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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轶     冒牌知县txt下载     冒牌知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5章 没有选择

    仇有财摇摇头,道:“三弟,大哥我受伤太重,好象内脏伤到了,估计活不了多久了,没办法带你突围。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这次你一定要听大哥的话,等到天黑突围,你一定不要管大哥,自己冲杀出去!千万千万!”

    “不!我决不会放下大哥不管的!”

    “你这小子怎么不听话!”仇有财瞪眼。

    “别的都听,就这不听!”

    “你!你混蛋!我已经活不成了,你要是死了,谁给咱们仇家传宗接代?”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扔下你不管!”

    “你!你个死娃子,你不听老子就打死你!”仇有财举起还能动的左手,作势要打。

    仇有寿后往后挪了挪,依旧犟嘴:“打死也不听!”

    仇有财气得想坐起来打他,可是身子一动,身体便是钻心的疼痛,只能又躺下,喘着粗气道:“老三,求你了,就当大哥求你了!你一定要给咱们仇家留下香火啊!”

    仇有寿也哭了,抹着眼泪道:“大哥,先前要不是你几次救我,我早死好多回了。别说你是我大哥,便是不相识的人,你救我的命,我就不能看着你死!要不然,我还是个人吗!”

    “你!你这傻娃子,这不一样……”

    仇有寿看见了那救护兵拉了一个老郎中过来,便抹了一下眼泪道:“行了大哥,你不要说了。郎中来了,赶紧给你治伤。”

    老郎中蹲下身给仇有财检查之后,沉声道:“你手臂已经废了。肋骨断了三根,这些都只还不太要紧,最麻烦的,是你的内伤很重!内脏被踩破裂了,能不能治好,关键看能不能止住血。”说罢,从药箱里摸出一个瓷瓶。拔掉塞子,倒出几枚药丸给仇有财,让他马上服下。

    老郎中将瓶子递给仇有寿。又道:“这个药如果你吃了之后,到了明天还没死,差不多就能活下来了。”

    说罢,老郎中取出夹板。开始给仇有财接骨。

    这时。还有一个老郎中模样的医官骑马来回高声说着:“大家注意了,安心养伤,不要惊慌,前方将士正在浴血奋战,已经杀死了很多辽军,辽军不会杀到咱们这里来的。所以一定不要慌乱……!”

    他正在说着,四周的兵士又开始往前移动,那医官下令转移伤员。跟着部队往前走。

    医护兵顾瓜找来了一副担架,两人抬着仇有财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又停下来了。外面远处喊杀声不停传来,让这些兵士人人都表情沉重,不知道前途命运如何。

    等担架停下来之后,老郎中又继续给仇有财捆扎受伤的手臂。终于上好了夹板,接着又给他断裂的肋骨也进行了接骨包扎。

    处理完仇有财的伤,老郎中又给仇有寿处理伤口。

    仇有寿的伤也不轻,光是砍伤就好几处,有的已经深到了骨头处。还有马蹄踩踏伤,肋骨也断了一根。仇有寿流了很多血,就感觉有些身体发软,脑袋昏昏沉沉的。

    老郎中给两人包扎好之后,便去忙着给其他受伤兵士救治去了。那救护兵顾瓜道:“我也要去忙去了,还有很多伤兵需要救治呢。你就在这里守着你大哥,别走了,你的伤也不轻,再去只能是送死。”

    “你要小心!”

    顾瓜感激地点点头,转身快步走了。

    战斗持续进行。宋军一直在走走停停地向河滩的下游移动。伤兵源源不断地送来,才送来的伤兵嘴里知道,辽军骑兵一直在一波接着一波地冲锋,但是杨家将指挥有度,而宋军也从最初的紧张慌乱中镇定下来,面对一倍于自己的强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采取防御战加择机的反击战。紧缩兵力,使得兵力上的不足没有太影响军队的战斗力。至少在与辽军的对决中,没有太吃亏。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也渐渐的黑了下来。受伤的宋军已经有数千人之多!而随着减员的增加,前线兵力的日趋吃紧,能够抽调出来照顾伤员的兵士也越来越少。那老医官便组织那些受伤相对比较轻还能走动的兵士,负责抬那些重伤兵士,随军移动。

    在快要天黑的时候,天开始下起了雨夹雪!

    这种冻雨远比真正的飘雪更折磨人,淋在身上是湿的,寒风一吹,冷得全身成冰窟一般。没有受伤的兵士还相对好办,那些受伤的兵士更是饱受折磨。

    仇有寿包扎的伤口已经全被雨水淋湿了,冰雨刺激伤口火辣辣的痛,可是他顾不得这么多,大哥的伤更要紧。

    大哥仇有财开始高烧,时而谵语,时而昏睡,这让仇有寿更是担心。

    在天黑的时候,救护兵顾瓜找到了他们,他显得很疲惫,苦笑着说:“这次我们损失大了,光是我看到的咱们宋军战死的,只怕就有三四千人!加上其他几个方向的战死的,今天这一天作战,咱们便至少有上万人死了。唉!好惨了!”

    “辽军呢?”

    “辽军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看战场上死的跟咱们也差不多。咱们的弓弩太厉害了,一多半都是被射死的。嘿嘿。”

    仇有寿担心地低声道:“晚上呢?辽军会不会还进攻?”

    “我看保不齐!今天辽军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他们是想仗着人多,一举把咱们吃掉。不过,咱们的统帅厉害啊,杨家将,大郎、二郎、三郎,都是身先士卒。我亲眼看见的,杨家三郎,身上至少中了几十箭,还在杀敌呢!”

    “几十箭?那还不得死了?”

    “这你就不懂了,辽军的箭能跟咱们的神弩比吗?咱们的神弩,一箭就能射穿最结实的铠甲。辽军的箭,嘿嘿,就差远了,别说杨将军那种最重最强硬的重甲,便是咱们普通兵士的一般的铁甲,也不好射穿的。当然了,射伤还是有可能的。虽说不至于死,可是中了几十箭,那罪可也够受的,我看杨三郎将军身上的战袍都别鲜血染红了,当然更多的是辽军的血,不过,估计他自己的伤流的血只怕也不少!”

    仇有寿咂舌道:“我的娘啊,杨三郎可真是厉害。”

    “那当然,他的箭法也是非常的精准啊,一箭一个,箭无虚发!对了,他还一枪挑了辽军先锋耶律希达呢!”

    仇有寿嘿嘿笑道:“咱们能有这样的将军领兵,看来这次是死不了了。”

    “那可不,大伙都这么说。辽军想一口气吃下咱们,咱们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这仗怎么打?咱们还这样跟他耗着吗?”

    顾瓜摇摇头,道:“我估计是不行的,辽军兵士太多了,咱们死伤有些惨重,估计咱们伤亡比辽军还要多一些。毕竟他们人多,又有重甲骑兵这样的利器。我看啦,咱们说到底还得突围!”

    “突围?”

    “是啊,要不然,这样打下去,他们人多咱们人少,越到后面咱们人就越少,那时候敌众我寡就越明显,咱们的死伤会直线上升的!”

    “倒是这个道理,可往哪里突围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估计应该是向太行山吧,辽军骑兵厉害,河滩上下游都是平原,在平原咱们能跑到哪里去?跑得再远也得让辽军的铁骑追上!还是免不了一死!所以,逃进山里才是正途。”

    仇有寿看了大哥一眼,他还是昏昏沉沉的,想起先前他的预料,看来是对的,不仅对大哥更是钦佩。又对顾瓜道:“咱们能想到,辽军也一定能想到,说不定已经重兵在哪里等着咱们了!”

    “这是肯定的,所以啊,后面的仗只怕更难打!但是,除了往太行山突围,别的地方都不行啊!难不成咱们还要往妫水河突围?那不是自寻死路嘛!”

    “那倒是,嘿嘿”仇有寿忧心忡忡低声道:“我哥哥伤成这个样子,要是突围,那可怎么办?”

    顾瓜道:“你放心,有我呢!都说了咱们两是生死患难兄弟,到时候我帮你抬担架,一定能冲出去了。”

    “太好了!谢谢你!”

    “谢什么谢。自家兄弟!赶紧吃东西,突围的时候可是没空吃东西的,吃得饱饱的才有力气啊。”

    “好好!”仇有财拿出自己带的干粮,要给大哥喂,可是大哥仇有财还在昏迷之中,根本吃不下东西。这让仇有寿不仅又增添了不少担忧。

    入夜之后,三面辽军都点燃了火把,手持火把持续发动进攻,看来,辽军的目的很明显,一定要争分夺秒抢时间,尽快把宋军全部歼灭,然后折返回幽州应对辽军主力。所以,昼夜发动进攻。

    这时,四周的兵士开始躁动起来,低声议论着什么,然后往妫水河方向移动!

    仇有寿很是惊讶,问顾瓜道:“怎么了?”

    “不知道啊!”顾瓜摇头,“我去问问!”

    很快,顾瓜跑了回来,脸上都是惊慌,低声道:“上头传令了,让咱们往妫水河对岸转移!”

    “啊?那……,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说的是,可是就是这么命令的!”

    “可渡河的话,我……我不会水啊!怎么办?”

    “放心,说是已经派人去探查了,这一段的妫水河河面比较宽,河水不太急,能过得去的。有几个地方可能会漫到肩膀。别担心,我会水,我走前面,你跟着我就行了,我会找比较浅的地方的。走吧!我帮你抬担架!”

    事到如今,仇有寿也没有选择。(未完待续。。)

第436章 杨三郎

    两人把身上的铠甲脱了扔掉,一前一后抬起担架,跟着兵士们开始往妫水河转移。

    河水非常的冷,冻得两人直哆嗦,只能咬牙坚持这,远处杀声震天,显然鏖战还在继续。

    渡河的兵士一个个脸色凝重,严令不准说话,所以都静悄悄往前淌,只希望能趟过河去,活得一条性命。

    河水非常的寒冷,随着往前移动,水越来越深,漫过了腰部,接着漫到了胸部。

    仇有寿冻得簌簌发抖,牙齿咔咔打颤,他身边一个矮个子兵士沉到了水里,又冒出来,哆嗦着说:“大哥,拉我一把,我……,我抽筋了……”

    仇有寿双手紧紧握着担架,想抽手去拉他,又怕担架翻到,只能紧紧抓着担架,歉意地望着他:“对,对不起兄弟,我……,我帮不了你”

    那兵士又沉了下去,便再也没有露出来。

    仇有寿和顾瓜继续往前淌水。仇有寿感觉到脚下有东西偶尔碰撞到自己,他听到不远处有兵士喊着:“救命……,我……,我不会水……”

    接着便是扑通声,乱了一阵,便安静下来了,也不知道是救上来了,还是一起淹死了。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冻雨继续飘着,仇有寿感觉自己全身已经被冰冷的河水冻得僵硬了,他咬牙坚持着,继续艰难地往前挪动着步子。

    河水已经到了他的肩膀,他整个身体在发飘。脚下站不住。他不敢睁眼,也不敢停留,只是机械地跟着往前走。

    便在这时。他水下的双脚突然被人猛地抱住,抱的死死的,而且胡乱地挣扎摇晃着。

    有兵士溺水了,临死挣扎却抱住了自己!

    仇有寿慌了,他拼命想踢开那人,可是那人抱的很紧,铁箍一般。根本挣脱了。

    仇有寿站不住了,他被水里那人扯得失去了平衡,脑袋往下一沉。咕咚咕咚连喝了好几口水,一只脚已经被扯离了河底!

    感觉到担架乱动而且往下沉,前面的顾瓜知道不好,赶紧转身拖住了担架。

    仇有寿两条腿都被撤离了河底。他知道这下完了。若是还抓着担架,会把担架上的哥哥一起拉进水里去的!

    仇有寿立即放开了手,在整个人被拖进水底之前,他叫了一声:“照顾好我大哥……”

    “兄弟……!”

    四周漆黑一片,顾瓜看不见仇有寿的身影了,他下意识想潜水去救,可是他立即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他只要一放手。手上的担架马上就会沉入水里,上面昏迷的仇有寿必死无疑!

    他托着担架。静静地等着,希望奇迹能出现。

    可是没有。没有仇有寿那憨厚的笑脸浮出水面了。

    顾瓜眼泪混杂着冰雨顺着脸颊流淌。

    他只能继续扛着担架往前走,到了深水漫过头顶的地方,他托着担架游了过去。

    终于到了对岸,他让身边的一个兵士帮忙抬着,将担架抬上了河滩。

    站在岸上,接着河水的反光,他反而能看见河面一些情况了,黑压压到处都是泅水而过的宋军兵士。上了河岸,然后整队,跟着领兵官横过河滩,进入了山岭。

    这河面很宽,河对岸,辽军的火把,绵延不绝,一直到天边。不知道有多少人。而对岸的太行山上,也是星星点点的火光,慢慢地晃动,很显然,山上也有辽军。

    漫漫长夜,厮杀声就没有断过,一直响到了黎明。

    东方终于露出了鱼肚白。

    躺在担架上正往山岭里转移的仇有财终于苏醒过来,睁开了眼,他看见了在后位抬着担架的顾瓜,孱弱的声音道:“谢谢你!”

    顾瓜勉励一笑,道:“你感觉如何?”

    “应该死不了了,郎中不是说吗,我只要能活过今晚,就死不了了。”

    “太好了!”

    仇有财侧头看了看前位抬担架的,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兵士,又看了看四周,还是没有熟悉的三弟的身影,立即紧张了起来,道:“我……,我三弟呢?”

    顾瓜神情一黯,支吾道:“在……,在那边呢……”

    仇有财便大声叫道:“老三!老三你在哪里?老三……”

    “不用叫了……”顾瓜哀声道,“仇兄弟他,渡河突围的时候,淹死了……”

    仇有财整个人傻住了,直愣愣望着顾瓜,强笑道:“兄弟,别开玩笑!”

    “我也希望只是一个玩笑,他死了,我为了护着你的担架,救不了他……”

    仇有财撕心裂肺第哭喊着,单手揪着自己的头发:“你混蛋啊,怎么救我不救我三弟啊!你混蛋啊!混蛋啊……”

    ……

    缓缓流过的妫水河里,宋军兵士还在源源不断地往这边泅水渡河。

    河面上,飘着不少宋军兵士的尸体,有的飘到了河岸边,却没有人去捞起来。因为过河的兵士,都在统兵官率领下,迅速进入了山岭。没有时间去收拾宋军死去将士的尸体。

    河对岸,还有负责断后的少量宋军,正在抵御着潮水一般涌来的辽军,当先一员战将,整个战袍已经被鲜血染红,身上都是参差的箭,——他中箭之后,折断箭杆而留在身上的,整个人看上去好像一次刺猬似得。

    这位拼死厮杀的虎将,正是杨家将三郎杨延训!

    彻夜的鏖战,宋军损失惨重。大将牛思进、杜彦圭等均战死沙场。杨家三位儿郎都受了伤。

    杨延训受伤最重了,因为他担负断后任务,一直厮杀在最前面。

    他的血似乎都要流干了。眼前金星乱冒,可是他借着东方鱼肚白,看见源源不断登上对岸的宋军将士,还有留在岸边远远眺望自己的大哥和二哥,他心安了!

    他率领一个军的五千精兵负责断后。眼看天亮了,这边河岸的宋军已经没有了,但是河面上还有上千的宋军正在继续渡河。杨三郎红着眼传令,集中兵力在这些宋军渡河的河岸上组成防线抵御。

    负责断后的兵士知道,他们的命运已经决定,只能是照亮他人生命旅程的蜡烛,注定要烧灭在这河滩边。

    杨三郎或者手持透甲镂金枪,或者挽起震天弓,远射近战。他的杨家枪,闻名天下,他的箭法可谓百步穿杨。不知道有多少辽兵死在他的枪下箭下。

    而他也身受重伤,那五千断后的兵士,已经大半战死。剩下的都围在他身边坚强抵御着。

    正对面,是一对对的辽军重甲骑兵,正在准备发起或许是最后一次决定性的冲锋!

    领队的辽军将帅,高大而英俊,正是辽军赫赫有名的战将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身上的战袍,也满是鲜血,不知道多少宋兵死在他的刀下。此刻,他正用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杨三郎,两人在黑暗中已经多次交手,他后背的一道血槽,就是杨三郎留下的。

    他气得都快要吐血了,因为鏖战了一夜,快天亮的时候,耶律休哥才感觉不对劲,怎么宋军战线在快速往河岸边回缩?宋军的中军到了哪里去了?

    在天便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他才发现,宋军已经飞到了对岸!

    这个夜晚,宋军一直在秘密进行渡河突围,而他们竟然不知道!

    这当然只要怪老天爷,这一夜都是阴雨绵绵,天地漆黑一片。而辽军的火把,虽然数量非常多,却只能把战场照亮了,却照不到妫水河上去。更主要的,还是因为眼前这位拼死血战的杨三郎和他的五千死士,拼死挡住了他们数万强兵的反复冲击。使得他们没能把防线往前推进,也就无法发现宋军防线后面的宋军主力的渡河。

    他发现这一点之后,气得是暴跳如雷,他要将阻挡他歼灭整个宋军的罪魁祸首杨三郎置于死地而后快!

    现在,杨三郎已经是强弩之末,抓住他易如反掌。他要一刀一刀活剐了他!

    耶律休哥手中金刀一挥,吼了一声:“冲啊!”策马朝着杨三郎冲去!

    他身后的数千铁骑,犹如不可阻挡的滚滚洪水,卷向河岸上的负责断后的剩下一千多的宋军死士。

    杨三郎回头望去,渡河的宋军已经过了河中心,河岸上的大哥二哥都已经不见了,不由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回头过来,望见朝着他疾驰而来的耶律休哥,还有那踩着无数将士尸体狂奔而来的辽军铁骑,他的嘴角露出了轻蔑的一抹冷笑,抓起透甲镂金枪,大喝一声:“冲锋!——杀!”

    一千多宋军一个个都已经血染战袍,刺客,都红着眼,咬牙狂吼着“冲锋!——杀!”

    跟着杨三郎的战马,迎着滚滚而来的辽军铁骑冲去!

    耶律休哥高高举起金刀,杨三郎端着透甲镂金枪,相向疾驰,越来越近了。耶律休哥金刀带着劲风,朝着杨三郎的肩头斜斜劈了下去!

    经过这一夜的对战,耶律休哥深知杨三郎的本事,他并不指望一刀就能劈死杨三郎,所以,这一刀,其实后三个后招,耶律休哥希望这三个后招中有一个,能伤到杨三郎!

    可是这一刻,杨三郎却好像整个人成了雕像似的,既不闪避也不用枪格挡,似乎就是来送死的一般。对斜斜劈下来的金刀视而不见!(未完待续。。)

第437章 金沙滩

    耶律休哥狂喜,难道这杨三郎伤势太重这一刻竟然昏迷了不成?不对,他的目光明明是炯炯有神的瞪着自己的,那他为什么不闪避?

    耶律休哥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他手中的金刀已经狠狠地砍进了杨三郎的肩头!

    而就在那金刀即将砍入杨三郎肩头的瞬间,杨三郎猛地扔出了手中的透甲镂金枪!

    枪尖闪着寒光,犹如从地狱伸出的魔爪,扑向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大骇,想招架或者躲避,可是,他的招式已经用老,前劲已失,后劲未生,无力躲闪格挡,便在那一刀砍入杨三郎肩头时,那柄长枪,也飞驰而至,嗖的一声,刺入他的胸膛,对穿而过,劲道之大,将耶律休哥带得倒飞出去,落在数步外,钉在了地上!

    耶律休哥这才明白,杨三郎这个拼命三郎一上来就打算跟他拼命!

    可是,他知道的太晚了。

    他大口嘴巴里咕咕冒出鲜血,挣扎着抬头望向杨三郎。

    杨三郎也栽落马下,肩头还深深卡着他那柄金刀。正死死盯着他,目光中满是讥笑。

    “你……!”

    耶律休哥只来得及说出这个字,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卷来的辽军重甲骑兵的无数铁蹄,根本刹不住疾驰,瞬间从他身上暴踩而过!转瞬之间,便将他踩成了肉泥!

    而杨三郎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那万马奔腾之中!

    …………

    河边的一千宋军死士,也只抵挡了辽军重甲骑兵一顿饭的功夫。便全部战死在了河滩上。

    河滩的沙地,早已经被鲜血染红,在初升的阳光中。金灿灿的一片。

    后来这片河滩,就变成了金色。

    当地人叫它——金沙滩!

    ——————————————————

    辽军副帅,南院宰相耶律沙策马来到妫水河边,望见最后一波宋军已经登上河对岸,慌不择路往远处山林奔去。

    那里,正是宋军主力撤退消失的方向!

    耶律沙绝不能接受宋军从他们重重包围中成功突围这个结果,宋军逃走的方向。正是辽军的腹地燕山。茫茫山林,他们逃不远!

    耶律沙战刀一挥,狂吼道:“渡河!给我追!”

    辽军的重甲骑兵开始奔向妫水河。重甲骑兵的重量。远远不是河底的软沙能承受的,第一批骑兵到了河中心,便已经溺水而死了两三成!

    耶律沙这才发现这个重大失误,立即传令。将战马和铠甲卸下。轻骑过河。

    这一下,死亡大大减少了。第一批骑兵终于湿漉漉地登上了河对岸。开始担任警戒。

    后续辽军源源不断渡河。耶律沙也率先渡河。在他身后,两三万的辽军铁骑成功渡河。耶律沙决定先击中这部分兵力追击宋军。

    虽然经过昨天一天一夜的厮杀,宋军死伤惨重,但兵力至少还有十万以上,按理用这两三万兵士追击宋军是不合适的,但是,他太了解溃败的军队了。所谓兵败如山倒,根本无法形成战斗力。只要追上,那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他渴望那种场面的到来。

    耶律沙立即长刀一挥,准备下令向宋军逃走的山林追击。

    可是,没等他的下令,远远的传来隐隐的雷声,但是仔细听又不太像是雷声,他看看天,艳阳高照,不像是打雷的样子,这声音从何而来?

    便在这时,他发现四周的辽兵开始慌乱地嚷嚷了起来。并指着远处山林说着什么。他赶紧手搭凉棚望去,这一望,不由得是脸色苍白目瞪口呆。

    只见宋军劈天盖地的从三个方向朝他们包抄而来,从那黑压压的场景来看,兵力远远超过他们渡河登岸的这两三万人!

    宋军竟然杀了他们一个回马枪!

    耶律沙急忙下令整队迎敌。

    辽军也是训练有素的,很快就整好了队形。宋军已经冲到了近前。耶律沙一声令下:“冲锋!”

    他希望再次展现昨日强大重甲骑兵犹如绞肉机一般对宋军的绞杀场面。

    可是,当他正要下令的时候,突然发现,登上河岸的这两三万铁骑的马身上,竟然光溜溜的什么护甲都没有!

    他这才想起来,渡河的时候为了防止战马太重陷入河底泥沙中淹死兵士,他已经下令兵士取下马身上的铠甲!

    没有防护的战马,如何还叫重甲骑兵?又如何面对宋军暴风雨一般的神弩?

    耶律沙面色铁青,脑袋里飞速盘算,却找不到一条管用的应对之策!

    而冲上来的宋军却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思考,在进入神弩射程之后,宋军立即停止前进。

    接着,便听到弓弦弹射的嗡嗡声响成一片,明朗的天空立即变成了漆黑,——铺天盖地的箭雨遮挡住了日光。暴风雨一般落向了辽军阵地!

    立即,惨叫声响彻了四周!

    耶律沙眼睁睁看着身边无数的兵士胯下战马中箭,将兵士摔落马下。而兵士来不及爬起来,就被追射而来的弩箭射成了刺猬!

    宋军的弓弩实在太厉害了,而且训练有素,成梯次地上前放箭,射完了立即后撤,后面的弓弩手又冲上来放箭,如此反复,所以天上的箭雨从开始就没有停过。辽军兵士甚至都没有喘息的机会。一个个惨叫着中箭死去。

    耶律沙见势不妙,拨转马头便跑。

    但是,他的战马同样失去了铠甲的防护,几支弩箭扎入马身上。战马摔倒,将他也摔了下来。他一骨碌爬起来又要跑,可是他为了增加防御,仗着自己身强力壮,体力过人,所以身上的铠甲比旁人要厚重差不多一倍!

    穿着这样沉重的铠甲,跟一个大笨熊似的摇晃着身子跑着,宋军的箭雨叮叮当当落在了他的背上,几支强弩透过铠甲,刺入他的后背,剧痛让他绷紧了神经。

    他没有停留,依旧往前笨拙地狂奔着。

    终于,他冲进了妫水河,淌水往前,只要游过河去,就能活下来!

    河水很快漫过他的腰部,他这才发现,身上的铠甲太重了,只怕要沉到水里去。他可不识水性。于是,他一边往前淌一边解身上的铠甲。

    可是,河里的兵士太多了,相互碰撞推攘,他没办法好好解开铠甲。

    他用力推开了身边的兵士,站住了低头解重甲的时候,咚的一声,他被后面疯狂冲过来的辽兵战马撞进了水里。

    他想爬起来,可是,那两匹战马身上已经插满了箭,成了强弩之末,撞到耶律沙之后,战马也倒在水里死了。马的尸体正好压在耶律沙的身上!

    他本身的重甲就已经让他难以在水里活动,而两匹战马的重量更是将他死死压在了河底,而四周慌乱逃生的辽兵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统帅竟然被压在了他们身边的河底!所以没人去帮他。

    一代名将耶律沙,就这样活活淹死在了妫水河里!

    耶律沙逃命淹死的时候,河岸上的战斗扔在继续进行。

    面对宋军强大的箭雨,辽军也开始放箭,可是他们的弓箭射程只有宋军的一半,根本射不到宋军阵地。

    以往辽军面对宋军弓弩战,成功的做法就是用骑兵的快速冲击力和铠甲防护力,在经受宋军第一波弓箭袭击之后就冲入宋军阵地,展开短兵相接,这样弓弩就失去了威力。

    辽军发现他们的被动之后,立即组织冲锋,想用老办法来抵消宋军弓弩的威力。可是,缺乏铠甲护卫的战马简直太脆弱了。没跑进一半,便倒了下一半了。

    而不怕死最终冲过这一半的时候,他们发现,迎接他们的是宋军换箭速度快因而火力更加密集的弓箭手!

    于是,有一半辽军骑兵倒在了宋军阵地前。

    终于冲入宋军阵地的小一部分辽军铁骑,发现他们并没有好果子吃,没有铠甲防护的战马,在长矛阵和长斧阵前,便如同纸糊的灯笼似的一捅就破!只用了不到一顿饭的工夫,这些冲进宋军阵地的骑兵便全部被捅翻砍死了。

    组织了两三次这样形同自杀的冲锋之后,辽军发现根本无法应对,面对只有挨打没有还手的局面,辽军只能选择撤退。

    于是乎,妫水河里跟下饺子似得,从河对岸过来的兵士,与从这边往回撤退的兵士,将妫水河挤得满满当当的。

    辽军这次后撤,便再没有先前那样井然有序了。因为面对宋军强大的弓弩袭击,留在后面的便只有死!于是争先恐后往河里冲。

    发现辽军溃败,杨大郎下令:“冲锋!”

    三四倍于过河辽军的宋军,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卷入了辽军阵地,砍瓜切菜一般对着失去了铠甲防护的辽军兵士砍杀。虽然辽兵身上还有铠甲,可是都是重甲,这种重甲只有在战马上才能发挥作用,但是战马被杀,兵士落地之后,就成了极大的累赘,无法快速移动,变成了宋军长枪兵和长斧兵的活靶子。

    河滩上,辽军兵士乱成一团,疯狂地往妫水河撤退,许多兵士溺水而死,妫水河下游河面飘满了辽军尸体!

    这一仗足足杀到了傍晚。渡河的三四万辽军,一半被歼灭在河边沙滩上,剩下的一半又淹死在了妫水河里,而能够渡河逃生的,只有不到一万人!可谓损失惨重之极。(未完待续。。)

第438章 你死我活

    这一仗,极大地鼓舞了宋军的士气。

    这之后,辽军又组织了一次强渡妫水河,宋军战术很简单,对渡河的兵士使用强弩shè杀,对强渡登岸的兵士以多打少围剿歼灭,坚决不让辽军渡河登岸。

    到了晚上,辽军准备利用夜晚的掩护渡河,但是宋军又燃起了火把,继续在妫水河边狙击辽军。战斗一次持续了整整一晚,辽军还是没能渡河成功。

    次rì,辽军改变战术,从妫水河上下游几个点同时进行渡河。但是,妫水河除了这一段河面因为很宽而水面较浅之外,其余的河段河水都很深,辽军若是带着重甲渡河,大半的骑兵会淹死在河里,而不戴铠甲,过之后便成为宋军对应迎战的兵士强弩击杀的活靶子。

    双方在妫水河边激战了三天三夜,辽军始终没能渡河,反倒是在妫水河上又死伤了上万jīng兵。

    这天下午,杨大郎接到了父亲杨业的紧急战报,告诉他宋军主力正在攻打幽州城和居庸关。让他如果还有可能,便率部增援居庸关,配合宋军前后夹击居庸关!

    当晚,妫水河边宋军营地上灯火通明,喝酒划拳热闹异常。

    辽军却以为宋军搞鬼,不敢趁机渡河偷营。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对岸的辽军才发现宋军营地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似乎没什么人,发觉不好,急忙派探子渡河探查,发现宋军兵营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接着,探子在同往妫州的路上,有大军行进过的痕迹!汇报之后,辽军新统帅耶律抹只大惊失sè,判断宋军很可能沿着河谷奔袭西面的妫州或者新州!

    在确定附近山林没有伏兵之后。耶律抹只下令渡河追击!

    而辽军大队人马杀到妫州城外时,却没有宋军半个人影!这才知道上当了。一番判断,估计宋军要么沿着河谷下走,找地方渡河翻越太行山汇合主力进攻幽州,要么北上进军儒州或者居庸关!

    于是,耶律抹只将辽军一分为二,一部翻越太行山增援幽州,一部增援居庸关和儒州。

    耶律抹只率军重新渡过妫水河,奔袭儒州。可是儒州仍旧并没有宋军影子。

    耶律抹只立即又率兵冲向居庸关。可是到了居庸关前。他惊恐地发现。居庸关城墙上辽军的大旗,已经换成了宋军的旗帜!而城楼上威风凛凛的四员大将,正是将他绕得团团转的杨家将大郎杨延玉,二郎杨延浦!另外两个,则是四郎杨延瑰和五郎杨延贵!

    原来。杨大郎得到父亲密保之后,立即制定了作战计划,宋军主力利用夜晚的掩护,急行军沿河而上,避开儒州,奔袭居庸关。而留下一小部军队,夜里在兵营喝酒热闹。故作姿态让吃亏怕了的辽军不敢渡河强攻,在后半夜又在通往辽朝妫州和新州的路上来回奔跑,形成大军前行的痕迹。在辽军第二天追击而来的时候,进入燕山。隐蔽赶往居庸关。

    辽军在连接失了耶律休哥、耶律沙这样经验丰富的著名战将后,新任统帅耶律抹只经验不足,加之被宋军打怕了,被杨大郎的疑兵之计搞得有些足无措。连续判断失误,白白耽误了两天的工夫。

    而等到他回过神来。兵分两路奔驰增援居庸关的时候,杨大郎和杨二郎的十万jīng兵,会同从东面进攻居庸关杨四郎、杨五郎的五万jīng兵,前后夹击,浴血奋战后终于夺下了地势险峻的居庸关,又乘胜夺取了得胜口、驼罗口等关隘,死死掐住了辽军经过军都山南下的咽喉!

    面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居庸关等关隘和十五万的宋军强大兵势,耶律抹只不敢组织强攻,只能望洋兴叹。

    金沙滩一战,西路宋军在付出了死伤五万余人,杨三郎等将领战死沙场的沉重代价的同时,也歼敌六七万之多,更是击杀了辽军最得力的战将耶律休哥和耶律沙!同时,吸引了辽军主力,为杨业夺取幽州创造了重要条件。最后,还成功运用战术延误了敌人,乘机奔袭居庸关,会同东路军一举拿下了居庸关的等军都山关隘!可谓大获成功。

    强攻幽州的战斗,残酷程度丝毫不亚于金沙滩之战!

    冷羿、杨业他们兵发幽州城下,将幽州城团团包围之后,便发动了强攻。

    韩德让非常的失望,他原以为冷羿带回的消息,会让杨业选择派兵救援西路军,从而使得幽州城获得安全。但是,杨业却没有往西路军那边战场派出一个援兵,而是全力投入了对幽州的强攻!这让他心里跟押上了一块大石头一般、

    但是,幽州城太坚固了,又是辽军数十年重点经营的战略要地,虽然因为抽兵参与围剿宋军西路军,城里只剩下两三万人,但防守幽州已经够了。使用两三万人就能守住幽州,这是耶律休哥丰富经验得出的结论。而且,耶律休哥留下了跟他一样优秀的战将韩德让守城,所以很放心。

    韩德让也没有让他失望,抵住了宋军一拨接着一拨的强攻。

    不过,宋军的攻势远远超过了韩德让的想象。——从开始进攻时起,整整三天三夜,宋军一刻不停地强攻幽州!中间就没有停歇过!

    参与强攻幽州的宋军兵力达到二十万人。杨业并没有全部一次投入战斗,而是分成了三个波次,平均每四个时辰更换一批。每一批强攻的兵力便达到六七万人。能否保证进攻的强度。

    一个波次的兵力进攻的同时,其余两个波次兵力则休整睡觉,这样可以保证充沛的体力。

    但是,担任防守的辽军只有勉强够用的两三万人,要防守偌大的幽州城,如果腾出人轮换着休息睡觉,兵力减掉一半,那城池就难以守住,韩德让只能让兵士们咬紧牙关坚持。

    他曾经试图征调城里轻壮百姓参加防守,但是幽州虽然被割让给了辽朝,但城中绝大部分都是汉人,自然不愿意参加防守,而韩德让从心里也不放心让这些人参加防守。所以,征集到的参加防守的人也不过才几千人而已,且都只能担任搬运滚木擂石等粗活。对局面没有根改变。

    前面三天还好办,到了第四天,连续三天三夜没有睡觉的辽军兵士实在熬不住了,有的兵士战斗间歇竟然能趴在城墙上呼呼大睡。

    在经历了三天三夜的强攻后,虽然城楼下满地都是宋军兵士的尸体,护城河水都已经被鲜血染红。宋军死伤惨重,但是城上的辽军死伤也已经过万!防守兵力的减少让韩德让心急如焚。

    眼下,只能咬牙坚持,希望耶律休哥的主力能尽快歼灭西路军返回救援。只要辽军主力赶回来,那时候,这燕京平原,就是宋军的坟地!

    三天三夜过了,却没有盼来辽军一个援兵!韩德让几乎要绝望了。眼看着jīng力充沛的攻城宋军,再看自己下那些一个个jīng疲力竭的辽军兵士,他感到越来越难以抵挡宋军的强大攻势。他知道,幽州破城只是旦夕之间了!

    他作出最后的决定!让兵士将城里妇孺孩子都押上城来,参与防守,用他们做挡箭牌,抵挡宋军的神弩!甚至将那些孩子当滚木擂石砸攻城的宋军兵士!

    城下远处的杨业面对这卑劣的段,只能下令暂时停止进攻。

    宋军后撤,城楼上的韩德让终于爆发出舒畅的狂笑:“冷羿!杨业!你们有事接着攻城啊!我城里还有无数的汉人妇孺可以用来挡你们的弓箭,来啊,看你们弓箭多,还是我里的汉人妇孺多!”

    杨业暴喝道:“韩德让!你自己也是汉人,如何下得了残害同胞?”

    “不好意思,各为其主,只要能达到目的,我从来都是不择段的!”

    便在这时,突然,头顶城楼白光一闪,一道剑影犹如惊鸿,刺向韩德让的后脑!

    韩德让虽然得意忘形,加上三天三夜没有安睡,但他到底武功高绝,背对着偷袭者,却还是感应到了强大的杀气,他猛地一侧身,让过了头颅要害,扑的一声,长剑刺入他的肩头!

    而剑尖仅仅刺入两寸,他便已经再次旋身,让长剑划破皮肉而出,无法刺入体内!随即脚下滑动,闪开了五尺之外。

    可是,那道剑影却不给他再躲闪的机会,如影随影追击而上,一剑刺向韩德让心口。

    韩德让立即看清了,刺杀他的,正是那rì城楼上逃走的那个女子。此人武功高绝,并不在自己之下,他眼瞳猛地收缩成针孔一般,一把抓住身边的一个小孩,挡在了心口上!

    他赌的就是这女人的仁慈,若是赌错了,长剑刺穿前面的孩子,他自己还是难免一剑穿心!不过,要是赌对了,可就有了对付这强悍女人的杀锏!

    长剑,停在了孩子心口前的一寸处!

    城楼下,冷羿惊喜交加:“虹儿!是虹儿!她果然没事!——要小心!这厮yīn毒得很!”

    白虹已经听到了冷羿的话,但是面对强敌,她不敢分心转身答应,只是缓缓点头,依旧死死望着韩德让:“放开他,咱们拼个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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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未来的巨变

    连rì防守,彻夜不眠,韩德让已经极度疲惫,加上刚刚受伤,伤势虽然不重,却还是让他心惊。

    韩德让狞笑道:“跟你拼命?嘿嘿,抱歉,我可没兴趣,我更有兴趣看你如何杀你们自己的汉人!”韩德让转身对重重包围白虹的辽军兵士道:“拿孩子当盾牌,跟她斗!哈哈哈”

    先前白虹刺杀韩德让的时候,韩德让还活着的两个光头护卫参与防守,距离他有点远,所以不及帮着抵御白虹刺杀。此刻,方紧急跑来,护在韩德让身边。死死盯着白虹。

    三个光头是兄弟三个,其中那十字刃光头被白虹和父亲赵弘锈杀死,现在再遇到,真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听了韩德让的话,两人也各自抓起一个孩子挡在面前,这女子武功太高,单打独斗不是她的对,既然这女子投鼠忌器,那拿孩子做挡箭牌就好多了。

    韩德让狞笑道:“抓住她!将她剥光了挂在城楼上,犒劳一下守城的将士们!”

    辽军兵士哄堂大笑,一个个用yín邪的目光扫视这身材婀娜的白虹,吞着口水,持兵刃,举着孩子朝白虹逼近!

    白虹yīn冷的目光盯着韩德让:“你会死得很难看!”

    “是吗?死在你肚皮上,我倒是很愿意,来吧,让我死吧……”

    刚到这里,韩德让忽然眼中jīng光大盛。身子突然往前一扑,将中孩子朝白虹扔!随即转身,长剑刺向身后一个佝偻的辽军老头!

    那辽军老头的里,握着一柄刀尖血淋淋的长剑!面目飘逸,显然年轻时是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

    这人,当然就是白虹的父亲赵弘锈!

    那晚上。两人逃进幽州城之后,东躲xī zàng,避开了辽军的搜捕,等到了宋军的大举进攻。因为赵弘锈身受重伤,行动不便,白虹不敢离开他。三天后,宋军还是没有破城,白虹着急了,跟赵弘锈一商量。决定暗中帮忙,为宋军打开城门。

    他们到了城门楼的时候,正好看见辽军押解着汉人妇孺上城楼,便知道辽军不安好心,于是两人乘乱也跟着上了城楼。

    他们穿的是辽军军服。这战乱之中,也没人仔细查问他们,很顺利地登上了城门楼,便看见韩德让抓着孩子洋洋得意地跟城楼下的杨业叫嚣着。

    于是,白虹乘乱躲到了城楼上,暗中偷袭韩德让,只可惜韩德让太jǐng觉。只是伤了他,却没有要他命。

    而赵弘锈则是慢慢混到了韩德让的身后,在韩德让下令用孩子当盾牌围捕白虹的时候,他从后面突然出。不过。韩德让经受一次行刺后,已经一场jǐng觉,特别是发现是白虹之后,知道还有一个老刺客。便留心四周的动静。在赵弘锈从他身后出的刹那,他立即发现了不对。来不及躲闪,飞扑向前,用孩子引开白虹注意力,同时转身迎击。

    赵弘锈那一剑,仅仅刺入韩德让身体少许,也没能让他重伤。

    韩德让的两个光头护卫立即出了,朝着赵弘锈击杀过。他们兵刃尚未招呼到赵弘锈,身后劲风强袭,赶紧回身抵挡,却原来是白虹已经飞身出,全力击出的两剑,将两个光头逼退数步。

    白虹知道父亲赵弘锈身受重伤,担心他抵挡不住两个光头的袭击。出帮忙。两个光头看见韩德让已经抓住了对方的软肋,有了胁迫对方的段,便也不着急着进攻。用孩子挡在面前。冷冷看着白虹。

    韩德让又顺抓了一个孩子,挡在面前,他上次跟赵弘锈对决,受伤也不轻。不过,比赵弘锈要少好一些,毕竟他年轻,而且只中了赵弘锈的一腿,而赵弘锈除了中了他的一腿之外,还中了双链锤光头的一链子锤。所以伤势非常严重,刚才出,已经是平拼尽全力。却还是没有能长伤到韩德让。而两个光头的袭击若不是白虹出阻拦,他还真的不知道是否能对付得了。

    韩德让拿着小孩,对了白虹yīn恻恻道:“我的人已经探清楚了,你就是大宋的楚国大长公主。你的丈夫,就是城楼下的那个宋军统帅冷羿,上次跑掉的那个。——当时我不知道,不然的话,我一定会抓住他。——不过没有关系,我迟早会抓住他的。现在,你在我里。我有办法对付他。罢,你是自己束就擒?还是我下令抓你?你可要知道,你若是自己投降,我会很温柔你对你,让你品味什么是真正的男人!要是你反抗,我就让兵士抓你。然后把你轮了,再光溜溜的挂在城楼旗杆上。看看下面你丈夫冷羿,还有什么脸面领军?嘎嘎嘎!”

    韩德让大笑着,转头望向城楼下,却有些意外,先前还在那里指挥作战的冷羿,现在竟然不知道了哪里?难道,他不忍心看见自己的妻子被当众凌辱,而躲藏了起来吗?

    韩德让对白虹道:“你想清楚了吗?”

    白虹点点头:“早就想清楚了,——我会割下你的人头,挂在城头的旗杆上!”

    韩德让一愣,随即笑了:“很好,那我们就看谁挂谁!——众将官听令,用这些孩子当武器,朝他们招呼,男的杀了,女的要活的,谁抓住她,便可以上了她!”

    辽军兵士yín亵地狂笑着,抡起孩子,朝着白虹逼近!

    白虹眼瞳猛地收缩,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中长剑突然出,快如闪电,连续的闪动,从那些小孩之间的间隙刺入。

    空中只留下了一串的残影!

    立即,最前面一排举着孩子的辽兵,猛地站住了,随即,瘫软在地上死。咽喉、心口等要害,鲜血汩汩冒出。

    韩德让吃了一惊,赞道:“好剑法!不过,没用!”转头对两个光头道:“你们跟我一起上!拿下她。先给你们俩乐呵乐呵!”

    两个光头yín笑着,一持着古怪兵刃,一举着孩子,跟着韩德让,朝着白虹慢慢逼近。

    白虹心下沉,两个光头都不是她的对,但是,自己却没有办法在数招内击毙对方。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武功跟自己相差无几的韩德让。对方里还用孩子作挡箭牌。

    她中长剑几次试探进击,但是方位都被对方用孩子抵挡封死了。根不能刺到对方。

    怎么办?

    她的眼角扫视四周。辽军重重包围,要想快速突围,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韩德让桀桀yín笑道:“行了,别打鬼主意了!这一次,你插翅难逃!”罢。他将里的孩子高高举起,掌就卡在孩子的脖子上,狞笑道:“我数三声,你不放下剑投降,我就拧断这小孩的脖子!——一!……!”

    白虹决不会放下兵刃投降,现在她已经没有选择,只有拼搏杀了。

    她转头望向城下。想再看看自己的丈夫冷羿。

    可是,她没有找到冷羿的身影,她知道,这个时候。冷羿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突然,她心头一动,想起了在吐蕃弥桑面对负心绝情要杀死自己的蒲子卿的情景,她心头立即升起了狂喜。美丽的双眸眯成了一条线,盯着韩德让。道:“你再数一声,就死!”

    韩德让大笑:“是吗?那好,我等着,——二……!”

    话音刚出口,韩德让的半个头颅突然炸开!两只眼睛的一只,跟着炸碎的头骨飞离了脑袋,鲜血和脑浆四处飞溅!

    所有的人就惊呆了,除了白虹。

    就在两个光头被韩德让脑袋突然爆裂惊呆的同时,白虹的长剑出了。

    唰唰!

    目瞪口呆的双链锤光头和钢铲光头的咽喉几乎是同时中剑,穿透后脊而出!

    在白虹这样的高面前,分神就等于死!

    两剑刺死两个光头,韩德让里的孩子才落下。白虹伸接住,中长剑再次飞出,一剑斩断他的脖子。韩德让的大半个人头翻转着腾空而起。白虹一个倒勾,就将人头踢飞而,划出一道血线,正好挂在城门楼的旗杆上!

    辽军统帅的人头!

    城楼上的辽军都惊呆了。

    白虹响亮的声音叫着:“老乡们,快跑啊!”

    城楼上被押解作为人质的百姓中脑袋反应比较快的人,发现的这是绝好的逃生机会,转身就跑,辽军有的拦截,但大多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傻愣愣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见没有太多危险,其他的百姓也跟着乱哄哄往城楼下跑。

    白虹推了一把同样呆住了的赵弘锈,叫道:“出!”长剑翻飞,那些拿着孩子的辽兵纷纷中剑而死。

    城楼下,杨业也是又惊又喜,趁着辽军失统帅,正是进攻的最好机会,令旗一挥:“攻城!”

    战鼓再次密集响起,宋军山呼海啸一般冲向幽州城,再次发起强攻!

    城楼上,白虹和赵弘锈两个人影闪动,当真是所向皆靡,转瞬之间,将周边一大块地盘的辽军都杀光了。宋军兵士从这里源源不断登上了城楼,加入对辽军的进攻。

    这块地盘越来越大,登上城楼的宋军也越来越多。城楼上的辽军见统帅都死了,早已经无心恋战,很快,一个接着一个的突破点出现,源源不断的宋军登上城楼,与辽军在城楼上展开激战。

    白虹和赵弘锈则杀死了城门楼上管吊桥的辽军,放下了吊桥,砍坏了绞盘。又杀下城楼,将守护城门的辽军杀得七零八落。打开了城门。

    宋军的铁骑犹如cháo水一般冲了进来。喊杀声迅速往全城推进。

    冷羿和杨业也冲了进来,冷羿一眼就望见了城门边站着的白虹。喜出望外,让杨业带兵清剿城里的辽军,自己翻身下马,跑了过。

    白虹扑进了冷羿的怀里:“羿哥!”

    “受苦了!”冷羿柔声道。

    白虹摇摇头,仰着俏脸望着他:“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救我的。”

    冷羿笑了笑,白虹已经猜到是他用狙击步枪击毙的韩德让。当然,白虹不知道这个来自一千多年之后的现代的神秘武器叫狙击步枪,只知道冷羿有一种威力强大的暗器。上次杀死蒲子卿,这次又杀死了韩德让,两次救了她。

    宋军攻克幽州,接着分兵进攻附近的蓟州、顺州、檀州等城池,这些城池远没有幽州那样高大坚固,留守在这些城池的兵士也不多。所以宋军没有付出多少损失就攻克了。

    而耶律抹只分兵翻越太行山九救援,已经被杨业预先料知。辽军的援兵在太行山里就遇到了宋军的伏兵。被打得大败,被迫退了回。

    幽州战役结束。

    这场大会战,双方都动用了主力,辽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损兵达十多万人,而宋军也付出了数万将士的生命。但是,换来了军都山以南的大片疆土。这是当年割让给辽朝的燕云十六州的大部分土地,重新回到了中原统治者的里。

    后来审讯战俘冷羿才知道,宋朝原来的皇帝赵光义已经被辽朝转移到了京城。

    经历了这场战役的重创,辽军无力组织强大的进攻了。而耶律休哥、韩德让、耶律学古、耶律沙、萧托古、耶律希达等一批重要的战将是辽朝内主战的鹰派代表,他们的陨落,使得辽朝主战的声音大幅低落。

    而宋朝里,这场大胜,使得冷羿的威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但是,距离一呼百应还有相当的距离。小皇帝初登基,政权不稳。而这场战斗的惊险让冷羿也认识到了宋军很没有足够的能力彻底击败辽朝,宋朝需要时间积攒力量。所以,也不打算短期内发动新的进攻。

    这样一来,宋辽之间,竟然有了难得的多年的平静。

    冷羿将杨业的杨家将留守在幽州、雁门关等北疆,并在北线一带布防的禁军重兵,然后,班师回朝。

    回到京城的宋军,得到了花蕊带领的京城百官和京城百姓的热烈欢迎。

    冷羿踌躇满志。

    但是,他不知道,接下来的岁月里,一个少女的出现,将使得他的人生,再次发生了巨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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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十年后

    花开花落,

    秋去春来。

    转眼间,已经十年过去了。

    十年后的金秋九月。

    余杭县赵西村村口午后的池塘边一个竹子搭的简易凉棚里,两个小小的身影坐在凉棚阴凉的一角,靠在还算凉快的竹墙上,外面枝头上知了在呱噪地没完没了地一声接着一声地叫着,让人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这个凉棚在村口一个池塘的边上,因为挨着水边,蚊虫甚多,且这个凉棚多年无用,所以几乎没有人去那里歇脚了。凉棚里的两个小姑娘躺在那里,凉棚的中间点了一支熏蚊虫的香,这个香和一般的蚊香味道不一样,没有那种闷人的香味,而是散发这淡淡地清香,且蚊虫也不能接近。

    两个人都闭着双眼谁也不说话,她们的身边放着两个竹篓,里面放着镰刀和少许藤蔓类的植物。此时,一阵微风吹过,池塘里的荷叶象碧浪一般一层一层地由远至近,让人瞬间有了清凉的感觉。

    “唉呀妈呀!终于有点凉风了,这个地方就是比村子里的那棵大核桃树乘凉舒服,还不担心睡着了掉下树去。”一个穿着花布衣服扎着两个羊角辫儿的小姑娘一只手拿着一个荷叶半遮着脸,一只手拿着一把竹扇不停地扇着,像是已经要热的不行了,说着话时,一只眼睛睁开看了看一旁和自己年纪一般大小的穿着一身碧色衣裙的女子,只是这身裙子明显有些小了。而且还很陈旧了。

    “呵!”只一声,一旁的姑娘算是回答了她,便不再说话。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没有睡好。你家舅妈那个老母猪是不是又让你磨豆腐磨到半夜啊?什么时候让我去收拾了她才好!”那小姑娘恨恨地说道,索性将荷叶顶在自己的头上,一双眼睛都睁开了,脸上显露出忿忿地表情。

    “唉!我说雨点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啊,让我再睡会儿吧,一会儿我舅妈又该在村口喊我回去做饭带孩子去了!”说完。那小姑娘用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

    那个叫雨点的姑娘大概也不想再睡,再说这么热的天也只有身边这个方锦颜才能睡得着。于是坐直了身子,用胳膊肘捅了捅小颜放在大腿上的手臂,说道:“小颜,要不你干脆离家出走。跟着我和云朵到深山找我爷爷去。好不好?你不是想吃我爷爷做的野菜包子了吗?”她知道只要一说到吃,方锦颜自然是有兴趣和自己说说话的。

    一方锦颜嘴里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转身继续睡自己的觉,雨点急了,一拳打在小颜的肩膀上。

    “哎哟!你是想打死我啊,你忘记你这个拳头和一般人的拳头不一样啊,真是的……哪里像个姑娘家,动不动就用拳头。真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让云朵去学医让你学拳脚功夫,长得这么秀气。动手才知道不是个女子,而是个汉子!老天爷定是让你投胎的时候自己打了一个盹儿,性格全然就是个汉子,怎么生下来却是一个女儿身,啧啧啧……!”说着终于不情愿地睁开了双眼,瞪了雨点一眼,坐了起来,一张满是困意带着埋怨的神情望着雨点。

    雨点也不生气,嬉笑着蹭在小颜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揉了揉刚才自己打过的地方,厚着脸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其实也是锻炼你嘛,你看你都跟着我学了三年拳脚了,怎么这么轻轻的一拳你都受不了了?”

    方锦颜不屑地撇了撇嘴,一双大眼睛带着嘲讽的笑意扫过雨点清秀的脸庞,呵呵两声,重新躺在地上,这一次她四肢完全打开,躺成一个大字型,显得十分惬意舒适。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知道你的意思,哼!你自己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堂堂三品大员的女儿却躺在千里之外的一个乡野凉棚里,四仰八叉的成何体统?!”雨点嬉笑讥讽道。

    方锦颜的眼睛里有一抹冷意不过一闪而过,继而便是淡然一笑,仿佛说的不是自己,却不接雨点的话茬,轻轻地闭上了双眼。她不会生雨点的气,她也从来都不隐瞒这个事实,从前,这个事实在她看来是残酷的,让她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不能抬头的,羞于启齿的,但是后来,当她认识了雨点和云朵还有他们的爷爷之后,爷爷给她说过一些话,之后,她便释然了,放下了,从此便将这个事实当做茶余饭后和雨点彼此的笑话来取悦。

    当然,雨点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大大咧咧的性格有的时候说出来的话还是一样会触动那个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妹妹,可是方锦颜无所谓的,她甚至还对雨点带有一份感激,因为她身边的人除了舅母会时不时故意恶毒地中伤这个十三岁的姑娘之外,别人是尽量不在她的面前提起,只是怕她伤心。

    可是,她有的时候真的怕,时间一长,京城的人不来接自己,甚至不派人来看望自己,自己都会忘记自己是那个家里不要的丢弃的四小姐,她会忘记了恨,忘记了这个家带给她的坠入地狱一般苦难的生活。

    雨点见方锦颜不说话,以为她又睡着了,从来没有想过她是因为自己方才的话内心小小的被刺激了一下,不想和自己说话,雨点虽说大方锦颜三岁,为人处世是远远不及这个孩子的。

    她在这个村里待了七年,一直是那样的隐忍不发,那样的忍辱负重,那样的淡定,那样的以苦为乐,就算是天天被自己的亲舅母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只要说两句笑话,她便又高兴了,而且没有见她流泪,就算是当年从悬崖下面的刺从中把她救出来,当时的方锦颜已经人事不省,身上都是伤,衣裳全部让血浸透,身体上到处都是扎的刺,想个刺猬一样,可是她只是在她们给她们上药拔刺的时候轻轻地哼哼,那样如雪俏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痛苦,只是黛眉紧蹙,贝齿咬着下唇。

    雨点忘不了当时爷爷看着方锦颜的表情,说的那句话,这个孩子的心思太深了!是吗?雨点不知道,反正在她和云朵在一起的时候,方锦颜就是一个一天脸上带着淡淡微笑的小姑娘,除了考虑她的肚子就是找一切机会睡觉。不会好好跟自己练功,也不会好好跟云朵去认草药。

    当然,也或许她的时间除了考虑温饱就是睡眠,别的时间都是给舅妈没完没了地干活,想到这里雨点不由地望着面前这个虽说一脸疲倦,可是一张不着脂粉的素颜,白皙如淡粉的芙蓉花瓣的面容,那柳眉弯弯,黑眸如盈盈秋水,小巧的鼻子下是嫣红出水的樱唇,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简单地扎了两个辫子梳再在脑后挽成一个麻花儿髻,两鬓间又些许的头发贴在额头和腮前,看着更是增添几分可爱。

    “那你睡吧,我走了啊!”雨点见方锦颜还是不搭理自己,甚至有轻轻地均匀的呼吸声传出,她便故意声地说话,甚至要站起身来,碰了碰一旁的竹篓故意弄出一些动静来。

    果然方锦颜马上睁开眼睛,雨点知道自己的诡计得逞,俏皮地冲着方锦颜笑着,一对小虎牙外露,眼睛对着方锦颜眨巴眨巴地,十分得意一样。

    方锦颜不由长叹一声,她无奈地坐起身来,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捂着小嘴打了一个哈欠,瞪了雨点一眼,道:“讨厌,再没有比你更讨厌的了,昨天晚上一宿舅母都没有让我睡, 我还以为你打着爷爷的幌子将我叫出来是来让我补觉的,原来……天呐!我方锦颜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雨点哪里知道方锦颜是真的一个晚上没有合眼,听她 这么一说,倒觉得自己过分了,赶紧陪着小心,凑上前去,满脸堆笑地说道:“哎哟!我的小姑奶奶,我真是不知道啊,要不回头你跟着我和云朵上山待几天再回来,那老母猪总是不敢在爷爷面前说什么的,回头我去给爷爷说,至少让你上山好好睡上一觉。”

    方锦颜听了这话,顿时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雨点,雨点望着方锦颜发亮的眼睛,低叹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瞧你这点儿出息,仿佛这世间除了吃便是睡是你方锦颜最重要的事情了一般,起来吧,我们先去给云朵采药,然后去找爷爷。”

    方锦颜嘻嘻两声,高兴地一跃而起,雨点甚是诧异,望着方锦颜象一个泥鳅一样柔软敏捷的身体,道:“你不是一直不能这样起来的吗?怎么……”

    方锦颜若无其事地拿了地上其中一个竹篓挎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冲着一脸愕然的雨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眨了眨眼睛,道::“不是你自己说的,我最看中的便是吃睡二字,既然有爷爷的野菜包子和无人干扰的美梦等着我,我自己有动力了啊!”

    方锦颜说完在雨点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不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快步地走出了凉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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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完美

    雨点哎呦一声,提着竹篓快步地追上方锦颜,嚷嚷道:“我方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呢,难不成你以为你的那个无情无义的爹会突发善心接你回做你的方家四小姐不成?”

    小颜露出贝齿轻咬嘴唇,然后看了看小雨点,一双美眸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清澈明亮却又透着看不清楚的淡淡的yīn冷和稍瞬即逝的悲伤,不过这一丝悲伤稍瞬即逝,跟着便是小颜嘴角那一抹淡淡的微笑。

    “瞧你的什么话,你知道的,我这条命都是你和云朵还有爷爷救的,我怎么会不愿意和你们一起走呢,只是……只是……这个家并不是我方锦颜必须要待的,我当初从方家出来的时候母亲一再叮嘱,让我忍耐几年,不要离开,她会服……服父亲来接我,我只怕我走了,母亲派人来接我,我却不在这个地方了,你知道,我的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可以不要那个家,不要家里所有的人,但是,我不能不要我的娘,我不能……对不起,小雨点。”

    方锦颜的是实话,如今她活着只是为等着那个家人有人来接自己,她从最初天天站在村口张望,到后来只是将这个想法放在心里,她在等,她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希望。

    小雨点长叹一声,站道:“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便也不会再这种让你伤心的话了,总之,无论怎样,我和云朵都会和你在一起,你到哪里,我们就陪着你到哪里!!”

    方锦颜笑了,那笑容是温暖的。亲切的,她轻轻地握着雨点儿的,那是一双长满了茧子的双,那是一双从四岁开始就舞枪弄棍的,和那些整天拿着绣花针绣花的姑娘的是完全不一样的,这双十分的有力量,握着它,方锦颜觉得很踏实!

    “既然我要的地方是龙潭虎穴,你也和云朵一起陪着我吗?”其实。方锦颜甚至想那个地方是十八层地狱,甚至比那个还要可怕。

    雨点想都没有想,就点了点头:“!为什么不?我练了十二年的功夫,不就是斩龙杀虎,除暴安良的吗?”

    方锦颜望着雨点一脸正气的样子。不由地被她逗笑了。

    “小雨点,你,如果我母亲真的让人来接我,我该怎么办?”

    “哪有什么怎么办的,回呗,那原本就是你的家,凭什么让你在这里当个野孩子。让那些个和你一样的人却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

    “可是……”

    “你的可是,没有什么可是,想想他们当初是怎么对待你的,怎么对待你娘的。怎么让你的舅舅和舅妈对待你的,你就不要再怜惜这些让你受苦的人,我娘曾经给我过一句话,叫什么……什么。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懂不?”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懂!”

    “瞧你这个千金小姐,告诉别人你的父亲是什么京城给皇帝儿子当老师的,谁会相信啊,真是的,赶紧砍了柴回,练练字,绣绣花吧,我都替你着急!”

    “就你知道笑话我,回头我告诉爷爷打你的小屁屁!”

    两个人笑着提着竹篓朝着山上走。

    余杭县赵西村,这个方锦颜生活了七年的地方,她的童年一直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度过,没有父母的疼爱,没有锦衣玉食,甚至连吃一顿饱饭也是在认识了雨点和云朵还有他们两个的爷爷之后。

    她在母亲的弟弟家里生活,给她的感觉却是生不如死,恶毒的舅母常常给她馊了的连猪都不愿意吃的剩菜剩饭,打骂是家常便饭,她从最初的求饶和泪水,到最后的沉默和憎恨,如果当初是为了母亲一句活着等她来接,那么后来,她想的更多的是接她回之后她该如何报复。

    雨点的爷爷有一句话的很对,人在做天在看,所谓的因果报应,不是老天爷一味地让你受苦也袖旁观,他是让你吃尽了苦中苦,方才能体会人生百味,知道人这一辈子除了享福还有受饥挨饿的苦rì子,所以只有如今这样的苦,方才下得了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方锦颜一个人在柴房劈柴,这是每天必做的事情,肚子在咕咕地叫,她累极了,但是舅母的窗户正对着柴房,她连直起一下腰身都不敢,若是被发现,连剩饭都没得吃了。

    突然墙外有三声布谷鸟的叫声,接着猪圈的小猪开始躁动起来,方锦颜微微一笑,却不做声,只听对面的窗户探出一个头来:“你耳朵聋了,没有听见猪在叫吗?还不赶紧看看!”

    “哦!”方锦颜答应了一声,放下中的柴刀,见那个肥头大耳地缩了进,这才轻轻地打了打自己的腰,然后朝着猪圈走。

    黑暗中,一个将方锦颜一拽,方锦颜顺势跟着那只躲进了暗处。

    “快吃,趁热!”

    方锦颜接过热腾腾地一个用帕子包的好好的东西,坐在了那个人的身边。

    “哇!好香,又是你做的?”方锦颜小心翼翼地打开帕子,拿了一个东西塞在嘴里,贪婪地吃了起来。

    “那还用,下午爷爷在山里打了两个斑鸠,我回家剁碎了,放了一些你喜欢吃的野芹菜,雨点儿晌午的时候听见你家那头老母猪又在院子里追着你打,就想着晚上一定不会给你饭吃,又不敢早来,只有等到这个时候,你一定饿坏了,慢慢吃,别噎着!”

    话的人是云朵,雨点的妹妹,长得一张清秀俏丽的小脸,双眉间有一颗红痣,本是一个美人痞坯子,只可惜天天进山采药,所以皮肤黝黑,虽然比雨点小两岁,但是为人处世都比雨点细心仔细,所以她们的爷爷才选择让雨点习武,让云朵跟着自己学医。

    方锦颜含糊地答应着,嘴里塞了包子,话就不清楚了,雨点又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打开塞子递给方锦颜,方锦颜吃的太快,真是要噎着了。

    接过云朵递过来的葫芦,方锦颜一口气就灌下了一半,不由咳了几声,云朵轻轻拍打她的背部才好些。

    “太好吃了!”方锦颜笑着对云朵道。

    云朵心里一热,眼角有冰凉的东西涌出,好在天黑,方锦颜看不见,她也不想让方锦颜看见,这个苦命的孩子,别是吃个肉包子,就算是能吃上一顿酸菜窝头的饱饭,也会高兴的一天的,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狠心的父母啊,云朵没有见到,更是不能想象!

    方锦颜又塞了五个包子进了肚子,肚子这才没有声音,她满足地靠在猪圈的栅栏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美!真美!”

    “出息!让你吃饱了,不是让你给那个老母猪劈柴的,爷爷找你有事,跟着我走!”

    方锦颜起身,看了看隔壁,云朵道:“放心,这个老母猪欠爷爷那么多出诊的银子,她不敢不让你,我给你带饭的功夫,爷爷已经让雨点给她了。”

    “什么事情不能明天白天啊,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完呢。”

    “淮山大哥回来了。”

    “淮山大哥回来了!”方锦颜兴奋地道,黑暗里仿佛都可以看见她顿时发亮的双眼。

    “嗯,但是明天一早就要走,所以,爷爷这才叫你进山,走吧!”完,云朵牵着方锦颜的快步走出了门。

    “那你也真是的,早知道我们边走边吃,还耽误时间了!”方锦颜道。

    “就知道你这个猴急脾气,你忘记你上次进山见淮山大哥,也是嘴里吃着东西,不小心让一个树藤给绊了一下,那半个馒头哽在喉咙里,差点没有要了你的小命,我还敢让你边走边吃啊,那淮山大哥不得掐死我啊!”云朵这话的时候,恨恨地捏了一下方锦颜的,方锦颜哎哟一声,云朵却不松开:“你就给我装!”方锦颜笑了。

    云朵不知道方锦颜对任何人都淡淡地,包括自己、雨点还有爷爷,虽方锦颜和他们都很亲,但是那种亲切里仿佛隔着一种东西。

    这么多年来,他们始终不能真正地走到方锦颜的心里,他们彼此之间似乎是亲人关系,好像更多又是施恩和报恩的关系,她不知道方锦颜到底在想什么,对谁都是那样淡淡地交往,从容地应对,唯独提到淮山大哥,方锦颜的眼睛里才有一丝光亮,只可惜爷爷的这个关门弟子,在云朵五岁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他们,不过每年二月的时候回来看望他们一次,而且每次也只是一天,还是在山上爷爷狩猎的窝棚里,从来不到村里,这一次不知为何他竟然九月就回来了。

    可以见到淮山大哥了!方锦颜想着想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那是一个让她除了母亲之外,唯一一个想起来就可以微笑的男人。

    小麦sè的肌肤,一双明目如潭,笑起来如弯月,肃然时若寒星。直挺的鼻梁,唇sè绯然,甚少露出笑容,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那么浑厚的嗓音,那么高超的医术,那么深不可测的功夫,总之,那就是一个完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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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收敛

    虽然,这个男人已经一年才见得到一次,但是,她还是从来不曾忘记这个男人给自己过的每一句话,他看着自己的样子,眸子里仿佛就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悠远而静谧,虽然几乎记不得这个男人微笑是个什么样子,永远是那样沉思的样子,但是方锦颜想着,这个男人若是笑起来,定然是全天下男人的微笑都比不上的吧!

    当年自己摔下山崖,就是云朵和雨点发现了自己,带回山里,当时自己的伤势十分严重,爷爷也是束无策,好在淮山大哥在,就是他救了自己,还让爷爷叫自己学医,学功夫,只可惜自己的事情太多,哪里有太多的时候认那么多的草药,背那些处方,蹲马步,练拳,不过淮山大哥从来不责骂自己,永远都是那可以让人瞬间化为水的迷死人不偿命的眼神面对自己,想到这里,方锦颜的步伐更加快了!

    这条进山的路是雨点云朵和爷爷采药的时候走的路,一般的人不敢走,除了险峻陡峭之外,这个时间走,野兽也十分多,但是方锦颜和雨点云朵他们常常走,也没有什么感觉了,进了山,两个人打了火把,云朵让方锦颜走在前面,自己断后,这个山上晚上蛇虫也多,自己走在后面可以保护前面的方锦颜。

    大概走了一个时辰的样子,前面出现了火光,方锦颜不步子更加快了。

    “云朵快点,前面一定是淮山大哥来接我们来了。”方锦颜兴奋地道,虽然她认识淮山大哥五年了,五年来,只见过他五次,而且每次都是在爷爷山里的窝棚里。可是这一次,方锦颜觉得比过年都要高兴。

    “知道你想见你的淮山大哥了,可是我的大小姐,你也慢点,万一……”云朵的话还没有完,就听见前面哎哟一声,火把灭了。

    “小颜……!”云朵心里一紧。大声地喊道。前面的火光大概是听见了云朵的声音,急速地移近了。

    “我……我没事!”不远处听见一个声音,听着话应该没有问题。

    这是前面的火光近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了云朵身边,火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先是在火光的照耀下看了看地势,然后将火把交给一旁的云朵,然后将自己腰间的长剑拔出,轻轻地拨了一下路边的杂草。道:“锦颜,你等着,我接你。”然后转身对云朵:“你给我照着亮,她是不小心掉进一旁的坑里了。”

    云朵见淮山大哥的表情平静,知道方锦颜没有问题,这才放心下来,轻笑道:“每次见你都这么激动。没有哪一次好好地见你一回。”

    淮山大哥嘴角牵动一下,好像是笑了,只是在黑暗下,那样的表情连近在咫尺的云朵都为扑捉到便消失殆尽了。只见淮山大哥纵身一跃。只剩半个身子在草丛的表面,他弯下身四下摸了摸,然后见一个小伸了出来,他拉住那只小。轻轻一拽,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嬉皮笑脸地被自己拉了出来。

    “淮山大哥!”方锦颜脚一落地。就顾不得自己刚才身上滚下后的痛了,高兴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甜甜地喊了一声。

    “你呀!”淮山大哥轻轻用抚摸了一下方锦颜的头,一年不见,这个小姑娘又长高了,只是越发地单薄消瘦,若不是自己的师父一直关心照顾着这个可怜的孩子,真是不知道这个丫头能不能活着见到自己的父母了。

    想到这里,淮山大哥的眼里露出一丝柔情,牵着方锦颜的,接过云朵上一个火把,道:“锦颜没有火把了,我就牵着你走吧,免得你又摔了。”

    方锦颜自然是高兴了,巴不得一辈子就让这个男人牵着,想到这里,方锦颜的脸微微一热,她偷偷看着淮山大哥的背影,心里甜丝丝的,想着,莫非今天是自己的生rì吗?虽然,她知道她的生rì是冬天,那是一个在父亲看来十分不吉利的rì子,腊月十三!

    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爷爷的窝棚,窝棚里飘出阵阵的肉香,方锦颜吞了吞口水,之前在山下吃的那六个包子,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看来今天晚上又可以打牙祭了。

    雨点走出窝棚,笑着正要话,见淮山大哥牵着方锦颜走在前面,云朵走在后面,不禁心里一惊,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由让雨点脸上的笑有些僵硬。

    “你们怎么这么慢,我还以为小颜又出了什么状况,正要出来看看,你们却回来了。”雨点着,打着火把上前了几步给他们照亮。

    淮山大哥放下方锦颜的,将中的火把擦在门上专门放火把的一个树洞里,然后柔声道:“你以为不是啊,这个小妮子还真是出了状况,我若是不牵着,怕是又要摔跤了,师父,我们回来了。”着,回头看了看方锦颜,这才弓身进了窝棚。

    原来是这样!雨点脸上的微笑自然了。

    方锦颜见淮山大哥松开了自己的,心里不由一阵小小的失落,却又不好意思表露出来,只悄悄将双反在身后,用自己的左摸了摸刚才一直被淮山大哥握着的右,心里一笑,这才不舍地松开了。

    进了窝棚,只见里面除了坐着淮山大哥之外,还有一个朱颜鹤发的长者,一袭粗布衣裳猎户的打扮,jīng神却是很好,只见他笔直地坐在一张藤椅上,旁边还有四个男人,和淮山大哥的年纪差不多,二十多岁的样子,都是陌生的面孔。

    这个窝棚虽然是他们平时采药狩猎时落脚的地方,里面却是准备的十分完备,和一般猎户的窝棚大不相同,里面很大,足足可以睡上二十人没有问题。

    方锦颜进门看着那老者恭敬地喊了一声爷爷,却不好意思坐在淮山大哥的身边,找了一个挨近门边的小凳子坐了下来。

    “小颜,晚些时候你淮山大哥带着他的几个兄弟逮着一只獐子,晚上你又有口福了。”老者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慈祥地看着方锦颜,微笑地道。

    “淮山大哥哪一次来不是给我们弄上一些好吃的?”雨点笑着和云朵走了进来,分别坐在了方锦颜的一左一右。

    方锦颜嘴上答应这老者的话,眼睛却迅速地瞅了一眼对面的淮山大哥,雨点和云朵都这么叫他,这么多年了,方锦颜都不知道淮山大哥姓什么,和雨点和云朵一样是不是也是没有姓的呢?爷爷姓赵,是赵西村的老人,那么淮山大哥也是姓赵的吗?但是村里好像没有几个人知道淮山大哥,于是她也不好意思问了。

    每次见到淮山大哥,方锦颜总是容易走神,总是不能好好听他们话,听他们谈笑,小的时候是听不懂他们大人的事情,只是知道爷爷是淮山大哥的师父。

    淮山大哥打小就没有了父母是个孤儿,是爷爷把他养大的,后来,他和一些人了北方做生意,一年回来看望爷爷一次,带些银两和衣物,对爷爷和云朵还有雨点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没有分别。

    后来,自己长大一些了,发现自己有些花痴,看见这个男人就容易想东想西,有的时候想着还一个人高兴,弄得旁边的人不知道她发什么神经。

    今天她还是和从前一样,闻着不远处锅子里炖的獐子肉,听着锅子里翻滚的咕咚咕咚的声音,可是只有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吃睡二字在方锦颜的心里才显得不那么的中药,思想早就飞到未来编织她和她淮山大哥的美好生活了,那里没有仇恨,没有厮杀,没有隔阂,没有恩怨,只有天蓝云白,只有花香鸟语,只有他们彼此相依相守,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小颜,小颜……”

    方锦颜在雨点叫了自己三声之后终于从美梦中回到了现实,回到了窝棚里。

    “你又在走神?”雨点笑着道。

    方锦颜没有敢看对面那个男人的表情,她只是朝着雨点笑了笑,指着锅子里煮的东西,遮掩道:“饿了,呵呵……有些饿了!”

    大家听到方锦颜的话都大笑了起来,方锦颜觉得那双眼睛在望着自己,不由有些脸红心跳,哪里敢抬头对视,嘻嘻两声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双,有些局促不安。

    “那雨点儿你们三个先吃点,你淮山大哥还带了一些从北边带来的是你们女儿家可以喝点的酒,是对小颜的体内的旧伤挺好,你们三个外面的石凳石桌吃喝吧。”

    云朵知道爷爷是要她们三个回避,他们肯定要谈事情,于是起身牵着方锦颜的出了。

    方锦颜走出窝棚的一瞬间,觉得还有双双眼睛还是在盯着自己的背影看,她从余光看了看,那个人不是淮山大哥,此时淮山大哥正和爷爷低头着什么,并未看自己,她觉得那个眼神好想并不是那么友善,可是她不能回头细看,因为她知道即便是自己回头了,那个眼神也早已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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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一起走

    “锦颜,你少吃些,之前吃过包子了,别隔了食,你到底还小,肠胃吃不消的,雨点儿,那酒虽是好,是一些花朵酿的,但是也不能让她多喝,免得醉了,明天下不了山就不好!”淮山大哥在身后给雨点交代着,锦颜没有话,雨点应着声,拿着吃喝跟着她们一起出了。

    已经是亥时三刻了,月亮从云层中慢慢地爬了出来,树影婆娑,入夜后,山上的风也渐渐地小了,只微微地吹在树叶上一阵又一阵轻轻地拂过人的面颊,像是用鹅毛在轻扫一般,不知道哪个地方飘来淡淡地花香,好想是栀子花的味道,又好想是茉莉的味道,细嗅又觉得是别的花香,总是好闻极了。

    方锦颜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自己面前的肉,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迅速地吃饭,不管好不好吃她都风卷残云一般先装进了肚子再,她可没有大家闺秀那样慢条斯理地品尝,她没有时间,若不快点儿吃,她就吃不上,又该干活了。

    这一点。她还不如雨点和云朵,她们虽也是从小和淮山一样死了父母由爷爷带大,但是她们的言行举止完全和方锦颜又天壤之别,仿佛她们两个才是方自清这个皇子侍读翰林学士的千金,而方锦颜更像一个乡野村姑。

    “淮山大哥让你少吃一些,我看你吃的比我和云朵都多!”雨点笑着用指点了点方锦颜的光洁的额头,嗔怪道。

    方锦颜满意地打了一个嗝,用袖子擦了擦满嘴的油,回头看窝棚里淮山大哥和爷爷他们还在小声地议事,伸了一个懒腰,慵懒地道:“今天还有那么多的活儿没有干就上山来了。明天哪里还有什么饭给我吃,现在吃饱点儿,明天这个肚子可以晚些时候叫。”

    完,憨憨地冲着雨点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将那味道甜甜,闻起来香香的美酒全部倒进了自己的小嘴里。放下杯子,倒在了石桌上边睡着了。

    雨点和云朵看着面前的方锦颜,不禁相视而笑。

    “爷爷。小颜睡了。”云朵起身走到窝棚门口小声道。

    “你和雨点扶着她隔壁的窝棚睡下,然后过来。”爷爷道。

    云朵听罢便转身和雨点几乎是抱着已经吃饱了喝足了的方锦颜走到隔壁一个明显小了许多的一个窝棚将方锦颜小心放下,给她盖上被子,在门口点了一堆篝火,这才进了旁边的大窝棚。

    方锦颜困极了。雨点的没错,自己就是那么没有出息,只要有地方睡,她就可以马上入眠,只要有东西吃,她就可以风卷残云,她要让自己时刻保持一种积极的心态。她要活着,好好地活着。

    方锦颜躺在一张虎皮上,那是淮山大哥从北方带回来给爷爷的,云朵专门用金银花和艾草煮了水浸泡了七天。然后又用一些驱虫的草药熏过,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几rì,这才使用,所以并无异味。而且还带着一种淡淡的草药的清香,谁在上面很暖和。柔柔的皮毛贴在肌肤上很是舒适。

    突然旁边的窝棚里一个很大的声音道:“放肆!”

    方锦颜似乎被惊醒了一下,翻转了一下身子,嘴里砸吧砸吧两下,微微一笑,她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什么刺杀,什么皇室,还到最毒妇人心的话,可是她实在是太困了,而且在酒jīng的作用下, 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锦颜,锦颜……”

    方锦颜觉得有人在呼唤自己,这个声音仿佛来自天籁,听着好温柔,好动听,但是她就是睁不开眼睛,或者是不想睁开眼睛,如果一辈子就这样,该多好!不用喂猪,不用砍柴,不用做饭洗衣服,更不用挨打,还可以想睡到什么就睡到什么时候,可是这个声音这么好听一定不是舅舅一家人的,那是谁呢?

    雨点见淮山大哥坐在方锦颜的床头轻声地喊着她的名字,别人都是喊小颜,包括方锦颜的舅舅和舅妈在外人面前装样子的时候都是喊小颜,唯独淮山大哥一直喊她锦颜,可是此时方锦颜一点反应都没有,安静地躺在床上,身子弓缩成一个一样,一个如瀑的黑发洒落在枕头上,长长地睫毛一动不动紧贴在眼睑下,嘴角还带着淡淡地微笑。

    雨点走上前,俯下身,轻声道:“淮山大哥,要不……让她再睡会儿,在家里她从来没有这样舒坦地好好睡过一觉,从来就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辛苦她了,才十三岁的孩子……唉!”

    “不行!现在若是不叫,她能睡上一天呢,我是见识过她的,不吃不喝睡上一天完全没有一点问题。如果再不回,她的舅妈又该发飙了!”不知何时,云朵走了进来。

    淮山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看面前这个酣睡的孩子,不过才十三岁,若是在自己京城的家里,这个年龄该是父母亲膝下最为疼爱的时候,可是她呢?那黛眉下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此时紧紧地闭着,洁净白皙的脸庞上带着甜甜滴微笑,小小的嘴巴时不时砸吧砸吧一下,像是在梦里还在吃好东西一样。

    “她的那个舅母听师傅已经找过里正过,她怎么还不收敛半分?”淮山着这话的时候,微蹙的双眉之间深邃的眼神好似一把利刃出鞘的凶狠,眼神里透出一股杀气。

    雨点坐在淮山对面的床沿上,低叹一声:“没有办法,那个泼妇在方圆百里都是出了名的凶悍,里正也怕自己的太重,小颜的在家的rì子反而更加的不好过,所以,也只能点到为止,好在那个泼妇是不敢招惹爷爷和我们的,否则我们也不能帮她了。”

    云朵走上前来,双放在雨点的肩膀上,看着方锦颜沉睡的容颜,再看淮山大哥yīn沉的脸,知道他又心疼方锦颜了,自从几年前他救了她的命,他们两个仿佛命中注定一般,一直对彼此都十分珍惜真心对待,只是爷爷jǐng告过淮山大哥,这个女子是皇子侍读方自清的女儿,你不过是个孤儿,他们家即便是不看好这个女儿,但是也未必会答应你们在一起,因为这关乎他们家族的名声。

    “淮山大哥,你就放心吧,小颜现在其实也挺好的,虽rì子苦些,但是那泼妇挨着爷爷和里正的面子不但太过嚣张,而且我和雨点也时刻关心着她,你放心,有我们在,没有人可以伤害她!”

    “可如果她被接回京城了呢?”淮山大哥冷眼看着云朵。

    云朵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已经七年了,那个家对于方锦颜来,似乎只是一个名字,起来听听,却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七年来,那个家里没有来过一个人,送过一次东西,更别找人来看过可怜的锦颜,怎么会突然让他回呢?

    “这……”云朵语塞。

    雨点和云朵一样是知道淮山大哥对方锦颜的心意的,就好像自己知道对淮山大哥的心思一样,但是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哪怕是云朵,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她知道锦颜不容易,她不忍让她伤心,在她的心里锦颜就是她和亲妹妹,和云朵一样。而且自己和方锦颜也不能比,无论从相貌身材,还是xìng情来,淮山大哥都是喜欢她而不是自己,所以还是不要让人知道了吧。

    “淮山大哥,如果真的是方家来人接她,我和云朵就跟着她一起回。”

    云朵没有想到雨点会这么想,她从来不没有和自己过,她有些诧异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只见雨点也正抬头看自己,眼睛里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云朵知道虽然自己这个姐姐平rì里大大咧咧,舞枪弄棍的人大多比较豪气,少了几许女儿家的细腻温柔,但是平rì里自己和爷爷进山的时间多,多半是雨点陪着锦颜,她对锦颜更是尽心许多,她知道雨点不会是随便。

    “是!淮山大哥,我和雨点一起陪着小颜进京,你就放心吧!”云朵随着雨点的话马上附和道。

    其实这个时候他们话的声音已经让方锦颜醒了,只是她不好在此时睁开双眼,仿佛是在偷听他们话一样,但是她的心里有一股暖流仿佛瞬间窜到全身,她的眼睛不禁湿润了!

    此时,门外有人道:“大哥,我们要出发了!”

    方锦颜一听,立刻睁开了眼睛,见淮山大哥正地望着自己,好像知道自己是假寐一般,赶紧用捂着嘴假意地打了一个哈欠,好像还没有睡醒一样,揉了揉眼睛,懒懒地道:“这是什么地方啊?谁在话啊?”

    “我看你是昨天晚上的酒今天还没有醒呢,自然是山上,在爷爷的窝棚里啊!”雨点笑着道。

    淮山大哥无话,只是看着方锦颜,眼睛里带着一丝暖意,起身拍了拍方锦颜的肩膀,走到门口,对门外的人道:“反正锦颜也醒了,我们也要下山,就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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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家人

    一起走?!

    方锦颜听了,马上下了床,穿上自己那双已经烂的不行的布鞋,一下蹿到淮山大哥的身边,笑着说道:“对对,一起走吧。”

    雨点和云朵在身后偷偷捂嘴笑,方锦颜听见了回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一下就红了。

    淮山大哥走到门口对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低语了两声,过了一会儿那男子拿过一个布袋递给了淮山大哥。

    淮山大哥将布袋子送到方锦颜的面前,道:“眼瞅着天又要转凉了,二月我怕是回不来,所以提前让人给你和雨点还有云朵一人缝制了一双鹿皮的短靴,还有一双镶着熊皮的手筒子,你看看你的手哪一年冬天回来看着不是到处裂着缝儿,长着冻疮流着血,自己要学会爱惜自己。”

    淮山大哥说着话时,语气淡淡地,但是谁都听出了这其中的格外的怜惜和关怀。

    方锦颜听罢,双手从淮山大哥的手里接过布袋子打开一看果真看见里面有一双短靴和一个手筒子,还有一个香囊,香囊?……

    方锦颜抬头看了看淮山大哥,明显这个东西不是雨点和云朵都有的,所以淮山大哥没有说,只见淮山大哥表情淡淡地看着方锦颜,仿佛自己根不知道那个香囊的存在一样,方锦颜若无其事地收紧了布袋子上的绳子,一个手提着,微笑着说道:“谢谢淮山大哥了。”

    走到门外,爷爷已经不在大概是去采药去了,只有之前那四个男子,方锦颜头一天晚上忙着犯花痴去想去看淮山大哥去了,如今天亮了好好看这四个男子各个人高马大的,一看就是练家子。而且装束也不象商人,更像是哪个镖局的人似的。不过方锦颜懒得管他们是干什么的,只要是和淮山大哥在一起,她就觉得亲切,于是她给每一个人都笑了笑,对方却表现的十分漠然。

    淮山大哥倒是没有在意他们各自的表情,只是对方锦颜笑笑,道:“好了,我们下山吧。要不一会儿rì头上来就该热了!”

    方锦颜乖巧地点了点头,一行人出发下山了。

    走在路上,那四个男子在前面走的格外快一些,将淮山大哥和方锦颜还有雨点云朵远远地扔在了后面,而雨点和云朵好像走不动似的。故意和方锦颜他们两个隔了一些距离,这样,很长一段路就剩下方锦颜和淮山大哥两个人了。

    其实毕竟方锦颜也十三岁了,人多的时候她没有觉得什么,可是只有她和淮山大哥两个人在路上,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说话,淮山大哥好像也满腹心事。话也不多,两个人安静地赶路,一路上只有方锦颜微微地喘息声。

    突然,淮山大哥看着自己一旁的方锦颜。说道:“锦颜,如果有一天你们家的人来接你了,你会回去吗?”

    方锦颜也一个人想着自己的心事,刚才人多。她不好意思打开那个布袋子细看,只是晃眼看着那香囊是自己最喜欢的湖蓝sè。上面是什么图案,香囊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她都一无所知,可是身边就是淮山大哥,她也不好意思打开看,于是就一个人埋头走路,胡乱猜测。听见淮山大哥这么问,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停下脚步看着淮山大哥。

    淮山大哥见方锦颜的表情有些惊愕,便浅浅一笑,道:“怎么了?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他笑了????他居然笑了!!天呐,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

    面前这个比自己差不多高出两个头的男人从来都是漠然地看待一切,对爷爷是恭敬,对雨点姐妹是亲切,对自己是心疼,可是这一切里都不包括刚才那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那一笑仿佛像是天际飘来的一阵轻柔的风轻轻柔柔吹进了这个思chūn少女的心田,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困难了,若不是身边是灌木和草丛,自己真希望找个地方靠上一靠,或者索xìng找个草坪躺上去,蓝天白云,青山绿草,还有那一笑,就是那一笑,方锦颜彻底迷失在其中不能自拔了。

    淮山大哥见方锦颜一双大眼睛突然象看见了稀世珍宝一般双眼炯炯地望着自己,一脸地惊喜伴着诧异,好像从未见过自己一样,便喊了她一声,谁想方锦颜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魔障了一样。

    淮山大哥只好用手指在方锦颜白皙光洁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方锦颜这才回过神来,一抹红晕瞬间印在腮前,多了几分妩媚。

    方锦颜之前在装睡的时候已经听到他们的谈话中涉及到这个问题了,如果方家还有自己的母亲,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想要回去,但是情况不一样,她不能不要母亲,想到这里,她沉默了一下,继续走路,边走边轻声地说道:“我不想回去,但是……我不能不回去!”

    她说话的声音和平rì里和淮山大哥说话的声音比起来,此时明显轻了许多,以至于不好好听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淮山大哥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半晌,方锦颜回头看了看淮山大哥,低声问道:“大哥,如果我回去了,你还会来看我吗?”

    “会,当然会!”淮山大哥想都没有想,立刻就回答了。

    “可是你都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你怎么来看我啊?”方锦颜想着如果有一点自己再也不能看见淮山大哥了,万一这样自己不知道要多么伤心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淮山大哥笑了,见方锦颜的眼眶都红了,便知道这个丫头心里是真的有自己,才会这样伤心,心里一暖上前,安慰道:“瞧你不过是说说,怎么就当真地伤心了起来?再说了,我就在京城或是周边地方做生意,想来看你还不是太容易的事情吗?”

    方锦颜不知道淮山大哥会不会真的每年都可以和自己见上一面,但是她只是担心万一不能见面了,自己该有多么想念他呢。

    淮山大哥见方锦颜低着头不说话,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想了想,将手放在嘴里,只听一声清脆的哨音,不一会儿,天边飞来一只鸟儿来,稳稳地停在淮山大哥的肩膀上。

    方锦颜抬头见此鸟一身金黄sè的羽毛,额头上却独独有一撮不过指尖大小的红sè,鲜红的,像是一滴鲜血浸染在上面一般,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却是纯粹的碧sè,象一汪湖水一般清澈,那是方锦颜最喜欢的颜sè。身形大概只有自己的拳头大小,十分好看。

    “淮山大哥这是你的鸟儿吗?”方锦颜欣喜地问道。

    淮山大哥笑着说道:“傻丫头,自然是我养的鸟儿了,这只鸟儿叫火焰,既然你怕找不到我,那我今天就把这只鸟儿送给你,只要我还活着,它就一定可以替你找到我,好吗?”

    “真的吗?”方锦颜没有想到淮山大哥会把这个小东西送给自己,高兴地冲着那鸟儿叫了一声火焰,那鸟儿果真飞到自己的肩膀上,方锦颜高兴地恨不得亲淮山大哥一口,但是她不敢。

    方锦颜突然想起方才那个香囊,一般可是女孩子给自己倾心的男子送这些东西的,怎么淮山大哥给自己送了呢,难道他是知道自己不会绣,自己又等不及表达对自己的心意了吗?

    “淮山大哥,那布袋子里怎么还有一个……一个香囊啊?”方锦颜小声地问道,一路上她一直想看,但是碍于淮山大哥一直在左右不好意思打开,到底是孩子心思,忍不住就开了口。

    淮山大哥仿佛是笑了笑,嘴角上扬,但是很快这样迷死人的表情就消失在方锦颜的一汪湖水里了:“你自己回去看便知,以后你一定是有用的,还有,火焰跟了你,便只听你的召唤了,你要用一种方式召唤它,它是一只rì行千里的鸟儿,飞行速度是最快的鸟儿,而且十分的聪明,善于隐蔽和躲避猎人的扑杀,所以想抓这样一只鸟儿驯养为自己的信使十分艰难,你一定要对它好。”

    方锦颜仔细听着,这时的淮山大哥一脸的严肃,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方锦颜想着淮山大哥将这样珍贵的东西送给了自己,心中除了感激还有一丝情义闪过。

    “淮山大哥,你放心,我会好好待火焰的。”

    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眼睛,不禁相视而笑。不远处雨点和云朵站在一株大树后面,看着这两个人,一个脸上微笑着,一个脸sè却淡淡地泛着愁绪。

    …………

    两个月后。

    方锦颜正在房屋后的猪圈喂猪,听见前面格外的热闹,方锦颜没有理会,以为是村里那些个长舌妇闲着无聊找舅母来绣花闲话,自从自己来了之后,这个家里所有大小的活儿都是自己的,舅母和她的两个孩子已然成了太上皇了,对这个不过才十三岁的孩子非打即骂,已成了家常便饭了。

    “锦颜,哟……赶紧的,谁让你在这里呆着了,赶紧去换件新衣裳,方家,不,不, 不,是你家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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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带人回去

    方锦颜正挽着裤脚,撸起袖管给两头才下了小猪的母猪活食料,见那个长的和圈中母猪差不多身材的舅母扭动着肥臀笑嘻嘻地朝着自己走过来,脸上的肥肉都挤在一起,看不清哪里是鼻子哪里是眼了。

    “你……你说什么?”方锦颜起身用袖管擦了擦额前的汗水,面前喂猪的食料桶实在是太大太高了,差不多达到方锦颜的腰了,她提着十分的吃力,曾经因为不小心打翻了食料桶,舅母饿了她三天三夜,还把她的遍体鳞伤。

    舅母快步上前,一把夺下方锦颜受伤的瓜瓢,那是用来喂猪的。

    “我说方府你母亲身边的王妈妈来了。”

    方锦颜这下听明白了,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七年了,她天天都在等着这一天!

    吃黑窝头的时候在想,吃剩饭的时候在想,驮着舅母那个七岁的儿子满院子爬的时候在想,让舅妈打得浑身是伤的时候在想,不小心砍柴的时候从山崖上摔下去被雨点他们救起的时候也在想,就算是闭上双眼睡着的时候她也没有忘记去想,独独是此时,她在喂猪的时候,全家人除了自己都已经吃过了饭,而自己却因为没有干完活儿还饥肠辘辘的时候,她忘记了想,舅母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腆着一张肥肉脸,说家里来人了!

    舅母见方锦颜站在那里发愣,担心房间里的王妈妈出来看见方锦颜在猪圈里会责难自己,赶紧搡了一把面前的小丫头,低声厉言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我给你说,如果你给王妈妈透露半点我对你不好,我给你说。等王妈妈走了,有你好看!”

    “她不是来接我的嘛?”方锦颜想问但是却不敢问,七年了,家里终于来人了,算了,即便不是接自己,来看看也是好的,至少让自己知道母亲在那个方家好不好。

    方锦颜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往前院走。

    “你这个死……。这孩子,先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方锦颜也不理会舅母在自己身后嚷嚷,她虽然才十三岁,但是她从小受过的苦,大概比有些人一辈子还要多。所以她会忍,会让,会察言观sè,她不会让远在京城的母亲为自己担心,她会好好地活着,一直回到母亲身边去。

    方锦颜以最快的速度换了一身衣裳,当然她来这个家七年。她知道方家每年都会给舅舅和舅妈一笔不小的钱,但是这七年,舅妈没有给她添置过一件新衣裳,都是舅妈的孩子不穿的给穿。还有村里一些好心人实在看不下去然后将自己闺女小了的衣裳给她穿,就这样还是会遭来舅母的毒打。

    她急匆匆地来到堂屋,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面容慈祥的妇人坐在椅子上,穿着一看就和村里的人不一样。一身藕sè衣裳,对襟处是金丝线缝制的。头上还带着一对土鎏金顶部空心雕花银钗,耳朵上的戴的一堆成sè上好的翡翠的耳钉,虽说已经是上了年纪,但是却是保养的不错的。就光着一身的打扮就能看主人家显赫的身份。

    身边还站着几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丫头和奴才,丫头都是一sè上身碧sè下身白sè的衣裙,奴才们则是土sè的衣裤。

    不用想,这个人应该就是自己七年未见的王妈妈了,方锦颜一边微笑着上前,一边想着,只是,七年,她能记住的,也只是那个六岁时候离开母亲是,母亲那无助的容颜了。

    “哟!瞧你,一吃完饭就跑出去玩儿,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子午觉,子午觉,虽说不在大宅门里了,却还是不能像个野孩子似地,王妈妈您说是吧?”舅母看见方锦颜走进来,赶紧起身一副很亲昵的样子走到方锦颜身边,用自己的肥手搭在方锦颜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道。

    方锦颜心里冷笑道,你还知道什么是子午觉啊?怕只怕只有我这个佣人来了,你才有子午觉可以睡吧。但是脸上却不露半点痕迹,只快步走到王妈妈身边。

    王妈妈望着眼前这个七年未见的四小姐,走的时候才六岁,如今却和自己一般高了,眉眼间像极了自己的小姐,是那样的夺人眼目,只是格外的单薄消瘦,一看就知道严重地营养不良。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脚上的布鞋也隐约可见脚趾头了。

    已经是十一月,可是眼前这个四小姐却穿的这般的单薄,想到这里王妈妈眼眶一热,起身给方锦颜屈身施礼,趁机擦拭了一下眼角。

    “老奴见过四小姐,四小姐在这里受苦了!”

    方锦颜见了,从前的点滴顿时在脑海浮现,没错,这个就是母亲身边最信任的王妈妈,这个一直看着自己长大对自己十分心疼珍惜的王妈妈,想到这里,方锦颜赶紧扶住王妈妈的手:“王妈妈,您老身体可好?母亲身体可好?”

    王妈妈那里敢让小姐扶自己,赶紧起身,一旁的丫鬟和奴才也和王妈妈一道给方锦颜躬身施礼。

    方锦颜离开方家的时候到底已经记事,对这些规矩还没有完全忘记,便托着王妈妈的手起身的时候,便同时让别人的人也起身了。

    王妈妈虽眼角有泪,但是自小是在大宅门长大的奴才,还是知道分寸的,她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有些话她要先给四小姐交代。

    一旁的舅母打着哈哈道:“锦颜啊,还不赶紧让王妈妈坐下说话,我让你舅舅去村口赵屠夫家切肉去了,一会儿我去杀只鸡,舅妈今天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白斩鸡啊。”说完,并不走开,大概是担心方锦颜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说自己的坏话吧,为了那眼瞅着就要到手的银子,她不能让这个丧门星坏了自己的好事。

    王妈妈微笑着看着方锦颜,听罢舅母这话,转过身去,微笑不减,只是语气里透着一丝寒意。

    “还请舅母先去忙,我和四小姐有话要说。”

    舅母愣了一下,虽说不乐意,但却不敢反驳,只是畏畏缩缩地走到门口,趁着王妈妈不注意,递给方锦颜一个jǐng告的眼神,然后就出去了。

    哼!我最喜欢吃的白斩鸡?我自从到了你们家之后肉是什么味道好像都不记得了,还白斩鸡?

    方锦颜心里想着,嘴里却什么都说,看着舅母那黄桶似的身子消失在自己眼前之后,这才暗暗地舒了一口气,牵着王妈妈的手坐下身来。

    “妈妈,赶紧告诉我母亲好吗?”

    王妈妈眼角露出那一抹忧伤很快让方锦颜捕捉到了,她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母亲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想到这里,握住王妈妈的手不由地加了几分气力。

    果然,王妈妈长叹一口,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方锦颜握住自己的手。

    “四小姐,这一次我是来接你回去的。”王妈妈并不直接回答方锦颜提出的问题,不过方锦颜也已经猜出了几分。只是她没有想到王妈妈是来接自己的,大概舅母之前也是不知道的,否则不会对自己继续这样凶狠。

    “接我回去?为什么?”

    “难道你不想回去吗?小姐……不,三夫人她十分想念你啊。”

    王妈妈说道这里,转过身去,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

    “王妈妈,你告诉我,是不是母亲有什么事情?”虽然王妈妈有意掩饰,但是这个小小的动作还是让方锦颜看在眼里,方锦颜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好快,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三夫人……三夫人她……她病了。”

    “母亲病了?什么病?严重吗?”

    “四小姐,别……别担心,不打紧,只要你回去三夫人看见你一高兴便什么都好了。”王妈妈想起临走前三夫人的嘱托,赶紧勉强笑了笑,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望着门外,没有看方锦颜。

    方锦颜不是傻子,如果仅仅只是小病,父亲也是万万不能允了母亲的要求的,再者说这个家里除了父亲,还有一大群的人不希望看见自己,仿佛自己就是灾星,就是祸害,而且就算是父亲答应了,家里还有大夫人,二夫人,还有老夫人。他们难道不会阻止母亲相见自己的心吗?

    不对,一定是母亲出事了,要不他们不会这么放心让自己回去的,但是,方锦颜知道从王妈妈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这个妈妈从前是看着自己的母亲长大的,后来母亲嫁到方家,王妈妈也跟着过来,几十年来,她清楚在这大宅门里,奴婢的嘴不是可以随便说话的,主子不让你说,别人打死你也是不能开口的。

    “好吧,不打紧就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方锦颜知道王妈妈在到家之前什么都不会对自己说,既然什么都问不出来,那就回去亲眼看看吧。

    “明天一早吧,四小姐还要不要收拾一下?”

    收拾?有什么好收拾的呢?不过,方锦颜突然想起来小雨点和石头还有他们的爷爷,他们可是自己再这个地方唯一不舍的人了,他们甚至可以说是她的亲人。

    方锦颜想了想,试探地问道:“王妈妈,我可以带两个人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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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汗水

    王妈妈以为是舅舅和舅妈,便微笑着道:“四小姐是担心您走了之后,方家会怠慢了您的舅舅和舅妈吗?不用但担心,这一次老奴带着五百两白银给他们,这足够他们过一辈子富足的生活了。”

    五百两?!方家倒是出阔绰啊,难怪刚才舅母脸都要笑烂了,原来是等在这里的啊!

    方锦颜心里不禁冷笑一声,问道“王妈妈不知方家一年给舅舅舅妈多少钱呢?”

    王妈妈不知方锦颜这话的意思,道:“今年是要多一些的,因为你不在他们家继续住了,老爷的意思是多给些当时他们照顾你这么多年的补偿,以前每年都是一百两白银的。”

    方锦颜听到这里,心都在抽搐,一百两!为什么还要把自己象对待苦役一样对待七年啊,吃不饱穿不暖不,还要挨打受骂,想到这里,方锦颜嘴角露出一丝恨意!

    王妈妈并未注意方锦颜表情的变化,回头看了看身边几个丫头,指了指其中两个人,对方锦颜道:“这是三夫人让老奴来之前给四小姐带来的两个丫头,回的路上还有小半年,就让她们两个专门伺候您了。”

    方锦颜看了看面前两个丫头,一个比自己高些,年龄比自己仿佛也大些,长得还算清秀,看着也是个机灵人儿。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方锦颜问道。

    那丫头见方锦颜指着自己,上前一步给方锦颜施礼,恭声道:“回四小姐的话,奴婢叫紫苑,今年十六岁”

    一旁站在紫苑身边的丫头,比紫苑稍矮一些。不过看着皮肤白皙,相貌也算是漂亮,而且微笑的时候嘴角处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看着就觉得十分可爱,不等方锦颜问自己,也自觉地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奴婢叫玉竹,今年也是十六岁。”

    方锦颜点了点头,对王妈妈道:“这两个丫头是母亲房里的。还是……?”

    王妈妈自然明白方锦颜的意思,朝后面的人挥了挥,除了紫苑和玉竹外,别的人都出了。

    “四小姐放心,走的时候三夫人专门求了老爷的恩典。是路途遥远,老奴也年老,不能很好的照顾你,所以恳求从自己身边的丫头中拨了两个jīng明忠心的丫头从今往后就跟着四小姐您了,您放心,紫苑和玉竹都是三夫人房里出来的人,您被送出来的那一年。她们就进了方家,是三夫人一调教的。”

    方锦颜明白了,母亲从一早就在为自己打算了,她仔细地看了看眼前这两个丫头。半晌,才道:“你们两个知道我是个在方家不讨喜欢的主儿,你们跟着我不会和别的小主子一样那么讨喜,现在趁着我回之前想清楚了。不愿意跟着我,我就让王妈妈把你们的卖身契给你们。也不为难你们,让你们走。”

    王妈妈听了方锦颜的话,不免一惊,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不相信自己母亲亲自调教出来的人,还是在乡下这种小地方待的时间长了,脑子转不过来,发了什么善心了吗?

    方锦颜将王妈妈的惊讶和不解看在眼里,并不做解释,只是安静地看着紫苑和玉竹不话。

    “小姐,做之前三夫人给我们也过了,我和玉竹十岁就到了三夫人身边,是王妈妈把我和玉竹买了,留在三夫人身边,三夫人不曾一rì亏待我们,我和玉竹也绝不做背主弃义的小人,既然随了您,我们就一辈子跟着您,绝不后悔!”紫苑边边跪在了方锦颜的面前,一旁的玉竹也跟着跪下了。

    方锦颜默默看了看眼前这两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丫头,目光里没有犹豫,没有怀疑,只有坚定。只是她并未所动,她知道,她现在开始的每一步都要仔细、谨慎、小心,不能轻易就被对方感动,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能保护她和她那个不得宠的母亲,唯有靠自己。

    “你的嘴巴还挺能的嘛,不过,我还是决定将你们送走,我不相信在偌大的一个方家,其他的丫头奴才都可以仗着主子的容光自己也可以将眼睛长在头顶上走路,而我呢?什么都不能给你们,你们却愿意随着我赴汤蹈火。”

    其实方锦颜的是真的,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你若是什么都没有,人家凭什么跟着你受苦受累,他们不是你的亲人,即便是,就好比方家的上上下下,他们也何曾关心过自己的生死好坏呢?唯有母亲!想到这里,方锦颜冷冷地看了看紫苑和玉竹。

    王妈妈见紫苑和玉竹和自己一样都愣在了那里,正要话,这是舅母不明就里,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哟!王妈妈这是在教训丫头啊!啧啧啧,真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就是多,我看……”舅母的话还未完,方锦颜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仿佛一把尖刀一般的犀利,让舅母不由地住了嘴,但是她毕竟收拾方锦颜收拾习惯了,回过神来也不以为然,恶狠狠地看了方锦颜一眼,心想这个小妮子是吃错药了吧,竟然看这样看着自己,等你们家的人走了之后老娘我怎么收拾你!

    王妈妈见方锦颜的脸sèyīn沉了下,朝着舅母摆摆,示意让她出,可是那舅母偏偏是欺负惯了方锦颜的,哪里会因为方锦颜那么一个眼神就退缩了呢。

    “小颜啊,你看我在厨房忙的不行,你是不是……”

    这时跪在地上的玉竹冷冷地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们主子在训话,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呼来喝。还不赶紧出?”

    方锦颜心里笑了,若是换做旁人,这个舅母可也算得上是主子,毕竟她也算得上是方家的亲戚,而且,是母亲弟弟的媳妇儿,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奴才训话的,但是,这个叫玉竹的丫头之所以敢这样话,明刚才方锦颜和这个女人不过几句话的交流她就已经看的清清楚楚,自己的主子对这个人不感冒,或者十分的不感冒!所以她才敢!而且在这个玉竹的眼里只把自己当了主子,别人不过都是烟云。

    果然,舅母恼了,虽然她是一个农村妇人,但是她至少清楚自己是方锦颜的亲舅母,而你这个跪在地上的丫头,不过是个方家带来的奴才罢了,凭什么敢和自己这样话。

    这个老母猪的火爆脾气暴露了出来,她愤怒地指着玉竹道:“你……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我,看我今天不给你点厉害看看!”完,看墙边放着一个竹棍,提起来就要向玉竹打!

    “你敢!!!”

    这个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舅母惊讶地停止了上的动作,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瞪大了一双眼看了过。

    只见方锦颜冷笑着望着舅母,那一双清澈的仿佛可以看见一汪碧蓝的湖水的瞳眸此刻却像是一把可以杀人的刀。

    王妈妈赶紧示意门外守候的奴才,门口的奴才和丫头就等王妈妈示下,见此,冲进门来一把将舅妈上的竹棍夺了下来。

    “你……你这个死妮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舅母大声地喝叱道

    方锦颜走到舅母身边,不由分朝着那张肥猪脸使劲地扇了过,这一掌为的是头一夜不给自己吃饭,然后又是一掌,这一掌比前一掌更加有力,这一掌为的是头一天晚上不让自己睡觉,而是干了一个通宵的活儿!

    舅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正要反抗,身后的奴才早就将自己牢牢地抓住了双。

    方锦颜并不搭理这个肥婆,只是将双送到嘴前轻轻地吹了吹,仿佛打疼了自己的双一般,走到紫苑和玉竹的身边,冷眼看着她们。

    “小姐,方才奴婢冒失,还请小姐饶了奴婢。”玉竹低头道

    “你起来吧,先不刚才你的话是不是冒失了,这些rì后你自然知道在我身边呆着这张嘴什么时候话什么时候闭嘴,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半点事情。”

    玉竹赶紧起身,方锦颜走到玉竹身边,玉竹立刻俯下身,大家看着方锦颜不知道她在玉竹耳边了些什么,只见玉竹点了点头,很快走出门了。

    方锦颜转身让紫苑也站起身来,她看了看房间里的一屋子的奴才和丫头,在看看那个已经正在喘着粗气却已经不敢恶狠狠看着自己的舅母,她坐了下来,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仿佛是在笑,但是却很快恢复了清冷的表情。

    “你们都是三夫人选来护送我回的吗?如果有不是的,站出来给我看看,现在站出来还来得及,反正早晚我都是要知道的,等我自己知道了,那你们就没有今天站在这里听我话这么轻松了。”

    方锦颜的语气平缓,像是和一个知心的好友在聊天,可是在场的人听着却不由地背心上浸出了汗,已经是要冷的天气了,可是有人已经在偷偷在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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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知道自己做什么

    “不就是个庶出的小姐吗?如何还这般的厉害,我倒是要看看她能把我们怎样?”一个声音极小声地在人群中道,接着有人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锦颜,嘴角不经意露出一丝淡淡地冷笑!

    王妈妈心里有些为这个四小姐担心,她觉得这个四小姐是不是很久没有过小姐的瘾了,怎么一来不是斥责自己送来的贴身丫头就是打抚养了自己七年的舅母,接着又来威胁自己从方家带来的这二三十个奴才和丫头,她自己自然是知道这些个奴才和丫头里出了极少数是三夫人身边的,大部分都是大夫人选出来的,一路上自己也受了不少的气,可是你一个十三岁的丫头能镇得住这些一直仗着是大夫人身边的奴才和丫头就不可一世的人吗?

    方锦颜根看都不看王妈妈担心的脸sè,她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笑容看着就像二月的chūn风一样,那不是和煦的风,那是杀人的剪刀。

    房间里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一旁的舅母冷笑地看着方锦颜,心里暗想,哼!就凭你一个被方家丢弃不要的遭到了冷遇的所谓的四小姐,你以为你还真的是金枝玉叶吗?谁会害怕一个连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和鞋袜都没有的你呢?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妮子今天怎么收场!

    “四小姐问你们话呢?你们哑巴了吗?”王妈妈见大家都不话,便大声地喝叱道。

    这时有一两个丫头走到了一边,带头的一个丫头屈身道:“四小姐我是三夫人身边伺候的,王妈妈知道的,奴婢一定好好跟着您。”紧接着又过来了几个丫头和奴才都是三夫人身边的。

    “剩下的都是大夫人身边伺候的吗?”方锦颜依旧微笑地道,声音轻柔。像是和谁商量着这件事情一样。

    “是的,我们都是在大夫人身边伺候的。”刚才低语话的人这时抬起头来不惧方锦颜投向自己的目光,眼睛里甚至带着一丝不屑。

    方锦颜点点头,看了看王妈妈,柔声细语道:“王妈妈劳烦你再看看我母亲院里出来的人对不对,有没有谁临时走了神忘记自己是哪个院子里出来的了?”

    王妈妈不知道方锦颜让玉竹出做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将自己的人和大夫人身边的人分开,更是不清楚为什么这么些人都已经明显挑衅了,她却还是不紧不慢地和自己微笑着话。但是不管怎么样,主子让自己做什么,自己就要做什么。

    王妈妈应声走到人群中仔细看了看,这才回到方锦颜身边:“没有错,一共带了三十一人。三夫人房里的加上我和玉竹紫苑一共是十人,大夫人房里的二十一人,都在这里了。”

    这时玉竹气喘吁吁地回来了,走到方锦颜身边,恭声道:“小姐办好了。”

    只见方锦颜站起身来,走到那二十一个人的面前,正要话。一个面目清秀的丫头从人群中胆怯地走了出来,屈身施礼,低着头颤巍巍地道:“四小姐,虽九儿是大夫人房里的。可是……可是九儿愿意一路上忠心伺候四小姐。”

    “呸!下作的货!”刚才那个奴才小声道。

    这一次这个小声虽是小声,但是在场的人应该都听见了,可是方锦颜像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一样,却不理会。走到那个叫九儿的面前,道:“你叫九儿?”

    “奴婢回小姐的话。是的。”

    “你在大夫人身边多长时间了?”

    “九儿今年十四岁,在大夫人身边三年了。是大夫人身边的三等丫头。”

    方锦颜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你起来吧,你能这样想自然是好的。”

    那九儿抬头迅速地看了看方锦颜站回到自己的位置。

    方锦颜在这二十一个人中间慢悠悠地走了一遍,然后走到他们的前面,看着他们,笑意更加浓了,仿佛一朵盛开的芙蓉花一般。

    “既然是大夫人身边的人我自然不敢慢待的,否则回之后你们在大夫人身边告我一状那我在方家岂不是五立锥之地了吗?所以,从今天起,你们和三夫人房里的奴才和丫头待遇不同,我定会一路礼遇,绝不亏待!”

    大家听了这话,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是给我们拍马屁来了,好在我们都不是怂人,否则刚才就出丑了!

    方锦颜见人群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却不理会,走到那小话的奴才身边,那奴才见这个方家四小姐虽然长得十分漂亮,远比家中那三个小姐都要出众,但是到底是一个庶出的小妾生的孩子,而且又和老爷的八字相克,再看看这一身土了吧唧的衣裳,哼,我还以为你要拿我们怎么样,原来不过是想告诉我们,你还是害怕我们嫡出房里的人!想到这里,他便直视方锦颜,没有一丝敬畏之心。

    “你叫什么名字?”方锦颜问道

    “奴才名叫李福,在大夫人房里带了十四年,今年二十一岁了。”李福骄傲地道,哼,老子在大夫人房里伺候的时候你这个小妮子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

    方锦颜嗯了一声点点头,回头对王妈妈道:“王妈妈,到底是大夫人身边的老人了,话做事就是不一样呢,以后我们可得好好地学着点儿。”

    王妈妈嘴里应着,心里却越发地步清楚这个四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她有心向大夫人房里的奴才丫头示好,自己虽是个下人,但是也在大宅门里带了几十年了,什么人没有见过,没有事情没有见过,她明显感觉这个四小姐下面有戏!

    方锦颜清咳两声,朝着玉竹招了招,玉竹走到身边,道:“已经都准备好了。”

    方锦颜看了看大家,道:“大家也都知道我不过是个庶出的小姐,且和老爷八字不合这才让你们的老爷我的父亲赶出了方家,如今方家仁厚接我回看我病重的母亲最后一眼,今天你们跟着王妈妈不远千里过来接我,我很感激你们,可是这个毕竟不同京城,穷乡僻壤的,没有什么好招待大家,所以我让玉竹找了村里几个平rì里关系还算好的,给你们杀鸡宰鸭,算是犒劳大家,为大家接风洗尘了,明天大家又要赶路,所以今天我请大夫人房里二十一个人吃饭,希望你们回多在大夫人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那不是问题,四小姐你放心,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嘛!”李福微笑嘴角带笑,眼睛里却是满满地鄙视和不屑,果真就是个扶不上墙的主子,什么出息,一个主子竟然请奴才吃饭,哼!

    “那就多谢李福了,毕竟你是大夫人身边的老人,你话大夫人还是要听的。”方锦颜依旧微笑着道。

    “那是!”李福得意地仰头道,根不再看这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主子。

    “李福,你的眼睛还挺好看的!”方锦颜有意无意地了这么一句,仿佛很突兀,不过完之后,她分明看见玉竹朝着自己笑了笑。

    “好了,我们三夫人房里到底是庶出的,今天就由你们来伺候大夫人房里的人吃饭吧,等他们吃了,你们再吃,听见了吗?”

    三夫人房里的人听了心里都不痛快,却不敢什么,只好答应了下来,只有玉竹表情凝然,心中暗笑,谁我们小姐是个乡村野丫头,你们等着瞧吧。

    几个人扭着舅母按照方锦颜的吩咐先是关到了柴房,不大的院子里就一会儿工夫已经摆上了两张桌子饭菜也已陆续地端了上来,在人群中方锦颜看见了雨点和云朵的身影,她不动声sè,见那二十一个人都上了桌子,便让紫苑和玉竹招呼着,自己和王妈妈却离开了。

    村口。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啊,虽然我们三夫人是妾,大夫人是妻,可是你知道在老爷的心里我们三夫人一直是最受宠的一个夫人,吃穿用度哪样都不必别的妇人差,您这……不是明白着打我们夫人的脸吗?”王妈妈有些不高兴了,都是奴才,凭什么要三房的伺候大房里的人先吃啊?

    方锦颜漠然地看着不远处已经凋零干枯的荷叶,十一月的余杭县已经冷了,吹的风也刺骨了,可是她还穿着单衣,脚上的布鞋也已经破烂不堪遮不住几个蠢蠢yù动的脚趾头了,可是就这样,她才能清楚地记着这些人带着自己和母亲的耻辱,才能让自己清楚地辨识是敌是友,是好是坏,从余杭县到京城还有千里之遥,她不给这些人一点下马威,那么路上自己必然要继续受气吃苦,所以这个威信必须在出发的时候就要树立起来。

    “王妈妈,如今你老实告诉我,母亲是怎么病的,病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方锦颜没有回答王妈妈的话,因为不需要她回答,不到一个时辰,王妈妈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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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李福

    王妈妈忐忑地看了看面前这个瘦弱的身体,她不知道可不可以按照之前三夫人的意思继续隐瞒下去,因为她觉得这个十三岁的孩子如今已经向大夫人房里的奴才示好,靠着这些趋炎附势就可以挽回局面吗?大夫人是那种心慈手软你低个头说个好话就可以放你一马的人吗

    王妈妈低叹了一句,算了,还是告诉她吧,之前三夫人想的都是对的,这个孩子在外面放的时间太长了,没有家人的教养和管束,俨然就是一个思想单纯想法简单的小孩子,你还想靠着她为三夫人做些什么吗,再说了,三夫人也不需要这个孩子为自己做些什么了,即便她一直在方家长大,也斗不过大夫人,想到这里,王妈妈的眼眶一热,心里涌上阵阵酸楚,不由为自己的三夫人和面前这个才十三岁的孩子难过了起来。

    “小姐,三夫人在您走了之后,身体每况愈下,虽然老爷和大夫人也找了大夫给她看病,但是病情不见好转,前年老爷三妹的儿子让老夫人接过来住,那个沈少爷心底善良,也很随和,常常陪着三夫人说话聊天,三夫人的病情竟好些了,去年的时候竟然还怀了孕,可是……”王妈妈说到这里竟然已经泣不成声,捂着脸抽泣起来。

    方锦颜轻叹一声,扶着王妈妈在一旁的青石板上坐下,等王妈妈的心情平复了,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不管母亲受了多少的苦我都会让那些人全部一一地偿还!你继续说……”

    王妈妈掏出手帕擦拉擦眼泪。继续说道:“后来去年中秋的时候,当时三夫人已经怀胎四个月,且大夫说胎象稳固。所以大夫人就建议全家一起去游船上赏月,当时三夫人像是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便借口说不自己不舒服不想去,老爷也知道夫人身体一直不好,也不勉强,而且当时五夫人才进府不到一个月,老爷的心思全在这个新夫人身上。三夫人说不去,老爷便应允了,可是等全家都去游船上赏月的时候。三夫人半夜的时候却突然肚子痛了起来,我赶紧吩咐人去找大夫过来看,可是去的人两个时辰才回来,说是大夫不在家。他去了大夫的医馆这才将大夫请来。等大夫来的时候,三夫人已经见血了……大夫说保不住了,后来服了滑胎药打下来一个男婴……”说道这里,王妈妈再次哽咽不能言语。

    方锦颜冷冷一笑:“好!太好了,她还真是说的出做得到,当年我在方家的时候就听人说为什么方家几个夫人就只有她一个人生了个儿子,二夫人房里是两个丫头,想再生就不能了。如今她又来害我的母亲,哼……”

    王妈妈惊恐地看着方锦颜。道:“小姐你声音小点,那天大夫人并不在家,而且她房里的人一个都没有过来,你怎么……”

    方锦颜看了看一脸泪水的王妈妈,伸手轻轻地她拭去,嘴角的微笑似有幻无,眉梢却微微紧蹙。

    “王妈妈你放心,人在做天在看,什么是因果报应佛说,纵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方锦颜不会给王妈妈解释什么,兴许她和自己的母亲一样也是这样怀疑过的,不过就是她们没有证据,也不敢做些什么。

    王妈妈听不懂方锦颜在说些什么,方锦颜继续说:“佛教的“十来偈:端正者从忍辱中来,贫穷者从悭贪中来,高位者从礼拜中来,下贱者从憍慢中来,喑哑者从诽谤中来,盲聋者从不信中来,长寿者从慈悲中来,短命者从杀生中来,诸根不具者从破戒中来,六根具足者从持戒中来。”

    “小姐,你说的这些,三夫人也常常在老奴耳边说起,可是老奴愚钝真的是听不懂。”

    这些话都是雨点的爷爷教给方锦颜的,方锦颜微笑道:“王妈妈,你听不懂没有关系,你看着便是了。”

    这时,只见有一个丫头急匆匆朝着村口跑来,近了一看,原来是紫苑。

    “小姐,您可以回去了。”紫苑停下脚步,走到方锦颜身边,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方锦颜看了看舅母家的方向,隐约听见一些叫嚷的声音,听到不是很真切,大概是自己听错了吧。

    “你的功夫是谁交给你的?”方锦颜边往村里走边不经意地问道跟在自己身后的紫苑。

    紫苑一愣,莫非是王妈妈告诉小姐的吗,她看了看王妈妈,见王妈妈也是一脸的愕然,带着疑问小心回答道:“少林的禁侈师父。可是……”

    方锦颜并未回头,只淡淡说道:“可是你和王妈妈都没有告诉我,我如何知道你和玉竹身上有功夫的,是吗?”

    紫苑心里一惊,这个小姐一出接着一出的实在让自己震惊,她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之前的声音随着她们慢慢地靠近,越发地清楚了,方锦颜却不紧不慢地走着,像是晚饭后出来散散步。

    “说说你和紫苑吧,我这个人不喜欢猜,也懒得猜,尽量简短一些,别的日后我自然会问你们。”

    紫苑哪里敢怠慢呢,赶紧说道:“是,回小姐的话,我和玉竹在您离开方家那一家被三夫人买了回来,听说买我和紫苑的时候三夫人已经让禁侈师父和渐远道长看准了我们是个练家子的身板这才买了回来,玉竹跟的是峨眉的渐远道长学的是内家拳,我跟着禁侈师父学的是外家拳。”

    “难怪我见着玉竹比你的身形看着要柔美的多。也难为你一个小女子竟然要辛苦地跟着道家去练外家拳。”

    “小姐,你怎么知道?”紫苑不由瞪大了眼睛,仿佛眼前这个人是个怪物一样,别说方家大小没有一个看出来,就连一直在身边的三夫人都没有看出来,可这个瘦瘦弱弱的四小姐是怎么知道的呢?

    方锦颜知道紫苑在想什么,她笑而不答,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雨点练的就是内家拳,虽说平日不出手根本看不出端倪,但是方锦颜也知道雨点的爷爷交给她的是内家拳,但是淮山大哥练得却是外家拳。

    说起这个外家拳,只要你是行家一看便了然于胸,练外家拳的拳手大多肌肉发达,棱角分明,特别是有些拳手挺胸收腹时,八块腹肌如同搓板,煞是健美(当然也有些体形不同的)。但是,看看内家拳手,有溜肩膀的、有含胸的,即使是身材最好的,也有两个明显特征:一是放松时胳膊上的肌肉不带棱角,好像有一层水膘,这是经常放松局部肌肉所致;二是不管多瘦的内家拳手,腹部总是前凸,不易看到腹肌,这是经常气沉丹田所致。

    方锦颜老远就看见院墙上站着好多围观的村民,三个人进了院门,瞧见方才才好好地摆在桌子上饭菜和酒水此刻已经打翻的到处都是,两张桌子也被掀出好远,院子里躺了一地的人,像是一群浑身长满了虱子的毛猴朝着自己身上双手不停地乱挠,一些人甚至都已经挠出了血,表情都显得十分怪异,说是痛苦,却没有泪水,说是难受,嘴角最仿佛带着笑。

    雨点和云朵见方锦颜走了进来,便迎上前来,之前玉竹奉命去找她们的时候她们已经知道方家来人接方锦颜了,她们之前早就想过很多的计划,如果是谁来应该怎么做,这个计划她们换了好几百次了,但是方家的人都没有来,可是她们还是记得方锦颜说的话,如果自己不出面找她们,而是派人去找,那么无论什么计划,结果就是不让来的人舒服地走出去,看来这么多年的姐妹不是白当的,方锦颜想什么,她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方锦颜冲着她们两个一笑,两个人并不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站到一边去了。

    方锦颜看了看一旁已经手足无措的三夫人房里的奴才和丫头,她心里暗笑,我今天不光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还要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这种一箭双雕的办法,以前只是听淮山大哥讲,却没有机会实施,如今见了,却是很爽的一件事情。

    方锦颜不动声色,上了台阶,玉竹几步过来找了一个干净的椅子放在方锦颜的脚边,方锦颜坐下身来,三夫人身边的奴才和丫头赶紧乖乖地站在了方锦颜的身后。

    “你们感觉还好吗?李福,你呢?”方锦颜看着已经滚的满身是泥的李福正一边翻滚一边狠命地挠着自己的手脚,根本没有时间理会方锦颜在说什么。

    方锦颜看了云朵一眼,云朵会意,走进厨房,端出一盆东西来,站在墙上看热闹的人群中一个孩童大声说道:“云朵姐姐端盐出来做什么?”

    “你且看着吧,云朵这是给那人治伤去了。”旁边一个男子笑着说道。

    云朵径直走到那李福面前,朝着他已经抠烂的伤口撒上了一把盐。只听那李福顿时大声地惨叫一声,整个表情都扭曲在一起,趴在地上不动,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样,云朵在让人拿了一盆水过来朝着李福身上泼去,过了一会儿李福开始浑身哆嗦起来,一旁的人看的眼睛都直了,方才埋头挠痒的人也被李福的样子给吓着,大概是让李福转移了注意力,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449章 为什么

    “方锦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大夫人房里的人这样!”李福哆嗦着身子,却不能站起身来,只好坐在地上,十一月的午后,天开始变了,有些许的风吹过,云层开始厚重了。

    “要变天了。”有村民在围墙上看着天说道。

    方锦颜看着李福那已经抓狂的样子,并不气恼,只是转身对王妈妈说道:“方家的奴才就是这样的口无遮掩,可以直接喊着主人的名讳骂骂咧咧的吗?”

    王妈妈手一挥,三房里的两个奴才冲到那李福的面前不由分说就是几个重重的耳光,方锦颜喊了停,他们才停下来,这是李福已经满嘴是血,还有一颗牙齿被打落在地。

    王妈妈肃声:“李福,你也是方家的老人了,自然知道顶撞主子是个什么罪过,今天不是我们四小姐不容你,是你自己太过放肆,在主子面前失了我们当奴才的规矩,来人呐!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给我拖到村口活活给我吊死。”

    那李福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听了这话,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已经看不出来哪里是血哪里是泥了,脸上也污秽一片,只有一双炯炯的大眼睛怒视着方锦颜。

    李福指着面带微笑看着自己的方锦颜,转过身去,对着围观的村民愤然说道:“哈哈哈,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在赵西村就私设公堂,难道这村里的里正和族长都死光了不成,还有王法没有?”

    村民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说话,毕竟他们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谁也不敢发表什么意见。大家都不由地朝着方锦颜看去。

    方锦颜缓缓起身,下来台阶,慢慢走到李福的身边,李福看见方锦颜走近,顿时像只恶狼一样扑向了方锦颜,身后跟着的雨点哪里会让他碰到方锦颜半分,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李福已经飞出数步外,噗咚一声落到了地上。

    人群里竟然有人在鼓掌,雨点随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少爷的脸瞬间消失在人群中,有人偷笑。

    “李福,你给乡亲们说,我们这里私设公堂。说我们赵西村没有王法。那我今天就告诉你,我要让你死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来人呐,去将族长和里正给我统统请了过来。”

    “慢!”只见王妈妈走上前来,从怀里拿出一个金灿灿地牌子,手掌大小,做的十分的精致。 “这是我方家的家牌。方家的老夫人为三品的诰命夫人,老爷是朝中正三品的翰林学士兼新登基的皇帝侍读。别的嘛,我就不一一在这里说了,这个家牌是当今皇帝感念我们老爷每日侍读教诲辛劳而特赐的,持此牌,如皇帝亲临,有不敬者,杀无赦!大胆李福,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李福没有想到三夫人会将自己的家牌偷偷交与王妈妈,用来一路上保护四小姐,可是他还没有死心,他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扶着墙,朝着地上吐了一口鲜血沫子,看着方锦颜冷笑道:“我这里有大夫人的家书。”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

    方锦颜心里冷笑,看来大夫人还真是一个老狐狸,可不能小觑,连这个都想到了,还有她想不到的吗?哼,有的,我方锦颜不会就此罢休修的。

    雨点走到李福身边,刚才李福是吃过雨点的亏的,他动也不敢动,赶紧将手中的信交给雨点,雨点一手拿信,另一个之手举手做了一个要打人的动作,吓得李福差点倒在墙上,引得一旁的村民笑声一片。

    雨点将信拿到方锦颜的面前,方锦颜接过了信,却不打开看,而是三下两下就将信撕成了两半,大家都愣住了!

    “方……四小姐,你好大的胆子!”李福没有想到方锦颜会这样做,这简直是不把大夫人放在眼里嘛!

    谁料,方锦颜冲着李福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怎么,不是给我吗?”

    “是,自然是给你的,就是因为给你的,你怎么可以……撕……撕了?”李福望着一地的碎片,简直是目瞪口呆,这个四小姐是疯了吗?在方家就连老爷都要对大夫人礼让三分的,你一个庶出的小姐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将大夫人些的书信给撕了!

    方锦颜双手一摊,肩膀耸了耸,无辜地看了看李福,道:“那不就是了?反正我从小就被大夫人扔到了这个地方,你去问问我们赵西村谁家的女子是是识字的,别说是一般寻常家的女子,就连族长和里正家的女子也都是不识字的吧?再说了,我又不识字,大夫人给我写信做什么,还不如多给些银子,我也好分了给大家,大家好过年啊,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农村的女娃学什么写字啊,会砍柴喂猪下地干活就对了,识字也不能当饭吃啊!”一旁一个老者捋着胡须笑呵呵地说道,围观的村民也跟着大笑起来。

    “那……那……那你也不能撕了啊!”李福语塞。

    “怎么?什么时候方家的信奴才们可以代写代读了吗,莫非你……看过大夫人给我写的信了嘛?”方锦颜突然走到李福的面前,指着李福的鼻子笑着说道。

    李福赶紧摆了摆手,惊慌地说道:“我没有……我没有!”他知道方家的家训一向严苛,顶撞主子是死,偷看家信也一样是死,横竖今天的逃不掉了,就这样,他还是不敢透露半点信的内容,即便是信上明明说道去多少人,回来必须多少人,一个都不能少,但是他有些害怕这个四小姐了,这就是一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自己不能惹她,还是小心着回到了方家告诉了大夫人了再慢慢收拾她。

    一旁的玉竹上前对着李福就是一个耳光:“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对着四小姐说话,竟然一口一个我字,还不赶紧给我拿了刀来,将这个畜生的舌头给我割下来!”

    “对,割下来,我们村里的老百姓都知道,这个尊卑有别,我们就不敢这样和族长说话,他明明只是一个奴才,怎么可以这样和我们锦颜小姐说话呢。”说话的是一个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小伙子,站在村民中间,声音很是洪亮。

    方锦颜看了看是村里私塾先生的儿子,平日里从来不说话,今天没有想到他可以这样为自己说话,不禁投去善意的一个微笑,那小伙子却不好意思,赶紧从人群中消失了。

    “就是,这个小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锦颜小姐,看来方家的人对你不好的很啊,若是他们真的拿你当什么千金小姐,就不会把你摔在怎么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一呆就是七八年,更何况你看看那个什么大夫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的奴才都可以这样对你,说明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今天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也知道我们锦颜小姐也不是吃素的。”一个村民甚至愤然地站在土墙上挽起袖子,叉着腰大声说道,一旁的人情绪仿佛也被调动了起来,跟着也大声附和起来。

    方锦颜知道自己从前在这个村子里谁不知道舅母为人恶毒,自己受了太多的苦,村里没有人没有见过舅母用各种各样的东西抽打自己,如今又亲眼看见方家的奴才这样不把自己当会儿事儿,自然这些个淳朴善良的乡亲们,不会再容忍下去。

    李福没有想到村子里竟然有这么多人帮着方锦颜,背心一阵阵的冷汗落下,他朝着那些依旧瘫坐在人群中的和自己一样被挠的一身是伤的同伴,刚开始他们还有人低声说着什么,像是给自己帮腔,后来这些人安静极了,就连自己看他们的时候,他们都赶紧将头低下,不敢和自己的目光对视。

    “你……你们敢!”李福的语气明显没有刚才那么逞强了,声音也小了不少。

    方锦颜嘴角轻轻牵动了一下,看了玉竹一样,然后朝着房檐下走去。

    这时天边一个闷雷,紧接着又是一个紫色的闪电像是一把利刃将阴沉的天际劈了一个对半,人群中有一个胆小的丫头忍不住叫了一声。

    “大伙儿赶紧都散了吧,眼瞅着又要下去了,不要继续看了,天就要黑下来了,回去吧。”方锦颜走到台阶上,朝着大伙挥了挥手,招呼大家赶紧离开了。

    “你们……你们别走!”李福听说方锦颜让乡亲们回家,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惊恐,他挥舞着双手大声阻止道。

    “怎么?你怕我们走了,锦颜姐姐割你的舌头啊?”方才那个质疑云朵端盐出来的小孩儿,这时正要从墙上跳下,转身笑着对李福说道。

    李福没有想到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竟然都这样轻易地猜出了自己的心思,真是丢死人了。

    “谁……谁说的,她……她敢!”李福说着话时,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站在台阶上的方锦颜,虽然她还是一身破烂不堪的衣裳,但是那镇定自若的笑容,连家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怕也是没有这样的气场的吧,他看了看赶紧低下头去。

    “李福,那你就错了,别人未必敢,可是我们锦颜姐姐我想她一定是敢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小孩子索性蹲在土墙上和李福说起话来。(未完待续。。)

    ps:  这一段的故事可能展开稍稍有些慢,但是**总是在缓冲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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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知县介绍:
刑警穿越来到宋太宗初年,正巧遇见一个沮丧的知县悬梁自尽。
在发现自己跟这知县相貌很像之后,便冒牌成了这个知县,并发誓要好好照顾他的家人。
可是,他很快发现,他治理的是一个山高水深的流放之地,等着他的,不仅有同床共枕的知县冒牌知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冒牌知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冒牌知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