己训诫了的皇后,她有意无意的说:“皇后,有些事是你不能做的,宁家我放在眼里,可是别人不一定就会放在眼里了。”
有些威胁,又有些警告 反正就是用来鞭策最近风头正盛的大皇子一党。
说要一番话,停歇了好久还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每一次咳嗽都让她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加深一分。
剧烈的咳嗽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等到生命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她猛地抓住七月的手。
七月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掌心多了一样东西,可是太皇太后眼底的清明却告诉她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七月……七月,你能答应我吗?好好……好好的……长大。”连着两个好好的,让七月紧紧的将那个东西拽在手心里。
最重要的东西交了出去,太皇太后的整个心都松懈下来,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事情了,其余的事情早就已经交代好了望涯几个,她信得过。
没有了留恋,她还有什么值得停留的,嘴角带着微笑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永远闭上了双眼。
宫中的丧钟响起,整个静康宫里一片悲哀,哭喊声足以传遍整个皇宫。
丧钟一起,一个永安城一片白茫茫映衬着皑皑的白雪,让整个京城一副银装素裹。
悲伤的七月神情冷淡的参加完整个葬礼,她经历了宁宁的死亡,又在次经过太皇太后的离开,她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爷总要将她身边少的可怜的爱她的人一一的带走。
这几天七月一直睡不着,她现在背负的不仅是母亲的仇恨,还有整个唐暮的江山和天下的百姓。
思虑万千,她决定在她羽翼未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蛰伏,为了若干年后的胜利。
她翻出太皇太后离世前交到自己手里的一块袖珍的玉佩,看着长相奇特的玉她不明白这个的用处到底是什么。
想起太祖母给她玉佩时若有若无的看了望涯姑奶奶一眼,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暗示。
正是黑夜,现在去找她也不会引起过多的注意和怀疑,尤其是现在的后宫彻底的掌控在了皇后的手里,连萧贵妃都要避其锋芒。
黑夜里七月穿过假山树林,终于到了静康宫附近的雅苑,翻墙一跃而进就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萧阳公主,您终于来了,老奴等候您多时了。”声音苍凉而又孤寂。
七月推门而入就见四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端坐在铺着地毯的地上,眼神里有落寞,但是更多的是火焰。
显然太皇太后的死给了她们太大的打击,以至于头发全部如雪,整张脸也布满了皱纹。
“姑奶奶们知道我要来?”七月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看她们坐的方式和说的话肯定是已经等了自己很久了。
“我们以为太皇太后去了的第二天您就会来的,没想到多等了几天。”望涯代表着其他三人回答。
看来还真是对了,太祖母还有事情没有交代完,她早就算好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没有办法告诉自己,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这几日精神恍恍惚惚的,还是今晚看见了这个玉佩才想起了那天的情形,想着来碰碰运气。”七月将那块小玉佩拿出来说。
望涯点点头,但是并没有接过七月的玉佩说:“太皇太后总说您聪敏,看来她老人家真是没有看错,的确,她还有事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告诉你。”
七月微坐在四人身前,面容平和,更看不出一点的兴奋和觊觎,仿佛谈论的人和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二十一章 遗物
荣辱不惊的七月看在望涯四人眼里就成了最好的选择,这小小年纪就如此的气势磅礴,未来更不会简单,看来怀远大师说的对,她们唐暮唯一的转机就是萧阳公主了。
太皇太后交给她们的最重要的事情不能忘记,看着七月目不斜视的双眼,四人各自从身上拿出早前太皇太后交付给她们暂时保管的东西交给七月。
七月并没有顺手接过,语气冷淡的说:“这是什么?”
虽然七月没有接过她们手中的信物,但是几人的脸色依旧,没有不耐,也没有厌烦。
“公主,太皇太后和永帝南征北战、驰骋沙场的时候留下了一只精兵世代相传,公主手中的琉璃玉正是启用那只血龙卫的信物。”
七月手中的玉石是绝无仅有的琉璃玉,用它来做这么重要的信物绝对不算埋没了,知道了用处,她心安理得的收好了,反正那是太皇太后给自己的底牌,关键时刻说不定能起大作用。
她来深更半夜这儿的目的绝不是为了琉璃玉的作用那么简单,更是为了太皇太后最后的嘱托。
“姑奶奶继续吧,七月听着呢!”
感觉到了望涯的眼神的试探,她嗓音中不带任何情绪的说。
“老奴四人手中的东西是太皇太后早就为您准备好的,老奴手中的是永阳军的虎符,自开国一来这块虎符就行踪不定,几百年来只出现过两次,还都是国家大难的时候,太皇太后说过,整个唐暮只有您有资格和能力接过它,公主,请!”说完恭恭敬敬的将手举过头顶奉给七月,只希望她能接下这一个烫手的山芋。
虎符是军权的象征,没有一个人不渴望权力,可是七月并不想承担过重的担子,但是太皇太后的每一句话都刻在自己的心头让自己无法反抗。
看着手上“血腥味”浓郁的虎符,不知道将来它能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
望涯交出了自己手中的重任,默默无声的退到了最后,给其他三位留下空间。
净面容虽然憔悴,但是自然看的出她的凝重和严肃,将手中的无字书小心翼翼的放在七月的身前说:“公主,这无字书老奴没有过多的交代,太皇太后只是说将它给您,您就知道了。”
七月拿起那无字书认认真真的端详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果真没错,自己一看就会明白的。
接下来锁迩和弥桠也将自己手中的东西交了出去,还将曾经伺候太皇太后的即玉给了她说:“即玉在太皇太后身边多时,无论什么事情只要问她就行,希望能够帮到她!”
带走了即玉的七月回到院子并没有立即的整理从那里待会的物品,而是爬上床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宫中就传遍了太皇太后身边四位姑姑追随太皇太后而去的消息,七月就明白了她们早就已经商量好了,只等着自己前去取回这些东西就是他们的死期。
七月佩服她们的忠诚,更加的佩服她们的从容,即使是面对死亡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前一晚还见过侃侃而谈的人,今日就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没有一点的踪迹。
“公主,这是望涯姑姑她们的宿命,您不必介怀!”即玉看七月有几分伤感就劝她说。
“人命没有这么廉价,至少在我这里没有!”七月来自未来,而且曾经死过一次,她最在意的就是生命。
望涯他们离去了,生活还是将继续,她没有理由为了她们而去颓废,所以并不存在即玉眼中的伤感、难过。
“既然跟在了我的身边,有些规矩就必须做好了,我讨厌背叛,能跟在太皇太后身边这么多年,那说明你是一个聪明人,我说的什么意思你自己应该能懂!”对于即玉她是信任的,至少太皇太后不会看错人,但是有些规矩还是要先说好了。
这些年在宫中活得很体面,很多人将她恭恭敬敬的供着,那自然也都是因为她太皇太后贴身侍婢的身份,表面有多少风光背后就有多少的仇敌,没了太皇太后这一层保护伞,她会活得很艰难,现在望涯姑姑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她必须要牢牢地抓紧了。
况且太皇太后对她有恩,太皇太后要保护的人她一定竭尽全力的辅佐。
太皇太后的事情告了一个段落,七月决定离宫去明华山为太皇太后守灵,让她们将这一潭水搅得更浑一些吧。
现在的她还没有能力去平定唐暮的纷乱,只有远离,待自己的羽翼更加的丰满,到了那一天,一切就由她决定了。
七月匆匆忙忙的收拾好各种各样的太皇太后留下的东西,为了让暮放心,她先去了一趟养心殿将自己离宫守墓的事情好好的说了。
在养心殿外的时候,元直远远的看见了早就想进去通报了,七月看他的动作连忙拦下说:“直公公,我自己进去!”
由于练武的关系,七月的步子轻盈,暮一点都没有发觉七月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他的身侧,还醉心于奏折中,七月看着她鬓角和发丝间的点点花白,眼角微微湿润,在她的印象里,爹爹一直是儒雅、俊朗的,时时带着桃花般笑容的飒爽、潇洒的梦中情人,可是现在却慢慢的老了,就在她的不注意间的“一瞬间”里,虽然这“一瞬间”是那么长长的十年。
情感忽然之间就在这不经意里强烈的迸发了出来,满脑子里都是幼时他对自己的迁就、满满的疼爱,七月情不自禁的扑进暮的怀里,眼泪再也受不住控制的哭着说:“爹爹,七月……七月是一个不孝的孩子。”
感觉到小小的身体,带着哭腔的声音和小时候一样糯糯的,他突然明白自己和宁宁的女儿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他错过了太多,错过了和宁宁的下半生,错过了七月的前近十年,再也不想错过承诺和她的余生。
“七月别哭。”他张开双手抱住自己怀里的小小的七月说,嗓子里尽是沧桑。
“爹爹,为什么时光停不住!”一双纤细的小手摸着暮鬓角颤颤巍巍的问。
暮微微拉下七月的小手语重心长的说:“七月,我们都是会变的,爹爹永远是爹爹,你也在慢慢的长大,不要忧伤。”
在暮的安抚下,七月才慢慢的收拾好心情,她轻轻的说:“爹爹,我要去明华山守灵了,您好好的保重,暮东、暮南、暮北永远不会背叛,您放心,有什么事情我会通知暮北,您只要好好的继续下去就行。”
七月要去明华山,虽然他并不同意,但是七月的决定他没有理由去反驳,只慈爱的说:“好好照顾自己,爹爹会好好的。”
父母两人好好的畅谈了一番,七月又匆促的离开,临走时看见殿外满脸风霜的元直说:“直公公,宫中苦寒,您保重身体,我爹爹就拜托您了,您知道暮北在哪儿吗?”
七月的关心让元直受宠若惊,惊慌失措的跪下说:“老奴多谢公主关心,老奴在宫中多年已经不妨碍了,伺候皇上是老奴的本分,您就安心的去明华山吧!”
说完给七月指了指暮北的方向。
七月离开后并没有往暮北的方向去,正要离开皇宫的时候她留恋的回头忘了一眼,没想到却追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七月,你去哪儿?”风风火火的暮清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问,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仿佛以前和七月不对付的人就不是她一样。
七月见眼前的人是她,语气冷淡的说:“让开!”
可是暮清却不当回事儿一样的,一个劲儿的问:“你究竟去哪儿啊,我可佩服你了,我们做朋友吧!”
听了这话,七月的表情亮了,怎么还有上赶着和自己做朋友的,而且还是和自己最合不来的人,试探着问:“你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我可记得以前你恨我得很呢!”
见七月还记得好多年前的事情,暮清脑瓜子仁儿都疼,真怪自己以前不谨慎,把自己的偶像给提前的得罪了。
“我我……我很崇拜你,你真是厉害极了,不说话都能把暮姿那个耀武扬威的小贱人给羞死了,你就是我的偶像。”
暮清孩子气的说,可见她对暮姿的痛恨程度是有多深。
听了暮清如此的理由,七月哭笑不得的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是朋友了,我还要去明华山呢,你快让开吧!”
七月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只好顺着她的话和她做朋友,还有就是也许可以利用利用她来对付萧贵妃,这样岂不是更好。
还没等暮清继续说话,七月就示意暮西赶紧的驾车离去了。
“唉,唉,怎么就跑了,还不带我,没事,反正在明华山,我可以写信呢!”自言自语的蹦蹦跳跳离开了宫门。
明华山在京郊,离京城也有一天多的路程,七月下午出发,因为在养心殿的耽搁和宫门口暮清的胡搅蛮缠浪费了些时间,天都黑了才出了京城的城门。
“公子,去哪?”暮西对于离开京城的路线安排还是要征求七月的意见。
“明华山,这一路上说不定就有暗探,虽然不至于动手,但是还是小心一些别留下任何的暴露实力的线索,让他们上明华山找我吧!”
第二十二章 红月
为了少给自己舔出不必要的麻烦,七月选择了直接上阳明山,给“尾巴们”少弄一些事情。
一路上摇摇晃晃的,由于七月没骑马,整天的待在车厢里,整个人都没有精神、恹恹的。
第二天傍晚,太阳都落山后,七月终于到了阳明山,阳明山上一片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看起来干净、纯洁。
七月一下马车就爱上了这里的灵动,即玉默默的给她披上一件和白雪一样的披风,她就像和这个阳明山融为一体了一样。
阳明山上的一切,白雪和孤寂的感觉都与她是那么的和谐,如果可以不理世俗,这儿的确是一个安宁人心、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七月一步一步的步行到早已安排好的院子,一路上只有“咯吱咯吱”的靴子与雪亲吻的暧昧的声音,七月走走停停,凛烈的寒风夹杂着絮絮的雪花刮着她的脸,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暮叔,这里真美,要是能够一直住在这里该多好啊!”
暮西心里的感慨也颇多,自家主子从小就生活的得特别的累,背负着太多的仇恨。
“公主,您有您的责任!”暮西轻声的说。
七月知道自己的责任,她不过是想一想这样的可能让自己好过一些,回了院子,她静悄悄的睡去了。
第二日清晨,积雪越来越厚,七月窝在床上不愿起身,她很想懒上这么一天,可是事实并不允许。
“传话给一月,带倚蓝来见我,还有全力找寻我小舅舅一家的下落,按理说,听到我的消息他应该来找我啊!”之前宁墨就已经在暗处派人找寻七月的下落,七月也让人将自己的消息送去了,她不知道怎么会还不来找自己。
宁墨是她不多的能信任的人之一,而且还是她的亲舅舅,她很想亲眼看一看自己的舅舅。
“是,公主,我马上去办。”
第三天,一月将倚蓝带到了明华山,从小径悄悄的上了山,没有惊动任何人。
“一月参见主子!”一月从回了京城就再也没有见过七月很是激动。
“倚蓝多谢主子救命之恩。”倚蓝微微行礼,举止间处处可见闺阁小姐的风范,优雅的气质没有半分风尘之气。
七月见她的举止也很是满意,这样一个人不用自己过多的提醒就能掌控全局。
“你不必谢我,我救你自然是有原因的,你身上肯定有我想要的,你能给吗?”七月坐在椅子上,一脚搭在小凳子上笑着问。
倚蓝在风月场所中浪迹多年,早就已经将身上的天真和不谙世事磨灭得一干二净,七月的话她自然能够听懂。
“主子,倚蓝誓死效忠,绝不背叛。”她的生命能有再次绽放的可能全是因为七月,而且可以看出七月的身份不简单,她相信自己的选择。
七月温和的看了她一眼,久久的没有说话,一片寂静。
“我喜欢你的聪明,既然选择了,那你就要明白我这里背叛的结局很可怕,你后悔吗?”七月的语气中全是威胁。
倚蓝并不怕七月口中的这些威胁,她连那么恐怖的时光都度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主子,既然选择了,倚蓝绝不会后悔,您放心吧!”她坚定的说。
“好,够有魄力,也够有资格加入我们。”对于这种聪明还有忠心的人七月愿意给她一些权力和重用。
“既然如此,你从今以后了就再也不是红叶县的倚蓝了,更不是坠落风尘的千金小姐,而是我啼血谍月中的一员,一些个人的恩怨情仇就应该忘记了。”
对于七月丝毫没有犹豫和思虑的决定,一月很是震惊,不知道七月此举是何用心。
倚蓝在啼血山庄待了近一年的时间,她很聪明,对于啼血的秘密自然也是知道几分,自己能够进入这样的一个组织,她很幸运。
“倚蓝谢主子以重任,属下定不辱命。”她激动万分的说。
“既然成为了谍月中的一员,以后就叫红月吧!”七月为取了一个象征着月者的名字。
从此以后世间再无风尘女子,只有叱咤朝野的红娘子。
当晚,一月和红月留在了明华山,红月被早早的打发去休息了,一月将忍了一下午的疑惑问了出来:“主子,您就这么相信红月吗?”
说话的语气还有几分的不甘,还有几分嫉妒和醋意。
七月看着他的表情“扑哧”笑着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当初你们也是这样过来的,怎么,不服气?”
七月的语气看似凌厉,却带着打趣的意思,一月不好意思的说:“主子,我只是……只是害怕她不够忠心。”
“现在要找到一个既聪明又有毅力的女子不容易,她不久的将来会是一个很出色的人,你就看着吧!”七月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嘴角带着笑意,仿佛自己已经看见了那个局面。
现在的七月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韬光养晦,终有一天她能站在唐暮的最顶峰,将那些人狠狠的踩在脚下。
“一月,月者的行动转向暗地里秘密的进行着,那几个主要的人好好的盯着了。”
七月对朝廷里那几个欲图不轨、野心勃勃的人还是很忌惮的,那里绝不能出了任何的差错。
……
七月在明华山待了三年,这三年里她从一个带着几分稚嫩的女孩子长成了明眸皓齿、翩若惊鸿的少女。
这三年,七月虽然没有下过一次山,但是她的势力却更上一层楼了,当初的红月也成了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红娘子,她的眼线遍布了个个青楼妓馆、酒楼戏院。
啼血在江湖上更是赫赫有名,令人闻风破胆。
早在她上明华山的第二年就传来了她小舅舅的消息,她的小舅舅为了她选择了做积累财富最快的商人,还有更惊喜的是远在西蛮的小姨派人不远千里的来找她了。
当她看见衣衫褴褛的表哥墨夷呼曳的时候,当她听见那声“你是我表妹吗?”的时候,她的泪水再也经不住冲刷“哗哗”的流个不停,她终于知道自己还是有亲人的,她娘亲说的没错。
没想到母亲临死前竟然寄出了那样的托付她的信件,也没找到会经历这么多的坎坷。
三年一到,她就该回京了,她抬头仰望经过了冬天的洗礼,略微带着翠绿的树枝装点着这一片她生活了三年的“世外仙境”。
这么一离开,突然有了浓浓的不舍,她轻轻的别过脸踏上了回京的马车。
她这三年的心境越来越平和,好像无欲无争的样子,原本心底还有的爱情已经慢慢的封锁上了。
她成长了,更加的和以前的自己一样冷酷无情,对自己的责任和仇恨渐渐的和自己合为一体了,觉得那就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回到皇宫,她先去了养心殿,暮现在真的已经是憔悴不堪,七月上前微微行礼说:“爹爹,女儿回来了!”
暮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没有听错看错后急急忙忙的冲上去拉着七月上下左右的好好打量了一番说:“我的女儿,我的乖女儿,你终于回来了,爹爹太开心了。”
说着话,老泪纵横,看得七月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大不孝的事情,让他如此的难过。
“爹爹,不哭了,七月以后再也不会走了。”
可是这句话在不久之后就成了戏言,七月永远的没有做到这一点。
陪着暮用了晚膳,她才回了自己的宫中。
还未走到门口,七月就看见暮清朝着自己跑过来说:“七月,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七月看着暮清那着急的样子,她赶紧急忙的躲开了,弄得暮清差点摔进了池塘,辛好被身边的灵给拉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七月理都没理她,径直的走进了自己的院子,随意的说着话。
这三年里,暮清经常给七月写信,七月也知道了暮清缠着她的原因竟然是觉得自己的母妃萧贵妃是妖怪假扮的,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书信来往,她知道这个姑娘是一个大大咧咧,没有一点心计的人,不然几年前怎么会想出那么低级的计策来整自己。
经过三年的来往,她和暮清也成了秘密的好朋友,没有任何人知道。
看着七月竟然没有理自己就进了院子,她赶紧屁颠屁颠的跟了进去拿起一杯即玉刚刚倒好的茶水“咕噜咕噜”的牛饮下去,吧唧了一声说:“七月,你怎么等等我啊。”
“你母妃知道你来我这儿了吗?”七月笑着说,不过这笑却是奸诈的很。
一句话把暮清的心情给弄坏了,她低声说:“她不是我母妃,已经给你说了多少遍了,她和我哥哥们还想把我嫁给一个将军,听说那将军都已经很老了。”
七月倒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看来萧贵妃捂的很紧,根本不想被人知道。
“你听谁说的?”她靠近暮清低语问。
“你不知道?我在她的门外听见的!”暮清还以为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了,看来她母妃是不想告诉任何人,悄悄的将她嫁掉。
想到这里她就生气,忍不住又喝了好几杯水,弄得到了最后一直在如厕中。
好不容易七月才将她送走了,直到了大半夜才睡下了。
第二日,七月早早的就起身了,皇后早就派人送来了一大堆的东西,说是七月宫里缺的东西多,有什么缺的只管告诉她就行。
七月笑笑,让即玉去处理了,这样的人还轮不到她来对付。
“公主,皇后那边怎么办?”灵轻轻的问。
第二十三章 昭美人萧藿雨
“晾着吧,该还的迟早会讨回来的,他们宁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七月笑着说。
时机未到,自然不能动。
虽然十多年过去了,她内心的仇恨已经成了她心里的一个疙瘩,而且还夹杂着国家的利益,她无论如何也要绊倒宁家。
“即玉,将从明华山带回来的茶叶给皇后娘娘和萧贵妃送一份去。” 既然想把表面功夫做好,那自己也绝不能含糊。
明华山上产茶,七月每年都回采一些自己制作成茶叶,反正她前世学过,也不会浪费了那茶园。
“去外面走一走,离宫三年,有些地儿都找不到了!”
七月带着一行人在宫里闲逛着,在屋花园的时候遇见了她父皇后宫中的妃子昭美人。
昭美人是暮几个生育过的妃子中的一个,进宫多年位分也比较低,看见七月她进退有度的上前微微福身行礼说:“贱妾见过萧阳公主,公主千岁!”
七月在宫中的日子不多,自然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还是灵在身边低声的说是:昭美人。
“昭美人请起,你可是我父皇的女人,萧阳担不起!”七月笑意盈盈的让灵将昭美人扶了起来说。
昭美人虽然在后宫中浸淫多年,但是眼神却是清明的,七月对于这点还是很欣赏的。
“多谢公主!”话不多,但有一种清淡的感觉。
七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御花园,昭美人看着七月逐渐远去的身影,她从直觉里感觉出来了七月绝不简单,希望她的选择没有错。
“昭美人这个人怎么样?”回宫后七月疑惑的问。
对于昭美人突然的示好,她不得不怀疑,但是也许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即玉亲自将东西分别送给了皇后和萧贵妃,回到七月的身边时刚好听见了七月的问话就说:“回公主,昭 美人是当年萧贵妃进宫时的随嫁女侍,是萧贵妃的庶妹叫萧藿雨,进宫多年,一直默默无闻,甚至连生了四皇子后也是这样的。”
这样的人不是心计深得没有底线,那就是真的蠢,就是不知道这昭美人是那一类人了,不过七月的第一感觉是第一种人。
“四皇子?”对于这么**人物,七月懵懵的。
看出七月眉头微皱,即玉赶紧说:“四皇子出生的时候是早产,一直体弱多病的,根本不怎么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早产,早产。”七月低声絮叨着说。
既然昭美人向自己示好,那就先接着,看她究竟为了什么!
“从库里挑一些好的药材给四皇子送去,就当我这个姐姐送给他的礼物吧!”
四皇子,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我表哥最近在做什么?”
自从回宫后,墨夷呼曳就跟着七月进了京城,住在了城东的一个院子里,整日的在京城里闲逛。
“公主,小王爷最近总去找寻美食,估计现在正在哪家酒楼吃着呢!”灵想起这位小王爷就忍不住笑着说。
想起她家表哥七月也是很无语的,一个看上去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没想到却是一个吃货,只要有美食,让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自从墨夷呼曳来了唐暮,她都没有好好的招待过,而且为了找自己,还受了那么多的苦,七月想着就觉得感动。
靳国沐王府里,躺在床上的冷暮痛苦不堪的打着滚,他没想到,自己这么的小心,竟然还是会被暗算了。
自己的毒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他不想就此毁了七月,而且以七月的身份,那个人不会同意的,现在又逼着自己成亲,他痛苦极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终于平稳了下来,冷河上前说:“主子,萧阳公主……。”
“闭嘴,别提她了。”一句话生生的打断了冷河的话。
“备好笔墨纸砚!”
他忍着心里的悲痛,手指颤抖的将那一个个扎心的写在了纸上,隔了好久才放进信封说:“给萧阳公主送去吧,唐暮的人撤回来吧!”
他对自己的未来越来越不确定。
“主子,你……”
“去吧!”
一句话阻断了冷河所有的劝慰,一个人默默的退下了。
七月还不知道冷暮这边的变化,等到拿到信的那一天她已经无法挽回,也不知道怎么挽回了。
大清早的起来后,七月开开心心的出宫去了,等到她出了宫墙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身后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自己,飞快的跑到了一个小巷子里藏着,不一会就看见暮清东张西望、着急忙慌的四处找着,七月想,原来是她这小麻烦精,屏住呼吸上前狠狠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暮清吓得直跳,转身看是七月,忍不住大叫说:“七月,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你……你肯定是想吓死我,是不是?”
“走吧,不是想跟着我四处逛逛吗?”说着用自己手里的扇子敲了敲暮清的头转身就向前走了。
暮清听要带她逛逛京城,兴奋德哪里还能记得自己被吓的事情,简直就是恨不得一直就跟着七月形影不离的。
七月也和以前一样女扮男装,带着小小巧巧,孩子气十足的暮清将首饰,绸缎,成衣,吃食的铺子逛了一个遍,没想到暮清也是一个吃货啊。
得知自家表哥在天下楼,七月领着暮清就去了,正好也到了饭店。
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招牌,七月想起了和她不辞而别的冷暮,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自己。
踏进楼里的时候,她的思念更甚,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离开自己,究竟有什么是不能和自己明说的,时间越久,还一直没有消息,她的心里是又爱又恨。
感觉到七月情绪变化的暮清,很有眼色的紧紧的闭上了自己的嘴,没有说话。
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七月调整好情绪说:“走吧,我们上三楼包厢里。”
“表哥,我来找你了!”和刚才的忧伤不同,她的声音里是有喜悦的,她没想到自己之前又被他影响了心绪,很快的将自己调整了过来。
暮清一听表哥,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讶的问:“你还有我不认识的表哥,你表哥不是宁国公府的几个蠢货吗?”
说完后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赶紧说:“不是蠢货,不是蠢货,口语口误啊!”
七月看着她一副恼怒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说:“你说他们是蠢货,说的可真是贴切啊!”
见七月笑得不像作假,暮清连忙搂住七月胳膊说:“你也这样认为对吧,他们几兄弟可真的是笨的要死啊,还耀武扬威的,就和暮姿那小孔雀一模一样,哼!”
傲娇的小脸昂着打量墨夷呼曳,越看越觉得他和七月有些地方真的是像极了,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惊叫着说:“啊!他……他长的和你真像,一定是你表哥。”
七月温柔的笑一笑说:“那当然了,也是难为你了,这脑子也能猜的出来!”
暮清可不管七月话里的调侃,自来熟的拉着墨夷呼曳的胳膊说:“表哥,我是七月的妹妹,我叫暮清,你可以叫我阿清。”
“哦,哦!”呼曳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记住了她叫阿清。
见呼曳愣愣的,她就觉得一点都不好玩,正巧小二将早已点好的饭菜端了上来,见了美食,暮清肯定就放过了呼曳,奔着吃的就去了。
呼曳和暮清两人展开了长时间美食战斗。
看着两个抢菜能打上的人,七月忍不住扶额,早知道就不应该带着暮清来天下楼了,更不应该带她来找表哥。
“好了好了,别抢了,有什么不够的直接再点就行了,有必要抢吗?”
七月说话的声音恶狠狠的,的确吧暮清给吓到了,惊慌的将自己的筷子放下了。
“暮清,你不是要去西市吗?走吧!”
为了将暮清带走,她决定过几天再出来看墨夷呼曳。
“表哥,你自己好好的玩会儿吧,我过两日再出来找你!”
说完拉上暮清就走了。
西市是一条专门卖小吃食的街道,暮清到了就跟撒了欢儿一样,这儿转转,那儿瞧瞧的。
陪着她逛了一大半下午,七月实在是不愿意为了这些琐事耽搁,就留下暮西自己走了。
七月马不停蹄回了城东的蒹葭院,见墨夷呼曳已经回来了,她才松了一口气,本来这次出宫就是为了来找他的。
“表哥,你回来了?”说话甜甜蜜蜜的,尽显小女孩的娇羞模样。
墨夷呼曳虽然在美食面前没有选择,就像一个没有长脑子的人,但是一遇见正事他就一本正经的,足智多谋的。
“月表妹,今日来找我有事?”他知道七月今日来找自己是肯定有事情的,不然不会离开了又单独回来。
“表哥何时回西蛮?”
墨夷呼曳来到中原唐暮的时间也不短了,她希望呼曳能够回去一趟,将她的诚意带给他们现在的王,为了以后的成功。
“怎么,表妹想我快走?”呼曳打趣着,表情平平淡淡的。
七月眼珠微动,看着呼曳说:“西蛮有我想要的,不过这需要你们的王,也就是你的父王才能决定,这中间传话的人,除了表哥我谁也不相信!”
一番话说的是诚意恳恳,也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呼曳不笨,隐含着的那些不能为人知的含义他懂。
来了京城这么久,他也多多少少的查到了一些他母亲双眼红红的让他来找七月的原因,知道了当年他从未见过面的小姨母的死因。
“我也是时候该走了,有什么让我带走的你先考虑好了,过几天吧!”
有些伤感,他其实很不想离开唐暮,他喜欢这儿的文化、这儿的一切。
听出呼曳语气中的不舍,七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就说:“表哥,我先走了!”
一个人走在灯火阑珊的街头,来来往往的人,热闹非凡的楚馆青楼,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孤零零的。
忽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一股强大的气息,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杀气。
“出来吧!”肃杀的眼神让人一看就瑟瑟发抖。
一个黑影从暗处无声无息的一闪而出,黑暗阴森的气息随着那个黑衣人一一涌现出来,七月不知眼前的人跟踪自己究竟是敌是友,右手轻轻的、慢慢的移到了腰间,只要他有动手的迹象,那她也不必客气了。
“萧阳公主不必如此多心,我今日来并没有恶意,只是奉我家主人之命来送一件东西给您。”说着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七月很疑惑,究竟是谁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为的又是什么事!
第二十四章 分开
虽然很疑惑,但是七月依旧冷静、淡定、波澜不惊!
她伸手接过黑衣人手里的信封,淡淡的看了一眼,随手放进了自己的袖套里说:“信我收下了,你回去复命吧!”
待黑衣人离开后,七月拆开信封,可是那里面的一字一句却让她癫狂。
远在靳国的冷暮,站在屋檐下看着瓢泼的大雨,脑海里全是几年前和七月浪迹江湖的欢快时光,没想到这一切都过的这么的快,全都成了他记忆里的尘埃。
现在她应该收到了那封信吧,不知道她会怎样,伤心难过还是开心雀跃,但是他的心里就像针刺一样的疼。
而此时的七月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她的整颗心都凉了,没想到自己三年多的等待换来的只不过是一场梦。
她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看见远处若隐若现的酒肆,她现在多想喝上一场。
“小二,上好酒,几个小菜!”洒洒脱脱的声音隐不住忧伤和痛苦。
一壶一壶的酒不停的往嘴里倒,最后连那家小酒肆的掌柜都出来让自己快走。
被赶出来的七月一手拿着一壶酒接着往嘴里灌,当她发现没有酒的时候,她“哗”的一声将酒瓶摔在地上哭着大笑,笑得肆无忌惮。
笑了一会又大哭起来,一个人站在一条廖无人烟的街道上撕心裂肺的大叫:“池沐,我恨你,我恨你!”
“哈哈哈哈,呵呵,我也真是活该,竟然会相信他,竟然等了他三年,呵呵呵……”
声嘶力竭的呼喊声让整个寂寥的街道显得更加的骇人。
暮西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暮西看着眼睛微肿、满脸泪痕的七月,心疼极了,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受到了伤害一样。
张手抱上没有什么重量的七月飞快的运起轻功带回了皇宫。
宿醉的七月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感觉到自己头昏目眩、喉咙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即玉见七月的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她急急忙忙的赶紧去请太医了。
暮一听人说七月生病了,已经请了太医,他的心里一阵慌乱,但是又害怕自己的举动会引起那些人的怀疑,只好先派元直去看看。
“公主是受凉了又郁结于心,没什么大碍,下官开几贴药喝了就好!”太医院的院判不敢说太多别的事情,只好这么说了。
“多谢于院判!”
她知道自己这是心病,也知道病根在哪里,可是就是不想去面对。
元直进去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发愣,回忆着以前的时光。
“老奴奉皇上之命来瞧一瞧公主,一听公主病了,皇上都快愁坏了!”
元直的话打断了七月的回忆,她目光空洞的看着元直,好久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让父皇不必担心,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她强装镇定的说。
元直在深宫中混了这么多年,自然也听出了七月话语中的勉强,关心的嘱咐了几句说:“公主,老奴告退了,您好好照顾自己!”
元直走后,七月又恢复了呆滞的样子,双眼无神,似乎外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彻底的陷入了自己记忆的死角。
她从没有想过三年前自己的退让与三年的等待换来的只是一纸信笺,连最后再见一面的可能都没有,难道痴情总会被无情摧残。
前世见过太多的分分合合,太多的离别,太多的恩怨情仇,太多的薄情郎,不曾想过自己今日竟然也遇到了,太可笑了!
泪流满面,眼眶红红的,看得守在床前的即玉和灵心疼的不行,心急如焚,又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说话会让她更加的难过、伤感。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七月声音颤抖的低语,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打击就像是狠狠的刺在她心里的刀一样,刺痛的感觉让她无法面对任何人。
即玉看过了太多的人情冷暖,看七月的神情和说的话, 她大概知道了自家公主是受了情伤。
“公主,您还好吗?”她上前轻轻的拍着七月的被。
像极了七月印象里母亲的感觉,七月那一刻恍惚了,以为真的是宁宁在她的身边安慰她,她轻轻的依偎在即玉的怀里说:“他骗我,我等了他三年,他怎么能就此别过,让我忘了那一切?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说话时眼神里流露出深深地嫉恨,她很矛盾,既爱又恨,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样的面对了。
即玉看着如小孩子一般脆弱的七月,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十几年前陌常宫里那个倔强而又伤痛的小女孩,心里那根弦一下被拨动了。
“公主,他有他的追求,你有你的人生,不必在意,这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唯一!”
即玉是过来人,自然不想七月就此陷了进去,她的心里只有七月的辛福和人生,就像当年嘉皇贵妃的交代一样。
七月脑海里全是即玉说的最好的选择,可是她就是放不下,就是忘不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也许是太过的执迷不悟,即玉的劝慰只在她的脑海里停留了很短很短,就在转瞬之间,她现在只剩下“为什么?”
看七月郁气太重,心结太死,即玉决定让她好好的自我消化一番。
七月浑浑噩噩、昏昏沉沉的度过了接近一个一直都躲在自己的宫里,一步都不肯往外出去,她总觉得自己是她们眼中的笑话,就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人一样,一举一动都没有灵魂。
“公主,清公主来了,您见吗?”
暮清自从一个月前从宫外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每次来见她的时候都被七月无情的拒绝了,可是她还是绝不妥协、坚持不懈的每天都要来报道一番。
“不见,让她回去吧!”清绝的声音从七月的嗓子里传出来,一点都没有前段时间的颓废和心灰意冷,略微的和以前相似了,不过却更加的清冷、孤寂了。
“清公主,我家公主已经睡下了,您请回吧!”即玉恭恭敬敬的、不卑不亢的将七月的话传达了出来。
看着暮清远去的身影,她才转身回去。
深夜来临,七月又滴水未进,她独自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微微荡着,形单影只的如失单的大雁一样。
这段时间一直为七月忧心忡忡的暮西出现在七月的身后轻轻的推着她,只希望她能够开开心心的忘掉过去。
“暮叔,你怎么来了?”
自从哭了一场后,七月说话的声音就带上了几分伤感和寂寥。
“公主,暮叔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暮西的声音平淡带着磁性,仿佛只是浅尝辄止的微微谈一谈,一点都没有自己深刻的用意。
“暮叔,如果你是为了这个,那我们还是好好的聊聊别的事情,好吗?”
她很想赶紧的逃开这个话题,哪怕暮西根本没有表达出其他的含义。
“公主,你还记得十二年前我第一次陪你出宫的情景吗?那时候的你活泼、可爱也天真,我们将京城里那些好玩的都好好的逛了一遍,可是我害怕啊,我怕你出事,就一个劲儿的催着你回宫,可是你就是要去天下楼。”暮西回忆着以前的事情。
“好了,你别说了,暮叔,求求你别说了!”
七月的惊呼声并没有打断暮西的话。
“那次,我们在天下楼遇见了冷暮,冷暮主动向我们抛橄榄枝,我们接了,和他相谈甚欢,从那以后,他就像影子一样总是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然后有不辞而别!”
七月掩住双耳,紧闭双眼,摇着头哽咽着说:“暮叔,放过我,你为什么还要提起这些事呢 我都已经渐渐的淡忘了。”
暮西看她还是不愿接受现实,还是不愿走出来,还是一个劲的逃避。
他有些愤怒的双眼冒火的紧盯着七月的眼睛说:“我给你讲这些事不是为了让你难堪,让你更加的难过,你看看那现在是什么样子?你有没有想过皇上会担心,你有没有想过逝去的皇贵妃看见你这副行尸走肉的样子会不会心痛,你可是她用命换来的,她的深仇大恨你还记得多少?”
越说越愤怒的他差点将院子里的石桌石椅拍成了粉末,吓得在屋子里的即玉和灵飞快的上前拦住了他。
暮西的话字字抨击着七月那颗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她突然想起宁宁生她时的大血崩和临死前的放不下,再联想自己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她深深地感到愧疚和痛苦。
可是爱情的失败,也是她无法越过的坎。
看出七月的摇摆和质疑,暮西继续说:“公主,你要向前看,你身上的责任和仇恨太大太深,况且你对他真心真意,他可不一定,他绝不简单!”
“池沐,他……”
“公主,儿女情长太贵,你要不起!”
暮西的话直击七月的内心,她终究是太偏激了。
“你们下去吧,我好好的想一想。”她有些疲惫的说。
暮西和即玉离开后,七月静悄悄的坐在秋千旁的椅子上回忆着暮西的每一句话。
她想到自己这些时日的胡作非为就痛心,虽然爱情没有了,可是她却无情、肆无忌惮的挥霍着友情和亲情,这样的她和池沐又有怎样的区别呢?
既然他都已经放弃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念念不忘,去缅怀,还活的这么的没有自己的尊严。
七月决定和过去告别了,再见已是陌路,没有爱,只有不甘和痛恨。
回房后,她全心放松的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在梦里她看见宁宁向她微笑,看见了一切爱她的人。
第二天清晨,从心魔中解脱出来的七月心情也好了起来,在她的眼里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暮西请公主责罚!”暮西看着不再沉沦于悲伤中的七月负荆请罪道。
看着将自己从痛苦中解救出来的暮西,七月微微弯腰扶起他说:“暮叔,七月谢谢您。”
接着又向即玉等人轻轻的弯了弯腰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这是奴婢们该做的,公主不必多心!”即玉带着灵等人立马说。
七月觉得这段时间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的父皇,既然现在已经解决了,那她第一时间就决定去一趟养心殿,让暮放心。
拉着暮头上的白发更多了,七月心情郁结的说“父皇,女儿让你担心了!”
暮此生活下去的毅力就是七月了,看见七月没事后,他微笑着说:“好了就好,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父皇,你放心吧,七月以后一定不会让您操心了,这次只是女儿没有想明白而已,女儿还有很多大事要做,绝不会为了这些小事而一蹶不振的!”
七月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为了让暮不担心她。
几个月后,皇后匆匆忙忙的给暮姿定了亲,有急急忙忙的将她嫁了出去,整个速度让整个京城的人都觉得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由于准备不充分,时间太短的原因,暮姿的婚礼和以往的公主比起来略显得寒酸了一些。
“母后,我不想嫁,我只喜欢杨流遇,你怎么就不同意,这么匆匆的就想着把我嫁出去,你看看这嫁衣看起来一点都不豪华,简直都配不上我公主的身份!”从小娇生惯养的暮姿摸着身上的嫁衣滔滔不绝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她从小就觉得自己是唐暮最尊贵的女孩子,她的夫君也终将会是唐暮最好看、最有才华的男子,没想到她母后会给她选择一个整日就知道舞刀弄枪的粗人,对于这一点她强烈的不满。
“姿儿,别闹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父皇好不容易才同意了这桩婚事,要是因为你出了什么岔子,你可别怪母后心狠了,而且母后可是为了你好。”
宁皇后得到了从靳国宁景妃那里传来的靳国意欲和唐暮通婚和亲的消息,她是一刻不停的准备暮姿的婚事,第一是为了暮姿的未来,如果嫁入靳国,母家又这么远,以她的脑子可就危险了,当然,最重要的是暮姿去了靳国,那皇位可就和暮熙没有什么关系了,为了暮熙,她必须将暮姿在消息传来之前嫁出去,还能为暮熙添一个助力。
第二十五章 暮姿婚事
暮姿听到母后这么费尽心思的要把自己嫁出去,而且还是嫁给武官,她平时不怎么用的脑子突然聪慧了一回,凌厉的目光看着皇后怒气冲冲的问:“你是不是我亲娘?为了大哥你竟然将我给送出去换利益?”
虽然宁皇后有这个想法,但是她绝不会承认,依旧笑脸相迎的说:“姿儿,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的生下来的,我怎么舍得害你?你现在怨我,可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暮姿一点都不相信宁皇后的话,她总觉得这是谎言,之前能为了让她大哥得到杨太傅的支持和实际不惜让她一个清白得女子去勾引杨流遇,当她爱上杨流遇的时候,她母后却不管不问的要她另嫁他人,她的心都凉透了。
凤翎宫,皇后忙里忙外的安排着琐事,她只盼着今天快点结束,不要节外生枝,暮姿的婚事就成了定局。
暮和七月两人并没有很早的到凤翎宫,而是在养心殿商量皇后转而千方百计将暮姿嫁给武将信阳侯程杨,放弃了对暮熙登上大位作用更大的杨流遇,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七月,暮姿的下嫁哪怕不是为了利益,恐怕也有别的目的!我们该怎么办?”暮的龙椅旁看着七月手中的奏折说。
七月从来没有将这件事看在眼里,更没有放在心里,眼睛丝毫不起波澜的继续阅览着手中的奏折说:“能有什么目的,一切只不过都是为了一个权字。”
七月的眼里看得很通透,能让宁皇后如此积极谋划的事情,除了涉及到她的地位和储君之位,还有什么值得的?
“七月,你想怎么办?父皇都支持你!”爱女成狂的暮对七月的任何决定都无条件的支持。
“吉时也快到了,我也该去会会她们,怎么说也是我的姐姐,不过,去之前要向父皇讨要一个东西!”七月言笑晏晏的对暮说。
笑意浅浅的带着从养心殿带出来的东西朝候在殿外即玉问:“走了吗?”
即玉时时注意着凤翎宫的动静,只等着七月出来了好第一时间告诉她那边的动向。
即玉跟在七月的身后边走边说:“公主,喜轿已经出发了!”
“哦,既然如此,我们主仆也去凑凑热闹,沾沾我那大姐姐的喜气。”
七月一路哼着小曲儿走到了宫门出,一个翻身上马,看即玉抬头两眼放光的看着她,她伸手一个巧劲儿轻轻的就将即玉拉上了马。
鲜花怒马,像足了一个策马奔腾的纨绔子弟,约莫半个时辰她们才到了信阳侯程杨的府邸。
只见门口一片大红色,一看就是正在办喜事,七月在府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前去贺喜的高官贵族们。
七月静静的站在角落里观察了片刻,嘴角一笑说:“即玉,我们进去吧,我这个贺礼可能让皇后她们高兴一段时日?”
“公主,你放心吧,你的礼皇后娘娘会很满意
的”
即玉从不会怀疑自家公主的能力,她说能就一定能,这也是让她臣服、死心塌地的最重要的原因。
七月一跨步就踏进了信阳侯府,不料却被人拦下了,因为还有喜帖。
七月很少在京城,在京城的时候基本都留在宫里或者男装出行,这京城的名门贵族中也鲜少有人认识今日亭亭玉立的七月,更何况是他小小信阳侯府的门房。
“呵,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没有遇见过敢拦我的人,没想到今日在信阳侯府竟然遇见了,也是让我格外的满意啊!”七月冷笑着在侯府门口不咸不淡的说。
七月在侯府门口站着,一点没有要进入的意思,就差拿一个凳子来坐着。
那个瘦小的门房看这架势不对,直接往回跑了,不一会儿,管家就出来了,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七月。
他深绝七月不简单,连忙上前赔礼道歉说:“今日是我家侯爷和当今公主的喜事,姑娘来即是客,府里下人多有得罪,老奴在这儿给您赔罪了,还请姑娘进府。”
恭恭敬敬的态度让七月更加的厌恶,却笑着嘲讽说:“看来这信阳侯府还是有明白人的呢!”
这里的冲突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目,七月顺着那管家的话径直的进去了。
身后的即玉也连忙跟上去了。
七月进了院子,时刻注意着一举一动,冷眼静看周围的一切,将那些表现得很激动和与信阳侯走得很近的人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
实在是没有意思,七月随意的在园子里乱逛着,突然听见远处林子里传来忽高忽低的说话声。
七月敛好气息悄悄的靠近,只听见一个女声说:“咱们公主真可怜,明明喜欢杨公子,可是皇后娘娘却将她嫁给信阳侯。”
“你不知道吗?是因为皇后娘娘收到了靳国的消息才将公主匆匆嫁了的。”另一个人声音更低的说道。
也许是怕偷懒惹祸,她们不一会儿就离开了。
“靳国?靳国会有什么事?”这一刻七月才意识到自己的势力其实是很渺小的。
带着疑惑,七月不留任何痕迹的离开了。
“既然来了,即玉,陪我去看看大姐姐吧!”七月放下心中的疑惑转移话题说。
即玉点点头跟在七月的身后向喜房走去。
暮姿的陪嫁丫鬟远远的看见朝喜房走来的七月,连忙跪下大声的说:“奴婢给萧阳公主请安。”
七月目不斜视的进了喜房,悠哉悠哉的走向了喜床。
即玉看着身后跪了一地的丫鬟宫女,为了不让她们进去打扰,她冷冷的说:“你们就在这儿候着吧!”
“大姐姐,大喜啊!”七月面带微笑,连说话的声音中都带着喜气。
暮姿本来盖着盖头,一听就知道是七月来了,联想到自己的不如意,她怒不可遏的抬手猛然扯掉了自己头上的盖头,怒视着七月说:“暮七月,你是想看我笑话?”
“哟,大姐姐怎么能这么说,今儿不是大姐姐的大喜之日吗,七月可是真心实意的祝贺你的!”七月情深意切的说出这一番话。
说完还假装擦擦泪。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暮七月,你给我滚。”暮姿张牙舞爪的指着七月怒斥道。
七月冷眼看着眼前因为打闹发髻微散的暮姿,嘴角带着浅笑,心里却是深深地鄙夷,一向自命不凡、身份尊贵的暮姿竟然会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出这样一副邋遢的形象。
看着即将要扇到自己脸颊的那只暮姿的手,七月眼睛都没眨一下,眼疾手快的紧紧抓住那只手任由暮姿因为疼痛而叫喊。
院子里跪着的宫女嬷嬷们听见暮姿那如杀猪般声音,一下就慌了,今日可是公主的大喜日子,要是出了什么事,虽然皇后不能动萧阳公主,但是她们肯定就死定了。
暮姿的奶嬷嬷提起胆子往里冲了进去,却被即玉提起一脚狠狠的踢了过去,只见那嬷嬷的口中鲜血直流。
“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有谁还想进去?可以来试试!”即玉凌厉的双眼打量着在场的人,一动不动的守在门口。
听着暮姿的惨叫声,七月觉得格外的动听,都说父债子偿,那么母债就应该女偿了,现在就只是找她收一点利息。
“大姐姐这指甲可是不好,这今晚就是洞房花烛夜了,你说是伤了我们的驸马爷可怎么办啊!”七月紧紧抓住暮姿的手,眼不回睛的看着暮姿红艳艳的指甲慵懒的说。
因为吃痛,暮姿面目狰狞的说不出话,即使她很想求饶。
“怎么,大姐姐是感动哭了?”看着暮姿那被泪水毁的面目全非的妆容,七月有些得意的问。
“你……你……”
眼睁睁的看着七月将她心爱、费尽心思保养的指甲一一折断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愤怒的连话都说不出。
“我什么我,大姐姐是太激动了吧,不过在七月看来可是没有这个必要了。”七月继续着她手里的动作,一点一点的在暮姿满是哀求的眼神和泪光下将那些被凤仙花染的鲜红透骨的指甲慢慢的摧残着,让暮姿的心理防线一点点的垮掉。
洒落在地上的指甲片就犹如冬日里随风飘落的红梅,鲜红刺眼。
“暮七月,我恨你!”这声音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修罗。
看着自己丑陋的手指头,暮姿对七月的恨意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了,整个表情就像万恶的魔鬼一样透发着戾气。
“大姐姐,好戏还在后头呢,妹妹可是来给你送大礼的,待会儿你可得接好了!”七月看似调皮,可是声音中却带着一丝邪魅。
轻轻的将暮姿的那只手甩开,看着连着后退好几步的暮姿转身就喜笑颜开的走了。
“即玉,走了,我们去大堂等着大姐姐吧!”
带着即玉缓缓的走到院门口轻轻的转身一扫庭院中跪着的人警告道:“今日的事情如果有谁敢多嘴,那你们就得可怜可怜自己的舌头了!”
说完她倒是痛痛快快的走了,可把一地的宫女嬷嬷们给吓坏了,既要忍受暮姿的处罚、责骂,又要忌惮七月的威胁。
这么丢脸的事情暮姿绝不会说出去,她还希望其他人也藏着掖着的。
七月心满意足的在院子里游荡着,就等着吉时快到赶紧的拜堂,这样她就该登场了,给他们一个“惊喜”。
七月闲着没事干,就将信阳侯府的格局和每个角落都仔仔细细的摸了一个透,倒是发现了一些门道。
七月将此事放在心底,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回到了宴席之上。
看着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宾客,七月掩去眼中的暗光默默揣度着,看来这信阳侯府还真不是世人眼中所见的衰落,真不知道是底蕴深厚还是另有隐情。
前来的文臣武将、达官贵人数不胜数,尤其是其中的武官更是恭恭敬敬的的、满怀激情的,仔细揣摩就知道程杨在军中的威望可不是一般的。
这样的情形可不是好解决的,就在七月愁眉不展、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特别的人,一身黑色劲装,看上去沉稳、冷硬,一个人默默的坐在角落里,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神里却又隐匿的仇恨,尤其是看到老侯爷程勉的时候,这让七月对他充满了兴趣。
低头在即玉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即玉连连点头。
即玉离开了,七月看看四周,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觉得还不错,更加的觉得信阳侯府不简单了。
七月见四周的人并没有格外的注意她,就一脸正经的离开了。
慢悠悠的走到自己在园子里瞎晃荡是找到的一个隐秘的亭子,看见那黑衣男子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你是信阳侯军中的人?”七月在快要接近的时候问道。
在七月出现在周围的时候,纪程就已经发现了她的气息。
“姑娘引我来此就是为了问这个?”显然有些不悦的问。
七月听出他话中的不悦,倒是觉得此人正直、更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思。
“你很恨程勉?”七月不带保留的将自己心底的话问了出来。
她不想拐弯抹角的去打探他的秘密,七月为的只是瓦解信阳侯府手中的兵权,只想找一个同盟。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纪程眼神中迸发出一股杀意,仿佛要将七月凌迟一样。
七月巧笑嫣然,眼光流转的直视纪程说:“我是谁,你会知道的,我找你来可是为了谈谈我们共同的利益,我觉得我们有合作的必要!”
“我是来参加信阳侯和公主喜宴的,没有兴趣和你谈别的事情,我们更没有利益纠葛。”
纪程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显然不想和七月继续交谈下去。
七月看着他即将往外迈出的脚步,她抬高声音说:“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可是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只要信阳侯府的兵权,你说,没有了兵权的信阳侯府会怎样,你就不想好好的踩上一脚或者将他们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好抚慰抚慰那些无法安眠的灵魂?”
起初,七月的话并没有影响纪程离开的步伐,只是越来越铿锵有力的声音慢慢的刺激着他深深的压制在心底的仇恨,直到“灵魂”二字彻底的激发了他的怨恨才猛然的停下脚步。
第二十六章 圣旨
“你……你想我怎么做?”纪程的心微动,他的仇恨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叫嚣着。
七月在他的脚步逐渐缓慢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挣扎坚持不了多久,始终会妥协的,她坚信自己的判断。
“我只要你将信阳军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七月信誓旦旦的说,她在用人上向来胆大也心细,短短的交谈就已经让她将纪程的内心看得透彻。
相对于七月的淡然,纪程的脸上全是惊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他的直觉七月是不可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的,可是他却明明确确的听到了。
“你不用怀疑,我只需要一个有能力接管信阳军的人,不过现在看来,你的确很适合!”七月看出纪程的质疑。
“好,我接受!”纪程决定赌上一把,他愿意接手信阳军,让程勉那个伪君子负心汉好好的忍受最残酷的惩罚,他不介意火上浇一把油。
“我叫七月!”
“我叫纪程!”
七月和纪程同时向对方介绍自己的名字。
“纪程?我记住了!”七月抬脚往湖水中跃去。
纪程看见她向湖水而去,潜意识里飞快的上前准备拉住她,却看见七月脚尖轻轻一点湖面激起微微的涟漪。
纪程暗暗的想,原来她会轻功,怪不得一点都不害怕。
很快就到了拜堂的时候了,暮姿在她屋里的宫女的打扮下,厚厚的粉也遮不住脸上的疲惫,没了长长指甲的手显得又短又难看。
虽然她不喜欢程杨,但是这件亲事已成定局、绝不可能有其他的改变,所以暮姿也希望她此生唯一的一次婚礼能美好,她也能是最美的新娘。
宴席上在座的客人看着一步一步往喜堂进的新郎新娘也是满脸的喜庆,纷纷屏住呼吸等待着拜堂仪式的举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礼成”
接下来一连串的掌声、欢呼声热烈的响起,全是恭喜声、贺喜声。
“哟,还挺热闹的嘛!”七月从后面的人群中渐渐的往前走去。
七月的声音打断了这个欢庆的局面,此时暮姿已经被送回了新房,暮熙虽然看见了七月,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出声的时候,一边想要向信阳侯府献殷勤的人立马出声怒斥道:“大胆,这可是当今公主和信阳侯的大喜之日,也是你这宵小之辈大言不惭的地方?”
即玉身形一闪将那呵斥七月的人一脚踹倒在地狠狠的踩在他的胸口说:“放肆,我家公主也是你能教训的?”
七月看着躺在地上呼痛的人眼光微微看着上首的老信阳侯说:“其实,这消息本来不应该今日来宣布的,可是呢,这不说也不行!”
说完一本正经的拿出圣旨念道:“信阳侯接旨。”
听到是圣旨整个筵席上的人都呆愣愣的看着下意识的就跪下了,老信阳侯和信阳侯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连忙的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信阳侯程杨为姿公主驸马,古今以来,驸马不得掌实权,特收回信阳军兵符,钦此。”七月如黄鹂一般婉转的嗓音将这圣旨读了出来,而这圣旨的内容却让跪着的一地人吃惊了,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萧阳,不得胡闹,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暮熙听见这圣旨后恨得牙痒痒,赶紧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大哥哥,萧阳自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正是信阳侯和大姐姐的大喜之日吗,不然大哥哥以为我来干什么呢?”七月眼光微微的看了一眼站在暮熙身边紧紧握着双拳的程杨说。
站在暮熙身后的老信阳侯看见七月的时候心里默默的盘算了一番,迟疑片刻后立马恭恭敬敬的扯着身边的夫人跪下请安说:“老臣给萧阳公主请安,接待不周,望萧阳公主恕罪!”
程勉可是一个老狐狸了,在世人眼中一个衰败的侯府能够有这么雄厚的财力和让宁皇后盯上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
在暮熙揭露七月身份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放弃的准备,因为萧阳公主不是他能得罪的,至少现在娶回来的儿媳可不是这位公主能比的,要是可以他是很希望自家儿子娶回来一个这样的人的,可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么他们就只能对立。
看程勉诚恳的样子,七月心里暗道,怪不得太祖母曾说如果和信阳侯打交道可千万不能看表面,那可是一个老奸巨猾的狐狸。
早就被提醒过的七月自然不会相信程勉的胡言乱语,依旧脸色冷冷的说:“怎么,信阳侯,是舍不得了吗?”
程杨早就被七月给激怒了,可是程勉一直给他使眼色让他不准冲动,但是听到七月说舍不得的时候,他整个脸被憋的红红的。
来喝喜酒的宾客中有很多是信仰军中将领或者程杨的亲信,见程杨一直忍着不爆发,可是他们却是不能忍的,撸起袖子粗声说:“信阳军可是一直由我们将军带领着,现在就因为我们将军娶了公主就要交出虎符,那你看看我们兄弟同意不同意!”
本来见程杨一直隐忍着不肯出声,七月还有些焦虑,现在有人替她送上由头,她可是就不客气的接下了。
起初还有点怀疑,但是当他看见人群中那一双如黑夜一般的眼睛的时候,他就彻底的放心了。
“哦,这是不愿意了?”
看跪着的和站着的人都没有动静,暮熙的脸色比猪肝还难看。
看着越来越激动的程勉的亲信,七月哈哈大笑的拍着手掌说:“真是精彩啊,不看可是不知道了,这皇家的军队都改姓了,不过信阳侯还记得你这信阳二字的来历了吧!”
“老臣惶恐!”程勉整个人匍匐在地,看上去瑟瑟发抖。
不过七月依旧冷漠,她的目的就是拿回信阳军的兵符,其余的事情,不管是生离死别还是威胁七月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还是善于“表演”的老信阳侯。
“萧阳,你别太过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暮熙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要保住信阳侯府的军权,不然暮姿下嫁的价值可就没了,所以哪怕是和七月硬碰硬的对上,他也要竭尽全力?
七月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暮熙,然后嗤笑一声说:“大哥哥何时改姓程了?”
“萧阳,你放肆,我堂堂皇子也是你能诋毁的?”暮熙的脸色很难看。
七月质疑他不姓暮,反而是姓程,那不就是质疑他的皇室血统吗,这样的话可不能因此传出去,哪怕不是真的,也将会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污点。
“要不然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帮着信阳侯不归还我们暮家的军权?”七月理所当然的说着自己的话,把暮熙怼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七月低低细语,却保持着周围的人能听清的声音说:“父皇还说将收回的兵权交给皇子呢,怎么有这么傻的人,即将到手的东西偏偏要推给别人。”
这番话恰巧被离她很近的暮熙听得一清二楚,他心里可是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给信阳侯说好话了,姻亲再怎么也比不上自己可靠啊,不过为时不晚,现在他可不能再错下去了,这兵符他势在必得。
七月说这样的话,为的就是让暮熙听清,好让他不在继续的挡自己的路,也为了更好的离间信阳侯府和暮熙,很显然,她的计策万无一失,很成功。
“其实,萧阳说的也很对,这军权程杨捏在手里也不太合适了,自古以来驸马就不得掌实权,这祖制不可违啊。”
暮熙清清嗓子一副大义灭亲的为难样子,却不知他的一席话已经引起了靠信阳侯强烈的不满了,而他自己却全然不知,还以为权力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
七月见程家人依旧不为所动,丝毫没有交出兵符的样子,七月也没有耐性了,如寒风般冷冽的眼神死死地注视着程勉说:“太皇太后在世时给我讲过很多我唐暮的英雄事迹,不知老侯爷乐听过这样一句话:‘子子孙孙忠暮,世世代代守边’?”
这句话一出,老信阳侯的脸色突然煞白,这是他程家的祖训,他自然不敢忘,现在却被七月这么一个小辈拿来借此教训点醒他,他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老祖宗的遗训不能忘,有些东西更加的不该觊觎和妄想。
“阿杨,将兵符交给萧阳公主吧,我程家也是时候做一个富贵闲人了!”
有程勉的命令,程杨哪怕心中百般不愿意,也不得不从,将自己随身收好的兵符依依不舍的交给七月。
看见暮熙那贪婪的眼神,七月眼中的蔑视毫不隐藏的轻瞄了他一眼,一伸手快暮熙一步接过了兵符,她还戏谑一样的打量着手中的兵符说:“原来这就是那块祸害。”
轻快的、悦耳的声音让觊觎这兵符的人以及刚刚失去它的程杨很不好受,却一语点醒了追逐权利接近痴迷的程勉猛然醒悟了,权利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看来这萧阳公主绝不简单,绝没有表面这样的无害,看来他程家会越来越艰难了,一切就只有看自己的选择了。
“信阳侯既然交出了兵权,那也该给你找一个文职了,身为驸马,老在军营也是不行的,所以信阳侯在军中的职权还是早早的交托出来为好。”
“不知公主认为交给谁最好?”程勉现在是看开了,于是抢先一步说道。
七月看了人群中的纪程一眼笑着说:“纪程”。
“公主觉得好就行!”他现在不想继续参与这些事了,反正是好是坏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这是他们皇家的事情了。
“纪程,出来!”
人群中的纪程缓缓的出现在众人的眼中,所有人都在猜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得到萧阳公主的青睐,指派他为信阳军的统领。
可是有一个人例外,在看到了他那惊似被他无情的抛弃的原配的时候,他瘫软的坐倒在地上,一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
“信阳侯,别来无恙。”一句话打破了程勉的自我安慰,原来是真的,他真的是她的孩子,自己和她的孩子。
“你……你是他?”
“当然,原来侯爷还记得我,可真是荣幸啊!”他自嘲的说着这句话,眼睛却是充满仇恨的看着他。
“你……你母亲还好吗?”程勉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
怎么也是原配妻子,近二十年未见过,他满是愧疚。
“你不必如此虚假,我娘早就死了,死在了一个风雪夜里。”提起他的母亲,纪程的心中全是悲伤和难过。
纪程的记忆里没有如山的父爱,只有让他心里暖暖的母亲的关怀,只有那个在寒冷的冬季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的母亲。
“没想到老侯爷还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艳史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大笑着说,眼里嘴里全是对老信阳侯的打趣和嘲弄。
七月此言一出,让很多和老信阳侯不对付的人也开始低低私语或者嘲讽起来。
“我……我……”他很想反驳,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是自己却无从反驳,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我纪程就是要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信阳侯府慢慢的衰落下去,你却无能为力!”纪程蹲下身子目光平视正瘫坐在地上的老侯爷程勉声音平淡的说。
“老爷,他是谁,你认识吗?”也许是女人独有的危机感让原本木讷的站在一边不敢妄自乱动的程夫人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纪程恨程勉,当然也很抢了他娘位置的姜柔,如果没有她,那他母亲也不会凄惨的死去。
第二十七章 和亲
兵权的事情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解决了,信阳军也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她很有信心能够将宁皇后她们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让七月措手不及的事情是靳国忽然要求和亲,为靳国的太子求娶唐暮公主,靳国与唐暮自古以来就有和亲的习惯,每一任靳国的皇帝都会迎娶唐暮的公主,虽然近百年来两国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但是和亲这个习惯还是一直进行着。
朝野上下纷纷上书让七月远嫁和亲,暮自然是不愿意七月远嫁的,因此和群臣吵得不可开交。
宁皇后背后的势力费尽心思的也要将七月送去和亲,因为七月的存在或多或少的会影响宁皇后和暮熙的地位,这样一个隐形的**,既然自己不忍心摘去,那就将她永远的排除在自己的视线外。
宁国公作为皇后一派的重要人物,自然是以皇后的利益为重,连自己的疼爱多时的亲女儿都能舍弃的,外孙女在他的眼里算什么!
“皇上,萧阳公主是和亲最合适的公主,请皇上不要为了儿女亲情弃我唐暮不顾啊。”宁国公宁远满脸心痛的说出这句话,仿佛自己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
暮表情很惊讶,七月是宁国公的亲外孙女,没想到第一个如此强烈要求七月去和亲的人竟然会是他。
“宁国公,怎么……怎么会是你,七月可是你的亲外孙女儿。”暮很失望,可是他还是很想质问他怎么会这么的狠心。
宁远的眼中哪里能看见一丝的挣扎和不情愿,全是执念,一个将七月送走的执念。
“回皇上,在宁远的心中只有家国大义,没有私利,更没有亲情。”宁远一脸义正言辞的说。
因为宁国公的一番话,他为了唐暮不顾亲情的做法,那些叫嚣着让七月和亲的大臣们更加的积极了,朝堂上一片混乱。
早就得到了消息的七月此时就在金銮殿外仔仔细细的听着每个人的话,当听到宁远不留情面、令人恶心的话,七月眼中暗暗闪过杀意,很快又隐藏起来。
“宁国公不必说出如此逼迫人的话,不用你多说,这和亲我暮懿祁接了,你还有何话可说?”七月从金銮殿外缓缓的走了进去直呼宁国公说,丝毫也没将他当做自己的外家,在她的眼里这样的人不配。
七月定定的站在宁国公的对面,眼中透露着不屑和鄙视,在宁国公的面前她表现出高高在上的傲慢。
“你,你怎么能说出如此不敬话,我可是你的外祖父,而且这金銮殿是你一个女子能进的吗?”
听见七月的话,宁远首先是反驳七月不应该对他说出不敬的话,然后就怒斥七月作为一个女子不应该进金銮殿。
“此事可是萧阳的终身大事,况且萧阳不现身,这件事能如你心里想的那样圆满的解决吗?”七月一针见血的反驳宁远,她绝不会让他好过。
七月目不转睛的盯着宁远的双眼说出这句话,宁远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却在片刻之间就恢复了,但是七月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恼怒。
七月微微一笑继续在宁远的心口撒盐烁:“而且我萧阳没有外家,在我母后死去的那一刻;我暮懿祁可是皇女,我是君,你是臣,君臣之间何来的不孝,请宁国公指点一二。”
七月当着所有人的面,丝毫不留情面的指出宁远话语中的不妥,让他一下成了众矢之的。
宁远虽然心中百般郁闷和愤怒,但是却是自己言语中的漏洞,只能自己补上,哪怕付出代价。
“微臣知罪,请皇上责罚。”
宁远意识到自己决不能嘴硬,当即就请罪,但是一点都没有提起七月。
“宁国公还是问问七月吧,她原谅你,那就免罪,如果她不愿意,那你……”暮也不好去处置七月想对付的人,直接将宁远的事推给了七月。
宁远忍下心中的气,转了一个方向跪在七月的面前说:“微臣请萧阳公主责罚!”
“要说这事也是可大可不大,往大了说是藐视皇家,无视皇权;这往小了说呢,就是无心之失、口不择言;只是本公主也不知道宁国公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啊!”七月笑着说,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看了宁远好几次。
七月的话反倒让宁国公不知道她的用意了,按理说她应该往死里的整他,可是现在又很模糊的说出这样一些话。
“公主觉得应该怎样就是怎样,微臣知罪。”他决定不去惹这个小魔星,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呢,只要七月走了,将来暮熙登上了大位,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宁国公无心冒犯皇家,就罚奉一年吧!”七月知道就这个根本不可能推倒宁国公,既然动不了他,那就让他好好的,让他自己往地狱里走。
“微臣谢皇上浓恩,谢公主手下留情,宁远定不再犯。”宁远再三磕头以示自己的领悟和感恩。
“既然定了本公主去和亲,那今天在此就将陪嫁的名门贵女的事情好好的说上你一说,本公主的陪嫁自然需要得到本公主的同意,如果谁敢混进去,就别怪本公主心狠手辣。”七月满脸阴冷,嗓音中带着让人惧怕的寒意。
七月丢下这句话,拂一拂袖子转眼离开了。
留下满堂文武议论着该如何的准备七月和亲的婚礼,还有就是陪嫁的人的选择。
七月回到自己的宫中将子规院中自己的心腹全部叫到身边,隔了好久才说:“不久我就要去靳国和亲了,你们好好的准备一下。”
接下来便是无语的沉默,她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家公主会去和亲,按照皇上对公主的疼爱,无论如何都不会轮到她们家公主。
“你们中有些人我不会带走,哪些人愿意随我去靳国就站出来吧!”七月没有任何的表情说。
而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听了七月这话,都以为七月是 想要抛弃她们中的一些人,连忙急匆匆的站了起来。
见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七月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微微笑了笑说:“你们不必这么做,有家人的留下,无牵无挂的人和我走。”
听到有些人发出咕噜的不满声,七月赶紧接着说:“留下的人也不必为此感到难过和郁结,你们都跟了我这么多年,这些年来我为了什么,你们无比的清楚,所以留在唐暮的人也是相当重要的,我要的消息以及唐暮的局势都需要你们去把控,知道吗?”
被留下的人听说自己也是重要的,并不是公主抛弃了她们,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们去做。
经过了这样的一些事,七月也知道了为什么宁皇后会不顾一切的将暮姿快速的嫁了出去,也知道了当初暮姿大喜时在信阳侯府听到的那两个丫鬟的对话了。
原来这个消息是从靳国传来的,那除了宁景妃还有谁能将靳国的消息传出来,七月自信宁皇后还没有那个能力。
七月轻哼一声说:“看来我娘还是识人不清啊!”
旁边的人却不知道七月这声哀叹是何意,但是并没有去打断七月的话。
辛好现在知道了宁景妃的选择,要不到时候自己去了靳国还不得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那时候就为时已晚。
“暮叔,通知杨流遇,今晚,梧桐河桥头。”七月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觉得可以让杨流遇去办。
子夜时分,七月看见站在梧桐河桥头的消瘦的背影,七月一步一步的缓缓走到了桥中央。
“我要去靳国和亲了,有件事需要你去办!”七月斩钉截铁的、不带隐瞒的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今晚的月亮真圆,七月。”杨流遇并没有随着七月的话说下去,而是谈起了今天的月亮。
七月抬头一望,果然今天的月亮又圆又亮,格外的美丽,洁白无瑕的。
这让她想起了记忆里好多年前和那个自认为已经忘记的人,原本以为已经放下了,可是有时候还是会痛,会流泪。
“是啊,好久都没有看见过这么圆的月亮了!”七月一声感慨,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抬头看看这如画的夜空、灿烂的星辰。
“其实你应该多抬头看看,会有不一样的景色等着你欣赏!”杨流遇如白云般纯洁的嗓音说出这句话时七月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原来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要急功近利,仇恨不会跑,所以一切都不急,看看天空的时间还是应该有的。
“你真的要走,其实你若不想,没人能逼迫得了你。”
杨流遇至始至终都是七月的人,所以他清楚七月的能力和手段,看来,这次是她心甘情愿的选择离开。
“离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等到我回来的那一天就是唐暮的新生,也是七月的新生,你愿意继续吗?”
七月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其实她问出愿意继续吗之前,她就已经知道杨流遇的选择,但是她还是要问,想听他亲口说说。
“你是来侮辱我的?”杨流遇没有正面回答七月的话,反而是问了他一个这样的问题。
七月看着他苍白、清瘦的脸颊,笑靥如花的说:“我要一些消息,比如当朝权贵中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继承家中权力的人和他家中的哪些贵女不和。”
“你想……”杨流遇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七月一只手指堵住了嘴唇。
“你知道就好,不必说出来哦!”七月笑眯眯的说。
“好!”
一个字深深地表现出了杨流遇对七月的信任,他对七月从来都是没有任何的怀疑,从始至终的相信她,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信。
看着杨流遇猛地咳嗽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厉害,七月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她轻抚着他的背,却发现除了骨骼还是硌手的骨骼。
“你的身体怎么越来越差,你吃没吃药?”七月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全是悲伤,她怎么就没有想到他的身体会如此的差,自己还让他大半夜的出来受寒气,越想她越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七月,你不必难过,我生来就是这样,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要哭,好不好,我最害怕你哭了!”杨流遇并不未自己的身体难过,他却为七月的难过和哭泣而难过,他只想看见七月笑,不想看见她哭,永远都不想。
“阿遇哥哥,七月不会哭,七月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七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既然阿遇哥哥不想看见自己哭,那就忍一忍。
“七月,好了,你先回去吧,我看着你走,我才放心。”时间已经不早了,杨流遇让七月快回去。
“那你答应我,我不在的日子里请你好好保重身体,等我回来,好吗?”
“我答应你,快走吧!”
七月知道他的脾气,一步三回首的离开了。
七月,请原谅我的放手,阿遇哥哥虽然爱你,可是却配不上你,你就是我人生中的白月光,照亮了我的生命,请让我继续以这样的方式守护你吧,虽然也许不会太久。
七月走后,杨流遇在月光下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暗自想道。
七月剩下的时间不多,她知道即日就将启程了,可是她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安排下去,所以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今晚她便没有回宫,而是去了啼血山庄。
第二天清晨,七月去了城东的蒹葭院,自从上次一别后七月还没有来找过他,七月让他带回去的话也没走带到,所以墨夷呼曳并没有离开京城,一直住在七月给他安排的蒹葭院里。
“表妹,你怎么来了?”看见七月,呼曳异常的兴奋,连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几分。
七月见了呼曳那高兴的样子,恨不得立马踢他几脚,但想着一月回自己的呼曳这段时间逮着他就问自己的消息,就放过了他。
“我今日是来告诉你我要传的话的。你记住了,我要整个唐暮,问你父王愿不愿意鼎力相助?”七月毫不犹豫的说,一点都不惧怕呼曳会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其实七月刚开始只想为宁宁报仇,可是当太皇太后将唐暮托付给她的时候,她觉得将她们渴望的东西牢牢地捏在自己的手里,让她们永远遥不可及也是不错的报复。
第二十八章 七月的安排
“原来你要的是这些,你放心,我一定带到。”呼曳待在京城的时日不短,并且经常和暮西和一月接触,也隐隐约约的了解七月的势力,起初他还想不通,原来是为了整个唐暮。
“如果你父王不愿意,你也不必规劝,更不必告诉你的母妃,这是你父王的选择,也是整个西蛮的选择,我需要看见他的诚意。”
七月的话一字一句的激荡在呼曳的心里,那时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七月的点醒,看来无论如何也必须让父王同意了。
一室安静。
“我要去靳国和亲了,不久之后;如果你还要来中原就去靳国找我吧,表哥。”七月在脑海中思虑了多时,决定将这个很残酷的消息告诉他。
“是你?不可能,你为什么要去?”呼曳不解为何七月义无反顾的就答应了和亲,原本听见满京城的流言,他还以为有是一个阴谋,原来是真的。
七月不想解释过多,话说得太多总会有漏洞,所有的秘密自己知道就好。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也许靳国更适合我而已,你也不必为此想得太多,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
七月又隐晦的提醒了呼曳,从自己和亲的话题上转开了。
“你快走吧,我也该回宫了。”
七月一路上都在思考应该怎么安慰、劝服暮,暮是不可能同意她去和亲的,可是她必须去。
自从昨日离开金銮殿后,暮就没有再也没有见过七月,他很想和她谈谈,和亲不是她的职责,复仇也不需要借助和亲。
当看见七月踏进陌常宫的时候,暮怒气冲冲的问:“七月,你怎么能同意去和亲呢?”
喊叫的声音撕心裂肺,听得七月一阵颤抖的断断续续的说:“父皇,七月有七月的想法和决定,您就答应吧!”
七月的请求让暮像泄了气的皮球,可是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同意她的请求,暮悲伤的嗓音增添了几分特别的离恨,他说:“七月,可是你知道这样会要了父皇的命吗?”
这句话让七月差点无法呼吸,她没想到一时的言语之快和计划,竟然没有好好的想想父皇的感受。
“父皇,七月对不起您,现在一切都已成定局,父皇还是放手吧!”
虽然付不起他,让他失望了,可是定局就是定局,无论怎样都无法改变。
“那宁国公的无耻的嘴脸,你看见了吧,他极力的鼓动朝臣让你去和亲,此事怕是有蹊跷啊。”
无论怎样,暮还是想不通宁远会如此无情的对待七月,究竟是为了什么。
“宁国公做些一切,无非就是为了宁皇后,宁皇后和暮熙的地位关乎的可是他们整个宁家未来的荣耀。”七月对这些事想的可比暮通透多了。
也许是宁国公在他心底树立的形象太过高大,还是他太过于天真,这么多年的帝王生活也没能毁掉这一份纯真。
“父皇,在宁国公的眼里只有能为他带来荣华富贵的人,我的母后显然是不能的,而我也是不能的,那又怎么能让他舍弃皇后而护我呢?你也不必为了他的私心杂念而难过了,不值得。”
七月的话直接抨击暮的心,原来如此,也难怪了,只是他太傻了,居然会被宁远的丑恶嘴脸骗了这么多年。
“算了,父皇也认命了,也许这真的是上帝的安排吧,你去了靳国,就去拜访拜访你书姨母吧,她在那里,我也能放心一些。”
暮知道当着朝臣的面说出去的话是不能改变了,就嘱咐七月一定要和宁书好好相处,至少宁书在靳国经营这么多年,底蕴肯定是有的。
提起宁书,七月肯定是不愿意和她有什么更深的接触的,从和亲的消息这件事来看,她要么是已经站好了队,要么是准备两面逢源,这样的人,如果和她合作,那最后输的很惨的人一定是自己。
“父皇可知宁皇后为什么那么着急的将暮姿嫁出去,哪怕达不到预期的助力?”七月问
暮愣了愣,不知道七月为何突然这么问,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答案说了出来:“这个父皇倒是不知道,当时的所有事宜都是宁氏主持的。她直说暮姿年纪大了,我就只好下旨了。”
“那只是你被埋在鼓里而已,你想想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暮姿一出嫁,这靳国意欲和亲的消息就传来了?”
七月这一问,可把暮给愁坏了,原来宁氏竟然比自己更先知道靳国和亲的消息,怪不得他处心积虑的也要将暮姿嫁出去了,哪怕暮姿并不满意。
“父皇别忘了,靳国只有那死去的皇后才是姓暮的,而宁景妃姓的可是宁,宁家的人过得好,地位越高,对她的帮助才是最大的、最有效的。”七月早就将宁书的心里呢想法分析出来了,现在只是有理有据的拿来让暮心服口服罢了。
“不过父皇不必担心,她宁景妃靠不住,之前我们先知道了她的手段,这样便不足为惧了,况且经过还有太皇太后,看在太祖母的份上在我危急的时候她会出手的!”提起靳国的太皇太后,七月只想让暮放心一些。
靳国太皇太后是靳国现在皇帝的奶奶,她能够如愿以偿的嫁入靳国全仰仗了逝去的太皇太后,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儿上,只要不损害靳国的利益,她也会帮她一把的。
暮离去后,七月独自静静的坐了约莫大半个时辰。
“即玉,备笔墨纸砚!”
片刻,七月斟酌甚久后奋笔疾书,不一会儿就将自己的意思一字不差的表现在了洁白的信纸上。
思虑再三将其装进信封。
“暮叔,让一月用最少的时间送到我舅舅宁墨的手上。”
自己的婚事自然要交代小舅舅一声,况且她还需要宁墨先一步去靳国,她要足够的财力能支持她,这就非宁墨莫属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一月收到主子的命令后第一时间行动了起来。
“墨哥,是七月来信了吗?”一声温柔有不失女子该有的英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是啊,我们得好好的收拾收拾了,先排两个人去靳国,我们随后再去。”既然是七月的事情,宁墨就不会隐瞒明玫,他知道恐怕在玫的心里七月比他们的亲生孩子还要重要。
“去靳国,七月说的,这是为什么?”
别说明玫,就是宁墨没将整封信看完的时候,也不知道七月的用意,可是看完之后又有深深地恨意和无尽的痛苦。
“不久后,七月就要去靳国和亲了,我们先去探探路吧!”他言简意赅的将七月来信的目的告诉明玫。
“什么,那……那暮怎么回事,他是忘了阿宁了吗?七月可是阿宁的心肝儿啊。”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让明玫的嗓音有些刺耳。
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的宁墨更加的难过,他轻轻的擦过明玫脸颊的泪水声音略微低沉的说:“这也不是暮能控制得了的,这一切都是父亲和大姐、三姐的谋划,七月和暮也无能为力,一切已成定局,无法补救了。”
“三姐?三姐怎么也牵扯进来了?”知道了真相的明玫不解宁书为什么牵扯进来。
“也许是为了利益吧!”
宁墨经过了这么多事,自从十多年前收到宁宁那封带着血迹的信的时候,他心中的亲情,家族利益就消失殆尽了。
现在的他只记得自己的无能,小妹的惨死和嘱托。
就是因为宁蝶心里的那一点点的嫉妒,那一丝丝的野心,就为了这些摸不着的东西,他们就真的狠下了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里的愧疚早就已经转变成了深深地恨意,哪怕是泯灭天理,他也在所不惜。
“她宁书和他们都是一类人,我父亲母亲多年的教育是很成功的,在他们的眼中亲情都是可以随意抛弃的为了所谓的权力,也不看看他们受不受得起!”
宁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痛心,宁书向他大姐示好的行为让他无法接受,他感觉到了背叛。
“有什么利益比家人重要?三姐难道已经将阿宁忘记了?当年阿宁和她那么要好,人心可畏”
明玫从小和宁宁一起长大,自从她和宁墨成亲后更是将宁宁当成亲妹妹来疼,现在宁书的背叛她不感到愤怒,她愤怒的是宁书的背叛害的人竟然是七月。
“福伯说,三姐传的家书里说,她去年年底生了一个皇子,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皇子的降生,让她看到了掌握权力巅峰的希望吧!”
宁书生下孩子后,第一时间送了喜信儿回唐暮宁国公府,期盼得到唐暮的庇护,但是她是远嫁的女儿,对宁国公府荣华富贵的帮助并不大,所以想要庇护就得看她的诚意。
宁书这个诚意,的确让宁皇后一党抓住了机会,能够毫无意外的将七月赶出唐暮。
为了七月,他愿意远离唐暮,多年前他不能守护宁宁,现在他希望自己能够帮到七月。
第二十九章 和亲路上
永和二十四年七月初七日,这一天是七夕,也是七月十五岁的日子,更是七月离开唐暮前往靳国和亲的日子。
满京上下一片喜色,京城百姓都拥挤在长安街上送别他们的公主。
“父皇,萧阳不孝,不能侍奉在您身边,望父皇保重身体。”
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七月给暮请安离别的时候说了这么几句话。
随后便转身踏上了北去的马车,她已经想好去了靳国要以一副什么样的面孔来对待靳国的皇帝和她所谓的“未婚夫”。
前几日,她就已经将唐暮该安排的下去的全都吩咐好了,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她现在一身轻松。
暮东、暮南、暮北都是她的人,一个手握禁军,一个掌控京都,一个掌管着护龙卫,所以京城的局势她没有必要去浪费心思。
七月踏上了前往靳国和亲的道路,而靳国沐王府的冷暮近期愁云密布,皇帝冷炀给他赐了一桩婚事,益阳侯府的嫡次女颜襄。
众所周知,益阳侯府日渐衰落,颜襄更是被罕都上下所厌恶的女子,她曾经和郑国公家的长子有娃娃亲,不过郑国公家的长子在成亲之际就死去了,此后还有忠诚伯家的公子也是成亲之前死去的,从此以后盛传她克夫。
“主子。”
“说吧,那人又下什么旨了?”
冷暮以为他的“好”哥哥又有什么为了他好的圣旨来了,所以没好气的问了这么一句。
冷河知道自家主子没有忘记七月公主,当初只是为了自己身上的剧毒,才逼不得已的写下那封痛彻心扉的书信的,说不定现在都还在滴血呢!
可是他又不确定说这件事会不会惹出主子的回忆,到时候就悔不可及了。
“你说啊,究竟是什么事?别磨磨唧唧的,有这空闲,还不如去将那颜襄给我解决了。”
冷暮只要一想起他这一桩被人左右的婚事就一阵恼怒,恨不得亲手去将那女的杀了。
听说还是因为上次宫廷宴会时,她对自己一见倾心,特地请求那人下的旨。
“主子,唐暮和亲的公主定下来了!”冷河说一半留一半,就是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是谁啊,这么有福气!”
冷暮心中是认为七月不可能和亲的,这样一个机会她肯定会将她仇人给弄来的。
“是……是……是……”冷河结结巴巴的,跟平时那洒脱的性子差别太大了。
“究竟是谁?”
“是……是萧阳公主。”冷河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不敢直视冷暮。
“怎么,怎么回事?”显然他是不相信这个消息,他潜意识里七月是绝不可能同意和亲的,哪怕她已经彻底的将他忘了。
“属下不知。”冷河声音颤颤巍巍的说到,他并没有想到自家主子的反应会这么大。
唐暮的消息网已经撤回来了,能知道是她和亲的消息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能查到缘由。
冷暮也知道是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这件事的确不是冷河能够知道的。
“到哪儿了?”
他认命了,即使七月来了靳国,他们二人也没有结局了,再见已是陌路,他有束缚着他的婚约,她有她的职责。
“已经出发了,现在到哪了没有消息传来!”看自家主子的表情,冷河就知道他还是放不下。
“主子,要不要派人去……”
“算了,也许她已经忘记了过去,况且以她的手段,太子还不得是服服帖帖的。”他低头沉思片刻后,带着笑意的说。
七月的送亲车队离开京城一路向北,出京的时候正值月黑风高,所有的车马停下在此扎营露宿一晚。
七月身着大红色的宫装,越发的衬得娇艳欲滴,巴掌小脸熠熠生辉,一双剑眉给倾国倾城的容颜增添了几分英气。
“出来吧!”独自站在流向京城的柔河边,七月感觉到附近有人正在窥视着自己。
“不愧是萧阳公主,你母亲如果看见这样的你,应该会很欣慰的。”七月的身后,一身黑衣的莫忠沉声说道。
“原来是京兆尹,只不过这夜色朦胧,也不知我这送亲车队中有什么值得你深夜拜访?”
七月打趣着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定定的站在莫忠的对面,双眼凌厉的注视着他的眼睛。
莫忠面对七月的眼光,不躲不闪,沉着冷静的任由七月考量。
“公主,您满意吗?”
七月的目光收回的时候,他突然出声问了一句。
“我满不满意,得看莫大人的诚意!”
既然他选择这么一个无人知晓的时候来“问候”自己,那么他就一定不会是敌人。
“我的诚意足够公主满意!”
从红叶村那件事开始,莫忠就已经认清楚了自己的选择,七月就是那个人。
冷眼看着莫忠的投诚,七月并没有立即的说话,她虽然知道莫忠这人的诚意,可是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见七月变幻莫测的脸色,莫忠开口说:“公主不必想太多,我一切都是为了我心中那个永远不能忘却的倩影。”
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的带着笑意,整个人也柔和轻松了不少。
“是我母后?”七月不确定,但是又觉得肯定是。
“是啊,就是她!我和你母后从小便相识,小的时候我住在宁国公府隔壁,只是没想到她入了宫,也没想到她那么早的就香消玉殒。”
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不多的恨意,虽然掩饰的很好,却被七月扑捉到了。
“你恨宁国公府的人?”
他淡然的看着七月一笑说:“你错了,我恨所有和宁宁的死有关的人。”
“所以,你才帮我从红叶村里摘了出来?”
“公主的实力还不到她们知晓的时候,莫忠又怎么能看着您身临险境呢?”
莫忠的话一字一句的传入七月的耳朵,原来真的是他。
“多谢莫大人!”
在七月的心中,宁宁的仇恨其实和莫忠没有太大的关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帮自己已是不易,就对他行了一个大礼以示自己的感谢。
“公主,您这么做是折煞微臣了,帮您是微臣应尽的责任,也是微臣毕生的心愿,您一路北上请放心,京城有我!”
这番话更是表达了他追随七月的决心,也让七月更加放心的北去了。
“多谢莫大人,有莫大人,七月放心,您也保重!”
对于这样有情有义的人,七月最是敬重。
白昼渐渐来临,经过整顿的车队又出发了,七月看着越来越远的京城,她突然有一股离别的伤感涌上心头。
“一月,红月到靳国了吗?”
一月改头换面混在车队中,和暮西骑马随行在七月的马车两侧。
“回公主,已经到了,红月来信,一切按公主吩咐行事希望。”一月一大早就收到了红月从靳国传来的飞鸽传书,本来正欲告诉七月。
“让她一切如旧,全权处理!”
七月对红月是无比信任的,这个女子很聪明,她见过她性格中的坚韧,这样一个人是不会背叛的,无论为了什么。
“是”
一月跟在七月身边这么多年,已经深刻的明白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和绝对服从命令。
“让二月在靳国尽量的继续培植一些势力,啼血的人都给我安排好了,我要的消息尽快收集好,我到了靳国要第一时间能够看到。”
二月早先就已经带着啼血的一部人潜伏进了靳国,他们的任务就是为七月打好头阵和培植势力。
“是”
“公主,前面就到了明华山了!”马车另一侧的暮西远望着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的明华山说。
明华山,那里埋葬着对七月寄以厚望的慈爱的太皇太后,临走了,至少还是要看她一眼。
“上去看看吧,这么多年没来,也不知太祖母是否会怪我!”
即使对她的好是有些许目的的,可是七月自然尊敬她。
马车停在了明华山下,七月把着暮西的手轻快的跳下马车,看着眼前自己待了三年的明华山依旧那样没有改变,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都是原来的样子,仿佛时间在它们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一步一步的踏着自己曾经走过无数遍的阶梯,看着自己曾经抚摸过的栏杆,看着自己曾经膜拜了成千上万次的墓碑。
七月感慨万千,接过暮西递过的祭奠物品,七月提起裙摆跪在墓碑前表达自己的孝心。
“公主,要不要拿一个垫子,地上凉。”
暮西害怕七月受凉,现在的天气已经微微的带着寒意。
“不必,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上明华山,太祖母偏疼我一场,又岂能计较这些!”
见七月心意已决,暮西退在一旁没有继续开口。
“太祖母,七月要离开唐暮去靳国和亲了,如果您还在,您会同意七月的做法吗?”
轻轻的抚摸着墓碑,七月低声细语道。
“不过,您也不必担心,总有一天七月会回来的,而那一天就是您愿望实现的那一天。”
她时时刻刻都记着太皇太后对她的嘱咐,也时时刻刻都记着宁宁的仇恨。
在山上待了一个多时辰,七月缓缓的起身,却一不小心差点跌倒在墓碑前,辛好暮西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多谢暮叔,我们下山吧,耽搁的时间太多了,赶路要紧。”
在暮西的搀扶下,七月缓慢的下了山,可是却让她见到了一个她眼中的“麻烦精”。
远远的看见七月,暮清就飞快的冲了上来指着七月的鼻子骂道:“七月,你个疯子、傻子,你为什么要去和亲,靳国那么远,你怎么就同意了呢?”
边骂边哭,相处这么久,七月知道她是一个没有心机的小姑娘,她觉得你好就掏心掏肺的对你好,她觉得你不好就作死的和你对着干。
“好了,阿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也许这就是我的命!”七月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劝她,就说了这么一番关于命运的话。
“你骗人,你最不信命了!”
她的声音有点撕心裂肺,听得七月也有些不忍了。
“阿清,好了,别哭了,和亲是我自愿的,你别难过,到了靳国我就给你写信。”
七月轻轻的拍着暮清的肩膀,用帕子将她脸上的泪水抹去。
“不行,你不能去,听说靳国可冷了,比京城的冬天还冷,要不我……我代你去!”一脸慷慨赴死的样子。
“你就不怕冷?”七月打趣暮清说,这小鬼头竟然会想出一个这样的办法,难不成她去了就不冷了,也不知道她的小脑瓜里装的都是什么。
“我……我……我这不是怕你冷吗?”
听七月嘲笑她,她的脸一下唰红,十分恼怒的说。
“好了,阿清,你快回去吧,我也该走了,我会给你写信的。”
说完一个转身跳上了马车,暮清看见她的身影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衣裳,却什么也没有抓住,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七月已经走远了,正从车窗里向她招手呢。
看着逐渐远去的车队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踪影。
“七月,保重!”
暮清自言自语的说到,很显然七月是听不见了。
暮清的出现并没有打断七月前进的脚步,只是让她更加的伤感。
“让留下的人照顾照顾暮清吧!”
从她能从京城跑出来等在明华山下这份心来看,七月都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独自坐在车厢中的七月因为暮清带来的伤感又想到了那年和她爱得很深的“池沐”。
那年,就是从明华山下来后不久,就收到了那封绝情断爱的信,三年的守候和等待换到的就是这不等价的一封信,那时候七月醉生梦死,打死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也辛好有暮西,不然还不知道自己今天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七月早就已经将昔日的情情爱爱封锁在了心灵深处,不去想它,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去恨。
大半个月过去了,七月等人眼看着到了滨州境界了。
一路风尘仆仆的七月终于到了驿站,一番梳洗后,她决定必须好好的犒劳自己一顿。
第三十章 燕州城齐芫
正当七月幻想着自己吃着山珍海味的时候,暮西突然从外面传来一声:“公主,信阳军统领纪程求见。”
“纪程?哪个纪程?”被打断美梦的七月很不高兴的问道。
暮熙纳闷,自己也没有说过什么惹她不高兴的话,怎么一下子就发脾气了呢!
“信阳侯府,你将信阳军交给了他!”
这一提醒,七月一下来了精神,本来这就是自己的一块没有解决好的心病,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见”
“末将信阳军纪程参见公主。”恭恭敬敬的行礼后退在一边等候七月的安排。
见他很沉的住气,七月对他也高看一眼,本来当初看中他就是因为他身上的隐忍,还有就是让信阳侯心塞。
“纪将军来见本公主有何事,不过本公主可是一个即将去和亲的女子,如果是军国大事本公主可就不能参与了!”
七月莞尔一笑,言笑晏晏的将自己身份的尴尬说给纪程听,也不知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微臣知道公主要去和亲,可是微臣觉得公主想见我!”
纪程觉得他没必要去欺骗七月,她是世界上除了他母亲唯一一个愿意信任、相信他的人。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想见你?”
看来这人看的很通透,并不是一个贪恋权势的人,这样一个人用的好,可就是一把永不会背弃的钢刀。
“因为信阳军还在我的手上,公主难道就放心?”
“哈哈哈,说实话你来找我说这句话之前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不过,从今天起信阳军由你全权指挥。”
七月的话让纪程一下愣住了,他没想到回事这样的结果,起初他想的是七月将军权收回去,怎么又落到他的头上了。
“公主,我……”
“怎么,是不愿意为我接管信阳军?还是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七月用激将法刺激纪程,让他快速的做出决定,毕竟自己不能待太久。
“末将誓死效忠公主,绝不背弃,如违此誓,天诛地灭。”纪程经过七月的激将,立马斗志昂扬的向七月表达自己的忠心。
“我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七月的一句话正说在了纪程的心坎儿上,他也正正需要一个能够无条件信任他的主子。
七月将自己随身带着的信阳军的信物那块从信阳侯那里拿回的一分为二的兵符。
信阳军的兵符很特别,一分为二,帝王一份,信阳军的统领一份。
七月将兵符给了他,就说明了纪程至少已经算得上是她的心腹了。
“好了,不必在此久留了,这滨州的刺史可不是我的人。”
一句话就挑明了这滨州不是她能掌控的,也提醒纪程在滨州行事时一定要小心谨慎。
纪程离开后,暮西想问什么,可是看见七月紧锁的眉头和对纪程说的最后一句话,就不再追问。
“暮叔,这滨州哪个酒楼最好?”
见暮西不再说话,七月吊儿郎当的大声问道。
“听说,滨州的燕子楼有三绝,在京城和别的地方是吃不到的。”
滨州的燕子楼名声在外,七月其实也是知道的,听暮西这么一说,她决定去吃上那么一吃,看看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么令人赞不绝口。
“即玉、灵,跟我去逛逛这燕子楼!”
七月一吆喝,带着即玉等四人就一路闲逛的到了燕子楼。
“这建筑和招牌倒是和京城的天下楼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就是不知道这内里比不比得上天下楼了!”
七月在门口这一声评价可是引来了很多吃客,大家争先恐后的说着燕子楼的吃食。
“看来这燕子楼不错嘛!”七月暗暗嘀咕道,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么多的食友。
“走,进去瞧瞧!”
七月率先踏进大堂,看着络绎不绝进出的食客,七月忙不迭的在大堂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小二,把你们这儿的三绝上上来,还有来几个招牌菜!”
既然来了滨州,又到了燕子楼,自然要品尝品尝这传说中的燕子三绝了。
不一会儿,七月点的菜就上齐了,七月略微的尝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不再动手,在一旁喝着茶等着即玉她们用完。
回到驿馆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七月有些抱怨的说:“还说什么燕子三绝,这不都是糊弄人的吗,真是一言难尽啊!”
“公主,您饿吗?即玉去给您做点吃的!”
七月在燕子楼只勉强的吃了几口,现在肚子已经“咕噜咕噜”的抗议了。
“快去,快去!”
连忙打发了即玉去给自己准备一点吃的,不然今晚可是睡不着啊。
七月呼噜呼噜的吃完了即玉做的面条,将即玉夸奖了一番。
第二天,皎洁的月亮还挂在高空,七月等人已经早早的赶路了。
路程已经过半,七月到了靳国就要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被宠坏的样子示人,来蒙骗那些意图不轨的人。
一路上温度越来越低,前进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一个多月过去了,才到了唐暮的边境燕州城。
燕州城高高的城墙阻挡着远方的敌人也为唐暮守护着边境的安宁。
七月到了城门口,就有士兵上前毕恭毕敬的问问:“车上是否是萧阳公主?”
这里毕竟还没有到靳国的地界,也没有必要去隐瞒,七月向暮西点点头示意他可以透露。
“正是,不知这位兄弟有何指教?”
在别人的地盘上,暮西很低调,没必要惹上麻烦。
因为马车上的人是萧阳公主,而且还是自家夫人朝思夜想的人,他无论怎样也必须恭敬有礼。
“回公主,我家将军与夫人以设宴为公主接风洗尘,请公主赏脸移驾。”
七月暗暗思忡,燕州已属边境,在她的印象里自己没有在这里布棋,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请带路!”
既然没有思路,那就走上这么一遭,不就知道答案了嘛!
从城门到将军府约莫不过半个时辰,一路上七月都在回忆究竟会是自己生命中遇见的谁。
“公主,到了!”
暮西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七月的思绪,提醒下车,还体贴的伸出一只手为七月掀起车帘儿。
微微提着裙摆的七月从车上一跃而下,默默的打量着眼前的将军府,总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走吧,在京城就听闻韩将军英勇善武,行军布阵无人能及,今儿到了燕州可得好好拜访拜访。”
七月走进正门,穿过花厅,进去正院后,发现远处有炙热的目光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而且那人还显得特别的激动。
七月印象中自己并不认识这么一个人,正当疑惑的时候却听那人说:“真像,太像了,真是太像了。”
那是一个看上去温柔娴静的女子,两眼灵动泛着泪光,心情特别的激动,显得两颊有些微红。
一步一步的朝着七月走去,每走一步都带着轻轻的哽咽声。
当她双手颤抖着情不自禁的轻抚上七月的脸颊的时候,七月终于发现了那里不对劲,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
七月并不喜欢一个陌生人对自己动手动脚,侧过脸躲开了那女子的继续抚摸,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审视。
“你究竟是谁?”
无论她表现得多么的可怜和无助,反应过来的七月立马恢复理智问道。
似乎是被七月的质问打断了回忆,她看着七月的脸眼泪夺眶而出说:“你真像阿宁,除了那一双眉毛,其他的简直一模一样。”
“你认识母后?”
七月将信将疑的问,毕竟她是逝去的嘉皇后唯一的女儿并不是秘密,稍微用心的人都知道。
看出七月的质疑,齐芫并不责怪,反而偷偷的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对七月微微一笑说:“你的母后是我的表妹,也不知她是否向你提过我,我叫齐芫。”
边说边让七月坐下,并坐在七月的一旁继续说着话。
“当年,她总是跟在我身后一遍一遍的叫着芫表姐,就怕我突然不理她,小小的一个人可有主意了。”
回忆着这些愉快的往事的齐芫一脸的静谧、安宁,仿佛谁都不能打扰她似的。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微微的整理了自己的仪容,见七月并没有太多的触动,反而温柔的说:“都这么多年了,也许都不记得了!”
这些事以及齐芫这个人,七月并不是很了解,一是她从来没有接到过这方面的消息,二是宁宁在世和离世的时候并没有提起这么一个表姨。
不过灵在听到齐芫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像突然想起了了什么一样,不过又记得没有那么的明确。
在听到齐芫提起沉风的时候,她恍然大悟,终于记起有什么事是忘记了。
“公主,沉风姑姑曾说娘娘有遗言,如果有一天公主见到了芫表姐,就将你脖子上佩戴的玉佩拿出来,奴婢觉得,娘娘口中的芫表姐应该就是这位夫人吧!”灵侧身低头在七月的耳边将自己想起的话和推测说给七月听。
七月听后,什么也不说,直接从衣服里将自己从小佩戴的玉佩掏了出来说:“您认识它吗?”
看见安静的躺在七月手心的玉佩,七月伸手小心翼翼的接过,还能感觉到它浅浅的余温。
仔细的端详了片刻,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没错,就是它,这是当年我出嫁前送给你母后的安心佩。”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齐芫想起之前七月不相信自己的样子,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问道。
“七月不敢,请姨母受七月一拜!”
七月从她流露出来的真挚感情就知道在这个人的心中自己的母后是无与伦比的,也是母后少数的值得交心的亲人、朋友,这样一个人值得她尊敬。
“好了,好了,快起来,不然姨母该心疼了!”
齐芫见七月对她行了一个大礼,立马冲上去将她扶了起来,还亲手给她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
“夫人又在为什么心疼呢?”
老远就听见韩骄的声音,显然还有点着急。
韩骄这人大大咧咧的,可是对齐芫的一颗痴心却是独一无二、令人津津乐道的。
“七月,你别理他,他就这个样子!”
听到声音,七月还以为是一个勇猛强壮的像暮姿驸马程杨那样的武将一样,没想到,进门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形象。
见七月脸上闪过来不及掩饰的震惊,齐芫拉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七月说:“七月,他就是我的夫君韩骄,燕州城的守将。”
听齐芫叫七月,韩骄瞬间明白了被自家夫人拉着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末将燕州城守将韩骄参见萧阳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相比于韩骄的恭敬,七月就显得没有那么在意礼节了,随意的让暮西将他扶起说:“你夫人可是我的姨母,怎么说我们也是自己人,何必这么多礼呢!”
“真像啊!”
“韩将军也认识我的母后?”七月问。
“阿宁妹妹可是我和阿芫的大媒人,如果没有你母后,我和阿芫还不知道是怎样的结局呢!”
说这番话的时候韩骄更多的是感慨和对宁宁的悲痛。
“早先就想传信会京城和你取得联系,不过骄哥他一直不同意我的做法,一直耽搁到现在,都十几年了,辛好你来了燕州,不然不知道何时才能见面。”
齐芫见韩骄扯到了她们的身上,立马抢着说自己以前准备和七月联系却被韩骄阻止的事情。
“大家都说韩将军兵法用的极好,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听了姨母这么一说,七月佩服!”
可想而知,韩骄并不是要阻止齐芫和七月联系,再上演一番姨侄情深,而是他已经敏锐的察觉到宁宁的死并不简单,而他们的按兵不动就是对七月最大的助力。
“不敢当,只是早年听你姨母说了一些宁家的小事,才才想到了这么一层关系。”
听着七月和韩骄之间的交谈,齐芫一头雾水,没有丝毫的头绪,根本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迷。
第九章 富贵楼
随后将在祠堂里看见听到的所有经过一字不漏的向七月述说了。
看桌上的《异域志》,一月拿起问:“西哥,这就是你拿回来的线索?”
“嗯”
“就这么一本破书,你在哪儿找到的?你不是去找档案吗?”对于这么一个线索一月有些不看好的问?
“不就在有关于红叶村的那一堆档案里吗!不过红叶村的档案可是被毁了,就连县志里关于红叶村的页码也不见了,不过这本书却藏在县志和档案的中间,我以为有用,就带回来了。”暮西将这本书的来历给一月解释了一遍。
却不知七月突然想到了二战时期和现代间谍使用的密码本,就不容置疑的说:“这本书肯定有用,也许是一个类似密码本之类的只是我们不知道怎么破解罢了”
暮西和一月是接受过七月现代化的知识和训练的,自然知道密码本是什么样的东西,暮西说:“我今晚再去看看,仔细的再找找,我就不相信找不到。”
七月对密码这些东西比暮西清楚、熟悉多了,为了尽快的找到线索,七月说:“今晚我和你一起去。”
确定了晚上的行动,七月说:“先回去睡一觉,午后我们去街上逛一逛,也许意想不到的收获。”
几人走后,七月拿起《异域志》,一字一句的解读,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放过,没有任何的头绪,看来还是晚上再去探一探县衙。
无论如何她都要将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因为此案已经将她牵扯了进去,如果不将源头给彻底的端了,也许会影响到她的复仇大业。
七月在房中一待就是半日,待她出门的时候暮西和七月已经在门外等了大半个时辰。
“灵,你就在客栈好好休息吧。”七月眼神扫了扫老头儿住的房间。
灵虽然不甘,但是对于七月的安排没有不愿意,哪有小姑娘不喜欢去逛街的,可是自己还有任务需要好好的完成,她不能给自家公主拖后腿。
一身白衣男子装扮的七月带着暮西和一月先上县城里最大的酒楼,七月虽然只有九岁,但是身量较高,看着也像十来岁的小少年。
为了打探消息,七月自然不能上包厢里坐着,三人选择了一个角落里的桌子依次坐下,七月音量颇高的说:“老板,你这儿有什么特色菜啊?”
富贵楼的老板见过来来往往各色各样的人,立马从柜台出来到七月等人的面前说:“几位客官,我们这儿正巧有几样在别处可是吃不到的菜。”
“行,都给我上了吧!”七月特别豪迈的说,说话时用余光暗示了暮西一把。
暮西见了七月的暗示,心里将要问的仔细的捋了一遍问:“掌柜,我们一路走来,怎么这街上没什么人啊?”
那掌柜一听暮西的话,脸色有些不自然,像是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一样的说:“是吗,我这几日还没出门呢!”
“掌柜的生意挺好的,真是财源滚滚来啊!”七月笑眯眯的说。
那掌柜一听到是夸自家酒楼的话,心情舒畅的说:“那有什么的,前段时间的生意才算好呢!”
还没有问更详细的问题,小二就将他们点的菜端了上来,那掌柜见了告退。
七月也不好再问了,就起身拱手说:“耽误掌柜宝贵时间了。”
其实那些菜品并非是什么特别珍贵的材料,一月看了大半天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公子,这应该是这儿特有的特产吧!”一月夹了一筷子尝了尝后说。
七月略微的每样尝了尝就搁下筷子仔细的观察着附近桌子上的食客,有贩夫客商,有老百姓,也有少数衣着富贵的人,其中有一桌的人引起了七月关注。
那一桌人着黑衣,一看就是练家子,面目狰狞,面部表情凶神恶煞的,连他们周围的桌上都没人碰,进进出出的人都绕道走。
七月感觉这几个黑衣人和红叶村的黑衣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七月淡定的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说:“掌柜,结账。”
放下银锭的七月连剩下的钱都没要,带着一月和暮西就大步的出了富贵楼。
一月和暮西一脸茫然的看着七月,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吃着饭就被公子结账了。
一月有些呆萌的问:“公子,我还没吃饱呢。”
暮西狠狠的敲了敲一月的头说:“你脑袋被打了,公子让我们出来肯定是有公子的用意,你闹什么?”
一月瞪了暮西一眼,又变成了以往稳重的样子看着七月,七月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中暗暗发笑找到一个能清晰的看到富贵楼进进出出的角落说:“刚才在酒楼里你们猛吃的时候,我看见了几个着黑衣的人,直觉告诉我他们和红叶村肯定脱不了关系!”
暮西听了脸骚得不行,从来没有如此丢脸过,连忙怼一月说:“就怪你,硬要让我吃,看吧,耽误正事了。”
一月听了哪里愿意背这个锅,张嘴就想着怼回去。
七月看了也不管他们,摇摇头继续自己盯着富贵楼的大门连眼睛都一眨不眨的。
“来了,来了,就是他们。”扯过正在拌嘴的暮西和一月的袖子说。
一月和暮西一下就恢复了冷酷沉稳的样子,一双眼睛盯着往他们这条街的方向走来的黑衣人。
待那几人渐渐的走远后,七月严肃的说:“一月,跟上,无论如何都不能打草惊蛇。”
一月运起轻功一路追上去,剩下七月和暮西主仆二人,七月一手甩开手中的扇子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说:“暮西,走,今儿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那可是好地方啊!”
暮西不知七月究竟打的什么哑谜,很相信她的跟着去了,不料自家公子却在倚红楼门前儿停下了。
“公子,我们去哪儿啊!”暮西有些不明白的问。
七月“哗”的一声合起扇子指着倚红楼的牌子说:“就这啊,怎样?没骗你吧!”
暮西一脸通红的看着七月支支吾吾的说:“公子,我们走吧,这这……。”
七月却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径直的走了进去,还和一路上遇见的姑娘玩玩闹闹的,暮西也不好看着自家公子进去自己外面等着,最后还是别别扭扭的跟在七月的身后进去了。
暮西从小就是在暗卫中长大的,自然对于这些男女之间的雪月风花不了解,也没有接触过,对于逛妓院这样的事情还是在心里无法接受的。
七月进了包厢摆出一副常常逛这种地方的模样说妈妈:“将你们这儿的花魁叫来,再叫几个色艺双绝的女子,好酒好菜的上来就行。”
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红戴绿的妈妈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个有钱人,钱谁不愿意多多益善,为了多得几个钱,老鸨有些迟疑的说:“哎呦,这位公子一看就是贵人,可是今儿真是不巧了,我们倚红现在陪着客呢,公子,您看?”
七月看了妈妈的作态,让暮西拿出几锭银子压在桌子上说:“怎样,可以上菜上酒了吧?”
见了钱,倚红院的妈妈乐癫癫的往自己的兜里放好后讨好谄媚的说:“好咧,公子,我这就去给您安排了。”
“好了,别板着个脸了,想想我们是为了什么来的,以后这样的场面不会少,你这样就不用跟在我身边了。”老鸨走后,七月看着表情怪异的暮西语气不善的说。
其实七月也只是吓吓他而已,别说没人换,而且暮西从她三岁的时候跟在她身边,已经习惯了。
但是暮西听了却当真了,连忙说:“公子,我以后会改的,您放心吧!”
暮西看着七月这个不满十岁对于逛青楼还能如此的淡定,内心就不淡定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七月在现代见惯了这样的场所,一个杀手和间谍在刺杀和获取消息的时候见过了更多的比这种地方还难堪的场面。
不一会儿,包厢里就进来一群打扮得艳俗的艳丽女子,其中一人稍微的清雅一些,七月一看便知那是花魁就微微一笑说:“倚红姑娘,请为我们先弹奏一曲,如何?”
倚红本是风尘女子,觉得自己的命运就像柳絮一样漂泊无依,从来没有人将她们放在眼里,甚至将她们当做尘埃一样的踩,突然听到一声如此尊重她的声音,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动。
“倚红本是深陷泥沼的人,侍奉公子是倚红的本分,公子不必多礼。”倚红欠身给七月和暮西行了一礼。
悦耳的琴声在倚红的指间跳动着,轻快的音符带着几分灵动,和倚红的性格却是完全的相反的。
七月听着琴声听着小曲儿和其余的姑娘们饮酒作乐,你喂我一杯酒,我喂你一点儿小食,看得在一边痴迷的听着音乐的暮西瞠目结舌。
一曲完毕,七月递给暮西一壶酒说:“阿西,给倚红姑娘倒一杯。”
暮西红着脸接过酒慢慢的斟了满满的一杯酒递给倚红小声的说:“倚红姑娘,请!”
倚红微微一笑说:“倚红多谢西公子。”
七月对其余的姑娘们说:“诸位姑娘先出去吧,我想安安静静的听倚红姑娘弹一曲。”
倚红不知七月将她留下来究竟是为什么,但是她还是温婉优雅的坐在一边等着七月说话。
“倚红姑娘在这倚红楼待了多少年了?”七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