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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叶大师     千门江湖txt下载     千门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章 中毒而死

    夕阳西下,巡捕房的人正在清理着现场,王副官在一边安慰着接近崩溃的梅曦平,毕竟梅曦平是他从北平请过来的,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料不到,苏子全和唐黛云两人安静地走在树林中,夕阳的金光洒落在两人的脸颊上,煞是好看。

    “我应该早点找你解释,当初我为什么冲他开枪。”终于,苏子全打破了暂时宁静,也决定向唐黛云袒露自己的心扉。

    唐黛云挥手打断苏子全的话,说道:“你不用解释,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当我知道我父母和哥哥是被我最亲密的人害死后,我觉得我的人生就好像活在了一场骗局里,所有的美好都是假的,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我明白,除了你,他也给我织了一个骗局,这段时间我一直不敢见你,我怕见了你之后,我就要向你解释我当时为什么要向他开枪。”苏子全转过头,脸上带着一丝痛苦,站定身形后看着唐黛云,对唐黛云道:“如果我会让你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我可以选择消失。”

    唐黛云也看着苏子全,没有说话,眼眶红润,似乎很难做出抉择,苏子全叹息一声,转身欲走,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唐黛云抓住了,唐黛云嗫嚅道:“我身边的人已经剩下不多了,我不想连你都失去。”

    苏子全一愣,随后一脸欣喜地转过身,激动地抓住唐黛云的手,喊道:“黛云....”

    看到苏子全开心的样子,唐黛云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这也是这么多天来,唐黛云脸上泛起的发自内心的笑。

    在各自表明心扉后,两人再没隔阂,苏子全见离开案发地已远,便带着唐黛云朝王副官他们所在的位置走去,看着远处的案发地,苏子全叹息一声说道:“可惜了,刚才没来得及问杨如君幕后指使的人是谁,他一个落难的小姐从哪儿弄来的千门假死药?又是谁教会她用蛊虫易容的?这可是幻门秘术啊。”

    苏子全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疼的脑仁,随后又试探性地轻声对唐黛云说道:“江湖传闻,他回到了诡门,并且当上了诡门的新门主。为了一统千门,他在江湖上掀起了腥风血雨。第一个遭殃的是花门门主,现在,幻门也快倒灶了。”

    听了苏子全的话,唐黛云脸上一脸震惊,似乎不愿意相信。但很快的,唐黛云的表情就稳定了下来,冷静地点点头说道:“嗯,一个心机如此深沉,能将自己伪装如此之久的人,我相信他绝对有这样的野心和手段。”

    这时,朱探长和几名巡捕抬着柳余多和杨如君的尸体出来,正好经过苏子全和唐黛云面前,唐黛云有心将脸转了过去,然而苏子全却发现了柳余多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唉!”苏子全叹息一声,伸出右手想要帮柳余多阖上双眼,但也就是这个动作,让苏子全警惕起来,伸出的右手也仿佛针扎了一般收回。

    此时,柳余多因为死亡而翻起了白眼,苏子全在柳余多的眼白底部蓦然发现了一道黑色的细线,仔细查看一番之后,苏子全从牛皮包中掏出一根特制的银针插进了柳余多的血管之中,拔出针头的那一刻,苏子全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枕头凹槽内,特制药线已经发黑,苏子全面色凝重,当场开始检查柳余多的尸体,除了众目睽睽之下,柳余多挨了一刀之外,如果是中毒,那么身上肯定还有伤口。

    脖子、脸颊、耳后,苏子全检查的很仔细,最终,苏子全将目光锁定在了柳余多手上戴着的一枚戒指上,发现柳多余被戒指箍着的指节部分已经泛青,摘下戒指仔细观察圈内,发现戒指圈内的边缘有一点突出。

    “我猜的没错!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苏子全将戒指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叹息着连说三声。

    此时,发现异常的王副官也围了起来,跟唐黛云和朱探长一起团团将苏子全围了起来。

    “苏兄弟,有什么发现?”王副官上前,看着苏子全问道,其他几人也紧紧地盯着苏子全。

    苏子全将手中的戒指展示出来,凝重地说道:“杨如君后面还有一个幕后黑手!有人掉包了柳多余的戒指,这枚戒指被事先用浸泡在毒药里,戒指的边缘有一点凸起,看似不起眼其实很锋利,只要用力握拳,这凸起的边缘就会划破皮肤,让戒指上的毒药从伤口渗入。”

    “好精细的功夫。”唐黛云用手捂着小口,看着柳余多手指上的伤口。

    王副官也皱了皱眉,说道:“能布置这一手的人,绝对不简单。”

    “这么说来,这个人是靠近柳小姐而且能够接触她首饰的人,那不就是柳家的仆人吗?来人啊,现在就跟我去柳家抓人!但凡有嫌疑的,先抓起来再说!”朱探长一拍自己那已经要秃顶地脑袋,带着人就要去柳家。

    而苏子全则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王副官,制止道:“不必了,这个幕后人物能做出这个局,还会等着你去抓他吗?这个人熟悉我们的一举一动,说不定这个人现在就躲在暗处看着我们呢。”

    夜,平安戏院,紫绡刚刚提着一壶水出门,苏子全便贼头贼脑地溜了进去,进去之后,苏子全目标明确,直接朝着紫绡的梳妆台跑去。

    “那天在柳家,黛云和紫绡都碰过柳余多的首饰盒,说不定老板娘这里会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苏子全内心忖度,手上丝毫不慢,在紫绡的梳妆台上翻动起来。

    紫绡的首饰盒不可谓不大,但就是这么个首饰盒也被紫绡装的满满的,从这里可以看出,平时紫绡的积蓄也不少,看得苏子全暗暗咋舌。只是苏子全没有料到的是,紫绡会回来的那么快,听脚步声,竟然还不是一个人。

    苏子全无奈,放好首饰盒后,熟门熟路地钻进了紫绡的衣柜当中,透过衣柜的门缝,苏子全赫然发现,进来的正是紫绡和王副官。

    “我靠,有奸情!”苏子全看罢,暗中嘀咕,随后更加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只见紫绡将王副官引到桌子前,倒下两杯酒后端给王副官,碰杯之后紫绡一饮而尽。

    “老板娘,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实在不太合适,老板娘也别想着把我灌醉,您是马大帅的女人,只要是老板娘想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副官一杯酒喝尽,亮了亮杯底后将杯子倒扣在了桌上。

    紫绡听了之后捂嘴“咯咯”一笑,也放下杯子说道:“痛快!既然这样,我就问王副官几个问题。”

    “您说。”王副官点点头。

    “你能不能凑近点,让我看清楚你的脸。”紫绡双目一闪,若有所指地问道。

    王副官一愣,他不知道紫绡为什么会提出这么个要求,不过还是点点头,坦然地将自己的脑袋伸了过去,紫绡掰住王副官的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却根本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王副官,你跟柳余多一样,都换过脸吧?”紫绡无奈地放弃了摸索,有些丧气地问道。

    王副官也不知道紫绡到底在想什么,听到这么个无厘头的问题,王副官迟疑片刻后还是说道:“我只是做过西洋的手术。”

    “你接近唐黛云到底是什么目的?别跟我演,我紫绡混迹天府里这么多年,相信我的眼睛不会看错。”紫绡白了王副官一眼,冷哼一声问道。

    躲在衣柜里的苏子全听了这个问题也点点头,其实他也对王副官有所怀疑,现在紫绡正面问他,看他有什么好说的。

    王副官脸色凝重,沉吟半晌后没有说话,紫绡不耐,双目死死地盯着王副官,对王副官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跟十年前唐家那场灭门案有关!”

    “咯噔。”

    紫绡的话刚问完,衣柜中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原来是苏子全乍一听到这么个劲爆问题内心有些小激动,一不小心踢到了衣柜里的抽屉。

    王副官对紫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着衣柜门走去,将衣柜门轻轻打开之后,赫然看到了躲在衣柜里的苏子全,苏子全脸上带笑,笑的还有点贱。

    “你怎么在这...”

    王副官话没说完,便感觉自己脑袋一疼,随后一阵眩晕,紫绡手中拿着一根木棒站在王副官身后,狠狠地盯着苏子全。

    等到王副官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绑在了椅子上,紫绡还在为苏子全躲在自己衣柜中耿耿于怀,王副官甩了甩脑袋,虚弱的问道:“苏子全?你们俩要干什么?还不快放开我。”

    “哼,我就知道你不简单,差点被你骗了,今天你不说实话,就别想活着出去。”苏子全从牛皮包中掏出一把匕首,“咯”的一声扎在了桌子上。

    王副官苏子全问蒙了,疑惑地说道:“我骗你们什么了?

    “王玉堂,你刚才昏迷的时候念念叨叨,说了不少梦话呢,说什么十年前,唐家灭门,你为唐家而来,说吧,你接近唐家,接近唐黛云,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也认识陈一鸣,你跟千门有什么关系?说!”

    紫绡一拍桌子,死死地盯着王副官....

第一章 吹糖女

    无论苏子全和紫绡如何套话,王副官就是不肯松口,眼看已经天亮,苏子全和紫绡根本没有从王副官嘴里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你们最好放了我,否则要是黛云遇到什么危险,没有人在她身边保护,那就大事不妙了。”王副官冷哼一声,看了看窗外后郑重地对两人说道。

    苏子全听后疑惑地问道:“你说有人跟踪黛云,那个人不是你,那会是谁?”

    “你说会是谁?”王副官白了苏子全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

    唐黛云乘坐的小汽车行走在街市中,透过车窗,唐黛云看到前面一个女人正在卖着糖人,一个个小朋友砸吧着嘴排着队,满脸期待地等着,看到这一幕,唐黛云脸上露出笑容,推开车门,也跟着一帮小朋友排队等候,最后心满意足地拿着两个糖人上了车。

    黑色轿车停在唐公馆门口,唐黛云进门之后,一个身影从她身后闪过,这人在拐角处观察着唐黛云的一举一动,突然间,唐公馆内传来唐黛云一声尖叫,这神秘人一个冲刺,直接翻过围墙冲了进去,三两步就冲上了二楼。

    房间内传来打斗声,站在走廊外,神秘人的双拳紧了又握,握了又紧。

    “唐小姐,别耍这些花拳绣腿了,乖乖跟我走,啊!啊!”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但是话还没说完,这男人就大喊了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伤害,房间内,唐黛云正张开小口,一对虎牙狠狠地咬在了黑衣人的胳膊。

    “你松开!松开!信不信我杀了你!”黑衣人吃痛不过,开口大声威胁道。

    唐黛云可不管这些,这黑衣人叫的越凶,她咬的越来劲,走廊外的神秘人见黑衣人发出了死亡威胁,当下再没犹豫,一脚踹开唐黛云的房间直接冲了进去,一时间,两个黑衣人面面相觑。

    “可算把你这个家伙引出来了!”黑衣人正是苏子全扮演,在跟王副官讨论之后,他们就制定了这么个计策,苏子全假装黑衣人去威胁唐黛云,用这个办法引出唐黛云身后的那个神秘人物,将唐黛云的危机彻底解除。

    此刻见计策生效,苏子全冷笑一声,将唐黛云推到一边,自己则是朝着神秘人扑去。

    神秘人听了苏子全的话冷哼一声,直接朝着苏子全胸口一脚将其踹翻,然后一个翻身朝着门外冲去。

    “你小子别跑!”苏子全揉了揉胸口,站起来直接朝着门外追去,只是,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大喊:“呀!看我的花瓶!”

    “哐当!”一个花瓶被唐黛云抓起,直接朝着苏子全砸去。

    苏子全脸上带着苦笑,只好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了来,唐黛云似乎根本没有放过苏子全的想法,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扫帚,见苏子全倒地,唐黛云毫不客气地拿着扫把朝苏子全打去。

    “求放过求放过!是我!我是苏子全!”苏子全忍不住,直接拉下了手中的蒙面巾,现在再蒙面已经没用了,千想万想引出了黑衣人,却不曾想被唐黛云给放走了,苏子全憋了一肚子气,心里只喊“猪队友”。

    再看神秘人这边,三两步蹿进走廊后,只见他一个闪身便跳上了窗台,下一刻直接出现在了庭院中,眼看他来到墙根下,刚要翻墙而出,一只大手突然伸出抓住了他的脚脖,将他狠狠往下一拉,神秘人被直接被甩回了庭院内。

    两人见面,迅速缠斗到了一起,王副官一改往日温柔沉稳的性子,出招凶狠,不留余地,而神秘人武功也高,眼见逃走不成,心中怒火升腾,也使出全力与王副官对打起来,一时间拳风飞舞,两人打的旗鼓相当,难分难解。

    蓦然间,王副官眼中冷芒一闪,直接身子一矮,一个转身与神秘人来了个错身而过,下一刻,神秘人腰间的手枪已经被王副官握在了手中,指向了神秘人的额头。

    “哼!”神秘人一声冷哼,也抬起了自己的手,王副官低头看去,自己插在枪套中的枪已然不见,显然,在他抢了神秘人枪的同时,他的枪也被神秘人夺了去。

    “你这王八蛋,下脚那么重,虽然你蒙着脸,但是我有九成九的把握猜到你是谁,黛云,你上去,把他们两人的枪都缴了,放心,没事。”苏子全揉着胸口,跟唐黛云走出了大门,骂骂咧咧地说了一阵后,又对唐黛云说道。

    唐黛云小心翼翼地上前,冲着神秘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后,伸手将他手中的枪拿了去,果不其然,在唐黛云伸手摘两人手枪的时候,两人都出奇的温顺,根本没有任何反抗。

    警报解除,苏子全立马从身后抱住了神秘人,唐黛云也显得很是兴奋,直接跳将上去将神秘人的蒙面巾一扯,神秘人似乎有所抗拒地挣扎了一下,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屈服,在摘掉蒙面巾的那一刹那,唐黛云脸上的兴奋劲完全消逝,神色复杂地与神秘人对视着。

    “一....竟然是你?”直到这一刻,唐黛云才知道神秘的真实身份,站在唐黛云眼前的,赫然就是陈一鸣!

    “早就猜到是你了。”苏子全想了想当天晚上他们三人遭遇幻门杀手,在紧急关头杀出的那个黑衣人,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嘭!”

    就在三人愣神的时候,一边的王副官暴起发难,朝着陈一鸣脸上狠狠地揍了一拳,怒喝道:“这一拳,是替唐家打的!”

    这一拳,陈一鸣没有任何抵抗,承受了王副官的全部力道,整个身体也被抛飞了出去。

    “王!王副官!你这是干什么?”唐黛云见王副官一言不合就朝着陈一鸣猛打,内心始终对陈一鸣抱着感激的唐黛云顿时大惊失色。

    陈一鸣摸了摸嘴边的血迹,步伐踉跄地站了起来,而王副官似乎不依不饶,根本没有听唐黛云说什么,直接抬起手再次挥拳道:“这一拳,是替黛云打的!”

    原本下意识想要闪躲的陈一鸣,在听到黛云这两个字的时候,硬是放下了防备,站直了身子再次承受了王副官的全力一击,第二次接了王副官一拳,陈一鸣用双手拍了拍自己发晕的脑袋,挣扎着站了起来。

    王副官见状,右手拳头握起,然后右腿一蹬,一击炮拳再次冲着陈一鸣砸去,怒喝到:“这一拳,是替我自己....”

    “嘭!”这一次,陈一鸣抬起了右手直接将王副官的手格挡开来,冷冷地说道:“我不欠你们虎军的,你没资格跟我要这拳!”

    “是啊,我不应该打你,我应该杀了你!”王副官的攻势被陈一鸣格挡,顿时咬牙切齿地说道,随后在苏子全目瞪口呆中,王副官飞快地从唐黛云手中抢过手枪,抬手就要朝着陈一鸣射击。

    苏子全见机得快,冲过去一把抱住王副官,冲王副官喊道:“喂喂喂,打两拳就行了,你要给黛云出气,也用不着这么冲动吧!”

    “苏子全你放开我!今天,我要跟这个人讨回这笔血债!”王副官神色激动,双目赤红,挣扎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苏子全听蒙了,立马大声问道:“血债?他欠你什么血债?马大帅又不是他杀的!”

    “哼,你没资格杀我,这里有资格杀我的只有黛云!你把枪给他!”陈一鸣也算得上光明磊落,对于他欠着的,他根本连闪躲都欠奉,对于不属于他的黑锅,他也绝对不背。

    “哈哈哈哈,我没资格杀你?哈哈哈哈,秦风,你知道我是谁么?”王副官脸色狰狞,听了陈一鸣的话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甚至笑得连腰都弯下了。

    在苏子全他们三人的瞩目下,王副官脸色阴沉,一副愤恨到极点的样子缓缓说道:“我就是,十年前被你杀死,然后被你鸠占鹊巢的,唐!青!云!”

    肃静,包括陈一鸣在内,三人都被王副官口中的话给震惊了,陈一鸣脸色煞白,唐黛云更是瞪大了眼睛盯着王副官,双手捂着嘴巴,整个人都懵了。

    苏子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王副官确实很有可能是唐黛云的哥哥,比如说对唐公馆熟门熟路,王副官当初被丁义追杀,逃进唐公关的时候还拉亮了小楼里多年不开的点灯,上次幻门杀手袭击,王副官直接冲进了唐黛云的浴室,找到了密道....

    唐黛云紧紧咬着下嘴唇,强忍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时间,唐黛云竟然不知道跟眼前这个男人说什么。

    王副官转身,看着唐黛云的样子,宠溺地上前拍了拍唐黛云的脑袋,对唐黛云说道:“还记得院子里这棵树么,是你五岁生日的时候我为你亲手栽的,我们还把当时最喜欢的玩具埋在了底下。你埋的是一匹小马,我埋的是一个铁皮士兵。”

    “没、没错!这个秘密只有我哥哥知道,你是哥哥...你真的是我哥哥!呜呜呜!”听完王副官的话后,唐黛云长久以来对哥哥的思念之情顿时松懈,压抑的情感彻底爆发了出来,唐黛云直接跳到了王副官身上,肆意痛哭。

第二章 唐青云

    王副官心疼地搂着唐黛云,仍旧用枪指着陈一鸣,对陈一鸣道:“现在你觉得我够不够资格来取你的狗命!你杀了我父母,还害得我跟我妹妹分开那么多年,你死一百次,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哈哈哈哈,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竟然是你!好!你开枪吧!有你照顾黛云,我也可以放心了!”陈一鸣得知王副官的身份后,竟然仰天大笑,随后一扬脖子,闭上了眼睛等待王副官开枪。

    王副官深吸一口气,眼眶中雾气朦胧,笼罩在他心中十年的仇恨今天就要得报,他的内心充满了快感,但就在他要开枪的时候,却感觉一道锋芒搭在了自己脖颈大动脉上。

    “苏子全!你疯了!”王副官头都不回就知道是苏子全,此时,苏子全手中握着匕首,痛苦地看着两人。

    苏子全摇摇头,对王副官说道:“我没疯,我跟你们一样恨这个人,恨不得杀了他。但我不能让他死!他为我付出了很多,而且....而且他是我哥哥!”

    “王副官,你能够从唐青云改头换面成王玉堂,这张脸不会只是西洋医术的结果吧,你也是千门中人!”苏子全表露出自己跟陈一鸣的关系后,再次趁热打铁地说道,随后又冲着王副官怀中的唐黛云喊道:“黛云,先把你哥哥的枪收了,我们...”

    “放开我哥!”不等苏子全话说完,唐黛云双目赤红,留着眼泪用手中剩下的那只枪指向了苏子全,冲苏子全歇斯底里地喊道。

    “黛云,你...”苏子全看着异常激动的唐黛云愣住了。

    “快放开他!”唐黛云用枪指着苏子全,眼泪犹如断线的珠子般流出。

    看到唐黛云刺激过度,苏子全立马将刀从王副官脖子上松开了来,对王副官说道:“我们不要再刺激她了,一起放?”

    王副官紧盯着陈一鸣,陈一鸣也知道眼前的状况,对王副官说道:“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跑。”

    得了陈一鸣的保证,王副官才不甘心地放下了手枪,而苏子全的匕首也从王副官脖子上抽开了来,只剩下唐黛云动作僵硬地举着枪,苏子全心疼唐黛云,伸出手轻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乖,把枪给我....”

    唐黛云的枪被苏子全抽了出来,抽出手枪,唐黛云全身力气也仿佛被抽走,直接瘫软下去。

    王副官和苏子全几乎是同时接住了唐黛云,陈一鸣也紧张地凑上前去想要帮忙,却被王副官一把打开了。

    “趁我没改变主意,从我面前消失!”王副官冷着脸,头也不回地对陈一鸣说道。

    苏子全也冲着陈一鸣点点头,说道:“你走吧,我们会好好照顾黛云的。”

    陈一鸣欲言又止,深深地看了一眼唐黛云后,叹息一声直接离开。

    在唐黛云昏迷的时候,苏子全跟唐青云谈了很久,除了让苏子全以后改变称呼之外,更重要的是,唐青云向苏子全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十年前的灭门惨案,参与的不仅仅是陈一鸣一个,同时也不排除有其他隐情,这也是为什么唐青云最终还是选择放陈一鸣离开的缘故。

    “为了稳妥起见,这段时间我会住在平安戏院,你放心,如果查明真相他是清白的,我不会冤枉他。但如果他确实是我们唐家的仇人,他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希望你能明白。”

    最终,唐青云看了看唐黛云,又看了看苏子全,对苏子全说出了自己的底线,苏子全神色复杂,却又坚定地点点头,不等唐黛云苏醒,苏子全便悄悄离开了唐家,唐家兄妹分别太久,这段时间应该留给他们二人好好相聚。

    这一切,都发生在清晨,整个过程说起来紧张刺激,但其实只过了不到一个小时。

    日光初盛,一条幽静的巷子中,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孩手里拿着一个糖人,顺着巷子一蹦一跳地念着童谣。

    “妹妹背着布娃娃,走到花园看樱花。娃娃哭了叫姆妈,树上小鸟笑哈哈。”小孩一路蹦跳着,气喘嘘嘘地走进了巷子里的一户人间。

    灶台边,小孩的母亲正在准备早饭,看到忙碌的母亲,小孩乖巧地坐在旁边,一边舔着手中糖人,一边对母亲说道:“妈妈,今天我新学了一首童谣,我唱给你听呀?”

    “好好好,小宝最乖了,小宝唱,妈妈听好不啦。”母亲一脸笑意地看着小孩,摆完碗筷后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从前有个布娃娃,躲在外面不回家,娃娃的爹妈在吵架,妈妈的眼睛闪泪花。爹爹捂住妈妈嘴,妈妈无法再说话。深夜爹爹在呢喃,请求我能原谅他!”

    小孩正唱着起劲,此刻他们家的院落外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嗡嗡”声,声音越来越来越近。孩子抬头,发现一群可怕的毒蜂越过围墙,俯冲进院子,片刻过后,母亲凄厉的惨叫传来,开始口吐白沫,紧接着露出了猩红的双目,而她的儿子,则抱着脑袋手足无措地哭了起来,脚边还丢着那根糖人棍子。

    平安戏院内一片昏暗,屋内一角隐隐有亮光闪现,一张八仙桌边,只见紫绡捧着一只大手电从下巴往上照着自己的脸,露出狰狞可怖的表情,狞笑道:“这就是坊间盛传的,童谣诅咒事件!”

    紫绡对面坐着的是唐黛云,唐黛云本来就是个代入感很强的人,听完紫绡的故事后更是吓的魂不附体,双手死死地抓着苏子全的胳膊,苏子全原本要打喷嚏,却不曾想被一个哈欠代替了,冲着紫绡说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这种小道消息啊,你看,本来是想让黛云过来借住几天的,看你把她吓的。”

    “喂,我又不是唐小姐的奶妈,给她吃给她住,还要讲故事逗她乐,你不要搞不清楚状况好不好。”紫绡白了一眼苏子全,哼了一声说道。

    唐青云坐在一边,有些无奈地解围道:“好了好了,你们不要争了,老板娘,我们两兄妹住在戏院打搅你了,我们一定会付酬劳的,绝对不会白吃白住。”

    “你们说,这个童谣是不是真的啊?唐大小姐,要不你试着唱一唱?”紫绡眼睛一转,看着唐黛云笑着说道。

    苏子全摇摇头,说道:“歌谣招蜜蜂我是不信的。”

    “我也不信。”唐青云一边也摇摇头,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只有唐黛云还略带紧张,但又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不过始终开不了那个口,紫绡见状说道:“要不我唱一句,你跟着唱一句?”

    听了这个提议后唐黛云连连点头,紫绡一口将蜡烛吹灭,整个房间立马陷入了黑暗之中,随后,紫绡的和唐黛云的唱童谣的声音传了来。

    “从前有个布娃娃,躲在外面不回家....娃娃的爹妈在吵架,妈妈的眼睛闪泪花....”

    紫绡和唐黛云虽然口中在唱,但是眼睛和耳朵却始终没有放松,直到唱完最后一句,紫绡和唐黛云刚要松口气的时候,房间内却传来了一阵“嗡嗡嗡”的声音。

    “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好像是蜜蜂的嗡嗡声吧?”

    “不会吧?”

    唐黛云、紫绡和王副官的申请立马紧张了起来,而且那嗡嗡声越来越响,似乎正朝着唐黛云飞来,唐黛云被吓的不轻,直接朝着苏子全的怀中扎去,苏子全被唐黛云这么一撞轻呼了一声,而那蜜蜂的嗡嗡声也随之消失。

    “哈哈哈哈,看把你们两吓的,哪里有什么毒蜂啊,都是杀千刀的在用千鸟门的口技吓你们啦!”看到王副官和唐黛云被苏子全唬住,紫绡点燃蜡烛,拍手哈哈大笑起来。

    王副官和唐黛云对视一眼,顿时脸上也有了笑意,唐黛云更是举起拳头朝着苏子全身上锤去。

    “坏人,坏人,你还会口技?千鸟门又是什么?快点告诉我!”唐黛云娇嗔地看着苏子全,撒娇道。

    “我可是天府里第一神探,这点本事当然不在话下啦,我跟你说啊,千鸟门是个擅长御兽的门派,口技模仿只是他们的小玩意,他们的本事能操控百兽!”讲到自己拿手的地方,苏子全拍了拍胸脯,给唐黛云讲起了千鸟门的故事。

    按照苏子全的说法,千鸟门在十多年前就没落了,后来据传又跟蜂门起了冲突,传人估计已经流落到不知道什么地方。

    听到这里,唐黛云就有些疑惑了,问道:“蜂门不就是老麻雀的丐帮吗?”

    “你是小看蜂门还是笑看丐帮啊?蜂门那可是个打探消息的一级情报网,千鸟门也很厉害,哎,算了,这一二十年,千门都散的差不多了。”苏子全听了唐黛云的问题挥挥手,又皱着眉头问紫绡道:“老板娘,上次你说的那个人成了幻门的门主,结果柳余多才是幻门的门主,你的消息都是哪里来的啊?”

    “你记错了吧,我说的可是诡门,诡门是千门中最神秘莫测的一门,如果让诡门一统千门...”苏子全摸了摸后脑勺,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第三章 线索

    原本紫绡从街头巷尾听到的传言,紫绡也以为是寻开心的,没想到第二天童谣杀人案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因为现场照片竟然被记者被爆了出来,朱探长也被这个问题弄的焦头烂额,不过这个时候,朱探长还没有失去分寸,大发一通脾气后眼睛一转就出了办公室门。

    此时,苏子全正拿着放大镜自己研究着报纸上的案发现场照片,照片上,一个倒地的中年妇女面露凶光,一旁站着手足无措的丈夫和哭成累人的小孩,在苏子全的放大镜下,妇女的瞳孔非常恐怖,仿佛被怨灵附体。

    “最近的三起童谣诅咒案里,受害者均为母亲,案发时,都是小孩在一边唱童谣,因此引来了不知道是哪里的毒蜂,被害人被毒蜂蜇了后陷入短暂昏迷,接着瞳孔骤然变色,在之后高烧不退,乃至出现幻觉...”

    苏子全放下放大镜,仔细思忖着其中的联系,不断地在厅里踱步,而唐黛云则一边吃着小糖人,一边翻看着桌上的照片,突然间,唐黛云将目光定格到那一句童谣上,吞了一口唾沫后对苏子全说动啊:“这,这哪是童谣嘛,这明明是谋杀啊!”

    “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不过依我看,这不是重点。”苏子全冲着唐黛云点点头,对唐黛云说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丝门么?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事应该跟丝门有关系。”

    两人还要再说,却见戏院大门口来了两名巡捕,身后还跟着朱探长

    此时,在天府里某处酒楼内,老麻雀正和自己的师娘吃饭,因为童谣诅咒杀人瞬间席卷了上海滩,因此酒楼内到处都充斥着大家讨论的声音。

    老麻雀的师娘原本还跟老麻雀吃的开心,但是听到这些言论之后,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放下筷子对老麻雀说道:“我们还是回去吧,外面乱的很。”

    “师娘尽管放心,苏子全一定能查到童谣的出处!”老麻雀口中嚼着盐水鹅,对师娘说道。

    谁知道听了老麻雀这话后,师娘立马一拍桌子,厉声对老麻雀说道:“住口!童谣的事情不准掺和,这是我身为门主给你下的命令!听见了吗?”

    老麻雀见师娘板起了脸,立马丢下筷子忙不迭的连连点头,看到老麻雀被吓到,师娘的脸色又柔和了起来,夹起一块烧鹅放到了老麻雀的碗中,这一顿饭,师娘吃的特别快,在将师娘送上黄包车后,空中突然飞来一只竹蜻蜓,老麻雀眼尖,一个利索地转身,直接将竹蜻蜓抄入手中。

    这是老麻雀他们传递情报的一个手段,老麻雀熟练地从竹蜻蜓杆子里取出情报,看过之后眉头蹙成了一团,而在他的不远处街角,一个人正在注视着老麻雀的一举一动。

    平安戏院内,凭借着朱探长带来的更详细的案发情况,苏子全将一张上海滩的地图铺在了桌上,而朱探长则在三处案发地点上分别画上了一个红叉叉。

    苏子全扫了一眼地图,用圆规以红叉叉为中心,分别画了三个圆圈,指了指三个圆的重合面,重合面里,赫然写着天府里三个小楷字。

    “这是...天府里?这可就难办了,天府里三教九流,每天光是外地来踩盘子的贼偷盗匪就不知道有多少,这不是大海捞针嘛。”朱探长皱着眉头看着地图,纠结地说道。

    苏子全听了之后则是一笑,得瑟地冲着朱探长摇摇手指,得瑟地说道:“谁说大海就一定捞不到针?这事包在我身上了!对了,那三个受害者怎么样了?”

    “我就喜欢你这句话!”朱探长见苏子全大包大揽似乎很有信心,心情立马愉悦了起来,对苏子全说道:“那三个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虽然蜂毒被排尽,可是精神上似乎有些不对。”

    “蜂毒的毒性可大可小,三人都没事,这说明凶手不想杀人,这事容我再想想。”苏子全皱着眉头冲着朱探长摆摆手。

    朱探长也是个人精,见苏子全在思考问题,索性没有打扰苏子全,直接带着手下走了出去。

    翌日一早,当大家还在熟睡的时候,平安戏院里突然传出了两声女人的尖叫,随后房间门被一个个推开,首先出来的是唐黛云和紫绡,两人见面之后再次尖叫,住的最近的苏子全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火急火燎地也冲出了走廊。

    刚一出走廊,苏子全就见到唐黛云双手叉腰,怒气重重地冲着自己喊道:“你个杀千刀的!又是搞的鬼是不是!”

    “你叫我什么?”苏子全狐疑地观察着紫绡和唐黛云,又伸手摸了摸唐黛云的额头,说道:“你睡觉睡傻了啊?”

    哪只唐黛云反手直接拍掉了苏子全的手,反而一个小擒拿,直接拧住了苏子全的耳朵,一边的紫绡根本没有估计他们两人的吵闹,而是不断地看着自己的睡衣,瑟瑟发抖地喃喃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怎么变成老板娘的样子了?”

    “哈??”听了唐黛云的话,苏子全长大了嘴,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随后又摇了摇脑袋自我催眠道:“一定是没睡醒,幻觉,幻觉。”

    紫绡和唐黛云的异常让苏子全和唐青云感觉有些头大,在经过一些列的辨认之后,苏子全和王副官无奈地放弃了,他们两人也无法判断紫绡和唐黛云是否被真的转换了身体,毕竟他们问的各种问题,都被两人如实地回答了出来。

    “黛云?紫绡姑娘?你们觉得是被毒蜂叮咬了,才会变成这样的吗?”一边的唐青云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唐黛云和紫绡听了之后连连点头,纷纷指了指自己脖子上被蜜蜂叮咬的痕迹。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面对这么一种状况,唐青云选择了无语。

    而一边被紫绡附体的唐黛云则说道:“管他呢,当几天大小姐也不错。”

    “子全,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快想办法把我们换回来,你不知道啊,老板娘的衣服太丑了。”被唐黛云附体的紫绡则是拉着苏子全轻声说道。

    苏子全一直在没有说话,他在认真的观察着两人的细节,在唐黛云问出这话后,苏子全嘿嘿一笑,将唐黛云拉到一边问道:“你们两既然互换了灵魂,那么审美什么的也会调换吧?”

    “对,老娘不喜欢她的衣服,太浮夸了,不过看起来挺值钱的。”唐黛云认真地点点头,肯定了苏子全的说法。

    只是苏子全听了之后轻咳一声,迈着脚步边朝门外边走边说道:“既然穿衣品位变了,那化妆手法是不是也应该换一下?”

    唐黛云愣住了,摸了摸自己的脸后一跺脚,骂道:“小赤佬!你胆子肥啦,敢怀疑老娘!”

    不说苏子全这边,再看王副官,此时正围着紫绡像老中医一样开始望闻问切,企图从她身上找出什么解决之道。

    平安戏院外,太阳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很是舒服,苏子全打了个哈欠,坐在外面的,美人靠上打着盹,不远处,老麻雀神色慌张地冲着平安戏院跑来,看到苏子全后连忙喊道:“苏,苏,苏老弟,大,大事不妙了!”

    苏子全睁开一只眼,扫了一眼老麻雀后说道:“你练过轻功,但是脚上的鞋子还沾满了泥土,说明你慌了神,嘴角上还留着饭粒,说明你刚才在吃饭,汤汁溅到了腿上,说明这顿饭吃的并不太平,但是由于饭菜太香,你吃的肚子都鼓起来了,你第一时间不去见你的紫绡姐姐,说明这件事比她还重要,说吧,你师娘出什么事了。”

    “不愧是苏大能。”老麻雀一愣,冲着自己周身看了看后对苏子全比了个大拇指,随后从怀里取出竹蜻蜓里的情报,情报上写着:“欲知身世,速问师娘”。

    “这是谁写的?”苏子全看完上面的字,立马将身上的懒散气息散尽,端坐起来问道。

    老麻雀跟自己一样,都是没爹没妈的苦命孩子,因此苏子全跟老麻雀可以说得上意气相投,就像老麻雀敢冒着生命危险来劫狱就他一样,苏子全在老麻雀碰到问题的时候,绝对户第一个站出来。

    “不知道,是有人用竹蜻蜓给我带的新,这是蜂门最机密的传递信息方式,天底下只有四个人知道,我,师娘,还有两位师叔,当时我问我师娘,结果师娘大发雷霆,我只好来找你了。”老麻雀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是谁写的这封信。

    苏子全摸了摸下巴,开始思考其中的问题,随后说道:“你的身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师娘是说过,师父是在我三岁的那年把我捡回来的,我不到六岁,师父师娘便开始传授我蜂门本领,希望我以后能够接管蜂门,现在看来,要么是师娘骗了我,要么是他有所隐瞒。”

    说道这些的时候,老麻雀有些沮丧,老麻雀并不傻,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能成为蜂门打听情报的负责人,这些东西他也想得到,只不过想到这一节,他的内心还是有所波动。

    “你不相信你师娘?”苏子全有些诧异,毕竟老麻雀的师娘对老麻雀可是爱护的很,老麻雀跟她的关系也很深。

    老麻雀坚定地摇摇头,但又说道:“我不是担心我师娘,自从城里散布童谣开始,我师娘日夜难安。之前还名言告诫,不许我去查童谣的案子,那时候我就隐隐觉得,这童谣说不定和我的身世有关。”

第四章 师娘

    苏子全一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麻雀会有这种直觉,但是他这一说,倒是让他想起了他给唐黛云讲的蜂门的故事,童谣案、老麻雀的身世、蜂门、丝门....

    这些线索一一在苏子全脑海里过了一次,随后苏子全恍然大悟,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地对老麻雀说道:“马上带我去见你师娘!快!人命关天!”

    老麻雀对苏子全保持着充分的信任,苏子全一说师娘有生命危险,老麻雀也顾不上会不会暴露自己的暗桩,拉着苏子全就冲着不远处的两名黄包车跑去,这两辆黄包车分别拉着苏子全和老麻雀,不同于老麻雀的是,苏子全的眼睛上还蒙着黑布,两名脚夫的脚力也很好,两辆车子的前后距离始终保持一致。

    黄包车现实绕着平安里兜了几圈,随后又七弯八拐地朝着某个方向前行,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苏子全便被带到了一处别致的小院内,院内流水假山,回廊穹顶,显得很有品位。

    看到这些,苏子全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看向老麻雀说道:“之前看你们蜂门的小孩们都是什么小乞丐小报童的,没想到你们油水挺足嘛。”

    “那是师娘管理有方。”老麻雀没有听出苏子全口中的揶揄,反而拍了拍胸脯,自豪地说道。

    “咳咳。”一阵咳嗽声从走廊上响起,一个风韵犹存,体态健美的女人在丫鬟的伺候下走出了回廊,只见此人五官精致,一双眸子炯炯有神,上位者的气势也刹那间外放。

    苏子全见到此人,立马弯腰行礼道:“晚辈苏子全,见过蜂门老前辈。”

    师娘冲着老麻雀使了个眼色,老麻雀会意,看了一眼苏子全后离开了小院。

    直到老麻雀离开,师娘才开口对苏子全说道:“你和你哥哥的事儿我早些年听过一些。诡门秦风杀人如麻、心狠手辣。诡门雷阳善于观察、智慧超群。千门中人都在传,你们两兄弟是千门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我早就不是诡门的人了,诡门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也不关心。您还是叫我苏子全吧,这个名字顺耳。”苏子全再次拱手道。

    师娘点点头,这个她倒是不在乎,冲着苏子全问道:“开门见山吧,找我有什么事。”

    “好吧,近日城中因为一首童谣产生了不少乱子,据我推测,童谣案很可能跟千门有关,不过,真凶的目标似乎不是无辜的妇人。”苏子全点点头,直接说明了来意。

    师娘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对苏子全说道:“怎么,你怀疑我们蜂门?你觉得我们蜂门会养毒蜂?”

    “您误会了,我不是怀疑蜂门,我是怀疑千鸟门,我来这里是想问问十五年前,蜂门和千鸟门的那场争斗。”苏子全镇定地摇摇头,随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师娘。

    听到苏子全的判断,师娘浑身一震,认真地看着苏子全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出点什么,但是苏子全一身坦然,根本没有什么把柄让她抓住。

    师娘叹了一口气,挥手将身边的丫鬟打发走后,对苏子全说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千鸟门擅长操纵百兽,而蜂门则是操纵人,俗称“江湖千里眼”,打探消息无孔不入。而且蜂门中最厉害的千里眼,是孩子。”

    在师娘的讲述中,苏子全才深入地了解了蜂门和千鸟门的恩恩怨怨,其实两个门派并没什么瓜葛,蜂门驭人,千鸟门驭物,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千鸟门想要争个高低,从十五年前的那场争斗之后,千鸟门便一败涂地,渐渐淡出了江湖。

    苏子全皱了皱眉眉头,朝着院子外正在掏鸟窝的老麻雀看了看,问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蜂门这么多小孩子,一个个都跟猴精似的,老麻雀应该不是其中最出色的吧?你们为什么会选中老麻雀当门主的接班人呢?”

    “风门的孩子大多是自小被抛弃在接头的,即便是来到蜂门,也要面临比一般孩子艰难百倍的生存压力,能长大成人,全靠他们的运气。不过做蜂门的门主,除了这些之外,还要有一样,那就是正气!”

    师娘也看了看正在爬树的老麻雀,眼神中露出一丝柔和,对苏子全解释道。

    一听这话,苏子全顿时便明白了过来,确实,“江湖千里眼”听起来霸气,但也是一把双刃剑,要是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里,说不得会牵出什么大风大浪,对于老麻雀,师娘也不吝惜赞美之词,他三岁被捡了回来,在她眼里,老麻雀天资聪慧、质朴纯良,是蜂门最有担当的好孩子。

    “那么,千鸟门还有传人吗?我怀疑这次的毒蜂,是千鸟门中人所为。”苏子全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问道。

    谁知道,这个问题问出仿佛刺中了师娘的心脏,师娘脸上瞬间变化,冷冷地对苏子全说道:“这根我们蜂门没关系,我也不想参与,我累了,来人啊!送客!”

    说完之后,不等苏子全开口,直接转身朝着后院走去,苏子全还待上前,却被两名丫鬟拦了下来。

    从师娘这里没有得到关键线索,苏子全眼睛一转,把老麻雀从树上拉了下来,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后,老麻雀惊讶地说了一句“真的!?”之后,便把眼罩套在苏子全脑袋上,拉着他朝院子外急匆匆地走去。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等苏子全摘开头套后,他们已经回到了天府里某处巷子中,前方不远处,一个吹糖女正在卖着糖人,几个孩子蹦蹦跳跳地围着她,但她都摇摇头,指了指已经收好的摊子。

    “我告诉你这么重要的情报,是不是得收费?”苏子全冲着老麻雀眨眨眼。

    老麻雀却不吃这套,对苏子全说道:“你欠我多少钱你自己说,还好意思跟我提钱,别的不说了,送你一个糖人!”

    说完之后,老麻雀一脸笑意地朝着吹糖女的摊子跑去,吹糖女见到老麻雀,脸上泛起一丝慈爱的笑意,也不知道老麻雀在吹糖女耳边说了什么,那吹糖女竟然重新支起了摊子,笑眯眯地给小麻雀吹了一大一小两个糖人。

    “喏,这个小的给你,以后老板娘爱吃什么这种情报多多益善,这个大的我去送给老板娘。”老麻雀拿着一大一小两个糖人,一脸得胜将军的架势跑了回来,递给苏子全一个小糖人道。

    苏子全鄙视地摇摇头,却不小心发现对面楼顶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苏子全脸色一冷,随后迈步朝着前面追去,冲上楼顶之后,楼顶上哪里还有人影?苏子全憋了气,鼓声冲着周围喊道:“棺材脸!你出来!我们说个清楚!”

    连续喊了三声,周围并没有动静,苏子全的平复了一下心绪,目之所及,一片枯叶散落在了楼顶的护栏边上,上面还有鞋底花纹的印记,枯叶边缘有锯齿,这种树叶,周围并没有。

    “是桫椤叶?”苏子全将叶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皱着眉头说道。

    苏子全观察了一番桫椤叶,无奈地回到了老麻雀身边,此时老麻雀手上多了一个糖人,见到苏子全回来,老麻雀炫耀似的举起手中那个新糖人对苏子全说道:“苏大哥你看,她居然重新支摊,又给我做了一个,比刚才那个还要大,还要漂亮呢!”

    苏子全转头朝着吹糖女看去,只见吹糖女正笑吟吟地看着老麻雀。

    “走,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童谣案的关键是毒蜂,只要破解了这个,我们就能找到真相。”苏子全将目光收回,拍了拍老麻雀的脑袋,便朝前走去。

    二人根据朱探长提供的信息,顺利地找到了一户被害人的家中,在询问过受害妇人的丈夫和当事的小孩后,苏子全发现用处并不大,他们讲的东西跟坊间流传的童谣案经过并没多大区别。

    在跟小孩确定了当时他所站的位置之后,苏子全便在周围仔细检查了起来,果不其然,苏子全在小孩指着的位置找到了一根棒子,这应该就是用来支撑糖人的小糖棍了,只是因为已经过了几天,因此糖棍上沾满了泥沙。

    “远着不是一个简单的空心糖棍,里面还有一个类似口哨的设计,难道是个哨子吗?”苏子全捡起糖棍,仔细观察着糖棍的结构,发现这个棍子确实有蹊跷。

    老麻雀见苏子全蹲在地上找了半天,也将脑袋凑了过来,却见苏子全手上拿着糖棍在把玩,老麻雀好歹是小孩子心性,一把夺过糖棍后瞅了一眼,凭借着小孩子的天赋直接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嘀!嘀嘀!嘀!”不等苏子全阻止,老麻雀便将那糖棍放进了口中,“嘀嘀嘀”地吹了起来。

    苏子全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将糖棍从老麻雀手中夺了过来,冲身后的小孩父亲大声问道:“家里有桐油吗?”

    小孩父亲蒙圈地点点头,不知道苏子全要桐油干什么。

    “快点准备桐油和火把!”苏子全双目紧紧地盯着天空,不多时,小孩父亲便准备好了两个火把和一锅桐油。

第五章 母子相认

    让老麻雀带着孩子进入屋内后,院子外也传来了一阵阵“嗡嗡嗡”的声音,这声音很是诡异,而且离院子越来越近,直到这个时候,老麻雀才知道自己闯祸了,也明白了毒蜂来这里的原因。

    幸好有了准备,苏子全和小孩父亲挥舞着火把,然后点燃了一锅桐油,才总算将围攻的一群毒蜂给击退,老麻雀走了出来,看着地上的毒蜂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吹糖女搞的鬼,孩子们吃完糖就会吹哨子,只是为什么孩子不受伤呢?”

    “孩子被袭击,母亲一定会第一时间保护自己的孩子,母爱,是最伟大的。”苏子全看了看老麻雀,又摸了摸下巴,脸上逐渐带起了慌乱的神色,随后似乎想通了什么,拉着老麻雀就往门外跑,边跑边说:“赶紧走,你师娘有危险!”

    “哎!你要带眼罩!”老麻雀事到临头还不忘保守宗门秘密,但是苏子全却毫不在乎,直接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带那个没用的眼罩,怎么去你们那我听声辨位早就记下来了!”

    果不其然,在老麻雀目瞪口呆中,苏子全指路,带着黄包车直接朝着蜂门跑去,这次来蜂门,因为没有绕路的缘故根本没有花多久,推开蜂门大门,整个院落内安静无比,甚至连一向尽忠职守的看门大爷都不在。

    老麻雀心中一咯噔,撒开脚丫子就朝着后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师娘,两人径直来到蜂门门主的房门前,只见房门敞开,一副被人闯入的架势,老麻雀没有再犹豫,拉着苏子全就走了进去。

    此时,他们没有注意的是,跟在他们身后,另一双脚也踏进了蜂门的大门。

    蜂门门主房间内,师娘满口鲜血倒在地上,房间内并不是师娘一人,在师娘的对立面,吹糖女的嘴角也带着鲜血站在一边,老麻雀抱着师娘,而苏子全则是戒备地看着吹糖女。

    “我要找的是她!你们让开!”吹糖女看着苏子全,对苏子全说道。

    老麻雀脸上挂着泪珠,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师娘的后背,红着眼圈对吹糖女喊道:“我是不会抛下师娘的,有种你就让你的毒蜂杀死我!”

    “你专挑蜂门的孩子都出去的时候下手,证明你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你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相比老麻雀,苏子全要冷静很多,将右手伸入自己的牛皮包后,对吹糖女说道。

    吹糖女冷哼一声,恶狠狠地冲着地上的女人道:“我苦苦等了十几年,现在终于可以报仇了,为什么要饶了这个贱人?”

    说罢,吹糖女一个闪身,下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苏子全身后,面对这个女人鬼魅的身法,苏子全仅仅支撑了三招就倒地,而老麻雀更不用说,被吹糖女抓起衣领子直接甩到了一边,再出手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就要朝师娘扎去。

    “不要!”老麻雀睚眦欲裂,脸上的肌肉已经扭曲开来。

    老麻雀的喊叫并没有中断吹糖女的动作,吹糖女直接将手中的匕首朝着师娘扎去,却没成想,师娘突然暴起发难,一把抓住了吹糖女的腕关节一扭,吹糖女手中的匕首便落在了地上,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原来,刚才师娘只是假受伤,为的就是引出吹糖女的破绽。

    见到吹糖女匕首脱落,老麻雀心中一狠,一个筋斗直接翻到匕首跟前,抄起地上的匕首就朝着吹糖女的后心扎去,吹糖女背对着老麻雀,根本没有防备老麻雀会来这招,师娘迎面看到老麻雀杀来,大惊失色的拉着卖糖女一个翻滚,堪堪躲过了老麻雀的致命一击。

    “好啊,好啊!你居然要杀我!”吹糖女看着老麻雀,随后又怒气冲冲地师娘说道:“肯定是你这毒妇教出来的!你,你找死!”

    吹糖女越说越气,突然右手一甩,一把小巧的飞刀突然从她袖子里甩出,因为距离太近,师娘根本没有时间反应,惨叫一声之后,师娘直接倒地,而吹糖女则从腰间抽出了一个细哨子,“滴溜溜”地吹了起来。

    “糟了!她要用毒蜂!”一看到吹糖女的动作,苏子全顿时感觉不妙,放眼一瞅,正巧看到屋檐下放着个大箩筐,三两步跨过后,苏子全将箩筐往自己脑袋上一扣,此时,门外已经传来了嗡嗡嗡的声音。

    吹糖女操作的哨子可不是小孩子们手中的糖棍,在吹糖女的操作下,一群毒蜂来的更多,更快,更猛!

    “老麻雀!赶紧进来!”苏子全眼见毒蜂临近,冲着老麻雀大喊道。

    老麻雀看了看躺在地上大腿受伤的师母,又看了看苏子全,最终他直接朝着师母身上一扑。

    “你走!别管我!”师娘看着老麻雀,内心感动,冲着老麻雀大喊道,但是老麻雀却是倔强的摇摇头,双目含泪死死地抱着师娘不放手。

    “拼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苏爷爷我今天舍命陪君子了!”苏子全见老麻雀不肯离开师娘,索性顶着个大箩筐扑到了老麻雀身上,然后双眼一闭选择了听天由命。

    此时,一大团毒蜂像黑云一般朝着苏子全他们三人扑来,眼看三人就要被毒蜂笼罩,却不知道打哪儿射来一支火箭,直接从黑云般的蜂群中穿过,蜂群怕火,被火箭直接射出了一个缺口又迅速散开。

    苏子全睁开眼睛一看,只见陈一鸣手上拿着弓箭站在了他的身后。

    “每次见到你都这么狼狈。”陈一鸣看了一眼苏子全,此时,蜂群再次聚拢,陈一鸣拈弓搭箭,直接架上三支火箭后将箭头再次指向了蜂群,

    “射她!她要杀师娘!”老麻雀也反应了过来,指着吹糖女大吼道。陈一鸣听了老麻雀的话,立马调转箭头,对向了吹糖女。

    吹糖女已经没有吹哨了,她双目通红地看着老麻雀,心疼对老麻雀说道:“你为什么总是要护着那个毒妇?”

    说完之后吹糖女朝着老麻雀走来,伸手想要触碰老麻雀的脸,老麻雀却将脸一甩,愤恨地看着吹糖女,对吹糖女嚷道:“你为什么要用毒蜂害人,还要杀我师娘!你敢伤害我师娘,我跟你拼了!”

    “住嘴!你不能这么说她!”师娘躺在地上,听了老麻雀的话后大声呵斥道。

    老麻雀不明就里,反驳道:“师娘,她都要杀你了,你怎么还护着她!”

    苏子全站在一边,看着蜂门门主表情有异,并没有主动上前说什么,陈一鸣手中弓箭指着吹糖女,吹糖女叹息一声之后又吹了一声哨,蜂群随即散去。

    眼见威胁解除,苏子全心中也恢复了几分胆气,他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后,冲着吹糖女说道:“说说吧,你为什么要用毒蜂害人,还有,今天的事情也给出个解释,不然的话怕是大家脸上都难看,特别是老麻雀。”

    吹糖女看了看苏子全,又看了看老麻雀,最后冲着师娘瞪了一眼之后总算是开口讲出了其中的原委。

    “我用毒蜂害人,是因为我见不得人家阖家团圆,我要杀这个毒妇,是因为她十五年前偷走了我的孩子!杀夫夺子的大仇,我怎么能不报!”吹糖女看向师娘的眼神充满了愤恨,这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沉默了,苏子全、陈一鸣、老麻雀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师娘。

    师娘的眼神明显有些闪躲,最终叹息一声之后说道:“没想到,十五年了,还是被你找上门了。”

    在吹糖女的口中,苏子全他们几人总算了解了其中的是非曲直。

    原来,吹糖女的丈夫正是千鸟门的门主,当时他们的儿子还不满三岁,因为在千鸟门和蜂门的纷争中千鸟门落入下风,吹糖女夫妇只好带着儿子东躲西藏,终于有一天,当吹糖女从外面回到家中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丈夫倒在了血泊之中,自己的儿子也不知去向。

    自此之后,吹糖女满世界寻找自己的儿子,终于有一天,吹糖女在大街上看到了师娘,而师娘手中抱着的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儿子!

    为了查找到师娘的身份和踪迹,吹糖女便在天府里住了下来,以卖糖人为生,这一干就是十二年!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她知道了师娘的身份,也在最近,她决定向师娘讨回公道,然后才有了接下来发生的这些事。

    老麻雀不笨,听了吹糖女的话后,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师娘,当师娘叹息一声,朝着他点点头,老麻雀傻眼了,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问卖糖女道:“所以给我送信,让我问师娘身世的人,是你?”

    卖糖女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事已至此,师娘也勉强地支起自己的身子,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吹糖女跟前,从老麻雀手中接过匕首后,将匕首递给了吹糖女,说道:“你丈夫是死于门派争斗,并不是我杀的,那场争斗中,我丈夫死了,这些年来有了小麻雀的陪伴我已经知足了,今天你我做个了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吹糖女看着眼前的师娘,握着匕首的手也慢慢抬了起来,一边愣神的老麻雀此时也醒了过来,一把抱住吹糖女的手喊道:“不行!你不能杀我师娘!你要是杀了师娘,我就不认你这个娘了!”

    吹糖女一愣,手中的匕首直接脱手掉在了地上,蹲下来一把抱住老麻雀问道:“你,你叫我什么?能不能,再叫我一次?”

第六章 又见桫椤叶

    看着眼前的场景,苏子全才算松了一口气,对陈一鸣使了个眼色后便直接走出了蜂门门主的卧室,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他们三人最好,只是看着老麻雀母子相认,苏子全的内心有些堵得慌。

    蜂门庭院内,此时已是黄昏,夕阳余晖笼罩,两人就这么站立良久没有说话。

    “最近千门中这么多门派出事,是不是跟你有关,如果不是你,那就是他了。”终于,苏子全首先打破了沉默。

    陈一鸣听了苏子全的话后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一脸惊疑地问道:“你怀疑他?你难道觉得他没死?”

    “我没死,你也没死,他为什么就不能活着?”苏子全看了看陈一鸣的肩膀,脸上微微一动,问道:“你的肩膀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没能死。”陈一鸣白了一眼苏子全,随后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诡门门主的流言我也听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虽然查到的不多,但已经有些眉目了。”

    “如果诡门门主不是你,那估计压根就没有这个新门主吧,接下来你什么打算?”苏子全看着陈一鸣。

    陈一鸣知道苏子全说的是什么事,只是苦涩地摇摇头,拍了拍苏子全的肩膀道:“我现在还不能死,不过,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你想多了,我不是救你,我是不想看到黛云难过。”苏子全嘴上仍旧嘴硬,但是说话的语气却缓和下来。

    只是此时,陈一鸣没有再接苏子全的话,只是冲着苏子全抖抖眉头,苏子全会意,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双手已经插入了牛皮包中。

    “先进去吧,有人开始狩猎了!”陈一鸣眼神中冷芒一闪,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后说道。

    两人有说有笑地朝着蜂门门主房间走去,没有丝毫异常,只是他们两人刚进房间,苏子全便一个转身,直接将大门给关上了。

    “哐当!”门才关上,外面便有一股大力袭来,直接将大门踹的稀碎,苏子全也被踹飞了出去,几名黑衣人手中拿着弯刀,直接杀了进来。

    “弯刀!是诡门的杀手!”吹糖女手中抱着老麻雀,定睛一看就认出了来人身份。

    “诡门的人?秦风,他们是不是你派来的!”师娘也怒了,冲着冲着陈一鸣大声喊道。

    陈一鸣二话不说,抽出长刀就跟这伙人战到了一起,听了师娘的话后,陈一鸣恨骂道:“我自己派人来杀我自己吗?蠢!”

    话音刚落,三名诡门杀手便从房间的三个窗户跳了进来,杀手越来越多,师娘和吹糖女也加入了战斗,苏子全则拉着老麻雀跟在三人后面左闪右支,饶是陈一鸣他们三人武功再高,但也架不住对方人多,不多时,五人便被蜂拥而进的诡门杀手给分割开来,三名杀手更是将老麻雀团团围住。

    师娘见老麻雀危机,立马转身朝着三人一记横劈,三名杀手应声倒地,然而,老麻雀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师娘的肚子上多了一个刀尖,原来,一名诡门杀手趁着师娘转身的破绽,直接从背后捅了师娘一刀。

    一击得手,几名杀手好不逗留,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把黑色粉末朝着空中一撒,随后便四散逃跑开来,陈一鸣和苏子全追了出去,希望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丝线索,现场,只留下老麻雀抱着师娘哭泣,吹糖女也在一边小声地哀叹着。

    诡门杀手们撤退的很快,陈一鸣紧随其后,而苏子全渐渐体力不支,远远地坠在了后面,终于,他在一片树叶面前停下了脚步。

    “又是桫椤叶!”苏子全将地上的树叶捡起,正是一枚跟当天在天台上捡到的一样的桫椤叶,这让苏子全眉头紧皱,手中抓着桫椤叶,苏子全认准方向后朝着某个地方狂奔。

    上海滩某桫椤树林中,陈一鸣的身影也出现在桫椤林中,但是他刚刚进进入桫椤树林不久,前面的路就被苏子全给挡住了。

    苏子全面容冷峻,扬了扬手中的树叶,对陈一鸣说道:“之前在露台上监视我的人和诡门杀手有个共同点,在逃跑的过程中,鞋底都掉落了桫椤叶碎片,整个上海滩就这里有桫椤叶。”

    “嗯,他们的秘密据点应该就在这,你赶紧会平安戏院,黛云的安全同样重要。”陈一鸣点点头,劝苏子全回去。

    苏子全则是冷哼一声,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你是想通过我找到他们,然后痛下杀手?。

    “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陈一鸣一脸诧异,但也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岔开话题道:“你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诡门杀手只杀了蜂门的实际话事人一人?”

    “是啊,之前是机关门门主马大帅,幻门门主柳余多,现在是蜂门门主,接下来是谁?蝎门?花门?”苏子全咬了咬牙,沉声质问陈一鸣。

    陈一鸣将手中钢刀入鞘,转身边走边说道:“我问心无愧,你就不担心黛云他们的安全吗?”

    一听陈一鸣的话,苏子全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雷电击中,今天蜂门门主死了,唐黛云或许也会有危险,思考之下也顾不得再跟陈一鸣计较,直接朝着天府里的方向跑去。

    索性平安戏院一切正常,众人又是围在一起聊天谈地到深夜,直到几人都撑不住瞌睡了才纷纷朝着各自房间走,跟往常不同的是,苏子全和唐青云两人跟唐黛云和紫绡的聊天有些别扭,毕竟唐黛云顶着的是紫绡的灵魂,而紫绡顶着的则是唐黛云的灵魂。

    唐青云扭扭捏捏地落在最后,终于,犹豫再三之后王副官一把拉住了紫绡,将紫绡带到了大厅一个角落中,焦急地对紫绡说道:“黛云,不行了,我得想办法把你们的身体换回来,你不知道,我对紫绡姑娘她,其实,哎...”

    “你对老板娘怎么了?”紫绡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冲着唐青云问道。

    唐青云憋着一张涨成猪肝色的脸,最终还是坦白道:“我跟你说你得保密,其实,其实我喜欢的是紫绡姑娘,只是....只是....”

    “噗哧!”紫绡听了唐青云的话后轻声一笑,随后深深地看了唐青云一眼,红着一张俏脸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演不下去了,哥哥,你真笨!”唐黛云捂着嘴娇嗔一笑,一蹦一跳地走开,只留下唐青云在风中凌乱。

    “什,什么意思,什么演不下去了。难道她们两一直在演戏?那,那么紫绡她....”唐青云似乎想到了什么,坚毅的脸庞瞬间从耳朵根红到了脖颈,刚才,他算是表白了吗?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除了夜晚活动的小兽,和一些有着特殊任务的人,一切都陷入了沉睡中。

    桫椤树林内,夜色下的桫椤树张牙舞爪,灌木丛边的地面拱起一个土包,两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这两个脑袋,左边是喝得醉醺醺的穿山甲,右边是提着手电筒戴着墨镜在那装瞎子的朱久,两人就像是地鼠一般用地洞做隐藏,观察者四周的一举一动。

    “喂,苏子全呢?不是他约我们来这儿的吗?该不会是老酒喝多了吧?”穿山甲推了推身边的朱久,问道。

    朱久摇摇头,始终对四周保持着警惕,对穿山甲说道:“不可能,苏子全千叮咛万嘱咐,说诡门杀手必定从此经过,而且事关千门生死存亡,他要搞清楚诡门接下来的计划。不对,有人!”

    朱久刚替苏子全解释着,突然耳朵一动,一把将穿山甲弹出去的脑袋拍了下来,穿山甲会意,那种醉醺醺的感觉瞬间全无,掏出一把铲子开始紧张地注视着前方。

    不多时,三个身影从桫椤树上闪落,紧接着,一个黑衣人从桫椤树林中漫步走出,出现在了三名诡门杀手跟前。

    “属下拜见门主!”三名杀手见了来人,立马躬身行礼。

    随着领头之人的出现,朱久和穿山甲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股恐慌和愤怒,因为为首之人,诡门杀手口中的门主,正是陈一鸣!

    “他们怎么说?”穿山甲知道朱久听力惊人,轻声开口问道。

    朱久没有理会穿山甲,只是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突然双目猛然睁开,拉着穿山甲就钻进了地洞里,冲着穿山甲说道:“我不敢久呆,陈一鸣比猴子还精,刚才我听到了蝎门两个字,看来蝎门要遭殃了。”

    “没想到秦风真的是诡门门主,亏得苏子全这么信任他!”穿山甲跟在朱久后面,口中嘀咕道。

    苏子全爽约了,他没有去桫椤树林跟朱久他们一起探听情报,而是因为脑袋晕的很,早早就上床睡觉了,苏子全做了一个梦,梦见陈一鸣当了诡门门主,在诡门总舵内,他被陈一鸣拉去祭了旗。

    终于,苏子全睁开了眼睛但窗外的阳光已然非常刺眼。此时苏子全面色发青,嘴唇白的犹如抹霜,脑袋里面还有些迷糊,想要撑着身体起来,但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唐黛云已经坐在床边哭成了泪人,站在一边的则是朱久。

第一章 中毒

    “你,你终于醒了,呜呜呜,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唐黛云见苏子全醒来,终于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哭腔对苏子全说道。

    苏子全深吸一口气,伸手帮唐黛云抹了抹眼泪后,吃力地对唐黛云说道:“你少咒我,我就是睡个觉而已,看你,脸都哭肿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以为你中毒了呢。”看到苏子全安慰自己,一向天真的唐黛云点点头。

    但是还没等唐黛云高兴,一边没有说话的朱久却说道:“唐小姐说的没错,你就是中毒了,连续昏迷了三天三夜,这几天我们检查了你身上每一寸皮肤,很奇怪,没有任何外伤。”

    “三天!?”苏子全听了朱久的话后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唐黛云,唐黛云点头,表示朱久没有撒谎。

    “我中的什么毒?不是我自吹自擂,能在不知不觉中给我下毒,而且还能直接昏迷三天,此人非同小可!”苏子全用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感觉有些不妙。

    苏子全抬头看向朱久,只见朱久一个劲地朝着自己使眼色,苏子全会意,找了个由头将唐黛云给支了出去后,一脸疑惑地看着朱久。

    朱久看了看左右,确认没人偷听后,在苏子全耳边悄声将桫椤林内发生的事情对苏子全说了出来,包括陈一鸣已经接任诡门门主一事,包括他听到的“蝎门”二字。

    “噗!”朱久的话意味着什么苏子全很清楚,一口毒血吐出之后,苏子全面容扭曲地说道:“诡门的下一个目标,蝎门门主!杜志清!”

    “是,现在的情况,你也必须去找他,你身上的毒我已经找遍了杏林高手,但都没用。”朱久站在一边,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夜,一间叫做杏春堂的药铺内,杜志清正和家仆小李清点着药材柜,药铺里的每个柜子上都用标准的小楷字写上了药材的名称、药效等基本信息,这些字写的很漂亮,看起来整整齐齐,有着一种特殊的美感。

    等到轻点的差不多,杜志清转头对小李说道:“张老爷、张夫人都安排好了吗?”

    “当然当然,老爷的朋友都是贵客。”小李点点头,笑着对杜志清说道。

    杏春堂,乍一看是一栋中式宅子,但室内装修却是西洋风味,清点完药材后,杜志清脱下中式长袍,穿上了简约的西式浅色瓜子,带上一顶紧帽后走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内别有洞天,上百个瓶瓶罐罐整齐码放,仿佛一个实验室般,在阴冷的灯光下显得十分诡异。杜志清戴上口罩准备做实验,这事电灯忽亮忽暗,地下室内还响起了阵阵脚步声。

    杜志清猛然一回头,身后并没任何人出现,却见墙上挂着的一副西洋画中的女子突然眼睛一动,凶狠地盯着杜志清,杀气十足。

    “啊!”猛然看到这么一幅画,杜志清吓得发出一声惨叫,连忙将画取下后丢入了火盆,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再说苏子全这边,因为身中无名剧毒,经过上海滩众多名医诊断无果后,苏子全只得跟唐黛云要了辆车,朝着松江赶去,他知道,这世界上能解他这个毒的,怕也只剩下蝎门门主杜志清了。

    一路前往松江,苏子全暗自发现自己所中的毒已经深入肺部,如果再拖延下去怕是不妙,不过他也没有告诉唐黛云实情,毕竟苏子全还是不想让唐黛云过分担心。

    杏春堂坐落在半山腰,虽然道路不是很方便,但每天都是顾客盈门,愿意无他,杏春堂医术高超,而且药价公道,如果碰到买不起药物的,店主还会赠送草药救命,唐黛云护着苏子全朝着买药的人堆中挤去,好不容易挤到掌柜的的跟前,苏子全强撑着不适问道:“掌柜的,我找杜老板,他在吗?”

    掌柜的听到这话头也没回,话也没接,直接把苏子全当成了空气,手中拿着药材称不断的称着药材。

    “啪嗒!”

    三根明晃晃的金条仿佛被扔糖果一样扔到了桌上,不得不说,金条的冲击力太大,原本还嘈嘈杂杂的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眼神炙热地看着桌上的金条,甚至还有人暗自吞了几口口水。

    “我朋友中了剧毒,只有杜老板能解,还请杜老板伸出援手。”唐黛云冲着苏子全挤挤眼说道。

    苏子全见了唐黛云的样子,瞬间就将身体趴在了桌上,一脸纠结地哼哼道:“哎哟,胸口疼、腰子疼、胯关节疼,哎哟,现在膝关节也疼了 ,还有我的半月板....”

    “实在抱歉,金条你还还是拿回去吧,我们当家的不会解毒,只会卖药。”对于桌上的金条和苏子全的表演,掌柜的显然不卖账,仍旧冲着苏子全挥挥手。

    苏子全无奈,咬咬牙后将身上的布包往桌上一放,这是苏子全为了向杜志清求助特意准备的,是蜂门特有的毒蜂蜂窝,相信这个东西应当可以当成敲门砖。

    果不其然,在众人鄙夷的眼神中,掌柜的却是脸上带着惊讶,抬眼看了一眼苏子全后明显的犹豫起来,似乎经过了一番心理争斗,掌柜的最终还是说道:“这蜂窝倒是个宝贝,不过,您还是请回吧。杏春堂只卖药不看病。”

    毒蜂窝算是苏子全压箱底的宝贝了,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掌柜的油盐不进苏子全他们现在也没了办法,就在苏子全和唐黛云眉头紧皱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跟前,一把揪住了掌柜的衣领子,对掌柜的说道:“蝎有八度,度有八毒,毒不胜试,以毒攻毒。”

    来人正是陈一鸣,只是陈一鸣刚出现,苏子全便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还有脸来?”

    “是你把苏子全害成这样的?”唐黛云也不甘示弱,直接挡在了苏子全身前,挺起了胸脯说道。

    陈一鸣不知道二人为何这种反应,一愣之后问道:“你们什么意思,我专程过来救苏子全的,你们还说这种话?”

    “你真的可以救他?”唐黛云看了看苏子全,虽然她现在已经对陈一鸣失去了信任,但苏子全的情况太不妙了,所谓病急乱投医吧。

    陈一鸣点点头,对掌柜的说道:“鄙人秦风,要见杜志清,还请通报一声。”

    “秦风?诡门门主....”掌柜的听到“秦风”两个字的时候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之后,掌柜的冲陈一鸣鞠了个躬,然后急急忙忙朝着后院跑去,毕竟秦风的恶名在千门中已经传开,谁都不想无缘无故招惹这个恶魔。

    地下室内,杜志清背手而立,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前方,目之所及,是衣服少女的油画,整幅画的基础色调阴暗,画中一女子低头侧目,显得端庄娴静,一边,掌柜的在杜志清耳边耳语了几句后,杜志清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掌柜的犹豫片刻,叹息一声后转身离去。

    因为陈一鸣出面,苏子全和唐黛云才得以去见杜志清,二人从朱久口中得知陈一鸣骗了自己,但为了能解读,还是不情不愿地跟在了陈一鸣身后进了后院。

    与前厅的热闹非凡不同,后院则要清静的多,整个后院被分成几部分,种的多是各种中草药,几条小路用石子铺成,曲曲折折地通往里面的庭院,里面也间或夹杂着一些木桩石桩路,看似路路通往内宅的大门,但明显暗藏玄机,如果从天空俯瞰的话就会发现,真正的后院被这些花花草草围在了正中心。

    “秦门主,这是女仆凤儿,她会带你们去见当家的。”掌柜的将三人带到后院入口处,指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生对他们说道。

    这凤儿穿的一身白衣似雪,仓促之下苏子全他们根本没有看清凤儿长什么样,等到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凤儿已经进入了花园,三人只好跟掌柜的作别之后跟了上去。

    “你们俩小心点,这里的一花一草都可能是带毒的,不要碰他们。”陈一鸣面容冷峻,走在小径上回头对苏子全二人交代道。

    此时,唐黛云正吃力地扶着苏子全 ,陈一鸣见状要上去搭把手,只是被唐黛云一记眼镖后彻底断了这心思,讪讪地将手收了回来。

    一阵清风吹过,卷起一朵白色的小花落在了唐黛云的头发上,唐黛云下意识地摘下鲜花,顿时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小心有毒!”陈一鸣见状立马打掉了唐黛云手中的花。

    此时,唐黛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事物开始发花,原本冷漠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妩媚的笑容,只见唐黛云手中拿着鲜花,“咯咯咯”的笑着朝着二人前面跑去。

    苏子全担心唐黛云,但只喊得一声“黛云”,口中便喷出了一口黑血,陈一鸣眼见苏子全要倒地,立马上前扶住了他,对他说道:“她被花香迷了神智,不过不要紧,一会就好。”

    或许是因为中毒,苏子全也有些晕晕乎乎,看向陈一鸣的眼神也有些迷离起来,仿佛身上剧毒带来的痛苦全都消失,嘴角挂起一丝笑容,朝着唐黛云跑去。

第二章 杜至清

    这一路,苏子全他们三人先是被迷失了神智,随后又被毒虫爬过,浑身异痒难当,最终还是凤儿出手,缓解了三人身上的痛苦。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但是三人走进这花圃后,一股燥热便从小腹升起,三人燥热难当,在看到旁边的果树之后,摘下三枚果子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终于,经过一段非人的经历之后,他们三人来到了内宅大厅,这内宅设计在这个年代来说还是很有讲究的,整个大厅都是西式的,与它中式的外表完全不同,在看到沙发的那一刻,唐黛云直接大呼一声,朝着沙发躺了上去。

    苏子全身体也是乏的很,在唐黛云身边坐下之后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甚至连身体最为强壮的陈一鸣也有些吃不消,浑身瘫软在了沙发上。

    “这里感觉我和我家好像。”唐黛云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喃喃说道。

    苏子全摆摆手,呢喃道:“这可不是你家。

    “也难怪有这种错觉,这家具、墙上的画,还有这桌子上的摆设,都是西洋风格的...”陈一鸣将身体靠在沙发靠背上,合上了眼睛,杏春堂后院渐渐地陷入一片宁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三人感觉有人喂自己喝了一杯牛奶后,三人才渐渐转醒过来,而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们便发现了坐在主位上,穿着长袍大褂的杜至清,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三人。

    “不愧是千门中的毒王,杜至清,杜八爷!这八毒八解让在下打开眼界!”陈一鸣站起来,心悦诚服地给杜至清做了个揖,如果杜至清想要他们的命,那么趁着刚才睡觉,他们哪怕有一百条命都会丢。

    听了陈一鸣的恭维,杜至清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挥手谦虚道:“不敢不敢,跟凶神恶煞的诡门秦风比起来,也只是些药理游戏罢了。”

    陈一鸣刚要接话,又感觉脑袋一晕,差点就跌倒在地,好在杜至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才没让陈一鸣丢脸,不过杜至清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对陈一鸣说道:“秦门主怕是旧疾复发了,这毛病困扰了秦门主十年,不过还好,杜某不才,正好可以医治。”

    “那有有劳秦门主了!”陈一鸣冲着杜至清拱拱手。

    在杜至清的带领下,陈一鸣坐在了玄关后,上半身的衣服也脱开了来,透过玄关,依稀能看到杜至清正在给陈一鸣医治,两人还不断地轻声说着什么,渐渐地,陈一鸣再次倒在了地上,而杜至清则清洁了一下双手,笑呵呵地朝着苏子全他们二人走来。

    “我刚才用银针封住了秦门主的病灶,你们不用担心,醒过来就好了,说吧,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杜至清在苏子全二人跟前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后问道。

    苏子全捂着胸口,冲着杜至清弯弯腰,说道:“晚辈来这里,其实是想要杜门主保住两条命,第一条命是我的,我受奸人所害,身中剧毒,还请杜门主救命。”

    苏子全说完之后,唐黛云将背了好久的包包王桌上一放,顿时从里面滚出了十来条小黄鱼。

    杜至清冲着唐黛云笑了笑,说道:“我杜至清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把话说完吧,第二条命是谁?”

    “是您的,蝎门是诡门的下一个目标,而您则是杀手的眼中钉,肉中刺。”苏子去看了看玄关处睡着的陈一鸣,凝声说道。

    此时,在刚才苏子全他们路过的花园内,一个手持弯刀的诡门杀手凶手恶煞地冲了进去,但没过多久,这名杀手竟然开始跳起了舞,另一边,一个诡门杀手正不断地用手挠着全身,在地上不停地打滚,身上已经被挠的血肉模糊.....

    凤儿从这些人身边走过,始终脸若冰霜,似乎见怪不怪,只是从他们身边捡起弯刀,来到了杜至清身边,在杜至清身边耳语。

    “你说的不错,刚才有三个不要命的小贼潜入我杏春堂后院,结果,当场中毒身亡。哼,无胆匪类,只敢做这些偷偷摸摸的勾当。”杜至清将三把弯刀往地上一扔,冷哼一声后说道。

    苏子全看了看弯刀,笃定地道:“是诡门的人。八爷,这门杀手凶狠狡猾,您可一定要小心为上。”

    “凭我院中八毒,这些人来一对死一双,倒是你们,都已经中了我的毒,不担心自己反而关心我?”杜至清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揶揄道。

    唐黛云一听自己中了毒,连忙摸了摸自己全身,发现并无意外后一双大眼睛目光炯炯地看着苏子全,似乎是想要确认杜至清说的是否是实话。

    苏子全朝着唐黛云吐了吐舌头,然后收起笑脸看向杜至清,说道:“虽然我们一边中毒,但八爷也一边替我们解毒,我们为何要担心呢?”

    说完这些,苏子全还将自己观察到的结果说了出来,原来杜至清外面的花园是用毒药和解药摆出来的一个迷宫,外面看似普通,实则步步杀机。

    花圃草坪,藤条墙壁,甚至养荷花的水缸和树上的果子,都有特殊的毒性,必须按照一定的顺序挨个走一遍,前一关下了毒,后一关解毒,最后进了内听再喝一碗解毒茶汤,把一身的余毒清理干净才能安然无恙,而凤儿的作用,就是带着他们三人按照正确的路径走一遍。

    听了苏子全的话,杜至清哈哈哈大笑,拍着手掌看了一眼陈一鸣后说道:“哈哈哈哈,我杜某花费了十几年设计出来的八毒八解,就这么轻易地被苏先生破解了,听闻秦门主有个滴滴,是天府里第一神探,姓苏,想必就是阁下吧!”

    此时,杜至清对苏子全的称呼已经变成了苏先生,这也充分说明杜至清对苏子全的认可,杜至清冲着苏子全挥挥手,示意苏子全把手腕给他,看到这一幕,唐黛云高兴地跳了起来,兴奋地拍着手笑道:“太好了,苏子全,八爷终于同意帮你解毒啦!”

    苏子全也很开心,毕竟自己还年轻,自己又不想死,当下便乖乖的把手伸了出去,把完脉后,杜至清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凝重了起来,随后又看了看苏子全的瞳孔,继而伸手按在了苏子全的腹部,掐住他的人中以及虎口等部位。

    常规检查完后,杜至清又示意凤儿拿过来一个玻璃器皿,用银针扎破苏子全的指尖,取了几滴鲜血,又滴入了几滴透明液体后,液体和血液融合,竟然变成了黑色!杜至清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随后脸色大变说道:“奇怪,居然是慢灵散!”

    从杜至清口中听出“慢灵散”三个字,苏子全也大惊失色,只有唐黛云懵懂地问道:“什么是慢灵散?”

    “慢灵散是千门失传很久的剧毒。据说能让人的五感慢慢丧失,最终七孔流血而亡,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苏子全面如死灰,一脸生无可恋地抓住唐黛云的手说道:“我要是死了,你可别天天为我哭,我嫌吵。你给我找个清静地儿埋了,可别告诉紫绡啊,我欠她那么多钱,我怕她来刨我的坟。”

    “你不要说那个死字,我不会让你的死的!”唐黛云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出,伸手捂住了苏子全的嘴巴。

    看着苏子全和唐黛云两人表现,杜至清有些哭笑不得,轻咳一声后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虽然说慢灵散剧毒无比,但还是有办法的,只不过需要时间配置解药,你们可以在我这先住下,明天开始解毒。”

    此时,唐黛云和苏子全两人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般,刚从高处跌落,此时又有了希望,不过,苏子全看了一眼熟睡的陈一鸣后,对杜至清说道:“不知道八爷要怎么处置他?”

    “放心吧,我杏春堂是救人的地方,不是杀人的地方,但千门中接连几个门派被灭门,秦风又是传闻中的罪魁祸首。如今你说诡门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和蝎门,苏老弟,如果你是我,你该怎么办?”

    杜至清站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苏子全,通过一番解除,他知道苏子全是个聪明人,因此称呼再次从苏先生变成了苏老弟。

    “当然要查个清楚,诡门杀手今天硬闯不成一定会再来,但如果秦风真是诡门门主,我们把他留到这儿当个人质不是更好吗?”苏子全眼睛一转,狡黠地说道。

    就在两人还要再说,一个中年妇人急匆匆地从门外闯了进来,脸上一脸惊慌,这人正是杜至清宅子里负责洒扫的女仆赵妈。

    刚才赵妈提着扫把进入地下室开始打扫,无意间抬头后发现,油画中少女的表情突然变了,竟然冲着她露出了诡异的微笑,目光也充满了杀气,赵妈吓的冷汗直流,然而杜至清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么回事,只是淡定地点点头,随后看了一眼苏子全,顿时眼中精光直闪。

    “苏老弟,你破过那么多怪力乱神的案子,在下正好有一事相求!”

第三章 会动的油画

    杜至清带着苏子全进入了密室,密室不透光,各种瓶瓶罐罐中散发的味道让苏子全很不适,墙边有个壁炉,壁炉内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照亮了整个房间,杜至清将苏子全带到一幅西洋画前,整幅画的基础色调显得非常阴暗,话中一名女子低头侧目,笑容诡异。

    苏子全在来的时候大致知道了事情个这幅画有关,纳闷地盯着画看了一小会后,赧然地对杜至清说道:“我不是很懂话,要不问问唐小姐,她家里收藏了很多画,不少还是名家作品。”

    “让我告诉你吧,这幅画非常邪门,话中的人,会动!”杜至清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话,讲出了其中诡异的地方。

    话说某个夜晚,赵妈挑着油灯进入地下室,通过油灯的灯光,赵妈发现油画中的人似乎动了一下,赵妈眯起眼睛挑灯凑近观察,那油画中穿着白衣的女子突然猛地朝赵妈方向转过头来,表情狰狞万分,赵妈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尖叫着逃走了。

    “八爷,你该不会是在讲鬼故事吧,可是画像怎么会动呢?”苏子全皱着眉头仔细看了看画,但这画在他看来跟普通画作一样,并没有动什么手脚。

    杜至清黯然轻叹,苦笑着摇摇头道:“连你也看不出来,罢了罢了,这画要动就让它动吧,芸芸众生心中之毒,可悲可叹可恨可恶啊!”

    杜至清说完之后,摇了摇头,发出了一通感慨,苏子全看着杜至清这幅样子,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客厅内,陈一鸣仍然在那沉睡,唐黛云见苏子全被杜至清带走,坐了一会后无聊地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后想到窗户外透透气,门外,杜至清的客人张老爷和张夫人正对家仆小陈说着什么,小陈点点头。

    就在张夫人转头的时候注意到唐黛云正看着自己,于是脸上带着笑意冲着唐黛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唐黛云不同,她可是个跳脱性子,自来熟,见张夫人冲自己打招呼,直接跳了起来,冲着张夫人大声喊道:“嗨!”

    唐黛云动作过大,此时女仆阿华正端着一壶热茶走进来,被唐黛云的动作吓了一跳,脚下没踩稳将茶水撒了一地,也溅到了唐黛云的鞋子上。

    阿华当下大惊,直接跪了下来拿着自己的袖子就帮唐黛云擦拭皮鞋,口中还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的,我这个鞋子很便宜的,你不要用你的衣服来擦了。”唐黛云将脚收回,扶起阿华说道。

    唐黛云的动作让阿华吓了一跳,他似乎并不习惯客人与她搭话,唯唯诺诺说了一堆感谢的话后端着盘子就朝外面走去。

    唐黛云一个人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当下便将阿华拦了下来,笑着拉着阿华的胳膊,问阿华道:“你先别走,你陪我聊聊天嘛,一个人都快无聊死了,听你的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听了唐黛云的问话,阿华紧张地摇摇头,经过一番攀谈,唐黛云才知道阿华是苏北人,名字就叫阿华,这个名字还是杜至清给她起的,仅仅是聊了简单的几句,阿华便急不可耐地转身走了。

    再看地下室内,苏子全在画中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便跟杜至清聊起了画中人物,直到这个时候苏子全才知道,墙上的这幅画乃出自杜至清之手,画中画的正是他的小师妹七七,而且他的小师妹竟然早就不在人世,多年前中毒身亡。

    “中毒死的?蝎门的小师妹中毒而死?”听到这个答案,苏子全很是诧异,毕竟蝎门玩的就是毒药,小师妹竟然会死于中毒,让他有些费解。

    杜至清看出了苏子全的疑问,解释道:“你有所不知,蝎门虽然以用毒闻名在外,却从不滥用害人,实际上,我们用药多过用毒。以前都是靠祖辈传下来的药毒秘方在江湖立足。但自从皇帝没了,洋人打进来了,我们这一辈就知道光靠老祖宗的东西远远不够。所以我钻研西方药毒典籍,学会了西方的试验方法。师妹跟我志气相投,可毒药试验是有危险的,有一次我中了毒,师妹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

    似乎是被勾起了往事,杜至清深情地看着西洋画中的女子,仿佛陷入了往事不看自拔。

    因为心中带着疑问,杜至清说的话又不似作伪,苏子全的内心也开始对此重视起来,重新观察起了墙上的画作,画中女子是杜至清的师妹七七,从画像上来看年纪应该是二十岁左右,这样一看,杜至清口中的事应该发生在数十年前。

    而杜至清似乎对七七的死耿耿于怀,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心怀愧疚,故意将七七的画像摆在实验室里,这样每次试毒他都能看到,时刻提醒自己不要犯错。

    “苏先生,你觉得会不会是七七回来了?她是不是一直在怪我?”杜至清红着眼圈看着苏子全,状态有些痴狂。

    苏子全连连摆手摇头,安慰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位七七前辈看起来貌美心善,肯定不会怪你的。”

    “哎,因为这幅画会动,我已经把这幅画烧了好几次了,可每次第二天一模一样的画还是会回到原地。”杜至清也知道自己有些魔障,知道这个时候,才将最为怪异的事情告诉苏子全。

    苏子全听了之后一愣,疑惑地确认道:“完全一样的?你确定?”

    听到苏子全对他的话有所怀疑,杜至清索性取下墙上的油画扔进了旁边的壁炉中,在苏子全的注视下,油画迅速起火燃烧,不一会就化成了一滩黑灰。苏子全看着杜至清开始沉思刚才杜至清说的话,瞳孔中,壁炉里的火苗映射在苏子全的瞳孔中,显得神采奕奕。

    天色渐晚,苏子全跟杜至清分开后来到大厅,气喘嘘嘘地背着陈一鸣,在仆人赵妈的代领下朝着内堂走去,后面则是跟着唐黛云和阿华,赵妈是个性格开朗的大妈,一路上都是笑呵呵的,只是在路过别院的时候从一个房间内传来了争执声。

    “里面好像是在吵架?”唐黛云八卦属性开启,问道,

    赵妈点点头,笑着说道:“没事没事,他们是老爷的朋友,一对夫妻,总是吵吵闹闹的,听说小苏先生这次要帮老爷查油画的事?”

    “是啊,八爷帮我解毒,我帮八爷破除封建迷信,礼尚往来嘛。”苏子全咬牙答道。

    终于来到客房,赵妈和阿华也完成了使命离开,苏子全将陈一鸣往床上一扔,想着又不保险,索性又用镣铐将他的手脚给铐住了。

    “希望一切顺利,明天就能拿到解药了,现在那个八爷有求于你,一定会好好给你配药的。话说刚才赵妈说的什么油画的事?”坐下之后,唐黛云高兴地一拍掌,嘴角都笑的要咧到耳朵根了。

    “哦,杜八爷有心魔,总是自己吓自己,他年轻的时候犯了错,十几二十年过去了,现在害怕报应了,还说什么画里的人会动。”苏子全拿起毛巾擦了一把脸,转头对唐黛云说道。

    唐黛云低着脑袋,正坐在椅子上开始擦着自己的小牛皮鞋,只是眉头紧蹙,听到苏子全的话后,唐黛云嘟囔道:“这黑印怎么擦不掉啊,真是讨厌。”

    “这是油彩,要用湿布擦,你怎么蹭油彩到鞋上了。”苏子全走过来瞟了一眼,随后用自己的湿毛巾在鞋上一抹,那油彩便被瞬间带走了。

    唐黛云见自己的鞋子又恢复了干净,脸上也有了笑容,稍微想了想后说道:“今天阿华把茶水撒我鞋子上,应该是他用衣袖帮我擦鞋子的时候蹭上去的吧,也不知道哥哥和紫绡怎么样了,一定超担心我们的。”

    此时已经天黑,平安戏院大堂内却是一片灯火辉煌,只见紫绡兴致勃勃地混在一群赌徒当中,唐青云则像保镖一样站在紫绡身后。

    此时跟紫绡对赌的是一个黑衣人,只见黑衣人用手一抄,三枚骰子便直接被收入骰盅内,这一出手,紫绡就知道对方应该是行家,一番花哨的摇动之后,黑衣人将骰盅往桌上一顿,在黑衣人邪邪的微笑中,骰盅被解开了来,三枚六点赫然映入了看客们的眼中。

    “好!”

    黑衣人的表现赢得了满堂彩,紫绡看到这种光景有些打退堂鼓,看了看唐青云后,唐青云却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对她轻声说道:“没关系,大胆地去玩吧。”

    有了唐青云的鼓励,紫绡彻底放下的心防,开玩笑,有唐家做后盾,她还用操心钱的事情?

    紫绡将桌上的骰子一粒粒捡起扔进骰盅,手法朴实地摇了起来,这番动作引得在场人的一阵哄笑,刚才黑衣人的手法炫目,跟紫绡的完全是两个极端,唐青云此时也走向赌桌,在紫绡将骰盅扣在桌上的一瞬间轻轻地用脚踢了一下桌子。

    骰盅揭开,只见三枚骰子叠成一摞,最上面一粒正是六点,将三枚骰子分开后,每一枚骰子赫然都是六点朝上!

第四章 对赌

    “你,你出老千!”黑衣人不服气,如果紫绡也是三个六点的话,那么紫绡是庄家,同样吃了他的豹子。

    紫绡冲这黑衣人耸耸肩,示意黑衣人检查骰子和骰盅,一番检查后,黑衣人只得无奈地扔出一把钞票,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紫绡冲着唐青云抛了个媚眼,用胳膊捅了捅唐青云的小腹,轻声说道:“你可真是我的摇钱树啊。”

    “还有谁要来跟老娘玩一局?”紫绡有了唐青云的助力,心中自然大定,于是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看到刚才紫绡扮猪吃老虎的样子,现场的赌徒哪里还有人愿意跟紫绡赌?良久之后,就在紫绡没有耐性想要退场,一个妩媚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不如我来和姑娘赌一把?”这声音慵懒妩媚,话语中透露着一丝媚态,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美貌少妇,举手投足间风姿绰约,温和的相貌下隐藏着一股不可小觑的狡黠。

    她和紫绡属于同一类美女,但是妆容打扮和无关长相都要比紫绡精致得多,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紫绡内心也是起了好胜心思,冲着那美女说道“这位美女,你要玩什么?”

    “随你。”美女来到赌桌前,当下便有一名赌客让了位置。

    紫绡就是看不惯这女人做作的样子,亦或者是内心感觉到了威胁,冲着唐青云瞪了一眼后说道:“唐青云,去把筷子筒给老娘拿来,今天老娘跟她玩把新鲜的!”

    这少妇在听到紫绡喊了一声“唐青云”三个字,立马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把这三个字给记了下来,唐青云无奈,从饭桌上拿来一个筷子筒递给了紫绡。

    紫绡结果筷子筒,仿佛跟那少妇有仇一般瞪着那美女说道:“今天我们玩这个,这个桶里有52根筷子,分别标为天、地、玄、黄四组,每组13根,我们比谁能掷出最多的“天”字!同时,其他混入的筷子最少为赢。”

    “这个游戏我小时候和爹爹哥哥们玩过,很久没有碰了,既然姑娘有雅兴,那就是这个了,咯咯咯咯....”

    美貌少妇虽然口中是在跟紫绡说话,但一双媚眼却直勾勾地盯着唐青云,对于这一点紫绡当然也瞧在眼里,对方是客,紫绡当场也没多说,将手中的筷子筒往少妇面前一推。

    还没等紫绡回过神,那少妇直接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筷子筒顺势沿着桌面直接滴溜溜地滚到了少妇这边。

    这少妇也不多说,手中拿着筷子筒开始翻转起来,没一次反转,筷子头都往外露得更都一些,又稳稳地保持着不往外掉的格局。

    猛然间,只见少妇眼中精芒一闪,直接将筷子筒一收,一时间“哗啦啦”的从筷子筒里掉出13根筷子,定睛一看,出来的全都是带“天”字的筷子,而其他的三类筷子根本没有一根溜出来。

    “完了,这下刚赚的一千块要送出去了。”紫绡见了少妇的赌技,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那少妇耳朵很尖,听了之后莞尔一笑。

    “我不稀罕钱财,若是赢了就问姑娘借一心爱的宝贝。这样吧,一千块我不要,你把他借我一天就好。”说着,美貌少妇手指唐青云。

    此时的唐青云一脸惊讶,他就站在紫绡身后,却不知道为什么这少妇会将目光注意到自己身上,紫绡更是气结,一拍桌子大喊道:“不行!他一个大活人,有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再说了,我们赌的是钱,又不是人。更何况你要借他,也得问问人家的意思。唐青云,你愿意吗?”紫绡想起这少妇看着唐青云的眼神就感觉不是滋味,此刻心中火气,索性伸出右手一掐唐青云腰中软肋,恶狠狠地冲唐青云说道。

    唐青云完全蒙了,感受到自己腰间的力道,唐青云只得举起双手连连说“不”。

    不知道为什么,向来爱财的老板娘竟然直接拿起了筷子筒,明知道赢面基本为零,但还是没有让步,想当初唐黛云借苏子全,一根金条就借了苏子全一个月,紫绡根本没有任何犹豫。

    紫销的明显情绪有些激动,抓筷筒的手都在抖。只见紫销深吸一口气,一个起手、运劲,筷子筒竖直得在空中转了一圈,这档口,她突然将筷子筒往下微微一收,标签尽显,紧接着再翻手一转,只见带着“天”字的筷子已经开始往桌上掉落。

    不得不说,如果紫绡能保持这种状态的话,那么紫绡还真有希望打个平手,但眼看着就要成功,唐青云却发现这少妇装作用手去抚弄发饰,实则她趁机拔下了一根头发丝,只见那发丝被少妇轻轻一吹,便不动声色的钩住了筷子筒,随后伸手轻轻一拉,那筷筒便以肉眼难以分辨的力度震颤了一下。

    唐青云内心一紧,知道紫绡这是碰上真老千了,这股不易察觉的外力改变了筷筒的平衡,紫绡此时一慌张,手中筷子筒不稳,直接将所有筷子都倒了出来,只要筷子一落,紫绡就算是输!

    眼见败局已定,唐青云手上悄悄挑起一根牙签,手上微动,让一部分筷子也改变了走势,显然也出手做了手脚,筷子落下,“天”字组的十三根标签朝上,而其他三组筷子虽然也落在桌面,但“地”“玄”“黄”的标签纷纷朝下。

    看到紫销随即大舒一口气,少妇也是嘴角微微一笑显然看破了机关,但少妇却没有说破,而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唐青云,指着紫绡对唐青云说道:“这位先生,不知小女子是否有幸能请您到家中做客?刚才她也说了,我要借你,还是得问问你的意思。”

    好在少妇也没有为难唐青云,见到唐青云脸上不善,少妇轻轻一笑后转身离开,只是离开的时候还给唐青云抛了个媚眼,看得唐青云心神荡漾,而紫绡则是伸出脚,在唐青云的脚趾上狠狠地跺了一脚。

    平安戏院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赌博声音再起。

    再看杏春堂这边,此时苏子全睡得正香,实然一阵敲门声把苏子全给吵醒了,苏子全把门打开,门外站着瑟瑟发抖的仆人小李,只是对着苏子全说了一声杜至清有请后,苏子全便看了一眼睡着的唐黛云和陈一鸣,跟着小李出了门。

    就在苏子全出门不到半分钟,陈一鸣的眼睛也睁开了来,准备起身的陈一鸣看着手上脚上套着的镣铐,顿时脸上泛起一股苦笑不得的笑意,喊了两句苏子全不见答应后,陈一鸣便直接从从席子上掰下一截竹竿,轻轻插进手铐的锁眼里,随着陈一鸣的一番鼓捣,只听得“咔擦”一声,手铸便应声而开。

    陈一鸣悄无声息地下床走到里屋,走到唐黛云的床边静静地坐下,看着熟睡的唐黛云,陈一鸣的眼中充满了爱恋,他也不打扰唐黛云,只是这么默默地注视着,甚至怕吵到唐黛云睡觉,而放缓了呼吸的频率。

    或许是出于人的感应,睡梦中的唐黛云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看到床边坐着的陈一鸣后,唐黛云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紧张地看着陈一鸣。

    唐黛云张嘴刚要喊,却见陈一鸣着急地示意道“我、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跟你解释,我真的不是诡门门主!我来杏春堂也是为了救苏子全和杜八爷,苏子全那个士包子管中窥到,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他惹福上身了!”

    “你是不是诡门门主,我才不想知道!苏子全呢?我要苏子全,你快走开!”唐黛云抱着被子坐到床角,一脸戒备地看着陈一鸣。

    除一鸣听了之后叹息一声,问道:“那你想不想知道,苏子全还能不能活下去?”

    仅仅是这么一句话,唐黛云便闭了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陈一鸣。见唐黛云安静下来,陈一鸣也将当晚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按照陈一鸣说的,朱久他们两人那天晚上监视诡门的时候,他自己也在现场,而且,桫椤林中发生的一切让陈一鸣也难以置信。

    原来,那天晚上的却实是陈一鸣,这段时间因为秦风的传闻再起,也引起了陈一鸣的注意,因此,陈一鸣才会在蜂门的时候对苏子全说事情有了一些眉目。

    “其实在之前我已经有了猜测,但是经过这一次,我才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老门主经常用我的面目示人,怪不得江湖上会有那样的传闻。”陈一鸣面色阴沉,将当天晚上的遭遇说了出来。

    只是,陈一鸣讲的却跟朱久和苏子全告诉唐黛云的不一样,应该说是不完全一样,起码朱久他们回来说的事,少了陈一鸣后面讲的一大截。

    那就是陈一鸣怀疑老门主用自己的面目示人做出了那么的惨案,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陈一鸣来到了桫椤林,毕竟按照苏子全的推测,桫椤林应该就是诡门的一个据点,果不其然,在陈一鸣大大咧咧走出去的时候,三名诡门杀手立马出来拜见“门主”,这也印证了陈一鸣心中所想。

第五章 杜至清之死

    但是陈一鸣的声音却没有瞒过诡门杀手,在三名杀手说出“蝎门”两字后,其中一人直接开始质疑起陈一鸣并不是门主本尊,而朱久和穿山甲两人正是在这个时候离开的现场。

    “朱久他听话只听了一半,转述给苏子全之后,一半变成了一半的一半。这次来我真是为了救他,否则我根本不必冒险现身。诡门的杀手知道杏春堂内机关重重,他们现在硬闯不行,恐怕会改变策略,派人伺机下毒。”

    讲完当晚的遭遇,陈一鸣也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唐黛云仔细想了想陈一鸣说的话,虽然不是万分相信,但也觉得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听到陈一鸣说诡门可能会下毒毒死杜至清后,她还是疑惑地说道:“下毒可是杜八爷最擅长的,还有毒能毒倒他?”

    “对付其他人杜八爷绰绰有余,可这次他的对手是诡门。现在苏子全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再不找到苏子全,我担心他会有危险。”陈一鸣站起身,担忧地说道。

    而唐黛云听了这话二话不说,直接翻身下床开始穿衣服,吵吵嚷嚷地要去杜至清。

    苏子全这边,他跟着小李匆匆忙忙地赶到内宅,这时候赵妈也在他身边匆匆走过,手中还端着一个盘子。

    杜至清也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但此时的杜至清面色苍白,眼中无神,完全没有前一日的儒商风采,见了苏子全,杜至清没有说话,杜至清不由分说地拉着苏子全走向地下室。

    等唐黛云和陈一鸣两人来到客厅,却发现客厅里只剩下阿华。

    “阿华,杜八爷和苏子全去哪儿了?”因为担心苏子全,唐黛云拉着阿华就问道。

    阿华也是个耿直人,直接回答到:“在密室。”

    “密室在哪,快带我们去,我们有急事,关系到杜八爷的性命!”陈一鸣手中握着长刀,身上煞气弥漫。

    但是阿华对这一切似乎都熟视无睹,仍旧拿着个扫把不紧不慢的扫着地,打了个哈欠对陈一鸣说道:“陈爷说笑了,这里是杏春堂,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老爷有令,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不准随便进入密室,请注意你只是我们的客人。”

    “我们不能失了礼数,就在这儿等吧。实验室只有杜八爷和苏子全两个人,应该不会有事吧。”唐黛云见阿华说的直接,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只能冲着陈一鸣说道。

    陈一鸣此时有些焦虑,但是在杏春堂后宅这个鬼地方,没有仆人带路乱走的话,那么只有死路一条,只得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唐黛云虽然放弃了寻找苏子全的想法,但是内心的担忧丝毫不减,不断地将脑袋朝着门外看去,希望能看到苏子全回来,只是这一看没看到苏子全,却看到药房当初阻挡他们进来的掌柜和家仆小陈从走廊走过,手中还抱着什么东西。

    此时阿华也扫完了地,给唐黛云和陈一鸣倒了杯热茶后选择了直接离开。

    杜至清这边,他把苏子全带进密室后一瞬间,便伸出右手指着墙,忍不住浑身颤抖,似乎是忍着内心的恐惧对苏子全说道:“苏老弟,你瞧这画,我昨天当着你的面把它烧了,可如今它又好好地挂在我的墙上。你看,我说有鬼吧?我说是七七回来了吧!”

    苏子全起初还没在意,经过杜至清的提醒,便抬头朝杜至清指着的地方一看,只见白天被杜至清扔进火里的那幅画果然又完好无缺地挂回了墙上!

    这下苏子全也蒙圈了,二话不说就朝着那画奔去,经过一番仔细地检查后,苏子全发现了一个让人恐怖的事情这幅画确实是昨天那幅,丝毫不差!

    “我师妹回来了,她来找我了!师妹,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杜至清的神志似乎面临崩溃,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脑袋不断忏悔着,身体也开始瑟瑟发抖。

    苏子全看到杜至清如此,内心不忍地上前安慰道:“八爷,这事儿太诡异了,我看肯定是有人在布局。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神仙鬼怪的。”

    “这画是来复仇的,苏老弟,你难道看不出来嘛?!”杜至清似乎已经魔障,根本听不见苏子全的话。

    苏子全在听到杜至清口中“复仇”两个字后,陷入了深深的疑虑中,不过以杜至清现在的状态,他也不好开口问什么,仅仅几秒的时间,杜至清仿佛苍老了十岁,口中还在不断地喃喃自语,仿佛看到了什么人一样。

    “七七,是师兄对不起你,是你吗?你来带我走吗....”

    杜至清似乎出现了幻觉,只见他眼神涣散,不断冲着刚才挂油画的墙壁自言自语,只是话音未落,杜至清突然浑身一僵,犹如被一剑击中心脏般捂着胸口倒了下去,杜至清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手指指向实验桌的方向,嘴里呢喃着,似乎要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来人啊!快来人!来人啊!”眼见杜至清抽搐了几下后再也没有动静,苏子全便冲着密室门口大声呼喊。

    陈一鸣、唐黛云等人听到声音马上朝着密室冲来,不过在看到倒在地上的杜至清后,在场所有人都完全傻眼了,而苏子全也感到胸口一阵绞痛,随后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灰蒙蒙的天空中压着乌云,街道上一片寂静。偶尔有几声狗吠。一道闪电划过,雷鸣随即响起,接着淅沥沥的雨便下了起来。

    负责药房的吉掌柜焦急地看着窗外的雨,而苏子全则虚弱地瘫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此时的唐黛云已经泪眼婆娑,对苏子全说道:“苏子全,你命好苦啊,唯一能救你的人都死了,我们该怎么办啊?我还以为今天就能拿到解药的,呜呜呜。”

    “大小姐…”陈一鸣见唐黛云哭的这么伤心内心也很着急,伸出手想去安慰唐黛云,却被唐黛云一把打开了。

    只见唐黛云充满敌意地看了陈一鸣一眼,对陈一鸣嚷道:“就是你!你说杜八爷会死,结果他真的死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会死?”

    “你到现在都还不相信我。”陈一鸣看着唐黛云冲自己怒吼,脸上带着一丝苦涩说道。

    唐黛云正是伤心欲绝,听到陈一鸣的话后立马站起骂道:“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杀死我全家,还骗我了那么久!我当初真的很想一枪打死你!”

    两人正在争吵之际,昏迷中的苏子全慢慢睁开了眼睛,刚想说什么,却感觉胸口疼的厉害。

    苏子全的表现自然被紧张他的唐黛云看到,只见唐黛云白了陈一鸣一眼后对苏子全说道:“你赶紧躺下。一鸣哥跟我说了,他不是诡门门主,在桫椤树林他是故意去试探诡门杀手的,所有一切都是真正的诡门门主假扮他做坏事的!”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你忘了诡崖上他怎么坑我的了?哼!”听了唐黛云的话,苏子全虽然还是嘴硬,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没有了白天那么难听,轻声嘲讽了一句之后,苏子全将身体都埋进了沙发中。

    “子全,八爷死了,他不仅仅是中毒死的,还是在自己家密室被毒死的,很像诡门的作风。传出去的话,恐怕更没有人敢于诡门为敌了,这一点你要明白。”陈一鸣站在边上想了想,犹豫了一阵后提醒苏子全道。

    苏子全点点头,这一层他已经想到了,马大帅、柳余多、蜂门师娘,现在是蝎门的杜至清,他不敢想象,接下来会是哪个门派遭殃,这事如果不解决,那么诡门就真该号令千门了,而诡门的作风一向狠辣....

    想通了这一点,苏子全稍微理了理头绪后对陈一鸣和唐黛云说道:“这间杜宅外人轻易进不来,整个格局就是一个绝好的密室,如果要对八爷动手,那么凶手就只能在我们这八个人当中。”

    说完,苏子全皱着眉头开始分析内宅所有的住客。在这里住的一共是八个人,分别是吉掌柜、赵妈、小李、小陈、阿华、凤儿、张老爷和张夫人。

    小李出去了,冒雨去巡捕房报警,但是很快的,小李便顶着一身风雨,浑身湿漉漉地回到了内宅,冲着大家摇摇头,因为雨下得太大,山上的泥和石头滚落下来挡住了道路,根本下不了山,这就意味着山上的人下不去,山下的人也上不来,他们几人也暂时回不去了,苏子全打量了一眼小李,对陈一鸣小声嘱咐了几句。

    苏子全他们三人不再说话,一时间场面有些压抑,终于,最先没忍住的是吉掌柜,只见吉掌柜怒气冲冲地走向苏子全,恶狠狠地指着苏子全的鼻子说道:“你到底在实验室里对我们门主做了什么?!”

    “天地良心!我什么都没干!杜八爷把我带到地下室,指着墙上那幅油画,一转身他就倒在地上了。而且我身中剧毒,我要是杀了杜八爷,谁替我解毒?这里最没有动机杀人的就是我好吧!”

    对于这一点,苏子全早就想到了,当下便白了吉掌柜一眼,仿佛看白痴一样看着吉掌柜。

第六章 调查

    吉掌柜一想也对,不过既然苏子全没有动机,那么吉掌柜立马调转了枪口看向了陈一鸣,质问陈一鸣道:“那就是你!你秦风是诡门门主,还说诡门说要干掉蝎门,果然就下手了!”

    “白痴,我要是想杀你们,你以为你们还能活到现在?”陈一鸣是高傲的,他能忍受苏子全和唐黛云对他无理,那是因为他从内心就接受了他们俩,眼前吉掌柜这小猫小狗也来撩自己的虎须,陈一鸣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吉掌柜还待再骂,却见苏子全挣扎着站了起来,对吉掌柜说道:“吉掌柜,我知道八爷的死你很难过,但请你相信我,我比你更难过。我本来还想请杜八爷替我解毒的,现在我连最后一丝生的希望都没有了,既然巡捕房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我们可以先自己查。”

    “对!苏子全可是天府里第一神探,有他在,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唐黛云也站了出来,适时地给苏子全打气助威。

    既然确定了要先自己查,那么一行人又回到了地下室,为了不破坏现场,杜至清还是躺在地上,或许是想起了杜至清的好,赵妈已经地开始抹起了眼泪。

    “赵妈,我们是不想破坏现场,等苏子全他们把事情查清楚了,我们再一起好好地安置杜八爷。”唐黛云温柔安抚赵妈,让赵妈的情绪平复了一些。

    苏子全也知道时间宝贵,将其他人都安排在密室中的一个点站定后,苏子全独自一人绕过了杜至清的尸体,来到了密室当中,开始推演其中的一个个疑点。

    “烧掉的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自己又回到墙上,这一定都是凶手策划好的。可是杜八爷为什么会偏偏在这里毒发身亡?”苏子全内心疑惑,走回到西洋画下猛地嗅了嗅,似乎没什么异常。

    “杜八爷说这幅画有邪性,头天晚上烧掉,第二天又会自己跑回来,有没有这回事儿?”苏子全指着墙上的油画,朝着众仆人问道。

    这个秘密在内宅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因此赵妈和吉掌柜在听了苏子全的问话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你们看,这幅画挂歪了,而且本来有粉尘的地方被抹去一小块,应当是有人挂上去的。而且身高一定不高,所以挂了几次,画框的尖角上海沾了些墙粉。也就是说,从来都没有过什么画自己回到墙上,而是有人刻意而为之的。这个在画上动手脚的人,应该就是凶手。”

    这一次,苏子全并没有将目光盯着油画本身不放,而是仔细检查着画框,果不其然,一看之下竟然发现油画挂歪了一丝丝,画框的尖角则沾了墙粉。

    苏子全将画取了下来,随后轻易地就挂了上去,又示意唐黛云过来挂画,果然,身高只有一米六多的唐黛云挂了几次才成功将画挂上,看到这一幕,苏子全饶有意味地瞅了凤儿一眼。

    “赵妈,实验室都是谁在打扫?”苏子全让唐黛云退后,问赵妈道。

    赵妈想都没想说道:“晚上是我,早上是凤儿。”

    苏子全点点头,走到杜至清的尸体前查探,解决完一个疑点,苏子全的内心再次疑惑起来,他搞不清楚凶手为什么要故弄玄虚,制造一个油画杀人事件,蹲在杜至清的尸体旁边,苏子全闭上了眼睛,随后站起身,径直走向了实验桌,苏子全记得,杜至清在临死前伸手指向了似乎眼拙,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实验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坛坛罐罐,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从吉掌柜口中,苏子全知道这些都是杜至清的实验用药,有毒药,也有解药。

    稍微远离了一下实验桌,苏子全捂住鼻子说道:“怪不得整个实验室弥漫着难闻的气味,原来是个大杂烩啊。是药三分毒,经常在这儿待着,指不定待出什么毛病。”

    “对了,八爷在死的时候一直捂着胸口,是不是心脏有什么毛病啊?”苏子全想起了杜至清临死之时的状态,转身问道。

    他的话得到了一众家仆否认,纷纷表示杜八爷身子骨硬朗的很。

    “也不一定只有心脏病才会那样,人在骤然受到惊吓时,体内会产生大量的肾上腺激素,导致血压瞬间升高。如果太高了,就会造成脑心肺等器官出血,弄不好就会死人。”这次说话的是陈一鸣,他是诡门顶尖杀手,对于如何让人死亡这件事,在这里没有比他更有权威了。

    听了陈一鸣的话,苏子全思索着仔细回忆着当时杜至清的状态,当时杜至清已经状若疯狂,再次看到油画的那种恐惧,无助,立马印入了苏子全的脑袋,四周的一切犹如虚幻,苏子全在脑海中开始模拟案发现场,自己则瞬间回到了案发之时。

    再次回到案发现场,苏子全摸着下巴推测道:“凶手连续八次用油画做饵,放在杜门主每天待的密室,应该是某种特定的催发装置,导致了他毒发身亡。”

    苏子全一挥手,密室内的各种异常现象被重新推演,在他的推演中,杜至清惊恐地将油画扔入壁炉,随后实验桌上的坛坛罐罐不停地向空气中挥发着毒药,这些毒药都被吸入了杜至清的体内,仅仅几秒的时间,杜至清瞬间苍老了十岁。

    杜至清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手指指向实验桌的方向,嘴里呢喃着,似乎要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回想案发经过后,苏子全猛然睁开眼睛,在他看来,凶手应该是个非常懂药的人,他知道各种药材的药性与药理,知道如何相互作用诱发毒性,如若不然,是不可能设计出这么复杂的杀人方式。

    “吉掌柜,昨夜住在杏春堂的人,谁最懂药材?”抓住了这个点,苏子全立马转身问吉掌柜道。

    吉掌柜一愣,看了看左右的人后下意识地答道:“当然是张老爷和张夫人,他们做了十几年药材生意了!”

    苏子全看了看凤儿,又想了想张老爷夫妇,眉头已然皱成了一个“川”字,然而,就在苏子全沉思的时候,突然间地下室门口传来一声尖叫,众人回头,发现来的正是张老爷和张夫人。

    在所有人当中,张老爷夫妇是最后得知消息的,现在赶到地下室门口,看着倒在地下的杜至清,张夫人直接瘫软到了张老爷怀中,而扶着妻子的张老爷脸色也非常难看。众人见张老爷夫妇太过伤心,苏子全才和其他一起将二人接到了客厅内坐下,

    刚到客厅,张老爷便长长地叹息一声,双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道:“怎么会这样啊,老杜他一向注重养生,身子骨也一直很硬朗,怎么会突然就走了呢,老杜啊老杜,你也太不讲义气了!”

    “您二位是?”问话的是陈一鸣,因为一来杏春堂就被弄睡了,因此他并没有见过张老爷夫妇。

    吉掌柜听后对陈一鸣解释道:“这是张老爷和他的夫人,他们是老爷生意上的伙伴,每年都会来府上小住一段时间。”

    “张老爷,据说您是杜八爷的至交,那你们知不知道八爷有个小师妹叫七七?”苏子全摸了摸下巴问道,对于七七,在苏子全心中始终笼罩着一层薄纱,他迫切地需要了解一些七七的情况。

    张老爷看了看苏子全,有些惊讶,随后点点头道:“没想到苏先生也知道七七姑娘,她我自然是认识的,说起他们俩,还真是可怜。”

    张老爷将头微微抬起,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根据张老爷的讲述,数十年年前,杜八爷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在蝎门里不过是个小字辈,而七七却是当时蝎门门主的掌上明珠,只是七七身体不太好,八爷因为爱慕着七七,所以一直都很想亲手治好她,为此杜八爷苦苦钻研着医术。

    也因为杜八爷天赋异禀,而且医术高超,七七的病在杜八爷的精心调理之下,竟然能够逐渐控制下来。

    “吉掌柜,您跟了八爷这么久,你见没见过这个七七小师妹?”苏子全摸了摸下巴,突然问吉掌柜道。

    听到这个问题,吉掌柜明显有些不自然,尴尬地看了看张夫人的,嗫嚅地挠了挠脑袋,见张夫人冲着自己使了个眼色后,吉掌柜才说道:“这个啊,没有,我没见过这个七七姑娘。”

    这一切怎么能逃过苏子全和陈一鸣的眼睛?二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又回归淡定。

    恰好此时凤儿端着茶进来,只是凤儿依旧是一张冰块脸,放下茶水后转身就走,苏子全目光一凛,注意到凤儿的袖子上有白色的粉末后,立马朝着凤儿道:“凤儿,你等一等。”

    凤儿脸上带着疑惑停在原地,一脸不解地看着苏子全,似乎不明白苏子全为什么叫住她。

    “这杜府是不是刚翻修过啊?”苏子全意有所指地问凤儿道。

    凤儿摇摇头,冷冷说道:“没有。”

    “那你袖子上怎么粘着墙粉呢?”苏子全嘴角带笑,走到凤儿身边轻声问道。

    凤儿一听大惊失色,连忙把手藏到身后,冷若冰霜的俏脸也瞬时红了起来,低着头不说话。苏子全见状凑上前去,小声试探道:“凤儿小姐,身高是硬伤,下次挂画的时候你最好搬张凳子踩着。”

第七章 异常的家仆

    凤儿额头见汗,但却装作没听到,低头快步离开了客厅,此时张夫人也开始咳嗽起来,越咳嗽越剧烈,唐黛云看的心疼,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张夫人。张老爷给唐黛云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后,带着歉意解释道:“唉,**病了,所以我才每年都带她来杏春堂静养一段时间。

    “可这杏春堂里到处是毒花毒草的,难不成八爷会帮张太太治病?”当时张夫人冲吉掌柜使眼色的时候,苏子全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此刻一抹下巴又说道:“我记得那个七七姑娘得的也是咳疾吧?”

    “不瞒您说,内人的病跟七七姑娘确实有所相似,八爷之前说会尽全力医治好她,谁知八爷突然去了,唉。”张老爷听了苏子全的话先是眉头一皱,然后又痛心疾首地摇摇头。

    “八爷这些年一直在研究用“毒疗”的法子来治疗这种病,而且颇有成效。”张夫人也在一边点点头,补充道。

    “毒疗?以毒攻毒?密室?”苏子全摸了摸下巴,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些毒药暴露在空气中,毒性会挥发,久而久之,空气中就会弥漫着药物的毒性。会不会是时间长了,积累的毒素太多,杜八爷又经常泡在密室里,慢性中毒就把自己毒死了?”唐黛云跟着苏子全久了,也习惯了跟着苏子全的思路思考问题,此时她双手交叉,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有道理。”苏子全打了个响指,似乎认同了唐黛云的答案,随后又对大家说道:“反正警察马上就会过来,要是大伙相信我,在朱探长带人到这之前,就由我这个天府里第一神探亲自来帮大家找出真凶,怎么样?”

    苏子全的话刚说完,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均是一变,张老爷皱起眉头,张夫人紧握茶杯,吉掌柜则是不屑地撇撇嘴,下人们与同伴对视一眼,连一直坐在一边的陈一鸣,脸上也带起了一丝笑意。

    “好,我倒是要听听你这位大神探有什么发现。”

    苏子全要帮忙找出真凶,不管是谁此刻都不会出来拒绝什么,开玩笑,现在牵涉的是命案,你拒绝人家找出帮凶的目的何在?是不是心虚?是不是想隐藏什么?因此,作为现在杏春堂地位最高的吉掌柜,索性白了一眼苏子全后,代表大家表了个态。

    得到了吉掌柜的表态,苏子全脸上也带起了笑容,其实要破这个案子,最先着手的应该就是杜八爷密室墙上挂的那副画,根据吉掌柜的说法,杜至清画了那副画后,因为那幅画隔三差五出问题,因此再也没有碰过画笔,至于保管杜至清画具的人,正是负责杜八爷饮食起居的阿华。

    阿华带着苏子全和吉掌柜到书房。里面除了一面书架,还有落了灰的储藏格子,苏子全手指沾沾书架上的薄灰,从落尘的情况来看,这个地方应该真的好久都没人来过了啊。苏子全转身又来到书架,在书架上不停地翻弄着。

    “吉掌柜,你见过密室里的那幅画吗?您来杏春堂多久了?”苏子全一边翻弄着书架,一边问道。

    吉掌柜没有否认,点点头道:“见过,老爷有时会叫我去密室谈事,我对那幅画有印象,至于来杏春堂,差不多也有十五年了吧。”

    “八爷还真是个长情的人,都这么多年了,画的那幅画连细枝末节都那么精细。那个七七小师妹可是个美人儿呐,难怪八爷对她念念不忘,可惜她短命,不然真想看看她变成老太婆了是什么样子。”苏子全似乎漫无目的地翻弄着书柜,口中不留口德的叹息道。

    吉掌柜听到这话后,出奇的愤怒,不过还是保持了愤怒,对苏子全说道:“苏先生,死者已矣,你嘴巴放干净点!”

    苏子全扭头看着吉掌柜,若有所思地笑道:“对不起,让吉掌柜你这么生气。不过你所说的那个死者,是八爷呢,还是那位七七姑娘?”

    吉掌柜不知道苏子全为何有这么一问,当下就结巴地说道:“当、当然是八爷。”

    “哦,我还以为吉掌柜心善,对从没见过面的七七姑娘都如此维护呢。”苏子全冷笑,他看出了吉掌柜紧张的并不是八爷,但是刚才,在大厅里吉掌柜却是直接否认了认识七七的。

    见吉掌柜紧张地冒汗,苏子全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被眼前的一些西洋画具吸引了注意。只见画笔的末端颜料凝结。在苏子全的挤压下,他赫然发现仍有未干的颜料从画笔里被挤了出来,很显然,这笔最近有人用过!

    发现这个异常,苏子全突然想到,曾经唐黛云的小牛皮鞋上也曾经沾到过油彩,据唐黛云所说,应该就是阿华帮她擦鞋的时候蹭上去的。

    苏子全转过头,看着门口处低眉顺眼乖乖站着的阿华,此时她的衣袖干净,并没有油彩,再看阿华手上的老茧,尤其是右手中指那关节十分突出。

    “阿华,你们这里有没有关于西方药物方面的书?”苏子全心中一动,冲着阿华喊道。

    “我找找,您稍等。”阿华听到苏子全使唤,立马从门口走了进来,在书架上翻翻找找后,阿华抽出了一本《西医药物杂记》递给了苏子全。

    苏子全点点头,仅仅是翻看了几页后就合上书,搓了搓手对阿华说道:“这些书太深奥了,我是完全看不懂。还是西洋画看起来有趣些,阿华,能麻烦你把这些颜料画布和画笔都拿到客厅里去吗?”

    “苏先生,你是担心这些东西里被下了毒?”吉掌柜摸了摸自己的羊角胡,皱眉问道。

    苏子全点点道:“保险起见,咱们还是检查一下。”

    几人再次返回内宅客厅,吉掌柜放下颜料检查半天,最后还是摇摇头,示意这些画具都没问题,苏子全皱着眉头思忖半天,似乎心有不甘,接下来,苏子全作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诧异的决定,他居然想要凭借自己的记忆,将杜至清所画的那副画临摹出来!

    不过苏子全哪里学过西洋画,刚拿起颜料就愣住了,因为他不懂如何调色,甚至连松节油该用多少都搞不清楚。

    “那个啥,阿华,那你来帮我准备一下颜料吧。你平常跟着八爷,他画画时候怎么弄,你就帮我也怎么弄。”苏子全放下手中的松节油,不好意思地冲阿华说道。

    这话一出口,立马迎来了吉掌柜他们一群人的鄙视,但阿华毕竟是个下人,苏子全有要求,她也没有拒绝,拿起桌上的颜料熟练开始配伍起各种需要的颜色,并且不是地给苏子全讲解颜料的用法,苏子全则如小学生一般,只顾在一边“喔喔”地点头。

    调完色,苏子全手中端着调色盘,正襟危坐在画布前,沉吟良久后就要沾着一大坨颜料大力画下去。眼看就要毁了画布,阿华面对苏子全这种粗人,也不禁皱了皱眉。

    “哎呀,我虽然过目不忘,但我忘了自己不会画画了。不如这样,阿华,你来!”就在油墨要碰到画布的前一秒,苏子全的手停顿了下来,将手中的画笔和调色盘塞到了阿华手中,不由得阿华反驳,苏子全便将阿华按在了座位上。

    阿华吓了一跳,刚要站起身,却被苏子全瞪了一眼,当下只好乖乖地坐在座位上,放下调色盘和画笔后,从怀里掏出一支炭笔说道:“不能一上来就刷颜料,需要先画底稿。”

    只见阿华右手灵巧地拿着画笔在画布上不断勾勒着,不多时,一朵活灵活现的曼陀罗花便跃然纸上,现场最有发言权的应该要数唐黛了,家中收藏名画无数的唐黛云看了阿华的手法后嘀咕道:“看她笔触和流畅度,应该是学过的。”

    站在一边的赵妈听到了唐黛云的嘀咕眉头一皱,冲着阿华翻了个白眼后冲阿华狠厉地说道:“阿华,别在这偷懒,跟我去干活!”

    阿华听到赵妈呵斥,吓得赶紧把笔一扔,立刻站了起来,匆匆跟着赵妈离开了,苏子全目送阿华和赵妈离开,随后微笑着举起那幅末完成的画作。

    “接下来该轮到谁了?”陈一鸣见苏子全目的达成,问道。

    “小李和小陈。”苏子全没有任何犹豫,说出了下面两个试探的对象。

    陈一鸣听后一笑,对苏子全说道:“你不用去了,刚才我已经去他们的房间看过了,和你猜的一样,他们也有问题。”

    原来就在事发后不久,陈一鸣潜入到了下人们的房间,却见地上摆着两双鞋子,上面全部泥垢,脸盆里则是两个人的脏衣服,陈一鸣查看着一番后发现,两个人的衣服上不仅有泥水,还有树叶。

    这就说明他们早上明显出去过,换下的鞋子和衣服上都是泥水还有枯叶,如果陈一鸣猜测的不错的话,封死山路的不光是这场暴雨和泥石,还有他俩的功劳。

    “拖延时间,阻止巡捕进山,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苏子全皱着眉头,这一点很不寻常,他们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

第八章 真相

    陈一鸣也点点头,赞同道:“是啊,如果是要杀人灭口,完全可以在早上我醒来前一起动手。”

    “如果说不杀我们是为了把罪名嫁祸给我们,可那样的话,巡捕不是来得越早越好?到底是为什么?”苏子全也沉吟了起来。

    兄弟俩苦思冥想,或许是同时想通了其中关节,突然异口同声道:“那具尸体有问题!他们拖延时间,最主要是为了拖延尸检的时间!”

    “看来,我们有必要去跟“八爷”最后聊次天了。”苏子全的嘴角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随后转身对唐黛云说道:“黛云,我们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做!”

    “欧耶!总算有我的用武之地了!”唐黛云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主,听到自己有事做顿时开心起来。

    苏子全在唐黛云耳边交待一番后,唐黛云便蹦蹦跳跳地出了大厅,而此时,原本喷薄的大雨也开始变小起来。

    接受了苏子全安排的任务,唐黛云再次将所有人都喊道了客厅之内,此时陈一鸣和苏子全都不在现场,唐黛云口中叼着个烟斗,穿着一身小西装,赫然一幅福尔摩斯的打扮,只是手中拿着的一个笔记本却非常醒目,上面隐隐约约地写着众多的疑点问题,苏子全交给她的任务就是问口供!

    如果说家仆们对苏子全和陈一鸣还有顾忌的话,那么对唐黛云就没那么规矩将了,毕竟苏子全破了那么多案子,名声在外,而陈一鸣又是赫赫有名的杀神,那么唐黛云呢?除了知道她有钱外,家人们对她一无所知,更何况她还是个丫头。

    唐黛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力,才在众人的嫌弃中将自己的问题问完,而唐黛云也将问话的答案一一记录在案,甚至还有众人的神态表情都写了出来,完成这个任务,唐黛云感觉比搬砖都难,虽然她没有搬过砖。

    地下室内,唐黛云带着自己的收获走了进来,正想要炫耀一番自己的战绩求几句表扬,而苏子全却是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安静下来,随后便揭开了地上的白布。

    白布下面是杜至清的尸体,此时杜至清的上衣被全部扒光,上面插满了大小各种银针,唐黛云看后惊呼一声刚要逃避,却发现自己的手被苏子全握了起来。

    “谢谢你刚才拖延时间,这里只是具尸体而已,你就当是杜八爷留在世间的最后一条线索来看吧,杏春堂里的人都在说谎,唯独八爷,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实实在在的。”苏子全紧了紧握着唐黛云的手,有了苏子全的安慰,唐黛云心下大定,慢慢地睁开眼睛。

    苏子全从杜八爷的尸体上拔下一根针,冲着在实验桌前面鼓捣的陈一鸣问道:“棺材脸,你那边怎么样了?”

    “意想不到的发现。”陈一鸣手中拿着一个烧杯,手边放着一个空了的茶杯,嘴角带着一丝弧度。

    听到这个答复,苏子全刚想说什么,但是话没说出口却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面露痛苦之极。

    唐黛云见状立马帮苏子全摸着背,一脸关切地问道:“苏子全,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傻白甜,你去告诉所有人,一会儿一起到这里来集合,我有重要事情要宣布!”苏子全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示意唐黛云前去叫人。

    其实刚才苏子全已经发现住在这内院的人似乎都在说谎,因此在发现尸体有问题后,才安排唐黛云假装问案情,实则拖延时间,为的就是让苏子全和陈一鸣二人在密室内的验尸不被打扰。

    此时,雨更小了些,但是天却更阴沉了,仿佛末日即将来临,也仿佛已经进入了黑夜,地下室内,苏子全他们三人和住在后院的八人全都集中在了密室之内,一时间,密室内人头攒动,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特别是赵妈,看着陈一鸣手边的空茶杯,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结果已经出来了,各位稍安勿躁。”陈一鸣坐在实验桌前,手中的钢笔不断挥舞,写在之上的字仿佛西医开药,看都看不明白,不过气势却很足。

    苏子全坐在一边,也点点头说道:“八爷是蝎门的门主。蝎门中人最擅长用毒,但说来讽刺啊,八爷竟然就是被毒死的,而且是被八种毒药给毒死的。真是奇哉怪也。”

    “你说什么?八种毒药?”张老爷一听苏子全的话,顿时紧张地问道。

    陈一鸣抬头瞥了张老爷一眼,从腰上抽出长刀放在手边,哂笑道:“张老爷,别再演戏了吧。杜老爷不正是被您八个人联手杀死的吗?”

    陈一鸣的话一出,张老爷大惊失色,而杏春堂的其余七人表面看上去平静无常,眼神中却透露出惊讶神色,而苏子全则适时站了出来,对众人说出了他们的推测结果。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杜八爷是用毒的行家,想当着他的面给他下毒无异于天方夜谭。但凶手们想了一个极其巧妙的办法,杜至清每天早晨起床都会喝一杯茶,赵妈和凤儿便被会趁机在杜至清的茶水中下药。

    在和杜至清吃饭喝酒的时候,家人们如果喝酒,就会迅速喝一口汤,化解酒中可能的药性,因此,杜至清身上的前七种毒并非一而就,而是日积月累形成的。可以说,整个杏春堂到处都是毒物,杜至清身边的人联合起来做这些并不是太难。

    “而这第八种毒药则需在案发前服下,就是那杯太平猴魁。杜八爷重视西方药理,却忽略了中国传统用药手法,真是讽刺,他自己摆出了“八毒八解”的阵势,却也正死于这“八毒八解”的游戏中。”

    陈一鸣最后指着桌上的茶杯,一脸冷峻的说道。

    “不错!我们已经初步尸检,虽然你们很狡猾,每一样毒都悄悄解了前一个的大部分药性,只留下一丢丢的痕迹,如果不是发现的早,这点药性,也要被这杯太平猴魁给消解光了”苏子全从杜至清尸体上拔下一根银针,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说道。

    “荒唐!如果照你所说,毒都解了,老爷又是如何被毒死的?”刚才苏子全说了,上一次的毒都会被下一次的毒解掉大半,因此杜至清不会发现自己中毒,而且既然毒都解了,那么杜至清又为什么会中毒?

    苏子全点点头,冲着在场众人眨眨眼说道:“那是因为这八种毒只是用来触发真正的毒性的药引,如此精密的布局,难怪连杜八爷也没有发现恐怕真正的毒,就在那幅被烧掉了八次的油画中吧?”

    这话一出,每个人都紧张得不说话,只是不安地互相对视着,但是苏子全的推测还没有完,而是继续说道:“我就说很奇怪,这幅凶画烧一次回来一次,画中人还凸显离奇诡异之状,可为什么八爷没有在每次画一出现的时候就将它烧掉,而是明知道凶画有异,还留在身边呢。因为这幅画,确切地说是画上的人对他非常重要。能以八爷的心结作为切入点布局的,一定是他身边的人!我仔细观察过,你们每个人都有疑点,凤儿的墙粉灰、很会画油画的阿华、偷偷破坏山路的小李和小陈、还有张氏夫妇和吉掌柜奇奇怪怪的表述,还有赵妈这杯没来得及销毁的毒茶!”

    “胡说,我明明已经把杯子换掉了!”苏子全最后目光看向赵妈,赵妈浑身一哆嗦,立马辩解道。

    可是这个辩解无异于坦白,吉掌柜听了之后恶狠狠地冲着赵妈喊道:“住嘴!”

    静谧,现场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吉掌柜的一句“闭嘴”又何尝不是承认了苏子全的推测?此时,苏子全和陈一鸣露出笑容。

    “苏神探,你怀疑他们共同犯案就算了,我们夫妻俩可是来找八爷求医问药的,也不熟悉他的日常起居,跟我们没有关系啊。”终于,张老爷的话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苏子全闻言呵呵一笑,走到张老爷面前说道:“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吗?你的太太犯着和凶画里的七七一样的病,你又是知道七七的知情者,能跟这事没关系?”

    “这也不能说我是杀人犯吧!你拿出证据来啊!”张老爷崩溃了,难道自己知道七七的事也能算杀人犯?这也太离谱了吧?

    “不错,我们彼此不认识,身份天差地别,你凭什么说我们串通?”

    “把证据拿出来,否则,外面的八毒阵会为你们重新启动!”

    “你们休想离开杏春堂!”

    苏子全的结论捅了马蜂窝,他们三人这是要力抗八人的节奏,因此,在张老爷提出反驳后,他也得到了除张夫人外,所有人的力挺。

    “证据?你们在开玩笑吗?就动机来说,说实话,我就没见到过像你们这么不会撒谎的人!虽然你们极力掩盖,但你们每个人都跟那个神秘的七七姑娘有关系!你们搞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不过是想掩饰你们真正的犯案手法罢了。八爷也许能防一个人两个人,但他绝对想不到,他身边的所有人,居然都想要他的命。你们煞费苦心设计八毒惩杀,可以说全部是为了那位七七姑娘,你们跟七七姑娘究竟是什么关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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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古老传闻,每逢华夏乱世,便有千门弄权,自鬼谷子开门立派,后有苏秦、张仪、孙膑、庞涓,直到杀神白起坑杀巨万,又有王莽祸乱朝纲,千门沉寂千年,到民国变故骤生,鲛人重现、猛鬼上身、连环诅咒、大变活人,擅长刺杀的诡门、擅长机关的万器门、擅长易容变装的幻门、擅长魅惑引诱的花门...当千门重聚,一件件失传已久的诡事重出江湖。 歌谣有云:千门出,江湖换,诡门谲,拆白断,蜂门消息千千万,一朝千门归宗时,山河变色人心乱。千门江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千门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千门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