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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叶大师     千门江湖txt下载     千门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唐青云之死

    天阴,有风,但是酝酿了许久的雨却迟迟没有落下,当陈一鸣他们三人赶到的时候,那火焰已经借助着风势侵蚀了整栋楼房,一条条火蛇从窗户,房门中往外冲着,根本不可能走近。

    朱探长终于带着他的人赶到了,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朱探长吞了一口唾沫说道:“我的娘诶,唐大少爷不会就是那恶人,被劈死在了里面吧?”

    “不,不会的!我哥哥不会死的!”听到朱探长的话,唐黛云顿时便情绪崩溃了,朝着朱探长大喊一声后便朝着火场冲去。

    陈一鸣见势不妙,一把便将唐黛云抱住,揽在了怀中,任由唐黛云在自己怀中挣扎,陈一鸣硬是毫无转圜余,对她说道:“危险,不能去。”

    下雨了,几人站在雨中,看着还在挣扎的唐黛云,苏子全有些烦躁,他也不知道唐青云是否在这中间,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猴子,从头至尾读被人耍的团团转,而他天府里第一大神探则好像是一个笑话。

    “唐黛云,你哥哥不一定在里面,但你进去了一定会死!”终于,苏子全的脾气也爆发了,看着在陈一鸣怀中痛苦挣扎着要冲向火场的唐黛云,他直接吼道。

    苏子全在几人的印象中是没脾气的,甚至在陈一鸣看来,苏子全就是唐家雇佣来的打工的,一个人而已,能有什么脾气?但是此刻,苏子全却冲着唐黛云发飙了,这让陈一鸣和唐黛云都愣住了。

    “你着急有什么?你放心,棺材,不对,姓陈的他们会去救火和搜查的,你别添乱,难道你就这么希望你哥哥死吗?没见到尸体之前,你哥哥只能算失踪,明白吗!”

    苏子全怒了,骂完一句之后继续骂了第二句,同时大咧咧地接过了现场的指挥权,冲着陈一鸣和朱探长喊道:“还愣着干啥呢,去救火啊!”

    被苏子全这么一骂,在场的人才反应过来要救火,朱探长这时候的身份便产生了好处,就地将村子里的民夫征用后,都投入了轰轰烈烈的救火运动中。

    这场雨来的快走的也快,也多亏了这场雨,火势才得以慢慢控制下来,但是这栋房子已然被烧成了废墟,调查结果也出来了,是雷击引起的火灾,这是事实,毕竟天将闪电将这栋楼给劈了是大家都看到的事情。

    “雷击发生前,有人看见那个魔术师雇佣了两个扛大包的推着个板车进去了,板车上大包小包,分量还不轻,初步判断是赎金,另外,在现场发现了两具尸体,其中一具从身形、着装还有手臂上的针眼来看,应该是唐大少爷了,另外一具,应该是绑匪。”

    朱探长灰头土脸的走到唐黛云跟前,将调查结果告诉了唐黛云,虽然没有了赎金,但是朱探长的内心还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这种豪门大宅的案件不好办,谁也得罪不得,现在有了个结果,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听完结果后,唐黛云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同时朝着停放在不远处的担架扑去。

    担架上是两具尸体,盖着白布,唐黛云将白布猛的掀开,可就在她看到尸体前,陈一鸣却一把把她抱住了,捂住了她的眼睛,柔声说道:“黛云,别看....”

    “别拦着我,我要看,我要看!我不信哥哥死了,我不信!”唐黛云状若疯狂,但是陈一鸣却死活拉着唐黛云不肯松手。

    苏子全走到尸体前,看着陈一鸣怀中挣扎、泪流满面的唐黛云,又看了看那已经烧成焦炭的尸体,眉头直皱。陈一鸣冲着苏子全点点头,意思再也明显不过,苏子全叹息一声,将白布又盖了上去。

    “唐小姐....”苏子全走到唐黛云身边,拍了怕唐黛云的肩膀想要说什么。

    听到苏子全的话,唐黛云瞬间便收声了,挣脱陈一鸣后一脸希冀地看着苏子全,焦急地对苏子全说道:“告诉我,那不是我哥哥对不对,不是的,不是的。”

    苏子全看了一眼陈一鸣,随后叹息道:“唐小姐,节哀。”

    “哥哥!”终于,在得到苏子全的答案后,唐黛云再也坚持不住,突然身子一软,一个前倾便朝着前面倒去。

    苏子全正站在她面前,见到唐黛云晕倒,下意识地便张开双臂将晕过去的唐黛云纳入怀中,但是此刻,苏子全感觉全身猛的一麻,便开始剧烈的打起了喷嚏,他是抱也不是,扔也不是。

    “阿嚏,哎,你们谁搭把手啊!阿嚏!阿嚏!棺材脸,你家小姐晕了!阿嚏!”苏子全一脸数个喷嚏,局促地冲着陈一鸣大声喊道。

    陈一鸣听到苏子全的喊话,立马将唐黛云抱起,只是陈一鸣将唐黛云抱走的时候,苏子全分明看到了陈一鸣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暗自松了一口气,看到这一幕,苏子全若有所思。

    唐黛云已经被陈一鸣带到了一边,只剩下苏子全还站在原地,因为已经调查完毕,所以朱探长也解除了封锁,一群信众这个时候才得以在黄天师的代领下来瞻仰被雷劈死的恶人。

    “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我语言,恶贯满盈之人将被雷劈死在此处!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些人为非作歹,今遭天谴,死有余辜!”几乎是一路小跑地来到两具尸体前,黄天师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眉飞色舞的喊道,语气中还不乏兴奋和自夸。

    “黄天降世,普渡众生;黄天降世,普渡众生....”旧社会的老百姓最擅长的就是盲从,当看要眼前的一幕之后,跟着前来的一群老百姓便齐刷刷地跪了下来,看向黄天师的眼神充满了尊敬和惶恐,卖力的呼喊着口号。

    而苏子全则是趁着众人磕头的机会再次来到了焦尸胖,找来一根碎木头使劲地撬来了一具尸体的的嘴巴,并且仔细地检查起了两具尸体。

    “嘴巴里没有烟灰,还有,既然绑匪都死了,那五百根大黄鱼哪里去了?不是被人看着送进来了吗?奇怪,真奇怪。”

    按照陈一鸣的要求,朱探长已经准备结案了,此刻在陈一鸣看来最重要的是安抚好唐黛云,至于苏子全,这个案子都结了他也该各回各家,跟唐家再无关系了。

    陈一鸣将昏迷的唐黛云抱进汽车后排,随后发动车子准备离开,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里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

    “等一下,先别走!”当陈一鸣打开大灯的时候,却发现苏子全挡在了自己车子跟前。

    “这几天辛苦你了,剩下的事情让巡捕房去做吧,你可以回家了。”陈一鸣的口气出奇的客气,这也让苏子全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听到陈一鸣话后,苏子全不解地问道:“这案子还没结束啊,如果那个死人是魔术师,那么钱呢?赎金呢?”

    “人都没了,钱就算了吧,你挺清楚,案子已经结束了,我也得回去料理大少爷的后事。”陈一鸣说完示意苏子全让开。

    但是苏子全的脸上却挂满了阴冷,非但没有让开,更是趁着车子还没有发动,直接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和陈一鸣来了个四目相对。

    “陈一鸣,你说过,在搏斗中你刺伤了魔术师的肩膀,但是我在两具尸体上都没找到任何伤口,另外一具尸体虽然也被烧的面目全非,但我在他口中并没有黑尘烟灰,说明这人在被烧之前已经死了,告诉我,你,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看着不依不饶的苏子全,陈一鸣顿时眉头也皱了起来,从苏子全的话中,他听到了怀疑。

    “你想说什么,我不明白。”陈一鸣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再驱赶苏子全。

    “哼。”苏子全冷哼一声,看着后座昏迷的唐黛云脸上还挂着一丝眼泪,他的心中顿时一软,对陈一鸣说道:“很显然,魔术师找了个替死鬼,还有,那个黄天师的五雷轰顶语言也有问题....”

    “够了,苏先生,我们请你来是调查绑架案的,虽然没能成功救出大少爷,但是我们都尽力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再操心。”陈一鸣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块大洋,想了想后又从中抽掉了几块,只剩下一块大洋扔到了车窗外,对苏子全道:“这是你的工钱,原本想多给你点的,但是现在看来,你不配拿那么多。”

    “捡起它,赶紧滚!”陈一鸣一脚将苏子全踹开,一脚油门,汽车扬长而去。

    而苏子全则是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那一枚大洋。

    平安戏院内,苏子全坐在太师椅上,脸上鼻青脸肿,显然是被紫绡给教训了一顿,而紫绡则是笑吟吟地掂着手中的大洋,还吹了一下放到耳边,听着大洋发出的那一阵阵嗡嗡声。

    “姓陈的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明白了么?”苏子全看了看紫绡,却见紫绡根本没在意自己说话,一摸脑袋无奈地对紫绡说道:“哎呀,我说老板娘,你就别惦记着那块大洋了好不,帮我出出主意啊!”

    “呸,不惦记大洋惦记你啊!你说你也是,忙活了那么久就捞到这点钱,那个穿西装的抠,你就不会从傻白甜那里多弄点?五百根大黄鱼都丢出去了,就这么一块大洋,恶心谁呢!”

    紫绡说完之后也不要那大洋,将那大洋往边上一扔,自顾自地磕起了瓜子,任由苏子全望着天花板胡思乱想。

第十七章 嫌疑人

    对于陈一鸣给自己的这个大洋,要说苏子全不介意那是假的,陈一鸣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打苏子全的脸,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在外面,脸面还是很重要的。

    憋着一口气,苏子全也没有因为紫绡的打击而跟紫绡斗嘴,喝过一口茶水后,苏子全将整个背部都靠在了太师椅的靠背上,脑袋望天,天花板昏黄的灯光正好照在苏子全的脸上,而苏子全的思绪,却已经开始在一个个的场景之间不断跳跃,切换....

    思绪回到病房,苏子全躺在病床上,在枕头的缝隙中找到一小块皮肤组织,苏子全推测,之前躺在这里的并不是真的唐青云,而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思绪再次跳转,回到了刚才郊区村落外边,雷电击中楼房引发大火,陈一鸣的话还在苏子全耳边回荡,“你留在这儿保护大小姐”....

    想到这里,苏子全的眉头微微皱起,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的脑袋里成型,最终,当陈一鸣将昏迷过去的唐黛云抱起的时候,苏子全分明看到陈一鸣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金条,金条,现场两具死尸,我可以肯定其中没有魔术师,而且这两具死尸在被烧纸之前就已经死了,那么这金条哪里去了呢?”苏子全的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太师椅的扶手,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

    “陈一鸣,我也希望是我想错了,但是除了封口费,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你不追究下去,那可是整整五百根大黄鱼啊!”终于,苏子全敲击扶手的食指听了下来,脸上也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紫绡跟苏子全一起生活了十六年,苏子全什么脾气她不知道?当苏子全将最后一句话喃喃自语地说出来之后,正在嗑瓜子的紫绡顿时一愣,没好气地说道:“喂。我可提醒你啊,唐家刚刚死了顶梁柱,晦气的很,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触霉头的好。”

    虽然紫绡嘴巴上凶的很,但是苏子全明显能感受到其中关心的意味,冲着紫绡微微一笑之后,苏子全再次叹了口气,他何尝想再去看陈一鸣的冷眼,但是想起唐黛云在雨中哭泣的情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就开始柔软起来。

    “老麻雀!给老子滚出来!速度的!”想到这一节,苏子全双拳一握,冲着戏院楼上就喊道,紫绡看到这一幕,也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苏子全话音刚落,二楼便某房间便响起了噔噔噔的脚步声,随后一个身影直接从二楼往下跃来,下一刻,便直接出现在了苏子全身边,稳稳地落在了苏子全旁边的长凳上。

    虽然苏子全口中叫着这人小麻雀,但是这人也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这少年头顶上扎着一个小绺,周边被剃的光光的,身上穿着一身混搭破衣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淘换过来的,不过这小子一对小眼睛滴溜溜直转,一看就是个不好易于的主,此刻他站在长凳上,高度却比苏子全高出一截。

    “哟,苏老弟,叫爷们啥事!”老麻雀一手叉腰,一手拍着苏子全的肩膀,用一幅大人的口吻问道。

    苏子全白了老麻雀一眼,直接一脚将老麻雀脚下的凳子踢翻后:“滚一边去,叫谁老弟啊,欠揍吧你!”

    虽然被苏子全一脚给踢翻了凳子,但是老麻雀却凌空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了紫绡身边,看着紫绡刚才扔到一边的大洋说道:“哟,老板娘,又在数嫁妆呢?就这么想嫁给本大人吗?本大人说了,等我到了十八岁,保证娶你!”

    这话说的紫绡倒是一笑,恶趣味地看了看老麻雀的下身,对老麻雀说道:“你那小麻雀毛都没长全呢。昨天看你晒被子,是不是又尿床了?”

    紫绡说完,苏子全实在是忍不住,和紫绡二人拍着桌子大笑起来,只剩下老麻雀一人在涨红着一张小脸。

    “妈的,有屁快放,别耽误老子回去梦里娶媳妇!”老麻雀还是不够老道,知道在紫绡和苏子全面前占不到便宜,所以双手一叉腰,对着苏子全说道。

    苏子全好不容易才收起了笑脸,摆摆手对老麻雀说道:“咱说正事,你帮我去查三个人。”

    “老规矩,价钱方面男的双倍,女的便宜,像老板娘这样漂亮的免费!”老麻雀大手一挥,这是他的业务范围,生意上门自然是来者不拒。

    要说苏子全为什么要找个小屁孩来帮忙呢?可别小看了这个小屁孩,这小孩出身千门中的蜂门,而蜂门最擅长的就是搜集情报,散布谣言,收拢人心以及扰乱人心,别的不说,老麻雀手下就有着上海滩范围内最大的乞讨儿童队伍,他们传递情报,打探消息最是厉害不过。

    苏子全搂着老麻雀的肩膀朝着门外走去,一个闪身,顺便将那一块银元也拿到了手上,边走边对老麻雀说道:“老麻雀啊,这块大洋你先凑合着,等查到资料,我再给你根金条,你去帮我查查陈一鸣、唐青云还有黄天师。”

    “我靠,三个男的,男的翻倍啊,别想像打发小孩子一样打发我,我可是你老子!”老麻雀从苏子全手中拿过银元,用大拇指一蹭鼻头,对苏子全说道。

    “行行行,我认您这个老子行了吧,麻老....”苏子全有些无语地在老麻雀屁股上踢了一脚,将老麻雀送出大门后还无语地摇摇头。

    上海滩租界富豪区,靠南边沿街第二栋洋楼便是唐公馆,属于唐黛云家的产业,巴洛克式建筑,用围墙和铁门隔离出了一大块底盘,在闹市中又有点与世隔绝的味道。

    唐公馆的后院种着各种名贵植物,清早,陈一鸣穿着崭新的西装和锃亮的皮鞋,一身执事打扮地走在院子里,无论是园丁还是清洁工,亦或者来回穿梭的仆人,在见到陈一鸣的时候都会恭敬的弯腰,叫上一声“陈爷”,似乎,他才是这个院子的主人。

    “陈爷陈爷,苏探长来了,在客厅等着呢!”一名仆人匆忙地走到陈一鸣身边说道。

    “苏探长?哪个苏探长?”陈一鸣明显被这仆人给弄晕了,在他的印象中,他似乎并不认识什么苏探长,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迈步朝着客厅走去。

    唐家的客厅极尽奢华,在整个上海滩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当陈一鸣踱步进入客厅的时候,苏子全正翘着二郎腿,左顾右盼地不断打量着,如果不是陈一鸣认识苏子全,估计当场就得把苏子全给做贼抓了。

    “哟呵,棺材脸,你好啊!”见到陈一鸣出现,苏子全站起身嬉皮笑脸,装模作样的作揖道。

    “小金条,送客!”看到苏子全的那一刻起,陈一鸣的脸色就是铁青,此刻更是毫不留情的开始逐客。

    一直站在旁边伺候的那个叫做小金条的仆人,顿时便撸起袖子恶狠狠地朝着苏子全走来。

    “国宝啊,价值连城,要是我手一抖摔碎了怎么办?可不敢乱来,不敢乱来哟!”苏子全见小金条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走来,顿时便一伸手,抓起了茶几上的一个高古瓷摆件。

    整天混迹在天府里这种地方,苏子全什么世面没见过?之前在这客厅里转了一圈苏子全算是明白了,这里目之所及,价值可都是不菲。

    这一下可把小金子给怼住了,看了看陈一鸣,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陈一鸣冷哼一声,刚要亲自动手将苏子全扔出去。

    “只可惜啊,三年前的那次坠马事故,可怜唐青云天妒英才哟!听说中医西医看了个遍,唐家大少爷就是醒不来啊,白白便宜了你陈一鸣。”苏子全抛了抛手中的高古瓷,带着一丝嘲讽地对陈一鸣说道,他的这个动作,看的小金条是心上心下的,脑袋也随着那瓷器的上下翻飞而不断摆动。

    “出去!”陈一鸣听到苏子全的话后,顿时便愣在了当场,眼神中杀机若隐若现,冲着小金条摆摆手道。

    小金条没有废话,看得出他对陈一鸣很衷心,而陈一鸣也终究是耐着性子坐到了沙发上,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顶上膛,冷冷地对苏子全说道:“苏子全,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但是如果敢胡说八道一个字,我崩了你!”

    虽然陈一鸣说话的语调很是清冷,但是苏子全能从他面颊跳动的肌肉,看出陈一鸣现在内心依然是翻江倒海。

    不过,这就是苏子全想要的效果,一个人只有被激怒,才会容易失去理智,而更重磅的还在后头。

    “那个傻白甜买了我一个月,既然这样,我觉得我有义务帮她查出真相,而且这也是我对她的承诺,既然这样,我就有义务帮他查出真相,最起码,我要让她知道是谁在骗她,不是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这些,苏子全笑了,笑的很张狂,但是他的眼神却始终注意着陈一鸣面部表情的变化。

第十八章 怀疑

    确实,苏子全的话让陈一鸣怒了,只见陈一鸣眼中寒光一闪,上前两步将手枪抵住了苏子全的额头,手指也扣到了扳机上。

    然而苏子全却是混不在乎,坐在沙发上的身子索性朝后一倒,将整个身体都靠在了沙发上,压低声音对陈一鸣说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中的秘密想要杀人灭口么?唐大小姐来的正好,此事我还真要向你说个清楚!”

    “哼,死到临头了还要演戏,大小姐正在休息.....”陈一鸣见苏子全突然转换话题,顿时便冷笑一声。

    “苏先生?”

    陈一鸣话还没说完,身后却是传来了唐黛云的话,从唐黛云的语气中,苏子全听到了一丝惊讶。

    此时的唐黛云双目红肿,站在二楼走廊上,身上也只穿着一件睡袍,或许是幻觉,苏子全觉着唐黛云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原本萎靡的情绪竟然有了一丝丝的振作。

    见到唐黛云出来,陈一鸣不动声色地将枪收了起来,笔直的站立到了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再次恢复到了一个绅士应该有的风度。

    “哟呵,唐小姐,我又回来了。”苏子全冲着陈一鸣眨眨眼,然后很不绅士地对唐黛云打了个招呼。

    见到苏子全,唐黛云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匆忙从二楼下来之后想要去抓苏子全的手,却被苏子全躲开了来。

    想到苏子全那个被自己一碰就打喷嚏的毛病,唐黛云顿时便噗哧一笑,随后感觉气氛不太对,只好咳嗽了一声尴尬而又有些地说道:“你回来就好,一鸣哥哥说你不想再帮我查哥哥的事了,拿了工钱就走了。”

    “我像这种不讲义气的人吗?是有些人巴不得我走吧.....”苏子全斜了陈一鸣一眼,不屑地说道。

    “苏先生既然回来了,想必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发现新发现吧,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谋参谋。”陈一鸣仍旧是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说话的时候也是淡淡的,仿佛一切都不关自己的事。

    陈一鸣的话说完后,唐黛云也带着期待的眼神看向苏子全,其实唐黛云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他的哥哥还没死,哪怕是见到了那烧焦的尸体,在哭过痛过之后,仍旧感觉冥冥中有一线希望在她脑海中回荡,苏子全的出现,让这种希望变得更加放大起来。

    “咳咳。”苏子全在唐黛云的关注下感觉很是良好,清了清嗓子之后上前一步,站到了陈一鸣和唐黛云中间,看着唐黛云说道:“唐小姐,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这位mr陈他.....”

    苏子全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自己颈椎一疼,随后身体像快速过电一般瘫软在地,苏子全瞬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心中暗骂一声自己太过轻率之后便半张着嘴,全身动弹不得。

    “这,这怎么回事?一鸣哥哥他还好吧?怎么突然倒下了?”唐黛云面对这一幕有些失措,下意识的问陈一鸣道。

    “应该没什么事,我帮他检查一下,很快就好。”陈一鸣冲着唐黛云恭敬地点点头,随后一把将苏子全拉到了沙发上,作势检查一番后用右手扣住了苏子全的下颌骨,轻声在苏子全耳边说道:“只要我的手一用劲,你的下巴可就脱了,如果你敢乱说,下次我点的可就是死穴了,愿意配合你就眨眨眼,不愿意配合我送你上西天。”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苏子全要是现在死杠下去绝对是以卵击石,快速眨眨眼后,陈一鸣嘴角才泛起一丝笑容,在苏子全背上一拍之后便站到了一边。

    被陈一鸣解穴,苏子全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粗气之后,脸色煞白地冲着唐黛云挥挥手道:“我,我已经缓过来了,刚才有点头晕,没事。”

    “你有关于我哥哥的新线索了?巡捕他们说现场那焦尸是我哥哥,我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哥哥是我在世上的唯一亲人,他要是出什么事我能感觉到,真的,之前遭遇车祸,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唐黛云坐到苏子全身边,隔着衣服扶着苏子全的胳膊难过地说道,思绪也回到了他哥哥出车祸那天,那天他哥哥被车子撞,她拿起梳子准备梳头的瞬间,梳子便毫无征兆地断成了两节。

    “我用了好久的梳子莫名其妙断了,后来哥哥果然出了事。但是这次,我什么都没有感应到,我相信我哥哥一定还活在人间!”唐黛云挥挥小手,坚定地说道。

    其实在从火场回来之后,唐家上下都已经开始准备操办唐青云的丧事了,但请示唐黛云,却遭到了唐黛云的极力反驳,甚至陈一鸣去找唐黛云,唐黛云的态度也十分坚决,但是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此刻才明白,唐黛云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哥哥死了。

    “嗯,我十分认同唐小姐的话,虽然我不知道你哥哥死没死,但是火场发现的尸体确实有问题。”苏子全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头说道。

    唐黛云听到这话,顿时眼中一亮,一把就握住了苏子全的手,紧张的问道:“有什么问题!?”

    “阿嚏,阿嚏!阿嚏....”

    良久,苏子全两个鼻孔中塞着两条白色手帕,一脸无奈颓废的样子盘腿坐在沙发里。冷不丁又一个喷嚏,手帕被他喷出了一条,而唐黛云则是一脸歉意,乖乖地坐在了苏子全对面,将双手背到了背后。

    “现在可以说说你的高见了吧,你凭什么认定那具焦尸不是大少爷?”陈一鸣看到苏子全的样子,很是不耐烦地问道。

    “搞的你好像很想唐青云死了一样。”苏子全白了陈一鸣一眼,继续说道:“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个。”

    对于苏子全的问话,陈一鸣直接翻了个白眼选择了无视,而傻白甜唐黛云则是皱起了眉头,居然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这一现象也让陈一鸣很是无语。

    琢磨了半晌,唐黛云认真地对陈一鸣说道:“我选坏消息,希望听了坏消息后再听好消息,能让我的心情好受点。”

    不得不说,唐黛云的逻辑还是比较正确的,如果让苏子全选也会这样选择。

    苏子全点点头,清清嗓子说道:“坏消息是,昨天在案发现场,我发现魔术师的尸体有异样,于是夜里又去查探,结果让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

    深夜的义庄很是清冷,在这种地方,方圆三里范围内都别想有人居住,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每当夜晚风起,义庄便会传来各种响动,因此义庄闹鬼的传闻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因为带着疑问,苏子全深夜重返义庄,再次检查起那具烧焦的尸体,当他查看尸体手掌的时候,却发现死者手指甲缝里都填满了泥土......

    对于唐黛云来说,刚才他的叙述就是讲了一个惊悚的冒险故事,甚至在听苏子全讲述的过程中,怀中还抱着一个抱枕,将整个身体都缩进了沙发里,直到苏子全将故事讲完,他都没明白苏子全的意思,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苏子全,等着苏子全解释。

    “既然是在被雷劈中的房子了烧死的,那么死者生前口鼻中就该吸入大量烟灰,可经我检验,死者口鼻中不仅没有烟灰,反而还有泥土。”苏子全看着唐黛云,只好将自己的推断直接讲了出来。

    而陈一鸣听完苏子全的话后,顿时便眉头一皱,说道:“也就是说,在着火之前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什么意思?你们是在说哥哥在付赎金之前就已经被绑匪杀死了么?”听完两人的话,唐黛云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眼泪瞬间便夺眶而出。

    看着唐黛云已经要处于崩溃的边缘了,苏子全叹息着摇摇头,也不再卖关子,反而安慰她道:“死者确实在房子着火前就已经被杀死了,所以我才说这是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如果那尸体不是你哥哥呢?”

    苏子全最后一句说出,唐黛云顿时便愣住了,此刻她的心情仿佛是过山车,刚才还被她认为已经死了的哥哥,仿佛又从苏子全那里看到了希望,当唐黛云再再再次紧张地想要抓住苏子全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还是将手缩了回来,但是关切的眼神却是一直盯着苏子全。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样的死人,口鼻中会有泥土呢?”陈一鸣冲着唐黛云点点头,示意她安心,同时斜睨着看了一眼陈一鸣,仿佛是故意地问道。

    “没棺材没草席,直接被活埋的人,虽然现在都是民国了,不准动私刑,但如果是官面上的人做就不叫犯法了,监狱里为了省子弹,私底下埋个死囚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甚至连活埋的坑都是死囚自己挖的。”

    陈一鸣没有让苏子全失望,在第一时间内便给出了答案的同时,还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苏子全先是一愣,随后便拍着手笑了起来,大声地对陈一鸣说道:“哎呀,看不出留洋回来的陈先生对这些底层的腌事儿煞煞清嘛。”

    “你们....在说什么啊!”唐黛云的脑回路在这个方面似乎有些短缺,仍旧不明白两人的对话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从陈一鸣的眼神中能看出来,陈一鸣似乎对苏子全起了杀心。

第十九章 怀疑

    苏子全可管不了这么多,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一鸣,然后冲着唐黛云点点头。

    “唐小姐,你只要知道那烧死的人是个替死鬼就行了,找个替死鬼容易,但是要找一个身形相仿、新鲜、身上又没有明显伤口的尸体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就像陈大少说的,监狱里活埋的死囚最适合来代替这被五雷轰顶而死的尸体了。”

    对于唐黛云的懵懂,苏子全只好直白的说结论,中间那些弯弯绕全都省略了,关键是,他从苏子全的口中知道了自己的哥哥还没死,这就足够了。

    “你的推理确实说得通,但又什么证据呢?我们好歹要知道是哪个监狱里流出来的死囚尸体吧?”陈一鸣对苏子全的结论继续开始反驳。

    不过苏子全却冲着陈一鸣抖了抖眉毛,措着两根手指猥琐地笑着看向陈一鸣,这个姿势做的熟稔的很,显然,苏子全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说了半天你就是想要钱,狗改不了吃屎,你做的事情巡捕房也在做,你就是坑蒙拐骗的市井无奈罢了。”陈一鸣很是无语地白了苏子全一眼。

    “老子又不是做慈善,我搜集情报不要钱吗?算算算,不跟你这棺材脸废话。”苏子全不耐烦地跟陈一鸣对呛了一句,然后立马换上一张笑脸看向唐黛云。

    但是唐黛云此刻却是一脸呆滞,饶是苏子全伸手在唐黛云脸前挥了挥,也不见唐黛云有什么反应。

    过了三秒钟,唐黛云终于反应过来,也换上一幅笑脸说道:“我认真考虑了一下,以后你的工资就按时薪支付。”

    这话一出,顿时让苏子全脸上一喜,但是接下来一句,却让苏子全的脸上挂起愁容。

    “如果他真的骗了我,那我就彻底把他买下来,到时候一鸣哥哥天天帮我教训他。”说这话的时候,唐黛云还挥了挥手中的小拳头,露出一对漂亮的小虎牙,显的很是可爱。

    这个决定陈一鸣似乎也很感兴趣,再也没有出面阻止,而是随手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嘎嘣”声,并且气场十足地朝着苏子全走来,很显然,他现在就要教训苏子全一顿了。

    “唐,唐小姐救命,这棺材脸要打人了!”苏子全以为陈一鸣是开玩笑,但是当他看到唐黛云仍旧是脸上带笑,并没有阻止的时候,只好一个转身,朝着滑溜地跑到了唐黛云身后。

    陈一鸣仍旧没有停下来,而是绕过唐黛云,直接逼近苏子全,唐黛云甚至还挺喜欢这种场面,用手捂着嘴巴“咯咯咯”的直笑。

    “停!我还有别的证据证明那具焦尸不是唐大少爷!”终于,就在陈一鸣的拳头就要落到苏子全身上的时候,苏子全举起了手中牛皮包,大声朝着两人喊道。

    眼见目的达到,唐黛云冲着陈一鸣眨了眨眼,陈一鸣便识趣地再次站到了唐黛云身边,眼观鼻,鼻观心。

    “这是我发现的人皮面具碎片,千门里一种高级易容术用到的面具,敷在脸上寻常人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而我从医院的病床、魔术师的道具箱、紫绡的旧浴桶这个三个你哥哥曾经呆过的地方,都发现了同样的人皮面具碎片!”

    苏子全快速地从牛皮包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将小布包摆在桌上后,赫然有三块大小不一的皮屑,将布包摆好后,苏子全沉吟道:“我一直奇怪,唐少爷是个植物人,绑架犯根本没有必要将其灭口,拿了钱直接把人丢在某个地方就好,可他们非但不这么做,还瞒天过海找了替罪羊,那场五雷轰顶更是来的蹊跷,他们应该知道,我们不会这么轻易相信魔术师真的死了。”

    说到这的时候,苏子全微微观察了一下陈一鸣,却见陈一鸣面带微笑,表情泰然自若,这倒是让苏子全有些奇怪。

    “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他们不是给魔术师找的替死鬼,而是给唐少爷找的,他们不是不想释放人质,而是无人可放,因为,他们绑架的,根本就不是真的唐青云!”

    苏子全语不惊人死不休,手中玩弄着那人皮面具说道。

    唐青云是在医院被绑走的,而且是在护士眼皮子底下被绑走的,苏子全竟然说魔术师绑走的不是真的唐青云,最过惊诧的是唐黛云,她隔三差五就会去看望唐青云,但苏子全却说躺在床上的并不是她哥哥,如何不让她惊讶?

    其实不但是唐黛云,甚至是负责绑架的魔术师当时也纠结的很,当几个绑匪撕开唐青云脸上的人皮面具时,魔术师就感觉自己仿佛生吞了一只苍蝇。表情顿时便复杂起来。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如果苏子全的话为真的话,那么唐黛云三年以来面对的都是一个她都不知道身份的陌生人。

    “那,我哥哥呢?”唐黛云茫然地看了看苏子全。

    苏子全也苦涩的摇摇头,他却是不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不过他的一双眼睛却冷冷地盯着陈一鸣。

    陈一鸣看着苏子全,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冲着苏子全鼓了鼓掌说道:“精彩啊,你这想象力不去写小说算是可惜了。之前我还觉得你的推理有些意思,现在听起来不过是些无稽之谈罢了。”

    “大小姐,三年里,大小姐几乎每天都会去看望少爷,如果大少爷是假的,大小姐会看不出吗?大少爷昏迷三年,医院的医生每天给他做检查,难道就没人发现他的脸是假的?还有,为了一个骗局,在病床上一躺就是三年,这样的骗子也着实让人敬佩呢。”

    嘲讽完苏子全后,陈一鸣冲着唐黛云点点头,对唐黛云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对于陈一鸣的话,唐黛云也是点点头,一时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根本做不出任何判断。

    “说道医院,我正好去医院调查过,这三年里,唐少爷使用的消毒水和酒精棉是正常人的十倍!我倒是想问问,请问陈管家,唐少爷究竟是得了什么病,他不是个植物人吗?”对于陈一鸣的质疑,苏子全 不慌不忙地从牛皮包里掏出一份清单扔到了陈一鸣身上。

    陈一鸣眉头一皱,连那份清单看都不看便塞给了唐黛云。

    “我每天忙着打理唐家,哪儿管得了这些琐事。再说我们唐家财雄势大,药品按月结账就行了,需要锱铢必较么?”陈一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苏子全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唐黛云看了看那些签字的笔记,确实是陈一鸣的,但也对苏子全说道:“是啊,每个月医院的账单都会送到唐家来,一鸣哥哥只是负责签个字结账,并不会细看的,这个消毒水和酒精跟人品面具有什么关系吗?”

    “人皮面具需要时常更换,不然会引起皮肤溃烂,而酒精跟消毒水可以用来保存人皮面具。”苏子全解释了一下这些东西的用处,随后一咬牙,知道这样旁敲侧击唐黛云是不会对陈一鸣产生任何怀疑的,毕竟这么多年,整个唐家几乎都是陈一鸣在操持,唐黛云对陈一鸣的信任是无可复加的。

    “我一直在想,唐少爷为什么要昏迷,因为只有唐少爷昏迷了就可以不跟唐小姐产生任何交流,自然也不会穿帮。唐大少爷昏迷后,陈一鸣先生又那么巧出现了,一个昏迷三年,一个逐渐掌权,怎么听怎么都像一出谋权篡位的好戏!”想到这一点,苏子全索性决定图穷匕见,直接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说的重一点就是在离间,如果唐黛云稍微有点心机,那么苏子全和陈一鸣两人之间总有一人会完蛋,毕竟自己的亲哥哥是自己人,而陈一鸣和苏子全终究是外人。

    这话一出,陈一鸣哪怕是再淡定也不得不出来澄清,这不是他跟唐黛云关系好不好的问题,而是身为一个仆人必须要表明自己的忠心。

    “我的确是在大少爷昏迷后来到唐家的,大少爷曾对我有恩,我为唐家付出是我对他的报恩方式,并不是你说的篡位,而且,我并不要解释什么,我就是没有发现躺在床上的是冒牌货,那又怎样?”

    陈一鸣这话简直是咬着牙齿说出的来的,此刻既然苏子全跟他摊牌了,那么他也没必要伪装什么。

    “现在唐家的大部分生意都在你的掌握中,只要你动一动手指,唐家当家人的位置就可以轻易易主了吧。哼,狼子野心!”苏子全也气了,陈一鸣的话完全是在看不起自己,是啊,他凭什么跟自己解释?他是什么身份?自己是什么身份?因此,盛怒下的苏子全泼皮性格发作,直接说出了别在心里良久的话。

    “你找死!”陈一鸣气急,听完苏子全的话后顿时便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苏子全的衣服,微微一用力,苏子全便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被他举了起来。

    “够了!”就在两人争辩的时候,一边的唐黛云终于将刚才的来龙去脉理了清楚,看到两人要打起来顿时便娇声喝到。

第二十章 再会黄天师

    唐黛云发怒别说是苏子全了,就是陈一鸣也很少见,可以说没见过,因此,当唐黛云握着拳头大喝的时候,陈一鸣罕见地紧张了一下,迅速将苏子全放到一边,恭恭敬敬的站得笔直,脑袋也低了下来。

    苏子全想开口,看了看唐黛云,也只是嘴唇动了动,还是没将话说出来。

    “从我见到苏先生的第一眼起,我就确认苏先生是个好人!”唐黛云冷冷地看着陈一鸣。

    “你死定了,你这个鸠占鹊巢的骗子!”看到唐黛云力挺自己,苏子全内心庆幸,轻声在陈一鸣耳边说道。

    但是话才刚完,唐黛云的话又响起来了:“但是我更相信一鸣哥哥不会害我哥哥,更不会害我!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哥哥之外最疼我的人了!”

    听了这话,陈一鸣眼眶一热,微微抬起头,看向唐黛云的眼神更加温柔起来。

    “傻白甜!你是真的傻吗?你看到的都是假象,都是他装出来的!你的处境很危险!现在你们唐氏每一单交易都需要他签字才能完成,只怕连你这宅子都快保不住了你知道吗!”

    苏子全再次拿起他那百宝囊似的的牛皮包,从中抽出了一沓文件摔在了地上,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唐黛云竟然还相信陈一鸣是好人,扪心自问,苏子全觉得如果他是唐黛云,那么早就将这个陈一鸣打发到大街上要饭去了。

    “也许苏先生的推理有一部分是对的,但做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绝对不会是一鸣哥哥,就如你所说,一鸣哥哥布置了一切想要鸠占鹊巢,可在这三年里,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死我和哥哥,彻底掌控唐家,可他都没有做。事到如今,他更没必要步一个如此复杂的局,把嫌疑引向自己。”

    这个时候的唐黛云似乎换了一个人,一番道理说出来,竟然让苏子全内心产生了剧烈的波动,是啊,如果这一切都是陈一鸣布置出来的,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三年的时间,正像唐黛云说的那样,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杀死唐黛云和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冒牌货,彻底掌控唐家。

    苏子全面色煞白,但是陈一鸣的眼眶内却滴落了一地泪水,随后被他悄无声息的抹了过去。

    “好好好,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我再管你这个傻白甜的事儿,我就是乌龟王八蛋!”苏子全一脚踩在地上的文件上,拿起自己的牛皮包挂在肩膀上便走出了大门,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将花园里的花盆踢的叮当响。

    顾不上矜持,唐黛云冲了出去,跟苏子全简单说了两句话之后又跑了回来,等陈一鸣反应过来的时候,唐黛云又噌噌噌的回到了二楼的卧室。

    苏子全原本很郁闷,但是当唐黛云继续询问他下一步打算,并且承诺给他加钱之后,他的心情也变的愉悦起来。

    此刻已经是深夜,回天府里的路上除了几个喝醉酒的醉汉之外,大家早就已经进入了梦乡,静悄悄的路上只剩下苏子全一人的脚步声,但是很快,苏子全的脚步便停了下来,耳朵抖了抖之后,嘴角带起了一丝冷笑。

    “陈一鸣,这样追着我有意思么?这里已经是天府里的地界了,你以为你还能杀人灭口?”苏子全说这话的时候手已经放进了牛皮包里,握住了一枚鸣镝,这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

    “果然有两下子,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来找你是要跟你打个赌。”一道身影闪过,陈一鸣从旁边的一堵矮墙上跳了下来,仍旧穿的精致得体,手中也仍旧握着那根文明棍。

    “打赌?赌什么?”陈一鸣的话倒是让苏子全有些措手不及,在他看来,如果他的推测是真的,那么陈一鸣追上来的唯一理由就是将自己杀了。

    陈一鸣走到苏子全跟前,从腰上掏出了那把他随身携带的勃朗宁手枪递给了苏子全,对苏子全说道:“赌真相,我把这个交给你,今后我要是做了对不起大小姐的事,你就扣下扳机。”

    将苏子全的手抬起,陈一鸣把枪口指向了自己的额头,接下来,陈一鸣将苏子全的手指放到了扳机上,说道:“一枪打爆我的头,嘭!”

    苏子全被陈一鸣的样子吓到了,赶紧将手缩了回来,但是那支手枪却被他放进了包里,一路上边骂着“神经病”边朝着前方的平安戏院走去。

    “接下来要去查那个黄天师么?那可是上海滩的大红人呢,不得不说,你小子还算有点能耐。”陈一鸣轻声嘀咕了一句,脑海中响起了苏子全对唐黛云说的话。

    翌日,修道院外。

    黄天师在上海经营多年,信徒遍布整个上海滩,这次陈一鸣没有开车,开车的司机是小金条,据说今天黄天师要再次救民于水火,所以来的人很多,想要进入修道院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队,十多名穿着杏黄色服装的信徒正在外面维持着秩序。

    “上次这个黄天师准确地预言了雷罚恶人,现在几乎人人都相信,经过黄天师开光的避雷符有趋吉避凶的效果,他的修道院里信者如云,等着拜见天师的人排队都快排到黄浦江了。”

    陈一鸣不屑地看了一眼眼前的愚民,他是留洋回来的,自然不会相信这些神叨叨的东西,指着大马路上的那些人对唐黛云说道。

    唐黛云朝周围看了看,无论是在前面排队要进入修道院的,还是街上的行人商贩,无论男女老幼,胸前都挂着一条黄布,俨然就是修道院放出来的避雷符。

    “还有沪上的达官贵人,都把能请到黄天师当成是莫大的荣幸呢。”苏子全也站了出来随声附和了一句,但是却没从陈一鸣那得到任何回应,只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苏子全,大小姐交给你了,我们按照计划行事。”陈一鸣看了看眼前的人堆,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说完之后便独自离开了来。

    苏子全冲着陈一鸣的背影树了树中指,经过昨天晚上的打赌和唐黛云的信任,苏子全暂时放下了对陈一鸣的猜疑,索性也将他纳入了计划中。

    眼见陈一鸣走开,苏子全立马便换了一副德行,冲着唐黛云和小金条打了响指说道:“走走走,随本大爷冲入神棍道场,杀他个片甲不留!”

    苏子全前面带路,唐黛云和小金条两人屁颠屁颠地跟在苏子全身后,但是,当他们三人被前来祈福的群众扔出来四次之后,三人才发现,别说进去调查黄天师了,他们貌似连这个门都进不去,谁见了插队的会给好脸色?

    “这帮愚民,屁颠屁颠的给人家送钱去,真是气死人了,咋办,现在连进都进不去,我还好说,大不了爬墙,你们俩就尴尬了。”苏子全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看了看穿着一身公主装的唐黛云说道。

    确实,他是个男的,要进去无非挤挤就是了,就连小金条他也能想办法弄进去,但是唐黛云,一个穿着裙子的娇滴滴的大小姐,让他跟着一帮糙汉子去挤?

    “嘿嘿,进门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你苏大神探负责破案就行,小金条你过来!”唐黛云冲着苏子全嫣然一笑,眼睛一转之后便有主意,将小金条喊过来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小金条起先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茫然地看着唐黛云,不确定地问道:“大小姐,你确定?”

    “确定确定,赶紧去,别耽误了你家大小姐的正事!”唐黛云豪气地挥挥手,一脸自信地站到了旁边,拉着苏子全躲开了人群。

    接下来的一幕再次让苏子全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只见长着两个龅牙的小金条背着一个小挎包站到了门前的一个大石头上,冲着人群大声喊道:“啊呀!谁的钱掉了啊!大家快来抢啊!”

    小金条一边喊着一边手里还不断朝天空扔着法币,如果说人对什么字眼最敏感的话,那么“钱”这个字肯定位列其中,一开始人们看到小金条在石头上撒钱还没反应过来,但整个现场才安静了一秒来钟,人群便炸裂了,刚刚还在那排队的一群信众顿时便朝着小金条扑来,一个个都朝天空伸着手,希望能从天上抢到一两张现钞。

    “喂,路都腾出来了还不走?”一边的唐黛云看着苏子全,顿时便笑着用手上的提包敲了敲他的脑袋,率先进了修道院内。

    说实话,刚才那一瞬间苏子全的内心被撞击了,对于这帮信众他是羡慕的,如果唐黛云不在身边话他也会冲上去抢钱,成为这抢钱大军中的一员。

    抹了一把嘴角边的口水,苏子全口中不断骂着“败家娘们”,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唐黛云朝着修道院内走去。

    修道院内和修道院外简直是两个世界。修道院外,人们都嘈嘈杂杂地想要进去,加上这么热的天气,人心总是浮躁的,因此外面是嘈嘈杂杂,吵架声,吆喝声比比皆是,但是一进入这修道院内,一阵清凉的气息迎面扑来,顿时便让苏子全燥热的身心给平静了下来。

    “这是风扇加冰产生的效果,修道院竟然能用上冰块?”进入修道院的一瞬间唐黛云便反应了过来,她家能有这种待遇是因为他们家有冰窖,但是一个修道院能用上冰块,并且能供这么大的场地使用就有些奢侈了。

    “都是民脂民膏,我们找个地方先坐下再说,看看这个黄天师能闹出什么幺蛾子。”苏子全看了一眼整个大厅,黑压压的全是脑袋,带着唐黛云走到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下说道。

第二十一章 骗局

    要说唐黛云和苏子全进来别人都没有注意到,毕竟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大厅前面的主席台,但是有一人却例外,这人穿着一身西装,背着一个包,胸前挂着一个照相机,当唐黛云和苏子全坐下的时候,这人微微愣了愣神,凭他记者的敏感,他感觉这两个人跟自己一样,来这里的目的不单纯。

    “哐当”一声轻响,舞台中央腾起了一阵白雾,这一场景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惊呼,随后从天顶幕布后凌空飘下一人,这人披着一件白色亚麻布袍,双手向上伸展,脑袋望天,平稳落地之后便开始了轻声祷告。

    “咦?这个造型好像说的是哪个神仙吧?地位跟如来佛祖和玉皇大帝差不都的那个,是个洋神仙。”在看到黄天师那副打扮之后,苏子全的脑海中想起了他在租界看到过的雕塑,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这个神仙叫什么名字。

    “土包子,是耶稣!这样出场的,多半是个坏人!”唐黛云这个时候倒是不迷糊,轻声对苏子全解释道。

    黄天师在上面祷告了一番,随后身体开始慢慢颤抖,一众信徒见黄天师这样,都变得愈发恭敬起来。

    “乱世已开,天罚将至,雷神将洗涤世间一切丑恶,凡犯贪嗔痴恶罪之一,便为受罚者,唯有入我黄门才有机会幸存,见到新世界的曙光!”

    蓦然间,黄天师开口说出了一段偈语,他的声音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甚至还有着余音绕梁的功效,底下信徒听完之后便哗啦啦的跪了下来,齐齐口称“黄天师!”

    苏子全和唐黛云也混在人群中,见到众人全都跪下他们俩也没办法,只好跟着蹲了下来,好在他们是在最后一排,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天师是道教的尊号,贪嗔痴是佛家的理念,穿的又像个耶稣,简直就是乱搞。”唐黛云撇了撇嘴,鄙夷地说道。

    “这叫邪教,你看看这些个顶礼膜拜的信众,都跟中了邪似的,估摸着这黄天师即使让他们现在就去死,他们也不带眨眼的。”苏子全看着台上的黄天师,已经是恨的牙痒痒。

    苏子全是在天府里长大的,按理说他什么罪恶没见过?但是唯独有几件事情他看不过去的,一是逼良为娼,二是坑蒙百姓。黄天师这帮信徒,哪个不是家里有灾有病的?家里已经够穷了,但是黄天师却还要对他们进行诈骗。

    信徒三跪九叩之后,有小厮捧出了一叠信封信纸开始分发,人手一张,连苏子全和唐黛云都不例外。

    “接下来,大家可以把自己的心愿写在信纸上,然后放进信封中,不需要折叠。本天师会用天眼看透纸面,来读取大家的心愿,你们要宁心静气,虔心许愿。”黄天师双目要闭未闭,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苏子全拿着纸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甚至还拿起那纸嗅了嗅,随后脸上便挂起了一丝微笑,看着旁边的唐黛云正要拿起笔写字,苏子全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等会,这纸有猫腻。我们换下名字,你写我的,我写你的,让我给你解开这神棍蛊惑人心的手法。”

    唐黛云一听这话立马便兴奋了起来,她年纪不大,也是小孩子心性,没有丝毫犹豫便在纸条上写下了苏子全的名字,坐在苏子全旁边的记者也听到苏子全的话,对他们投来了关注的眼神。

    众人写好后将纸条一一装入信封内,交给来收取的小厮,小厮又将众人的心愿呈送到黄天师面前,黄天师运功一番之后开始一封封的将信件拿起来看了看,整个过程,黄天师都没有拆开信封,也没有取出来里面的纸条。

    “黄翠芬,你的老公生病了,你希望他早点好起来对不对?”黄天师眯着眼睛瞅了一眼第一个信封,笑着问道。

    众信徒中有一少妇听到这话后顿时一愣,随后一拍手掌说道:“哎呀对啊!我就是这么写的呀!哎呀黄天师真是神仙哎!”

    “陈接娣,你希望你婆婆对你好一点,不要再骂你生不出儿子了,对不对?”黄天师神秘莫测地一笑,又抽出第二封信,也是扫了一眼后说道。

    “对!对的!还请黄天师开恩,帮帮我吧!”

    黄天师的话立马得到了回复,众信徒也开始了窃窃私语,大多都是对黄天师表示敬畏的话,而黄天师则没有去阻止这些骚乱,只是将一封一封的信拿起来照读不误。

    “呀,他还真厉害,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没有拆信封啊?难道他真的开了天眼?”唐黛云似乎也被这种气氛影响了,苦思之下想不通其中的关窍所在,只好痴痴地问道。

    “天什么眼,都是骗人的,那种纸经过特殊处理,黄神棍阅读信件的时候会在手上倒一些显形药水,上面写的什么他自然一清二楚。”苏子全对这种小骗术自那是门清,在戏院里摸爬滚打,什么世面没见过?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的时候,黄天师手上再次多了两个信封,似乎是为了加快进度,他瞅了两个信封一眼之后便朝着信众们说道:“唐黛云,你希望能多赚点钱回去砸了老板娘的戏院,然后把钱扔她脸上。”“苏子全,你希望早点找到你哥哥的下落,这两个都对不对啊!”

    苏子全和唐黛云对视一眼,噗嗤一笑之后苏子全捏着嗓子答了一声“是”,听到这个答案,唐黛云这才佩服地冲着苏子全比了个大拇指。

    听了苏子全的心愿之后,唐黛云眼睛一转,刚要说什么,但是一直在苏子全身边的那名陌生男人却突然插了进来,说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唐黛云看了看苏子全,苏子全冲着唐黛云摇了摇脑袋,示意唐黛云不要乱说话,苏子全知道,这黄天师所谓的黄门是个彻彻底底的以敛财为目的的邪教,说的不好听点,他们两人现在可是身处邪教窝里,小心为上总是好的。

    那记者也是个不怕事的,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苏子全,对苏子全说道:“你好,我是求真报的记者,最近听说这个黄天师很火,我特意潜进来看看他到底是个真大师还是个假神棍。不过经这位小兄弟一点拨,应该是个神棍错不了了,你不介意我用你刚才的那番话去揭露他吧?”

    这人也是胆子大,在这种场合根本没有任何顾及,说话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这话一出,顿时便让苏子全陷入了尴尬,他和唐黛云的目的可是为了暗中调查黄天师,企图找到唐青云的线索,现在被记者这么一闹,不说调查黄天师了,就是他们自己的安全都会受到威胁。

    就在苏子全脑中快速想着如何打发这人离开的时候,跪在他们前面的几个信徒也反应了过来,直接跳起身指着记者说道:“好啊!居然敢诽谤我们天师,把他轰出去!”

    几人应声而起,驾着那记者就往大厅外面走,那记者则是大声喊叫着要写稿子发报纸揭穿黄天师的骗术。

    “人间罪恶种种,皆于我法眼观察之下,尔等心之所想,皆于我目之所及,不敬神者自有天罚,五雷轰顶将至,严惩一切法外之人,拉出去!”黄天师眼中冷芒一闪,大手一挥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得了黄天师法旨,众信徒抬手的抬手拉脚的拉脚,根本容不得这记者反抗,不过好在众人都比较克制,黄天师也只是说将他扔出去,并没有说惩罚什么的,这意味着这群人不会对他做什么。

    “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要不,我们出去看看吧?”唐黛云看了看门外,有些担忧地道。

    苏子全也是无奈,现在大家的目光都被记者吸引过去了,刚才那记者可是对着苏子全说话的,如果有人反应过来,他和唐黛云怕也会陷入危险之中,更何况这记者人不坏,苏子全也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说了句“愣头青”后和唐黛云挤了出去。

    那记者被七八名信徒直接扛了出来,拖到修道院旁边的一条小巷子便开打。

    “苏,苏子全,快,快救他!”唐黛云小跑了一阵,有些上不接下气,扶着墙壁对苏子全说道。

    苏子全无奈地撇了撇嘴,只好从牛皮包中掏出了一个粗壮地弹弓,捡起几个石子就朝着那帮信徒射去。

    那帮信徒被苏子全惹怒,顿时便掉转头冲向了苏子全,苏子全不惊反喜,等到那帮信徒冲到一定范围后,直接将那弹弓一甩,随后迎空传来了“啪”的一声,一条长鞭便出现在了自己手上,“啪啪啪啪啪!”连续一番抽动之后,参与殴打的几个信徒脸上都多了一道伤疤。

    “我只想让你们放过他,其他的我不插手。”苏子全挥动着手中的皮鞭,看着那边已经被抽得胆怯的信众说道。

    此时的唐黛云已经在边上看的出神,直到那几个信众各自对视一眼逃走之后才雀跃地跑了上来,直接给了苏子全一个拥抱道:“哇塞,苏先生你刚才简直帅爆了!”。

    “啊!啊!阿嚏!”在皮肤接触的一刹那,苏子全顿时感觉鼻子一痒,喷嚏便要犹如连珠炮一般打了出来。

    “英雄!多谢英雄救命之恩!”此时记者已经站了起来,一身原本还算浆洗的干净的衣裳此刻已经脏兮兮,只是他刚走到苏子全跟前准备道谢,却迎来了苏子全一个大大的喷嚏,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第二十二章 天打雷劈

    一朵乌云飘过,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小金条一直在外面车上待着接应,三人眼见下雨,便都纷纷朝着车上跑去。

    至于此刻的修道院内却响起了一阵诡谲的音乐,窗户也被遮光窗帘给拉了起来,只留下一丝光线射入,全部照射在黄天师身上,犹如聚光灯,将黄天师衬托得更加神秘。

    当着一众信徒的面,黄天师将古珠星盘拿了出来,看到这样物件的时候,台下的信徒们顿时浑身一震,这可是黄天师的成名法器,不久之前,黄天师就是用这个古珠星盘成功预言了雷击之事,此刻星盘再出,又会出现什么变故呢?

    “以神之名,借尔等念力,助我!”突然,黄天师双目猛然一睁,手掌往地上一拍。

    众信徒得到指令,纷纷开始口诵经文,只见那星盘上的古珠随着信徒们经文的颂念开始慢慢地滚动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古珠滚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亵渎神明,五雷轰顶!本师仙力,毋庸置疑!开!”黄天师手中洒出一把粉末,那粉末突然自燃,火苗窜起的那一刻,天空中蓦然划过一道闪电!

    与此同时,离电车不远的马路边,记者推开了车门,再三道谢之后用背包挡住了脑袋,朝着雨里奔跑几步后登上了电车,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和红色高跟鞋的女人下车,这女人穿的一身红,在人堆中很是扎眼。

    “这种人也能做记者?我给你保证,这记者一个礼拜起码挨三次打。”看着记者上车后,苏子全有些不甘心地嘀咕道。

    今天他们的计划是去调查黄天师的秘密,但是中途却被这个愣头青记者给破坏掉了。

    “这个人倒是一幅热心肠,没关系,我们下次再找机会吧,小金条,开车。”唐黛云倒是看的开,反而安慰了苏子全两句。

    小金条发动汽车,与电车擦肩而过,透过车窗,苏子全看到一身湿漉漉的记者在人群中不断穿梭着,运气不错,还有座位,记者冲着周围的人笑笑后坐了下去。电车那特有的“叮叮叮”的声音时不时地传入苏子全他们的耳朵,苏子全转过头,不再观察那电车。

    “轰隆!”突然一声炸雷在苏子全他们耳边响起,吓得唐黛云直接捂住了耳朵,苏子全也感觉全身一麻,脑袋上的头发丝都有几根立了起来。

    在炸雷响起的那一刻,苏子全顿时心感不妙,转身朝着车后看去,只见刚才那记者登上的电车在滑行了几米之后便停了下来,车厢内也开始吐出了火苗,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电车上的电杆脱落,直接扫向了一边的汽车。

    那汽车失控,朝着苏子全和唐黛云他们乘坐的车子冲来,这一切都被苏子全看在眼里,苏子全一把将唐黛云推下车后,小金条也从车上滚了下来。

    “轰隆!”失控的汽车与唐黛云他们的车子相撞,接着撞破了消防栓,满天的水珠从天而降,耳边传来了一阵阵凄厉的哭泣和喊叫声。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苏子全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将唐黛云从地上拉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之后,都惊恐地朝电车方向看去。

    不远处的电车上,乘客都蜂拥朝着车下逃跑,一阵不安的思绪蔓延到了苏子全和唐黛云的心头。

    巡捕来的很快,一条条信息也不断的开始汇总,朱探长那肥胖的身躯又出现在了人群当中,他的眉头始终皱着,这段时间他辖区内发生了太多事,先是唐青云被掳走,接着便是雷劈住宅引燃大火死了两个,今天更好,直接一道闪电划过劈死了一个,这要是皇上还在的那会,估计皇帝都得下罪己诏了。

    “是天雷,是雷把那个人劈死的!”

    “我坐在前面,有个女的下车他上车,听到噼啪一声响,回头再看那人就已经在冒烟了。”

    “我跟他只隔了三排座位,乖乖,一个弄不好说不定把我也劈死了!”

    ......

    几名巡捕正在对目击者录着口供,苏子全和唐黛云在一边静静地听着,这么诡异的事情,别说唐黛云了,就是苏子全也没见过,唐黛云更是不济,身上竟然已经微微颤抖了起来。

    两人了解了个大概后,苏子全便带着缩手缩脚的唐黛云登上了事发电车,电车后排,原本记者坐着的位置已经被烧焦,车边也被熏黑了,如果看的仔细,那黑色的痕迹正是一个人形。

    虽然觉得这事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苏子全还是坚信,这一切都是人作怪,可线索又在哪呢?

    苏子全蹲下身子,开始寻找有用的线索,记者那个被烧烂的相机掉在了地上,另外还有一个钱包和半张求真报的报纸碎片,苏子全捡起钱包,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顿时便没兴趣的将它扔到了一边。

    “好,好可怕啊....黄....黄天师的诅咒真的应验了,难道他真的懂什么邪术?这下糟了,揭破他秘术的是你,下一个会不会轮到你啊!”唐黛云看着眼前的景象,吞了一口唾沫说道,如果不是街道上人多,而且她身边又有苏子全在,她是根本不敢在这种地方呆下去的。

    对于唐黛云的疑问苏子全没有回答,而是来到了焦黑的座椅边坐下,看了看窗外的景象后,便微微眯上了眼睛。

    在苏子全的脑海中,时光开始快速倒退,一切都开始被还原归位,场景又回到了电车停下之前的情形,整个车厢的布局和座位方式,都按照目击者们各自所说的位置坐着,看书的看书,睡觉的睡觉,一个个都随着电车一起摇摆。

    大世界站,电车靠边停车,记者快速地朝着电车冲去,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和红色皮鞋的女子正巧下车,两人擦肩而过,上车之后,记者环顾一周,正好看到靠窗的一个位置没人坐便立马坐了上去,这一整天真是美好,特别是今天遇到的那个女孩子,懵懂、率真.....

    电车开到一半,记者突然看着窗外,猛地朝外伸手,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劈了下来。

    “嘶!”

    随着那道闪电划过,苏子全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只见苏子全额头上冷汗涔涔,脸色煞白,原本还在一惊一乍的唐黛云,在看到苏子全微微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就乖巧地闭上了嘴巴,这种情节她见过,当初在寻找他哥哥线索的时候,苏子全就这样躺到了唐青云的病床上,随后在枕头缝隙中找到了一块人皮组织。

    “怎么样?苏神探?苏神探?”苏子全感觉到自己的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应该是属于唐黛云的。

    就在苏子全想要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车窗外一个人影正在冲着自己微笑,定睛看去,赫然是前几天被认为烧死了的魔术师,魔术师露出诡异的笑容,将脑袋压低了下去,半空中再次出现一道闪电,雨,又大了几分。

    “苏子全,你到底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看到苏子全异常的举止,唐黛云顿时有些担心起来,但是苏子全却根本没有理会唐黛云,而是猛然间朝着车门奔去,刚才他看见,魔术师已经冲出了看热闹的人群,拐进了一道小巷子当中。

    魔术师前面跑,苏子全后面追,追到一处墙角后,哪里还有魔术师的身影?突然间,苏子全的头顶落下来片片玫瑰花瓣,苏子全伸手,花瓣落在手心里迅速融化,变成一滩血水。

    不一会,苏子全便像淋了血雨一般全身都是血,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巷子内空无一人,身上也不见丝毫血色。

    “苏子全,你到底在干嘛!”唐黛云气喘嘘嘘地跟在苏子全身后,有些恼怒地对苏子全喊道。

    “我,看到了那个死去的人!”苏子全双目凝滞,眼睛微眯,轻声说道。

    “死去的那个人?”唐黛云听了苏子全的话心中一紧,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现在苏子全又说看到了死去的人,这不禁让唐黛云下意识地看了看周边,表情也渐渐惊恐起来。

    苏子全已经检查完了现场,面对这么一出天打雷劈事件,苏子全内心也是充满了疑惑,从尸体的状况来看,死亡原因确实是强电袭击,但是他观察电车的集电杆后却发现,集电杆被破坏的相当严重。

    “阁下不敬神,必当遭受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之报应。”苏子全反复琢磨着黄天师的这句话,背着双手站在原地冥想起来。

    从苏子全进入这个状态到现在,已经将近半个小时了,苏子全问题不大,但是唐黛云被苏子全吓的可是够呛,见苏子全又开始神游,唐黛云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悄悄走到了苏子全背后抓起苏子全的中指直接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啊啊啊啊!疼疼疼疼疼!你疯了啊,那么用力干嘛!”苏子全抢回自己的手指,一边揉着一边喊道。

    看到苏子全开始喊叫,唐黛云的脸上倒是泛起了一丝笑意,然后带着一脸的无辜说道:“你刚才的样子就像中邪一样,我听人说中邪的时候要用筷子狠狠的夹住那人的中指,我没有筷子就只好用牙咯,看起来效果挺好啊!”

    “中邪你个大头鬼!我是在思考案情!”苏子全看着一脸懵逼的唐黛云,有些无语的说道。

第二十三章 发现

    两人吵吵闹闹地从小巷回到案发现场,苏子全在回去的路上仍旧在思考着案情,而唐黛云则是在一边叽叽喳喳地询问着苏子全是否有什么发现,对于唐黛云的问话,苏子全选择了无视,他的大脑已经被雷劈事件充斥,根本腾不出精力来想别的。

    回到事发电车上,唐黛云见苏子全还是不理自己,索性独自在电车附近搜索起来,先是看了看电车底盘,没有发现之后又抬头瞅了瞅电车的顶端,最后直接一撩裙摆,攀着铁质梯子就朝电车顶端爬去。

    车顶被雨一淋已经湿漉漉了,整个车顶一眼就能望穿,但是就当唐黛云的脑袋探上车顶的那一瞬,车顶上一个物件彻底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是什么?”唐黛云见到那物件,噌噌噌两步就爬上车顶,费劲地搬起起个铁质物件喃喃自语道,就在捡起来的过程当中,唐黛云突然脚下一滑,一个仰身便朝着车下摔了下去,手中的铁疙瘩也直接掉在了地上。

    苏子全此刻也正想上车顶去检查,刚一抬头就发现了唐黛云的异常,来不及多想,直接伸出双手将唐黛云抱在了怀中,苏子全当了肉垫,唐黛云直接将苏子全扑倒,俩人顿时四目相对,两唇相接。

    整个画面犹如静止,唐黛云的脸也刷的一下变成了烤熟的大虾,红彤彤的,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着。

    “阿,阿嚏!”一声巨大的喷嚏,唐黛云将眼睛一闭,从旁边摸起那个铁疙瘩往苏子全怀中一塞,头也不回地朝远处跑去,却没发现她的钱包掉在了苏子全身边。

    “喂!你别跑啊!你的钱包!”苏子全怀中抱着那铁疙瘩,又从地上捡起钱包朝着唐黛云挥舞。

    唐黛云捂着发烧的脸颊,头也不回地朝前奔跑,苏子全嘀咕两句之后下意识地打开了唐黛云的钱包,眼中立刻散发出了惊喜的光芒。

    将唐黛云的钱宝塞进自己的牛皮袋后,苏子全才有空打量起了手上的这个铁疙瘩,唐黛云叫这玩意铁疙瘩,但苏子全知道这个东西正是那小偷喜欢用的九爪钩。

    苏子全从牛皮包里抽出一根绳子,熟练地在九爪钩的尾部打上一个气死牛的结之后将九爪钩往前一抛,那钩子稳稳地钩住了路边的一个小盆栽,右手巧劲一抖,那盆栽立马出现在了自己手上。

    唐黛云家,苏子全将钱包还给了唐黛云,但是钱包里面却已经空空如也,唐黛云就这么盯着苏子全,直到苏子全感觉全身发毛,而陈一鸣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双手垂立,站在唐黛云身后。

    “喂喂喂,老盯着我看什么,钱又不是我拿的,不过,你找到的这个玩意或许有用。”终于,苏子全被唐黛云看得心虚,索性从牛皮包中掏出了那九爪钩,朝着陈一鸣扔去。

    陈一鸣伸出右手接住,看到九爪钩的时候眉头一皱,似乎若有所思,又仿佛想起了什么。

    果然,唐黛云的好奇心被成功地转移了过来,这个九爪钩可是她发现的,现在苏子全说它很有用,唐黛云内心也有着一丝丝的成就感,对着陈一鸣说道:“一鸣哥哥,这个是什么,怎么用啊?”

    陈一鸣冲着唐黛云微微一笑,随后将九爪钩后边的绳索解开,瞅准唐黛云放在茶几上的钱包一撒手,只是轻轻一撩,下一刻,钱包就出现在了陈一鸣手中。

    “哇!好厉害好厉害!一鸣哥哥快教教我!”看到陈一鸣一击得手,唐黛云兴奋地跳了起来,摇着陈一鸣的胳膊哀求道。

    “大小姐,这种江湖手段没什么好学的,只有贼偷儿才学这种玩意呢。”陈一鸣盯着苏子全,若有所指地说道。

    苏子全耸耸肩,站起身拿起自己的牛皮背包背到背上,瞪了一眼陈一鸣后将九爪钩从陈一鸣手上拿了回来,又对唐黛云说道:“是啊是啊,mr陈手法这么娴熟,一定是个大贼偷,我去出去打听点事,明天再见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平安戏院内充斥着各种叫骂声,租住在戏院内的各家各户都已经开始营业,理发的,卖杂货的,卖水果的,做早餐的,赌坊,茶馆,赫然是生意兴隆,平安戏院就犹如一个大的综合市场。

    戏院正中间的一张四方桌边围满了人,穿过人墙传来了骰子与骰盅撞击的声音,苏子全和老麻雀两人正如两只斗气的公鸡,两人面对面的赌着大小。

    骰子摇罢,苏子全往手上哈了一口气,将骰盅慢慢揭开了来。

    “一二三小!苏子全你又输了!”周围看客看到苏子全摇出来的点数后顿时便哄堂大笑起来。

    “不玩了不玩了,跟你玩太没成就感,还不如去赌档赌两把,兴许能赢个几块钱。”老麻雀索然无味的将骰子一扔,起身走人。

    苏子全一把将老麻雀抓住,对老麻雀说道:“你个小赤佬,毛都没齐就学会去赌钱啦!不许去赌坊听到没!”

    “你不要老教训我,我好歹是蜂门门主好不啦,上海滩神通广大的顺风耳、万事通!”老麻雀用大拇指一顶鼻子,双手叉腰豪气地说道,只是他那幼小的身形做这个动作,还真有些滑稽的味道。

    “切,我敢打赌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嘿嘿嘿....”苏子全猥琐地看着老麻雀,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老麻雀好歹是个孩子,听到苏子全质疑自己,顿时便有些不服气,刚要反驳,脸上却突然露出了笑容,好整以暇地看着苏子全。

    苏子全不明所以,见老麻雀冲自己身后看去,也疑惑的转过了头,只见紫绡一身旗袍,大胯一扭一扭地朝着苏子全他们走来,紫绡的旗袍开叉很高,加上那妖娆的身子,在场所有的男人都睁大了眼珠子,随着紫绡那大胯一上一下转动着。

    “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紫绡的手上多了一根藤条,直接右手一抖,那藤条便打在了苏子全的背上。

    “疼!疼疼疼疼!住手啊!”苏子全被藤条抽了一下,立马闪到了老麻雀身后,嘴巴里怪叫着。

    “租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月租还没到期你回来干嘛?一回来就把老娘的戏院搞的乌烟瘴气,苏子全你个杀千刀的,脑子被门挤了啊!”紫绡双手叉腰,深吸一口气后连珠炮似的骂了起来。

    “三天两头大呼小叫,一回来就挨揍,我都被你卖了,你凭什么还欺负我?”苏子全气结,紫绡在他心里的地位很矛盾,平时骂骂咧咧吵吵闹闹,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记过仇,紫绡下手有分寸,雷声大雨点小,苏子全也是跟紫绡斗嘴斗上了瘾罢了。

    “对哦,你现在不归我管了,归那个脑残的火柴妞管,我看你还不如去唐家吃软饭倒插门吧,老麻雀,老样子,把他给我栓出去,看到他我就心烦。”紫绡白了苏子全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唐黛云紫绡就感觉有些心烦气躁,索性一挥手,转身又上了楼。

    这可苦了苏子全了,老麻雀的心中除了他师娘就是紫绡,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整天口口声声要紫绡当媳妇,这媳妇说的话他能不听?直接便一招手,走来十多名大汉,将苏子全给扛了出去。

    平安戏院不远处有根电线杆,老麻雀们似乎也做惯了这事,将苏子全放下之后,苏子全便配合地抱住了电线杆,任由老麻雀他们捆绑。

    “老麻雀,你帮我去打听个人,就是那个神叨叨的黄天师,传说可以五雷轰顶的那个,有了结果我送你一条小黄鱼。”趁着老麻雀绑自己的机会,苏子全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麻雀一听手中一慢,竟有些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问他干什么?”

    “他是你们蜂门的人吧?别号叫什么?是不是有一个会变魔术的诡门兄弟?”苏子全循循善诱,希望从老麻雀的口中得到些有用的情报。

    老麻雀有些面露难色,犹豫的说道:“你还是别打听他了,他可不好惹,哥几个,散了吧。”

    那几人听了老麻雀的招呼,快速的打了个结后直接做鸟兽散,回到了平安戏院继续鬼混,老麻雀只是个打听情报的,并不会对别人直接产生生命威胁,因此老麻雀怕的人少,但是苏子全却从老麻雀的口中推测出,这个所谓的黄天师应该来头不小。

    苏子全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找老麻雀问东西的时候,不远处正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等到老麻雀他们一走,这人伸手摸了摸自己那修剪的很是精致的八字须,几个闪身之后,便从矮墙上出现在了苏子全面前,来人正是陈一鸣。

    “你来干嘛。大爷我正好没事,先放我下来。”苏子全看了一眼眼前的陈一鸣,没好气地对他说道。

第二十四章 破局

    陈一鸣面无表情,手中杵着文明棍在苏子全身边站的笔直,很是没感情的说道:“大小姐让我来问问你查案的进度,你就是这么查案的?都查到电线杆上去了?刚才那位,是蜂门的门主吧?”

    “老子乐意出来晒太阳怎么了。”苏子全根本不想回答陈一鸣的问题,但是他一下就道出了老麻雀的身份,却很让苏子全意外,随后便对陈一鸣说道:“哦,对了,你应该就是千门中人,只是不知道阁下是幻门昆门诡门还是什么门了。”

    “那你呢?”陈一鸣脸上始终没有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我什么?我就是这天府里的一只石猴,倒是你,一个冷面二郎神,来我这花果山到底要干嘛?”苏子全毫不掩饰对陈一鸣的嘲讽,不屑地对陈一鸣说道。

    陈一鸣口头没有回答,只是将他手中的文明棍棍尖指向了苏子全的脖子,这个时候苏子全才发现,陈一鸣的文明棍棍尖嵌着一个尖刃,只要再往前几公分,苏子全的喉咙就会被划开一道口子。

    “原本我以为你是千门中人,但是现在我确定了,你还不配入千门,告辞,你继续晒太阳吧。”陈一鸣将文明棍一收,直接朝着远处走去,想来他一路跟踪苏子全就是想确认苏子全的身份,而且看这个样子他跟踪苏子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苏子全内心将陈一鸣的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随后便眯上了眼,现在虽是夏末,但是上海滩的三伏天也是晒的难受,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子全已经被晒的迷迷糊糊了,身边却来了一群一小孩似乎在争吵着什么。

    不久,苏子全明显感觉到那一群小孩正在朝自己跑来,直接拉扯着自己指着头顶那错综复杂的电线。

    “叔叔,叔叔,帮我们捡一下风筝,叔叔,帮我们捡风筝。”一群小子叽叽喳喳,苏子全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一只画着孙悟空的风筝正缠在了电线上。

    “不捡,想电死我啊!”苏子全此刻头昏眼花内心郁闷,直接开口将他们的要求给拒绝了。

    这话刚说出口,便仿佛一道闪电从苏子全的脑袋中划过,苏子全的眼神也蓦然睁开了来。

    唐公馆内,唐黛云穿着一身睡衣,正在餐桌前吃着早餐,陈一鸣很绅士的站在一边,时不时地给唐黛云递过毛巾或者吃食,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大小姐,我推测那个魔术师还在本地。昨天晚上我见过了朱探长和我青帮的朋友,黑白两道已经撒网去找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我们要的人。”陈一鸣夹过一个汤包放到唐黛云的碗中,轻声对唐黛云说道。

    唐黛云点点头,冲着陈一鸣笑了笑说道:“有劳一鸣哥哥费心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得到唐黛云的关心,陈一鸣脸上的笑容更胜,每天的这段时间是陈一鸣最为享受的时间,伺候完唐黛云吃饭,他便要投入到唐家家业的打理中去,只有这么一小段时间他才能跟唐黛云有更深层次的沟通。

    这种温馨没有维持多久,唐黛云家的大门被直接撞开了来,一个满脸黑色,头发爆炸的人型生物直接跑到了餐桌前,将手中的九爪钩往餐桌上一拍,端起唐黛云眼前的稀饭一口便干了下去。

    “呼!可饿死我了,我知道黄天师是怎么杀死记者的了,根本没有什么神神鬼鬼,一切都是骗人的!”苏子全喝完稀饭后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一脸兴奋的说道。

    “真的!”听到苏子全带来的这个消息,唐黛云将手中的灌汤包往边上一扔,兴奋的跳到了苏子全身边说道。

    这一幕看的陈一鸣眉头直皱,这要是以前,他肯定直接把苏子全给轰出去了,但是他也想知道黄天师是如何杀人的,因此才按下了自己内心的那股郁闷,冷哼道:“眼见为实!”

    在陈一鸣的预料中,接下来又将是他跟苏子全的一番唇枪舌剑,但是现在的苏子全却一反常态,重重地冲着陈一鸣点点头,对陈一鸣和唐黛云说道:“二位,赶紧的,收拾收拾,那啥,陈先生,麻烦帮我准备一个风筝!让我们去揭穿黄天师的杀人手段!”

    陈一鸣开车,目的地正是昨天记者遭雷劈的案发现场,此刻市政人员已经准备着手清理,毕竟电车停在这马路中间很是影响交通,也影响下面电车的运行,如果不是陈一鸣直接亮明了身份,市政那帮人肯定会将苏子全给轰出去,现在倒好,市政的人在金钱攻势下直接成为了城管,以电车为中心十米范围内都拉起了警戒线。

    接过陈一鸣递过来的风筝之后,苏子全便开始忙碌起来,唐黛云则是在陈一鸣的服侍下坐在了一张凳子上,看着苏子全爬上爬下。

    “苏先生,你到底要给我们看什么?”足足等了大约十来分钟,苏子全还在准备着,唐黛云内心有些急切,冲着苏子全喊道。

    苏子全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对唐黛云说道:“上海滩刚装电线杆的时候,也有个外国佬到天府里来给戏园子装避雷针,那个外国佬说,海的那边有个人为了捕捉天雷,在一个雷雨天往天上放了一个带金属杆的纸风筝,人们都不信,说他是个傻子,结果他还真成功了!那个外国佬说,天雷闪电跟我们用的电是一回事,如果那个记者不是被雷劈死的,而是被电死的呢?”

    “哼,外国佬,你知道那个外国佬叫什么名字么,书没读过几本,还敢扯洋人的科学,我看就是瞎编。”陈一鸣撇了撇嘴,表达了自己对苏子全的鄙视,毕竟自己总比苏子全博学吧,他都不知道,更何况苏子全?

    但唐黛云可不这么想,经过苏子全一说,唐黛云眼中一亮,很是认同地点点头说道:“是有这么回事,那个外国佬叫做富兰克林,那是鼎鼎大名的富兰克林风筝实验,这我知道!”

    经过唐黛云这么一证实,陈一鸣老脸一红,这可无异于当众打脸,索性干咳一声站在一边不说话了,苏子全朝着唐黛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从牛皮包中掏出一把剪子将风筝线剪断,绑上了从现场捡到的那个九爪钩。

    接着,苏子全又从路边拿了一笼子活鸡,用水彻底将鸡笼打湿后,直接将活鸡放到了记者生前坐的位置上,鸡笼上绑着一根线,线的另一头则是那九爪钩。

    一切准备就绪,苏子全深吸一口气,然后微微闭上眼,再次回顾着当天的情形,以免出现任何漏洞。

    当天,记者告别,冒雨冲向了电车,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红色皮鞋的女子下车,记者看到女子婀娜,便多看了急眼,接着发现有空位没人坐,于是坐了上去,随后发现椅子缝里有个小钱包,车子发动,记者捡起钱包,将身子探出窗外冲着那红衣少女喊道:“喂,你钱包,你的钱包掉了!”

    “记者将身子探出窗外想要叫住失主,却碰到了早已布置好的湿棉线!”苏子全睁开眼睛,随后喊道:“就是现在!”

    只见握着九爪钩的苏子全右手一抖,手中的九爪钩便应声搭到了电缆线上,九爪钩的钩子划破电缆线的外皮激起一阵火花,带着强烈的炸响声,风筝线导电通向鸡笼。

    “嘭!”鸡笼通电传到鸡的身上,不到一会,一笼子鸡的鸡毛便直接开始燃烧起来。

    “看到没有!看似天谴,实则谋杀!那个红衣女子、黄天师跟魔术师很有可能是一伙的,抓到黄天师,我们就有可能找出魔术师的下落!”苏子全看到实验成功也是眼中放光。

    此刻唐黛云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苏子全的实验证明记者是属于他杀,而凶手就是黄天师和红衣女子,苏子全的话他们也都明白,只要抓住黄天师,找到魔术师,那么就有可能得到唐黛云哥哥的下落。

    “一鸣哥哥,快,通知巡捕房抓人!”唐黛云一手抓住陈一鸣的胳膊,咬牙切齿地说道,她的眼眶已经红润,看向苏子全的眼神中,竟然带着一丝柔情。

    陈一鸣也知道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抓获黄天师,而且现在行动,黄天师根本不可能得到什么警告,抓到他的希望是最大的,当下便冲向了附近的洋行,找到电话给朱探长打了过去。

    修道院内,黄天师正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跟一众信徒大讲特讲五雷轰顶和自己的英雄事迹,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阵引擎轰鸣和刹车的声音,随后便是脚步声,不到十秒钟,修道院的大门也被推开了来。

    这一行人领头的是朱探长,毕竟朱探长是官身,抓人的事情还得巡捕房出面,朱探长身后跟着苏子全、唐黛云和陈一鸣。

    “黄天师,你的事发了,现在怀疑你谋杀了那名记者,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朱探长走到黄天师跟前,直接对盘腿坐着的黄天师说道。

第二十五章 刘督军

    黄天师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挂着笑意淡然地说道:“你是说那个遭受雷劈的恶人吧?这事我听说了,他受到了天雷惩罚,大家有目共睹,群众们都不是瞎子,朱探长这样抓人难道就把大家当傻子吗?”

    听到黄天师这么一问,朱探长内心泛起了嘀咕,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内幕,只是陈一鸣一个电话打过来让他抓人他也就来了,现在被黄天师这么一问,还真难到他了,他只好尴尬地朝着陈一鸣看去。

    黄天师问的问题也很经典,他直接将矛头指向了群众而避过了记者的死亡经过,就是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没有明白人,现在朱探长敢明火执仗地来抓自己,说明有人已经看破了这个局,再问也没有意义了,只会让自己在信徒们面前丢脸。

    “现场的目击证人?我想,现场的目击证人应该只有一个吧。”苏子全冷哼一声站了出来。

    “是雷把那个人劈死的”

    “我坐在前面,有个女的下车他上车”“

    我跟他只隔了三排座位....”

    苏子全闭着眼睛回想着在场人的口供,而朱探长这边则是有人拿出一个小本本开始印证,在苏子全说完之后,这巡捕发现苏子全说出的口供,竟然跟自己本子上记得分毫不差,甚至连目击者问话的顺序都是不差分毫,巡捕冲着朱探长点点头后,便看怪物似的看向苏子全。

    “在死者被电击之际,其他目击者均是目瞪口呆,口不能言,唯独一人却口口声声大喊有人被雷劈了这话,这个人或者幕后操纵者深谙心理战术,这么一嗓子,大家都会认为记者是被雷劈死的了,这是一种心理暗示。”

    苏子全说完之后走到了黄天师身边,弯腰将嘴巴凑到黄天师耳边后轻声说道:“千门中有千门八将分工合作,其中的“谣”负责煽风点火,制造舆论,看来黄天师也是深谙此道的个中高手啊。”

    “哼!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如果要抓我,还请拿出证据!”黄天师面色铁青,但仍旧稳坐钓鱼台,他自认为这事做的天衣无缝,即使苏子全他们知道了如何设的局又如何?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要证据是吧,那我就给你找出证据来!”苏子全冷哼一声,站在黄天师的位置朝着底下一众信徒扫了一眼之后,便直接朝着右边角落走去。

    坐在角落里的是一名女子,这女子穿着一身黄色神袍,手中拿着一根拂尘,显然是黄天师的亲信,这女子在苏子全朝她走来的时候已经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你,你干嘛!”那女子见苏子全在自己身边站定,一脸冷笑地看着自己,结结巴巴地问道。

    苏子全侧过身子,将这名女信徒暴露在大家眼中,随后指着她说道:“故意把钱包落在车上,引死者上钩的就是她,那个穿着红色衣服和红色皮鞋的人也是她,不好意思,我这人有个毛病,那就是过目不忘,那天你从电车上下来,别人没看见我却看到了。”

    全场静默,特别是黄天师的信徒们,一个个都朝着黄天师看去,眼中都带着迷茫,如果苏子全说的是真的,那么黄天师就是杀人犯,那么黄天师的五雷轰顶还是真的么?黄天师真的会法术么?这是信仰的崩塌,最是容易让人陷入迷茫。

    眼见自己的谎言被揭穿,黄天师的呼吸也急促起来,面色逐渐变成了猪肝色,身体开始慢慢地颤抖起。

    朱探长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见过各色罪犯,只是看了一眼黄天师的表现便知道苏子全说的话不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而且这个案子太过离奇,如果他能把这个案子破了,那么他的声望将会达到顶峰,再上一级也不是不可能。

    “黄天师,现在我们怀疑你跟昨天的闹市雷击案有关,那场案件已经证实可以用湿棉线和电车上的电缆做出来,而且布局的人我也找到了,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背后主谋,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朱探长先是指了指那女信徒,又冷冷的对黄天师说道,说完之后朝着身后点点头,便有一名巡捕拿着手铐走了过来,准备带走黄天师。

    “朱探长,黄天师犯了什么法?你们这一副要吃人的架势可别吓坏了天师啊!”就在那名巡捕想要逮捕黄天师的时候,众人的身后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众人转身看去,一个五十来岁,穿着一身戎装,带着一脸煞气的军官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一群荷枪实弹的战士。

    这个年代,枪杆子就是实力,惹谁最好都别惹军阀,从这人的装束来看,地位肯定不低,不知不觉间,一众信徒和巡捕们都让开了一条路,以便这人能直接走过来。

    黄天师在看到这人的时候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顺手用自己身上的神袍一擦之后便犹如见到了亲爹一般朝前迎去。

    “刘督军,您可来了,您来的正好,他们这帮人诬陷我杀人,我怎么可能杀人啊,你得替我做主啊!”黄天师走到刘督军身边,死死地抓住刘督军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刘督军拍了拍黄天师的手臂,又走到朱探长身边,对朱探长说道:“你们刚才说的我在后边也听到了,就这个丫头片子?她把钱包落在地上就一定是故意的?就不可以是她正好去坐车,把钱包丢了?我以为我个带兵打仗的是老粗,没想到你们比我还粗,粗鄙不堪!”

    “可她是修道院的信徒,这巧合叠巧合,未免也太巧合了吧。”被刘督军这么一训斥,朱探长的底气也不足了,用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反驳道。

    “笑话,我也算是黄天师半个信徒,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是杀人凶手?”听到朱探长的话,刘督军顿时将脸色一板,用手上的马鞭拍了拍朱探长的肩膀沉声问道。

    “朱探长,都说捉贼捉赃,这无凭无据地跑来我修道院撒野,未免太不给我面子了吧?我晚上还要去刘督军的府上饮酒,你看这合适么?”有了靠山撑腰,黄天师的底气也足了起来,站直了腰杆皮笑肉不笑地对朱探长说道。

    朱探长哪敢跟刘督军对着干?只好点头哈腰的摘下自己的帽子赔了一通不是,连声笑道:“误会,误会,证据不足,证据不足,我先带着我的人撤,刘督军请自便。”

    什么叫雷声大雨点小?什么叫虎头蛇尾?这就是了,原本唐黛云还想出来据理力争一番,却直接被苏子全和陈一鸣联手拦住了,趁着朱探长撤退的机会,也混在人堆中离开了修道院。

    只是苏子全在与黄天师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在黄天师耳边说道:“千门中有一个最为神秘的门派,叫做诡门,专门做些谋财害命的事。只不过他们每次杀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而且手段多是制造意外,不知道黄天师有没有一个会变魔术的兄弟?”

    黄天师脸上抽搐着,深深地看了一眼苏子全正想说什么,但是苏子全一声大笑,直接转身离去。

    修道院外,唐黛云他们的车子旁边,一个信徒鬼鬼祟祟地在车后做着一些小动作。见到有人出来,他立刻闪避到了一边。

    最先出来的是朱探长,带着一干巡捕匆匆地上了卡车,今天他算是倒霉,什么事情都没做成不说,还被刘督军给羞辱了一顿,心中郁闷之下,狠狠地将刘督军和修道院暗骂了一通,便带着一干巡捕灰溜溜地闪人。

    因为苏子全的那番话,黄天师在跟刘督军告罪之后,竟然亲自将苏子全、唐黛云和陈一鸣给送到了修道院门口。

    “这里不欢迎闲杂人等,希望几位以后不要再来打扰老夫传道,诸位,请吧!”黄天师不怀好意地对苏子全他们说道,此刻,朱探长已经走了,苏子全他们三人被一众信徒给围在了中间,众信徒一个个脸色不善,如果不是黄天师让他们走,想必苏子全他们要离开这里也不是那么容易。

    “哼,后会有期!”苏子全冲着黄天师拱拱手,率先朝着信徒们走去,直接跟一名信徒撞了个满怀,一路横冲直撞,硬是给他推开了一条路,方便唐黛云和陈一鸣通行。

    “黄天临世,普度众生!”

    “黄天临世,普度众生!”

    “黄天临世,普度众生!”

    .....

    “去时路上小心,不信神者,必遭天谴!”

    苏子全从一群神色冷漠,高喊口号的信徒中间穿过,也听到了黄天师在身后威胁的声音。

    面对刚才的形势,苏子全他们都没有选择硬杠,除了不想惹上刘督军这个实力对手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有着第二套方案。

第二十六章 套中套

    “诱饵已下,我就不信黄天师这条老蛇不肯出动!”车上,苏子全挥了挥拳头,眼神中带着光芒说道。

    唐黛云的眼睛中也带着光芒,其实在来之前他们三人就知道,此次他们手中没有真的硬料,找朱探长过来能将黄天师拿下是最好的,拿不下,那就只好用第二套方案了。

    “我记得我哥哥曾经说过,生意场就跟赌博一样,如果与你做对家的人毫无破绽,这种时候你就得故意卖个破绽给他,引他上钩!”唐黛云也点点头,对苏子全的话很是赞同,随后又露出一丝天真的笑容道:“与其要我们去找黄天师的破绽,还不如让他来对付我们。只要他行动的多了,总会被我们抓住痛脚!”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嘿,看不出平时傻乎乎的你,竟然能明白我说的话!”坐在后座的苏子全听了唐黛云的话后笑着表扬道。

    只是唐黛云一听这话顿时便不乐意了,转过脑袋问陈一鸣道:“我傻吗?一鸣哥哥我傻吗?”

    “大小姐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陈一鸣目光注视着前方,此刻的他脸上也泛起了一丝微笑。

    三人在车内欢快地聊着天,车子也朝着市内快速开去,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的上海滩特别喜欢下雨,车子刚开到半路,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突然间就下起了倾盆暴雨。

    因为修道院位于郊区,一路都是泥泞的土道,下雨过后泥土湿滑,或许是对于自己技术的放心,陈一鸣仍旧没有减速的意思,当车子开过一处枯树的时候,一道雷电劈下,直接将那大树劈断,大树燃起熊熊大火直接朝着车子砸去。

    开车的陈一鸣一个措手不及,慌乱中猛打方向盘,只是车子仍旧失控,一下就冲下了山坡。

    “刹车,快刹车啊!”车速还在急剧提升,坐在副驾驶的唐黛云立马尖叫喊道。

    “不行,刹车失灵啦!”陈一鸣猛踩刹车,但是车子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而越跑越快。

    “完犊子了!你个死棺材脸,没本事还开这么快!”苏子全双手死死地抓住车把手,哭丧着脸骂道。

    车子在山坡上快速下滑,终于撞到了一块石头上,连续几个翻滚后,车子朝着山坡底下栽去,狂风暴雨中,只留下三人的尖叫。

    三人的车子是被巡捕们发现的,朱探长坐的小汽车,那帮巡捕们只能乘坐大卡车,虽然大卡车走的早,但是陈一鸣他们的小汽车没多久就将他们超了。

    原本副驾驶是最危险的座位,不过副驾驶上坐着的是唐黛云,在关键时刻,陈一鸣为了保住唐黛云打了一把方向盘,因此车子的翻滚方向也起了变化。

    事出之后,紫绡坐着人力车快速地赶到医院,直接朝着医院里面狂奔,直到跑到一处走廊里,她才猛地刹住了脚步,看到唐黛云衣服狼藉地坐在靠墙的长椅上,双手掩面。

    “你们...他....他人呢?”看到眼前一幕,紫绡顿时感觉心头一凉,身上的力气也仿佛被抽了出去,结结巴巴的轻声问道。

    唐黛云没有说话,但是哭声却从掌心里闷闷地传了出来,伸出手指朝着前面的推车指了指。

    前面的推车上有一块白布盖着,从白布隆起的形态来看,底下应该躺着一个人,紫绡看到这一幕顿时走前两步,不过最终还是没勇气揭开那块白布,眼圈一红,直接瘫软在了推车边。

    “你个杀千刀的,欠老娘的钱还没还清呢,你怎么说死就死了啊?你个杀千刀的,都说祸害遗千年,怎么阎王老子要收你这么个玩意儿?枪毙鬼,浮尸,死不掉活不长的丧门星!”

    紫绡口中不停地骂着,但是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出来,骂的越狠,眼泪流的越多,最后泣不成声。

    此时苏子全手臂打着石膏,撩起门帘从诊室里出来,看到紫绡的表现之后心头一软,稍微等了片刻后朝着紫绡走了过来,柔声对紫绡说道:“我要是死了还被你这么骂,非得气活过来不可。”

    紫绡在天府里见过世间百态,也听过莺歌燕舞,但是现在却感觉没有比这个声音更好听的了,听到苏子全的话后紫绡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立马站了起来惊喜地说道:“你没死?”

    “都说了,死了也会给你骂醒。”苏子全冲着紫绡笑了笑,指了指自己打着石膏的手说道。

    紫绡看了看苏子全,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朝着苏子全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给了苏子全一记响亮的耳光,力道之大,声音之响,惊得正掩面哭泣的唐黛云也抬起了头。

    “亏得老娘白白为你掉这几滴眼泪,算在利息里面,到时候给你一起算总账!”紫绡掏出手帕将眼泪擦干,深呼吸几口平息了下情绪后说道。

    苏子全挨了一巴掌,非但没有感觉到愤怒,反而觉得有些温馨,只是紫绡这话一出苏子全便有些懵了,弱弱地问道:“老板娘,我不是我欠你钱了吗?”

    紫绡白了一眼苏子全一眼,眼见苏子全没事,紫绡的的心情也好了些,没有回答苏子全的问题,而是走到了那推车旁边,指了指那白布说到:“你这枪毙鬼没死,那这躺着的是哪个?”

    说完,紫绡将白布直接一掀开,只见白布下面露出一张英俊的脸,不是陈一鸣又是谁?紫绡是见过陈一鸣的,一见是他,顿时便将手缩了回来,疑惑地看着唐黛云,在他的印象中,这个陈一鸣身手了得,即使是苏子全死了陈一鸣也不会死才对。

    “我们路上出了车祸,翻车的时候一鸣哥哥为了救我,他....他....呜呜呜呜....”似乎是感觉到了紫绡的疑惑,唐黛云啜泣着解释道,只是话说了一半,或许是因为太过伤心,唐黛云又直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紫绡见唐黛云可怜,也坐了下去一把搂住了唐黛云,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时不时安慰着“人死不能复生”“节哀”之类的话。

    三人在走廊上又哭又闹,这一切都被人看在眼里,医院走廊的某拐角处,当时在唐家汽车上做手脚的那名信徒目睹完这一切后微微一笑,转身离开,去给黄天师汇报去了。

    再说黄天师这边,修道院的暗室中,黄天师和魔术师两人相对而立,两人就这么站着,但光从站的位置来看,黄天师的地位还是要稍微低一些。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终于,魔术师叹了一口气,仰头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说完之后“嗖”的一声,魔术师几乎就是在原地凭空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黄天师揉了揉眼睛,懵懂地在这个密室中转了一圈,甚至连唯一的一个柜子都打开了来,却没见到魔术师的任何踪迹,只得隔空大声喊道:“大哥放心,他们翻不了天!”

    夜已深,医院里空落落的,只剩下钟摆在那规律地发出滴答声,值班台里值班的护士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

    走廊上传来一阵的响动,一名值班护士和勤务工推着一个病床从某病房内走出,病床上的人周身盖着白布,显然是已经是撒手人寰了。

    这病床的轮子似乎有些不好使,推动的过程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前面的大门上装着一个灯箱,血红色的“太平间”三个大字被灯箱映趁的很是扎眼,太平间内很阴森,十多具尸体依次排开,值班护士和勤务工对这些倒是见怪不怪了,将病床推到第三排的空位上便直接转身要走。

    只是当他们将要转身的时候,门口突然吹进一股妖风,将病床上的白布吹了起来,露出了陈一鸣那英俊的脸庞,值班护士尖叫一声,也不管那勤务工,直接转身就跑,而那勤务工似乎很有经验,虔诚地朝着四个方向拜了拜后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太平间重新恢复安静。

    太平间发生的事情没有影响到值班台,值班台的护士仍旧打着哈欠,用手撑着下巴睡眼朦胧。

    “哐当!”一声,医院大门像是被什么东西直接撞开了。

    值班护士的睡意此刻全无,看了看周边不时闪烁的灯光,护士心惊胆战地将自己缩成一团,眼睛则是死死地朝大门看去。

    终于,脚步声响起,但却不是她这个方向,凭借自己多年在这医院工作的经验,护士判断那脚步声应该是往太平间去的,护士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口中不断诵念着什么,在医院工作难免会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因此她牢记前辈的叮嘱不敢去管丝毫闲事。

    “萨瓦迪卡!”突然,就在值班护士祷告的时候,她的身后蓦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直接将她吓退了开来,定睛看去,只见一个头上包着头巾,身上披着一块白布的印度大师站在了自己的身前。

    “萨瓦迪卡,你们怎么办事哒,为什么要送进太平间啦?”那印度大师用蹩脚的中文开始问询值班护士。

第二十七章 印度神仙

    值班护士对于印度大师的问话一头雾水,冲着印度大师直摆手,摇头表示不明白印度大师是什么意思。

    印度大师指着太平间方向,不断唧唧哇哇地说着,值班护士最终才搞明白,说是医院不应该把某个人送到太平间,他现在要去太平间看看。

    对于这个怪人的要求,护士没有拒绝,将印度大师带进太平间,将电源打开之后,那电源的光芒正好照射到停放着陈一鸣尸体的那个病床上。

    “妈咪妈咪哄,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西方佛祖,玉皇大帝,耶稣基督,快快显灵....”

    只见这个印度大师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值班护士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那“快快显灵”四个字却听的无比清晰,话音刚落,整个太平间突然开始阴风四起,风速之大,将盖在死人身上的所有白布都吹卷起来,值班护士的裙摆也没有躲过,护士急匆匆地摆出一个玛丽莲梦露的姿势才让自己没有走光。

    “这,这....”阴风过后,值班护士终于发现了异样,躺在病床上的陈一鸣再也没有了死人那灰白的脸色,面色红润,胸腔起伏,呼吸也很有节奏。

    “神啦,太神啦!大夫,大夫,病人活过来了,病人活过来了!”护士小姐见陈一鸣有了呼吸,顿时欣喜若狂,爆发了自己的全部能量,尖叫着朝着走廊医生值班室奔去....

    中国人有个神奇的地方,那就是特别爱八卦,当神奇的事情发生之后,绝对会在第一时间传播出去,而且会越传越神。

    白天,修道院内,黄天师正怒气冲冲地摔打着桌上的报纸,茶杯都已经被他摔碎三个了,桌上的报纸头版头条赫然用加黑字体写着“高强法师力挽狂澜,已死之人起死回生”的加大字号。

    “我亲眼看见的,人都被推进太平间了,怎么....怎么又活过来了?”跪在地上的一个信徒身体有些颤抖,对于黄天师的一切,身为亲信的他是知道的,黄天师所谓的五雷轰顶和诅咒,其实都是他们这帮亲信布置出来的结果,给唐黛云车子动手脚的就是他,负责暗中监视的人也是他。

    自己亲眼看见被推进太平间的人又复活了,这让他如何相信?黄天师是假的,但是那个印度大师却是真的,对比之下,高下立判啊。

    “废物!饭桶!去,给我备车,我要亲自去医院一趟!”黄天师一脚将凳子踢开,冲着那信徒呵斥道。

    黄天师穿的很低调,就是一套粗布长衫,带着一个宽檐大帽,当他们来到医院内的时候,发现医院走廊里已经挤满了记者,众人都围在陈一鸣的病房前,手中的镁光灯不断闪烁着,搞得医院都变得有些乌烟瘴气起来。

    “唐小姐,我是申报的记者,请问这位能起死回生的大师是何方神圣?”

    “唐小姐,能让他出来让大家照个相吗?”

    “能不能透露一下那位大师是如何救活陈先生的?”

    一众记者在走廊里大声喧闹,因为有唐家的保镖在,记者们还算老实,没有冲击唐黛云他们所在的病房。

    终于,病房门被推开了来,露出了唐黛云那俏皮的脸蛋,但是任谁都能看出,唐黛云的眼圈有些红肿,应该是刚才哭过的原因。

    “这个,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吧。”唐黛云礼貌的回答了记者的问题,说完就准备关门出去,一转身,却又惊叫起来:“啊!大师来了!”

    唐黛云一侧身,看到病房内坐着一个打扮诡异的印度阿三“大师”,只见“大师”悬空而坐,身下看不到任何机关,仿佛就是那么凌空漂浮起来。

    这一幕太过震撼,一群记者反应过来之后直接开始疯狂拍照起来,凌空而坐的大师,身后的背景还是昏睡中的陈一鸣,还有什么素材能比这个更加劲爆吗?

    “请问大师,病人什么时候能够起来?”唐黛云见到大师很是惊喜,立马上去开口问道。

    “鬼差已经带走了他的灵魂,是我好不容易抢回来的,在这段时间内,他的灵魂暂时没有办法与他的躯体交流。”印度大师甩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算是回答了唐黛云的问题。

    印度大师的话让众人惊诧不已,从鬼差手里抢夺灵魂,如果这事放在以前他们肯定不会相信,但是眼见为实,这个印度大师就这么盘坐在空中跟他们说话,怎么能让他们不相信?

    “他叫库普塔大师,是我特地从印度请回来的神僧。大师通晓婆罗门秘术,能够起死回生,我本来不报什么希望了,没想到大师真的把人救活了。”唐黛云适时的讲出了印度大师的来历。

    就在唐黛云话音刚落的时候,人群中突然跪下了两个人,一边磕头一边大声对那印度大师喊道:“大师,求您帮忙,大师,帮帮我母亲吧!”

    这里可是在医院,住院的有哪个身体是好的?只见有人带了头,其他的病属们暗骂一声让这人抢了先,也纷纷跪了下来让大师开恩,这一幕,又引起了记者们的一阵狂拍。

    黄天师站在人群中,自然也目睹了一切,此刻他的脸色已经青的发紫,这可是有人来抢他饭碗,他如何能不怒?他再也看不下去,直接拨开众人朝着病房走去,众人一看来的是黄天师,也乖乖让路,而一众记者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个个都屏息凝神,手中的照相机也调到了最佳位置角度。。

    “黄天师?不知道您来有什么事吗?如果是来看一鸣哥哥的,那么不好意思,一鸣哥哥暂时不方便接待客人。”唐黛云见来的是黄天师,顿时脸上一愣,随后便礼貌地拒绝了。

    站到门口,黄天师才有机会仔细观察陈一鸣和那个印度大师,只见陈一鸣满身缠着绷带,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从那起伏的胸膛可以肯定,陈一鸣确实没有死去。

    “唐小姐,我不是来探望陈先生的,听说医院出了个印度大师,我来拜访大师的。”黄天师眉头一皱,直接从唐黛云身边穿了过去,反正之前他们已经撕破了脸,黄天师也没想过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事。

    只见黄天师直接走到了印度大师身边,行了礼后问道:“不知道这位大师师承哪一派?何宗何源?唐小姐从哪儿找到您的?”

    “我是婆罗门中的赤奉罗摩,我们的法力是神赐的,神让我们无病无灾无所畏惧。”印度大师说完,从袖口中摸出一张挂毯,唐黛云和紫绡见状立马上前将挂毯平铺在地上,挂毯上有一朵玫瑰,印度大师伸手一挥,那玫瑰居然直接从挂毯上飞到了印度大师的手中。

    众人见到这一幕,口中更是啧啧称奇,有好事的记者立马问道:“黄天师,您觉得您和这位库普塔高人孰优孰劣?”

    这记者问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不屑,说话的口气也能听出,记者的措辞明显偏向这位印度大师。

    “我们归宗不同,这事没法比较!”黄天师一甩袖子,回答完问题后便直接走出了病房。

    只是在他走出病房后,分明听到病房内那印度大师说出来的话,“黄天师法力虽然高强,但只能预测生死,而我却能让刚死之人起死回生。”

    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让黄天师脚下一个踉跄,黄天师对外宣传的确实是自己的预测本事,什么五雷轰顶,什么诅咒的,都是通过预言的形式展开的,而这位印度大师却直接用事实证明,什么才是实力,他是可以把死人弄活的主。

    第二天凌晨,上海滩无论大报小报都将头版头条留了出来,无一例外的都用浓墨重彩描写了印度大师的故事,什么“打破五雷轰顶恶咒,印度高僧起死回生”“既生瑜何生亮,黄天师恶咒失效,印度僧妙手回春”“黄天师的克星,救人命的传奇”“外来和尚好念经,探讨库高僧走俏内幕”...

    一些街头小报和八卦新闻更是脑洞大开,很是找出了几个印度大师起死回生的事例,一个个都说的有板有眼。

    在报纸报道的时候,这位印度大师也没闲着,比如在街头上,走到一个披麻戴孝卖身葬父的姑娘身边,叽里咕噜念几句咒语,那死去的父亲当着满大街的人就复活来,一大群手中拿着锦旗来感谢印度大师的事迹,印度大师与军阀、商贾一起剪彩合影等,一时间,这位印度大师竟然成了上海滩的第一风云人物,至于黄天师,则是影响力大跌....

    医院病房内,苏子全他们几人翻看着各种报纸,报纸上将这位印度大师吹捧的是天花乱坠。

    “很好,报纸上已经不再出现“黄天师”这三个字的踪影了。”苏子全放下报纸,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谁叫那印度来的库高人把黄天师的风头都给抢光了呢,我猜黄天师现在正在跳脚吧。”紫绡捂嘴一笑,将一个削好的苹果放到了陈一鸣的床头。

    “岂止啊,他现在一定是吹胡子瞪眼,正咬牙切齿的骂人呢!”唐黛云站起来,直接拿起紫绡削好的苹果咬了一口,然后怪腔怪调地学着黄天师说话道:“老夫法力无边,神通广大,那个洋和尚算什么东西!”

    唐黛云的表演顿时又让病房内洋溢出了一阵欢快的笑声,跟唐黛云他们相比,此刻的黄天师可是笑不出来,非但笑不出来,而且是怒火从生。

第二十八章 砸饭碗

    修道院内,黄天师看着手中的报纸气得直哆嗦,最后索性一把将报纸撕成了八瓣,跳着脚喊道:“老夫法力无边,神通广大,那个洋和尚算什么东西!”

    “天师息怒,息怒啊!”跪在地上的一名亲信见黄天师发怒,磕头如捣蒜地劝说道,他也是有苦难言,黄天师本就心肠歹毒,这段时间黄天师心情不好,他们这帮服侍天师的人可就遭罪了。

    “息怒?你让我怎么息怒?外面还有多少信众?三分之一有吗?走了!都走了啊!都去加入那什么“巴霍利罗摩班”了,新加入的还送什么印度神油!盲目跟风,无知从众,这届信徒素质太差了!”

    黄天师气得双手叉腰,不断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着,手上还拿着一瓶印度神油开骂,刚想将那印度神油给摔了,但看到瓶子上“金枪不倒”四个字之后,又赶紧一甩袖,将神油收进了口袋。

    “天师,这个洋和尚一来就动摇您的地位,我们现在怎么办?”那信徒见黄天师骂过,战战兢兢的问黄天师道。

    “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是他逼我的!”黄天师目露凶光,咬牙切齿似乎下定了决心。

    病房内,紫绡在桌边吃着面条,苏子全和唐黛云两人坐在陈一鸣的床边聊着天。

    “黄神棍现在不仅关注度被印度大师抢走,财路也断了,报刊舆论更是将印度大师和黄天师造成了一对生死相克的仇敌,在这种情况下,他如果想挽回劣势,就得证明他的法力比印度大师强,也就是说,他必须杀死陈一鸣。”

    苏子全手中拿着个苹果却没有吃,而是来回抛着玩耍,同时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唐黛云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态,替陈一鸣掖了掖被子,一边的紫绡则是没心没肺的接话道:“怕什么,难不成他还敢跑到医院杀人?”

    “说不准....”苏子全刚想接着说下去,但是病房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印度大师在吗,我是刘督军,特地前来拜访!”门外,一身戎装的刘督军笔直地站着,在敲门的时候还整了整衣服,两名背枪的亲卫一左一右地护卫在身边。

    一听到“刘督军”三个字,苏子全他们三人顿时愣了愣,接着唐黛云直接从病床下摸出了一套行头往苏子全身上一扔,紫绡也七手八脚地替苏子全开始装扮起来。

    不多一会,苏子全便从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白脸变成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印度阿三,刚刚装扮完,病房外的刘督军或许是等的不耐烦了,直接推开了房门,伸出一个戴着军帽的脑袋,直接跟要去开门的紫绡来了个对眼。

    看到紫绡的一瞬间,刘督军顿时眼中一亮,随后直接站直了身子,摘下帽子露出一个光溜溜的大光头,对紫绡说道:“鄙人姓刘,你可以叫我刘督军,不知道姑娘是?”

    “我叫紫绡,是唐小姐请过来照顾病人的姆妈,库高人正在给病人念经呢,您有什么事不如直接跟我说吧。”紫绡冲着刘督军娇媚一笑,挺了挺胸脯说道。

    紫绡这一动作,顿时把刘督军给勾的五迷三道,看了看坐在地上瞎念经的苏子全,笑眯眯地点点头,伸手边去揽紫绡的腰边说道:“这个,要不我们去外面说吧,外面说话方便,适合说些悄悄话。”

    “呵呵,悄悄话,悄悄话。”紫绡可是见惯场面的人,见刘督军伸手过来,顺势一个转身自然而然地躲了过去,冲着苏子全眨眨眼后,便直接扭着腰肢离开了病房。

    刘督军这么一走,病房内重新又恢复了安静,唐黛云看着紫绡的表演也是吞了吞口水,同样是女人,紫绡的妖娆她是想学都学不来的。

    “苏神探,紫绡姐姐就这么跟刘督军走了,会不会不安全啊。”唐黛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房门,很是担心地说道。

    “别管她,她演戏的功夫可不比她扭腰的功夫差,谁吃亏她都吃不了亏。”苏子全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酸不溜秋地回道。

    “可老板娘身材好啊,要什么有什么,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她。”唐黛云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比了比自己的身高,有些泄气地说道。

    “喜欢她还不如喜欢你呢,长得漂亮,傻....天真烂漫又有钱,多好!”苏子全看了一眼唐黛云说道。

    这话说完,唐黛云的俏脸一红,低着头开始玩起了衣角,只不过,这娇羞的气氛没有维持三秒钟,便被唐黛云肚子里的一声“咕咚”给破坏掉了。

    唐黛云的小女儿心态苏子全没有体会到,但是肚子饿却听了出来,将身上的装扮卸下之后,苏子全走出了病房,准备去外面买些吃的。

    此刻天色已经是傍晚,这段时间雨就下个没停,时不时地会给土地滋润一番,但是医院的病人始终是要吃饭的,在医院做饭又不现实,索性很多小贩便将摊贩摆到了屋檐下,倒是方便了前来看病的人。

    苏子全手中抛着两个大子,瞅了瞅豆腐脑,又看看了过桥米线,终究还是将目光盯到了豆腐脑上,但就在这一瞬间,苏子全一瞥瞥见了马路对面站着的一个身穿黑色斗篷,戴着奇怪面具的怪人,这怪人隔着雨幕与他对视着,苏子全甚至能感觉得到,这个人面具下的脸,一定是泛起了冷笑的。

    看到这张面具,苏子全脑海一怔,当天魔术师来平安戏院表演的时候,正是戴着这张一模一样的面具,想到这里,苏子全将两枚大子一收,冲着马路对面直接扑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辆马车飞速冲过,等马车过完之后,马路对面哪里还有魔术师的影子?只是在街角拐角处,一道身影一闪而逝,苏子全也顾不得下雨,直接追了上去。

    在苏子全看来,魔术师的动作不快,但饶是他如何加速,那魔术师却总是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路穿街走巷,周边的人越来越少,地方也越来越偏僻,大约追了十多分钟后,苏子全一拐角,出现在了一处死胡同内,前面哪里还有魔术师的影子?

    苏子全没有察觉到的是,就在他身后半米处,仿佛凌空出现的魔术师正在他背后缓慢落下,稳稳地站在苏子全的身后,发出踏水之声。

    魔术师落地的瞬间,苏子全瞬间转身,全身微曲,始终保持着进攻和防守的态势,右手也伸进了自己的牛皮包中,随时准备行动。

    “蜂兰荣花雀,销葛盗蛊昆,你到底吃的是哪一家的饭?引我来这干什么?”雨水从苏子全的眉骨滑落,苏子全目不转睛地盯着魔术师,这魔术师是属泥鳅的,稍不留神就会消失不见。

    “都不是,说不定我跟你吃的是同一个碗里的饭。”魔术师就这么笔直地站在雨里,一动不动地回答着苏子全的问题。

    苏子全一愣,明白了魔术师的意思之后大声骂道:“去你妈的,本大爷跟千门可没关系,少跟本大爷套近乎,你跟那个姓陈的棺材脸是一伙的吧?你们到底把唐青云弄哪儿去了?趁早乖乖说出来,说不定可以饶你一命!”

    “桀桀桀桀,你就这么想知道么?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往往活不长久。”魔术师阴恻恻地冲着苏子全笑道,显然,对于这个问题,他拒绝回答。

    “哟呵,吓唬小爷我呢,可是小爷我不怕。”苏子全站直了身子,眼神往魔术师后面一闪,顿时大喜道:“朱探长,他是魔术师,赶紧抓住他!”

    魔术师闻言转头看去,趁着这个机会,苏子全放在牛皮包里的右手也猛然抽了出来,随后一条可以伸缩,似乎还带着一丝黏性的套索便被苏子全甩了出去,目标正是魔术师。

    魔术师转头的瞬间耳朵一动,察觉到了苏子全的动作后手中蓦然多出了一根魔术棒,直接往前一挑,“啪”的一声,那套索直接纠缠在了魔术棒上,魔术师丝毫无损。

    “奇门的捆仙索?可惜你的道行还不够,这绳子也太不结实了。”魔术师说完,右手轻轻一抖,也不见魔术师怎么用力,那伸缩自如的套索便直接断成了三截。

    “哼,你以为这就完了?再尝尝你家苏爷的“驱邪粉”,专杀你这种邪门歪道!”苏子全见套索被断,心中恼怒的很,索性双手往牛皮包里一插,朝着魔术师飞扑出去,在即将扑到魔术师的瞬间,双手猛然洒出,两道白色的粉末便劈头盖脸地朝着魔术师飞去。

    看到苏子全的动作,魔术师的面具下带起了一丝鄙夷,身子一个原地旋转,原本冲着他来的两道粉末便直接被他反弹了回去,正好扑到了苏子全的脸上。

    “就这么点三脚猫功夫,也想抓我?笑话。”魔术师站直身子,丝毫不掩饰对苏子全的嘲讽。

    “阿嚏,阿嚏!你,你等着,我有的是法宝!”苏子全刚才用的是胡椒粉,也幸好还在下雨,粉末被雨水冲刷后威力有限,但面子还是损了的,苏子全恼羞成怒的在牛皮包里一顿乱翻,魔术师则是一动不动,好整以暇地看着苏子全,看他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第二十九章 瓮中捉鳖

    苏子全这一阵乱翻之下,感觉右手触摸到了一阵冰凉,随后嘴角更是带起了一丝邪笑,直接伸出手后,苏子全的手上赫然多出了一把手枪,没有丝毫犹豫便扣动了扳机。

    这把手枪是陈一鸣给苏子全的,说如果自己背叛唐黛云,那么苏子全就用这把手枪打爆自己的脑袋,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瘪犊子玩意,你耍赖!”魔术师等着苏子全的暗器,没想到苏子全突然之间摸出了一把手枪,并且毫不犹豫扣了扳机,魔术师大骂一声之后迅速侧身。

    子弹没有打中魔术师,魔术师上前一脚揣在了苏子全的胸口,枪和牛皮包都被甩了出去。

    当苏子全的牛皮包掉落的瞬间,魔术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牛皮包,随后心中一惊,也不管倒在地上的苏子全,捡起牛皮包端详了一番包上的一个印记后问苏子全道:“这个牛皮包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苏子全还没有回答,巷子口却传来了巡捕吹哨子的声音,魔术师知道事不可为,冷哼一声之后直接跃上了墙头,刚想走人,又想到了苏子全刚才冲着他开的那一枪,索性右手一甩,一把飞刀直接在苏子全的屁股上划拉了一下,那牛皮包也被他扔到了苏子全的身边。

    “那儿,那个杀人犯翻墙跑了!”苏子全见巷子口出现的两名巡捕,立马指着围墙朝他们喊道,但是此刻围墙上哪里还有人?魔术师早就消失在墙头。

    医院病房内,紫绡陪着苏子全处理皮肤上的伤口,唐黛云则是要照顾陈一鸣走不开。

    “疼,疼啊医生,你轻点行不行啊!啊!疼!”苏子全双手紧握床沿,但仍旧被医生弄的生不如死,大概伤口撒盐就是这个滋味了。

    “你消停点行不行,一个大男人家家的,吼什么吼。”紫绡拿着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笑意盈盈的看着苏子全。

    看到紫绡那表情,苏子全顿时生气地说道:“你倒来试试,哎哟哟哟,医生,我这露着半个屁股呢,你能不能把这女的轰出去啊!”

    “16岁那年,你的屁股让蛇咬了还是我帮你上的药,说得跟谁稀罕看你屁股似的。”紫绡冲着苏子全翻了个白眼,继续磕着瓜子看着苏子全上药。

    “处理好了,没什么大事,我先走了,让你姐姐在这照顾你吧。”医生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收拾完伤口后提着箱子就走了。

    “啧啧啧,白便宜你了,有我这么漂亮的人当你姐姐,你就知足吧。”紫绡见医生走了,将瓜子往桌上一放,走到苏子全身边拿起了那个已经老旧的牛皮包,对苏子全说道:“你说那魔术师对你的这破包感兴趣?怎么看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真是个穷酸,连个破包都要惦记。”

    “别乱碰,这包从小就跟着我,可是我唯一的家当了,当年船夫从苏州河把我捞起来的时候,我就死死地拽着这个牛皮包,这是一件对我很重要的东西,或许跟我的身世有关。”苏子全一把夺过牛皮包,死死地抱在怀里。

    整个白天都在鸡飞狗跳中度过,最为安静的时候就要算是夜晚了,夜晚的医院静的甚至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楚。

    陈一鸣的病房外,一名警卫端正地坐在病房门外守护者,他是唐家的保镖,派到这里正是为了保证唐黛云和陈一鸣的安全。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一名穿着护士服的女人走到了这保镖跟前,对这名保镖说道:“唐小姐在不在,值班室有电话找她。”

    那守卫通过观察窗看了看里面的情况,见唐黛云趴在陈一鸣的病床边睡的正香,纠结了一下之后对那护士说道:“唐小姐正在睡觉,这样吧,我去替小姐接一下,如果有重要的事情找她我再过来叫醒小姐不迟。”

    护士点点头,带着那保镖朝着值班室走去,也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墙角处转了出来,蹑手蹑脚地打开了病房门,见到唐黛云熟睡,这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手帕和一瓶药水,将药水洒在手帕上后,这人直接冲了上去,用手帕捂住了唐黛云的口鼻。

    唐黛云反应过来之后只顾得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来人,此人正是那神棍黄天师,唐黛云想喊,但是却被堵住了口鼻,根本喊不出,仅仅两三秒钟,唐黛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软,意识也迷糊起来。

    “哼,要怪就怪你不敬鬼神,不敬我这个黄天师!”黄天师松开唐黛云,望向昏迷中的陈一鸣说道。

    唐黛云被迷晕,陈一鸣也是陷入昏迷的人,对付陈一鸣这个废人,黄天师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伸出双手掐住了陈一鸣的脖子。

    只是,让黄天师想不到的是,在他的双手掐上陈一鸣脖子的时候,陈一鸣的眼睛却突然睁开了来,并且冲着黄天师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啊!”看到突然睁开眼睛的陈一鸣,黄天师顿时便被吓到了,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灰头土脸的想要逃跑。

    好不容易抓住黄天师的痛脚,陈一鸣怎么可能让黄天师如此就逃走,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后,陈一鸣伸出他那打着石膏的右手狠狠地往黄天师的背上一砸,黄天师只感觉自己的眼睛里出现了很多金星,再也翻不起逃走的心思了。

    做完这一切,病房门被推开了来,电灯也被点亮,一群巡捕在朱探长的带领下冲了进来。

    “你不是很嚣张吗?你嚣张啊,我看这次谁来救你!”看到黄天师,朱探长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上次在修道院的时候,黄天师仗着有刘督军撑腰,硬是让朱探长吃了个闷亏,现在他落到朱探长手上,哪里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将黄天师看住,苏子全在紫绡地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只是穿着打扮还是那印度阿三的样子,至于刘督军则是一脸谄媚地跟在紫绡身后,拿着一把扇子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扇风。

    “你,你们!刘督军,刘督军救我啊,我是黄天师啊!”黄天师看到这么一群人蜂拥而进,顿时就懵逼了,但是在看到刘督军的那一刻,黄天师又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朝着刘督军那边喊道。

    现在的刘督军可没心思理会黄天师,在紫绡的刻意逢迎下,刘督军对紫绡可谓是言听计从,听到黄天师求救,刘督军更是理都不理。

    “萨瓦迪卡,黄天师,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苏子全穿着一身印度大师的装扮,笑嘻嘻地来到黄天师面前,摘下了头上的假发问道。

    假发一摘,虽然苏子全还是一张黑脸,但是黄天师也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是进了苏子全他们下好的套子中,如果刘督军愿意保自己一命那还好说,现在看来,人家刘督军是彻底不想理自己了。

    黄天师强作镇定地一笑,对苏子全说道:“我不过是想过来探望一下陈先生,有什么问你吗?”

    “呸,你明明是想去掐死一鸣哥哥,我都看到了。”黄天师说完话的时候,躺在一边的唐黛云也被陈一鸣弄醒,捂着有些疼痛的脑袋,唐黛云对黄天师说道。

    “看吧,你的谎话连唐大小姐这种无知妇孺都骗不过,你身上不还有那块手帕么,那就是证据。”紫绡捂着嘴巴嫣然一笑,却不想她这话顿时惹来陈一鸣和唐黛云的双重白眼。

    黄天师一听紫绡的话心中一惊,右手立马朝着口袋里插去,一干巡捕们听了紫绡的话也反应过来,朱探长直接上前,一把便从黄天师手中将那手帕夺过,很是得意地在黄天师眼前晃了晃。

    “现在人证物证聚在,黄天师啊黄天师,我本来以为你挺聪明的,现在看来你就是个草包,我稍微使了点小手段你就按捺不住了,马嘉,出来吧!”苏子全脸上带笑,绕着黄天师一边转悠一边说道,说完之后一拍巴掌,喊了个人名。

    “在!”听到苏子全喊名字,一个女生便从人堆中站了出来,这女孩长得很普通,普通人的那种普通,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出什么特点来的那种,剪着一个短发,皮肤略微有些黑,在听到苏子全叫她名字的时候,这个叫马嘉的女孩脸上红了红。

    “这几天你辛苦了,现在任务完成,让黄天师死个明白吧。”苏子全冲着马嘉笑了笑,马嘉立马小女儿态似的点点头。

    来到了黄天师身边,冲着黄天师扮了个鬼脸后,马嘉扑哧一笑,将脸凑了过去对黄天师说道:“天师大人,你还记得我吗?”

    黄天师看了看马嘉,说实话,这张脸他感觉很熟悉,但是却又叫不上名字,感觉应该是自己身边的一个信众,但又不确定。

    看到黄天师纠结的样子,马嘉笑的更灿烂了,扬了扬手中的一个小本本对黄天师说道:“天师真是贵人多忘事,您讲经的时候我帮您捧香炉,你摔杯子的时候我帮您扫地,您忽悠信徒的时候我帮你当托,哦,对哦,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的名字,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马嘉,通过三天的时间,我将您那骗人的把戏可是摸得一清二楚。”

第三十章 黄天师之死

    经过马嘉一提醒,黄天师的脸立马绿了起来,他终于想到了这个人的来历,她是三天前被调到自己身边帮忙的,说是表现出众信仰虔诚,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扯淡。

    “信徒来到修道院后,既要交钱还要做工,街上卖的那些平安符都是信徒们自己做的,另外,修道院里那些宣扬自己是被黄天师“神迹”治愈的人,其实都是临时演员,拿钱办事而已....”

    “闭嘴!”

    马嘉拿出小本本,将自己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马嘉每说一句,黄天师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终于恼羞成怒地朝着马嘉扑去,想要去抢夺马嘉的笔记本,但是朱探长可是带着人来的,见黄天师要反抗,两名巡捕立马一脚踢在了黄天师的膝窝子里。

    “住嘴,别念了!别念了!”黄天师被按在地上,但是马嘉仍旧将他的罪行一条条念了出来,这让黄天师很是惶恐,而站在一边的刘督军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妈了个巴子滴,差点上了这个神棍的当,你小子既然知道他是个神棍,干嘛不一早把他揪出来。”刘督军听完马嘉念完黄天师的罪行后,上前一脚踢在了黄天师的肚子上,看了看苏子全说道。

    听到刘督军这么说,苏子全内心鄙视了一番,之前他跟朱探长一行想要去修道院抓黄天师,但是被这个刘督军给拦了下来,黄天师还借着刘督军撑腰,好好地羞辱了他们一番,现在却来质问苏子全为什么不早将黄天师绳之以法。

    苏子全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挂起了一个笑容,虽然内心对刘督军腹诽不已,但还是笑道:“都说做贼拿赃,像刘督军这么英武不凡、智慧出众的人都差点让他给蒙了,更别说那些无知妇孺了,我就算把一切都告诉他们,那些人也是不会信的,所以我就给他来了个请君入瓮,不过这事还真得多亏马嘉,不然我们几个可都见阎王爷了。”

    苏子全的一番话将刘督军说的老怀大畅,不但给刘督军送上了一顶高帽子化解了刘督军的怒火,更将自己摘了出来,不过说到马嘉救了他们几人,连紫绡在内所有人都有些不可置信,一个个地将眼神看向了马嘉。

    马嘉羞涩的摸了摸脑袋,在苏子全的解释下,众人才明白,原来当初那个信徒在给车子做手脚的时候正好被马嘉看到了,苏子全出门的时候撞的那个人正是马嘉,马嘉通过纸条将消息告诉了苏子全,同时也排除了车子的隐患。

    不过苏子全为了不引起黄天师的怀疑,索性做戏做全套,没有将这个事情告诉陈一鸣和唐黛云,在接下来的计划中,苏子全决定采取“以骗制骗”的办法,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出戏,由陈一鸣扮演死尸,唐黛云负责演哭戏,苏子全则负责演印度大师,目的就是通过舆论引导,在短时间内让印度大师成功上位,取代黄天师,直接砸了黄天师的饭碗,黄天师不急都不行。

    “这次还得感谢唐小姐,要不是她大把大把地砸钱,“库普塔”大师也不会在短时间内获得如此大的影响,毕竟头版头条新闻,扮演被大师治好的病人,各种宴会都是要花钱的。”苏子全看了看唐黛云,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个时候就充分说明,什么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了。

    “马拉个把子的,老子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只有老子骗人,从没有人敢骗老子,老子一枪崩了你!”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刘督军一时气不可遏,虽然他嘴上说着差点上了黄天师的当,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两年来,为了供养这个黄天师,他拿出的大洋可不止十万之数。

    一见刘督军要动真格的,苏子全立马冲了上去,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紫绡,几乎是刘督军举起枪的同时,紫绡立马脚下一软,朝着刘督军怀中一靠,嗲声说道:“哎哟,刘督军,您别生这么大的气啊,把枪收起来嘛,我看着脚软。”

    “是啊是啊,刘督军,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朱探长和苏子全也适时走了上去,拉住了刘督军的手,将刘督军的枪给摘了下来。

    陈一鸣见缠住了刘督军,眼中精芒一闪,直接走到了黄天师身边对黄天师说道:“告诉我,那个魔术师在哪?

    “不懂你在说什么。”黄天师一听陈一鸣的问题,直接将脑袋一甩拒绝回答。

    似乎早就料到了黄天师会这么说,陈一鸣冷笑道:“昆门打前,诡门断后,你们配合相当默契啊。”

    “桀桀桀,看来他说的不错,你还没忘了自己是谁。”黄天师在面对陈一鸣的时候没有了刚才的慌张,或许是因为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亦或者他有所依仗,黄天眯起眼睛,突然嘴角一咧,抖了抖嘴唇说出了两个字。

    眼见黄天师用口型说出那两个字,陈一鸣的呼吸顿时便急促起来,似乎是突然的状况让陈一鸣失了分寸,陈一鸣站起身子退到了边上,似乎在想着对策。

    此刻,苏子全、朱探长和紫绡正忙着劝解刘督军,陈一鸣被黄天师的话给镇住了,虽然黄天师被两名巡捕看着,但是....

    只见黄天师嘴角泛出一丝冷笑,在陈一鸣退后的瞬间直接暴起发难,冲向了孤零零的唐黛云,没有戒备的唐黛云直接被黄天师劫持,陈一鸣这才惊醒,抬起手枪要射击的时候,黄天师却将唐黛云往前一推,陈一鸣无奈收枪,黄天师破窗而逃。

    一切都发生地太快了,病房内足有十来人,就在众人以为黄天师在劫难逃的时候,却发生了如此意外,不得不说,黄天师的动作很是干脆利落,整个过程完成也就瞬间,黄天师已经跳出了窗外。

    “陈一鸣,你他娘的看个人都看不住,还不快追!”人都跑了,苏子全也顾不得刘督军,冲着陈一鸣喊了一句之后便飞快地跑向了窗户,只见窗户外面,一个身影正一瘸一拐地超前狂奔。

    苏子全没有任何犹豫,也直接跳窗而出,紧跟其后的是陈一鸣,陈一鸣将唐黛云交给紫绡照顾后,也跟着苏子全的步伐追了出去。

    医院位于租界区外围,不远处是一座钟楼,钟楼中空,只在内部的墙壁上有梯子通往最顶层,钟楼四周再无建筑物,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这个钟楼看起来有些破旧,也无人看管,只剩下钟楼顶上那大钟还在有气无力地转动着。

    观察了一番钟楼结构,苏子全看到一个身影正朝着钟楼快速靠拢,苏子全的嘴角泛出一丝冷笑,黄天师算是进了死胡同了,除非他能飞,不然他翻不起浪来。

    “嘭!”就在黄天师堪堪爬到二楼的时候,二楼的窗户玻璃突然被踢碎,苏子全的身影直接从窗户中跳了进来,直接半蹲在了黄天师身前,挡住了黄天师上楼的路。

    “我说...我们俩无冤无仇,都是江湖上混的,你,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黄天师看了看苏子全,又看了看自己那已经肿起来的脚脖子,知道如果苏子全不放自己的话,自己无论如何是跑不脱的,黄天师说话的时候脸上也带着苦涩和无奈。

    “告诉我,策划这一切的那个人是谁。”苏子全站起身子走到黄天师跟前,跟黄天师来了个四目相对。

    黄天师的身体开始颤抖,毕竟刚才跳下窗户的时候摔了右腿,全靠左腿给力撑到现在,但也已经要到极致了,黄天师叹了一口气说道:“从你的表现来看,你也是千门中人吧,那就应该知道千门的规矩,我要是说了,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说出那个人,我让唐小姐给你一笔款子你远走高飞,死不死看你的命,你不说出那个人,那么你肯定死,要么死在这,要么死在牢房,你自己选吧。”苏子全的目的不在于黄天师,而是追查魔术师的下落,因此说出了自己的底线。

    其实苏子全心里清楚,给黄天师一笔钱让他逃走,黄天师也基本上是死路一条,他背后的人不会让一个叛徒安然离开,不然队伍就不好带,这个道理黄天师显然也明白,但一个是可能会死,一个是绝对会死,选择哪个根本不用经过考虑。

    “罢了,我告诉你吧,帮我用“五雷轰顶”的办法杀人的是....”

    “咚!咚!咚!咚!”

    黄天师的话菜说了一半,钟楼上的大钟突然猛的响了起来,钟摆撞击大钟的声音盖过了一切,黄天师和苏子全也下意识地抬头看去,这一看之下两人顿时大吃一惊,特别是黄天师,竟然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胯下也传来了一阵尿臊味。

    只见一堆气球从顶上直接飘落,透过气球间的缝隙,苏子全和黄天师俨然看到一个穿着斗篷,戴着脸谱面具的人正站在带动大钟的齿轮上,手中还拉着一堆气球,不是魔术师又是谁?

    “啊!”看到这人,黄天师仿佛见了鬼,但是他大喊的话音刚落,魔术师手一甩,飘荡在黄天师上方的数只气球立马轰然爆炸,纷纷扬扬地洒落下不少粉状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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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古老传闻,每逢华夏乱世,便有千门弄权,自鬼谷子开门立派,后有苏秦、张仪、孙膑、庞涓,直到杀神白起坑杀巨万,又有王莽祸乱朝纲,千门沉寂千年,到民国变故骤生,鲛人重现、猛鬼上身、连环诅咒、大变活人,擅长刺杀的诡门、擅长机关的万器门、擅长易容变装的幻门、擅长魅惑引诱的花门...当千门重聚,一件件失传已久的诡事重出江湖。 歌谣有云:千门出,江湖换,诡门谲,拆白断,蜂门消息千千万,一朝千门归宗时,山河变色人心乱。千门江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千门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千门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