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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叶大师     千门江湖txt下载     千门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七章 陈一鸣被捕

    接应苏子全的正是陈一鸣和朱久,后座上,马嘉撕掉了朱探长的伪装,露出了本来面露,对于老麻雀他们是否能全身而退苏子全倒是不担心,在上海滩这个地方,要抓住众多千门高手的联合体可谓难上加难。

    “谢谢你们,你们这样毛线把我救出来,之后怎么办?巡捕房和远东会社不会放过你们的。”苏子全沉默了一阵,出狱的喜悦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冷静。

    朱久冲苏子全说道:“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管我们?”

    “之后事自然有我应付,总之,现在先送你离开上海滩避避风头。”陈一鸣也接过了话茬,让苏子全放心。

    “远东会社如果能抓住我们,我们就认栽了。只怕他们找不到人会去找唐家的麻烦,唐家家大业大...”朱久看了一眼苏子全,又看了看陈一鸣道。

    陈一鸣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没事的,天塌下来有我,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和你们无关,与唐小姐更无关。”

    说到这里,陈一鸣直接挥挥手,大哥范儿十足的朗声说道:“我已经辞职了,不再是唐家的人,所以不会连累到唐家,现在希望的是,老板娘和王副官那里一切顺利,只要真相大白,苏子全的嫌疑就能够洗清了。”

    今天的陈一鸣没有了往常的冷漠和高傲,心情似乎非常放松,即使面对未知的前路也保持着乐观。

    苏子全听了陈一鸣的话,也开玩笑地说道:“棺材脸,你突然对我这么好,又豁出性命保全唐家,该不会是有愧于我,做过对不起唐家的事情吧?”

    苏子全的话让马嘉和朱久有些摸不清头脑,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只以为苏子全是在开玩笑,陈一鸣也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苏子全,发现苏子全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后,陈一鸣下意识地回避了一下眼神。

    “告诉我,是...还是...不是!”苏子全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刚才玩笑的语气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质问。

    车厢里的氛围不再融洽,因为苏子全的质问,甚至变得有些尴尬,陈一鸣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对于苏子全的这个问题,他选择了沉默。

    苏子全仍旧盯着陈一鸣,车中的气氛陡然安静了起来,甚至于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声,朱久和马嘉看了看陈一鸣,又看了看苏子全,根本搞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嘎吱!”

    猛然间,陈一鸣直接将离合和刹车踩到了底,苏子全、马嘉和朱久面对这突然一幕来不及反应,直接朝前撞去。

    “你干什么!要杀人灭口吗!”

    这两天坐牢,蹲在监狱里的苏子全已经推测出了很多东西,在陈一鸣踩下刹车的瞬间,苏子全甚至以为陈一鸣现在要杀人灭口。

    陈一鸣不理会苏子全,而是死死地盯着车子前面的路障,对车上的人说道:“我们被包围了!”

    确实,陈一鸣他们被包围了,路障后面是一队队巡捕,所有巡捕都躲在路障后面,手中步枪已经上膛,只要他们反抗,就会被打成马蜂窝,短短瞬间,一辆装运着警察的卡车也拦在了他们身后,将一条大街堵的死死得,想要逃跑,几乎不可能。

    “苏老兄!你现在乖乖跟我回去,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不要把事情闹大!”路障后面,转账拿出一个铁皮做成的扩音器,冲着苏子全他们喊道。

    车内,大家都紧张的开始前后张望,陈一鸣仍旧淡定,看着前面的路障,陈一鸣沉声说道:“按照原计划,你们赶紧走!”

    “你不说清楚马大帅和唐青云的事情,我哪儿也不去!”苏子全推开车门放下一只脚,显然,如果陈一鸣不答应自己的话,那么他就选择自投罗网,今天他们为救他所作出的一切努力就将白搭。

    朱探长拿着扩音器喊了半天,终于看到后车门打开,苏子全的一只脚也伸了出来,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后,朱探长才放下了心,今天如果让苏子全就这么跑了,那么自己可就算玩完了。

    看到苏子全的威胁,陈一鸣心下一狠,直接拉开驾驶座车门走下车,一脚将苏子全给踹了回去,然后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马嘉!你来开车!按照计划将苏子全送到码头!快!”陈一鸣顶住车门,任由苏子全不断敲打车门,陈一鸣就是不开。

    马嘉见陈一鸣朝着自己怒吼,一咬牙,直接坐上了驾驶座,他们都是江湖儿女,有些时候繁文缛节会彻底要了大家的命,这个方案是大家早就商量好的,既然如此,马嘉也早有准备。

    “苏子全,你听着,离开这里,不论发生什么,不论想起什么,永远不要回来!大小姐,她会去找你的!”陈一鸣冲着苏子全喊之后一拍车门,又冲马嘉喊道:“就是现在,走!”

    马嘉顾不上其他,直接一脚油门下去,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就转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

    朱探长短短时间内也只顾得上堵住主要街道的两头,旁边的小巷子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和精力去布置,眼见苏子全逃脱,朱探长一拍大腿,带着一众巡捕朝着车子追了过去,根本不理会站在路中间的陈一鸣。

    “嘭!”枪声响起,陈一鸣举枪对准了朱探长,对朱探长喊道:“朱探长,你们抓错人了,你们要抓的人应该是我!是我协助魔术师和丁义杀死了马大帅,这次劫狱也是我一手策划的!”

    朱探长被陈一鸣用枪指着,立刻就停下了脚步,听到陈一鸣的话后,朱探长愣住了,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我还杀了魔术师,你们会在唐家仓库找到魔术师的尸体,那就是我的罪证!”陈一鸣扔下手中的手枪,将手举高,望着苏子全逃走的方向,陈一鸣心中默默喊道:“永远不要回来!”

    陈一鸣拖住了朱探长,马嘉他们转危为安,车子正朝着码头前进,苏子全的内心则是汹涌无比,脑袋也有些恍惚,这种感觉完全出自于陈一鸣刚才冲他喊的那句“就是现在,走!”。

    在他的耳朵里,不断地重叠着两个声音,一个声音是刚才陈一鸣的话,另一个声音,则是年少时的秦风冲他喊过的一模一样的一句话,“就是现在,走!”

    “放我下车!让我下去!”苏子全双目通红,眼泪不停地从自己眼眶中流出,双手不断拉着车门。

    看着状若疯狂的苏子全,朱久叹息一声,伸出掌刀直接一掌切在了苏子全的脖颈上,苏子全只感觉自己脑袋一阵眩晕,随后就晕倒了过去。

    唐家仓库内,焦黑的黑色轿车已经被烧成了铁架,部分零件还在冒着黑烟,仓库内外废墟一片,朱探长在仓库边上焦急地来回走动,半晌,几个负责搜索的巡警朝着朱探长走了过来。

    “怎么样,找到了吗?”朱探长见三名巡警走来,立马开口问道。

    “外面没有。”

    “里面没有。”

    “头儿,哪都找不到尸体,会不会是那个姓陈的撒谎?”

    三名巡警面对朱探长的询问,直接摇了摇头,纷纷表示没有找到魔术师的尸体。听到三人的话后,朱探长反而松了一口气,冲着问话的那名巡警摆摆手说道:“管他撒不撒谎,既然没有尸体也找不到证据,顶多就是唐家自己烧仓库玩。”

    “那个丁副官和广濑也死了,这就是死无对证!人证物证都没有,日本人也说不出什么来,还好还好,不用头疼怎么跟唐家交代了。”朱探长摸着下巴思索了一番之后,觉得自己想的很有道理,确实,没有认证无证,凭什么抓人嘛。

    “老大,那咱们放任?”一名巡警开口问道。

    朱探长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破绽后便点点头,但是刚要开口,又有一名巡警跑了过来,手上拿着一个残破不堪的面具,急匆匆地对朱探长说道:“老大,发现了这个!”

    “咦?这陈一鸣还真的下手了?这下可麻烦了。”朱探长接过面具心中一惊,喃喃自语道。

    此刻的唐公馆绝对处于最高戒备状态,陈一鸣在临走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有唐家保镖都是荷枪实弹严阵以待,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不远处的街角,魔术师嘴角带血,浑身衣物被烧的乱七八糟,头发也成了鸡窝,脸上的面具也只剩下不到一半。

    衣衫破烂的魔术师盯着不远处地唐公馆,脸上带着愤恨,咬牙切齿地说道:“秦风,你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了么?你也太小看我了,不知道这个代价你是否承受得住!”

    说完之后,魔术师从怀中掏出一支鲜艳的玫瑰花,放在鼻子便嗅了嗅,随后冷笑道:“唐小姐,我来把“唐青云”还给你,如何?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家大门口,兢兢业业负责安保的保镖们突然发现天上飘过来几只气球,气球下面还悬挂着纸条,这一幕太过诡异,保镖们立马摘下自己背上的长枪,端着枪谨慎地观察着天上的气球。

    “春风不度玉门关,”一名眼见的保镖看清了气球上的字,轻轻地念道。

    “欲生先行黄泉路。”另一个保镖也看清了气球下面的字样,跟着念了出来。

第二十八章 唐黛云被抓

    气球越来越近,众人不断乱动分毫,直到飞到他们头顶的时候,这些气球突然炸裂,洒下了一片一片的粉末,这些保镖身上粘上粉末,瞬间就燃起了熊熊大火,跟当初黄天师的死状一样,越是想要拍打灭火,火焰就会越大。

    而此时,魔术师的脚,也踏进了唐家的大门....

    唐黛云被小金条所在了房间中,内心焦急的她能做也就是双手合十不断地替苏子全和陈一鸣祷告,希望自己的祷告能让上天感到,保佑苏子全和陈一鸣安然无恙。

    “嘭咚!”

    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唐黛云突然睁开了眼睛,这个声音感觉就像人到底一般,而守在门外的,只有忠心耿耿的小金条。

    “是谁?小金条,是你吗!”唐黛云内心有些惶恐开口问道。

    “咔哒”一声,们被推开了。

    唐黛云定睛看去,只见这人全身破破烂烂,浑身散发着一股焦臭味,唐黛云先是惊疑,感觉这人似曾相识,当她看到魔术师脸上那残碎的不成样子的面具后,唐黛云的脸上才挂上了恐惧

    “是你?居然是你!?”

    魔术师手中拿着一朵娇艳的玫瑰花,剩下的面具再也遮挡不住魔术师的面容,这个面容,唐黛云还真的认识!

    这人赫然就是当初,他跟陈一鸣第一次去平安戏院的时候,碰到的那个想要欺骗紫绡的金丝边眼镜渣男!

    此刻他的脸上带伤,却露出一丝狡诈兴奋的样子,冲着唐黛云说道:“唐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巡捕房内,陈一鸣无所畏惧地坐在审讯椅上,面对陈一鸣,朱探长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大,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后,朱探长有些无力地问道:“陈爷,你确定要扛下所有的罪状?”

    “是,我劫狱,也杀了人。尤其是大帅,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实在愧对大帅!”陈一鸣神色坦然,也有着一丝解脱。

    到了现在,朱探长才明白了部分事实,说实话,从个人感情来将,朱探长并不想陈一鸣死,不然刚才在仓库的时候也不会想着法儿替陈一鸣想办法开脱了。

    但是在现场,他们确实找到了魔术师的面具,而且陈一鸣又出奇的配合,承认了所有的犯罪事实。

    “那个魔术师呢,你为什么要杀他?”对于陈一鸣杀魔术师这点,朱探长想不明白,他也不可能知道陈一鸣与魔术师之间的纠葛,因此问道。

    对于这一点,陈一鸣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就想过了,回答起来也没有丝毫犹豫,无外乎就是魔术师用马大帅的事情勒索自己,自己索性将他给杀了,这个人对唐家绑架勒索,利用黄天师和拆白党做尽坏事又杀人灭口,还伙同日本人杀了刘督军、马大帅,总之,哪一条罪名都能替陈一鸣找到一个完美的动机。

    朱探长听了陈一鸣的话,数次欲言又止,却被陈一鸣给打断了,看着朱探长急于表达的样子,陈一鸣自负一笑,说道:“朱探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现在苏子全的清白已经证实,虎军那边也安抚了下来,等他们回了东北,这件事就了结了。至于日本人那边,有虎军和王副官在,他们不敢做什么,而唐家,现在我也不是唐家的总管了,跟唐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件事到此为止,该死的人是我,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如果按照事情发展,陈一鸣的计划确实很好,一切的因果都背在他的身上,足足等到陈一鸣把话说完,朱探长才有机会插话,只见朱探长叹了一口气,将一副破烂面具扔到了审讯桌上,如果事情真像陈一鸣说的那样,朱探长还会觉得好办一些。

    看到这幅面具,陈一鸣直接站了起来,身体也开始慢慢颤抖,这副面具哪怕是化成了灰他也会认出来,陈一鸣指着那副面具,惊讶地看着朱探长。

    “我们在那个仓库没有发现魔术师的尸体,只发了这个,仓库周边也找过了,没有任何发现,所以我推断,那个魔术师十有**没有死。”朱探长叹息一声说道。

    想到这一点,陈一鸣心中一惊,直接站起身一把揪住了朱探长的衣领子,对朱探长喊道:“快放我出去!大小姐有危险!”

    恰在此时,一个小巡捕打开了门,陈一鸣放手,和朱探长转头看去。

    那小巡捕看了一眼朱探长,又看了看陈一鸣,嗫嚅地说道:“老大,唐大小姐打电话来,要找陈一鸣。”

    陈一鸣一听说唐黛云找自己,哪里还管什么审讯,直接二话不说,朝着门外跑去。

    朱探长办公室中,陈一鸣在电话前站定,朱探长和小巡捕跟在陈一鸣身后,三人都死死地盯着桌上的电话。

    陈一鸣走了过去,拿起电话听筒放在了耳边“喂”了一下。

    “没想到我还没死吧,秦风,桀桀。”电话中,魔术师阴冷的声音传来。

    一听这个声音,陈一鸣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沉声问道:“大小姐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你放心,她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不过一个时辰后可就不好说了。”魔术师的似乎是在那边看了看唐黛云,声线稍微有些飘,然后又压低声音在听筒上说道:“如果我告诉她你到底是谁,你做了什么,你猜,她会不会想把你碎尸万段?”

    千算万算,陈一鸣没有算到魔术师竟然没有死,但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既然魔术师只是绑架了唐黛云,那么肯定是有所求。

    “说吧,你想干什么?”陈一鸣深吸一口气,问道。

    “你还记得诡崖吧?就是那个你背叛门主的地方,我给你一个时辰,甩掉巡捕,来诡崖找我,否则,我让你和唐大小姐都生不如死!”电话中,魔术师说出了见面的地址。

    “诡崖?好!知道了!”听到诡崖两个字,陈一鸣的眉头微微皱起,下意识地将这两个字说出了口,然后挂掉电话

    朱探长和小巡捕对视一眼,并不知道诡崖所在,只得耸耸肩,将陈一鸣带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走廊上,朱探长关心地问道:“陈爷,唐家出了什么事?”

    这时候的陈一鸣已经在打量所处环境了,他身后两米外是窗户,前方十米是大门,手铐的钥匙在朱探长右侧裤兜里,朱探长和小巡捕腰间都有手枪。

    听到朱探长问话,陈一鸣停下了脚步,笑着对朱探长说道:“唐家没什么事,不过,我却要得罪了。”

    陈一鸣说完,朱探长和小巡警都是一愣,趁着这个空档,陈一鸣躬身从小巡警腰间抢过手枪,顺势一个肘击将小巡捕击倒,朱探长见陈一鸣骤起发难准备拔枪,陈一鸣直接踢在了朱探长手上,朱探长手上的枪也被他踢飞了出去,戴着手铐的手也箍在了朱探长的脖子上,枪口正顶着朱探长的太阳穴。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陈一鸣在瞬间就将局势反转,朱探长被陈一鸣劫持,直接退到了身后的窗户边,陈一鸣的举动也惊动了周围的巡捕,七八名巡捕立马持枪将枪口对准了陈一鸣,向陈一鸣包围过来。

    “陈一鸣!你疯了!你要做什么!”朱探长被陈一鸣挟持内心是很伤心的,从抓住陈一鸣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要定陈一鸣的罪,现在陈一鸣还恩将仇报将自己挟持了,这让朱探长内心很委屈。

    陈一鸣将脑袋凑到朱探长耳边,对朱探长说道:“朱探长,对不住了,麻烦你把手铐打开,改天有机会我一定登门致歉。”

    “陈总管,你可想清楚了,今天你若是从这里出去,性质可就变了。”朱探长从兜里掏出钥匙,仍旧劝道。

    陈一鸣接过钥匙打开手铐,看了看窗外猛地将朱探长往前一推,自己直接撞破窗户跳了出去。

    逃出来的陈一鸣朝着诡崖一路狂奔,耳边还回响着刚才魔术师跟他说的话,“一个时辰!”

    陈一鸣抱着肩膀,在刚才逃跑的时候,他终究没有躲过全部子弹,一颗子弹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好在不是致命伤,陈一鸣口中不断重复着“一个时辰”这四个字,但终于还是因为体力不支,靠在了一颗小树上喘气。

    “诡崖!”陈一鸣朝着西北方看去,过往的一切开始在他脑袋里盘旋。

    他曾记得,那年他十八岁,在诡崖边,他用一把尖刀指着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雷阳,他的手在颤抖,在他身后,老门主冷酷无情的话语传来,让他额头上冷汗涔涔。

    “秦风,你还在等什么!只有杀了他,你才能成为诡门下一任门主,动手!”身后,老门主催促的话语再次响起。

    秦风咬着牙齿,看着坐在地上,仅仅十六岁的雷阳,一步步朝着雷阳走去。

    “哥,不要,哥哥,不要啊。”雷阳无助地坐在地上,眼中含着泪水。

    看到秦风仍旧犹豫不觉,老门主严厉的问道:“秦风,难道你忘了诡门的门规么?”

    “我没有忘!春风不度诡门关,欲..生..先..行..黄泉路!”秦风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诡门的门规,在秦风说出门规的那一刻,戴着面具的老门主,嘴角扬起了一个笑容。

    但老门主没有想到的是,秦风在说完门规后,手中的刀竟然没有砍向地上的雷阳,而是直接调转刀口,劈向了自己!

    被吓到的雷阳无力地坐在地上,夕阳中,秦风和老门主颤抖在一起,两人的身形恍惚,蓦然间,雷阳赫然听到秦风向他喊道:“就是现在!快跑...”

第二十九章 电报里的秘密

    夜,码头。

    苏子全做了一个噩梦,梦中他被一只大老虎按在了地上,朝他张开了血盆大口,眼看着老虎一口朝他的脑袋咬来,苏子全大喝一声,猛地睁开了双眼,随后才发现,刚才只是黄粱一梦罢了。

    看到苏子全醒来,朱久、马嘉和老麻雀三人都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之前为了摆脱朱探长的追捕,不让苏子全在车上胡来,朱久直接一掌将苏子全给打晕了,因此,朱久在见到苏子全醒来之后有些躲躲闪闪,生怕苏子全找自己晦气。

    “这是哪儿?老麻雀,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子全摸了摸还有些疼的脖颈,白了朱久一眼后问道。

    老麻雀将苏子全扶了起来,笑着对苏子全说道:“我们在码头,车子没油了,老板娘那边的事情进展顺利,她担心你不肯走,所以派我来监督你离开上海滩。”

    “我不走,谁爱走谁走!”苏子全一听要送自己离开上海滩,又要打开车门下车。

    但是一边的马嘉和朱久却态度坚决,朱久一把拉住苏子全,强硬地对苏子全说道:“苏大哥,你必须走!”

    “是啊,老板娘下了死命令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送你走,更何况,为了救你,老板娘她都..她都..”马嘉也在一旁帮腔,但是说道后面却有些犹犹豫豫。

    苏子全内心一种不好的念头一闪而过,老板娘什么脾气他最清楚,一听到马嘉的话,苏子全立马冲着三人喊道:“紫绡?他做了什么 ?说啊!”

    “她做了马家的寡妇,冒着生命危险跟副官大闹葬礼,逼丁义认了罪,伏了法。”朱久嘴快,刚才又打了苏子全一掌刀,因此苏子全在瞪着他后,他心虚地将计划说了出来。

    苏子全一听更不干了,骂骂咧咧说道:“这个傻子,这么危险的事情也去干,那我更不能走了,如你们所说,我现在是清白的了,没有危险了,有些事情我要去唐家问清楚!”

    “哎呀,老板娘就知道你不肯走,所以让我来给你捎个信,她说你留在这里迟早会被那个魔术师给弄死,那个唐家大小姐她会帮你看着,找个机会给你送过去,现在你就安心上路吧!”老麻雀从副驾驶上转过脑袋,笑嘻嘻地对苏子全说道。

    马嘉坐在驾驶位上,听到老麻雀说的话,立马赏了老麻雀一个糖炒栗子,纠正道:“是一路顺风!什么叫赶紧上路...”

    苏子全心中有事,特别是唐家,他要将一些事情弄明白,但是他刚起身,就被马嘉他们三人死死地按在座位上,根本动弹不得。

    就凭苏子全一人,怎么可能斗得过马嘉他们三人,挣扎一阵都是徒劳后,苏子全只好狠狠地往座位上一坐,但也就是站起来一瞥,苏子全发现了放在副驾驶老麻雀脚下的牛皮包。

    他的牛皮包在自己被抓后就放在了巡捕房,没想到老麻雀给自己顺了过来,特别是牛皮包里露出来的几张纸,瞬间引起了苏子全的注意。

    “算你有良心,把我的百宝囊给拿来了,那是什么,给我看看!”苏子全气呼呼地指着自己的牛皮包对老麻雀说道。

    老麻雀拿起包看了看,然后扔给了苏子全,对苏子全说道:“哦,这是你之前要的唐家的资料,你不是要我偷偷再弄一份嘛,不过,现在应该用不到了吧。”

    苏子全哼了一声,从牛皮袋里抽出资料,仅仅是看了一眼,苏子全浑身就开始僵硬了。

    摆在最上面的是一张剪报贴图,上面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少年时期的唐青云,只见唐青云右手搂着一个女明星,左手举着一支高脚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而另一幅,则是唐青云一本正经的右手执笔签订合同的照片。

    照片的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坐在旁边的朱久将脑袋凑了过去,念道:“唐青云自唐家巨变后一夜成长,从一个纨绔少爷变成了唐氏集团的顶梁柱。”

    苏子全目光灼灼地看着两幅照片,最后目光聚集在两张照片的手上,沉声说道:“这里有问题,出事前的唐青云是左撇子,出事之后就变成了用右手写字了,这里有问题!”

    深吸了一口气,苏子全将手中的照片再次比对一番后,开始将这个结果代入到自己在监狱中推测出的一些事实里,直到苏子全加入这个结论后,推理到了最关键的一环,那封始终无法解密的电报。

    “犟牙名咬....是陡沟没慢...恩吃匈书江峰,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子全将这句话默默念出,但始终想不出其中含义所在,苏子全纠结地伸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不断地猜想着其中的含义。

    “你在说什么,什么灭门案?”一边的朱久听了苏子全的话后却是一愣,看着兀自纠结的苏子全,一脸懵逼地问道。

    朱久的话让苏子全停止了挣扎,不可思议地看着朱久问道:“你,你能听懂我刚才说的什么?”

    “当然能啊,不就是温州话么,我喜欢赌钱,赌桌上****的人都有,虽然你温州话说的这么,呃,这么尴尬,但还是能听懂吧...”朱久看着苏子全,仿佛看白痴一样。

    温州话...

    苏子全真的呆住了,为了推理出这句话的意思,他结合了五行八卦、周易、奇门遁甲等高深学问,仍旧没能得出有用的信息,千算万算,没想到这电报上的内容竟然是温州话!这应该就是典型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短暂的冷场后,苏子全一脸凝重地看着朱久,仿佛朝圣般地对朱久说道:“犟牙名咬是陡沟没慢恩吃匈书江峰。”

    “陈一鸣就是唐家灭门案的凶手秦风。”苏子全的话才说完,朱久便一脸笑意地将这句话没有丝毫停滞地翻译了出来。

    只是等他翻译完后才发觉不对劲,汽车内,连年纪最小的老麻雀都屏住了呼吸,转头看向了苏子全。

    大量的信息涌入了苏子全的脑袋,一条条线索被苏子全快速对接,陈一鸣眼看大帅被杀的画面、方言谜语、唐青云的两张照片、朱久翻译的话,一条条在苏子全脑海中过滤。

    就在这时候,老麻雀也犹豫地看了看苏子全,对苏子全说道:“对了,你醒之前,蜂门得到了一个跟唐家和魔术师有关的消息,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说!”此刻,苏子全双目通红,盯着老麻雀道。

    “说是魔术师袭击了唐家,陈一鸣从巡捕房越狱逃走,下落不明。”原本老麻雀也不想将这个消息告诉苏子全的,毕竟苏子全都要离开上海滩了,说不说都意义不大。

    但是现在,他听了朱久翻译过来的电报内容后也有些傻眼,现在一想,这个情报可就人命关天了,因此也不敢隐瞒。

    “什么!”听了老麻雀的情报,苏子全转眼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关键所在,一拍大腿说道:“糟了!那个混蛋绑架了傻白甜,他们有危险!老麻雀,你知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听说是个叫“诡崖”的地方,可是没人听过这个地方啊,或许是传话的人听错了吧。”老麻雀挠了挠脑袋,有些难为情地对苏子全说道,毕竟蜂门情报以质量取胜,这个所谓的诡崖自己都没听过,应该不是个真名。

    “诡崖”两个字出口,苏子全就彻底呆住了,似乎自己的记忆里某部分因为触碰到“诡崖”这两个字而开始解封,自己晚上做梦的各种碎片也随着“诡崖”两字的触碰开始闪现,断崖,打斗,影影绰绰。

    “疼,头疼!”苏子全感觉自己的脑袋开始炸裂,这种疼痛仿佛从内心发出,犹如万针刺骨。

    “苏大哥,你怎么了?”

    “苏大哥?”

    “苏大哥你咋了!”

    三人看到苏子全抱头呼痛,一个个都紧张起来,不断地关切问道。

    然而,在苏子全的世界中,一切仿佛静默,他能看到大家关切的眼神和张着嘴的样子,但完全听不到大家在说什么,让他奇怪的是,他的脑海中莫名地开始多出了一些场景,和一些对话。

    “春风不度...诡门关,欲生先行....黄泉路!”苏子全几乎是无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随后,苏子全猛然起身大吼道:“诡崖!诡崖!我知道诡崖在哪儿!”

    苏子全说完之后,背着牛皮包直接站起身,猛的一拉车门跑了出去,苏子全的速度奇快,等三人反应过来之后,哪里还有苏子全的身影?

    “现在怎么办?”看着苏子全奔跑的方向,马嘉有些无奈地说道。

    “逃跑他最在行,咱们谁也追不上。哎,先回去告诉老板娘吧。”朱久叹了一口气,只得耸耸肩走下了车子。

    奔跑一阵后,苏子全的脚步猛然停下,只见他闭上眼睛,脑袋里开始构建附近街区的立体图像,在明确方向后,苏子全直接优化出最近路线,朝着目的地跑去。

    陈亮今天很高兴,在积蓄了三年之后,他终于买上了一辆小汽车,开车在路上,他已经想着怎么将自己中意的姑娘今晚骗到车上,直接来个霸王硬上弓了,就在他神游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前面一个人影闪过,下意识的,陈亮直接来了个紧急刹车。

    “找死啊...你..你...你干嘛!”陈亮刚想骂他两句,却没成想,这人竟然直接一把将自己拉下了车,自己坐上了驾驶室,随着车门一关,车子便在这人的操作下歪歪扭扭地朝着前方驶离...

    “傻白甜,等我!”

    刚才抢车子的正是苏子全,在念及唐黛云的处境后,苏子全咬牙一脚油门,朝着城外跑去。

第三十章 解救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东方仅仅露出一丝鱼肚白,深秋的空气已经有些阴冷。

    悬崖边上,魔术师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直愣愣地站在断崖之上,脚下便是万丈深渊。

    披风飞舞,魔术师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身下浩然秋景,感受着冷冽的秋风刺激入肺,长舒一口气叹道:“有温良而为诈者,有外恭而内欺者,有外勇而内怯者,有尽力而不忠者,夫知人性,莫难察焉。”

    与魔术师并排的则是唐黛云,只是唐黛云的位置比魔术师更靠前,此刻的她,被魔术师五花大绑绑在一棵树上,身下便是万丈深渊,麻绳的一头则被魔术师拽在手上。

    “你以为你说一鸣哥哥杀了我哥哥我就会信吗?我不相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信!你这个骗子,混蛋!一鸣哥哥和苏子全会来救我的,你伤害了这么多人,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定会被抓起来枪毙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

    唐黛云被绑在树上,虽然四肢都被绑住了,但嘴巴却不消停,冲着魔术师开口大骂。

    魔术师听了唐黛云的话,摇头叹息道:“苏子全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个货真价实,彻头彻尾的傻白甜,喏,人来了,你自己问他吧。”

    唐黛云顺着魔术师嘴巴扬起的方向看去,只见肩膀染红的陈一鸣正踉踉跄跄第朝着诡崖行进,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亦或者是来的路上耗尽了体力,此刻的陈一鸣看起来有有些状态欠佳,但身上那股肃杀之气却毫不掩饰。

    “大小姐放心,我来救你了,闭上眼睛,别看下面。”拖着沉重的步伐,陈一鸣终于走到了诡崖,首先是冲着唐黛云勉强一笑,才将目光投向了魔术师,唐黛云眼中含泪,但在这种时候,她选择了听陈一鸣的,将眼睛轻轻地闭上。

    “你记着,你敢伤大小姐一根毫毛,我发誓一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陈一鸣站直了身子,冷冷地盯着魔术师说道。

    魔术师哂然一笑,指了指陈一鸣腰间的手枪,又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绳子,陈一鸣会意,将腰间的手枪扔到地上。

    “陈一鸣,哦不,秦风,你还记得,你在诡崖上干了什么么?”见到陈一鸣如此识趣,魔术师也朗声问道。

    陈一鸣冷哼一声道:“哼,不就是杀了个老疯子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啊哈哈哈哈,你以为就凭你,能得了门主?”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魔术师捂着肚子大笑道:“当年你为了那个没用的弟弟背叛门主,居然想要跟门主同归于尽,还改头换面进了唐家,这算什么,放下屠刀?一个鬼也想作佛,真是可笑。枉费门主还想让你做接班人,你也配?”

    “一鸣哥哥,你别担心,他这是污蔑你,我知道的,你放心,他说的任何话我都不会相信的。”陈一鸣听到魔术师的话后,连忙闭着眼睛朝着陈一鸣的方向连连摇头。

    魔术师听罢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对陈一鸣说道:“秦风,你留了这个大小姐的命到现在,怕不是因为她是个傻子吧?又或者说,你爱上了一个傻子?”

    “你闭嘴!”陈一鸣怒了,冲着魔术师大吼道。

    魔术师听后,手陡然一滑,手中的绳子立马松了一大截连带着唐黛云也朝着悬崖底下坠去,惹得唐黛云一时间惊叫连连。

    “住手!你到底想干什么!”陈一鸣睚眦欲裂,冲着魔术师大声喊道!

    “我想要干什么?我要让门主知道,我才是最适合继承诡门的人!你这个背叛者,丧家犬,搅乱我所有计划的绊脚石,就要可怜兮兮的被揉圆捏扁!”魔术师似乎有些入魔了,又冲着唐黛云喊道:“唐大小姐,你还相信他?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你自以为熟悉的一鸣哥哥,究竟是何许人也”

    “一鸣哥哥,我怕,这里好高,好吓人,呜呜呜....”唐黛云完全没有理会魔术师,刚才那一下也让她睁开了眼睛,看着底下的悬崖,唐黛云冲着陈一鸣哭道。

    “小姐,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陈一鸣呼吸急促,双手紧握的拳头也因为太过用力而掐进了肉中。

    但是在魔术师的指挥下,几个诡门杀手从周围草丛中站了出来,将陈一鸣团团围住。

    “上!”

    魔术师一挥手,几名诡门杀手直接从四个方向杀来,手中刀光剑影重叠,陈一鸣避无可避,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陈一鸣手中没有趁手兵器,在几人的联合绞杀下,陈一鸣虽然堪堪避过了几处要害,但身上还是连中数刀,人也退到了悬崖边上。

    “一鸣哥哥!”看到陈一鸣陷入死地,唐黛云悲痛欲绝,冲着魔术师大哭道:“你这个疯子,你快让他们住手!你要唐家是吗?我给你,都给你!快让他们住手!”

    然而,魔术师只是嘴角带着冷笑,就这么看着几名杀手一步步走向陈一鸣。

    天亮,红色的太阳从山边升起,陈一鸣低着头大口呼吸着,但是走近的几名诡门杀手没有发现,陈一鸣的右手已经插进了左手袖子里。

    听着唐黛云的悲鸣,陈一鸣看了看唐黛云,随后双目一凝,整个人的状态也都陷入疯狂,无穷煞气从陈一鸣身上滚滚而落,陈一鸣动了,仅仅一瞬间,陈一鸣右手从左手袖筒里抽出软刀,寒芒闪动...

    唐黛云看着陈一鸣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寒刀,如同野兽一般冲杀,这一刹,唐黛云以为自己眼花了,这个她依靠多年的一鸣哥哥让她感到既害怕,又陌生。

    “一鸣...哥哥?”唐黛云挂在树上,喃喃自问。

    山崖下,一亮黑色小汽车停了下来,苏子全看着眼前的山路,一咬牙,孤身朝着山路上跑去。

    “唐小姐,我隆重向你介绍一下,诡门第一杀手,秦风。”看着陈一鸣攻杀有序,甚至以一敌众还略占优势,魔术师指着场中的陈一鸣,对唐黛云说道:“他一直用那些所谓的跆拳道、击剑、拳击来掩盖自己的武功。实际上,他压根儿不会洋人的玩意,他只会杀人,而且非常精通如何杀人!”

    此刻,魔术师化身讲解员,讲解着诡门第一杀手的风光往事,陈一鸣也快速地将优势扩大,自己身上已然全是诡门杀手的血,这些所谓的杀手再也难以寸金,他的双眼充满了暴戾,终于,他将所有杀手都手刃刀下,像野兽一样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魔术师。

    “放了她!”陈一鸣抬手,用刀尖指着魔术师,冷冷说道。

    面对陈一鸣的威胁,魔术师非但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更为兴奋地指着陈一鸣对唐黛云说道:“唐小姐,你瞧,瞧他的眼神,就是这个眼神,嗜血而充满煞气,这个眼神当年也出现在唐家,你还记得吗?”

    唐黛云惊了,他看着陈一鸣那嗜血的眼睛,想起了数年前,那一个不眠夜。

    那年那晚,唐黛云堪堪十四岁,这个年纪正嗜睡,因此,哪怕唐家外面已经传来了喊杀声,唐黛云仍旧睡的香甜。

    唐黛云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熟睡的时候,一个黑衣人打开了她的卧室门,手中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砍刀在月辉下散发着寒芒,脚步一步步逼近,黑衣人手中的刀也举了起来,但是,当这人看到唐黛云的脸后却愣住了,举起的刀也悄悄地放了下去。

    或许是有所感应,唐黛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站着一个戴面具的黑衣人,只从面具后面露出一双暗红色的眼睛。

    “哥哥?”小唐黛云睡眼朦胧,还没反应过来。

    当她喊出哥哥的时候,这感觉脖子一疼,就直接晕了过去。

    唐黛云从回忆中醒来,当晚那双猩红的双眼与现在陈一鸣的眼睛重合,就这么冷冷地看着陈一鸣,难以置信地问道:“一鸣哥哥,他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我不会伤害你,相信我,闭上眼睛。”陈一鸣抬起头,神色有些恍惚,看着被吊在树上的唐黛云,眼神中满是怜惜和愧疚。

    唐黛云点点头,随后乖乖地再次闭上眼睛,说道:“好,我相信你!”

    陈一鸣看着闭着眼的唐黛云,想着眼前所处的环境,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了,一些过往的,只有他知道的往事一幕幕的开始出现在他脑海中,当初,他还是小秦风,小杀手的时候,外面下着暴雨。

    刚执行完任务的小秦风受不了内心的折磨,抱着膝盖蜷缩在街边角落里哭泣,一把雨伞撑到了他的脑袋上,他抬头,看到一个可爱的,穿着洋装的小女孩正朝他天天的笑着。

    小女孩把他脸上的泪水和血水用自己的小手擦掉,把伞送到了他的手里,随后才跟着下人离开,这个小女孩,就是唐黛云。

    当夜,他负责去杀唐黛云,那时候秦风十八岁,当他看着昏睡过去的唐黛云,内心满是挣扎,随后,他挥刀割向了自己的手臂,将带血的刀交给了老门主,这才放过了唐黛云一命。

第三十一章 真相

    陈一鸣愤怒的看向魔术师,这一切都是他带来的,如果魔术师没出现,他仍旧会是唐家的管家,仍旧会是唐黛云的一鸣哥哥,也就是这一瞥,陈一鸣竟然发现苏子全鬼鬼祟祟的躲在一颗大树后面朝他做着小动作,而魔术师的目光则完全被自己给吸引了过去。

    “不要相信这个疯子的鬼话!他说的全是假的!他是为了离间我们得到唐家!我陈一鸣对不起马大帅,却从没做过对不起唐家的事!”

    陈一鸣知道,此刻他要做的就是彻底吸引魔术师的注意,索性甩开了嗓子大声朝着魔术师喊去,苏子全则是接着这个机会,匍匐在地上,朝着唐黛云所在的悬崖边蠕动着。

    “嗯!我知道了!我相信你!”唐黛云仍旧闭着眼睛,冲着陈一鸣所在的方向重重地点点头。

    魔术师的脸色冷厉下来,对陈一鸣说道:“秦风,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罗冰!别躲在女人后面,敢不敢跟我面对面一战!”陈一鸣站直身体,举起手中软刀,豪气干云地指向魔术师。

    魔术师或许也被陈一鸣激起了斗志,右手掏出手枪指向了陈一鸣,冷笑道:“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好,我就满足你的愿望,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太快的!”

    此时此刻,苏子全也趁着这个机会快速移动几步,来到了绑着唐黛云所在的这颗大树后,陈一鸣见机成熟,冲着苏子全大喊一声道:“就是现在!”

    魔术师见陈一鸣冲着自己身后大喊,知道事情不妙,连忙回头看去,陈一鸣眼中寒芒闪烁,直接右手一挥,一把飞刀直接扎进了魔术师的右手,魔术师的手枪应声而落。

    猝不及防之下受到伤害,魔术师下意识地用左手来捂住右手,左手一松,被绑在树上的唐黛云直接朝着山崖下坠去,苏子全瞅准机会一个飞扑,将绳头拽到了自己手中。

    唐黛云撞到悬崖边上,睁开眼睛一看,正是苏子全,大喜道:“苏子全?你来救我啦!我就知道你会来!”

    “当然...我..我可是天府里第一神探...”苏子全用力拽着绳子,一点点将唐黛云从悬崖下拽起来,咬牙切齿地对唐黛云说道。

    陈一鸣这边,诡门第一杀手的称号岂是白来的?当他放下了所有包袱,展现出自己真正实力后,飞刀一击得手,陈一鸣立马欺身上前,下一刻,陈一鸣的手中又多了一把匕首,直接扎进了魔术师的胸口,顺势一脚将魔术师开了来。

    魔术师受到重创,捂着胸口一个踉跄半跪到地上。

    解决到魔术师的威胁,陈一鸣接过苏子全手中的绳索,用力一拽,下一刻,唐黛云直接出现在了悬崖边上。

    “我好害怕,怕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唐黛云眼中含着泪水,看着陈一鸣和苏子全说道。

    苏子全伸手拍了拍唐黛云的后背,柔声说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别怕...”

    陈一鸣在一边,也伸出手拉住了唐黛云,想要扶唐黛云起来,但是苏子全见状立马炸毛了起来,捡起地上魔术师扔下的手枪指向了陈一鸣,冲着陈一鸣大吼道:“秦风!别碰她!你离她远一点,越远越好!”

    苏子全骤起发难,陈一鸣和唐黛云都将目光投向了他,而重伤的魔术师则是半跪在地上嘿嘿冷笑,也看向了苏子全。

    “我以为是七年的戏份,没想到是十年!不过不要紧,今天你终于可以为你饰演的整部戏杀青了!”苏子全用枪指着陈一鸣,冷冷地说道。

    唐黛云也被这巨变惊呆了,弱弱地看着苏子全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十年七年的?”

    陈一鸣从苏子全的口中听出了一二,脸色也垮了下来,趁着唐黛云不备,直接伸手在唐黛云后脑拍了一下,唐黛云不备,晕了过去,陈一鸣也不管持枪的苏子全,伸手抱起唐黛云,轻轻地放在平地上,就这么深情地看着唐黛云。

    “苏子全,你找到的真相只是一部分,而且只是一小部分。这些事没必要让大小姐知道,就让他稍微休息一下吧。”陈一鸣叹息了一声,万分不舍地离开了唐黛云身边,跟苏子全相对站立说道。

    苏子全的枪口已经顶住了陈一鸣的脑门,将他逼到了悬崖边上,掌控了局势后,苏子全问陈一鸣道:“你现在就回答我,你是秦风,是诡门的杀手,十年前参与唐家血案,杀害唐家父子后假扮唐青云。然后七年前,你又假装唐青云坠马受伤,以陈一鸣的身份全面接管唐家,你的计划天衣无缝,直到魔术师在医院绑架了你的傀儡!马大帅查到了你的秘密,所以你就联合魔术师和丁义,合伙害死了马大帅!是!还是不是!”

    面对苏子全连珠炮一样的问话,陈一鸣将双手背负到身后,没有去反抗苏子全的威胁,沉默一阵之后,陈一鸣冷冷地答道:“是!”

    “你太可怕了,每天看着唐黛云为了哥哥流下的眼泪,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见陈一鸣回答的这么干脆,苏子全愤怒了,唐黛云为唐青云的事神伤已久,而陈一鸣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这让苏子全很是替唐黛云心痛。

    陈一鸣仍旧没有动,甚至脸上没有出现任何情绪波动,说道:“只要没人知道就好。只要真相永远被藏起来,她就不会伤心。”

    “你以为你能瞒得住?秦风,人在做天在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苏子全拿着枪的手颤抖,还欲再说,却不防原本还冷眼站着的陈一鸣突然动手,右手直接往前一伸掐住了苏子全的脖子,直接将苏子全抵在了树干上。

    苏子全握枪的手下意识开枪,陈一鸣却只是将左手一挡,苏子全的枪口便朝着魔术师射去,子弹打在了魔术师跟前的泥土上,绽出一捧泥土,看着眼前的景象,魔术师竟然不顾自己身受重伤还在吐血,哈哈哈大笑起来。

    “有意思,有意思,门主看到你们兄弟终于自相残杀,该多开心啊,哈哈哈!”魔术师的大笑似乎牵动了他的伤口,说完之后便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然而,这句话却让苏子全整个人都惊呆了,愣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魔术师,问道:“兄弟?什么兄弟?”

    “你闭嘴!你这是找死!”不同于苏子全的惊诧,陈一鸣听了之后瞬间脸色就变了,直接从苏子全手中夺下了手枪,朝着魔术师指去,浑身煞气澎湃,眼看就要扣下扳机,掐着苏子全脖子的手也松开了来。

    “我要知道,让他说!”但是,枪口之下却出现了另一个身影,苏子全揉着自己的脖颈,倔强地站在了陈一鸣枪口前。

    陈一鸣似乎内心很挣扎,浑身也开始慢慢颤抖起来,似乎在求饶般对苏子全说道:“躲开,躲开啊!你会后悔的!”

    “我永远不会为了知道真相而后悔!”苏子全脸上带着倔强,双目毫不迟疑地与陈一鸣对视着。

    瞬间,现场陷入了沉默和对峙。

    “他说的对,你太弱了,你会后悔的。”率先打破僵局的是魔术师,他瘫坐在地上,看向苏子全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苏子全背对着魔术师,双目仍旧盯着陈一鸣,但是语气却异常的坚定。

    戏院内,紫绡正帮王副官处理着伤口,当王副官解开上衣的之后,紫绡的小嘴彻底成了“o”字形,只见王副官肌肉虬结的上半身,横七竖八的盘踞着各种伤疤,新伤旧伤加在一起,简直触目惊心。

    紫绡拿起消毒水,在王副官肩膀上的伤口擦拭了一下,只这一下,紫绡感觉王副官的上身微微一抖。

    “疼吗?疼就说一声,我下手轻一点。”紫绡夹着消毒棉的手收了回来,皱着眉头问道。

    王副官皱着眉头,但仍旧强硬的摇摇头,说道:“我算不了什么,大帅才是真正的硬汉。”

    “你是怎么跟的马大帅?要是不方便,你就别说。”紫绡手中药棉,再次碰上了王副官的伤口。

    王副官眉头皱了皱,吸了一口冷气后说道:“其实,马大帅是我的救命恩人,十年前我遭遇意外,路过的大帅救了我。我昏迷了大半年,一睁开眼,就到了东北。”

    “没想到,你的身世还挺坎坷的,接下来呢,怎么办?”紫绡发现,跟王副官聊这些的时候,王副官似乎感觉不到那么疼,因此乐的问他。

    王副官也没有瞒紫绡,只是说话的时候有些激动,按照王副官的想法,接下来他不会回去东北,而是要留在上海寻找自己的家人。

    或许是王副官的话触动了紫绡,紫绡的眼睛微微一红,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说道:“是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上等人下等人不如自己家里人。天大地大,有家才好啊。那个杀千刀的,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他。”

    紫绡说完,落寞地擦擦眼角,王副官还没反应过来紫绡口中的“他”到底是谁,看着紫绡伤心,王副官的左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想要帮紫绡擦擦眼泪,不过,这个时候朱久和马嘉他们三人却从门外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王副官无奈,只好不动声色的收起左手。

    “你们怎么回来了?人送走了?”紫绡抹了把眼泪,嗔道。

    老麻雀跟在最后,也是气喘吁吁地冲着紫绡说道:“老板娘,你别生气,赶紧救人去吧,唐家大小姐被魔术师绑架,陈一鸣也从巡捕房逃走了,苏大哥听到消息就跑了,说是去诡崖。”

    在马嘉和朱久瞠目结舌中,嘴快的老麻雀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情况一股脑儿说了出来,而且中间不带换气的,马嘉和朱久两人就只有点头的份儿了。

    王副官听了老麻雀的话大惊失色,直接站了起来问道:“你说什么?唐黛云被魔术师抓走了?”

    “这个杀千刀的,真是嫌命还不够短啊!不让他去送死,他非要往刀尖上撞,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诡崖,居然是诡崖。”

    紫绡也站了起来,手中的药也被他放到了桌上,当听说苏子全和陈一鸣他们去的是诡崖后,紫绡开始明显的心神不宁,但又马上下定了决心,拿起桌上的鞭子就朝平安戏院外走去。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王副官见紫绡出门,穿上抓起桌上的衣服和武装带就跟了出去,只剩下朱久和马嘉他们三人在那里面面相觑。

    “老板娘,他,他知道诡崖?”马嘉看着紫绡的背影,疑惑地问道。

    “看样子应该是知道的。”朱久摸着下巴,眼中精芒闪烁。

第三十二章 了断

    诡崖,陈一鸣因为身上伤口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地靠在树上,这辈子,他有两个人绝对不会下手,一个是唐黛云,一个是苏子全,因此,当苏子全挡在枪口的下的时候,陈一鸣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阻止。

    魔术师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去,刚才陈一鸣的匕首扎进了自己的胸口,此刻他口中带血,肺部伤的不轻。

    但他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似乎很乐意看到眼前一幕的发生,当陈一鸣放弃抵抗,苏子全已经转身面对他的时候,魔术师开始对苏子全讲述他口中的真相。

    要想成为一名真正的诡门门徒,就必须经历血与火的考验,不能成为狼的幼仔,只有被其他门徒吃掉的下场,但是苏子全例外,他不仅活了下来,还活成了一只没有利爪的绵羊。

    用魔术师的话来说,像苏子全这种人,根本就是诡门中的残次品,淘汰品,按照门规根本没有资格活在世上。

    “我恨,我恨秦风受到门主赏识,更恨你能被他保护,手上不曾沾染半点鲜血。你知道么苏子全,你才是诡门里最幸运的一个,你以为只有秦风是恶人?在我眼里,你才是最可恶的哪一个!”

    魔术师说到最后,竟然不顾身上重伤,指着苏子全就破口大骂,似乎苏子全跟他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我?被他保护?”苏子全看了看魔术师,又看了看背靠在树上的陈一鸣,愣愣地问道。

    “够了。”陈一鸣看着魔术师,仰头喊道。

    但是魔术师可不会因为陈一鸣喊停而打住,只是冲着苏子全舔了舔嘴唇,嘴角露出一丝弧度说道:“苏子全,你还有一个名字,叫雷阳,记起来了吗?你和秦风是兄弟,二十年前你们一起被门主收入诡门,你都忘记了吗?”

    魔术师的话仿佛一记天雷,狠狠地撞击在苏子全的脑海,苏子全眼前的一切恍如隔世,彷徨而立,一时间竟然无法面对这个事实。

    “陈一鸣,他说的,都是真的?”苏子全看着陈一鸣,想从陈一鸣那里得到答案。

    但是陈一鸣沉默了,这个时候的沉默,恰恰代表着默认。

    苏子全的脑袋再次疼了起来,当雷阳二字出现的时候,他的脑袋里便充斥着“雷阳”这两个字,这两个字也仿佛驱散迷雾的飓风,席卷着苏子全的脑海。

    苏子全的脑海中,童年的记忆慢慢被唤醒,他还依稀记得,那个时候他确实叫雷阳。

    当年自己手中拿着刀,看着小狗的眼睛哭了,门主让他杀死陪伴自己长大的小狗,但是自己根本下不去手,眼看门主手中的鞭子要挥舞下来,自己身边的哥哥秦风,一把躲过了自己的刀,颤抖着身体一刀朝着小狗扎去,他虽然浑身颤抖,但眼神却坚定、无情。

    苏子全看了看手中的牛皮包,他还依稀记得,自己在十六岁的时候,刚满十八岁的秦风将一个牛皮包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牛皮包上那个看不懂的标志竟然是千门的印记,得到这个牛皮包的苏子全很开心,冲着秦风开心的傻笑。

    想起这些的苏子全崩溃了,他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但仅仅只是记忆碎片,也让他有些承受不起,看着苏子全抱头大喊的样子,陈一鸣叹息一声,很是不忍。

    苏子全沉浸在痛苦中,陈一鸣的注意力也被苏子全吸引了过去,他们两人都不知道,对于人心的把握,魔术师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因此一路走来,他们俩都被魔术师牵着鼻子走,此刻,也不例外。

    魔术师见成功扰乱了苏子全和陈一鸣的心绪,脸上露出一丝疯狂,随后朝着苏子全一扑,直接将苏子全推到鬼崖下。

    “不要!”看到魔术师骤起发难,反应过来的陈一鸣朝着悬崖痛呼,跌跌撞撞地奔向了悬崖边。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门主,可惜不能看您...一统千门了..我,才是最好的!”魔术师一击得逞,仰天长啸后终于敌不过身上重伤,直接倒地气绝身亡。

    陈一鸣也不管魔术师,重伤中奔到悬崖边,看到苏子全一只手抓住了崖边的石头,整个人摇摇欲坠,陈一鸣大喜过望,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朝苏子全伸出了自己带血的右手。

    “拉住我!快!”陈一鸣状若疯狂,冲着苏子全大声喊道。

    陈一鸣手上的鲜血打在苏子全的额头,但苏子全的神色仍旧有些恍惚,没有立马拉上陈一鸣的手,苏子全问陈一鸣道:“诡崖,我来过这里对不对?”

    “快把手给我!”陈一鸣冲着苏子全大喊,而苏子全则陷入了一个记忆片段中,记忆中,就在这块绝壁之上,秦风与老门主缠斗在一起。

    记忆中,秦风让自己快跑,老门主质问唐黛云没死一事,而陈一鸣则坚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个世界上杀谁都可以,唯独苏子全和唐黛云不可杀!也就是在这片悬崖上,秦风为了救苏子全,抱着老门主一起纵深跳下了悬崖,危急时刻,苏子全抓住了陈一鸣的手,而老门主则抓住了陈一鸣的小腿。

    “你记住!从今往后,你不叫雷阳,忘掉这一切,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说完这话,秦风猛的一挣扎,跟老门主跳下了悬崖。

    这些片段也就一闪而过,苏子全抬头看了看陈一鸣,喃喃问道:“你真的,是我哥哥?你真的要救我?即使我要抓你,即使让傻白甜知道真相,你还要救我么?”

    “是!快抓住我的手!”陈一鸣脸色苍白,随着体内血液的流失,他也的力量也逐渐在消逝,听到苏子全的问话,陈一鸣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苏子全一咬牙,直接将自己的手搭在了陈一鸣的手上,陈一鸣喷出一口鲜血,或许是因为承受的力量太大,陈一鸣身上的数处刀伤同时崩裂,鲜血顺着手臂,流向了两人的掌心。

    “起来啊!”陈一鸣仰天大喝,耗尽全身力气猛然一拽,直接将苏子全拽了上来,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是仰面朝天地躺在了地上,看着头顶的天空,陈一鸣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十年前,你从诡崖底生还,便去了唐家?”

    “是,我伪装成重伤的唐青云去了唐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爱上唐黛云的?”

    “我也不知道,也是8岁那年的接头,也许是十年前的那个深夜,也许是这七年的朝夕相处,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从秦风变成了唐青云,又从唐青云变成了陈一鸣。”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唐黛云知道了真相,你该怎么办?”

    “算我求你,不要告诉她,行吗?”

    两人并排躺在草地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苏子全将自己内心所有的疑惑都问了出来,这个时候,陈一鸣选择了直接面对,对苏子全再也没有任何保留。

    面对陈一鸣的请求,苏子全内心烦躁的很,一边是自己的哥哥,一边是自己中意的傻白甜,如何选择,让他心里矛盾重重。

    陈一鸣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唐黛云,只见唐黛云眉头皱了皱,显然就要转醒。陈一鸣咬牙挣扎着站了起来,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手枪,站到悬崖边,用枪指着苏子全喝到:“苏子全,把地上的枪捡起来!”

    苏子全愣住了,他没想到,刚才拼了命要救自己上来的哥哥,现在却又拿起了手枪指向了自己,苏子全不解,站起身子后朝着陈一鸣走去,对陈一鸣说道:“棺材脸,你要干什么?”

    “拿起来!”陈一鸣办躬着身体,朝着苏子全脚前开了一枪,指着苏子全喊道。

    苏子全从地上把枪捡起,原本是魔术师和陈一鸣的两把枪,现在握在了刚刚相认的两兄弟手中,苏子全感觉这是莫大的讽刺。

    “你到底要干什么!”苏子全怒了,冲着陈一鸣大吼,但却没有将手中的枪举起。

    陈一鸣冲着苏子全决然一笑,又看了看即将醒转的唐黛云,对苏子全说道:“苏子全,你的命是我的,现在,该你报答我了!”

    陈一鸣说完,眼中凶芒一闪,将枪口对准了唐黛云,没有丝毫犹豫,冲着唐黛云决然要地扣动扳机。

    苏子全见状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什么,抬起手,闭着眼,朝着陈一鸣开了一枪,冲陈一鸣大喊:“住手!”

    然而,陈一鸣手中的枪并没有响,苏子全愣了,眼看陈一鸣跌跌撞撞地朝着诡崖坠落,但脸上还是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陈一鸣是自己求死,哪怕是他跟苏子全对射,苏子全也不会有任何事情,苏子全和唐黛云是他用生命保护的人,他怎么舍得朝着他们两人开枪?

    此时此刻,唐黛云也醒转了过来,不过在她眼中看到的却是苏子去朝着陈一鸣开枪,陈一鸣掉下悬崖的画面。

    “不要啊!一鸣哥哥!”唐黛云悲痛万分,顾不上自己头痛,连爬带滚地朝着陈一鸣坠落的方向冲去。

    悬崖下,除了山风和乱石,哪里还有陈一鸣的影子?唐黛云愤恨地看着苏子全,冲苏子全大喊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明明都结束了,为什么你要朝他开枪!为什么!”

    面对唐黛云的质问,苏子全根本无从回答,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唐黛云真相,他终于明白陈一鸣让他拿起枪是什么意思了,他也明白了,陈一鸣口中让他报答的是什么了。

    唐黛云绝望地从地上捡起陈一鸣掉落的枪,指着苏子全,满脸泪水地问苏子全道:“我求求你了,你快说啊,快告诉我!为什么!”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是我杀了他啊。没有别的原因了,这就是所有的真相。”苏子全颓然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那个替自己遮风挡雨,一次又一次救他的哥哥,苏子全的眼神中一片死灰。

    听到苏子全的回答,唐黛云闭上眼睛抬头望天,扣住扳机的手也用力压了下去。

    “砰!”的一声枪响,堪堪走到山脚下的紫绡和王副官抬头看到了唐黛云开枪的场景,紫绡受不了这个打击,当即瘫软在了地上。

第一章 改变

    时间飞逝,距离诡崖事件已经过去将近三个月了,再过两个月就是过年,上海滩在这半年内并没有多大变化,苏子全和陈一鸣两人似乎是人世间的匆匆过客,除了留下一段饭后谈资之外,并没有影响大众的生活。

    唐公馆内,唐黛云彻底接管了唐家的生意,唐家下人们进进出出,小金条在一边不断指挥着,这两个月,小金条接替了陈一鸣的工作,开始管理整个唐公馆日常的饮食起居。

    “把这些东西都搬走,一件也不留!”小金条站在陈一鸣原先的卧室门口,指挥着下人们将陈一鸣的衣服、陈一鸣的照片、和桌子上摆放的陈一鸣读过的书籍统统搬走,随后又快速地朝着客厅走去,站到了唐黛云身边。

    客厅里,唐黛云一手搅拌着冷掉的咖啡,一手翻看着唐氏集团的各种文件,眉头紧锁。此刻的唐黛云,已经没有当初那种活泼开朗的样子,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幅精干、老练的女强人模样。

    唐公馆的客厅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唐黛云处理公事的区域,另一部分则是拿着各种文件在客厅内等候的董事和公司负责人们。

    唐黛云拿起桌上的红笔,在看过的文件上快速地圈下文件中的关键点,潇洒地在文件上签下“唐黛云”三个字。

    “大小姐,您的咖啡都凉了,我帮您换一杯去。”小金条走上前,躬身在唐黛云身边说道。

    唐黛云没有说话,只是将握着勺子的手松开,小金条便识趣地端着咖啡离开了桌子。

    “大小姐,原先陈先生的东西要怎么处理?”就在小金条刚转身走出两三步,一名下人便凑巧走了上去,问唐黛云道。

    听到这个问题,小金条端着冷咖啡的顿时一颤,唐黛云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小金条立马转身,朝着下人后脑袋拍了一巴掌,训斥道:“没看到大小姐正忙着嘛!琐碎的事情就不用来麻烦大小姐了,问我!”

    下人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捂着脑袋低头不语,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小金条打了个马虎眼,正要拉着他离开,却不料唐黛云开口说道:“把那些东西都烧了吧,从今天开始,唐家上下所有人都不准再提那个人,就当他从来没有在唐家出现过。”

    “是。”众人应喏。

    等到人散了之后,唐黛云才叹了一口气,假装认真地看着文件,但脸上痛苦的表情却难以掩饰。

    平安戏院。

    一切如旧,只是生意比以前要稍微冷清了些,紫绡手中握着一把瓜子坐在前台嗑着,看着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想起以前苏子全还在戏院的场景,那个时候,平安戏院有苏子全在,不管那天都热热闹闹的,每天都会鸡飞狗跳一阵,看着中间那赌桌,紫绡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笑意。

    “老板娘?老板娘?”见紫绡出身,店小二走了过来,伸出手在紫绡面前晃了晃。

    “啊?干啥”紫绡店小二打断了回忆,眉头一皱。

    小二倒是不介意紫绡不高兴,指着二楼的客房问紫绡道:“都半年了,苏爷那间房还给他留着吗?”

    “留着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人来住店。”紫绡摆摆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店小二被紫绡赶走,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朝着门外走去,但仅仅片刻,店小二又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冲着紫绡喊道:“老,老板娘,回,回来了!”

    “谁回来了?”紫绡仍旧盯着中间的那张麻将桌,磕着瓜子问道。

    “苏,苏,苏。”或许是因为太紧张,亦或者太激动,反正店小二“苏”了三次也没把舌头捋直,直到一个人被推搡过来,直接摔倒紫绡的柜台前。

    紫绡被这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不是苏子全又是谁?只见苏子全胡子拉渣、睡眼惺忪,身上一股酒臭味传来,显然是宿醉未醒,身后还跟着三名凶神恶煞的黑帮打手。

    “这小子在咱们赌场里白吃白喝一个月,欠了我们一大笔债,我就问问,这人你管不管了,不管的话我扔黄浦江喂鱼,或者扔到妓院去当龟公。”领头的一名黑帮老大拍了拍躺在柜台上的苏子全,问紫绡道。

    这黑帮老大或许还怕紫绡赖账,抓起苏子全后衣领直接提了起来,又在他额头上拍了一下。

    “平安戏院...我要回去...平安戏院...”被大汉这么一拍,苏子全立马重复地开始念叨着这几个字,放下苏子全后,大汉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张账单,扔到了柜台上。

    店小二见状,偷偷将脑袋凑到紫绡耳边,对紫绡说道:“老板娘,苏爷醉了还惦记着老板娘你呢。”

    “算他还有点良心。”紫绡心里暗喜,嘴角也有了一丝笑意,不过,当他从柜台上拿起黑帮男的账单一看,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冲着黑帮男喊道:“这么多?你们这是讹人呢吧!”

    “驴打滚利滚利!想赖账?那好,给我把这小子的手剁了!”黑帮男冷哼一声,冲着自己两个手下喊道。

    两个手下一听招呼,立马上前,一个手持利刃,一个按住右手,毫不犹豫地就要往手上剁,做起这些来很熟练,显然没少干这事。

    店小二见了吓得立马捂住了眼睛,紫绡没有丝毫犹豫,喊道:“住手!”

    “怎么着?你替他还?”紫绡的话也才刚出,刚才还凶神恶煞要砍手的两名帮众立马收手,又站到了黑帮男的背后,这一切做的炉火纯青,自然流畅,表情也应声而变。

    “这么多钱我一时拿不出...”紫绡开口。

    但是话才说了不到一半,那黑帮男垂下的右手右举了起来,两名帮众的右脚几乎同时往前迈步。

    紫绡也是气急,双手叉腰就骂道:“砍砍砍!真砍了你一个大子都拿不到!你知道老娘什么来头么?你知道我这客栈后面是谁么?那是东北虎军的参谋长王副官!他现在人还在上海,要我不把他找来跟你们说道说道?”

    “臭娘们,你吓唬谁呢!”这黑帮老大见紫绡竟然开始威胁自己,上前一步盯着紫绡的眼睛说道。

    紫绡可不是好惹地,在天府里混了这么久,没几把刷子她早就被人弄去当姨太太了,当下也不退缩,直接朝着黑帮大汉瞪了回去,这时有知道情况的帮众犹豫了一下,上前在黑帮男耳边说了几句。

    听到帮众的话,黑帮男眼睛一转,伸出手在紫绡脸上蹭了一把,笑眯眯地冲着紫绡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这小子的手暂时存在他身上几天,你要是还不出钱来,我们不光剁了他,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我们走!”

    黑帮男撂完狠话后,带着两名打手转身出了平安里,紫绡就这么站着,一直目送三名黑帮份子离开,见到这三个人都了之后,店小二才凑了上来,竖起大拇指对紫绡说道:“老板娘还是你厉害,面对这些带家伙的大老爷们,一点儿都不虚!”

    “别,别他娘的扯淡了,我脚软,你把这货拖下去收拾一下,臭死了。”好半晌,紫绡才缓过气来,扶着柜台坐下后喘着粗气指着苏子全道。

    唐公馆内,陈一鸣在唐家的东西都被小金条带人给清理了出来,堆成一堆放置在了庭院中,小金条手中拿着一筒汽油,招呼众人走开之后,给这些东西直接点了一把火给烧了起来。

    透过玻璃窗,看着庭院中燃烧起来的熊熊烈火,唐黛云再次当日的场景,还有一些事后他委托私人侦探查到一些事情,逐渐地将真相揭开了来。

    当天在诡崖,魔术师说的一切都没错,陈一鸣确实是诡门杀手,而且陈一鸣的确是唐家灭门血案当晚,进入自己房间的那个黑衣人,他冒充唐青云坠马受伤,以陈一鸣的身份接管唐家。

    通过朱探长和私人侦探的调查,更是确定了陈一鸣没有海外留学的经历,他们也查不到陈一鸣跟唐家大少爷一起留过学的任何信息,更让唐黛云心中暗恨的是四家侦探带过来的一份情报,这份情报很简单,只有一张陈一鸣泛黄的照片,下面写着“千门”“诡门”“秦风”等字样。

    “一鸣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不管你是死是活,我希望你这辈子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替我死去的哥哥和父母报仇!”看着火堆中一张陈一鸣的照片,唐黛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平安戏院这边,苏子全被收拾干净后便在小二的带领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昏昏沉沉的苏子全刚到床边,就直接钻进了床底,摸索半天之后,竟然在床脚摸出了两个铜板,扬了扬手中的铜板,苏子全对店小二说道:“给爷去打两角酒来。”

    苏子全说完,便颓废地躺倒在了床板上,店小二无奈,拿着两个铜板刚要出门沽酒,却发现老板娘站在自己身后,一把将手中的两个铜板夺了过去,挥挥手,示意店小二离开。

    “苏子全,你给我起来!”看着床上的苏子全,紫绡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颓废的样子,看得她更是烦躁。

    “别烦我!”苏子全不耐烦地冲着紫绡挥手,转过身又睡了过去。

第二章 看戏

    紫绡气不过,爬到床上一把揪住了苏子全的耳朵,一边拽着苏子全往外走一边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不就是因为姓唐的那个千金大小姐么!既然这么想她你就去找她啊!男人大丈夫,装什么乌龟王八蛋!走,我带你去唐家!”

    苏子全忍痛不过,踮起脚一边呼疼一边跟着紫绡往门外走,但一听要去唐家,苏子全便立马挣扎起来。然而紫绡不依不饶,猝不及防之下,紫绡脚下一个不稳,被苏子全推到了地上。

    “你还来劲了是不是!”紫绡被苏子全这么一推,原本就憋着火的她直接撸起袖子站了起来。

    苏子全也来气了,索性往地上一坐,冲着紫绡嚷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欠我钱,还不让我管,你真当自己是大爷啊!一个女人罢了,有什么好躲的?什么误会去当面说清楚啊!废物!孬种!你给我起来!”紫绡见苏子全耍无赖,索性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被紫绡这么一骂,苏子全也抓着头发纠结起来了,酝酿了半晌,苏子全终于说出了他的苦衷:“我能见她吗?我要是见了她,我就得告诉她十年前千门里的人是怎么杀了她全家的!我也是千门里的人啊!我身上沾着唐家人的血,我,我,我还杀了陈一鸣,那可是我哥啊!”

    苏子全大吼着说完,便直接躺在了地板上,眼眶中泪水无意识地流了出来,紫绡叹息一声,心疼地蹲了下来,抚摸着苏子全的额头,口中轻声叹息“冤孽啊”。

    唐公馆外,唐黛云走到门口,一袭冷风吹过,唐黛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突然,唐黛云感觉身上一暖,身后赫然有人将大衣披在了自己身上。

    透过背影,唐黛云看到了一个熟悉高大的身影,心中一暖后,唐黛云转过身去,“一”字刚说出口,却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竟然是王副官,唐黛云马上刹住了话,转而问道:“王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正好路过唐家,顺便想来看看你。”王副官冲着唐黛云笑了笑,又指着唐黛云的黑眼圈说道:“找几个人值得信任的人帮帮你吧,千万别让自己太累了。”

    “值得信任的人...”唐黛云听到这个四个字的时候,眼神明显暗淡了几分,随后又苦笑着指着不远处准备车子的小金条,对王副官说道:“我会的,王大哥还有什么事吗?我得出去一趟,处理点公事。”

    “是这样的,有一台戏我一直很想去看,但你知道我一个带兵打仗的人,专门跑去看那些情情爱爱的戏,说出去有点那个什么....”王副官见唐黛云催促,踟蹰之下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唐黛云嫣然一笑,冲着王副官说道:“哦,王大哥是想约我去看戏呢!没问题,上次王大哥救了我的命我还没亲自道谢呢,正好借这个机会,唐家出钱请虎军兄弟们看戏吃饭!”

    唐黛云不笨,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上手家族生意,当下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看得出来,对于唐黛云答应自己一起去看戏王副官很高兴,甚至在唐黛云的车子过来的时候,还亲自为她拉开了车门,直到唐黛云的车子走出老远,王副官的眼神还痴痴地看着。

    平安戏院内,紫绡正在柜台上快速拨动着算盘,口中不断念叨着“酒水”“茶叶”“锣鼓”“杂耍”等字眼,不断地再算盘上跳动着手指,最后还不爽地瞪了一眼在蹲在角落喝酒的苏子全,然后在算盘上加上了一个数字。

    “算上这货的赌债,这个月得喝粥了,拒绝老娘的时候不是挺有主见的嘛,一个傻白甜都搞不定,呸,丢人现眼。”紫绡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冲着苏子全呸了一口后一回头,却发现王副官居然站到了自己的柜台边,紫绡被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也脱手而出。

    王副官眼疾手快,在茶杯落下的瞬间王副官用脚尖一挑,下一刻,杯子已然出现在了手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哟,哪阵风把王副官给吹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您不是来要债的吧。”紫绡嘴巴上说的刻薄,但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冲着王副官打趣道。

    王副官知道紫绡性子,笑着摇摇头道:“我可不知道老板娘欠了我什么债,你倒是说来听听。”

    “就是当初马大帅替我装修的钱啊,当时我一时嘴快,说欠他的,以后慢慢还。”紫绡说起这事,有些尴尬的看着王副官。

    王副官听后笑了,冲着紫绡说道:“一码归一码,马大帅为紫绡姑娘花的钱,我哪有资格来要,我这次非但不是来要债的,还是给老板娘送财的。”

    王副官说完在紫绡耳边交代了几句,说的紫绡连连点头,脸上的笑意也更甚了,而不远处的紫绡似乎对他们两人视若无睹,只顾着自己喝着闷酒,时不时还叹息着苦笑一声:“黛云,唐黛云,呵呵呵。”

    听完王副官的话,紫绡可是又惊又喜,甚至跳起来一拍巴掌道:“那个北平过来的梅曦平梅老板?那可是名角啊!你说他要来咱们戏院唱戏?”

    “对!我专程请他过来的,就看你老板娘肯不肯接这个活儿了。”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心思深沉的王副官到了紫绡这里倒是没有了架子,甚至还跟紫绡开起了玩笑。

    送上门的生意哪有往往外赶的道理?紫绡顿时便叫来了店小二,让他安排人去制作打广告,同时又喊来了老麻雀,将梅曦平要来平安戏院的消息给散布了出去。

    王副官也乐的看紫绡忙上忙下,等到紫绡安排的差不多了,王副官才起身告辞道:“那先这样,明天我和唐家大小姐一起来看戏,有劳老板娘了。”

    “唐小姐?唐黛云?”紫绡冲着王副官确认道。

    王副官笑着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紫绡立马来了精神,冲着角落里苏子全的方向大声喊道:“哟!我们平安戏院时来运转,连唐黛云小姐明天也要来这儿看戏咯!”

    “唐黛云要来平安戏院?”苏子全刚刚还一脸呆滞地爬在酒桌上装尸体,一听到唐黛云的名字,苏子全立马从桌上站了起来,可谓是瞬间精神抖擞。

    苏子全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感觉不太对劲,转身就要回房间收拾自己,却没发现自己坐在墙角,这一转身立马撞到了墙上。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哎哟,哎哟,笑死我了!”紫绡看着苏子全的反应,拍着柜台笑的直不起腰。

    王副官不知道紫绡为何发笑,连忙问道:“紫绡姑娘,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你尽管带她来,她对咱们这熟门熟路的,不过是这段日子避讳着某个人某些事而已。”紫绡用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对着王副官连连挥手。

    王副官也会意地点点头,拍着胸脯说道:“是的,正好也借这个机会大家彼此解开心结,紫绡姑娘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梅曦平在这个时代的含义,不亚于当前国内一线流量大咖,在早些年,梅曦平凭借一出《牡丹亭》奠定了他在梨园的江湖地位,平安戏院能接到梅曦平的业务,绝对会赚的盆满钵满。

    果不其然,当场工气喘吁吁地赶到门口,在门口水牌上贴上梅曦平和杨如君的《牡丹亭》表演海报后,立马吸引了大群人的驻足观看,也引起了一众路人的热烈讨论。

    当老麻雀带领着一群小乞丐走街串巷,将这个消息广而告之之后,几乎整个上海滩都震动了起来,一时间,数股人流走街串巷,都朝着平安戏院奔去,开始抢明天《牡丹亭》的票。

    “老板娘!我是戏院的老客人了,你就卖我一张票吧!”

    “戏票多少钱来着?我把我家猪卖了,这钱够买一张票吗?”

    “我马上要生了,生之前想看一场梅老板的票,老板娘你大发慈悲,给我留张票吧!”

    .....

    一众人手中举着钞票,将紫绡围在了柜台中间,一个个都挥舞着钞票朝着紫绡大喊。

    可以说,紫绡从接手平安戏院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顾客倒求戏票的场景,以前为生意惨淡而发愁,现在却因为生意爆棚而不知所措,特别是看到一个孕妇挺着大肚子,颤颤巍巍朝着人群里挤,紫绡立马冲着外面大声喊道:“还有票!还有票!一个个说!小二,你他娘的死哪去了!赶紧滚过来!”

    不是小二不进来,实在是小二挤进不来,听到紫绡喊话后,小二才不得已爬上了人墙,踩着大家的脑袋翻进了柜台之内,紫绡将卖票这事扔给小二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翻窗出了大厅。

    就在紫绡整理着凌乱的秀发,想要大发一通感慨的时候,苏子全却贱兮兮地跟在了紫绡身后,搓着双手一脸谄媚地看着紫绡。

    紫绡见她那贱样,自然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冲着苏子全白了一眼后说道:“票的事别想,人家王长官为了给唐大小姐散心,特地从北平请来了梅老板,包下平安戏院的场子,连我这老板娘都只能沾沾光,哪儿来的多余的票。”

    “你说这场戏是姓王的为了黛云特意开的?”苏子全听了紫绡的话后直接跳脚,颇为惊慌地问道。

    紫绡嗤笑,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说道:“当然啦,有人愿意当缩头乌龟,别人就先下手为强咯,看看人家王副官,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人高马大的精神倍棒,再再看看你,几天没洗头洗澡了?怕都有虱子了吧,一股酸臭味。”

    苏子全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腋下,又想了想紫绡说的话,随后认真地点点头道:“我得重新振作赚钞票了,我可是天府里第一神探苏子全!老板娘,借你点钱,我去找剃头陈修个面,顺便去澡堂子泡个澡。”

    说完之后,苏子全朝着紫绡撞了一下,随后一溜烟地朝着剃头陈的理发铺子跑去,紫绡一摸腰间,才发现自己的钱袋子已经被苏子全拿给顺走了。

    “苏子全!你个杀千刀的.....”

    经过一天和一个通宵的精心布置,平安戏院的格局已经被重新架构,舞台上也拉起了京剧的一切帷幔行当,为了给梅曦平提供一个良好的演出环境,紫绡甚至勒令在平安戏院内营业的主家都暂时关店一天,门口也挂出了梅曦平的大幅演出海报,一切准备就绪,紫绡再次检查一番之后才返回卧室休息。

第三章 柳老爷报案

    翌日天明,王副官和唐黛云携手进入了平安戏院,在勾起一番回忆之后,唐黛云叹息一声,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平安戏院,戏院内,唐黛云搜索了一番,却没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其实苏子全今天修了面、剪了头发、刮了胡子,而且在大厅里面扮演着小二的角色殷勤地跑堂,只有这个身份可以不用买票,他也希望能借着这个机会接近唐黛云。

    但是在不久前,一对老夫妇拿着一张苏子全的名片找到了苏子全,希望天府里第一神探能帮他们查清楚自己女儿柳茵兰的下落,而找苏子全的东家正是米商商会的会长刘老爷,一个封建家长式的人物。

    苏子全手中拿着一封柳茵兰留下来的遗书和一张柳茵兰的照片,在听了柳老爷讲述的事情经过后,苏子全将这单生意接了下来。

    后台化妆室内,已经化好柳梦梅妆容的梅曦平来到杨如君跟前,冲着正在装扮“杜丽娘”的杨如君说道:“如君,你上了装可真是雌雄莫辨,在台上的时候,我都分不清该叫你师弟还是师妹了,这次谢谢了,我知道你喜欢北平,但是我不得不兑现自己当初的承诺。”

    “师哥,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快别说这些了....”杨如君戴上耳环,却透过镜子发现,梅曦平根本没有在听自己说话,正通过幕布的缝隙观察着观众席上的人物,看到一张贴着“柳茵兰”名字的椅子一直空着后,梅曦平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此时,前奏音乐响起,梅曦平上台候场,只是杨如君的神色显得无比落寞。

    什么叫心虚?此刻的苏子全可谓表现的淋漓尽致,在送走柳家夫妇后,看着坐在前排的唐黛云,苏子全内心就像猫抓了一样难受,特别是唐黛云身边的王副官时不时还跟唐黛云调笑一阵,让苏子全立马醋意大发,索性提着茶壶就走了上去。

    台上,表演已经开始,这次演的是《牡丹园》的第十出《惊梦》,也是杜丽娘和柳梦梅在梦中相会交合的场景,不得不说,梅曦平和杨如君的表演都很到位,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拿捏的十分准确,台上歌舞正浓,台下叫好连连,但却有两个人除外。

    原本苏子全是不敢就这么面对唐黛云的,但是想了想昨天老板娘对自己说的话,又看了看一边的王副官,也知道如果自己不主动点的话,他跟唐黛云就彻底断了。

    “我经常梦到诡崖”苏子全站在唐黛云身边,唐黛云仍旧抬头看戏,但是却率先开口说道。

    “我开枪打中他,你拿枪指着我。”苏子全淡淡道。

    “为什么不解释?”唐黛云转过头,看着苏子全。

    苏子全苦涩地摇摇头,刚要说话,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刚才跟他达成交易的米商协会会长柳老爷带着一干家丁,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家丁们似乎得了吩咐,在进来的第一时间便四下散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被柳老爷这么一闹,整个现场顿时开始闹闹纷纷,幸亏台上的梅曦平和杨如君见过场面,虽然下面闹,但台上却没停下来。

    见到来人,王副官眉头一皱,似乎被柳老爷扫了兴很是郁闷,刚要拔枪上前,却被苏子全拦了下来,冲着王副官轻声说道:“我去,这是我一客户,女儿失踪了。”

    苏子全说完,直接将手中的开水壶往唐黛云旁边的小桌子上一放,穿着一身店小二的衣服就朝着柳老爷跑去,边跑还便喊:“柳老爷消消火,不是刚让您回去静候佳音吗?怎么又跑来了呢?”

    见到苏子全离开,唐黛云心中想了想,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静候佳音?我女儿的失踪就是台上那个戏子搞得鬼,我能静下来?”柳老爷生气地冲着台上指了指。

    此刻,台上已经演到了《牡丹亭》中最哀婉缠绵的一段《回生》,讲的是杜丽娘为了爱情死而复生。一具道具棺材也被两名丑角给拉到了台上,扮演柳梦梅的梅曦平满怀期待地将棺材打开。

    按照剧本发展,杜丽娘应该从棺材里爬出来,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梅曦平在揭开棺材盖子后竟然惊声叫喊跌倒在地,指着棺材神色慌乱地大喊道:“有!有死人!”

    梅曦平的表现显然不是在演戏,因为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梅曦平根本没带唱腔,而是直接喊出了本声,王副官见机得快,立马叫士兵封锁了现场,控制了在场所有人,自己也跑上了抬去查看,只见棺材内赫然躺着一具已经面色变青的女人,而且躺着的人并不是演员杨如君!

    苏子全也没功夫跟柳老爷计较什么,立马冲上了舞台,紫绡和唐黛云紧随其后,看了一眼尸体过后,苏子全二话不说,直接朝着后台走去,而唐黛云也乖巧地蹲了下来,安抚着瘫软在地的梅曦平。

    苏子全跑到后台化妆间,一阵翻找后终于在戏服后面找到了五花大绑的杨如君,此刻他已经被人打晕了过去,苏子全试了试杨如君的脉搏后,总算舒了一口气。

    戏院内已经被清场,除了苏子全他们之外,柳家一干人等也被留了下来,毕竟刚才柳老爷兴冲冲地带着人来找女儿柳茵兰,并且直言柳茵兰失踪跟梅曦平有关系,他的嫌疑暂时还不能洗脱。

    戏台上,苏子全正在查看尸体,只见尸体面色铁青,靠近一闻,一股恶臭立马钻进了苏子全的鼻子,苏子全皱了皱眉,从自己的牛皮包里掏出两块生姜含在舌头下后,有掀开了尸体的眼皮。

    只见尸体瞳孔并无扩散,但是测其脉搏,又已无生命迹象,看到这一幕,苏子全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尸体虽然脸部发青,但是苏子全却感觉似曾相识。

    “柳...柳茵兰?”苏子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从牛皮包里掏出了刚才柳老爷给他的照片,比对一番之后,错愕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让我进去!我是柳茵兰的父亲!”听到苏子全喊出这个名字,站在台下被士兵看管的柳老爷顿时激动了起来,一把推开士兵,带着柳夫人就往台上冲。

    仅仅是一眼,柳老爷和柳夫人就确认了死者的身份,柳夫人在喊出一声“女儿”后便昏死了过去,而柳老爷也恨恨地看着台上梅曦平,手中的拐棍连连杵地。

    “茵兰,怎么会是茵兰?怎么会是她!”梅曦平本就在台上,此刻听到柳老爷夫妇确认身份之后,梅曦平直接失神了。

    柳夫人被紫绡派人抬了下去,而柳老爷则是怒火中烧,悲极盛怒,终于,柳老爷从棺材便站了起来,擦干了自己的老泪后一把揪住了梅曦平的衣领子。

    “是你!是你杀了我女儿!你纠缠我女儿,因爱生恨,最后杀了她!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你给我女儿偿命!”柳老爷气急,想到伤心之处,直接伸手掐向了梅曦平的脖子,任由梅曦平如何解释,柳老爷就是不听。

    “砰!”眼见戏台上闹的不可开交,王副官掏出手中的手枪朝天扣动了扳机,整个戏院这才安静了下来。

    “来人啊!将梅曦平和柳老爷带回巡捕房!其他不相干的人赶紧回家,吵吵闹闹地成何体统。”王副官知道眼下不是吵闹的时候,索性向一边的士兵下达了命令。

    众人被士兵们驱散,而柳老爷和梅曦平也被带去巡捕房,整个平安戏院总算又安静了下来。

    等到众人散去,苏子全再次蹲在了棺材跟前,再次查看着这具蹊跷的尸体,尸体面部铁青,瞳孔无扩张,测体温又正常,只是一股恶臭熏天,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柳老爷好歹在上海滩也是知名人士,将情况在巡捕房说明之后便回了家,戏肯定是没办法演下去了,既然接了柳老爷的案子,又在平安戏院出了人命,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苏子全都有义务将这个案子查下去。

    来到柳家,苏子全在柳老爷夫妇的带领下来到了柳茵兰的卧室,希望能在柳茵兰的卧室找到什么线索。

    可以说柳茵兰是个比较有品位的人,整个房间被她布置的古色古香,房中还有一个书架和一张书桌,苏子全走到书架前,开始细细观察书架上的每一本,终于,苏子全的眼神定格到了其中一本书上。

    这本角破裂,纸张皱黄,苏子全将其抽出,赫然是一本手抄版的《牡丹亭还魂记》,翻开书本,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心得,更让苏子全意外的是,这本书中还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正是柳茵兰和梅曦平两人的合照,从照片上标志的日期来看,时间应该是三年前。

    检查完书柜后,苏子全又走到了柳茵兰的化妆台前,化妆台上的化妆盒见光面很很干净,另一边却蒙着灰,都是几年前的旧货。衣柜里的衣物都很齐全,有几件衣服很前卫,跟柳家的装修风格格格不入,而衣柜的抽屉里,摆放着少女的体己衣物,苏子全还从这个柜子里找出了一张存单,存单上的数额都不小。

第四章 调查

    从这一切看来,柳茵兰失踪那天根本没有收拾任何金银细软,也根本没有在房间里留下即将远行的痕迹。

    “茵兰不孝,先走一步,去往极乐世界,望爹娘切勿挂念。”

    苏子全口中喃喃的念着遗书的内容,随后转身问柳夫人道:“柳小姐失踪前一天在做什么?”

    “绣花。看书,哦对了,他还去了商场,买了一枚戒指,听说是欧洲来的,新潮的很。”柳夫人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随后还从女儿的首饰盒中拿出了一枚戒指。

    苏子全打量了一番那枚戒指后,又拿出那张从书里找到的照片问柳老爷道:“我记得三年前柳茵兰小姐曾经和梅曦平闹过绯闻?”

    “一派胡言!老夫之女乃是大家闺秀,岂能和一个戏子不清不楚?那都是八卦报纸为了给姓梅的炒作!老子绝对不会把掌上明珠许配给他!”柳老爷听了苏子全的话,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气急败坏地骂道。

    听到“许配”两个字,苏子全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走出了柳茵兰的卧室,或许是因为气急,柳老爷杵着拐杖“哒哒哒”的直接走出老远,而苏子全似乎正合心意,拉住了一边的柳夫人。

    “柳夫人,梅曦平一到上海就来提亲了吧?被柳老爷给棒打鸳鸯了?”苏子全摸了摸下巴,然后悄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柳夫人听了苏子全的话一愣,随后又小声在苏子全耳边说道:“我女儿故意说不认识他,哎。”

    “那她有没有移情别恋?”

    “肯定没有!”柳夫人果断摇头。

    第二天,巡捕房内。

    苏子全坐在朱探长对面,朱探长看到苏子全则是一脸的苦涩,用朱探长的原话来说,苏子全就是个丧门星,每次来巡捕房都会死人,而且涉及的案件都特别离奇。

    对于柳茵兰的状况,苏子全也排除了有自杀的动机,如果柳茵兰要自杀,为什么还会去买喜欢的首饰?

    “你们还是仔细地验一下尸吧,一定会有所发现的。”苏子全想起了昨天柳茵兰的死状,面色凝重的对朱探长说道。

    谁知道朱探长听了之后却搓着手,笑着说道:“这恐怕不好办,柳家昨天已经把柳小姐的尸体领回去了,柳老爷是米商会会长,柳老爷又爱面子,验尸这个事柳老爷怕是不会答应的。”

    “可这是一场谋杀!”苏子全看朱探长的态度,是不太愿意查收这件事了,至于朱探长的理由,苏子全听了之后只能呵呵。

    饶是苏子全在朱探长面前拍桌子,朱探长也没有做出任何承诺,索性看了看表,不好意思地对苏子全说道:“嗨呀,下班了,不说公事了,苏老弟我们走,今天哥哥我请你吃饭。”

    “得了得了,这事我自己去查,您自己去忙吧。”苏子全挥了挥手,郁闷地出了巡捕房。

    得不到朱探长的帮助,苏子全转身又朝着唐家走去,但是在唐家,苏子全并没有见到唐黛云,还从小金条那得到了一个让苏子全气愤的消息,唐黛云一大早被王副官给约出去了。

    “哼,我提前知会你一声,柳家小姐的死因存疑,现在那个唱戏的梅曦平是第一嫌疑人,你家小姐跟那个姓王的怎么玩我不管,但她最好别去搭理那个姓梅的,你有责任保护大小姐的安全,听到了吗!”

    苏子全愤愤地丢下了这么这一句话,一听到唐黛云跟王副官在一起苏子全就感觉郁闷。

    “可是小姐好像就是跟王副官去找梅曦平了啊。”苏子全话才刚说完,小金条便摸了摸脑袋说道。

    苏子全一拍额头,转身就走,说到梅曦平这个人,自己忙着找线索到处跑,居然把他给搞忘了,苏子全一路朝着梅曦平的住处走去一路想着对策。

    和杨如君住在平安戏院不同,梅曦平作为戏团的老板,和国内知名的戏剧艺术家,自让要住到更好的地方,一是不能掉了身价,二是能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骚扰。

    大上海酒店内,苏子全敲开了梅曦平的房门,没有打招呼,苏子全直接冲进了梅曦平的房间。

    梅曦平好歹也是国内知名艺术家,见到苏子全贸贸然前来,脸上也有些不耐,特别是刚一进自己的房门,苏子全就开始各个房间乱窜,甚至连衣柜门都给他打开了,梅曦平才冲着苏子全喊道:“你干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报警?你还好意思报警?柳老爷为了保全女儿的名节,对外宣称柳茵兰是服毒自杀,其实他早就对你恨之入骨,还在黑道下了暗花,悬赏二十万要你的小命,我估计三天之内就会有杀手来取你项上人头!”

    苏子全眼睛一转,恶狠狠地抓住梅曦平的衣领子冲他喊道。

    听到这个消息,梅曦平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苏子全甚至还发现这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的苏子全,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你,你说什么?可这人又不是我杀的。”梅曦平颤抖着身躯喊冤。

    苏子全暗喜,知道有戏,松下了自己的手后对梅曦平道:“除非找到真凶,不然柳老爷就会认定是你害了他女儿,你现在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告诉我你个柳茵兰之间的一切,从三年前说起,一点都别漏!否则,哼哼哼。”

    苏子全威胁完毕后,掏出了那张三年前梅曦平与柳茵兰的和合照甩在了梅曦平脸上,又将那本手抄本《牡丹亭还魂记》扔到了梅曦平怀中,自己则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梅曦平的反应。

    接到这两个东西,梅曦平犹如捧着一块烫手的山芋,吞咽了几口唾沫之后,梅曦平便讲起了他和柳茵兰的故事。

    时间回到三年前,那个时候的梅曦平还在上海发展,记得某天他正在院子里吊嗓子,练的正起劲的时候,梅曦平刚唱完上句,却听到墙外有一女生附和着下一句,两人因一曲《牡丹亭还魂记》结缘。

    “咔嚓!”就在梅曦平刚刚开始讲述自己跟柳茵兰故事的时候,梅曦平的房门突然打开了,率先进来的赫然是唐黛云,唐黛云身后则跟着王副官。

    “苏子全!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唐黛云和苏子全二人四目相对。

    苏子全怎么敢说自己是因为吃醋,跑到梅曦平这里来找唐黛云的?当下清了清嗓子,指着梅曦平道:“本神探是来找梅先生问案的,如果两位有兴趣,可以坐下来听一听。”

    唐黛云可不是以前那个傻白甜了,看了看梅曦平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又想了想自己今天的行程,也不点破,只是白了苏子全一眼之后和王副官二人找了个地方坐下。

    在苏子全的示意下,梅曦平开始继续讲述两人之间的关系。

    自从小院相识后,梅曦平便经常往返柳家跟柳茵兰对戏,只是一个在墙外,一个在墙内,梅曦平善作诗,每天一首小诗,让柳茵兰喜不胜收,渐渐地,两人的感情愈加深厚。

    “打住,如果你跟刘小姐是情投意合的,那她爹怎么一口要定是你纠缠她?你可逼向避重就轻啊!”苏子全打断了梅曦平的回忆,同时故作凶狠地对梅曦平说道。

    “哎,苏神探,你先让梅老板说完。”一边的王副官也听的出神,对苏子全说道。

    “是啊,不要打断别人,你又不是当事人,怎么可以轻易下结论呢。”唐黛云也赞同地点点头。

    王副官和唐黛云一唱一和,在苏子全看来完全就是一个鼻孔出气,冲着梅曦平白了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按照梅曦平的回忆,终于有一天,他们两人忍不住相思苦,梅曦平翻身进入了柳家,两人花前月下,终于冲破了最后一重阻拦。

    “前些日子,我如约上柳家提亲,结果茵兰却翻脸不认人,还说她是不可能看上一个戏子的,让我以后再也不用去了。”梅曦平痛苦地抓着脑袋,似乎很是想不通。

    “这么说,从那以后你们就再没见过了?”苏子全站起身,基本相信了梅曦平说的话。

    刚才他虽然在梅曦平的房子了一阵乱翻,有着寻找唐黛云的动机,但也趁着这个机会检查了一下梅曦平的住所,发现洗漱间的洗漱用品和换洗物品都是一人份的,确实不曾有第二人的样子,甚至苏子全借着揪梅曦平领口的机会嗅了嗅,也没闻到什么女儿香。

    苏子全想了想,然后问梅曦平道:“那口棺材是谁送来的?”

    “场工老蔡头,挺老实的一个人,那棺材是道具,跟了我三年了,挺老实的一个人,而且制作道具的时候大家都看着呢,不会被作手脚的。”梅曦平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用双手搓了一下脸颊说道。

    根据梅曦平的描述,苏子全将背靠在了沙发上,脑海中一步步场景切换,仿佛置身于梅曦平描述的现场。

    苏子全皱着眉头观察着现场,随后走进了杨如君的化妆间,化妆间内,杨如君正在补妆,老蔡头推着棺材进入化妆间,场工将棺材放下后,带上门离开了,化妆间的角落里挂着一列列的戏服。

第五章 推理

    猛然间,化妆间的门被踹开,发出“嘭”的一声,一个黑影扛着柳茵兰冲了进来...

    画面到此,苏子全也睁开了眼睛,从思绪走了出来,喃喃道:“不对不对,这样动静太大,不现实。”

    “中场休息的时候是你们最忙碌的时候,不仅要化妆,还要弄道具,还要置景,走廊上进进出出的都是戏班子的人,凶手是如何做到避开所有人,闯入杨如君的化妆间,还扛着一个中毒的柳茵兰?”

    苏子全眉头紧缩,心中疑问顿生,梅曦平不知道苏子全的习惯,有些错愕地看着仿佛神经的苏子全,而王副官见识过苏子全的推理,知道苏子全在做什么,唐黛云更是眼中泛起了一丝亮光,原本冷漠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温柔,甚至带着一丝丝崇拜。

    “除非,柳茵兰此时已经在化妆间了!”苏子全面目一凝,随后再次回到了幻想的世界。

    只见置身于化妆间中的苏子全朝着墙角戏服一指,那一堆戏服瞬间分开了来,随后幻化出一个中了毒的柳茵兰。

    此时,一个黑影从门口走了进来,趁着杨如君不注意,直接将他打晕,绑好之后扔到了戏服后面,又将柳茵兰放进了棺材里,合上了棺材盖,接着场外掌声响起,两个丑角走进了化妆间,将地上的棺材推上了戏台。

    “不对,戏服后面只能藏一个人,场工很快就敲门进来了,那么凶手又是怎么出去的?”苏子全置身幻境中,看着身边这个傻愣愣的黑影,摸着下巴反思道。

    “除非,根本没有你!”苏子全朝着那黑影一指,那黑影便直接消失在了化妆间中,苏子全的眼睛也睁了开来。

    听了苏子全的话,王副官皱了皱眉头,问道:“没有什么?没有凶手?”

    “你怀疑是戏班子里的人做的?”唐黛云的好奇心也被激发了出来,问道。

    “两个嫌疑人,一个是你师弟杨如君,一个是场工老蔡头。”苏子全冲着唐黛云点点头。

    “不可能,我师弟跟柳小姐无冤无仇,他连杀鸡都不敢,更别说害人了,老蔡头就更不可能了,他年轻的时候抽大烟,身子骨弱不禁风。”听了苏子全的推测,梅曦平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苏子全则是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们在这里瞎猜也没用,不如回现场查看一遍。”

    “哇塞!就像从前那样案件重演!去去去!”唐黛云跳了起来,兴奋的直嚷嚷,却不小心和苏子全四目相对,唐黛云立刻冷哼一声,别过了头去。

    “你也去!”苏子全冲着梅曦平喊道,随后走出了梅曦平所在的酒店。

    四人出门走上大街,王副官开着军用吉普车将三人接上后便朝着平安戏院奔去,王副官看了看后视镜,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只见不远处十字路口的拐角处,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偷窥着他们....

    时间已近黄昏,根据梅曦平的指引,四人并没有直接进平安戏院,而是来到了一处小巷中,小巷的角落里堆着一堆木板,正是当天所用棺材拆掉后的板子。

    苏子全捏着鼻子走到木板前,但是王副官和唐黛云却没有什么准备,刚刚走到模板所在的位置,唐黛云便直接捏着鼻子跳了出来,王副官也是眉头一皱。

    “什么味道这么臭,像臭鸡蛋一样!”唐黛云捂着鼻子嫌弃地说道。

    一边的王副官则是故意问道:“唐小姐是念过化学的,我来考考你,什么化学药剂有臭鸡蛋的味道?”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唐黛云措手不及,搓着双手想了半天之后仍旧没有答案,化学她是学过,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学过的那些东西基本都还给了老师。

    看到唐黛云的窘样,王副官笑了笑,冲着唐黛云比了个口型,唐黛云见状立马举手,一脸欣喜地答道:“硫化氢!念中学的时候我化学就总不及格,我哥总搞突然袭击问我各种问题。”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因为演出的原因,杨如君就住在平安戏院的客房中。

    或许是因为太过劳累,杨如君早早地就躺下了,此时,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了来,一个身影鬼魅般地闪了进去,这人摩挲一番后,范县床头柜上摆着一个异常精美的化妆盒,但又显得十分诡异,这人刚要伸手去拿,却发现原本躺着的杨如君已经坐了起来,脸色苍白地盯着这人。

    “嗨呀!杨老板你好,哈哈,我是您的戏迷,也是平安戏院的伙计,您的戏可真好,简直雌雄莫辨啊,杨老板,能不能跟你求个签名?”这人见到杨如君转醒,立马从身前的牛皮包中掏出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变脸似的冲杨如君说道,这人不是苏子全又是谁?

    杨如君的脸上显然带着不耐烦,但还是伸手刷刷刷地在苏子全的纸上留下了签名。

    “杨老板真是平易近人,要不您再帮我写一句祝苏子全步步高升,大展鸿猷,风靡世界!快过年了,讨个吉利,大吉大利。”此刻的苏子全可谓贱到了极致,那一脸讨好的味道简直将旧社会市井小民嘴脸刻画到了极致。

    杨如君无奈,只得又按照苏子全的心愿在后面加了一句,拿到字的苏子全直接作揖走人,不动声色的将纸条收好。

    门外,当苏子全刚一出来,就朝着戏院的某间房子走去,房子了紫绡、唐黛云、王副官和梅曦平都在里面,见到苏子全进来,唐黛云的脸上先是一喜,随后又假装冷漠地说道:“苏子全,刚才王大哥说要我协助你破案,本来我是不愿意的,不过看在王大哥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次吧。”

    唐黛云身后,紫绡冲着王副官眨眨眼,偷偷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王副官也冲着紫绡暗暗点头。

    这个消息对于苏子全来说可谓是最大的好消息了,立马心花怒放地问道:“黛云,你真的肯帮我?”

    “你别误会,我也是想早日破案,给梅老板一个清白。”唐黛云将头一扭,表现的很不屑一顾,但脸上那抹笑意却掩饰不了。

    “得了得了,赶紧说结果,杨如君是不是有问题?”紫绡在一边拉了拉苏子全,对于这个案子,最关心的莫过于紫绡了,这可关系到平安戏院的生意,她都停业两天了。

    “哐当!”不等苏子全说出结果,房间的窗户却被推开了来,老麻雀一个翻身进屋,随后苦涩地喊道:“几位爷爷诶,事情大发了,诡门盯上柳小姐的案子咯!诡门的杀手已经潜入天府里,现在得到消息的街坊们都人心惶惶了。”

    老麻雀的话无疑是油锅里滴水,梅曦平不懂千门倒是没所谓,但是紫绡他们一伙人脸上都挂上了冷霜,诡门,千门之王,擅长刺杀、卧底,心狠手辣,魔术师和陈一鸣都出自诡门,他们两人的实力让在场所有人都心寒。

    “老麻雀,这案子跟诡门没有关系吧?”苏子全代表众人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众人听了之后点点头,都一脸迫切地盯着老麻雀。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们的新门主,你们俩不是很熟吗?”老麻雀冲着苏子全挤出一个“你懂得”的眼神,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随后又提醒道:“对了,柳小姐明天出殡。”

    .....

    众人在房间中讨论的热烈,却没发现,透过老麻雀打开的窗户,不远处的屋顶上一个黑影正盯着屋内众人。

    翌日天亮,柳家出殡。

    柳家老妇人抱着棺木长哭不起,身边老管家也跟着直抹眼泪,拿出手中的怀表瞅了一眼后,管家冲着送葬队伍点点头,一时间哀乐齐名,棺材也被八名大力金刚给抬了起来,朝着大门外走去。

    只是棺材还没出门,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柳老爷却被一个道士给挡住了,这道士手中拿着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年纪看起来不甚大,眉清目秀的样子倒是很讨喜。

    “贫道刚在山中小憩,突见灵气飘荡,跟踪之下到了此处,想必主家可是有喜事?”这小道士伸出右手,结了个天师印,冲着柳老爷鞠了一躬说道。

    柳老爷听候冷哼一声,将手中拐棍往地上一杵,说道:“没看到大门上挂的白布吗?老夫家门不幸,还请不要耽误我们的时辰。”

    “灵气确实徘徊在棺木周围,今日不能入土,不如且送回去,等待灵气入棺罢!”这小道士仍旧不让,只是再次劝说道。

    柳老爷哪里肯跟这小道士计较?冲着身边家仆使了个眼神,便有人将小道士拉到了一边,以保证送葬队伍继续前行。

    送葬队伍一路前行,小道士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旁边,直到出城,来到一处山脚下,八名金刚力士才抽出两条长条凳,将棺材小心停好后,众人便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歇起脚来。

    小道士见状狡黠一笑,快走两步来到了柳夫人面前,经过一路观察,小道士发现要想有所突破,还必须从老夫人身上下手。

第六章 起死回生

    “福生无量天尊,老夫人,刚才小道掐指一算小姐还有一丝生机所在,如此贸然下葬,怕是害了一条人命啊。”老夫人正在伤心着,听了小道士的话后一愣,小道士明显能看出老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老夫人,种因得果,小姐三年前埋下祸根,注定有此一劫,如果相信贫道,贫道愿意在阎王爷那边为小姐求生,就看老夫人愿不愿意了。”小道士冲着老夫人再次作揖。

    原本老夫人脸上还带着一丝疑虑,但是听到三年前这几个字后,老夫人的脸上带着一丝震惊,在小道士的注目下,老夫人竟然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一脸激动地说道:“小神仙,求求你救救茵兰啊!求求你!你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我都答应啊!”

    “人都死了,怎么可能复生?骗子,滚一边去!”就在老夫人跪下的时候,柳老爷的声音从小道士身后传来。

    老夫人抹了一把眼泪,一向宽厚地脸上露出了一丝果决,在丫头地搀扶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坚定地对柳老爷说道:“我不管!我知道你在外面还有野种,自然不去疼惜我的茵兰,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要试一试!我不相信茵兰会死,我不能让她就这么入土!”

    “你!你!唉,罢了罢了!”柳老爷似乎被柳夫人抓住了什么痛脚,老夫人这话一出,一向古板的柳老爷竟然二话不说服了软,众人在管家的安排下,抬着棺材又敲敲打打地朝着柳宅回去了。

    柳家院子里已经被围的人山人海,院子中间用石板和砖块搭起了一个“暖床”,暖床下面层层叠叠地铺满了好几层木柴,暖床上,面色铁青的柳茵兰正安静地躺着,小道士站在中间,口中念念有词,手中还拿着一个点着的火把。

    “女儿啊,你快快醒来,你才是娘真正的心头肉啊,才不会跟外面那个柳余多一样,天生就是多余的。”柳夫人一脸心疼地看着柳茵兰说道。

    身边的柳老爷听后眉头一皱,冷声说道:“你不要再指桑骂槐了,茵兰是我女儿,我也希望她能好好的。”

    此时,小道士手上的火把已经投进了木柴堆中,火势越烧越旺,逐渐开始呈现了包围之势,周边看热闹的家人和邻里都开始对火堆指指点点,蓦然间,躺在暖床上的小姐突然睁开了眼睛,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快点救火!”混在人群中苏子全、紫绡和唐黛云三人对视一眼,才发现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苏子全反应过来,在人群中大吼了一句。

    好在水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一听到救火,大家都提起木桶,将里面的水呼啦啦地朝着火团浇去,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了一声“神仙”,在场所有人,除了苏子全他们三人之外,包括柳夫人和柳老爷在内,都纷纷朝着小道士跪了下去。

    “耶!成功!苏大哥,出来吧!”见到柳茵兰醒过来,小道士一扯身上的道袍,冲着苏子全喊道。

    道袍和脸上的妆容被脱下,朱久的面容赫然出现在了大家面前,苏子全三人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示意唐黛云将柳茵兰扶下来后,冲着大家说道:“大家都起来吧,柳小姐其实并没死,她只是中毒了,大家先回去,柳老爷,我有些事想跟您单独聊聊。”

    柳老爷面目凝重地点点头,他能做到米商商会的会长,怎么可能是个蠢蛋?从这件事中,他也看出了一丝不对劲。

    客厅内,柳老爷冲着苏子全拱拱手,对苏子全说道:“苏神探,感谢你救了小女一命,只是不知道小女是中的什么毒?”

    “柳小姐应该是吸入了千门的假死药,这种药能让人全身血液流速变慢,心跳和呼吸若有若无,就像动物进入冬眠一样,千门中人若有人犯了官非,就采用这种办法逃过极刑,事后只要让温度升高身体就会复苏。”

    苏子全回想着当初王副官和唐黛云的对话,硫化氢,这个字眼苏子全并没有对柳老爷说起。

    “苏神探,你口中所说的千门是什么门派?难不成给茵兰下毒的不是梅曦平那个戏子?老夫跟这千门万门的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们柳家?”柳老爷脸上带着气愤,他对千门没有概念,因此说起千门来,脸上也带着一丝轻视。

    只是,当丫鬟扶着柳茵兰路过客厅,听到“千门”这两个字后,脚步却是微微停顿了一下。苏子全听了柳老爷的话,苦涩地摇摇头,千门的可怕他跟柳老爷这种外行人说了也没用。

    唐黛云和紫绡也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脚步刚跨进大厅,唐黛云就冲着柳老爷说道:“柳老爷,你不妨想想,有什么人跟你们柳家或者柳小姐有深仇大恨。”

    “老夫处世向来本本分分,从未卷入过江湖纷争,小女亦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并未涉足江湖事。”柳老爷一听唐黛云的疑惑,下意识地就开始维护自家的脸面,但是当他看到苏子全和唐黛云那鄙夷的眼神后,又讪讪地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三年前,小女被绑架过,被勒索了十万大洋....”

    按照柳老爷的描述,当年柳茵兰被绑架后,他们柳家就迅速筹备了十万大洋,让吴管家带着,按照匪徒的指示将钱袋的一头用绳子绑着,栓在了荒郊野外的一颗柳树上。

    按照匿名信中的要求,吴管家将钱袋沉入了池塘中,不多时,柳树上的树枝晃动,拴着钱袋的绳子应声而断,匪徒拿到钱的第二天,柳茵兰就被完好无损地送了回来。

    “沉塘索物,也是千门伎俩。”听着柳老爷的讲述,苏子全摸了摸下巴,轻声在唐黛云耳边说道。

    “苏神探,你觉得这次的事情,跟三年的那伙绑匪有关系吗?会不会是同一伙人?”柳老爷讲完后,关切地问道。

    苏子全摇摇头,他脑袋里还有一些疑惑,既然当事人柳茵兰已经醒了,那么直接问她是最好的。

    柳茵兰房间内,柳老夫人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柳茵兰,一口一口地给柳茵兰喂着稀饭,刚刚苏醒过来的柳茵兰面色苍白,看到苏子全他们三人进屋,柳茵兰下意识地就要起床。

    “柳小姐,你躺着就好,我们进来只是想问你两个小问题,你告诉我们,事发当天发生了什么就好。”苏子全冲着柳茵兰点点头,示意柳茵兰躺好。

    柳茵兰将身子靠在床上,用手捂着自己的脑袋,似乎很痛苦,而另一边,紫绡正饶有兴致地查看着柳茵兰的房间,看到放在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后,紫绡四下张望一下,见没人注意,便开始拿着首饰盒里的首饰对着镜子比划开来。

    “柳小姐的品味真不错,这枚戒指可是今年法兰西的新款呢,不过,你这样翻别人的东西不好吧?”对于首饰这些东西,女人天生自带话题,唐黛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紫绡身后,对紫绡说道。

    紫绡被唐黛云点破心思,脸上微微一红,又立马从首饰盒里拿起一枚旧戒指,略带窘迫地对唐黛云说道:“我,我,我是在帮苏子全找线索呢,你看这两枚戒指,一枚大,一枚小。”

    “真的诶,整整小了5个号。”唐黛云拿起两枚戒指对比了一下,发现新戒指明显比旧戒指大。

    紫绡听了之后捂着嘴巴笑道:“所以说,这几年柳小姐的伙食太好,都吃胖了。”

    唐黛云听了紫绡的俏皮话,顿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而苏子全这边,柳茵兰也将她的遭遇说了出来,据她的说法,失踪当天她收到了一封匿名信,约她在平安戏院见面,等她如约前往的时候,却在一个拐角处被人给迷晕了,根本没有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这封匿名信是以梅曦平的名义写的,内容是见一面说清楚后,以后绝对不再纠缠。

    “那么柳小姐,你还记得三年前那次绑架案吗?当年是谁绑架了你,把你关在哪儿,你又是怎么回的柳家。”苏子全摸着下巴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柳茵兰很干脆地摇摇头道:“我记不清了,当年我全程被人蒙着眼睛,地方应该很偏僻,听不到任何人说话。”

    “这点我可以作证,我记得那天,佣人们打开房门就发现茵兰倒在家门口,脚底板都是伤。”

    ......

    从柳家出来,苏子全的眉头紧锁,直到坐上王副官的车,苏子全才长舒了一口气,苏子全他们不知道的是,柳茵兰在送走柳夫人后,原本带着笑容的脸迅速地阴沉下去,口中喃喃念叨着“苏子全、唐黛云、芦紫绡”三人的名字。

    将紫绡送回平安戏院后,苏子全死活赖着没有下车,在两人疑惑的眼神中,苏子全硬是跟着王副官和唐黛云二人来到了唐家,三人一坐下,苏子全的双目就死死地盯着王副官看,仿佛王副官欠了他一大笔钱似得。

    “你看着我干什么?”王副官皱了皱眉,有些不耐地问道。

    苏子全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问王副官道:“千门的假死药是硫化氢你怎么知道的?当时还特意提醒我,你是什么目的?”,说完之后,苏子全的目光定格在了王副官拿酒杯的左手上。

第七章 被围

    听到苏子全的话,王副官也愣住了,随后眼中煞气转动,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抽出了手枪指向了苏子全,没有丝毫犹豫,王副官的食指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唐黛云愣了,不可思议的站了起来,苏子全更是惊呆了,一言不合就拔枪,甚至还冲着他开枪,苏子全第一次感觉自己距离死亡那么近...

    “哐当!”

    窗户玻璃被枪击破,一个黑衣人从窗户外滚了进来,这一枪,射击的不是苏子全,而是苏子全被后的玻璃。

    “小姐快走!有贼人!好多贼人!啊!”门外,突然传出来小金条的呼喊声,紧接着便是小金条的惨呼。

    “小金条!”唐黛云听到小金条的惨呼,知道情况不妙,拔腿就朝着大门跑去,想去开门把小金条给接进来。

    “你干什么!赶紧跟我走!”王副官一把拉住唐黛云,这个时候如果去开门,那死的可不就是小金条一个人了,他们几人都得死在这。

    “砰砰砰!”王副官的手枪连开三枪,再次干掉几个想要从窗户外进来的贼人后,拉着唐黛云和苏子全就朝着二楼跑去。

    可是王副官的算盘打错了,此时二楼靠院子里的一扇窗户已经被贼人破坏,通过窗户,贼人们接二连三第站立在了走廊上,而一楼也有数名黑衣人赶来,他们三人就这么被夹在了一楼和二楼的楼梯中间。

    “苏子全,你保护好唐小姐,我来开路,答应我,千万别让唐小姐死在你前面。”王副官的手枪已经没有子弹,他用空手枪砸倒了一名敌人后,“哐”地一下从身上抽出了自己的贴身战刀。

    苏子全知道今天晚上情况不秒,在这种情况下,能活着出去已经是奢望了,苏子全冲着王副官点点头,然后将唐黛云拉到了身后。

    血战,王副官的刀法没有丝毫滞涩和花哨,一刀下去便会在敌人身上留下一道血痕,这是王副官在你死我活的白刃战中练出来的本事,但饶是他再英勇,身上也难免挂彩,毕竟敌人实在太多。

    “不行了,这样下去大家都是死!”苏子全走在最后,将唐黛云夹在中间,一脚踹下一个黑衣人后,看着大厅里已经进来的二三十名黑衣人,冲着王副官大喊道。

    “哼!”王副官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只是手中砍杀的速度更快了些,毕竟他的内心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冲出去。

    “噗哧!”王副官将战刀捅进一名敌人的肚子后,突然感觉眼前一空,他已经到了二楼,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二楼的黑衣人都已经死光了,不对,应该说还站着一名黑衣人,只是这名黑衣人的刀,正从他“同伴”的脖子上划过。

    “走!”虽然不知道这人是敌是友,但王副官知道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没有丝毫犹豫,王副官一把拉过唐黛云的手,冲进了唐黛云房间。

    苏子全跟在最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名帮忙断后的黑衣人,发现这人的武功招式似乎很熟悉。如果说这人的武功招数让苏子全惊讶的话,那么王副官的表现则是让他惊掉下巴了,

    王副官带着唐黛云和苏子全进入了唐黛云的卧室,时间紧急,而王副官表现出来的一切却反常的很,只见王副官根本不要唐黛云带路,直接冲进了唐黛云的浴室,王副官二话不说,直接顶住浴缸的一头,将浴缸往边上一推,一张暗门便出现在唐黛云的浴缸下!

    这一幕不仅仅是苏子全,甚至连唐黛云这个主人都惊呆了,唐黛云可以肯定,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浴缸下面还有着一条地道。

    “我,我,我的浴缸下面你竟然有条地道....”唐黛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

    门外,刚才那名黑衣人似乎双拳难敌四手,已经隐隐地朝着唐黛云的卧室传来了喊杀声,王副官见形势紧急,也来不及解释什么,一把拉过唐黛云喊道:“别磨叽了,赶紧走!”

    密道里,王副官试探性地从入口处的一个暗仓里一摸,下一刻,手中已经多了一盏煤油灯,掏出火柴点燃后,密道里瞬间就亮堂了起来。

    “王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家这条密道的?连我这个主人都不知道呢。”走到一半,唐黛云终于没有忍住心中的疑问。

    “这是一座百年老宅,我之前做过调查,趁唐家没人的时候,我还实地潜入勘察过,知道这里有密道。”王副官看了看苏子全,随后转过头对唐黛云说道。

    苏子群见王副官看了看自己,脸上阴晴不定,下意识地就将唐黛云拉到了自己身后,换成自己走在中间....

    天亮,平安戏院非但没有因为死人事件而招致人忌讳,反而因为苏子全他们神奇地将柳茵兰救活而变得更加火爆,梅曦平和杨如君的演出海报被再次挂上,买票的现场已然人山人海。

    梅曦平的兴致不高,叹了一口气后朝着杨如君的化妆室走去,刚要敲门,却见场工拿着一盒油彩从化妆室里走了出来,点头打过招呼后,梅曦平犹豫了一阵,还是没有走进化妆镜,只是在门外喊道“如君,你感觉好些了吗?”

    “师哥?你怎么不进来?”杨如君疑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梅曦平哦了一声,对梅曦平道:“我就不进去了,刚看到场工给你送油彩,你试装一向不喜欢有别人在场的。”

    “还是师哥想的周到。”杨如君笑着应和一声。

    此时,化妆师内,杨如君端坐在梳妆台前凝视着手中的油彩盒,油彩盒里面有一只精致的木雕盒子,杨如君屏住呼吸,轻轻地将盒子打开了来。

    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蛊虫,这只蛊虫面目狰狞,仿佛一只毒蜘蛛,浑身乌光滑亮,屁股上的一根尖刺很是夺目,杨如君没有犹豫,轻轻地捏起蛊虫放到了脸上。

    只见蛊虫刚一接触皮肤,这只蛊虫便灵活地在皮肤上爬动起来,终于这只蛊虫来到了杨如君的耳朵下,从一个缝隙中钻了进去,杨如君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犹自忍住没有喊出声,杨如君的脸上鼓起一个包,从这个包可以看出那蛊虫的爬动痕迹,一直爬到杨如君下颌骨处,这蛊虫仿佛在啃噬着杨如君的下颌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有些担心你的身体,你本来身子骨就弱,这次又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匆匆上台演出,我怕你会吃不消。”梅曦平的声音从屋外再次传来。

    听到梅曦平的话,杨如君虽然痛的直出冷汗,但脸上却明显地带着一丝柔和,强行调整语气对外面说道:“师哥,你是真的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你自己呢?是不是因为你心里还挂念着她?”

    “如君,你知道的,我心中一直有茵兰,也只有茵兰。”门外,梅曦平的话没有任何犹豫。

    杨如君的眼中流出一行眼泪,也不知道是因为脸痛还是心痛,深吸一口气后,杨如君说道:“所以,再没有别人的位置了吧。师哥,我们也是说好了的,要一辈子在一起。”

    “如君,唱戏归唱戏,你不离我,我绝对不离你。只是你终有一天也会遇到自己心爱的人。到时候师哥可陪不了你了。”

    良久,杨如君没有再回答梅曦平的话,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坚毅起来,只剩下蛊虫不断啃噬脸庞的声音,整个场景显得很怪异。

    让杨如君和梅曦平没有料到的是,杨如君化妆间隔壁房间内,苏子全正将一只茶杯倒扣在墙上,听着梅曦平和杨如君的对话,眉头始终紧皱着。

    距离演出不久,今天的门票已经售罄,苏子全手中拿了根油条倚靠在电线杆上一口一口的咬着,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老麻雀见着,直接从电线杆上跳了下来,一把抢过苏子全的油条放进了嘴里。

    “苏大哥,他们为什么要杀王副官我不知道,但是杀手的事查清楚了,这次行动是幻门门主下的命令,说是要....”老麻雀将油条吞下,在苏子全耳边轻声说了四个字。

    听到这四个字苏子全立马一惊,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姓王的果然也跟千门不清不楚,老麻雀,接下来的情报靠你了,我着急破案。”

    戏院内,随着伴奏音乐响起,杨如君迈着碎步上台亮相,刚才还在吵吵嚷嚷的观众平安戏院并没有让他们入场,换句话说,平安戏院虽然嘴上喊着卖票,实际上根本一张票都没放出去。

    观众席上仅仅坐着唐黛云、紫绡、还有王副官,唐黛云左顾右盼仿佛在找着什么人,紫绡见杨如君有些发愣,磕了一颗瓜子后说道:“上次唐小姐看到一半有人捣乱,这次索性直接包场了,你们演吧。”

    杨如君明白过来,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随后马上调整状态,一曲《惊梦》和《绕池游》,唱得婉转动听,难辨雌雄。后台,已经化好妆的梅曦平听着杨如君的唱腔,闭着眼睛跟着哼着,手中还不时地打着节拍,只是脸上落寞的神色却丝毫掩饰不住。

    突然间,杨如君的声线突然变动了一下,对于戏曲已经成精的梅曦平立马感受到了杨如君的心理波动,这种波动很不寻常,梅曦平意识到不对劲,直接冲到幕布后,朝着外面看去,这一看,原本以为已经满场的梅曦平惊讶了,观众席上只有几个观众,更要命的是,观众之一竟然是柳茵兰!刚才一直没有出现的苏子全,也坐在了柳茵兰身边!

第八章 真相?

    这个冲击不可谓不大,自己深爱的人死而复生,让梅曦平哪里还能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也不管台上是否还在唱戏,梅曦平直接从幕后冲到了台前,冲着柳茵兰额苏子全二人喊道:“茵兰,你还活着!苏先生,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老板,这位小姐,你可认识?”苏子全没有理会梅曦平,而是指着柳茵兰问杨如君道。

    杨如君看了一眼柳茵兰,语气很是冷淡地说道:“如果我推测的不错,她应该就是当天躺在棺材里的柳家小姐。不知道是什么药让她起死回生,恭喜了。”

    “她为什么能起死回生你应该最清楚,你也不用跟我们绕圈子了,当日给柳小姐写信、伪造遗书的人不就是阁下么?”苏子全哂笑一声,冷冷地盯着杨如君。

    杨如君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表情,作为一名戏子,如何演戏和控制自己的情绪是他们的必修课,只见杨如君不含任何感情地对苏子全说道:“苏先生,你说话不要血口喷人,凡事请你讲究证据,否则我定会去告你个诬告之罪!”

    “杨老板,我充分尊重你对梅老板的特殊情谊,但是由爱生恨是万万使不得的,你跟梅老板是同门师兄弟,又常年唱旦生主角,因戏生情,我能理解。但是,你与梅老板的情谊无法开花结果,又见他深爱柳小姐,内心愤恨,因此才谋划陷害柳小姐,我,没说错吧?”

    苏子全站起身,从台下仰着脖子看向杨如君,听到苏子全的话,众人脸上表情各异,梅曦平脸上带着痛苦,王副官、唐黛云和紫绡则是张大了嘴巴,毕竟男人喜欢男人,这个消息太过劲爆,而柳茵兰则是一脸气愤。

    但是身为当事人,杨如君却根本没有接话,在众人看来,杨如君这算是默认了。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千门中人,所以你才能拿到假死药,只是我很费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死她。”苏子全目光灼灼地盯着杨如君,希望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杨如君叹息一声,神情很是落寞,终于,杨如君看着柳茵兰,脸上露出一丝阴狠,对苏子全说道:“因为我不能让她如此轻易就死掉。我要一刀、一刀割在她的脸上,她的身上,让她尝一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受!”

    杨如君的话和杨如君此刻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而柳茵兰更是捂住了小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罪这么一个人,而且会将她恨之入骨。

    “如君,你这又是何苦呢?”梅曦平站在杨如君身边,其实杨如君对他的感情他能够感受到,但是杨如君为了他去杀柳茵兰,让他非常难过。

    听了梅曦平安慰的话,杨如君伤心地摇摇头,眼中流出一丝泪水喃喃道:“夜深沉、独自卧;起来时,独自坐。有谁人,孤凄似我?”

    “贱人!你差点害死我!你个杀人凶手!”就在众人的视线被杨如君吸引过去的时候,柳小姐恶狠狠地看着台上的杨如君,嘴角却带着一种阴冷的笑意,柳小姐指着杨如君臭骂一声后直接冲上的戏台要与杨如君撕打。

    柳小姐的表情落在苏子全眼中让苏子全心中一颤,苏子全下意识地看了看柳小姐的手,又看了看杨如君的手,随后意外再次发生,不等柳小姐冲上台,台上便喷出一阵烟雾,下一刻,杨如君凭空消失!

    一天之内,杨如君从一个蜚声国内的梨园艺术家变成了海捕文书上的通缉犯,这个劲爆的消息让整个上海滩又有了一场谈资,老百姓可以肆意的谈论着自己的猜想,但是苏子全他们一干人却不得清闲,此时,巡捕房朱探长也到了,在查看了一番戏台后,众人都是束手无策。

    “千门假死药、诡门的目标、幻门杀手、人间蒸发,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情杀案。”

    站在台上,苏子全细细地梳理着内心的想法,双眼未闭,似睁非争,此时,梅曦平也垂头丧气地从戏院外进来了,他是去找柳茵兰的,很显然,他们两人似乎谈的并不愉快。

    在看到梅曦平如此沮丧的一瞬间,苏子全脑海中似乎有一道闪电划过,他记得当天在柳茵兰家,他问过柳茵兰母亲柳茵兰是否会变心,但是苏子全母亲给出的是非常坚决的否定答案。

    “啊!”

    就在苏子全想顺着这条线索思考下去的时候,戏台后面突然传来了唐黛云的尖叫,顾不得多想,苏子全和王副官二人双双快速地朝着后台化妆间奔去,化妆间,唐黛云俏脸煞白地站在杨如君的化妆台前,雪白的手臂上,一只乌光滑亮的虫子正在爬动着,地上则掉落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不是杨如君那只用来啃噬脸庞的虫子又是什么?

    王副官见状伸手就想拿掉唐黛云手上的蛊虫,好在苏子全抢先一步推开了王副官,直接捡起地上的木盒将蛊虫扒拉了进去。

    “这是幻门的易容蛊,用途就是食骨易容,它能够进入肌肤削肉剔骨,将一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但因为对人身体伤害过大,被易容蛊易容的人往往活不了多久,所以成为了幻门的禁忌之术。”

    苏子全将易容蛊收入木盒之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见到抽屉打开,里面有一些做工精致的布艺带子,苏子全拿起来之后认真地闻了闻,又仔细地放在手里摩挲了一番。

    “变态!”紫绡见状,一把夺过了苏子全手中的带子,涨红着脸对苏子全说道:“女人家的东西你乱动什么,月事带很香吗!”

    “唰!”原本还很淡定的苏子全听到“月事带”这三个字后直接感觉气血上涌,脸从耳朵根一直红遍了整个脖颈。

    看到苏子全吃瘪,唐黛云和紫绡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而王副官则是眼睛看天,但从那抖动的身体来看,似乎忍的也很辛苦。

    “娘希匹的,这个杨如君收集女人的月事带干嘛,他是个变态啊!”苏子全怒骂一声,但骂完之后,苏子全却突然感觉脑袋内轰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各种线索在“月事带”这个物件的刺激下不断在苏子全的脑海中成型。

    “三年前,小女被绑架,绑匪勒索十万大洋....”

    “很模糊,只知道是在很黑的地方....”

    “劳烦杨老板再多写几个字,就写....”

    “老夫对比过自己,确实是小女所写...”

    想到这一点,苏子全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怒喝到:“我真笨,怎么没想到两个不同的人,字迹怎么可能一样!”

    “手指,还有手指!柳茵兰的手指关节比较粗,而刚才杨如君的手指却比较细,当天紫绡和黛云就比对过戒指!”

    “柳多余,柳夫人说过柳老爷还有个野种,叫柳多余!”

    所有的线索都贯穿了起来,此时的苏子全已经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道:“难道她的身份是....”

    此时,柳茵兰的闺房内,柳茵兰正在房间火盆内烧着什么,丫鬟的敲门声响起,让柳茵兰眉头一皱,警惕地冲着门外问道:“谁?”

    “是我呀小姐,梅老板送了一本书过来,里面还有一封信,我看这书好像是你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到他手上。”门外的是柳茵兰的贴身丫鬟,没有听到柳茵兰让她进来的指令,站在门外说道。

    柳茵兰眉头一皱,将火盆踢到一边,从门缝里接过书后打开里面的信封,发现上面梅曦平用秀丽的小楷写道:“我知道三年前的真相,现在立刻带上信物独身来湖畔相见,日后不再纠缠。”

    ......

    湖畔柳树下,梅曦平傲立河边,柳茵兰独身一人面若冷霜地走到梅曦平跟前站定,两人隔着一米的距离。

    “梅老板,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你相见,以后请你不要纠缠,我已经不爱你了。”柳茵兰头也不回,看着前面的湖水直直地说道,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

    梅曦平点点头,冲着柳茵兰伸出手,对柳茵兰说道:“话已至此,看样子是我们缘分已断,你把我三年前给你的定情信物还给我,从此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我不记得有什么信物,就算有我也给扔了,还有,你我本就没什么情谊可言,你字条上写的三年前,究竟是什么意思?”柳茵兰屏住呼吸,因为三年前的秘密太过重大,不由得她不重视。

    梅曦平呼吸急促,双拳紧握,一字一顿地对柳茵兰说道:“三年,三年的真相就是,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额。”柳茵兰愣了,她没想到梅曦平所谓的三年前的秘密竟然是这个,随后柳茵兰扑哧一笑,紧绷的身子一下轻松起来,轻佻地对梅曦平说道:“梅老板,恭喜你,你终于看穿了,该放下了。”

    梅曦平点点头,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报纸摔到了柳茵兰怀里,头也不回地朝着远处走去,边走边说道:“杨如君自首了,你看看今天的报纸吧,从此之后没人会再杀害你。”

    柳茵兰放下的心又被梅曦平给弄得紧绷起来,打开报纸,上面赫然有杨如君自首的黑白照片,上面头版头条写着“昆曲名家杨如君昨夜自首。”

    看着这几个字,柳茵兰的身上开始冒起了冷汗,直接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第九章 再次转折

    别人不知道,但是柳茵兰自己很清楚,杨如君是肯定会不去自首的,当时在平安戏院,戏台上烟雾腾起并不是杨如君逃跑了,而是被自己给绑架了,杨如君此刻应该正被自己囚禁在密室内,等待自己好好折磨才是。

    柳茵兰赶到密室,看着正躺在地上,脸色煞白的柳茵兰,内心泛起了各种念头,那份报纸还在她手中,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心中升起。

    “贱人!”柳茵兰看着躺在地上的杨如君,柳茵兰心中邪火升腾,顺手拿起桌上的长鞭朝着杨如君抽去。

    “哈哈,哈哈哈哈!不够,不够!我能忍受易容蛊的啃噬,你这点疼痛太弱,太弱!”杨如君面对柳茵兰的鞭子,非但没有闪躲,眼中还露出仇恨,盯着柳茵兰大笑道。

    “住手!”就在柳茵兰鞭笞杨如君的时候,门外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不是梅曦平又是谁,梅曦平身后还跟着苏子全、唐黛云、朱探长和几个巡捕,看到这些人的出现,柳茵兰才瞬间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布置这个局的应该就是苏子全,而梅曦平则是被当了枪罢了。

    “茵兰,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点放掉如君!”梅曦平看着地上浑身伤痕的杨如君,顿时心中悲切,冲着柳茵兰喊道。

    柳茵兰将脖子一扬,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毫不介意地说道:“放了她?要不是我命大,现在我就被她活埋了,放了她难道是让她再来杀我吗?”

    “啪啪啪!”

    柳茵兰的话说完,苏子全便将梅曦平拉了下来,拍着手一脸佩服地对柳茵兰说道:“柳余多,我劝你还是早些收手,不属于你的始终不会属于你,你的事情暴露了,伏法吧!”

    听到“柳余多”三个字,柳茵兰浑身就如触电一般,呼吸逐渐急促,但是强行令自己平静下来后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苏子全的话也让唐黛云他们震惊了,特别是梅曦平,柳茵兰可是他朝思暮想的情人,现在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苏子全却说柳茵兰不是柳茵兰,而是柳余多...

    “这么说吧,这个柳茵兰是柳余多,而地上躺着的杨如君,才是真正的柳茵兰....”见众人不解,苏子全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出了其中关键所在。

    三年前,柳余多绑架了柳茵兰,并且毁了柳茵兰的容貌,自己假扮成柳茵兰的样子回到了柳家,至于杨如君,这些年来一直女扮男装,跟梅曦平一起生活,一起唱戏,为了维持住男儿容貌,杨如君甚至用到了易容蛊,这就是为什么杨如君在化妆的时候不愿意被人打扰的原因。

    听了苏子全的解释,梅曦平额头上冷汗淋漓,现实中的一幕幕在自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被现实击垮,一个踉跄,梅曦平差点坐到了地上。

    “曦平,你别听这个江湖骗子乱说,我才是你心心念念的茵兰。”梅曦平感觉有人伸手扶住了自己,转头看去,正是柳茵兰,此刻柳茵兰媚眼如丝,双目含春,正对自己微笑着。

    梅曦平脸上恍惚了,痴痴地看着柳茵兰,伸手朝着柳茵兰的脸上摸去,喃喃说道:“对,你是茵兰,对,你才是茵兰...”

    原本坐在地上的杨如君见到柳茵兰如此做派,不顾身上的重伤直接跳了起来,扑到柳茵兰身上开始厮打,口中喊着“不许碰他!不许你碰我的曦平!我才是柳茵兰!我才是真正的柳茵兰啊!”

    几名巡捕见状,立马分开两人,杨如君恶狠狠地盯着柳茵兰,心情悲切地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

    事情回到三年前,当时杨如君还是柳茵兰,她刚刚要去与北上的梅曦平惜别,谁知道半路上被人打晕,醒来过后,杨如君身上伤痕累累,脸也被人用易容蛊易容了,她想要喊,却发现自己喊不出声,到河边一看,她的脸上一只丑陋的虫子正从她的皮肤下爬出来。

    醒过来的柳茵兰回到柳家,却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搀扶着柳夫人从外面回来,她发疯似的朝着柳夫人扑去,眼泪哗哗流,但是想喊却喊不出后,她也被家丁给轰了出来。

    这个时候,柳夫人身边的“柳茵兰”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并扔给了她一袋子钱,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狗都不如,谁还会认得出你是当初的柳小姐?我不杀你,有多远滚多远,像老鼠一样的活着吧,我的姐姐...”

    走投无路的柳茵兰选择了自杀,绝望地走进了河里,不过或许是上天眷顾,亦或者是缘分未尽,柳茵兰竟然被人救了,救她的还是梅曦平所在的戏班子,重新见到希望,柳茵兰便改换身份,自己的嗓子经过戏班班主治疗后,竟然意外的适合唱戏,于是,真正的柳茵兰以杨如君的名字面世,杨对柳,如对茵,君对兰,杨如君亦是柳茵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梅曦平听完杨如君的讲述之后仿佛世界都在跟自己开玩笑,当时自己是在船上的,他知道,杨如君刚才的话根本没有说谎。

    “我也没想到,在我坠入噩梦的时候还能遇到你,是你让我的噩梦变得不那么痛苦,曦平,这是上天的安排。”杨如君双目含泪,深情地看着梅曦平说道。

    梅曦平从恍惚中缓过神来,心痛地对杨如君说道:“所以,你就借着我们唱戏的机会,要杀了她?”

    “对,柳余多!你我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血脉相连啊!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杨如君点点头,随后指着假扮她的柳余多喊道,这个问题她一直想不明白,今天,正好有个了断。

    这就是真相,得知真相后的众人都沉默了,整个密室安静无声,终于,在众人的瞩目下,柳余多站了出来说明了动机,说白了,一切都源于嫉妒和不平。

    在柳余多看来,她跟柳茵兰都姓柳,但是从柳余多这个名字就能看出,她根本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柳茵兰是柳家千金,含着金汤匙出生,而柳余多呢?跟着妓女老娘饥一顿饱一顿,在柳茵兰享受锦衣玉食的时候,柳余多面对的是如何不被妓院的嫖客占便宜。

    “哈哈哈哈,三年前的那天,是我这辈子最痛快的一天!十几年前,我娘苦苦哀求柳家收留我这个柳家血脉,却被你娘无情地赶了出去!都是柳家女儿,凭什么我就是野种?我娘饥寒交迫饿死在街头,我被幻门收留,从那一刻起,我就决心复仇!”

    柳余多的眼中带着疯狂,仇恨和自己可怜的遭遇让她懵逼了双眼,走上了一条极端的道路,内心也被扭曲着。

    一切都源于三年前柳余多的报复,杨如君看着身边的梅曦平,眼神中露出决绝之色,趁着众人不备,杨如君直接朝着王副官冲去,从王副官的腰中抽出战刀,直接砍向了柳余多,口中疯狂喊道:“假死药没弄死你,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害曦平!”

    事情发展的太快,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杨如君手中的战刀已经劈向了柳余多,如果没有意外,柳余多将会惨死刀下,但是下一刻,众人的眼睛瞪住了,只见柳余多水袖一甩,杨如君的含怒一击立马被她躲开了来,战刀也被柳余多用袖子卷回,刀背狠狠地拍在了杨如君的胸口。

    “噗哧!”杨如君突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脸上痛苦万分。

    柳余多的表现让惊呆了所有人,此时的柳余多手上拿着战刀,面目狰狞地的看着苏子全他们,从刚才柳余多展现的身手来看,柳余多可不是易于的人。

    “苏子全,你厉害啊,竟然全都被你猜中了,但你可知,我是柳家的私生女,也是幻门的门主?谁让你们出来多管闲事的,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杀我?呵呵呵...”柳余多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冷冷笑道,随后一跺脚,密室四方突然闪出了几个黑衣幻门杀手,穿着打扮跟那天晚上出现在唐家的人一模一样。

    苏子全几人见自己被包围,纷纷举枪开始对峙。

    “去死!”杨如君倒在地上,发现双方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自己再次暴起发难,抓起地上的战刀朝着柳余多扑去。

    柳余多冷笑一声,抬手准备反击,却发现杨如君眼神中带着死意,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后想要后退,但一切都为时已晚,杨如君抱着必死的决心,胸口被柳余多的水袖打踏下去一块,口中喷出的鲜血夹杂着内脏,但在这一刻,她的刀子也插进了柳多余的腹中。

    “杨如君,别冲动!你是被人利用的!”苏子全见状大急,冲着杨如君喊道。

    但是苏子全说这话的时候刀子已经插进了柳多余的胸口,借着最后一口气,杨如君笑着摇摇头,满足地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柳多余说道:“我从未像现在如此清醒,就算是被利用,我也心甘情愿,我的好妹妹,来世,我们再也不见。”

    谁都没料到是这么个结局,幻门门主都死了,几名幻门杀手知道自己在这也没有意义,举着枪警惕地盯着朱探长他们几个巡捕后,开始慢慢后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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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门江湖介绍:
根据古老传闻,每逢华夏乱世,便有千门弄权,自鬼谷子开门立派,后有苏秦、张仪、孙膑、庞涓,直到杀神白起坑杀巨万,又有王莽祸乱朝纲,千门沉寂千年,到民国变故骤生,鲛人重现、猛鬼上身、连环诅咒、大变活人,擅长刺杀的诡门、擅长机关的万器门、擅长易容变装的幻门、擅长魅惑引诱的花门...当千门重聚,一件件失传已久的诡事重出江湖。 歌谣有云:千门出,江湖换,诡门谲,拆白断,蜂门消息千千万,一朝千门归宗时,山河变色人心乱。千门江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千门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千门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