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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娇宠:这个娘娘有点懒全文阅读

作者:凉夜白     盛世娇宠:这个娘娘有点懒txt下载     盛世娇宠:这个娘娘有点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三十一章 丹书铁劵

    “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敢闹到雍王叔那边去?”

    “怎么不敢?”

    苏志明道:“雍亲王在朝中的风评,原本就不算好。先帝在时他就是个闲散王爷,风花雪月,不过投了先帝的契,偶尔帮先帝办些差事,到底没有出错。”

    “到皇上登基,他这个年纪轻轻的王叔就格外打眼,暗中揣测他有不臣之心的人多了去了。雍亲王自己也韬光养晦起来,从宫里绿太妃没了以后他才渐渐出来做事。”

    “这些还不要紧,更要紧的是……”

    郡主试探道:“你是说他多年不曾续弦的事?”

    苏志明点点头。

    郡主叹了一口气,“照我女儿家的想法来说,这是个极大的好处,说明雍亲王他忠贞。可到了朝中,这反而是别人的口舌,说雍亲王他不遵祖宗礼法,是不是?”

    苏志明赞同她的观点,他也觉得不续弦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可这在那些老臣眼里就是十恶不赦。

    幸好雍亲王膝下还有个儿子,否则早就被人戳断了脊梁骨,说他目无礼法了。

    何况早逝的原配王妃家中如今也没个能帮衬他的势力,他一个人处境更加艰难。

    也不知道这一次,摄政王这样大的风头,他能不能扛过去……

    苏志明又道:“还有薛阁老,他老人家一向性情中庸温和,怕是禁不起那些老臣的威吓,我可真担心他们。”

    ……

    苏志明担心是应该的。

    他只知道过年那阵,苏幼仪请郡主进宫的时候说了好一番窝心话,却不知道另外两边,苏幼仪也早就布置好了。

    那群老臣确实去了雍亲王府上。

    雍亲王原本就是个放档不羁的性子,因为元治登基时他这个年轻的王叔太过打眼,所以他忍了好一阵,让自己不出风头。

    当皇子就是这样,要是无心觊觎大位,就一定要越不出风头越好,免得叫人以为你有心觊觎

    不论是先帝的皇子,还是他这个太宗的皇子。

    不过这次,雍亲王觉得他出风头的时候到了。

    “雍亲王,你胆子也实在太大了,摄政王这个帽子你也敢接,钛祖时的摄政王是什么下场,难道你忘了?”

    “长嫂为母,太后赏的,不敢不接。你母亲赐你压岁钱你敢不接?”

    雍亲王到底是皇室嫡系宗亲,虽然年轻,可那些老臣在他面前说话,他是不用毕恭毕敬的。

    不但不用毕恭毕敬,还歪在榻上十分随意。

    那说话的老臣差点没被他噎死。

    压岁钱?

    谁拿摄政王这样大的荣宠当压岁钱?

    还长嫂如母呢,太后比他雍亲王小好几岁,他好意思?

    “雍亲王,我们可是为了你着想。你说你就这样当了摄政王,焉知是福是祸?万一上头想办你,一个擅权想造反的名头就能让你永远翻不了身!”

    想当初元治刚登基的时候,雍亲王就吓得不怎么敢说话,如今他们提起这个,他一定会怕。

    这些老臣心里颇有把握。

    不想雍亲王哈哈大笑,“我又不造反,为什么有人要说我造反?难道你们在暗示太后不贤良,皇上不辨是非?”

    老臣又噎着了。

    “自然太后是贤良的,皇上也是明辨是非的,我们这不是为雍亲王好么?万一有人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谗言,岂不就害了雍亲王?常言道,树大招风啊!”

    幸好有个没噎着的还能说话,很快接了话头。

    雍亲王朝底下扫了一眼,这群老臣一个赛一个嘴皮利索,他自问自己说不过他们,不过没关系,他可以用笨办法。

    只见他很快蹙起眉头,“什么?你在说太后和皇上耳不聪目不明,会听信奸人谗言?”

    众老臣:“……”

    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

    雍亲王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一句,不管那些老臣怎么劝他放手,他总要把人家的话往大不敬上面扣。

    说得多了,老臣们心也虚了,只能老老实实出了雍亲王府。

    王府的管家是跟了他多年的人了,送走了几位老臣之后,回来问他,“王爷,那些老大人们都这样说,难不成这次的摄政王真的不是荣宠,反而是烫手山芋吗?”

    “别听那些老东西胡说。”

    雍亲王淡淡地扫他一眼,“本王晋封是好事,立刻在府里摆下酒,赏钱也备好,府里人人有赏。”

    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府里像管家一样忐忑的人,这是实打实的好事,不用有丝毫惊恐。

    下人们惊恐是正常的,万一主子出了事,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没好处,何况那些老大人把话说得那样吓人?

    听见主子这样说,管家就放心了,立刻应了一声退下去备酒席备赏钱。

    等人都走了,雍亲王回到寝房内室,在书架上转动一个摆件似的石狮子,书架后头的一扇门就慢悠悠地晃了出来。

    那门并不大,只容一个人矮身进去,雍亲王走了进去,里头光线暗淡,细看之下原来是用一颗夜明珠在照明。

    地方并不大,他熟门熟路地进去,打开第二个柜子的第二个格子,将里头的锦匣取出来,在夜明珠的光芒下细看。

    那匣子是一座沉甸甸的丹书铁。

    这是前朝传下来的东西,等于一道免死金牌,不但自己能用,还能代代传下去供子孙后代用。

    比免死金牌还金贵,免死金牌只能用一次,用完就得被收回去。

    他细细摩挲着这座铁券,想到除夕之夜他离开皇宫之时,多福悄悄往他手里塞这个东西的场景,他依然心跳加速。

    连丹书铁都给他了,他一身荣华性命都有了实打实的保障,还有什么理由不为苏幼仪和元治卖命?

    一个是他的长嫂,一个是他的亲侄儿,他原本就愿意为他们效力,只是唯恐朝中的手段自己应对不了。

    如今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太后用心良苦,比他这个亲叔叔待元治还好,怪道元治把她当亲娘对待,相比之下,他这个皇叔从前也显得太窝囊了。

    他笑了笑,复又将东西收进匣中,小心地放进了原来的位置。

第六百三十二章 枣泥芋头糕

    与此同时,还有一拨人在薛阁老府上。

    薛阁老到底是朝中经年的老臣了,他品性又温和,积攒下的人脉众多,他府上已经开了宴席,不少前来恭贺的朝臣和亲戚都在喝酒。

    那群说客只说有要事商议,把薛阁老从热闹的酒席上请到了厅里,在他面前议论个不停。

    “薛阁老胆子也太大了,这首辅的位置说接就接了?你也不看看前几任首辅现在有个活的没?”

    “是啊,从姓李的到姓季的,唯一一个寿终正寝的就是周首辅,可不也是在任上没满两年就死了么?”

    “我看是这首辅的位置有诅咒,谁碰谁死,薛阁老你可小心点啊!”

    这薛阁老不是什么有大才识的人物,一向只是中庸而已,在内阁能做到次辅,说得难听点是熬资历熬出来的。

    他没什么胆子,也没什么本事,胜在为人温和不出挑,自然也不惹事。

    一众大臣都以为他这里最好说话,保管他们这么一说,他就会吓得屁滚尿流,没想到他还是乐呵呵的,“诸位同僚客气了,我只是代掌首辅,不是正式的首辅。有什么恶事,也不会到我头上,多谢诸位同僚关心。”

    众臣:“……”

    谁是关心你。

    心里这样想,嘴上不能说出来,有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薛阁老,你是朝中老臣了,有句话说起来不好听,你还是得明白。你要有那个气魄手段做首辅,我们自然欢喜,可是……人贵自知啊。”

    要不怎么说薛阁老中庸呢,人家说他没有自知之明,他也不生气,反而道:“我确实没这个本事,呵呵呵。”

    “那你答应下来?你就不怕别人眼红暗中对你动手脚?”

    “那怕什么?”

    薛阁老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再怎么无能,到底在内阁这么多年了,谁敢对我不利?莫不成是诸位?”

    那些人连连摆手,“怎么可能?我们都是好心来劝您的!”

    薛阁老笑呵呵的,“那就好那就越好,那我就放心了。只要不是诸位,别人大约也想不到要害我,区区一个代掌首辅,有什么好眼红的呢?”

    不等他们答话,薛阁老就笑眯眯地拱手,“外头宾客众多,老夫先出去接待了。招待不周,诸位大人请便,请便!”

    说罢就走了出去。

    众人回味他最后那番话。

    什么叫除了他们,别人也想不到害他?

    他这是骂人呢?!

    想了想薛阁老也没这个胆子,众人一时不解,头碰头商量起来怎么办。

    有人笑了笑,“无妨。这薛阁老如今被首辅的位置迷花了眼,连厉害关系都不懂了。我已让家中女眷们去劝谏薛老夫人,和他儿媳妇薛大夫人和薛二夫人了,他不怕,难道内宅女子也不怕?”

    这主意真是想到粪坑里去了。

    薛老夫人听着周围几个老夫人们的话,什么薛阁老这个首辅做不得,做了必定有灾祸,她只顾着笑,一点没听进去。

    笑话,太后当着她的面亲口许了她薛家好处,情真意切,怎么可能要害她家老薛?

    商量是太后和她商量的,半点没问过她家老头,可旨意却是皇上颁的,可见太后和皇上一条心,她就更没什么可怕的了。

    自家老头不过做个代掌首辅,有太后和皇上亲自保驾护航,怎么就做不得了?

    薛老夫人做了这么多年的阁老夫人,气度总归是有的,她看起来比和稀泥的薛阁老更加硬气,“,这不就是论资排辈熬资历的事么?我家老太爷做了两年次辅,那是周首辅成了首辅让出来给他的。”

    “周首辅做了两年首辅,现在又把首辅的位置让出来了,可不就是他顶上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几个心怀叵测的老夫人见状奇怪,不禁道:“您就真不担心薛阁老做这个首辅出什么差错么?”

    “,能出什么差错。”

    一旁赵阁老家的老夫人吃着枣泥芋头糕,说话时满口都是香气,“咱们各自的男人都是一把年纪在朝中为官的,少说熬了二三十年了,还有什么差错?我看薛阁老坐这个位置最合适,没人比他更加合适了!”

    说罢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薛老夫人,薛老夫人也朝她笑笑,两人看起来格外亲热。

    总觉得她们两在打什么哑谜似的,旁人都不知道。

    ……

    年轻一辈的夫人几个也在花厅谈天,薛阁老长媳、次媳薛大夫人和薛二夫人,也被人围了个团团转。

    “诸位尝尝,这是我们家的厨子新学做的枣泥芋头糕,味道极好。”

    两位夫人仪态大方,走出来和从前似乎有了些不一样,没有从前那么畏缩了。

    居心叵测之人不解,以为这是薛阁老升官的缘故,自然上去泼冷水,说了好一通薛阁老这个首辅不好当的话。

    薛大夫人看了二夫人一眼,“弟妹,这枣泥芋头糕你尝过没有?是不是滋味甚好?”

    “自然是好的。”

    薛二夫人笑道:“大嫂尝过没有?我昨儿还让允哥儿尝了,他素来不喜欢这些软糯甜食,也说极好呢。”

    薛二夫人平素和薛大夫人关系不算好,大夫人执掌中馈却不如二夫人能干,二夫人想越俎代庖,偏偏自己嫁的是弟弟,越不过长兄。

    可如今看起来,这对妯娌几时这样好了,还互相让点心?

    看她们脸上的笑容,都不像装的,众人不禁诧异,这枣泥芋头糕里到底有什么玄机?

    一人拈了一块,尝过,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是比寻常人家的厨子做得好些,可也没有那么神奇,怎么就让薛家两位旗鼓相当的夫人这么和睦起来了。

    薛二夫人亲亲热热的挽着薛大夫人的手臂,“我听闻你的黛姐儿也尝了这糕,她觉得怎么样?”

    薛大夫人噗嗤一笑,“你的允哥儿觉得怎么样,我的黛姐儿就觉得怎么样!难道还会说不好吗?”

    薛二夫人哈哈大笑,妯娌两个笑成一团,完全不理会旁人的敲打。

    从女眷这边下手的路子,也彻底没了指望……

第六百三十三章 王妃泡汤

    “怎么会?”

    “苏志明娶的郡主娘娘泼辣些也是有的,雍亲王怎么敢不怕?再者,那个薛阁老一向胆小怕事,你们到底有没有把话说尽?”

    苏清不明白,这三处没有一个是周全完备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都成了铁板一块,踢了没有半点动静?

    便是真的铁板,踢完好歹也出个响声。

    这三人的反应,完全不符合常理。

    派去做说客的大臣们抹了把汗,“如何不尽心?连造反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那雍亲王死活没反应,还很得意的样子。”

    “是啊,薛阁老一把年纪就算了,连薛老夫人那里都没处插针。他薛阁老那样平庸的人,内宅女眷连儿媳妇都是胆大包天的?我也不敢相信。”

    “我家夫人说,薛家那大夫人二夫人总说什么枣泥芋头糕,也不知道里头到底有什么玄机……”

    “好了!”

    苏清不耐烦听这些内宅妇人的小话,如果能说动她们让她们劝说薛阁老,晓以利害,那自然是好事。

    既然说不动,他便没兴趣听别的话了。

    几个大臣见他动了真气,都十分勉强,不再往前凑过去。

    苏清心里越发没了主意。

    内阁的位置不腾出来,他就没机会进去。

    雍亲王做了摄政王,将来必定掣肘他,他在朝中就不能像原来那么呼风唤雨了。

    毕竟雍亲王是皇亲,血脉尊贵。

    他心里着急上火,好不容易走了一个牵制他的周首辅,又平白冒出来一个摄政王,尤其是内阁里又立起来两个,反而把他的威权架空了。

    他无法忍受这件事。

    正急着,忽听见外头有人通报,说是司马大人递了帖子进来。

    苏清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司马大人是谁,而后才想起来,那是和他一道被先帝发掘起来的司马浒。

    只因他这两年一直外放为地方大员,故而苏清和他许久不见。

    旧人难免牵动旧情肠,苏清忙叫迎进来见,谁知管家道:“回老爷,帖子是下人送来的,司马大人人还在路上,未到京城呢。说是大约明日就能到,所以提前递了帖子来。”

    人还未到,帖子先到了。

    苏清蹙着眉头,想司马浒这一任外放时间还没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里头似乎有些不对。

    那些大臣们见他这个样子,忙问道:“老苏大人,这司马大人可是你的至交好友,他回来了不是正好助你一臂之力么,你怎么反倒不高兴了?”

    “倒不是不高兴。”

    苏清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

    他和司马浒自然是极其要好的,两人原先就在一个地方当地方小官,后来一道被皇上发掘,一道入朝得到赏识……

    就连两人的女儿也是一起进宫,一起封的答应。

    可时移世易,现在的他和从前已经不一样了,司马浒也不知道还是不是从前的样子?

    他心里有些没底,只是被这件事一冲,暂时考虑不到苏志明、雍亲王和薛阁老那边的事了,便让众人散了。

    众人一事无成,灰溜溜地散了,走的时候还在议论薛阁老胆小了一辈子,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忽然强硬起来。

    苏清则忙命下人预备好明日迎接司马浒的事,还命置办上好的酒席,算是给司马浒接风。

    司马大人和自家老爷那交情,说得直接点,可以说是患难之交了,下人自然不敢不用心预备。

    ……

    府里置办酒席的消息,后院的苏小姐也听见了。

    听说是个苏清的至交好友要来,也是朝中一位大员,先前外放现在要回来了,这酒宴是接风宴。

    苏小姐不过打听了个热闹就没说什么了,回头瞧见一位姨娘倚在门板上。

    这个姨娘是先前小姨娘那件事里的得力干将,都亏她会说会办,才能顺利抓住小姨娘那对奸夫银妇。

    如今这些姨娘们都被苏清厌弃了,唯恐她们不干净,新的姨娘也陆陆续续抬进府来,这些女子便等着人老珠黄再无希望了。

    想到小姨娘的事,苏小姐心里感激这位姨娘,便给她脸面上去说了几句话。

    那姨娘和苏小姐聊了起来,不聊不知道,一聊,苏小姐才察觉到形势的严峻。

    “小姐不知道吧?我是听外头的小厮们议论的,说是今日开朝太后和皇上封赏了好些大臣呢,不过咱们老爷好些并没有沾到。我听说前面置办酒席,以为是人间传错了,咱们老爷必定有份的。”

    “唉,没想到只是给一个故交摆接风宴,不是我想象的贺宴。你说,咱们老爷是不是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失去宠信了,不然怎么谁都升,就咱们老爷不升呢?”

    “失去宠信?”

    这可万万不行,苏小姐的终身还指望苏清呢。

    她忙道:“这不会吧?伯父也是太后的伯父,不信他信谁呢?会不会是太后避嫌,所以这次才没升伯父?”

    “若是避嫌,怎么太后娘家堂弟反而高升了呢?就那位小苏大人,升进内阁了,多大的脸面啊!”

    “内阁?!”

    苏小姐大惊失色。

    内阁是什么样的存在,她大约也清楚,小苏大人升进内阁,那不是直接越过苏清了么?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苏清在太后面前真的失宠了?

    苏小姐心急如焚。

    怪不得苏清已经许久没和她提要让她嫁给二王爷的话了,她还等着自己什么时候当王妃呢,没想到苏清就失宠了,那她的王妃岂不是也要泡汤了?

    想到这里,她就更加着急起来。

    那个姨娘知道她的心思,连忙宽慰她,“唉,这些朝中的事情咱们也说不好。小姐别着急,就算老爷真的失宠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得脸了,且等着就是了。”

    苏小姐一着急,也顾不得什么情面不情面了,没好气道:“你自然是不在意,反正你们这些姨娘都失宠了!可我在意得很,和我一批进宫等皇上相看的世家小姐要么在家学礼仪准备进宫,要么没了指望都自行婚配了,我这么大年纪还没许婚可怎么办?要是做王妃的事情不成,我还上哪儿找夫婿去?!”

第六百三十四章 司马浒上门

    第二日,苏府上下都预备好了,司马浒果然上门了。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的,虽然看得出回过家换过衣裳的痕迹,可瞧着还是十分疲惫。

    苏清心中感怀,“老兄,咱们有二年没见了,你今日刚刚回京就急着过来,我这心里也十分感触。”

    说罢迎司马浒上座,“接风宴已经备好了,今日就咱们老哥两,我替你好好接风一场!”

    司马浒外放两年干得不错,如今也是三品地方大员了,这回回京估计职位还能再升。

    苏清便问,“怎么提前回来了,难道是回来述职的?”

    司马浒摇摇头,“虽然三年的期没满,可我等不及了。离开京城这么久,总觉得京城人事变化了许多,便上了奏折希望皇上提前让我回来。”

    “皇上答允了?”

    “皇上夸我在地方任上做得好,就让我回来了,咱们皇上到底通情达理。”

    司马浒说着,举杯和他一碰,“来,苏兄,我许久未见你了,今日咱们一醉方休!”

    苏清勉强笑了笑,试图暂时忘记不愉快,今日只叙朋友之谊。

    酒喝了几杯,苏清只问他地方上的风土人情,还有他治理下的趣事难事,司马浒一一地说了。

    说罢他又问,“苏兄呢?这两年不在京城,我在地方也听了苏兄不少丰功伟绩。京城繁华,朝中趣事更多,苏兄和我讲一讲吧!”

    苏清心里有些勉强,又不好表露出来,只能捡一些无关痛痒的事说来打趣,司马浒笑起来还是老样子,声如洪钟。

    讲了许多事情之后,司马浒带着三分酒意抬起头,“苏兄,你这两年过得好么?我方才从外头进来,瞧着你府上的奴才派头真大,我一时都不敢认了。到底是苏兄你在京城,在朝中得太后和皇上重用。”

    若早一年他这么说,苏清可能还会洋洋得意,如今他不会,他反而有些忌讳。

    便道:“哪里?不过是那些奴才们稍微体面些,到底是奴才,能如何威风?你是知道我的,不会纵容下人胡作非为。”

    司马浒听到这里,顿了顿,而后用力点头。

    苏清瞧他有三分酒意了,没再给他添酒,他反而自己添了起来,“苏兄,你好不地道啊。为何自家的事情,一件也不和我说?”

    苏清愣了愣,勉强笑道:“如何没说?太后出宫巡查来了府上,不是和你说了?我那远房侄女如今也住在府上,你想见她一见么?”

    司马浒摇摇头,“不是这些无关痛痒的,苏兄,我听闻你府上纳了十几个妾室,这话是真的假的?”

    苏清的脸色尴尬起来,心道这不知是谁在司马浒面前嚼的舌根,想了想未必是有人故意说的,年前小姨娘那件事让他丢尽了脸面,这消息传出去到司马浒耳朵里也正常。

    他这才道:“没有外人说的那么夸张。原先是纳了几个,为的不过是求膝下一个孩儿,免得死后无人顶灵。谁知……”

    “怎么?”

    “谁知那挑来的妾室不守妇道,做了无耻之事,已经被我处置了。故而那一干妾室我都嫌着,如今不敢去碰。只命人再去外头,寻觅良家二三个而已。”

    司马浒听他的口气,就知道他在避重就轻,说的不老实。

    他们到底是多年的朋友,从前苏清说话不是这个口气,虽然是个文官,但说话也是斩钉截铁的,不像现在那么模棱两可。

    他现在说话的口气,总叫司马浒想起从前最不齿的那种贪官。

    司马浒道:“那如今那些妾室们可有好消息了?”

    提到这个,是苏清最大的心病。

    他即便再怎么威风要强,家里没个孩子延续他的香火,他的钱财和威权百年之后也带不去棺材里。

    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司马浒越发相信外头的传言了。

    都说苏清自己不行,否则怎么可能十几个姨娘都怀不上?

    这样难堪的话不适合在场面上说,司马浒只叹了一口气,没有细问下去。

    苏清心中松了一口气,巴不得他放过这个话题。

    没想到刚刚松懈了一下,司马浒又问了他更加尴尬的话题,“我听闻,京城去年的治安不太好。”

    “这话怎么说?”

    “听闻,有人闯入你府上刺杀几个管事,有这回事么?”

    苏清面露尴尬。

    这件事他后来也想明白了,来人不刺杀他,反而刺杀几个无关紧要的管事,偏这几个管事自己供认,先前在街上和旁人起了口角。

    因那些人都不认识又找不到痕迹,这才丢开了手,其实苏清心里有数,应该是发生冲突后对方不忿,才来教训那几个管事。

    说到底,还是他府里的下人嚣张跋扈。

    可这话到司马浒面前不好说,他支支吾吾地搪塞,瞧他那副神情,司马浒心里更加失望了。

    短短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苏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人不是苏清,至少不是他认识的苏清。

    司马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苏兄可还记得,当初咱们刚刚被先帝提拔到朝中之时,曾经互相说过什么?”

    “无非是些从此必定忠君爱民,尽自己所能为百姓谋福祉的话。”

    “无非?”

    司马浒忍不住笑,“当初是苏兄抱着这样的见识这样的胸襟,如今怎么变得我不认识了呢?”

    苏清心中一凛。

    他抬头看向司马浒,越发觉得古怪。

    看来司马浒早就听说了些什么,只是方才在他面前装糊涂罢了,他皱起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

    司马浒反问他,而后重重将酒杯放到桌上,声音吓了苏清一跳。

    别说苏清,在厅外守着的苏府下人也都吓了一跳。

    司马浒大声质问他,“苏兄应该问问自己,你都做了些什么!你纵容自己的下人在外头嚣张跋扈,欺压百姓。你到处搜寻美人充为自己的妾室,你还不顾礼义廉耻往太后身边塞了两个……两个……”

    男宠这种话,连他司马浒一个粗人都说不出口。

    可苏清不仅说得出,还好意思做!

第六百三十五章 舍本逐末

    话都说破了,苏清也算明白了。

    今日司马浒不是念着故旧之情来找他喝酒的,而是带着一腔怒气来兴师问罪的。

    他早就料到会有如此结果。

    只是原先还希望着自己这位贫贱之交的老兄外放几年之后,也能逐渐懂得官场之道,懂得趋利避害,没想到他还是这副直肠子。

    苏清不知该说是好是坏。

    好的是这和他认识的司马浒一模一样,总能让他想起曾经的自己,坏的是这样的司马浒,恐怕不愿再与他为友了。

    苏清叹了一口气。

    他压压手,没有抬头,“司马兄,你坐,你先别生气。”

    在厅堂外伺候的管家听见动静,心中诧异。

    如今朝中还没有哪个大人,值得苏清这么温言软语说话的,也就是这位司马大人了,别看他在地方也不过是个三品官,可贫贱之交到底感情不一样。

    苏清大约年纪也大了,被老友这么一刺激,感慨起来便说了心里话,“司马兄可还记得,当年咱们一起从乡野间被先帝发掘,一起进了京城为京官。你我膝下都有一个女儿,两个闺女倒也投契,还一起被先帝选进了宫做嫔妃。”

    司马浒如何不记得。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他的女儿是后宫里养尊处优的纯太妃,而苏清的女儿是婉太妃……只可惜,早已葬入妃陵了。

    算起来,如果苏清的女儿还在,此刻应该和自己的女儿一样大,还在宫里陪着太后说说笑笑呢……

    苏清猛然灌了一口酒,抬起头来,眼圈有些红,“我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像司马兄,除了纯太妃还有两个儿子。我唯一的女儿没了,苏家的血脉彻底断了,司马兄,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司马浒眉头一蹙,想着苏清和他差不多年纪,一晃到现在也快五十了。

    他们在朝中都算得上老臣了,早就不是先帝初初发掘他们的时候了,那时候他们还算得上是年轻。

    这样想来,苏清纳了十几房妾室原是为了子嗣,倒也算有些道理。

    司马浒恨铁不成钢似的,“那你也不该娶这么多啊。你看先帝的后宫才有几个嫔妃?如今算上太后和太妃还有那些没牌名的,加起来都没你府里多!若能有子嗣,你纳个二三房照样能孩子满地爬!”

    苏清一听这个,脸色有些发红。

    司马浒的话戳中了他的心事,他早就听到了外头的流言说他已经没有了生育的能力,否则不可能十几个姨娘都生不出半个屁来。

    这话从自己的故交好友嘴里说出来,苏清有些难以接受。

    他岔开了话题,“司马兄离开京城太久了,不知道京城的风云变幻。皇上年纪尚轻,一方面太后得先帝遗命匡扶皇上,朝中就有人不满。你也知道,那威远侯江肃可是皇上的亲舅舅,如今已经革去了侯爵之位,在朝中闲散。这一步步走来,司马兄可知道我经历了多少波折?”

    “连那一向在后宫不受待见的玳太妃,都敢指着我的鼻子责骂我出身不高,他江家无非仗着是皇上的母族,就可以如此欺负人么?”

    “还有太后,太后也和你从前认识的不一样了。虽说我们两家连宗,可她现在有了自己的亲堂弟在朝中,哪里还会顾惜我这个没有血脉相连的伯父?”

    “司马兄,你这两年不在京中,你真的不知道啊……”

    司马浒闻言,抿唇不语。

    他从前是个粗人不假,如今也没了直率的性子,可他不是傻子,贸贸然回京不是什么消息都没打听的。

    随着年纪增长,他如今的性子也没有从前那么不拘了,对着苏清却肯说说实话,“老苏啊,你在朝中是何等地位,那江肃最鼎盛的时候都不能拿你怎么样,你还怕他?还怕他一个不成器的女儿?”

    “太后是什么心性你我都了解,她但凡有一点不好,一个女人当朝理政早就被御史言官的口水淹死了。可我在地方上都能听到百姓歌颂她的仁德,你说太后偏私?”

    “太后是把西北赈灾的事交给了她娘家的堂弟,可那也是小苏后生可畏,确实办得好。说句实话,苏兄,换成你我去西北赈灾,未必能做到像他一样好!”

    “苏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即便有什么为难,你也不该学那些溜须拍马的小人行径,往太后身边塞人!”

    苏清听得蹙起了眉头。

    不对。

    司马浒这两年都在地方上,他又素来没有心机,不会特意去打听京中的事,这些事如此具体,他是听谁说的?

    苏清疑心一起,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司马兄,你这回突然提前回京,不会是特意来诘问我的吧?”

    难道是太后和皇上特意把他弄回来的?

    司马浒听了这话,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苏兄,不,苏大人。”

    他站起来,朝苏清端正地拱了拱手,“我司马浒行事素来不藏头露尾,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是最清楚我不过的。如今你连我也要疑心上了么?”

    “司马兄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马浒叹了一口气,低头一杯一杯地给自己斟酒,心里却明白苏清早已不是从前的苏清了。

    变了,他们俩之间的情分也变了。

    “所以你给太后身边塞人,就是想挽回太后的心意,好让她多偏向你?苏兄,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不管为君者偏向不偏向你,你都能当个好官。”

    苏清无从辩解起,半晌才道:“司马兄,你外放这几年还是不明白为官之道。当年我们不就是不明白,所以一直困在乡野地方做小小的芝麻官么?如今我才明白,要想做一个好官,自身才能有了还不够,还得靠上头的扶持。”

    司马浒反问他,“比如?”

    苏清道:“比如咱们能入朝为京官,不全靠了先帝的赏识么?”

    “苏兄,你这是舍本逐末了。”

    司马浒忽然站起来,一脸正色道:“先帝发掘你我二人,为的我们为官清正,又有治理旱灾的才能。而如今你把当年的品性全丢了,还指望谁能赏识?”

第六百三十六章 说曹操曹操到

    司马浒说的话太过刺心,苏清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只得硬着头皮,连声音都提高了两分,“司马兄此言差矣!难道我在朝中做得还不够好么?难道我没有像从前一样继续为朝廷出力么?”

    “苏兄的确还在为朝廷出力,做得也很好。可苏兄难道没有发现,你现在官位越来越大,名声反倒不如从前了么?”

    “那是有人在恶意抹黑我!”

    苏清大声反驳,越大声反而越显得他底气不足,“司马兄,等你回到朝中就知道了,如今朝中不如从前纯粹了,位置越高,彼此的争斗和抹黑就更多!我若不为自己做些什么,就只能由着旁人踩我!像江肃,他那样平庸的人,凭什么能踩在我头上?!”

    司马浒冷眼看着他的神态,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他从前认识的苏清。

    原来权位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心志,苏清最大的错,或许就是错在一路攀升,升得太高了。

    他不禁反问苏清,“被那些平庸无能的世家贵胄踩在头上,不是我们的常态么?当年我们刚入朝的时候,即便有皇上撑腰,依然叫人看不起,百般白眼。可那时苏兄和我都很高兴,立志要改变朝中这股风气。为何到如今,苏兄反而沉不住气了?”

    苏清张了张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知道,在这个昔日并肩战斗的好友心中,他已经不是那个清正廉明的苏清了。

    他让司马浒失望了。

    司马浒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快,叹了一口气,“今日是我的不是,多年不见,应该好好和苏兄叙叙旧,却说这些来。罢了,我就不在这里叨扰了,回去歇歇明日还要进宫向皇上述职。”

    苏清没说什么,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气恼,只点了点头。

    等司马浒真的朝外走去了,苏清又叫住了他,“司马兄,此番回朝,你正好能给我做个助力。我保证,等你到了我这样的位置,你就会明白的。”

    司马浒背对着他,站定听了这句话,不过停顿片刻,很快抬脚往外走。

    苏清走到厅门外送他,见他走的步伐实在太大追不上,又见管家还傻站在廊下,忙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替我去送送司马兄!”

    “哎!”

    管家后知后觉地赶上去送司马浒。

    原以为两人谈得如此不快,此后可能连往来都不必了,没想到苏清还是很看重司马浒,若不是司马浒走得太快,苏清可能会把他一直送到大门外。

    管家听苏清话的意思,似乎日后还要在朝中和司马浒协作,这就怪了。

    ……

    “你以为我真的只是顾惜故旧之情么?”

    管家回来的时候,酒席已经撤了下去,菜肴都没怎么动,酒倒是喝了一壶。

    他趁下人收拾的时候瞄了一眼残席,从这上头都能看出,这顿接风宴两个人都吃得不痛快。

    他忍不住问了苏清一嘴。

    到底是苏府的老管家,苏清也没瞒他,“司马浒这几年外放是实打实的功劳积累了下来,否则皇上也不会同意他提前回来。只怕这里头不仅有司马浒的意思,也有朝中急需人才的原因。”

    管家想了想,内阁周首辅没了,朝中的确缺人才。

    “他和我到底是故交好友,回来之后若能帮衬我一把,对我更是个助力。就算他性格忠直不愿意帮我,我也得对他好言相待,总不能把他推到皇上那边去对付我,你说是不是?”

    管家听这话有道理,却觉得太杞人忧天了些,“老爷说笑了,您是苏家的长辈,皇上一个晚辈哪敢对付您?只是听那司马大人的口气不太好,他真的会帮大人么?”

    这一点苏清也说不准。

    “从先前西北赈灾,到府中下人在街上横行霸道,姐儿也得罪了太后和皇上……一桩桩一件件,我都感觉和太后和皇上离心了。皇上虽不敢,太后也念旧情,可我不能赌。若非如此,也不必特意寻摸来苏家兄弟两献给太后。”

    有些人真经不起念叨,说曹操曹操到,苏清刚说苏小姐,苏小姐就从后院跑过来了。

    好在司马浒已经离开了,否则见她这副莽莽撞撞的样子,只怕司马浒会对他更加失望,觉得他现在连府中晚辈都教养不好了。

    想到这里,苏清板起了面孔,“谁让你到前院来的?”

    “伯父,我……”

    苏小姐原本很着急,想到姨娘教她的千万沉住气,否则只会惹苏清厌弃,她的王妃梦就更加要泡汤了。

    念及此,她才沉稳下来,端端正正给苏清行了一个礼。

    苏清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点,“有什么话坐下说吧。”

    苏小姐坐了下来,朝苏清道:“过了这个年,我又虚长了一岁。前儿家中来信问我婚姻大事,家中父母着急,说我这个年纪再不说亲事就成老姑娘了。我说婚姻大事全由伯父做主,不由我……”

    “好了好了。”

    苏清打断了她,不必听完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你的婚事我并没有忘记,你也不必时时来提醒我。你一个女儿家,如何能这样不矜持?”

    话虽如此说,不过苏清也算听进去了她的话。

    苏小姐说得没错,又过了一年,她如今已经十七岁了,再不定下亲事年纪就拖大了,到时候想许好人家也许不上。

    只怪过年这阵子出了太多事,二王爷的婚事就没听说在操办了,苏清想把人塞过去也找不到好由头。

    他朝苏小姐道:“你别着急,二王爷的王妃人选还没定,你还是很有机会的。只要这件事一重新被提起,我就会设法……”

    “老爷!”

    管家忽然急匆匆地从外头赶进来,打断了苏清还没说完的话。

    苏清有些不悦,“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管家正想说话,忽见苏小姐站在一边,心道这话怎么也不能叫苏小姐听见,否则还了得?

    他便支支吾吾起来。

    苏清没有理会他的小心思,板起脸来喝了一声,“有什么话直接说,吞吞吐吐做什么?快说!”

第六百三十七章 二王妃

    管家无奈地看了苏小姐一眼,心道自己今日必定要吃排揎了。

    虽然他给苏清打过暗号表示这话不方便现在说了,可苏清显然心情不好,并没有在意他的暗示,非要他现在说。

    那他就说了。

    说完有什么后果,也不能全怪他。

    “老爷,宫里传来消息,说是太后亲自给二王爷和薛小姐赐婚了,说是等皇上立了皇后之后,二王妃即刻就过门!”

    “什么?!”

    苏小姐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方才苏清还告诉她二王妃的人选还没定,她还是有机会的,谁知立刻就传出了这种消息。

    她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苏清也震惊非常,没想到这事情发生得如此出其不意,就跟开朝第一天两道人事调动的圣旨齐齐发出一样,“哪位薛小姐?”

    管家道:“还能是哪位薛小姐?如今朝中风头最盛的内阁薛阁老的长房孙女儿,薛小姐!”

    薛阁老……

    苏清脑中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是利益交换,赤倮倮的利益交换!

    怪不得薛阁老一向胆小怕事的平庸之人,忽然这样大胆起来,竟然连首辅的位置都敢揽下来了,原来背地里还有这桩交易。

    他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心里就想着为儿孙做点什么贡献,看男儿在朝中谋个好职位,女子能够许个好人家。

    如今苏幼仪将他孙女许了二王爷,那可是先帝皇子中除了皇上以外年纪最长的,虽说是庶出皇子,可在太后和皇上心中与其他嫡出皇子并没有什么两样。

    为了子孙后代的富贵,这薛老头算是拼了!

    那雍亲王和苏志明呢?

    他们又得了什么好处,才敢揽下这样的荣宠,不怕被风大吹折了腰?!

    苏清正在飞快地想着这些问题,苏小姐却不依不饶地哭起来了,“伯父,你不是说二王妃的人选还没定,我还有机会吗?!如今怎么办,那薛家小姐算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居然越过我成了二王妃?那我可怎么办啊!”

    她大哭起来,吵得苏清心烦,眉心蹙成了一个川字。

    见苏清不搭理她,苏小姐哭得更加厉害,“伯父,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皇后和皇妃选不上就罢了,那是我自己没福气得罪了太后和皇上。可怎么区区一个王妃我也当不上呢?伯父,你之前明明说以你在朝中的权势,完全可以做到的,怎么……”

    “闭嘴!”

    苏清厉喝一声,吓得苏小姐张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在朝中或有严厉之时,可苏小姐到底是内宅女眷,又是未嫁小姐,苏清从未对她如此严厉过。

    这会儿陡然一喝,吓得苏小姐缓不过神来。

    管家看看苏清又看看苏小姐,苏小姐再怎么不好,他一个做老爷的这样吓唬侄女,说出去到底有损声名。

    苏清也意识到这样不好看,放低了声音,朝管家摆摆手,“把小姐带回后院去,没事别让她出来。姐儿,你的婚事我放在心上,不会忘了的,你就先回去吧。”

    说罢不再看苏小姐一眼,摆摆手让她离开。

    苏小姐听出了苏清口气里的无奈。

    她想不明白,离自己上京到现在不到一年,苏清的口气和那时完全不同了。

    那时苏清信誓旦旦,拍着胸脯告诉她的父母,一定能让自己进宫,做不上皇后也能做皇妃。

    那时的苏清确实有这个本钱,只看他家的下人在京城街面嚣张跋扈没人敢反抗便知道了,他和太后的关系可是人尽皆知的。

    可短短大半年,苏清的口气里就充满了无奈。

    苏小姐不知道朝中的情况,可她并不傻,她看出来了,现在的苏清已经没有从前的影响力了,他现在甚至不敢说一定能让她嫁给亲王。

    想到自己抱着做皇后的目标来到京城,直到现在蹉跎岁月快要嫁不出去了,苏小姐就默默留下了两行泪水……

    ……

    “燕姐姐,这回还要多谢你了。”

    开春了,腊梅开得正好,四皇子和五皇子一起去御花园摘了不少,回来和春花一起插瓶摆在坤宁宫正堂的桌上。

    苏幼仪便把燕妃请来一道欣赏。

    燕妃过年许是吃多了,又丰腴了一些,面上带着惬意的笑,“太后,咱们姐妹在宫里这么多年了,还用提一句谢?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能用得着我的,我万死不辞。”

    当年她还是先帝嫔妃的时候,有人想借芳妃肚子里的胎害她,她还记得苏幼仪那时是怎么帮她的。

    也不枉她当时不顾自己的身份,从御园的湖水里游去找苏幼仪。

    后来苏幼仪一路从皇贵妃到皇后再到太后,从来没有亏待她一丝一毫,她这辈子做得唯一一件正确的事,就是和苏幼仪真心相交。

    苏幼仪笑着朝她面前的小瓷碟里夹了一块枣泥芋头糕,“这回能顺利选定二王妃的人选,没有燕姐姐帮忙,我是做不成的。”

    “,什么事,也值得这样挂在嘴里。”

    燕妃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原本这薛家小姐就在我选儿媳的人选名单中,她虽然在一众贵女里不算出挑,可我看好他们那一家子的家教。不争不抢,温和如水,跟薛阁老一个路数。既然太后非要点她,那正好合了我的意,只是个顺水人情罢了。”

    苏幼仪知道这话没有她说得那么简单,一开始她未必正好看得上薛小姐,“我记得你原本还说,这薛小姐要是像她祖父薛阁老的性子,平庸懦弱是和你合不来的,怎么如今又改了口?”

    她说过这话?

    燕妃原本打算来个打死不承认,可苏幼仪脑筋快记性好,想蒙她并不容易,她想了想,还是说实话。

    “我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位薛小姐,可架不住二王爷他自己满意。他也和我说了掏心窝子的话,与其娶个像他生母那样有才有脑子心眼多的,不如娶个笨的。”

    苏幼仪噗嗤一笑,“这真是二王爷自己说的,你没唬我?”

第六百三十八章 腊梅

    “实打实没唬你。”

    燕妃认真起来,放下茶盏,“太后说要让他挑自己喜欢的,起初他还不敢挑,说太后恩德,但是他自己不能不知天高地厚。只要是太后选的一定是好的,他都愿意。”

    “后来我细细和他说,太后是真心希望他日后和王妃夫妻和睦。且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们长辈看好的女子只能说是家世性情没有问题,到底喜欢不喜欢还是要看他个人。”

    “这样劝过以后,他才说了方才那番话,不愿意娶和他生母贤妃一样的人物。”

    苏幼仪闻言点点头,“若是如此,那这位薛小姐再合适不过了。我心里总为利用了这桩姻缘有些愧疚,若他果然满意,我心里才好受一些。”

    燕妃大大咧咧地摆手,“我说太后,不是我冒犯,你待二王爷也太好了些。他到底是庶出的皇子,生母不体面就罢了,即便挂在我名下那也是庶出,怎么能和其余的嫡出皇子相比?你待他实在不必太好。”

    苏幼仪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凑到燕妃身边,“那可是你儿子,你竟然嫌我这个嫡母待他太好?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母亲。”

    燕妃大笑,实际上她也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苏幼仪待她的儿子不好,她心里反而要打鼓。

    可苏幼仪待二王爷太好,她又有些为自己的姐妹不平,觉得这实在没必要。

    她笑了一会儿道:“其实我细想了想啊,那薛小姐这样的性情也好。这话我只和太后说啊……你想,我到底不是二王爷亲生母亲,万一娶一个精明厉害的,将来我老了她不敬我,我去和谁说去?”

    “懦弱愚笨的进门,反而不会和我这个婆母起冲突,您说是不是?”

    苏幼仪眼睛一转,噗嗤一声笑出来。

    燕妃一脸不解,“太后笑什么?我说错了?”

    苏幼仪摇摇头,“我是笑啊,薛家都觉得我把他家女儿许给二王爷,这是天大的恩典。加上二房的长孙,我也允了一个国子监的位置,让那孩子去读书。如今想想,薛家的女儿要是进门被你这个恶婆婆欺负,不知还会不会觉得是恩典?”

    “太后又拿我寻开心!”

    燕妃知道她是开玩笑,笑着轻推她一把,口里念了句阿弥陀佛,“太后膝下这么多个儿子,将来娶了一堆的儿媳妇回来,那些儿媳妇才没好日子过呢。你说,再精明的儿媳妇,能比太后更厉害?”

    得,苏幼仪拿这话嘲笑她,又被她反嘲笑回来了。

    ……

    苏幼仪说殿中的炭火熏得太旺,这腊梅放在屋里要熏坏,命人放到廊下去好生照顾。

    那是四皇子和五皇子巴巴地去御花园摘回来的,底下人哪敢不好好伺候,专门有人站在花瓶旁边看着,唯恐有哪个不长眼的碰坏了。

    谁知这个不长眼的不是别人,正是多福。

    “哎你小心点,这可是四王爷五王爷摘回来的花,弄坏了太后要你的命!”

    小太监吓得魂都没有了,忙扶正了花瓶,抬头一看发现那不长眼的人是多福,吓得立刻缩了脖子。

    多福刚从宫外回来,还不知道这花的来历,听见这小太监满口鬼叫便不悦起来。

    “怎么,太后要不要我的命,轮到你说话了?这坤宁宫轮到你当家了?”

    小太监刚调来坤宁宫不久,吓得脸都白了,站在那里不敢说话。

    多福只是随口一说,见他吓成那个样子,忙换了口气,“好了好了,跟你开个玩笑这么禁不起,像是我会吃人一样!”

    说罢不理那小太监,径直朝殿中走去。

    小太监等他走了好一会儿才敢抬头,心道拨他来的内务府总管说的没错,太后心善,她手底下的人虽然规矩大,但绝不是仗势欺人的人。

    这回他信了,多福公公连一指头都没弹他,还怕吓坏了他。

    多福从外头进去,被春花拦了下来,先给他端了杯热茶,“瞧瞧你这一身风尘,也不拍拍干净就往太后跟前凑!”

    那茶给他驱寒气,他一边喝,春花一边大手大脚地在他身上拍了几下,觉得干净了才让他进去。

    见燕妃也在里头说话,多福请了安并不开口,只给苏幼仪使了个眼色。

    苏幼仪便看懂了,笑道:“果然?”

    多福也笑,“太后料事如神,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那几位主儿也叫奴才开了眼,任凭对方舌灿莲花三天两头上门劝说,他们就是不为所动。”

    苏幼仪叹了一口气,“也难为他们了。”

    朝中那些老臣办事不行,说话是最厉害的,到底都是文官出身。

    如果不好好压着他们,让他们一开起口来,还是挺气人的,定性不好的人很容易就招架不住了。

    此番雍亲王、薛阁老和苏志明等人都能顶得住这番压力,她心里既松了一口气,也十分感动。

    燕妃看看她再看看多福,“你们主仆两打的什么哑谜?”

    苏幼仪抿唇一笑,“不是和你说了薛府的事么?其实这几天潮中不少大臣一直在往薛府走,说不动薛阁老主动退位,就从他家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那边下手,还好薛府的女眷沉得住气,都没有给薛阁老拖后腿。”

    “不仅是薛阁老,包括摄政王,包括新晋的苏阁老,各家各府都是一大堆说客。恐怕在他们说辞里,我这个太后就是不怀好意,蛇蝎心肠吧?”

    苏幼仪几乎可以想象那些劝说之人的说辞。

    无非说这是她的阴谋,抬举雍亲王等人,不过是拿他们当炮灰,让他们身居高位接受旁人的构陷,然后彻底将他们拉下马。

    也许还有一些苏幼仪想象不到的,她心里原先也没底,如今听说雍亲王等人都能坚持得住,她就放心了。

    不想燕妃听了,却想到别处去了,“照太后这么说,薛府的女眷也都不是一般人,那我那未来儿媳,想来并不如我想象的愚笨懦弱……”

    那等儿媳过门,她还是得给个下马威才好奠定自己婆母的地位。

第六百三十九章 春宴

    开春以后,京城贵女间流行办春宴。

    无非是一些家世、身份相当的贵女们,一起聚在花园子里吟诗作画,聊聊闲天。

    这都是每年做惯了的事,今年又有些不一样,因为谁都知道周小姐是未来皇后的人选了,故而这春宴要起头也要周小姐起头。

    周小姐自己没这个心思。

    虽然她祖父七七的孝期过了,已经除服,可她心里记挂着老祖母的交代,说现在京城里都知道她将是未来的皇后,她的一言一行会有更多人关注,这个时候越发要谨言慎行。

    故而,除了国子监祭酒家李小姐这样的旧交,又是将来同样要进宫的人,其余的京城贵女她便很少来往了。

    宫里有教引嬷嬷在周府待着,时常教周小姐各种宫中礼仪规矩,她就在家里学规矩,日子也清静。

    李小姐给周小姐送了一封书信,说她现在虽然不宜多见人,但闺阁中春宴也是正事,叫她不要太过避人,这些原来做惯了的事还是继续做为好。

    一来她也可以散散心,二来免得旁人说她要做皇后了就拿大,不顾昔日手帕交的心意。

    周小姐想了想,拿着书信去回自己的祖母,打算在家里的花园子办春宴,周老夫人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李家姑娘说得对,虽然作为皇后要贞静守礼,可也不能太过孤僻。再说了,太后已将你定下为皇后,还有其他收了皇上信物的,将来都是嫔妃。你提前和那些女子多熟悉起来,将来一道入宫不也更加和睦么?”

    周小姐都记下了,回头就去拟要请的宾客名单,除了往年都要请的那些人之外,今年又把将来要做元治嫔妃的那些女子都请上了,其中自然包括李小姐。

    想了想,听说二王爷的亲事也定了,便又在名单上添了一个薛阁老家的薛小姐。

    将来成了婚,她们怎么说也是妯娌不是?

    周小姐想了两日,忽然想起去年的中秋宫宴,那时风头大盛的人似乎她都列在名单上了,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

    哦,对了!

    她回头问跟着自己教导礼仪的嬷嬷,“嬷嬷可知道,那位老苏大人家的苏小姐如今还在不在京城?”

    嬷嬷们是从宫里出来的,来了周府之后也时常回宫,她们名义上还是宫里的人,来周府只为教导未来皇后,将来皇后入宫她们还是要回去的。

    因为经常往来,消息自然比闺中的周小姐灵通。

    听见周小姐问,教引嬷嬷道:“还在。听闻前一阵给二王爷选王妃,这位苏小姐也是热门人选,听说老苏大人去皇上面前求了好几次呢。”

    周小姐听见,抿了抿唇,并没有落笔。

    这位苏小姐当初在珍宝斋初见,一副对皇后之位势在必得的样子,大约是因为那时得罪了太后和皇上,所以无缘于皇妃之位,更别提皇后了。

    没想到竟然又想嫁给二王爷。

    周小姐心里有些看不上这位苏小姐,她嚣张跋扈就罢了,肚子里没有足够的才能,还好意思在御前主动提要表演。

    结果随随便便就被她和李小姐压下去了。

    要说起来,当初她和李小姐也不是故意要压苏小姐的,只是那苏小姐到底不是正经的京城贵女,眼界不够,在那样的场合紧张起来露了怯,未战先输。

    输的不是她弹筝的技巧,而是她的心胸。

    其实她也有些看不上老苏大人,明知道自己的侄女是什么样子,明知道侄女嚣张跋扈得罪了太后和皇上,不说把人带进宫去请罪,反而好意思要求二王妃的位置。

    不过这个念头她想了想,很快就压下去了。

    老苏大人到底是太后的长辈,将来也是她的长辈,何况还是朝中重臣,轮不着她在心里批评。

    虽然她的祖父临终前也批评了,可祖父能批评,她不能。

    她想了很多,不知脑子是怎么转的,忽然想到了少年英俊的皇上笔挺的身姿,面上微微红了起来。

    嬷嬷见她提着笔发呆,不由轻轻提醒了一句,“小姐,你打算请苏家的小姐么?”

    周小姐是很敬重宫里来的这几位嬷嬷的,听见嬷嬷问,便道:“嬷嬷有什么好提议吗?”

    嬷嬷笑了笑,“小姐要办春宴,这是高兴的事,不必太守什么规矩礼仪。奴婢只是教导小姐礼仪的,别的事不敢多话。”

    周小姐知道宫里出来的人说话讲究,也没当真,只道:“嬷嬷教导我,我心里感激。又因为嬷嬷见识广,所以遇到烦难事总愿意问问嬷嬷,请嬷嬷赐教。”

    那嬷嬷听她这样说,才敢多说两句,“其实没有什么别的话,只是想提醒小姐,这位苏小姐落选了皇妃,也落选了二王妃,心里大约不痛快着呢。小姐这个时候邀请她参加春宴,只怕她未必高兴。”

    周小姐顿了顿,“那嬷嬷的意思是,不必邀请她了?”

    嬷嬷摇头,“恰恰相反,小姐最好还是邀请她。毕竟她是老苏大人的侄女,看在老苏大人的面子上,小姐也要邀请。就算她心里不痛快,大不了接到帖子就称病不来便是。可小姐要是不下帖子,那就是小姐礼数不周了。”

    周小姐恍然大悟。

    她方才还犹豫了许久要不要请这位苏小姐,听了嬷嬷一番话就全明白了,就算她不喜欢苏小姐,还是要请一请。

    再联系到近来朝中的一系列动作,显然老苏大人的权势不如从前了。

    越是如此,她这个未来皇后越不能怠慢。

    否则旁人会说她拜高踩低,甚至更夸张的,会将她的心思当成太后和皇上的授意。

    那就麻烦了。

    她想了想,在那份名单上添了苏小姐的名字,而后搁了笔,把纸捧起来吹了吹,“人都列好了,明儿一早我再起来瞧两遍,若没有问题便可亲笔写帖子请大家来了。”

    嬷嬷瞧她小小年纪就十分老成妥帖的作为,满意地笑了笑,不住点头。

    等再过两年这位新皇后入了宫,只怕要比现在更加妥帖,到时候太后一定满意她这两年的教导,少不了赏赐呢。

第六百四十章 决定赴宴

    花贴从周府送到苏府,因是女儿家的帖子,管家直接送到了苏小姐手里。

    苏小姐看了帖子,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气不打一处来。

    “这周小姐分明是气我来!”

    她把花贴重重地拍在桌上,“她如今是定了将来要做皇后的,而我不但连个嫔妃都没捞着,想做个二王妃都失败了,她这不是故意来刺我的眼么?!”

    她对周小姐的印象,都在珍宝斋和去年中秋宫宴这两次了,虽然不喜欢周小姐,可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温和大方的人。

    没想到她竟然心里也憋着坏,仗着自己成了皇后故意来刺激她!

    丫鬟瞧见是周府的帖子,又听苏小姐说是周小姐,立刻高看了两分。

    这可是未来皇后给自家小姐下的帖子啊!

    丫鬟有心想去周府见见世面,见见未来的皇后和嫔妃们,便对苏小姐道:“小姐别生气,凡事要往好了想。人家如今已经定了是准皇后了,若是想羞辱你,用什么法子不好?我倒觉得这帖子是给小姐面子的。”

    “什么?给我什么面子了?”

    丫鬟耐心劝道:“未来皇后亲自咱们小姐下帖子,这还不是面子是什么?别家小姐想求都求不来呢,奴婢可听说了,这周小姐自从定准了是未来皇后,连门都不出了,一心在家学礼仪待嫁。”

    苏小姐嘟嘟喃喃,“那她还办什么春宴……”

    嘴里这么说,心里到底接受了几分丫鬟说的话,又把那花贴拿起来看了看。

    帖子十分精致,上头描着金色的花边,因是春宴的帖子,角落里还绘着盛放的芍药花。

    打开帖子一看,里头字迹娟秀得赏心悦目,一看便知是周小姐亲笔字迹。

    旁的丫鬟婆子是写不出这么好看的字的,就算府里的账房代劳,男子的字也不可能如此娟秀。

    细细看完这封精致的帖子,苏小姐的心情才好了些。

    两个丫鬟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便一唱一和地劝她,“小姐,这可是你洗血耻辱的好机会,你一定要去啊,让那些京城贵女看看你的风采。”

    苏小姐蹙起眉头,“什么洗雪耻辱?我哪有什么耻辱?!”

    两个丫鬟立时噤声不敢说了。

    苏小姐这才缓和了口气,“你们快说,外头都是怎么说我的?你们尽管说,我不生气就是,只别瞒我。”

    这样一说,两个丫鬟才说了实话。

    “就是因为去年给皇上选皇后的事,当时不是很多人都说,小姐最有希望成为皇后么?结果小姐后来连嫔妃都没选上,就有人偷偷笑话小姐了,说小姐……”

    “说什么?”

    “说小姐除了托生了个好姓,也没半点比别人强的。偏偏皇太后不是徇私的人,只挑好的给皇上,不挑自己母家的给皇上,小姐这算盘是打错了。”

    苏小姐的眉头紧紧蹙起来,这话听着似乎没什么,可对一个没出阁的小姐来说,那可是极其难听的。

    未出阁的女子,最在意的就是闺誉。

    另一个丫鬟道:“其实本来如果只到这里,也没什么,闲话说两天就会散的。偏偏老苏大人又想让小姐做二王妃,如今二王妃已定了是薛小姐。外头又笑话开了,说小姐是皇上不肯要的,连二王爷都不肯要……”

    苏小姐心中咯噔了一下。

    这还了得?!

    皇上不肯要,二王爷也不肯要,那往后还有哪个皇室宗亲肯要她?!

    她勉强安慰自己,剩下的几位王爷和她年纪对不上,她也不可能嫁给他们,可心里到底是过不去。

    除了那几位亲王之外,还有别的皇室宗亲世家贵胄,他们若是听见这些流言,还能要自己么?

    苏小姐现在恨嫁得不得了,她才十七岁,按理说不急,一般女子十七岁出嫁并不晚,甚至还有到十八、九的。

    可坏就坏在她连亲事都没定,寻常贵女十二三岁就该定亲事了,定得越早礼仪规程才能做得越仔细,这样女子出嫁才会有面子。

    她到十七岁还没定亲,说出去多丢人?

    苏小姐捂着自己的脸,“这样说,这个劳什子春宴我更不能去了,去了不是平白让那些贵女们笑话我?她们都是皇后皇妃,只有我是皇上不要的人,那我的脸往哪里搁?”

    “小姐若是这样想,可就真的没脸了。”

    窗子外头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苏小姐吓了一跳,丫鬟推开窗,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原来是上次偷偷到前院看情况的姨娘。

    经过之前的二三事,苏小姐对这位姨娘颇为熟悉了,也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便让丫鬟把她请进来说话。

    那位姨娘说话也响快,“依我说,小姐就要去,不仅去,还要大大方方地去!你想啊,你成天窝在府里不出门,别人原本不觉得你丢人,你这样不是欲盖弥彰么?与其像老鼠一样缩着,不如大大方方地走出去!”

    说得容易,苏小姐没好气,“走出去挨人笑话的是我,又不是姨娘,姨娘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是挨人笑话重要,还是嫁个好夫婿重要?”

    那姨娘道:“小姐只顾旁人笑话,却不想,如果你大大方方地走出去,人家瞧见你是个有胆识有气度的,或许就对你改观了。可你一直待在府里不出门,虽然别人的笑话你听不见,可你怕是怎么也嫁不到好人家了。”

    说罢压低了声音,“小姐,你不能把宝都押在老爷身上,老爷现在自顾不暇了,怎么顾得上你?人要自己救自己,才有出路啊!”

    苏小姐听这番话听愣了。

    她是死也不愿意去被人笑话的,可嫁个好人家这样的诱惑,又让她改变了这样的想法。

    如果被人笑笑就能嫁个好人家,笑就笑吧!

    两个丫鬟也在一旁附和姨娘的话,苏小姐便下定了决心,“好吧,我去!到那日我一定要堂堂正正地去,大大方方地去,绝不叫人再看低我!”

    她做这决定的时候,忘了问那姨娘一句,既然她能为苏小姐想出这样的办法,怎么不想想办法让自己脱出苏府这个牢笼?

    等苏小姐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当然,这是后话。

第六百四十一章 侮辱皇室

    苏小姐的决定甚至没告诉苏清,原因很简单,小姐们之间的社交原就不归男人管。

    在有内宅当家主母的人家,这事是主母管的,而在苏府,内宅就苏小姐一个主子,她便可自己管自己了。

    原本按照惯例,苏小姐还是该去和苏清说一声的,可她心里赌气,不愿意去找苏清。

    原本说得好好的让她做皇后,现在连王妃都做不上了,换谁不生气?

    要不是看还要仪仗苏清在朝中的权威她才好攀高枝,她才不愿意继续待在苏府呢,不如回自己家过乡下小姐的娇惯日子!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去,苏小姐便好生准备了一番,又是打听去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又是打听那日春宴的流程。

    其实也没什么流程,不过是一群小姐们找个由头聊天赏花罢了。

    而后便是做衣裳首饰,这回苏小姐很小心,并没有专挑华丽贵重的打扮,而是回想着周小姐她们是怎样打扮的,也模仿她们的样子打扮。

    周小姐是未来的皇后,她的打扮一定没有问题。

    苏小姐精心准备了好几日,终于到了春宴这日,她早早带着两个丫鬟出了门,心道不迟到也是一种礼数。

    周小姐原本以为她一定会称病不来的,听说她要来颇为惊讶,可既然请了,自然没有往外赶的,只吩咐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多看着点这位苏小姐。

    这位苏小姐性情和京城贵女们都不同,万一做出丢人的事来,她是这次春宴的起头人面子也不好看。

    丫鬟是去年陪她一起去珍宝斋买首饰的丫鬟,自然知道这位苏小姐是什么性情,心里打起了一百二十万分精神。

    可再怎么小心,到底还是防不住奇葩的苏小姐。

    其实苏小姐心里也是后悔的。

    她来之前想的好好的,一定要让自己表现得落落大方,叫人刮目相看,可没想到那个松阳县主的嘴太毒,几句话就让她的脸挂不住了。

    明明看到她脸色都黑了,周围的贵女提醒松阳县主,没想到松阳县主年纪太小不知收敛,又一口气说了不少让苏小姐难过的话。

    苏小姐彻底绷不住了。

    她没进京城之前也是爹娘捧在手心里的眼珠子,全家疼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是为着跟在苏清这个远房伯父身边能在京城谋一门好婚事,她父母也不会答应让她自己留在京城。

    结果她自认为委曲求全忍辱负重来参加春宴,还要被人如此羞辱,苏小姐彻底掌不住了,对着松阳县主一通大骂,“你说我无耻,你又多有规矩?还是皇室宗族女子,半点教养都没有,我再不好到底比你年长,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轮得到你指着我的鼻子骂?”

    “你敢做不敢让人说,还敢指我皇室宗族身份?”

    “怎么不敢?皇室宗族又如何?教养出来的女子一点规矩都没有!”

    这句话一出,周围的人群瞬间静下来,原先还在劝着她们两位的贵女们都不敢再说话。

    苏小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看周围的人,个个都躲避她的目光。

    再看松阳县主,她一脸狠劲,还有些得意。

    苏小姐什么都没明白,便见松阳县主转身而去,走到一直没挤近人群的周小姐勉强。

    周小姐脸色微红,没想到在自己办的春宴上还是发生了乱事。

    “出什么事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松阳县主到她跟前,福了福身,“周小姐,我觉得苏小姐说得对,像我这样没规矩的女子,将来实在不适合进宫为妃。只恨我和周姐姐还有诸位姐姐没缘分了,不过今日的事都在我身上,我保证不连累周姐姐!”

    周小姐还没听懂她的什么意思,便见松阳县主把手一挥,“来人,去报宗人府,这里有人侮辱我皇室宗族,犯了大不敬之罪!”

    “是!”

    周小姐眼睛微微睁大,还没来得及阻止,松阳县主的人已经飞快出去了。

    苏小姐面上一白,意识到这可能是件极其严重的事情,忙赶了上去,“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报宗人府?”

    不过是女儿家一句口角,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么?

    松阳县主不说话,只轻蔑地看着苏小姐。

    苏小姐心里发慌看向周小姐,连周小姐也只能无奈地摇头,“苏小姐,你和县主再怎么争执,怎么能侮辱到皇室宗族上?这样大的罪名,我想护着你都护不住……”

    她是真心想护着苏小姐。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是她办的春宴,她不想出事。

    松阳县主忙道:“周姐姐,我说了,绝不会连累你的。这件事闹出去后我会去太后面前请罪,把皇上的信物退回去,就说我不配做皇妃。今日的责任都在我身上,我扛得起。”

    周小姐听见这话并没有释然的感觉,反而问松阳县主,“你怎么这么傻?何必为了……毁了自己的姻缘?”

    她没说出口的是,何必为了苏小姐这样不值一提的蝼蚁而毁了自己的姻缘?

    松阳县主听得懂她的话,笑了笑,“周姐姐不必为我担心,我这个性子本来就不适合进宫做妃嫔,不过是先前太后太喜欢我了,皇上才会给我信物。”

    说罢凑到她耳边,口气带了三分俏皮,“何况我小时候就认识皇上,只拿他当哥哥,没什么男女之情。这样也好,反正我是宗室女,又不愁嫁!”

    周小姐不再开口。

    也许松阳县主就是不想嫁进宫,所以才故意闹这么一出,旁人以为她宁可不要进宫的位分也要怼苏小姐,其实很有可能,苏小姐只是她利用的一颗棋子……

    想到这里,周小姐心里庆幸,她不进宫也好。

    一个长得天真无害的小姑娘,心里藏了这么深的心思,这对后宫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没过多久,宗人府的人来把苏小姐和松阳县主一并带走了。

    苏小姐出门大半日都没回去,苏府的管家就派人来周府问了问,才知道这个情况,当时吓得立刻回禀了苏清。

第六百四十二章 还有一种可能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苏清气得差点站不稳,这个苏小姐又给他惹事,又给他惹事!

    朝中的事已经够他焦头烂额了,自从雍亲王成了摄政王,苏志明成了苏阁老,薛阁老成了薛首辅,他就感觉自己手里的权力越来越少了。

    就像一把沙子抓在手里,慢慢流失。

    不仅是权力,包括声名也一样。

    这种节骨眼是最紧张最不能犯错的时候,他在朝中步步为营,小心翼翼,没想到出错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这个倒霉侄女。

    如果时光倒流能够重来一次,苏清宁可自己从没让人把这个远房侄女送到京城来。

    如果没有她,他这张老脸或许还能保得住,现在……

    周府那边听说了春宴的事情,还没去请周小姐问,周小姐自己就去了老夫人房里回禀。

    原本老夫人还嫌这个苏小姐晦气,要作死去哪里作死不好,偏偏要来自己家,连累未来皇后的名声。

    听说松阳县主舍了自己进宫的荣宠来顶事,让周小姐不受外人议论,老夫人这才放心了。

    她人老经事,比周小姐更早看破,早就想到了松阳县主这是自己不想进宫,故意利用苏小姐的。

    不过也许还有一种可能……

    周小姐道:“县主也算很看重我们的姐妹情谊了,她知道以我如今的身份不适宜受外人议论,便自己出头顶了这事。现在外头都在议论苏小姐无礼,也有议论县主跋扈的。不过不管怎么样,不管我将来能不能顺顺当当做这个皇后,我都拿县主当朋友。”

    周老夫人笑了,爱惜地搂着自己这个聪明乖巧的孙女,“这是自然。她是宗室女,将来你也是皇家妇,本就是一家子。不过如何说起能不能顺顺当当做这个皇后的话来?”

    周小姐道:“我是担心,今日的事到底有我没照管周全的责任。如果我时时盯在苏小姐身边,就不会让她有机会闹事了。祖母,你说太后会嫌我不够掌得住大局吗?我想如果是太后,她今天一定能把控住局面。”

    “哟哟哟,还没做皇后,就拿太后做自己的标杆啦?”

    老祖母难得和她开个玩笑,周小姐果然脸红了,依偎到她怀里,“祖母笑我,我是认真的。”

    “不会的。”

    老夫人也认真了些,“太后不是这样小气的人,不会因为一件事就否定你这个人。再说了,这件事到底和你没有直接关系。你也不必把自己逼得太紧了,被未来皇后这个名头束缚住,非要自己完美无缺。”

    周小姐道:“可我知道自己是未来皇后,自然要处处以皇后的样子来约束自己。唉,如今想想当初太后的决定多么英明,明明看准了人,却不直接说未来谁是皇后,谁是嫔妃。”

    还是周首辅过世那会儿,太后把这个当成对周家的赏赐说出来的,也是为了宽慰临死的周首辅,于是皇后的位置就定下来了。

    这对周家来说自然是极大的荣宠,可对周小姐又是一层不小的压力。

    周老夫人意识到了这一点,担心压力太大让自家的孙女走歪了路,索性和她说了几乎肺腑之言。

    “姐儿,你实在不必如此担心。其实这件事你只知道松阳县主可能是自己不愿意进宫,但你有没有想过,太后为何那么喜欢松阳县主?”

    周小姐听了微微蹙起眉头,“实话说,我原先也有些奇怪。太后似乎偏爱沉稳大方一点的女孩,可县主她活泼好动,和我们都不一样。”

    周老夫人神秘地笑了笑,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话老祖母只告诉你一个人,你连你娘都不能说,知道了吗?”

    “知道,祖母快说吧。”

    “我想,太后或许早就知道县主不愿意进宫,或者她是真的喜欢县主,但是相处中慢慢发现了县主不愿意进宫。于是她暗中授意县主闹出了今日这场戏,如果真的是太后在背后授意县主,那这件事你再小心也拦不住,你又何必害怕太后因此不喜欢你?”

    周小姐没想到她说的话如此匪夷所思,“太后示意?太后为何让松阳县主这么做呢,她想害苏家小姐?可苏家小姐是她……”

    周小姐忽然说不下去了。

    如果真的是太后,那太后使这种手段,肯定不是因为去年苏小姐在珍宝斋得罪过她这种小事。

    一定是和朝政有关的大事。

    想到近些日子朝中的风云变幻,再想到自己祖父临终的遗言,周小姐原本就蕙质兰心,这会儿自然摸到了一点门道。

    她不敢直接问。

    有些话祖母都说得那么隐晦,还要她连自己母亲都不能告诉,她怎么好直接议论?

    周老夫人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心中有数了,一时欣慰地抿了嘴角,“我们姐儿是最聪明不过的,若领会了我这番意思,从此就不必自苦了。你要知道,太后选你做皇后,不仅仅是因为你这个人本身,也是因为咱们周府,因为你已故的祖父。”

    周小姐听了个囫囵,她不是想不明白,而是不愿意让自己想得太明白。

    囫囵就够了,太明白反而不好。

    她心里有了个数儿,这样就痛快多了,不禁又在祖母怀里撒了个娇,“祖母,我今晚在这里陪你睡好不好?我许久没有陪祖母一起睡了。”

    “你都多大了,都是要做皇后的人了,还这样撒娇?”

    周老夫人捏了捏她的鼻子,面上却笑成一团菊,她自己也巴不得孙女儿和她多亲近亲近,毕竟再过两年她就要进宫了,以后能不能再见到面还是问题。

    当夜周小姐便和周老夫人一道睡在正房,到次日一早,才陆陆续续听到宗人府那边的消息传过来。

    苏小姐被拘起来了,松阳县主被她家里领了回去,不过也挨了一通责罚,据说家里让她三个月不许出门。

    松阳县主对这个惩罚嗤之以鼻。

    罚她三个月不许出门?

    这三个月里太后若是让她进宫作伴,她看她那爹娘和祖父敢不敢不让她进宫!

第六百四十三章 督察御史

    司马浒回京述职之后,新的差事一直还没定下来。

    隔了几日才到坤宁宫拜见苏幼仪,如何赏赐如何升迁这种事,到底要看苏幼仪的意思。

    苏幼仪难得捡了个空闲,同他好好畅聊了一番。

    从他外放地方的风土人情,一直谈到他回京之后所见所感,连带家中一应琐事都问了问。

    司马浒回京之后和不少人聊过这些,到苏幼仪这里原本应该重复得厌烦了,可苏幼仪是个会聊天的,总是能正好接着话,两人倒也相谈甚欢。

    谈了小半日,苏幼仪朝殿外瞧了一眼,春花把在廊下犯困的几个小宫女小太监都遣散了,叫他们别在外臣面前丢人。

    春困是难免的,坤宁宫的人规矩好,不至于真的迷糊,不过是眼睛有点迷瞪罢了。

    谁叫那司马大人和太后在里头聊了那么久?

    等人都遣散了,苏幼仪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再放下时又换了一种神情。

    比方才严肃了些。

    司马浒也端起了茶盏,还未凑到嘴边,先叹了一口气,忙起身给苏幼仪行礼,“微臣辜负了太后的期望,只怕这件事……微臣是有心无力了。”

    苏幼仪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

    提前把司马浒调回来,为的就是苏清,她也知道司马浒回来头一日脚不沾地就去了苏府,更知道他二人不欢而散。

    眼下司马浒在她面前亲口说了有心无力,她也不意外。

    从很多很多年以前,久到她还是昭嫔的时候,她就知道司马浒的手段是比不过苏清的。

    只看她后宫里两个妹妹便知道,当年婉妹妹是那样外表温和心里机慧,而纯妹妹又是那么外表单纯内心更单纯。

    唉。

    好在她也不强求,“罢了。哀家原本也没多大指望,若是这么简单就能劝服他,那哀家早就劝服他了。你去他府上和他说了什么,他又说了什么?”

    司马浒把他那日和苏清的对话大略重复了一遍,念着故交之情,又向苏幼仪求情,“太后,我知道如今苏兄不好了,可他到底还是我的故交,也是太后认了的伯父啊。若是他真的不知悔改,还求太后给他一条生路。”

    “这个你放心。”

    苏幼仪答得毫不犹豫,“看在婉妹妹的份上,我也不会做得那么绝。”

    司马浒心里放心了许多。

    苏幼仪道:“你这番回京城,短时间就别离开了,留在朝中做哀家和皇上的助力。升你做正三品督察御史,你可愿意?”

    “御史?”

    司马浒心想自己是个大老粗,哪里能做什么御史?

    这可是典型的文官。

    苏幼仪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似的,笑道:“别担心,督察御史身边不会没个刀笔吏执笔的。哀家要你在这个位置,是看重你直言敢言,朝中但凡有人行为不检贪污受贿,你尽可以上折子参他。有哀家做你的靠山,你怕什么?”

    司马浒明白了。

    这个督察御史不仅是给他的恩典,也是让他更加名正言顺地盯着苏清。

    万一苏清再敢乱来,他就更加能劝谏了,劝不动就上折子参他!

    以防万一,司马浒还是多问了一句,“御史真的只要干这个就可以了?要是成天让我写什么文书弄什么公文,那我宁可回地方当知府去!”

    “哀家还会骗你不成?”

    成交。

    苏幼仪道:“对了,我前几日就告诉纯妹妹你回来了,今日进宫。纯妹妹在等你,你们父女两也好几年不见了,是该说说体己话,哀家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

    司马浒站起来,正要行礼告辞,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太后,这回宗人府抓了苏兄的侄女苏小姐,这件事太后打算怎么处置?”

    周家小姐办的春宴,苏小姐在宴上侮辱皇室宗族,当时在场的小姐们都听见了。

    苏小姐现在还被拘在宗人府。

    苏幼仪笑了笑,“哀家原本也没打算拿她怎么样,不过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我还没那么小气。一来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从此谨言慎行,对她将来也有好处。二来也是给苏伯父敲一个警钟,自从哀家和皇上封了摄政王、立了代掌首辅之事,他的动作也实在太大了。”

    明目张胆地往雍王府、薛府和苏志明府上不断派说客,这也太不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了。

    司马浒听了这话便放心了,行礼告辞之后,春花命人将他引去见纯太妃。

    外臣不宜入后宫,尤其是女儿如今做太妃了,早就搬去了寿康宫,寿康宫不比从前做嫔妃的时候住的宽敞,是而纯太妃在御花园的倚梅轩见了司马浒。

    父女二人多年不见,一时间相对流泪,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说上话来。

    “你如今在宫里还好么,后宫里如今可安稳?”

    “都成了太妃了,自然安稳。”

    提起宫里的生活,纯太妃看起来很满意,“寿康宫虽说小了一点,可我住着并不挑剔。何况如今安宁得不得了,不像先帝在时你争我斗的。太后时不时就请我们去坤宁宫抹抹骨牌什么的,燕姐姐她们也都很好。”

    看她的面色是真的满意,自家这个女儿是不会说谎的。

    纯太妃也问他在外头的事,又问起他这回提前回京,“原本爹不是说要等今年过年前回来么,怎么这旧年才过你就回来了,足足要提前了一年?”

    “爹早些回来你还不高兴?”

    司马浒说着,却不自觉叹了一口气,“周首辅没了,如今朝中是多事之秋,太后特意召我回来也算一道助力。”

    纯太妃听了这话,想来是了不得的事,否则不会特意把司马浒从地方召回来。

    她不禁疑惑,“是什么事?有危险吗?”

    司马浒摇头,“那倒不至于,只是有些为难罢了。太后升了我做督察御史,是正三品的官。”

    升官了,怎么还为难?

    纯太妃想不太明白,只道:“太后有什么吩咐,爹就放心大胆去做吧。太后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害爹的,爹也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好报答太后。”

第六百四十四章 入宫

    苏幼仪在司马浒面前说得轻巧,其实并没有派人往宗人府去。

    她不急。

    宗人府倒是念着那苏小姐姓苏,刚拘进去就派人进宫请示了,苏幼仪没出面,只让春花代自己出面说了两句,宗人府的人心里就有数了。

    原本是不敢拘的,去坤宁宫请示过后,直接把苏小姐安排进了最好的牢房。

    京城贵女坐牢的,苏小姐是头一份。

    苏清听说之后立刻就坐不住了,先把管家弄来骂了一顿,“小姐去周府的事情,为何没人知会我知道?”

    “老爷冤枉,素来内宅这些事,老爷是不管的,不是说都让小姐自己拿主意么?”

    以前苏小姐要做衣裳要买首饰,这些闺阁小事哪有处处来请示苏清的,自然都是苏小姐自己拿了主意。

    还有小姐们时不时聚在一起玩,这些事难道也和苏清说?

    故而苏小姐以前都是自己定的。

    结果这次苏清就不乐意了。

    因为以前没出事,这次出事了,管家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出气筒,苏清气消了就会知道,这事真不能怪他没通报。

    果然,苏清没一会儿就好了,问他,“可曾派人去宗人府了?”

    “已经派去了,可是没用。”

    管家苦着脸道:“侮辱皇室宗族这样的大罪,可不是随便派人去说说就可以的。若是在旁人面前,小姐嘴上出错就罢了,偏偏是在那一票京城贵女面前。那周小姐是何人?未来的皇后啊。”

    “更加为难的是,和小姐起了冲突的是松阳县主,一个县主罢了,也不看在咱们苏府眼里。可是松阳县主到底是正派皇室宗亲,这事闹到宗人府这么大,宗人府自然不敢不管。”

    苏清想了想,这种事说出去于女儿家的名声到底不好听,那松阳县主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把女儿家的口角闹到宗人府去?

    他道:“就不会派人送松阳县主府上么?她一个小姑娘不懂事,难道她家中父母也不懂事?”

    管家忙道:“已经派过了,对方说松阳县主被家里罚了三个月不许出门。”

    “然后呢?”

    “然后没了。”

    “没了?”

    苏清差点气了个倒仰,原地踱了几步,“这么大的事他们家中不让松阳县主出来撤诉,只是禁足三个月有什么用?那姐儿在宗人府怎么办?”

    苏清心中烦躁,心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要说罚三个月不出门也不是小事。

    可既然能这么惩罚自家闺女,怎么就不能想个法子把宗人府这件事压下来?真是不分轻重。

    苏清瞪了管家一眼,“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往宗人府走一趟?”

    那也未免太给宗人府面子了。

    管家瞧他那神情,弱弱道:“老爷,只怕您去了也不管用。那宗人府是专管皇家宗室事务的,虽然不是什么实权部门,可涉及皇家,就不是小事。老爷去了说不准还要受排揎,不如进宫求太后一个恩典,那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这点小事还要进宫去求太后?!”

    苏清满心里不乐意,闺阁女子吵个嘴的小事,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

    想到苏小姐自从上京之后没给他办成任何事,反而给他添了许多麻烦,苏清心里就觉得烦躁。

    那是他在自家亲族女子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模样好年龄也好的女子,再挑不出第二个。

    偏偏脑子不够好使,总给他惹麻烦。

    苏清摆摆手,“罢了,你下去吧,我自己再想想。”

    反正苏小姐成不了皇后也成不了王妃了,苏清心里对她便没那么在意了,关个一两日就关着吧。

    ……

    一两日间苏清找了各种关系,意图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而并没有用。

    他不得不厚着脸皮进宫去找苏幼仪。

    他进坤宁宫的时候,见苏幼仪正坐在廊下晒太阳,一边喝茶一边听两个优伶唱戏。

    春日的阳光又暖又不至于晒得太燥热,正惬意着,见到苏清进来,那两个优伶停止了唱戏,苏幼仪眼角一抬,看到苏清正在心里。

    “老臣请太后安。”

    “苏伯父来了。”

    她稍稍抬手,多福便搬了一个矮凳过来让苏清坐,苏清正要开口,苏幼仪道:“我让他们新学了一段,苏伯父坐下一起听听,看看好不好。”

    苏清有些尴尬,心道苏幼仪明知他不是来听戏的,非要拖延。

    那能怎么办?

    他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听戏。

    才听了几句便觉得不对了,他听的戏不多,可到底知道一些,这两个优伶唱得也太不着调了,这个水平能到太后跟前唱?

    仔细一看那两个优伶,苏清眼睛睁大了一圈。

    那不是宋如白和宋如墨么?

    原来是他两个扮了优伶在唱戏,他听了这么一会儿倒是没认出来。

    苏幼仪瞧着他的神情忍不住笑,“他兄弟二人是你送进宫的,你倒认不出他们来。看来伯父确实年纪大了,眼力也不如从前了。”

    宋家兄弟二人停了下来,也忍不住发笑。

    知道苏幼仪有意不告诉苏清,他们刚才行礼的时候就没出声,没想到苏清还真的认不出他们。

    不过是脸上的妆重了些,又换了戏服罢了。

    苏清仔细瞧宋家兄弟二人,心中不免生了感慨,“是啊,老臣年纪大了,竟然对面不相识。要不是听着他们的唱法和寻常梨园不同,还真没发觉。”

    不过瞧着宋家兄弟在苏幼仪面前颇为得脸的样子,苏清心里还是高兴的。

    苏幼仪似乎心满意足了,这才问苏清,“怎么,苏伯父此番进宫有什么事?”

    苏清这才道:“说来此事丢人,原本想自己解决,只是涉及宗人府实在没办法,不得不来请太后一个恩典。”

    苏幼仪点点头,“看来,你说的是苏小姐在周家春宴上侮辱皇室宗族的事?可巧,你来之前他兄弟二人也在和哀家说这件事,求哀家放了苏小姐呢。”

    苏清面色一凛,很快勉强笑道:“到底是老夫举荐他二人进宫的,他二人倒是念及旧情替老夫着想,如此多谢二位公子了。”

    他说着,又朝宋家兄弟二人做了个揖。

第六百四十五章 一颗废棋

    宋家兄弟哪敢受他的礼,忙侧身避开,又深深躬了下去。

    苏幼仪嘴角微翘。

    苏清这无非是在告诉她,宋家兄弟二人不是他的人,只是感念他一点举荐的恩情所以帮苏小姐求情,叫她千万别误会。

    苏幼仪自然没有误会。

    他苏清以为宋家兄弟传出去的每封信都是铁桶一个,苏幼仪完全不知道信中的内情,却不知道其实每封信都是苏幼仪亲自过手的。

    包括苏清送给宋家兄弟的信,所以,这一年来,苏清对宋家兄弟的种种交代,她心里都清楚。

    正因为清楚,所以心肠越来越冷。

    苏清起身,揣度着苏幼仪的神情,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

    他缓缓坐回去,却听苏幼仪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到底是苏家的女儿,也算哀家的亲戚。只是有一件事哀家想问问苏老大人。”

    这自称和称呼都变了,苏清心里越发紧张起来。

    苏幼仪摆摆手,示意身边伺候的人退下,只留多福和春花在身边。

    宋家兄弟二人原本也要退下,苏幼仪道:“不必了,你们也可以听听。哀家要问的问题很简单,苏老大人,这天下到底是姓元还是姓苏?”

    此言一出,宋家兄弟面色慌乱,苏清也一下子站了起来。

    “太后何出此言?”

    苏幼仪压了压手,“坐下说,不必紧张。”

    苏清心中有十五只水桶似的,七上八下,“这天下自然姓元,太后虽然掌权,但并非自立为帝,这不一样。”

    “你明白就好。”

    苏幼仪道:“可是你明白,外头的人不一定明白。自从先帝驾崩新君登基,哀家掌权。你可知道为何先前让哀家垂帘听政,哀家不肯,只肯在这后宫给皇上出谋划策么?”

    苏清还没开口,苏幼仪道:“哀家便是不想让天下人误会,让朝臣们误会,误会哀家有意染指元家的天下。哀家只是太后,不管手里有多少权力,那都不是自己的,而是替先帝为皇上管着的。”

    “是是,太后说的是。”

    苏清点头如捣蒜。

    苏幼仪叹了一口气,“原本外头就对哀家一个女眷临朝当政有不满,有质疑。如今姓苏的人就敢公然侮辱皇室宗族,你觉得那些人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觉得是哀家授意,是哀家真的想让苏家的人凌驾元家的人头上?!”

    原本觉得这是闺阁口角的小事,没想到苏幼仪会说得这么严重。

    苏清不得不站起来,心中想着苏小姐这件事怕是难了。

    他忙道:“这是老臣没有管教好姐儿,才让她如此胡作非为。自然不是太后授意,更不是老臣授意,而是她年纪轻轻不懂事罢了。”

    苏幼仪叹了一口气。

    苏清微微抬起眼,从眼角觑着她的神情。

    宋家兄弟两原先不敢插嘴,见状忙替苏清敲起了边鼓,“太后,苏老大人年纪也大了,这苏小姐到底不是他从小教养大的,有些不听话也是正常的。太后可千万别迁怒苏老大人,那他就太冤枉了。”

    “是啊太后,这件事未必有您想的那么严重,如今朝中大臣还有谁敢不服太后的管教?更何况这苏小姐的话虽然过分,不过念在她是初犯,太后就宽宏一二吧。”

    苏幼仪这才抬起头。

    “她也在宗人府关了两日了,这事就由哀家出面作保,罢了。只是从此以后希望苏老大人能记住,姓苏的人但凡有一点做得不对,那都是哀家这个太后的责任。哀家现在愿意兜着,可不代表哀家愿意一辈子兜着,你明白了么?”

    苏清觉得苏幼仪这话不仅是在说苏小姐了,更是直接在敲打他。她在告诉他,若他日后也像苏小姐一样犯了大错,她是不会姑息的。

    苏清心里不自在,可到底苏小姐这件事解决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他行了礼,“谢太后恩典。”

    苏幼仪摆摆手,示意他告退。

    苏清走的时候,宋如白还朝他使了个眼色。

    意思大概是他会在苏幼仪面洽替苏清说话,让苏清不必太过担心。

    可苏清心里清楚,一切和从前都不一样了。

    让人去宗人府把苏小姐领回来之后,苏清还在揣摩着苏幼仪的话,心里想着苏小姐这个王妃是当不上了,她这次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将来京城中的权贵之家也没人敢娶她了。

    他正想着该拿苏小姐怎么办,便见苏小姐在管家的带领下来见他了。

    短短两日,她面色苍白,瘦了一圈,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

    苏清心里可以理解,她到底是闺阁女子,没有受过牢狱之灾,这样的经历对她而言的确太可怕了。

    他还没开口,苏小姐自己已经道:“伯父,这段时间在您府上受您照顾,让您受累了。这次的事情也多亏您去太后跟前求情,侄女儿在这里谢谢你。”

    说着跪了下去,端端正正给苏清磕了一个头。

    到底是自家侄女,苏清心里原有七分气,这会儿也就只剩两分了,反而有些心疼苏小姐的遭遇。

    不想苏小姐磕完头,抬头道:“伯父,我思来想去,我在京城丢尽了脸面,已经待不下去了。伯父还是送我回乡下吧,回到我自己家,我心里才能好受一些。也不会在京城继续给伯父丢人,让伯父赔脸了。”

    “什么,你要回家?”

    苏清一时还有些难以接受,当初说能来京城,苏小姐欢喜的那个样子他到现在还记得。

    没想到最后不是他赶苏小姐走,而是苏小姐主动要回家。

    看来她心里已经没有半分争名逐利的想法了。

    苏清原本还有些舍不得,苏小姐若走了,他就没有一个可以利用来攀亲的人选了。可看苏小姐这个样子,他又把挽留的话吞了下去。

    罢了,一个人的心若是已经死了,再怎么说也激不起来了。

    就让她离开也好,一颗废棋,留之无用。

    管家瞧着苏清的神色,原本还在想着如何替苏清劝说她,不想苏清道:“好吧,既然如此,过两日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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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娇宠:这个娘娘有点懒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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