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白月光的自我修养TXT下载白月光的自我修养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白月光的自我修养全文阅读

作者:烟波劫渡使     白月光的自我修养txt下载     白月光的自我修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白月光的自我修养全文阅读

第三章 读档的机会

    今天是白棠的二十五岁生日,晚上九点,她开着自己的二手福特来到父母家楼下。

    她别别扭扭地把车停在路边后,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没有放开的打算,她把头抵在方向盘上做着深呼吸,仿佛是在努力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

    她和父母已经冷战了一个多月了。

    不知从何时起,她就觉得头顶氤氲着一团乌云,遮挡了所有本应映射在自己脸上的阳光,隔绝了所有本应带给自己温暖的光亮,那团乌云就那么跟在白棠头顶,死死遮蔽住所有希望,让她压抑着、迷茫着、难以快乐。

    更可怕的是,她时而感觉到那团乌云在夜色浓重时伸出一双尖利的爪子,紧紧掐住自己的喉咙,让自己难以呼吸,可她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所有她能做的就是沉浸在这痛苦之中,不断地感受着那层层推进的阴翳。乌云幻化成扭曲的笑脸,诡笑着看她在痛苦里无法自拔,恨不得让那生不如死的感觉再炽烈一些。

    她不明白老天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永远求而不得,永远无力回天……

    白棠是那种人,碰到话不投机无法沟通的,她懒得解释,直接沉默,然后冷战。并且她的脾气执拗地狠,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主动低头认错。

    说她好面子,确实如此。她拉不下脸来,而且谁劝也劝不听;说她不懂得变通,也没错,她向来直来直往,不懂得让自己圆滑一些。

    为此她吃了不少亏,可就是死性不改,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宁肯自己吃亏,也不要学那些两面三刀的伎俩毕竟,她是个固执而又清高的人。

    可若对方先退让一步,她那看似坚若磐石的心也会立刻动摇,然后瘫软下来。

    所以她就像一颗石头糖,看着坚硬,其实一咬就软。

    以往和父母相处便是这样,都是父母先来求和,或者嘘寒问暖一番打破尴尬局面,可这次不一样了,父母一个多月没搭理她了,只是在半个月前得知她要搬出去住的时候从微信上说了一“知道了”,然后就没有再讲话了。

    可能父母对她的爱已经在无数次大大小小的争吵和冷战中磨没了吧。

    她试图去沟通,去解决她和父母之间存在的问题。关于三观,关于工作,关于婚姻。

    可父母永远不理解,也不愿意去理解,不愿意去接受她的观念。

    比如工作,她后来努力考上了研究生,毕业以后找了个英语机构的辅导老师的工作,虽说薪水可观吧,但她父母就觉得不稳定不踏实,一个劲儿让她考公立学校的教师编,可他们不知道她去报名的时候系统说专业不符不让抱,连考试的资格都没有,她把这些转述给父母,可父母还是不理解,反而怪她当初选专业选的不对。

    她更生气了,自己高三毕业的时候懂什么?哪里知道什么专业未来好就业,有前景,赚得多?

    那时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各种专业的利弊更是不了解,父母更加不懂,于是便听了老师的意见选了一个语言类的专业。

    后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再五封拒信之后终于等来了offer,却去到梦想的学校选了一个冷门的专业,可以说对就业没有任何助推力,但她觉得起码有名校光环护体,找的工作应该不会太差。

    可是后来竟都事与愿违,工作换来换去,也终究都是不尽如人意,眼看着白棠就要奔三了,工作却还是不稳定,对象也还没有,如今这般光景,比当初大学毕业的时候要难熬太多了。

    想到这里,白棠又是深吸了一口气。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她梦魇一般的凝想,她拿起手机一看,竟是”妈”,便赶紧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没什么好语气:“还不回来?我们要睡了,没法等你到那么晚。”

    是在责怪……她低沉着声音说:“你们先睡吧,我这就上去了。”

    “嘟嘟嘟……”电话当即被挂断。

    她拿着手机和钥匙上了楼,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见客厅没人,这才疏了一口气,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开始收拾。她想着尽量一次性都收拾好,就不用来来回回地再麻烦了,好在她东西不多,把一些平日里必须用到的拿走就行了。

    她尽量小声地在翻箱倒柜,却还是引来父亲的不满:“小点声!别打扰我们睡觉!”父亲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平日里说话就喜欢用吼的,这也是为什么白棠很不喜欢跟他交流的原因,那架势很像下一步就要打起来。

    她默默叹气,只好放慢动作,打开了文件柜。

    那里有自己的各种证书,和以前的周记等乱七八糟的随想,她本来不想带着这些过去的记忆,因为觉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但不知哪来的力量迫使她翻开了这些本子。

    那多半是自己高中和大学的时候写的,正值奋斗的日子,字里行间全都是对未来的美好希冀和幻想,以及对自己当时的激励。白棠定定地看着,突然很想哭。

    她看到这些日记本里反复出现的两个名字:严墨,令大。

    而这两个,都成了她高中,乃至此生最大的遗憾。

    严墨是她的高中同学,是她十年的牵绊,亦是她一闭上眼就会进入的梦魇。

    那个自己暗恋了十年而不得,而在以后的日子里,遗恨绵绵无绝期的男孩子。

    她转头望向书桌,恍惚间看到十六七岁的自己正埋头在题山题海当中,松垮垮的校服上还有圆珠笔的印记,月光透过窗子照在她奋笔疾书的身影上,倒显得美好许多。

    进入社会以后才知道,人一生中最欢乐的日子,莫过于当初为了一个坚定的目标而努力奋斗的时光,那时为了心中的那纯洁而明媚的理想,再苦再累也甘之若饴。

    白棠看着从前的自己,竟不觉地笑了。

    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很久没有因为现实境遇而开心了,自己到这般岁数,就要靠着回忆来治愈和舒心了,真是有点可悲呢。

    是啊,所以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有两行眼泪从眼角落了下来。酸楚,落寞,沉痛,压抑,迷茫,所有的负面情绪尽数涌上心头,就这一瞬间,她又崩溃了,抱着那些本子坐在房间的一角,默声而哭。

    也不知是哭了多久,突然,她仿佛看见从前的自己身旁多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若隐若现地,很不清晰。

    令人诧异的是,那个黑影竟还发出声音来:“这些本子和你眼前的影像,都是你的人生进度。”

    白棠抬头去看那一团飘忽不定的光影。渐渐地,黑影在月光的映射下浮现出了真面目。

    洛洛。

    前两日刚出现在白棠面前的咋咋唬唬的中二青年,此时不知是不是因为晚上出现的缘故,竟带了一分神秘和压迫感,与光天化日之下的他完全两个风格。

    “你考虑好了么?要不要用十年寿命回到十年以前?”洛洛靠近她,俯下身子问。

    白棠显然没有太在意他的身份,而是在回想他上一句话,然后来了一句:“我还能活超过十年那么多?”着实雷人。十年,对她来说太久了,如今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甚至每天都在想着怎么还不能死,实在无法想象再怎么熬过一个十年,白棠本以为这个少年是在说胡话,如今看来这一切都不是梦幻泡影,如果再这么落寞地活下去,自己非得抑郁症不可,其实她这两天就犹豫着要不要一下子结束自己的生命算了,此刻出现了这样的机会,那绝对是:“换!

    “这么爽快……我还没说规则呢。你听好了,你一旦打开过去的人生存档,此时此刻便永久消失了,没有备份哟,所以你永远都回不来了,所以没法再后悔了。但是你到目前为止的记忆还会保留着。”

    “也就是说,很多事我可以重新做决断?”白棠目露欣喜之色。

    “没错,这些可以改变未来的你,但无论如何,在你人生倒数第十年时,我会来索命哟。”

    “怎么索命?”

    “就是让你的阳寿归零。”

    “死于意外?”

    “不错,但冥神要所有的属下的灵魂都清白干净,所以如果为人的时候犯了什么过错,要先去十八层地狱轮番受一次惩罚哟。”

    “……”白棠听说过十八层地狱的厉害,从拔舌地狱到寒冰地狱,每一层都有可怕的酷刑,但对于自己这种从来都是逆来顺受而无力反抗的人来说,应该不至于去地狱里受苦吧。

    “不见得哟,不孝顺父母也是罪过哟。”洛洛突然冒出一声,白棠立即打了个哆嗦:他竟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而且,他还知道自己和父母关系不太好……

    这就有点尴尬了。

    “没有关系,你重新读档的时候再与父母好好磨合就好了哟,我看好你哟。”

    白棠悻悻地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啊……”

    这一夜白棠本来打算回到新房子里住,可不知为什么竟自然而然地到点回到这间屋子的床上睡觉了。

    冥冥之中,她感觉被洛洛带到一个无限延展的空间里,洛洛把她的人生界面打开,那里有她每一年的存档,她纠结了许久,点开了十年前,也就是高一那一年的存档……

第四章 一切不是梦

    “铃铃铃……”一阵非常原始的闹钟声将白棠吵起来。

    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起床了孩儿!赶紧的,饭做好了啊!”伴着几下脚步声,白棠感觉自己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只见母亲探进头来,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白棠从被窝里伸出脑袋,眯着眼朝门口看了一看,这一看不要紧,蓦然,睡眼迷蒙惊坐起,

    门口那个……是自己的亲妈么?怎么不太像啊?

    “歪?你怎么跟傻了似的?”那个“妈妈”眨巴着眼,看白棠一惊一乍的,也把她好一个吓。

    于是相隔着几米的距离,白棠和母亲相互朝对方放射了三个黑人问号。

    白棠赶紧跑下床,伸出两手轻轻捏着母亲的脸,一边道:“年轻了这么多,你做超声刀了?”

    “瞎说什么呢?你老娘不用做那个什么什么刀也很年轻,快收拾收拾吃饭去!”母亲嫌弃地拍落白棠的手,又催促了她一遍。

    “今儿不是周六么,上什么班呀……”白棠一边换下睡衣一边嘀咕着。

    路过镜子的时候她才发现,眼前这个小人儿……竟然是高中的自己……她才回过神来昨天晚上那个黑影不是自己在做梦,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她赶紧问:“妈妈,今天是几月几号?开学第几周?”

    “你这孩子一大早的怎么神经兮兮的,今天三月三,高一下学期开学第一天!你睡迷糊了?”

    “哦哦,妈我手机呢?”

    “手机,你上学不是都不带手机么?”

    “……”白棠这才想起来,高中时候自己很多同学都有智能机甚至是苹果机,但自己那时候埋头于学习,还完全不知道什么是苹果机,自己只有一台普通的能发短信的手机。

    “呃……我还是带着吧,这两天我想在课堂上录音。”白棠随便找了个理由,便从母亲那里拿过了手机。

    她再看一眼自己的电脑桌,上面赫然摆放着一台笨重的显示屏,旁边还有网线……那个时候好像都是用电话线什么的连接宽带上网,父亲觉得不应该经常让她上网还只给她办了一个月度套擦,就是一个月几十块钱只能用多少兆的那种。不过她一般也就聊个qq听个歌,不玩游戏不看视频,用不了多少。

    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戒了游戏,玩了四五年年的单机rpg的她对于当年风靡一时的梦幻西游一点都提不起兴趣,因此也没跟风去网吧玩儿。似乎上了高中以后,她就开始收心学习了。

    吃过早饭,她哭笑不得地背起书包去上学了。好不容易能重新开始,就好好把握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并且用力珍惜当下的每分每秒吧。

    白棠初中最后那一年发奋图强,考上了全市最好也是最大的高中,市一中,这所学校一共有三个校区,分为南校区北校区和中心校区,南校区最偏远,临近郊区,所以是高三住校生的最佳栖息地,北校区则离市中心稍微近一点,全部是分了文理科的高二学生,而坐落在市政府不远的中心校区,就是还没被学习压力摧残的相对鲜活的高一新生了……三个校区加起来一共有三千多人,她本来以为这里面全是学霸,自己恐怕难以出头了,不料真正进来之后,才发现这所学校鱼龙混杂,托关系走后门进来的关系户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一些花十万块买一中学籍的富人,于是白棠总跟她爸妈打趣:我可给你们省了十万呢……

    白棠还算争气,进了一中之后没有懈怠,而是努力地维持自己的成绩,无奈站在自己头上的学霸太多,高一上学期期末考试也只是中上游水平,全年级200名的末尾,班级第六。而那时,她就听说了稳居第一从来没有失过手的严墨,并且一度以他为榜样,高一大家都考八百多分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九百分的金字塔顶。后来白棠玩命学了一年,高二期末终于成了文科级部第一,可那时自己也只是六百刚出头,和严墨有六七十分的差距,在大家都以为白棠高考能进一所985的时候,她却意外发挥失常,连211都没考上,而严墨则是一如既往地优秀着,凭借自主招生的保底成绩轻松考进了省里最好的一所大学,令大。

    这成了白棠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即使是研究生去了世界排名前一百的学校也没能弥补回来,因为回国找工作的话,好单位还是注重本科学校多一些,所以白棠这学历并不占优势,每每回忆起高中这三年,她总觉得自己还没有拿出全劲儿去拼搏,很多精力都花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比如人际关系,比如……暗恋严墨。

    如今有机会重新打开自己的人生存档,白棠觉得一定要全力以赴一次,所以她给自己做了剩下两年半的规划,高一下学期考到级部前十,这样高二就能分到文科实验班,然后保持在文科级部前五,拿到省三好学生和推优入党的名额,再通过令大的自主招生,最后正常发挥。

    虽然说还保留着二十五年的记忆,但除了文科知识,她对那些理科的东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所以这一路上,不禁泛起愁来:高一下学期的数学学到哪里来着,平面几何么?那倒还好吧……对于理科,她想起来自己当时高一物理对于力学还是很有把握的,经常考到九十多分,稳居班级前三,但是化学生物就很尴尬了,生物因为学不好细胞分裂,一度不及格……

    正想着,白棠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她回头一看,是一张圆圆的笑脸,那小姑娘正跟自己打着招呼:“早啊白棠!”

    “早……知……知宇!”白棠努力回想着这小姑娘的名字,毕竟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年代还有些久远,因此需要三秒以上才反应出来。

    这个姑娘叫严知宇,是自己高中一开始比较要好的朋友,因为家离地很近,她们每天放学都一起回家,她俩性格相近,爱好也相近,因此高一关系一直很密切,但高二分班以后两人不在一个班,关系就不由得疏远了。

    “你咋啦?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那个知宇关切地问道。

    “哎呀,我从昨天晚上就头疼,到现在也没好。”

    “哈哈,你不会是为了那篇《陈情表》的翻译愁的吧?”

    “《陈情表》?翻译?”

    “对啊,昨天老班布置了这个翻译作业啊……好家伙,我写了整整两个小时!”

    “……”白棠一拍脑袋,赶忙打开书包,却发现书包里并没有语文作业本……她满脸愁容地转头看着严知宇:“完了……我好想没写……”

    “哇,不是吧,你昨天干嘛了,昨天除了《陈情表》的翻译也没啥作业了啊。”

    “呃……我不是头疼嘛,就没……”

    “那怎么办?老班上课要检查的啊。”

    “要不咱你借我本子一用,我现在跑到学校去抄一会儿,能抄多少是多少!”

    严知宇显然很为难,白棠见状,只得装出央求的样子,说:“放心吧,我会改的,换一个说法,不会跟你写的很像的……知宇,江湖救急,求求你了。”

    严知宇只得从书包里翻出本子递给白棠,白棠拿着后一溜烟就跑了,留严知宇在后面大喊:“你小心点啊你!”

    白棠一路飞奔到了学校门口。

    “市第一中学”这几个大字突然映入眼帘,在红棕色瓷砖的铺衬下,异常晃眼,耳边似乎传来嘈杂的人群声,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成群结队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正嬉笑着往学校门口走去,白棠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回到了这个郁郁葱葱的青春岁月,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带着一半迟疑一半期许,往校门口挪着步子,似乎重新回到这所学校的每一步都很沉重,又很神圣。

    该以怎样的方式重新开启自己的高中生活呢?

    这时,不知道脑回路怎么又转到了陈情表上,白棠只听脑海中“叮”的一声,似乎是提醒自己冥想时间结束了,该面对现实了……

    “啊!作业!”白棠一拍脑门,还有要事在身,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于是拔腿就跑……

    这时前面一个慢悠悠走路的男生挡了路,他身材高大,活像一堵墙一样挡住了白棠的去路。白棠只得在后面拍他:“同学,让一让吧!”

    那男生缓缓回头,见白棠气喘吁吁又很着急的样子,这才侧了个身,白棠见他动作迟钝,实在想要白他一眼,可当抬头看向他的脸时,才发现……

第五章 回忆渐清晰

    严墨。

    那个在整个高中时期总是进入自己恍惚的梦境,那个侧脸一仰起,阳光映射下来,半边阳光半边阴翳的男生,那个让自己在整个青春期都遗恨而纠结的男生。

    “严墨……”因为脑子里全是他,白棠不禁轻轻叫出了声。

    前面的男生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不禁脚步一顿。

    “嗯?你是?”那男生却歪着头疑惑不解地看他。

    白棠突然意识到高一的时候严墨还不认识自己,便尴尬一笑:“那个……后会有期!”说罢又是一溜烟跑开了。

    这次她用了跑一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教学楼,又飞奔上二楼,找到十班后走了进去。“呼,还有一刻钟……”她抬眼看了一眼表,七点一刻。

    等等,自己坐哪儿来着?

    她一脸迷茫地站在教室中,这种细节性的东西自己实在是想不起来啊。

    还好,此时有个人在她身后叫了一声:“同位!你傻站着干嘛呢?”

    白棠回头一看,是个坐在第四排靠窗位置的戴眼镜很文静的小姑娘,竟然是翟梦……这个一直阳奉阴违的小绿茶……白棠一边调整面部表情一边朝她走过去,于是,她也笑着叫了声:“早啊同位,我要赶快抄作业,昨天晚上生病了没写语文作业。”

    翟梦见她如此着急,也很配合地给她让道:“那你赶快写吧,我给你打掩护。”

    “谢啦!”白棠朝她一笑,而后翻出桌洞里的语文作业本抄起来。

    一边抄她一边回忆着高一这篇文言文,比较自己大学语文学的那些,这个算是非常简单了,所以抄了没几句她就把严知宇的本子放到一边自己翻译起来。

    “哟,头一回见你在抄作业,我看你抄谁的。”这时,前桌一男生落了座,立刻转头阴阳怪气地跟白棠说起话来,白棠本不想搭理他,因此也没抬头看,那男生却一把将白棠桌角的严知宇的作业本拿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嘀咕道:“严知宇,啧啧啧,你以前不会也抄她的吧?”

    这时白棠的同桌没好气地对那男生说:“白棠昨晚上生病了,没写语文作业,你烦不烦呐,快把本子放下。”

    “有你什么事,背你的课文吧,四眼妹。”男生跟她吵起嘴来。

    “刘笑晖你闭嘴!别来烦我们!”同桌话里带着些气愤,白棠不禁瞥了瞥嘴,这个年纪的男生总是比较淘气,女生嘛,也总是容易生气。

    “她抄作业被我抓着了,我要告诉老班!”那男生高高举着本子,眼神颇为得意。

    这时严知宇来到了教室,看见刘笑晖坐在位子上张牙舞爪的样子,手里好像还扬着自己的作业本,赶紧跑了过去。

    刘笑晖知道严知宇要来拿作业,伸手一扔,竟给她扔到远处的墙角,再一看落脚处,竟然是……放拖把的水桶里……

    严知宇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插着腰就朝刘笑晖大喊:“给我捡起来!”

    刘笑晖摇晃着脑袋哼唧着:“就不捡就不捡你奈我何呀!”

    翟梦赶紧跑到水桶那里,捞出严知宇的作业本,发现有四分之一已经被脏水沾湿了……

    刘笑晖看见翟梦阴沉着脸回到座位这边,手里拎着严知宇被拖把水玷污的作业本,赶忙站起来想要跑出去,人高马大的严知宇一把把他推回到座位上,也许是用力太猛,刘笑晖一下变了脸色,仰起头说:“干嘛呀至于吗?!”

    “我写了两个小时的作业,就被你这么糟蹋了!你说怎么赔吧?”

    “赔个屁,活该,倒霉!”刘笑晖黑着脸。

    白棠不禁满脸黑线这个年纪,有些男孩子真的至贱则无敌啊……

    不过毕竟这事儿是自己引起的,总不能坐视不理,看着严知宇那又气又委屈的样子,白棠一下子站起身来,一手搭在刘笑晖肩膀上,笑着说:“给她道歉,赔她两本作业本,我就不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

    刘笑晖莫名其妙:“什么秘密?你瞎说什么啊?”

    白棠飞快地在脑子里转着曾经这个刘笑晖在高中闯下的祸他曾经冒用他们班一个差生的名给隔壁班班长写信,结果暗恋隔壁班班长的那个男生过来对这个差生大打出手,刘笑晖就这么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打架当然,这是白棠后来才知道的真相,当初还没有人发觉。

    “关于……”白棠眼神一瞥,意指坐在最后排的那个差生。

    “你!你造谣!”

    “你以为当时没人?我和另一个人可都看见了,你要是态度好点,我可以让他也别跟别人说。”

    白棠哂笑着:“你要是再这么肆无忌惮地搞恶作剧,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白棠再说这些话的时候,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来眼前这个扫把星曾经给自己带来的各种麻烦,有一次他骗老班说学校贴吧里骂他们班女班长的人就是白棠,老班把白棠叫出去好一顿教导,看见老班咄咄逼人的态度,白棠心里那个委屈,回教室后竟然看见刘笑晖偷偷在那笑……他惹过全班几乎一半的女生,那些人都对他嗤之以鼻,可没人真正制服过他,直到后来老班给他排了一个狠角色的同位,众人才看出来,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于是白棠才有底气说出这些话,她打算这一天就好好治治他,免得以后给自己找麻烦。

    严知宇和翟梦没想到白棠态度这么强硬,便纷纷侧目。

    “哼,神经病。”刘笑晖气愤地转过身,不再理会她们。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么?给她道歉,赔她本子。”

    “我就不,怎么滴!”他整个人像一个刺猬一样,仿佛要把那些刺全都射到别人身上。

    “刘笑晖,我们忍你这么久,以为我们女生都是吃素的?告诉你啊,从今天起,我们不会再忍你了,有些帐必须算清楚。”白棠说着,一边挽起了袖子。

    刘笑晖果然内里就是个软柿子,看见白棠这盛气凌人的样儿,立马瘫了下去,只好从书包里翻出两本新的语文作业本给严知宇,然后用蚊子一样细小的声音说:“对不起。”

    可不巧此时老班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马上就问:“你们干什么呢?”

    白棠赶紧笑着说:“没事儿老师,严知宇本子脏了正问刘笑晖借呢。”

    老班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们几个,那双眼转来转去,最后落在严知宇的本子上,他拿过去翻开看了两眼,才还给严知宇,却没有追问下去,只是说:“赶紧交了作业回座位上,一会儿上英语自习了。”

    话音刚落,英语老师就走进了教室。

    白棠看见那个三十出头的英语李老师,眼眸中瞬间有星光开始闪烁,想来这是和自己关系最好的一个老师,直到自己二十多岁还时常去看她。

    “课代表领读单词。”李老师一边往讲台走一边说着。

    只见靠墙中间排的一个女生立刻拿着书走出座位,白棠定睛一看,才想起来,那是秦霜霜,一个后来跟自己考上同一所大学,并成为不错的朋友的小姑娘,这时候她还扎着一个厚重的马尾,鼻梁上架着一副圆眼睛,清纯可爱,白棠想着前几天就看见她披上婚纱的样子,忍不住掩嘴轻笑。

    “please turnpage 80.”她用不那么顺畅的英文说着,她的声音很温柔,也不爱大声说话,以至于每次领读单词,白棠基本都听不清楚。

    白棠很想知道有没有把完整的语言技能带到这个存档中,于是试着读了两个单词,翟梦刚好听到她发这两个单词,不由得凑过来问:“哇,你什么时候练的发音,这么棒?”

    白棠大学练的是英音,是跟着当时从伦敦留学回来的语音老师练习的,后来自己又去伦敦留学了一年,语音就更纯正了,只是没想到还能把这个技能带过来,于是暗自窃喜起来。

    她小声对翟梦说:“假期看了些电影跟着学的。”

    这时,他听到刘笑晖回过头来小声说:“哼,真能装。”

    翟梦“切”了一声,白棠说:“别搭理他,咱读咱的。”

    读着读着,白棠的神思就飘到了窗外。

    她看到一高一矮两个人,在操场的篮球架下坐着……似乎在吃东西。

    白棠觉得这身影和这组合很是熟悉,可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她便一边看一边想,突然看见有一个高个子男生向他们走了过去,那个高个子女生站起来跟他面对面……对峙?而后矮个子女生也站了起来,两人拿起身旁的扫帚后,便跟那个男生走回教学楼……

    何念!方瑜!这两个身影渐渐地在白棠眼前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第六章 上学的日常

    何念是自己幼儿园加小学加高中同学,可是当年高中以后两人就再也没联系过,所以想起来才要这么久。而方瑜,是她们班的团支书,整个高中天天和何念粘在一起,形影不离,当初还有人盛传她俩是一对拉拉。说真的,何念从小就是短发假小子造型,再加上高高瘦瘦的,又从来不穿裙子,难免不让人误会,方瑜在她旁边,就像小鸟依人的小女友。

    白棠还记得,因为严墨是他们班的班长,经常在一些班级事务上和方瑜对立,所以何念就明里暗里和严墨作对,因为这个,还差点和白棠翻脸……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白棠看地出神,丝毫没发现李老师已经快要走到她们这里了,翟梦赶紧用胳膊肘碰了碰白棠,白棠才把目光移回单词表,可根本不知道读到哪儿了。

    李老师走到白棠旁边,看到她没有在读,便拿书轻轻拍了她一下:“刚才干嘛了,去前面领读。”

    又来了……白棠记得李老师几乎每周都要让她领读上两三次,因为这个,当初秦霜霜还暗自觉得酸呢。于是白棠扫了一眼翟梦指的单词,去到了讲台上,那个时候大家都不太注意英语口语,因此发音得过且过,但同学们听到第一个把单词读地这么标准又流畅的人,包 括李老师在内,全班都有些惊异。感受到四面投来的目光,白棠不禁觉得有些面红耳赤,于是赶紧读完了回到座位上。

    临上下一节课,数学课代表祁齐就跑过来问白棠:“可以啊白棠,假期又偷偷学英语了?深藏不露啊!”

    祁齐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学霸,而且全科成绩均衡,但就是有点小心眼,一旦发现谁哪方面比自己好,就得去打探情报,生怕自己被超过。

    白棠只得傻笑:“没有啦,就是假期看电影来着,等着推荐给你啊。”毕竟从初中到高中,白棠一向低调做人,自己用功什么的生怕别人知道,那些尖子生彼此之间除了都成绩,还得斗心眼,可累了。

    “叮铃铃……”铃声一响,老班就走了进来,白棠才反应过来第一节课是语文课。

    “先打开你们的翻译,我检查一遍!”老班一进门就两手撑着讲台,眼神凌厉地看着同学们,白棠一拍脑门:毁了,今早上光顾着吓唬刘笑晖了,翻译只写了一半……现在根本来不及写了,只能等死了……

    果不其然,老班检查到她这里时,皱着眉头质问她:“怎么只写了一半?”

    “老师我昨晚上头疼,就没写语文作业……”

    “你怎么不请假?”

    “本来想今天早点起来写的,可是没起来……”白棠一脸尬笑地看着老班。

    老班却毫不留情地扔下一句:“下午第一节课前抄十遍翻译!”

    ……就是这次!

    白棠直到二十五岁都记得很清楚,有一次没写完翻译作业被老班罚抄了十遍,她暗中较劲,中午没吃饭就在那抄,结果一下午饿得胃疼地不得了。

    看来这次也免不了了,不过饿肚子对于现在地白棠来说实在是小事毕竟她经常为了减肥而不吃饭。白棠低头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肚子,这肉呼呼的身材,也确实该减减了。于是她整个中午都在奋笔疾书,抄到第六遍时,已经把原文和整个翻译全部都背熟了,真爽。

    好不容易熬到周五,白棠可开心了,这几天下来,已经适应了高中的学习生活节奏,她决定给自己安排一个作息表,充分利用每一天让自己变得更好一些。

    排到周末的时候,她突然想来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要花一天时间在画画上,这个是不可或缺的。当初高中放弃画画成了自己一辈子的遗憾,如今一定要从初中弥补起来。

    白棠从能握笔就开始学画画,画画可以说是伴随她成长的重要角色,小时候家住在楼顶,听着楼下同龄小孩的欢声笑语,自己只能叹一口气拿着油画棒涂色。

    从小到大,爸妈可没少在她身上砸钱,小学初中那些应该砸在私立学校里的钱,估计全都砸在画画上了,每个月上千的学费和材料费,在21世纪初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过因为爸爸靠技能吃饭,被高薪聘请,又勤俭持家,妈妈虽是普通职工,但从小生活条件优渥,两人无条件地支持白棠的兴趣爱好,因此十块多一支一百多一盒的油性笔妈妈眼睛也不眨就给买了,白棠抱着画笔盒养着小脸看着妈妈:“谢谢妈妈!妈妈太好了!”妈妈摸着白棠的头说:“你好好学画画就行了,别的不用管!”

    而白棠似乎在画画方面很有天赋,记得第一次上绘画兴趣班时,作为班里最小的孩子,当别的孩子看见老师画完不敢动笔时,她却第一个拿起画笔画起来,所以启蒙班里老师给她的第一个评价就是“大胆,敢画”,上小学后,因为出色的绘画才艺被选入校画室队,并拜了很牛的美术老师陈老师当师父,陈老师对于白棠可谓青眼有加,经常在白棠上课时把她叫到办公室给自己画画,还在周末让她到自己家帮自己画黑板报,为此请白棠吃了不少kfc,“校队”就是专门代表学校外出参加绘画比赛的“精英小分队”,师哥师姐们走后白棠自然就成了这里的“老大”,有一次,考完期末考试后她们在这里狂欢,把橙汁洒到了另一个美术老师的速写本上,又把石膏弄得青一块紫一块,整个画室被她们搞得惨不忍睹,后来……那个“受害”的美术老师气得不轻,拉着脸把白棠狠狠批了一顿,还是陈老师护徒心切,自此之后,陈老师不仅在绘画方面对白棠悉心教导,在待人处世方面,也成了白棠的心灵导师。

    不过,上了高中后,白棠就逐渐收起了绘画的才能,很少再去参加绘画比赛了,以至于后来的后来,她就几近完全放弃了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年的技能,她每每想起来,不由得扼腕叹息,想自己这一技之长就这么被尘封起来,实在心有不甘啊。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那些比赛,不会再让自己后悔了!

    于是她跟妈妈提议自己周六要去白老师的画室画一天,前提是周五晚上不玩电脑改成学习,而且保证不耽误写作业和复习,妈妈这才答应。

    白棠心里暗爽,这次一定要把素描画和工笔画都学到精湛!然后大学再学ps和ai,争取能给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漫画来。

    到了周六,白棠翻出自己的画夹来,开开心心地坐车到了白老师的画室。对她来说,从小到大只有画画的时候,才是最能让自己心静下来,不为外物所打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可以暂时忘记所有的烦恼,静静地创造着自己的作品,怡然自得。

第七章 物理课代表

    白棠在高中做了三年的宣传委员和一年的物理课代表,宣传委员是自己主动竞选的,但物理课代表则是由老班直接任命的,当时班主任老张在新学期班会上突然点起白棠来,白棠还以为自己又做错什么事惹到老张,没想到她说:“我和老师们综合考虑了一下,你的入学考试成绩还不错,决定任命你当物理课代表。”白棠还处在惊愕之中时,一众好友已经在底下开始嘻笑起来。老张又说:“物理老师姓宋,是今年新来的老师,刚毕业,很阳光很有活力,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从前白棠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还觉得老张给自己安排了一个苦差事,可后来见到宋老师本人,白棠在那个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这……就是新来的物理老师?我们班太幸福了吧?不由得心里好好感谢了老张一番因为这宋老师又高又帅,还阳光可爱。白棠暗笑,老张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啊,真不像她的作风。

    开完会后课代表去找各自老师报道,白棠来到理化办公室时,里面只坐了寥寥数人,她一眼看到了宋老师,便不由分说叫了一声:“宋老师!”

    叫完了才想起来那时候应该装作不认识他,便暗自吐了吐舌头,那宋老师本来还背对着她,听到有人叫自己,马上打了个响指,转过身朝白棠微微一笑:“这里。”

    就像很多偶像剧的展开画面一样,宋老师那一转身,又使得白棠的心激荡了一番。不过那天晚上白棠回家又思索了一番为什么老张会让自己当物理课代表,终于在刷牙的时候想明白了!

    纵观前几个优生里面,两个男生已经当了学***和语文课代表,其余的女生都很“女生”,就是留着长发,挺爱美爱打扮的……唯有自己,一头短发,看着跟假小子一样,长相也不出众,看上去也不太要好……似乎是不会暗恋老师的最佳人选。如果让那些小女生来当,指不定会因为暗恋宋老师而影响课代表工作。

    当白棠想明白这个道理以后,不由得悲从中来……知道真相的自己觉得十分凄凉,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自己从男神眼底逐渐消失不见的主要原因吧。自己高中的时候确实还没长开,因为当时不会擦护肤品,所以皮肤干燥暗沉,还经常过敏长痘,而且那时自己虽然留着长发,却日复一日扎着“猪油头”,再加上毫不截止的狂吃猛喝,体重稳居一百三十斤,整体看来,自然跟青春美少女这种词无缘。

    因此在白棠还没发展到那种不堪的程度之前,她决定每天晚上都抽出半小时去跑步,先让自己瘦下来,然后注意皮肤保养,再把头发留长,等高三毕业正好变成黑长直,起码要像一个青春期的小姑娘。

    宋老师在那个时候确实是很帅也很受欢迎的,但好像就是因为太招眼了,大家上课都看他,却影响听课了,以至于第一次物理月考的时候,有一大半人不及格。还好白棠考了个最高分,不过那毕竟是力学,比较简单。白棠记得后来自己的物理成绩每况愈下,最主要原因就是电学完全学不明白,那个串联和并联什么的,一直到高中毕业自己都没弄明白。所以这次打算借助后期严墨的出场把电学好好学一遍。

    白棠的实际年龄跟这个刚研究生毕业的宋老师其实也是差不多的,因而白棠在课堂上观察的更多的是这个新手老师如何把控课堂,传授知识。不得不说,以如今同样做老师的白棠的眼光来看,这宋老师的确把那些原本就晦涩难懂的物理知识讲得……更乏味了,好在他头顶人格魅力光环,让学生的注意力能都聚集起来,不然这要是一个普通相貌普通身形的老师,恐怕下面学生要趴倒一片……

    可相貌毕竟不能当饭吃,同学们的新鲜劲儿一过,宋老师就没再那么受宠了,再加上他在教学手段和教学方法上确实带着新手老师的生涩劲儿,他们班的物理成绩竟成了级部最差的,班级最高分也才考了八十六分而已……

    好了,很快就要到严墨出场的时间了。

    传说严墨“高大帅气,英俊潇洒,智慧与美貌并存”,简直就是“恶作剧之吻”里江直树的翻版,白棠见过严墨几次,都是在做课间操或者开校会时看到他站在班级最右边整队。他也将成为白棠高中故事篇章的男主角,一个亦正亦邪的角色……

    因为五班的班主任跟宋老师在一个办公室,因此经常会让白棠去五班带话叫谁谁谁去找他,这一次,五班班主任叫白棠去找何念。

    以前每次路过五班,白棠的心都怦怦直跳,她总爱用眼角余光去看看严墨在不在,可自卑如她,从来不曾抬头瞧上一眼。但现在的心智已经不一样啦,对于二十五岁的她来说,十五岁的严墨简直是个萌正太的年纪,因此完全是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他。

    于是这一次,她盯着正在门外和孙主任交谈的严墨看了许久。

    她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严墨时候的神情:真真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高挺的鼻子将他整个脸部轮廓都带的棱角分明,现在再来看,依旧还是好看的,比如今流行的阴里阴气的小鲜肉英气了不止一点半点。

    他蓦然转身,似乎是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白棠赶紧转移目光,看向正在讲话的孙主任,过了没多久,白棠又往原来的方向看去,严墨正在孙主任说着什么,白棠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张脸,他那双狭长的双眼中,泼了墨一样的眸子灿若星河。

    “你在看什么啊?”这时,班长姚瑶突然溜到自己身边,用肩旁轻轻撞了自己一下,“啊?额……没有…… 我…… 在找五班的何念。”没办法,偷窥好像被发现了,只能拿同在五班的何念做挡箭牌了。

    何念,白棠实打实的发小,从幼儿园两人就在一个班,小学又在一个班,然后上了高中,虽然被分到不同班级,但距离不远,还是经常一起上学下学,最有意思的是,两个人家住在同一小区的两栋相对的楼中,楼层都一样,白棠经常能看到何念跟着她爸爸在阳台上喂鸽子,有的时候还会喊一声:“何念!”,她立刻转过头朝自己挥着手臂。记得小学放学后,何念经常会在阳台上喊:“白棠!出去玩儿吧!”而自觉性极高的白棠总会喊回去:“我还没写完作业呢!等一个小时!”

    白棠一直被视作“好学生”,成绩都是五个数之内就能找到,而何念则是要在往下数二十个,考好了能到班级中游,考不好,就在中下了。何念不爱学习,那时候流行超级女生,她爸爸给她买了一部小随身听,她天天带着随身听听李宇春和周笔畅的歌,还模仿她们的穿衣风格,就差一个烫染的短发了。何念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有的时候真的是“雌雄莫辨”,因为她作为女生实在有点帅过头了,而且从幼儿园开始就因此“招蜂引蝶”,当然了,招来的都是小萝莉,那时候何念剪了平直的短发,穿着整洁的衬衣和背带裤,整个人显得很精神很帅气,白棠一度怀疑何爸何妈不怎么管何念,不然怎么会一任自己的孩子往异性的方向发展而不顾呢,不过时间长了大家都适应了,尤其对于白棠来说,快十年了啊,何念一直都以这样一个“假小子”的形象出现,有时几人一起走,别的同学投来异样的眼光时,白棠还会替何念出头:“看什么看,没见过帅锅嘛!”

    不过一句话突然把白棠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何念啊,你那个发小?我听说过她,好像是五班班长的死对头呢。”班长姚瑶在白棠耳边悄声说道,“什么?怎么会?”

    “你不知道啊?他们俩在班里打得可凶了。”

    白棠不由感到一阵气氛,还这么多年的发小呢,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跟自己说,还是听一个不相关的人说的。

    “不愧是班长,知道这么多事。”白棠虽然跟姚瑶关系很一般,但迫于她的淫威,再加上自己也是班委,很多事不得不站在她下面乖乖听话,甚至有的时候,还要违心去阿谀一下,这些都是白棠极其不愿意的。但此时听到自己喜欢的人和最要好的发小站在了对立面,不由得想要多了解一些实情。于是决定放学后去找何念。

    课间操时,姚瑶走过来问道:“哎,你和严知宇她们在早会的时候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你都看到啦?”

    “切,什么能逃得过我的千里眼和顺风耳啊。快说快说!”

    “哎,我听说和他们班班长成死对头了。”

    “哈?那个严墨?好像是有听说他在班里人缘不太好。”姚瑶开始显现出她八卦的特质:“我有个小学同学也在他们班,听说啊,五班的女团支书叫方瑜,她学习好人又好,严墨呢,虽然学习好但为人很傲慢,自以为是,所以同学都不听他的。”

    “这样啊,可是跟我们何念又有什么关系……真奇怪……”说到这,她不禁开始往操场上看去,想找到何念的身影。

    “你瞅什么呢?”姚瑶看她又开始走神,又问道。

    “啊?我想找找何念。说来也奇怪,他也没跟我说过这事儿。”

    “嘿嘿,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姚瑶坏笑道。

第八章 坠入云翳中

    我们从与某个人相遇的那一瞬间开始,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四月是你的谎言》

    课间休息的时候何念给白棠传了条短信:第三节课下课以后能到我们班门口来么,有事找你。白棠疑惑:她还能找自己什么事,似乎上了高中后,两人之间的差异越来越大,以至于从前积累的友谊都随着时间一点点流失,他们的关系也变地疏离,白棠虽然觉得可惜,但这是自己无力改变的事实,毕竟,每个人生阶段都会有相应的人走进来,那么跟自己不再相干的人自然也会走出去。

    白棠不会想到,自己跟严墨正式打照面的这天来得这么快。

    周四第三节课后,趁着大家打扫卫生的空隙,白棠跑到五班班门口,探着脑袋想要找寻何念的身影。

    “你好,找谁?”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来,白棠仰起脸来,看到一双好看的深邃的眼睛,正是严墨。

    白棠心下觉得好笑:这小孩儿耍起酷来一套一套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他嚼着口香糖,嘴角微微扬起,歪着头看着白棠,白棠被他看地不禁有点儿缺氧。

    白棠想到一句话,口气清新,自然亲近。

    白棠最先注意到他深厚的人中,跟大部分女孩不同,白棠在青春期是个“人中控”,会喜欢人中特别好看的人,不管男孩女孩,这严墨不紧眉眼像饰演江直树的郑元畅,连人中都如出一辙,所以在白棠心中,严墨就是那道酷似江直树的白月光了。白棠还沉浸在自己的yy里,看他皱了下眉头,又开口问了一遍,这次语气中带着点不耐烦:“喂……你找谁?”白棠才缓过神来。

    “那个……找何念。”白棠抬起头来,迎上他的目光。

    “哦,何念啊,在里面。班里没什么人,你进去吧。”似是条件反射,听到何念的名字,严墨的嘴角略微抽动了一下,他顿了顿,在白棠前脚踏进五班时,问道:“你是她朋友?”

    “嗯……怎么了?”白棠仰起头,用一双湿漉漉的小狗眼望着严墨。

    “我好像记得……你是一班的物理课代表吧,应该也是好学生啊。”虽然严墨没有继续往下说,但白棠的理解能力还是有的,很明显他觉得何念和自己不应该是朋友。

    “她就是好学生怎么了?方瑜也是好学生啊。你什么意思?”一只手突然搭在自己肩膀上,何念带着一连挑衅的表情来到两人身边。

    “没什么意思,你爱怎么样怎么样,今天不跟你吵,我走了。”严墨看了两人一眼,把口香糖吐到垃圾桶里,一手把背包搭在肩上走出教室。

    “没种。”何念低声骂了一句。

    “管好你的嘴,何念。”没走多远的严墨还是听见了,头也没回地大声回了一句。

    “你俩是有多大仇啊?”站在一旁错愕不已的白棠显然还未缓过神来,自顾自地嘟囔起来。

    “这就是他俩的相处方式。”一手拿着垃圾桶的方瑜走到白棠面前,笑着说了一句。

    “我去帮你倒吧,你不是脚疼么。”何念一把接过方瑜手里的垃圾桶,往教室外走去,又跟白棠说:“等会儿啊。”

    她怎么这么淡定?白棠看着方瑜,不禁开始思考起来,在何念和严墨之间,她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白棠知道,从高一开始,何念在五班就有了一个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她们班团支书方瑜。说来也奇怪,两人的成绩差得很大,性格也没有恨相似,但就是每天形影不离,何念甚至每天都会送方瑜回家。很多时候,放学看到两人在前面走,白棠都想跟上去和发小一起走,但看着她俩笑得那么开心,她又不好意思上前打扰。方瑜也知道何念在一班有这么个发小,却从来没有对她显出很熟络的样子,好像有时候白棠靠何念太近时,方瑜还会不太高兴。所以方瑜和白棠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不亲不近的。但是有一件事白棠绝对可以肯定,那就是如果自己和方瑜同时掉进水里,何念绝对会先冲过去把方瑜救上来,并且等确定好方瑜一切平安后,再来救白棠。而现在,白棠更加确信这一点了,因为何念连自己跟严墨变成死对头这样的“大事”,都不跟白棠讲。

    “你找何念干嘛啊?”何念还没问,方瑜倒先问了起来,白棠看着方瑜那一脸戒备的样子,不禁腹诽:这也太不分彼此了吧。搞得好像我跟你很熟的样子。

    忘了是何念叫自己过来,白棠倒先抛出啦一个问题:“你们班班长……严墨,为什么跟何念……”白棠吞吞吐吐,不想让对方觉得难堪所以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

    “哈哈,你来问这个啊,他们一直都这样,但你放心啦,有我在,他们不会真的开打的。”

    “你怎么知道,何念小时候……”白棠刚想说起何念跟楼下小兄弟打架的往事,看到方瑜越来越不好的脸色,瞬间明白过来有些话是不适合说出来的。

    “别跟她提我小时候了。”恰好这时何念也回来了,听到两人说话,她也插了一句,转而又问:“我找你要英语课文翻译。”

    “哦哦,你们怎么还翻译课文,这么变态。”白棠一下子就理解了。

    白棠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会把每篇英语课文都翻译一遍,即使不是作业她也会雷打不动地保持这个习惯,这也为她日后的翻译专业课打下了很重要的基础,但是这个何念,也是把她的英文作业本从小借到大,在英语方面,何念向来除了白棠谁都不信,可以说,白棠是被何念盖了“官方认证”的戳的,“白棠”这两个字,就代表品质。

    何念笑着露出一排牙:“我要好好学英语了,不然跟方瑜差距太大。”说完不忘看方瑜一眼。

    敏锐的白棠立刻发现这眼神当中的不对劲: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宠溺的眼神?”

    毁了毁了,看来之前的担心可能是事实,这两个人的关系着实暧昧而诡异。

    但白棠想要再暗中观察一阵,便麻利地掏出英语练习本递给何念,“顺道”问了一句:“你和你们班班长怎么了?没事吧?”

    何念听到严墨倒是一脸不屑,她生扯嘴角,道:“……我能有什么事,别瞎担心了,好好学习吧你。”

    看着何念如此不耐烦的样子,白棠的心瞬间凉了半截,还发小呢,关心一下反而被嫌弃?真是我自作多情了啊。于是目光黯淡下来,低沉着声音说:“好吧,我知道了。”还想说什么保重的话,都被方瑜那副“别管闲事”的表情给收了回去,白棠摆了摆手,走回自己班里。

    还没走到班门口,白棠就看见八卦精严知宇老远就探出头来,问道:“你看见严墨和何念正面交锋了?”

    “什么怎么样?人家什么也不愿意跟我说。完全把我当个外人。”白棠心里不是滋味,只能低头掰着手指,小声嘀咕。

    “切,你还没看出来嘛,在何念和方瑜之间,谁都是外人。”严知宇朝着五班的方向瞥了一眼,说:“她俩的关系,那绝对的铁,你就算是发小也赶不上人家。”

    好像给白棠泼来一头冷水,白棠冷地想哭:“你怎么这样啊,我这么难受你还来嘲讽我。”

    “我哪是嘲讽你,我是想让你看清现实。别老你们家何念你们家何念了,小心方瑜不高兴。”

    白棠眼珠子一转,拉着姚瑶问起来:“你跟方瑜都是班长,肯定有交集,你倒是跟我说说,方瑜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严知宇诡秘一笑:“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问我这些八卦问题,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清高的主儿呢。”

    “呵,我这时时勤拂拭,也难免惹尘埃啊。”白棠摇晃着脑袋,悠哉说道。

    “成,那我就卖你这个人情,这个方瑜啊,跟那些尖子生的人设差不多,德智体美,样样不差,看样子应该是个大家闺秀了,每次接触她都觉得她温柔可人,我是实在想不出,她怎么跟何念那种人混在一起了……”严知宇滔滔不绝地说着,白棠忍不住打断她:“等等等,何念是哪种人了,就算她不是好学生,也不至于把‘那种人’和‘混’这样的词放在他身上吧?”

    “哟,又开始替何念说好话啦?得得得,我不说何念,继续说方瑜,方瑜跟严墨吧,其实是一个团支书一个大班长,但因为何念是她们班的大姐大,那些人就都听方瑜的,他们又觉得严墨太装了,所以经常无视严墨这个大班长,你别看严墨在外边这么吃香,他在他们班可没什么朋友呢。”听了严知宇这一番话,白棠才搞清楚个中缘由。

    要说这严墨的人设也不可能是完美无瑕的,他这么游戏,总会有人嫉妒,那明里暗里就会跟他作对,所以他在五班处境那么尴尬,也是可以理解的。但白棠知道,严墨懒得去理会这样的争论,他知道什么是主什么是次,无需把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第九章 严墨何许人

    晚上做完作业,白棠来到阳台趴到窗前,托着腮,仰着头,又开始她的“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月下独白环节,没想到和何念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容易就开始疏离了,好像脆弱地不堪一击啊,想当年他们从小到大都是一帮的,也算彼此的“自己人”了吧,而且白棠每次受人欺负,她总会出手相助,挡在她前面,对白棠来说,何念实在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本以为两人十多年的发小情谊会一直持续下去,可是到高中就莫名其妙地断了,白棠既不舍得,也不甘心,白棠还是想再把握把握,看看能不能“再续前缘”。

    于是她习惯性地往对面何念家望去,她就那样盯着对面,很久很久,直到妈妈端着水果拼盘进来:“干嘛呢?作业写完了?”

    “早就写完了,今天有什么水果啊?”看到水果,白棠兴奋地跑进房间,但她没打算把自己的烦恼告诉妈妈。

    “今天是盐水菠萝,你最喜欢吃的。写完作业放松一下吧。”

    “好棒!谢谢老妈啦!”

    “你这物理课代表当地怎么样啊?”妈妈突然问起来。

    “就那样,老师挺好的,刚开始入门学得简单,而且暑假辅导班都学过了。”白棠边往嘴里塞着菠萝块边说到。

    “那就行,当课代表成绩不能太差,前五必须要有的啊。”妈妈又嗦道,对于白棠的学习,她从来都抓地很紧,反倒是爸爸从来不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安啦安啦!我会多向老师请教的!你放心吧!”

    “好好学,老师让你当课代表可是看好你,给你机会,不好好把握,会让老师失望的。”

    “好好好,我会加倍努力学习物理的。”为了让妈妈放心,白棠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物理练习册摆在她面前,翻开书说:“妈妈我要开始做练习了,拜拜!”

    “好吧,别学得太晚啊,对了,我和你爸报了个周末去郊区泡温泉的团,你要不要去?”

    “温泉?不去不去,怪麻烦的。”

    “那你周末自己在家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吧,我给你包好饺子和混沌放在冰箱里。”

    白棠给妈妈回了一个嫣然的笑脸后,妈妈便回到客厅忙活了。

    难得有一个没人管的周末,白棠可得在家好好四仰八叉地放松一下。她发了条说说:没人管呀没人管,好自在呀好自在。

    结果不一会儿就有人在qq上找她:“周末初中同学聚会,去不?”邀请人竟然是何念。

    白棠本来想回:“哟,你舍得放下方瑜跟别人玩儿么?”但是一想觉得有些挖苦和讽刺的感觉,便又把这些字从对对话框里删掉重新打了一行:“好啊!时间地点!”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后,白棠稍作打扮就去大家约好的那家ktv了,那个年代未成年可以去玩的地方实在不多,ktv算是大头了,每个周末白天,老城商业区的这家ktv就被初高中生们占领了。女生们都换下校服,穿上充满青春气息的裙子,有些爱美的还化个妆,而男生,那个年代还算质朴,只是衬衫和宽松牛仔裤,吃完饭,他们就会去小吃街逛荡,或者直奔必胜客,这就算是非常愉快的周末了。

    这次来参加初中聚会的不到十个,都是初中玩得比较好的,只是白棠没想到,何念把方瑜也带来了,白棠很想知道她打算怎么把方瑜介绍给大家,毕竟带自己的高中同学来见初中同学,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所以何念还没介绍,就有人偷偷问白棠:“你和何念一个学校的对吧,这人是谁啊?”

    白棠含蓄一笑:“是她高中同班的死党,团支书,好学生,关系特别好那种。”

    然后何念也确实是这么介绍的。

    但初中有个跟何念走得特别近的,一看她俩就觉得没那么简单,便偷偷用胳膊肘捅白棠:“你说,她俩是那什么么?”

    白棠立马回了个白眼:“你说什么呢,别瞎说,何念会不高兴的。”

    后来这女同学竟然亲自去问何念,何念只是跟她插科打诨,那女同学不管不顾地要去问方瑜,赶紧被白棠给拉住了:“林昕,我想去厕所,你陪我一起啊。”

    她把林昕拉出房间之后,作势要拍她:“你怎么那么直接,你不怕人家方瑜生气啊,这种事,要是她们想说自然会说的,不想说,你干嘛一个劲儿问呢。多尴尬呀。”

    林昕却是没脸没皮地嘿嘿一笑:“我就想知道,这个方瑜是哪号人物,连咱们大魔头何念都能hold地住,你看何念在她身边那个样儿,乖乖地都不像她了。”

    “哎……我知道,我们学校关于她俩的传言也不少,但这种事,一旦摆在台面上,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了。”白棠叹气。

    “嗯?”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白棠还没抬头,林昕就在旁边拽着她耳语:“喂,前面那个帅哥是谁啊,好像再往咱们这边看。”

    白棠一看,严墨正站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

    她想主动打招呼吧,又觉得俩人没那么熟,好像还不到能在路上碰面还打个招呼的那种程度,而且,要是自己上前打招呼,他却记不起自己是谁,那多尴尬呀,想来想去,白棠只是给严墨抛了一个微笑,然后就拉着林昕赶紧进了女厕。

    “干嘛这么慌张,你们认识?”林昕的八卦体质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打听着别人的秘密。

    “不太熟啦,走为上策。”白棠推诿着说。

    “不熟?好可惜哦,不然这么帅的小哥哥你就可以介绍给我认识了。”

    回到他们的包厢后,林昕又开始跟人说自己刚才看到一个帅哥怎样怎样。而白棠则兀自纠结着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方瑜,她怕何念见到严墨时一言不合再打起来。

    “白棠,帮我个忙。”不料白棠还在出神的时候,何念已然坐在了她身边,一如既往地用“通知”而非“商量”的语气对白棠说道。

    “我刚才出去上卫生间看见严墨了,他和另一个女生在一块,你一会儿能不能帮我去拍几张照片?严墨不认识你,所以你去应该不会被发现。”

    白棠满脸黑线,且不说严墨认不认识自己,偷拍这事儿就十分掉价了,于是她赶忙问:“为什么偷拍?你拿这些照片干什么?”

    “我们班宣传委员一直喜欢严墨,所以很多事都站在严墨那边,我拿这个照片只是想告诉她严墨是个什么样的人,让她清醒一点,站对队形。”

    “……”白棠实在无语,暗想这何念在方瑜身边怎么没见着成绩上升,“偷鸡摸狗”的事儿倒是学了不少,便找了个借口推辞:“刚刚我也看见严墨了,而且他还跟我打招呼了,虽然不熟吧,但他应该能认得出我。所以……”白棠摊了摊手,何念只得作罢。

    白棠继而问:“不过你这一张照片也说明不了什么啊。他们那个包厢里应该也有其他同学。”

    何念讥笑:“我和方瑜出来好几次都碰到严墨跟不同的女生出来玩,呵,他就仗着自己那张脸,女生一约他就出来,真没节操。”

    白棠听到这个形容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没节操”这三个字用在看上去很像正人君子的严墨身上,实在违和。便打趣说:“你可真会形容啊。”

    “我有一说一罢了,你以后少跟他接触,别被玷污了。”何念依然沉着一张脸。

    “噗!”白棠刚喝下的雪碧差点喷出来,她知道何念口中的“玷污”不是那个意思,但她还是觉得这个词用在这里怪雷人的,不禁汗颜。

    白棠心里笑着,上学的时候所谓“拉帮结派”就是谁和谁一起玩,不让跟死对头说话,在何念这里,严墨的一切都是不好的,连呼出来的空气都是污浊的。恐怕她只有当了社会人才知道,年少时期这些小仇小怨的,都不过是打闹罢了,根本算不得数。白棠很想把这些告诉何念,但她知道,以何念那时的想法,恐怕会认为自己被严墨的美色收买,而跟自己绝交。

    幸而这天的聚会没以何念和严墨互扔玻璃瓶子收场,没给他们的高中时期染上一抹不成熟的血色。

第十章 重杀回第一

    那一个学期,白棠一直有在好好学习,比高一更加努力,而且,任姚瑶在自己耳边说三道四,依旧保持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也没有再去管何念的事了,倒是课代表的活儿当的风生水起,每天勤跑办公室问老师物理题,在英语方面,白棠越发开始显示出自己的优势,因为高一的英语成绩还被推出去参加了全国比赛,毕竟当年上大学高分过了八级,后来托福又考了110,这种高中英语竞赛对她来说真的蛮简单,所以一下子拿了市里第一。总体来说,这个学期白棠像黑马一样开始迅速往上升。

    重新杀回来的白棠在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中竟然一跃成为班级第一,级部第六,惊艳四座,一鸣惊人。之前级部里有三位大神,一个是五班的严墨,一个是白棠班的石岳,还有一个是七班的于淙淙,严墨,高二五班的男班长,据说从高一开始,无论大考小考,他都是妥妥的第一,当然了,本班的“一哥”石岳的实力也不可小觑,但凡严墨考第一,他必然考第二。

    成绩单出来的时候,石岳真心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位居白棠之下,考完试几个人凑在一起对题时,因为大家都拿石岳的答案作对照,白棠对出来好多不一样的,还说自己这次铁定要考砸,结果大家看完成绩,一出办公室,石岳就紧紧抓着白棠的胳膊说:“你小子太虚伪了,还说自己这次没考好!”

    不得不说,石岳虽然被全班称作“岳哥”,但实际上不算很爷儿们,都说呆弱书生,他不呆,但是挺弱的,而且把学习成绩看得比谁都重要,作为语文课代表,他把语文和总科考第一当作神圣的使命,要是谁考地比他高,必定要面临被他叨叨至少一周的命运,而从高一以来期中加期末六场考试,比他成绩高的人也就本班的另一个女学霸刘若了。

    这两人一度被称为雌雄双霸,长期占据着成绩单前两名,不给其他任何人机会。直到高一下的期中考试之后,白棠以黑马的姿态冲了上去把两人pk下来,九科加起来得了866,和并列第二的石岳刘若(835)差了三十分,当然了,岳哥还是紧紧把数学第一抓牢在手中,以138的高分秒杀了白棠的127,但是在英语方面白棠就极大地显示出了她的优势,149,据英语老师说,打破了她的学生有史以来的最高成绩纪录,当全班同学都把她捧为大神的时候,只有白棠暗自懊恼哪个地方错了竟然没得满分。后来老师解释说其实她的作文可以得满分,但怕她得了满分以后太骄傲不好好学英语,就减掉一分。

    不过当年剧情也是那么发展的,当年高一下学期她确实得了第一,可是后来高三不知怎么的就越来越弱,最后稳居班里第五,级部二十来名了,所以白棠决定这次一雪前耻,把第一这个位置坐牢,不让给别人了。

    “哎,就比你高了一丢丢,这次不好意思了,岳哥,下次不敢了。”白棠满脸歉意地对石岳说。

    “凭什么每次都只能你考第一?每个人都有机会。”二人正说着,刘若轻声走过二人旁边,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好冷。”石岳狠狠盯着刘若的背影,而后打了一个哆嗦,抱紧胳膊道:“你说她怎么做到的,所到之处必然刮过一阵冷风。你不觉得吗?”

    “人家那叫高冷。”虽然白棠跟刘若没什么交集(其实因为人们觉得刘若很难接近不好相处,所以没什么会主动去接近她,而每逢三好学生评选她也经常会因为人缘不好而落选)但是对于又聪明又努力的刘若,白棠一直心怀敬佩和羡慕。

    但是因为自己平常总和石岳一起上下学,所以还是会自动站在石岳这条战线上。

    “你是不是突然开窍了?还是报了什么辅导班啊?”石岳对于白棠这匹黑马还是穷追不舍。

    “你这是干什么啊岳哥,抄家底嘛,你考第一的时候我这样对过你嘛?”二人边说边走上楼梯,白棠只顾着跟石岳斗嘴,没有看到楼上急匆匆冲下来的人,于是……就这么狗血地撞上了。

    “好痛!”白棠感到肩膀一阵疼痛,抬头想看看是什么人这么不长眼睛。

    “不好意思,惯性太大。”前面的人淡淡说了一句。

    竟然是严墨!他站在两层台阶之下,正好跟白棠在差不多的水平线上。两个人离的很近,虽然白棠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可看到他光洁又俊俏的小脸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垂涎了半尺。

    怎么会这么巧,偏偏撞上他。

    “石岳你也在,老班急着找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物理课代表?”严墨伸手拍了一下石岳的肩膀,笑着打招呼,转而看到石岳身旁的白棠。

    灿若星辰的眼眸,白衣少年的清新味道,干净利落。

    “没事儿,我叫白棠,我们见过。”白棠心里暗笑,这是他们第三次打照面了,他才知道问她叫什么。

    这就算是正式打照面了啊。你好严墨,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哦,就是那个一大早跑冲刺的风一般的女子。”严墨嘴角一瞥,露出很好看的弧度。

    白棠却是尬笑:“见笑了见笑了……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的么……”

    “幸会幸会,我有急事,先走了!”

    他做了个手势,便又转身噔噔噔下了楼。白棠见状不禁腹诽:你才是风一般的男子……

    “哎?你们认识?”白棠还不知道石岳和严墨早就认识,于是问道。

    “切,他呀,我小学同班同学。”看到石岳还一脸不屑的样子,白棠不禁更加好奇了。

    “哇,没想到你们也这么有缘。”

    石岳一听,狠狠瞥了白棠一眼,说:“切!谁要跟他有缘。”若不是那狠毒的眼神,这话简直像一个娇羞小娘子说的……

    “喂岳哥,你跟那位……是有什么过节?”

    石岳朝严墨消失的方向翻了一个及其**的白眼,而后道:“切,还不是他总压在我上面。”

    白棠吓得倒吸一口气:“哈?你说什么?”

    石岳意识到自己表达有误,赶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我以前跟他一个班,总没有出头日,千年老二呗。”

    白棠嘿嘿一笑:“那确实是……被压在下面哦……”

    石岳露出一脸奸笑的表情,顺其自然接住老司机白棠抛的梗,说着:“可不是嘛!每次都搞地我很肉疼!”

    白棠觉得这车刹不住了,索性继续插科打诨:“那……是因为时间太久还是……还是力度太大?”

    说出这么没羞没臊的话的白棠还没脸红,石岳倒是一双手捂上了脸蛋:“都……都有吧,他可生猛了……”

    白棠一手搭在石岳肩膀上,说:“岳哥,别说了,再说我真的怀疑你……”

    已经到了团委办公室的严墨此刻连打了几个喷嚏,旁边的一起工作的学姐不禁关切问道:“你感冒了么学弟?”

    严墨吸着鼻子摆手:“可能有人骂我……”

第十一章 成为qq网友

    那个时候qq风行一时,因为只有这一个网络社交软件,互踩空间互相留言什么的,在初高中生之间最流行了。现在想想,大约是那时自我意识开始萌发,青少年们喜欢用这些东西来标榜自我,特立独行吧,那时酷爱哥特文化和单机游戏的白棠自然也对这些很玩得转,经常在空间发一些相关的日志来展现自己的爱好。其实白棠小学就注册过qq,那时特别流行把qq在线时间转化成等级,人们把太阳拥有者奉为大神,于是小学的时候白棠也会委托家里能上网的好朋友帮自己“挂”qq,后来挂着挂着,那个qq的密码就被盗了……这天,白棠重新申请了一个账号,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溟神”,冒用一下某尊主的大名,应该不会被发现。她记得自己的qq签名是多年一直是一样的:血浆的颜色是红色果子冻。便再重新写了上去。用现在的话说,十分丧甜了。又把空间名改成“沧海丧甜魇不休”,倒还蛮符合当年那种“非主流风尚”。其实仔细想来,现在小孩子比较喜欢的一些甜丧甜丧的风格,似乎也是从当年风靡九零后当中的非主流文化演化而来的。但沉迷于这种文化的学生们,觉得这种风格像是自己跟随潮流的标签,如影随形。那是除了爆炸头,衬衫系领带,腰带上栓裤链,就是听许嵩徐良的歌,把super junior,东方神起这些韩国“天团”的小粘贴贴在各种地方,以让别人知道自己粉他们,还有那时就沉迷于日本动漫文化的,多半是男生,觉得国产和韩国的太low,以自己看火影忍者和死神为豪,不屑与那些小女生为伍。

    带着对当时过往的追忆,白棠写完作业后把加上的好朋友的空间都默默浏览了一遍,顺便留下了自己的足迹,以示友好亲昵。现在再看当初的少女情怀和少男忧伤,着实有趣。虽然不喜欢班长,但好奇心还是有的,于是白棠顺带着也点开了姚瑶的空间,发现了一篇十分非主流的日志《请你忘了我》,白棠撇撇嘴,知道班长文笔很好,但是这一篇也太矫情了吧,竟然是一首诗,匆匆浏览过后,看到后面跟着很多人的评论。大多是“才女!”“太有才啦!”中间有一条叫“夏夜朗空”很亮眼:“小心被你们班主任看到,说你早恋。”然后姚瑶在后面回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白棠知道自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和严墨成为的qq好友,因为这个人就是他。当初似乎冥冥之中感觉到这个夏夜星空是严墨才加的,后来还主动聊起了天,但这次,白棠决定不主动加他了,不如留一点线索看他会不会主动加自己。

    那个时候空间如果不设限制可以随意点开,于是白棠试着去点了一下那个“夏夜朗空”,竟然真的进去了……这人也太随便了吧……连个问题都没有。白棠把他所有的日志全都看了一遍,一篇篇都是什么关于动漫的日志,因为那个时候白棠对日本动漫没什么兴趣,所以只是大体浏览了一遍,并没有点开来,但是第二页有一篇叫《不管别人如何,做好自己最重要》,点了进去,看到这个人写道:

    “最近班里发生了很多事,很多人不理解我的做法,说我太狂傲,其实不然,身在其位,有时身不由己,我也想跟同学们站在一起,但老班那里我也要做好交代,当班长不易,当个好班长更不易,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无论如何,我都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看来是个班长啊,那就不是我们班的了,不过这口气,看来也是个人缘不怎么样的班长,哎,从小就这么硬气,还挺可爱的。

    “咳咳。”右下角的qq公仔突然变成了小喇叭,貌似是有人加自己。

    “夏夜朗空”:“哪位?”

    咦?剧情怎么发展的这么快?白棠欲拒还迎:于是先拒绝了他的好友申请,然后回复:你怎么找到我的?

    对方很快又回了:我看到你来过我的空间,想知道你是哪位?

    被发现了?好吧,坦白了,同意好友申请。于是两人从qq上聊了起来。

    “我在看我同学的空间,然后随便点了一下,嘿嘿。”

    “你不是五班的吧?”

    “不是啊,我一班的。”

    “哦,那就有可能了,一班我认识不少人呢。”

    “你是五班的?哪位啊?”

    “你猜猜看。”

    “那算了,我在外班没有认识很多人。”

    “好吧,我是五班的严墨。”

    白棠偷笑:明知道事情发展走向,自己还要再跟着演一遍,实在有趣。

    “哦,那我们打过照面的,我是白棠。”白棠在输入框里打完这行字以后,并没有急着发出去,而是托着腮思索了起来:一上来就开门见山自报家门似乎太没意思,为了保持一点神秘感,白棠决定先不告诉他自己是谁,于是把后半句删掉了。

    “哦?那你是?”

    “鉴于跟你打过照面的人太多,估计没有特点的你也记不住,我就不说我是谁了。”白棠附上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这厮竟然发来一串省略号,至于这么无语么?

    “你放心,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站在金字塔顶尖,可能会很孤独,我也看过你的那些文字,对你表示理解……但我想说,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就好,我们并不需要得到每一个人的认可。”

    “……谢谢。”过了很久,严墨才回复。

    ……

    这回轮到白棠无语了,掏心肺腑地宽慰他,竟得到如此吝啬的两个字,前面还加省略号是什么意思,这也太……直男了吧。

    但白棠毕竟是个有耐心的人,她先发了一个正面微笑的表情,就是那个很久之后被用作讽刺笑脸的表情,又发了一条:“不好意思,可能你觉得有些交浅言深了。”

    对方又是很久才回复:“谢谢你理解我。我平常不怎么会迎合别人,希望你别介意。”

    白棠腹诽:这才有点礼貌嘛……不过说起来,你似乎也不需要迎合别人,因为从来都是别人仰视你啊。

    “即使有些人对你恶语相向,也是因为嫉妒你优秀。”白棠又说。

    “那就尽量独善其身好了。”他回。

    高中那三年,他确实很“独”,独到任何人一近他的身,就会被那股寒气弹开两米远,不过大家知道学霸都是比较清高的,所以他这样的人设也还算不违和。但由于天生胚子好,所以见了他的人即使不敢靠近,也是心生好感,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上帝给了他这副好皮囊,他即使不好好利用也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当然,除了一直和他作对的何念以及何念的忠实追随者们。白棠时常想,何念这样一股清流,竟能在如此小小年纪不为美色所迷惑,实在有内涵有胆识……很久以后她才反过神来,这不就是……

    同性相斥的道理么!

第十二章 要不要面基

    其实白棠小时候的梦想之一就是当个作家,工作自由灵活,不受限制,还能保持文艺气息远离俗世,出名了还能赚很多钱,何乐而不为。她的脑洞也特别大,在语文、历史课上经常会因为一首诗词、一篇文言文或者一段历史故事而浮想联翩,在头脑中衍生出各种各样鲜活的历史人物和故事,所以她经常会写一些历史和武侠的小片段,用以作为枯燥习题之外的放松,可那时因为一心扑在学习上,她没办法把自己的故事们串联成篇,只能散散落落地存在一个叫做“江湖拾遗录”的文件夹里。

    正逢五一假期,白棠闲来无事打开那个文件夹,看着自己写的一篇篇文章,不由得生出一个想法来,不如构思一篇小说,然后把他发在网上吧。这个时候在网上发文的人不多,如果自己的文体和文风超前的话,兴许能火一把呢。于是她趁热打铁写了一份故事大纲,大致是一个武堂的几个青年集体穿越到一个流传几百年的江湖组织中做杀手,要一起完成十个任务才能重新回到现实,他们必须保护彼此不能在穿越的世界中死掉,更不能相互残杀,但这里面有人为了权欲心生歹念,想要杀了其他人自己当上组织的头目,于是几人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后来用智把叛徒制伏,又全部穿越回现实世界中。

    那个小长假白棠趁着文思泉涌一下写了五万多字,差点没完成学校的作业。而严墨似乎是看她一天到晚都挂着qq,不禁冒出来问了一句:“怎么一直在上网?”

    白棠扶额:忘记调隐身了,尴尬!

    于是她秒回:“这几天灵光乍现,在写小说。”

    严墨却问:作业写完了?

    ……白棠有这么一刻觉得,这厮真是如此不解风情。想了半天,她回了一个:你写完了?

    严墨:当然。

    白棠:好吧。

    严墨:是不是打扰到你的雅兴了?

    白棠:还好吧。你不休息一下么?

    严墨:嗯,下去要去书店。

    书店?白棠最近正好想买一本《四库全书》,刚想发一句“一起去吧!”却又及时制止住自己:还不到面基的时候呢!自己的状态还没有很好,不想这时候就跟严墨正式会面。

    于是她没有再回,而是打算自己默默去书店,看能不能偶遇严墨。

    她突然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就像是在玩一个养成游戏,你去到哪里就会触发男主的剧情,就可以影响好感值,冲着这个,她都想去橙光做一款恋爱游戏了。

    于是白棠从电脑桌前起身,洗漱过后稍作了打扮,便向书城进发。一路上她都自己偷着乐呵,因为竟然get到严墨的行程,就像手上有一本攻略,在哪里可以碰到男主,从而影响恋爱进程一样。

    可她没想到,碰是碰到了,严墨却跟另一个女生一起去的书城。

    当白棠看见那个女生在严墨身旁笑的花枝乱颤,而严墨侧着脸也对她微笑回应的时候,用一句很矫情的话说,她觉得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咔嚓”一下子碎了。他从来没见到过严墨微笑的侧脸,如今却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能不难受么。

    她想要转身,想要快点跑开,可是突然怎么也挪动不了步子。高中从来都只知道严墨形单影只独来独往,便以为他一直没有女朋友,是个洁身自好的美男子。可现在看到这般光景,她不禁觉得……原来,她心中的严墨也不过是个世俗的少年而已。白棠不禁朝他们的背影投射过去两道怨恨又失落的目光,不知怎的,严墨像是感应到周围空气中的不善分子,猛然一回头,却只看到一个慌忙跑开的身影。

    “嗯?怎么了?”严墨身旁的女生也跟着回头,然后一脸茫然地看着皱紧眉头的严墨。

    “没事,可能是幻觉吧。”严墨小声说了一句。

    而此时的白棠已经躲到了离他们四排书架远的地方,她抱着一本书蹲在地上,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用手平复着心跳,旁边一个眼镜男见她这样,不由得从书上挪了目光低头看了她两眼,带着方才的郁闷,她狠狠回瞪了那个男生一眼,那男生扔下一句“神经”就赶紧走了,白棠此时呼出的鼻息中,便又多了三分戾气。

    她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必这样,反正他也不认识自己,更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为什么要这么慌张……

    !翟梦?

    白棠惊觉刚才严墨身边的女生身影很是熟悉,但方才只盯着严墨了,却怎么看她,这会儿才想起来,那个人似乎就是翟梦,她把头发披散下来的,所以自己才一下子没认出来。奇怪,她怎么会跟严墨在一起?而且看她刚才的样子,似乎很享受跟严墨在一起呢。

    “你不是要买史记么,好像在这里呀。”真是想曹操曹操到,白棠刚在心里念叨着,头顶上就飘过来翟梦的声音,此时她的声音异常轻柔,甚至还带着一点嗲气。

    怎么办?这时候站起来只能打照面了……白棠在心里纠结着,听到脚步声逼近,她赶忙翻开书挡住自己的脸,此刻自己也披散着头发,应该不会被那么容易就认出来。

    “嗯……让我看看,好像在这边。呃……同学,可不可以让让,你挡住下面这排书了……”好死不死,偏偏撞上。

    此刻白棠只想化为隐形人,于是她作出一连串自欺欺人的动作,起身后立即转身,全程低头没有离开书。她实在不想在这时候被认出。

    可往往你越不想发生的事,就会发生,比如上课回答问题。翟梦一句“等一等”立刻让白棠顿了脚步。她回头,却发现两人并没有看自己,而是各自在找书。

    所以刚才翟梦那句话根本不是对自己说的。

    可为时已晚,严墨一抬头,正好对上了白棠窘迫的目光,他显然没有立刻认出白棠来,而是“嗯?”了一声,翟梦刚想拍严墨的肩膀,却见他正木呆呆地和白棠对视,便一脸惊讶:“呀!同桌,你怎么在这?”

    “我来买书,好巧啊。”白棠皮笑肉不笑回应道,说实在,她着实被方才翟梦那满满的绿茶气息给辐射到,此刻忍不住想做一只白莲花。

    “是啊好巧,你买什么?”翟梦凑过去看白棠怀里的书,白棠便伸过去给她看了一眼,她实在不想在严墨面前和翟梦做无意义的寒暄,况且现在场面极度尴尬,她只想赶紧溜。于是说:“我还有事要回家,你们继续逛吧!”

    不等那两人开口,白棠就举起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然后三下五除二跑到了结账台。

    “那你是同桌?”严墨盯着她的背影,问翟梦道。

    “是啊,我都不知道她喜欢一个人出来。”翟梦对方才白棠“现场抓包”感到一丝不爽,但严墨就在身边,她必须要保持形象,便依旧柔声细语地说话。

    “她叫什么来着?”严墨继续追问。

    “来着?你见过她?”翟梦显然不满“来着”这两个字,说的好像他应该认识白棠一样。

    严墨只是摇头:“记不清了。”

    “那就行了,不重要,咱们走吧。”翟梦脸上绽开了明丽的微笑,她轻轻扯住严墨的衣角,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第十三章 谋杀mr young

    生命潦草填满空白,曾经依赖都已不在。

    《独家限兔》

    放假回来后白棠再看到翟梦,不禁有些不自然。以前都不知道她私下里认识严墨,后来回想了一下,翟梦因为多才多艺算是学校里的文艺骨干,人又长得水灵苗条,因此很受男生的欢迎,她经常在文艺演出上一口气表演多个节目,说学逗唱,不是,唱歌跳舞一应具全,而严墨高一就在学生会里当干事,两人肯定有接触。只是她没想到,这接触竟然密切到能私底下约出来的地步。是翟梦太心机呢,还是严墨太花心呢?

    白棠正发着呆,翟梦却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没,我在想一道数学题。”白棠撒谎。

    “哎哟你快别说数学了,这个小长假我好多道题不会呢,估计交上去的作业有惨不忍睹。”翟梦一脸愁容。

    “哎?你没……问问严墨什么的,你们不是还一起出去么?”白棠看她那装柔弱装可怜的样子,心底泛起冷笑,拆穿她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前面的刘笑晖和他同桌听到白棠的话果然转过头来,一脸八卦的样子问:“你和那个学神一起出去了?”

    “可以啊翟梦,看不出来啊!”

    白棠在一旁觉得好笑,便装作无辜的样子说:“你们可别小瞧翟梦,她摘掉眼镜披着头发的样子可美了,站在严墨身旁,特别般配。”

    女生听到别人说这样的话,应该会在心里偷笑吧,而白棠那认真赞美的样子让翟梦不由地脸红了起来,她不好意思地用指甲戳着白棠:“你说什么呢,让别人笑话。”

    白棠一脸无辜:“笑话啥呀,我们家梦梦这么优秀这么漂亮,连严墨那个冰块脸都能迷倒……你别说,我听说严墨从来都不笑,她竟然在你面前笑,你说你魅力多大吧。”

    翟梦的脸更红了,她使劲儿甩着校服袖子说:“你们别八卦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呢。”刘笑晖和他同桌嘻嘻哈哈地回头,白棠看他们那个样子,就知道这个流言铁定就传开了。

    白棠之所以如此逗弄翟梦,是因为自己当年高三的时候,被翟梦背地里坑害过过一次:当时高二分班后,大家要把自己的自己的东西都搬回家,叫做“清理桌洞”,而翟梦那时候悄悄拿走了白棠两本文科活页笔记本,那上面全是自己认真整理了一年的重点,还有从习题集上剪下来的高考真题,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解析,本想保存到高三继续用,可是全部消失不见,她当时那个心痛啊,甚至还去翻了学校的垃圾桶……后来高三毕业回来收拾东西的时候,祁齐说在翟梦的桌洞里发现了两本字迹很像白棠的笔记本,白棠跑过去一看,才知道真相。这个翟梦平时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其实只是作给别人看的。

    这回又让自己看到她私会严墨这出,更加速了白棠拆穿她真面目的进程。

    又到了周五,白棠打开电脑继续码字,她本来不想跟严墨聊天了,没想到严墨却主动跟她搭起话来:在写小说么?

    白棠简单回复了一个:嗯。

    严墨:看来挺忙,不打扰你了。

    白棠目色一沉,也对,这时候估计很多女生争先恐后给他发消息吧,自己还是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她撇撇嘴,不由地发了条仅自己可见的说说:众人皆醉我独醒。

    后来到了十二点多,她终于更完了当天的两章,伸了个懒腰后打开qq,发现严墨竟然还在线,便点开他的头像问:怎么还没睡啊?

    严墨:睡不着,在做奥数题。

    白棠:你咋还开着qq做奥数题,不会分散精力嘛?

    严墨:哦,我在下载动漫,就顺便挂着qq。

    白棠:看什么动漫啊?有没有推荐的,我也想看!

    于是两人就着动漫这个话题聊到凌晨两点多,白棠困到实在睁不开眼才跟他say goodbye。后来每个周五晚上,白棠都会跟严墨从qq上聊天,很多年后的白棠想起这段往事,实在很难想象自己当初跟严墨都聊过些什么,因为白棠并不喜欢动漫啊,严墨给她推荐过几个动漫比如火影忍者,可她看了两集就看不下去了。而两人又不是一个班的,又没有八卦到每周都要谈论班级的事情,那么好像唯一的共同话题,就是那些鬼啊怪啊哥特文化什么的。白棠经常打趣说严墨皮肤那么白,会不会也是个吸血鬼,严墨说没错,找个机会把她也变成吸血鬼。于是两个人的友谊就是这么建立起来了。

    一年一度的文艺演出要开始筹备了,可以说这是一中规模最大的活动之二,还有一个则是校运动会。这时谁要是能在三千多人面前展示才艺,可谓风光无限。其实白棠一直都很羡慕那些能唱能跳的人,还有那些能在舞台上拉二胡,弹古筝琵琶的,可她从小学习的技能只有画画,所以每次只有当观众的份儿。

    于是这次老张让大家积极踊跃出节目的时候,白棠只能在心里默默叹着气。班里那几个活跃分子想要组团一起唱歌曲串烧,老张听罢白眼直翻:“我说,你们能不能有点创意啊?”

    此时的白棠低着头在作业本反面画画,实则已经开始默默构思出一个精彩的小节目了。开完班会之后,她跑到老张办公室去说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老张一个劲儿夸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创意啊?这脑洞,都能去写小说了。”白棠嘿嘿一笑:“那我去问问几个同学?您支持的话,他们也有底气参加。”

    老张又嘱咐她:“你们可别光忙这个了,主要任务还是学习,我跟你说,下次考试,你可不能退步啊,不然以后文艺活动我都不准你参加。”白棠吐了吐舌头:“放心吧张老师。”

    白棠并没有大范围宣扬自己的节目设想,一则因为这个点子如果被大家看好,对某个角色都争抢着要演的话,作为创造者的白棠就会很为难;而如果没有人响应她支持她,那她会更难堪。再者,她可不想自己的创意被人剽窃。

    之前她上大学那会儿,好不容易写了一个完整的小品,然后挨个宿舍去找演员,弄得大家都知道了,同一个角色好几个人要演,结果她好说歹说地选好角色,排练了几天后,人家重新组了个队去参加,这小品压根跟她没关系了,这就叫吃力不讨好,得罪了人,叫人家笑话,还白忙活了一顿,当时她心里那个气。

    于是这次白棠学乖了,先把剧本写个大概,再从班里找符合角色设定的同学,如果不想出演,那就换人。于是她回家后花了两个小时把剧本写好后,又敲定好第二天去找哪几个人。

    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人选还都是靠谱的,这几人觉得这些角色仿佛为他们量身定做,于是纷纷同意加入,于是白棠成功拉到六个人加入自己的小小品《谋杀mr young》,其中就有和她玩儿比较好的石岳和严知宇。这是一个小型反转剧,每个人都扮演一个犯罪嫌疑人,大家只需要坐在凳子上一一陈述自己的经历和见闻即可,每个人都有动机和嫌疑,但最后结局却十分出人意料。

    写出这样的剧本,都要归功于白棠平日爱看那些侦探悬疑类小说,她曾经通宵了三个晚上看完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和《东方快车谋杀案》,觉得不过瘾,又通宵两个晚上看完了东野圭吾的《嫌疑人x的献身》,其实当时就有一些灵感,写了一个大致的故事,只是后来要补作业所以搁置了,没想到如今能拿来用,真是畅快。

    于是这个小团体每天放学后都会在教室里继续呆上两小时来排练,没想到他们当中有几个戏精上身的,好像真的入了戏,还专门去给自己找道具和服装,大家都相信这次的小小品肯定能在一众歌舞唱跳中脱颖而出,石岳还打趣说让白棠赶紧打个获奖感言的草稿。

    白棠反笑她:“让你捡到宝了吧?本来你还觉得排练耽误学习不来,不来可真吃亏。”

    石岳不服气:“你懂什么,我是怕别人把这角色糟蹋了,这种辩论型学神,恐怕也只有我能胜任了。”

    秦霜霜扶着自己的眼睛,也在一旁开石岳的玩笑:“岳哥恐怕会凭着这部小品成为男神。”

    石岳赶忙摆摆手:“那就算了,我又不是靠脸吃饭……男神这个词,我可不跟严墨抢。”

    正带着耳机练文艺演出选定的歌曲的严墨突然打了个喷嚏。

第十四章 给他系领带

    半个月后,因为白棠他们的节目被选上,便被要求每隔两天中午到大礼堂排练一小时,每个节目一刻钟,所以一天只能排四个节目,其他的就等到第二三天。

    白棠是去了大礼堂彩排的时候才知道严墨是这次晚会的主持人,翟梦竟然也是。而翟梦和白棠看到对方皆是一懵,这么多天,彼此都不知道要在同一个舞台上演出,也对,翟梦作为文艺委员,又是校学生会文艺部的干事,这种事肯定要积极参与……而她看到严墨把西装穿成大人模样站在台上的时候,白棠不禁跟身旁的石岳嘀咕:“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

    石岳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男神嘛,就觉得自己的光芒应该映射在这片校园的每个地方。”

    白棠挑眉:“不是吧,这么自恋?”

    石岳的身子往前一凑,而后努努嘴:“你看他那睥睨的眼神,欲勾未勾的嘴角……”

    白棠顺着看过去,真是少年英姿,怒发冲冠,指点江山……只见石岳嗔怪地拍了一下白棠:“你看你,眼都直了。”

    白棠:“我是感觉他领带没系好……”独自腹诽:谁给他系的领带,是不是要勒死他。

    这时只听后台有个妹子大声问道:“那个……谁会系领带?我们需要帮忙!”

    白棠想都没想就举起一只手:“我来吧!”

    身后徒留石岳一声喟叹。

    毕竟这里只有白棠是……大人了,而且从前商务英语课有一次老师就教她们现场系领带,还是挨个上场演示那种,期末考试竟然还有一道题问:下列哪种领带系法不对?

    ……白棠学以致用,三两下就给同样穿西服的男主持系好了,周围的人都发出一声赞叹,搞得白棠十分尴尬,不料此时,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麻烦帮我重新系一下吧。”

    是严墨。

    白棠忍住笑,他终于是喘不动气了么,于是她回头,看到他涨红的小脸,内心已经笑喷,但脸上还是得挂着“镇定”两个字,于是她歪头一笑:“好啊。”伸手给他解开重新系。

    白棠瞬间感受到站在严墨身旁的翟梦投射过来的凌厉目光,如小刀一般锋利,白棠默念一声结界开启,便把那道目光原封不动地甩了回去,翟梦一怔,继而换上一副笑脸:“我也学学,以后我给严墨系。”

    ……众人皆是一尬。

    算是第一次离严墨这么近吧。

    他身上的洗衣粉味道似乎是薰衣草的,有一股清冽的幽香。

    可是系领带的时间如此短暂,根本不足以让白棠清晰地感受到他在自己视线中的每一寸细节。

    但这么短暂的几分钟,也足够白棠回忆好几个晚上了。

    白棠的小品小组在大礼堂彩排了三次,就正式登台了。时间被安排在周五的下午,中午的时候,小组成员一吃晚饭就跑到大礼堂,马不停蹄地开始化妆和换衣服,白棠细心地给每个组员,包括石岳,都画上了浓淡不一的妆,因为自己之前在大学就开始化妆,所以化地又快又好,而他们用剩下的时间又排演了好几遍。

    在后台帮忙做造型的只有音乐和美术老师,女学生们的装扮全部要由她们负责,美术老师跟白棠关系很好,一看白棠自带化妆技能,赶忙把她招呼过去:“帮老师一个忙,给那边几个女生化个妆,不要太浓艳哈,教导主任不喜欢。”

    白棠二话不说就朝那几个女生走过去,定睛一看,差点笑出声一个涂了比自己皮肤白足足两个色号的粉底还没涂脖子的,一个把眉毛化成蜡笔小新的,还有一个试图画鼻影却惨不忍睹的,不过想想也真是为难她们了,原本每天都是素颜朝天来上学,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第一次画,能画好真的很不容易,于是白棠帮她们一一卸了重新来。

    翟梦听说白棠在这里给人化妆,赶忙跑过来,然后在白棠旁边蹭来蹭去地说:“哎呀你化完了也帮我化一些,我感觉我这眼影涂了跟没涂一样。”白棠于忙乱中转头瞥了她一眼,皱眉道:“你……画眼影了?”引得身旁三个女生一阵哄笑。翟梦撅着嘴一脸不高兴,仿佛没了面子,白棠心道至于这么小心眼么,而后才发觉严墨也站在一边怪不得翟梦这样,于是白棠赶紧补救:“哎呀乖乖,逗你玩儿的,你这眼影已经很美啦,一会儿我再给你扫几笔,那,你先选选颜色,我觉得这个枫叶红适合你,很温柔,你觉得呢?”翟梦刚才拉下的脸这才慢慢收回去。

    “哇,你真的是高中生么,怎么会这种技能?”看着白棠熟练地扫着高光和阴影,一个女生趴在化妆台上用迷妹一样的眼神看着白棠问道。

    “对啊,那天主持人的领带也是你系的吧?”另一个附和道。

    白棠哭笑不得:“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技能,你们随便一学也能学会,我这叫不学无术,要是被老师知道我会化妆肯定要把我叫去狠狠批评一顿。”

    几个女生都被她逗乐了。白棠不禁感叹,也就是在这零几年,高中生还都很质朴,这要放在现在,初中生就能化个很精致的妆了,哪里有白棠展示技能的份儿。

    谁也没料到,原本进展顺利的小品组员们突然出了问题一个扮演法医的男同学突然拉肚子了……白棠赶忙跑到男厕所外面,等了一小会儿就看到石岳哭丧着脸走出来,看见白棠又是叹气又是摇头:“估计上不了了。”

    这消息真是晴天突现小霹雳,白棠踱着步子,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自己替他演……

    石岳连忙摆手:“不行啊这,这么好的剧,男法医就应该是男生演,再说我们都排练这么久了……”

    白棠靠在墙边低头叹气,忽见一双皮鞋出现在视线之内,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严墨那涂了粉底的脸,看着她和石岳垂头丧气,他主动问起来:“怎么了?”

    石岳把男法医演员的事跟他说了一遍,白棠斜着眼腹诽:跟他说有什么用,有这功夫我都能排练一遍了。

    没想到严墨竟然说出一句比霹雳更霹雳的话:“要不我来吧,我很喜欢你们这个剧本,你们每次排练我都有看。”

    ???白棠和石岳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们看行么,我觉得我穿上那个白大褂应该还可以。”严墨轻声说。

    虽然有点自恋,但他说的确实没错,当他换上石岳手上的白大褂时,一个高冷禁欲系的男医生形象立马出现了。白棠从未觉得那衣服的颜色如此晃眼,晃到她很久没有悸动的少女心。白棠甚至都不好意思看他了……天啦噜我的少女心……

    “以我从业十年的经验来看,这绝对是一场谋杀。”严墨用清冷的语气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这正是剧本上的台词。

    “咦?这台词你怎么说的这么溜?”白棠眨巴着眼,一脸崇拜。

    “我旁观的时候全部记在心里了。”严墨朝她爽朗一笑:“赶快带我去排练吧。”

    当其他组员看到严墨穿着白大褂跟在石岳身后时,都是惊呼一声“好帅!”,还有一个得知法医换成严墨了,差点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而晕过去,白棠赶紧上前一把扶住她:“不能再换人了,你坚持住!”

    看着他们很快进入状态重新排练,白棠也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这种事情未免也太巧合,根据各种狗血桥段,白棠推测有人又在背后搞鬼,她打算演出结束后好好找“凶手”算账,一定要揪出她的狐狸尾巴。

第十五章 各种绿茶婊

    我有什么圆滑的处世的才能!不过,像我这种畏惧人类、逃避人世、总是敷衍了事的人,是否无意间契合了那些奉行“明哲保身”之道的精明狡猾之徒的处世论呢?人啊,明白一点也不了解对方,错看对方,却视彼此为独一无二的挚友,一生不解对方的真性情,待一方撒手西去,还要为其哭泣,念诵悼词。

    《人间失格》

    离演出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大礼堂陆陆续续坐满了高一高二两个级部的学生。两点整,随着鲜红的幕布缓缓拉开,以严墨为首的四名主持人一齐走到了舞台中央,他们依次完成了自己主持稿的那一部分后,第一个歌舞节目便开始了。

    《谋杀mr.young》是被抽到第六个节目,所以他们还有一个多小时的准备时间,这时几个人不免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登台,还要在两千多个人面前表演,忘词了演砸了可尴尬地很,说不定当天就能在贴吧里被热议,还是石岳心态好,看见大家都面色凝重紧张兮兮地,不由得给她们讲起了段子……

    这时,白棠又以帮忙调灯光为由被美术老师捞走。这个白棠可真不会了,只能现学现卖。可这一去,刚好就不能陪着他们小组的一起演了,本来想在后台提醒每个人上场,正当她犹豫不决时,翟梦说要帮她看着,白棠哪敢把这活交给翟梦,万一她不怀好意暗中使坏,那他们精心彩排的小品可就黄了,但美术老师那里又不好推脱,只能暂时答应下来,打算一会儿再想办法。于是趁着翟梦上台报幕的空档,她打开qq,找到刘若,请她江湖救急。没想到刘若很爽快地答应了,白棠高兴地竟然跳了起来,不料,这一幕竟然被严墨看到……

    白棠呆呆地举着手机,手机屏还亮着,上面是自己和刘若的qq对话框界面……不知严墨看没看到,他只是朝她一笑:“麻烦……让一下吧。”

    应该没看到。

    白棠又重新回归小组织的怀抱,几人在上台之前把一只手张开交叠在一起,小声喊道:“加油!”于是石岳第一个上了场……

    整个表演除了严知宇忘了两句台词,秦霜霜少做了一个动作之外,其他都还好,因为舞台离观众席很远,演员们刻意掖起来的小紧张也被缩小到看不到了。不料最后所有参与人上台鞠躬时,白棠不知被谁推了一下,还没准备好就一个踉跄从幕布“蹦”了出去,当时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眼见着要脸朝地趴在台上了,一只有力的胳膊将她拽了回去,她回头一看,严墨正拉着她,她小声回了句“谢谢”,严墨微微一笑:“不谢。”

    于是白棠又整理好仪态,上台跟大家一起鞠躬了,由于剧情和人物设置很精彩,台下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掌声。而白棠还沉浸在对方才那一踉跄的后怕中,她余光一瞥,翟梦果然站在严墨身后。

    呵呵。白棠只想说两个字。

    后来这个节目得了最佳创意奖,小团体纷纷让白棠上台领奖,白棠也不推辞,毕竟她是主创,整个作品的设计构思和主题思想只有她门儿清,所以她便把在心中练习了几十遍的腹稿在台上落落大方地讲出来。白棠这次算是出了头,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了头。

    下台以后,白棠第一时间走到那个没能出演的男同学身边,见他面色发白,还是很不舒服的样子,便给他去接了一杯热水,可走到饮水机的时候,她看到垃圾桶里有一些被泡过的茶包和包装袋,她再仔细一瞧。

    山楂荷叶茶……

    泄意十足的山楂荷叶茶。

    她还发现,那个包装袋上的保质期好像已经过了……白棠伸出两根手指把那个袋子捻起来,默默走回小组,然后问那个男同学是不是喝了山楂荷叶茶,男同学说自己当时口干舌燥,秦霜霜就把自己还没喝的那杯茶让给了他,结果谁知道会这么惨。

    白棠朝秦霜霜看了一眼:“茶不是你泡的吧?”她相信秦霜霜不会做出这么下作的事。

    秦霜霜连忙摇头:“我记得当时去问翟梦饮水机在哪儿时,翟梦给我指了指位置,我看到旁边还有茶包,就顺便泡了一包。”

    “如果这杯茶被你自己喝了,恐怕……”白棠说出了让秦霜霜十分后怕的话。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引导我?是谁啊?”秦霜霜果然纯真可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没想明白,倒是旁边的严知宇问起来:“白棠,你说我们要不要追究她?”

    白棠叹了口气,石岳先说:“赵耀没能演出,严墨替他上台,反而给我们争取了更多关注率,也算因祸得福吧?”

    几人听了,觉得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可她差点害了霜霜,就这么放过她么?”严知宇咬着唇。

    当晚就有人在一中贴吧里开帖议论白棠,她怀着强烈的好奇心点开那篇“关于《谋杀mr.young》小品的主题贴”,一晚上竟然已经有二百多条了,当然了,褒贬不一,有说她“才华横溢”“脑洞奇特”的,也有说她“人格分裂”“心理阴暗”的,白棠只是笑笑,又看到有人扒她“她不就是那个英语级部最高分,被老师狠夸的么?”底下有人说:“她只有英语和语文强,其他都不行,跟大神没法比。”“当然,距离男神还差一个地中海呢。”

    ……白棠感觉此时电脑屏幕上有一群柠檬精路过,刚想关闭浏览器,眼尖的她又发现有一篇关于当日节目的帖子被置顶,是讲为什么严墨突然出演男法医的,这里面更是谣言四起,白棠实在佩服吃瓜群众的脑洞,她往下翻了几条,忽然发现有个人将真相写在留言里,虽然没指名是谁,但后面说了一句:我们都知道是谁做的,就不公布于众了,望你好自为之。

    这个瓜大了,要是传开了,这位“凶手”可不得被喷死,留言者这么一来,“凶手”的小辫子就被紧紧抓住了,日后要是再惹是生非,被人把这事翻出来,脸面可就过不去了。

    这时,严墨竟然主动给她发过来qq,白棠赶紧打开,却发现他只发过来一个笑脸。

    啥意思?是那种“我发现你了”的意思么?

    白棠回过去一个:“今天台上你真是光芒四射,哈哈哈。”不过转念一想,估计有不少妹子要给他发这种话,自己这么说就太没创意了,便删掉重新打了:“没去聚餐么?”

    “没有,太吵。”

    “也对,估计又是吃饭唱k。”

    “你又在创作?”

    “没……我瞎看看。咱学校贴吧又炸开锅了。”

    “……你还看贴吧?”

    白棠翻了个白眼:省略号什么意思?看贴吧怎么了?于是她同样回了个省略号。

    “别被那些人混淆视听。”

    “确实,那我劝你也不看。”白棠偷笑,扳回一局,哈哈。

    “那你觉得今晚那个小小品怎么样?”

    白棠心慌了……这一定是个general的question,不是针对她问的。

    “哦……还行吧。”在没确定他有没有识破自己之前,不能露出马脚,更不能不要脸地自夸。

    “这么谦虚。我觉得很好。”

    谦虚?等等……这样的说辞,很明显“自己是这部小品的创作者”已经已知了啊……

    “……你?”白棠抛过去一个模糊的问题。

    “哈哈,没事。”他破天荒地发了个“哈哈”。

    这个腹黑男。莫忧不禁在心里咒骂。

第十六章 羡慕嫉妒恨

    一个人越在意另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越频繁地感知到关于他的信息。大约是关注的魔力,这些东西本来就存在,只是你注意到了,就觉得它充斥在自己的生活里。

    于是从其他同学的口中,白棠越来越多地了解到关于严墨的各个方面,学习的生活的,好的坏的。于是她渐渐地在心中编织了一个完整却不那么真切的,关于严墨的形象。这个形象多半是由“传说”构造而成,再加上三分美好的想象。

    那时白棠心中的严墨大致是这个样子的:一览众山小,凌寒独自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狭长又清冷的双眼,他嘴角向下的薄唇,当然,还有他优异卓绝的学习成绩。

    尽管他习惯在顶端俯视他人,却并未落下“孤僻”“高傲”的学霸惯用词,或许是因为帅气的外形和个人魅力,见了他的人,尤其是女生,总会心中泛起涟漪,对他讨厌不起来。

    据说他的父亲是咩市警局的一个分局局长,母亲是一家事业单位的团***,也算是**了。

    这样的一个人,真是叫人……嫉妒呢。

    嫉妒,介于羡慕和恨之间,明明心里羡慕却不想承认,明明心里怨恨却不想表现那么在意,如果羡慕是美好的旁观,那么嫉妒则是在心的囹圄深处,带着一丝见不得光的心思。

    三年,白棠对严墨的“感情”,就在倾慕、羡慕中隐晦地夹杂了些许嫉妒、嫉恨。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拥有这么多别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东西,为什么他好的资源都握在他手中,为什么……他都没有缺点的么?

    白棠虽然在成绩上可以和他一较高下,但在其他方面却是望尘莫及,难以匹敌。家境、资源、相貌、甚至……性格。对,相比于受欢迎的严墨,米有的确在人缘方面差了一截。

    每每看到严墨作为学生代表在台上发言,作为学生会**主持升旗仪式,作为主持人在文艺晚会上闪闪发光的时候,白棠都只是在台下凝望,她感觉到自己和严墨之间有那么一段距离,这距离隔着重重山海,轻易无法踏过。

    白棠从来不是什么玛丽苏或小白兔,她也不会像严墨的迷妹一样,一看到他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觉得自己看见彩虹了,相反,白棠一看到他,则觉得“黑云压城城欲摧”,再加上他本来就爱在校服里面穿黑色高领的毛衣或衬衫,这种感觉就更加形象且强烈了。

    于是白棠很喜欢挑严墨的刺,他哪里不好,哪里不如自己,虽然这种行为有些变态,可总能让白棠觉得暗爽,她实在想让那个高高在上光芒万丈的男神在自己这里能够跌落神坛,让他那白莲花一般的外表掺杂哪怕一丝的杂质,让她觉得,起码在某个方面,他跟所有人一样,不过也是无法把握自己命运的蝼蚁,在人生这片偌大的浮萍上茫然摇曳。

    白棠得逞了,比如何念带着一帮人跟他对着干,再比如他虽然声音好听,却唱歌跑调,还比如他的英文发音没有自己地道。这些一点点堆积起来,竟成了白棠奋发前进的动力,只有这样,白棠才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一天能够……站地跟他差不多高?毕竟,她也很想看看顶端的风景。

    高一这一年,白棠可谓“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以至于期末评选时除了妥妥的三好学生,白棠还被评上了一个“全面发展之星”的荣誉称号,着实有趣了。

    高一下学期这场期末考试尤为重要,不仅会影响高二分班,还会影响后面省三好、推优入党以及自主招生,因此白棠倍加重视。之前那次自己没进级部前十,于是她暗下决心定要扳回一局,在连续一个月的玩命复习之后,白棠带着百分之九十九的自信进了考场。

    她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靠墙第一位的严墨,其他同学都拿着必修一必修二背文言文时,他却在……气定神闲地做眼保健操。白棠幽幽地瞥了他一眼,顺带觉得自己压根有些痒痒。

    她的位置也在第一排,却是在第三列,和严墨隔着一排,也好,不然在他旁边那排,该影响发挥吧。第一场考试是语文,语文真的是一场持久战,相当“磨人”地考察一个人的耐心和精力,但对于白棠来说,语文考试像是一场颠簸的旅途,越接近终点,风景越美,一如这次她在写作文的时候,简直觉得下笔如有神,噼里啪啦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为时一周,连续九场考试考完,白棠神清气爽,考的东西大部分都会,而且高一的考试还只是停留在第一年知识的单独运用上,不像高三的时候,一道题要考察好几层知识点,那时才是对一个人学习能力的真正考验。所以对于经历过一次高考的白棠来说,高一这场考试真的不难。走出考场后,她就跑去问老师要答案,然后一个人回到教室默默照着答案对起来。

    此时她坐在靠窗最后一排的位置上,阳光透过窗子照亮她半边脸,把白皙的皮肤照的快要变成透明色,她梳了一个低马尾,被她一把拨到一边,微卷的墨色长发安静地贴在自己的校服上,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这幅画面,却被路过他们班门口的严墨看到了,他在门口默默地瞧了他半天,决定走进去。

    此刻严墨眼中的白棠是静若处子的美好模样,可他根本不会猜出,白棠心中正有层层波浪在激荡,不是因为旁的,而是因为自己对完了数学答案,发现140分没问题时,一句高分贝的“我的天”正荡漾在她的嗓子眼,她刚想一拍桌子跳起来,却发现身前有个人影,那原本举起的手瞬间停落在半空,她猛地抬头一看,继而晃了晃自己的手掌,一脸尬笑:“嗨,你怎么在这?”

    严墨正背着书包,双手插在裤兜里,此刻盯着她那有一半脸大的圆眼镜下的呆滞双眼,强忍笑意:“你在对答案么?能不能借我看看?”

    有什么理由不借给他呢?

    恐怕严墨问女生借东西的时候,从来没被拒绝过吧。

    “给……”白棠很快就放下了被求者的骄傲,笑嘻嘻地把答案给他递过去:“你在这对吧,让我瞻仰一下学神的风采。”

    “你要跟我比分么?”他勾了勾嘴角。

    天啦噜这厮又在耍酷,真要命。

    白棠咽了咽口水:“不敢不敢,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他不咸不淡地看着她,说。

    白棠一时语塞,只好低头收拾起书包来。

    过了半天,她才嘟囔了一句:“当你的手下败将还是比较安全的,省得被你那些后援会的迷妹欺负。”

    正在埋头对答案的严墨似乎没有听到她说话,也没做回应,过不了多久,他便算出了一个大概,把笔一撂,身子便往后仰倒在椅背上,白棠看他长舒了一口气,倒是没先问他考了多少分,而是问:“你也会有这样的反应么?”

    严墨挑眉:“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反应?”

    “就是胸有成竹……很淡定吧,反正你从来都没发挥失常过。”

    “这倒是真的。”他把答案还给白棠,然后拿起书包起身,往教室外走去。

    走到讲台的时候,他忽然转身问道:“不走么?一起?”却看到白棠正盯着那几张答案发呆,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把分数写在上面了,便解释说:“我就写了个大概分数,只是参考,不必较真。”

    ……

    900分,平均每科扣了六分左右,还在这用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说话。白棠刚才算了自己的也就860,差了四十分之多,实在是不爽。

    “怎么?比你高了多少?”他放下书包,双手撑在讲台上,笑着问她。

    很多年后她都记得那个片段,一个撸了半截校服袖子的少年,趴在讲台上用一半戏谑一半天真的笑容跟她说话。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白棠呆了半晌才摇摇头:“想诈我?我可不自取其辱。”

    “不说拉倒,不过一看就是比我低,走,我请你吃个冰淇淋安慰安慰你。”

    于是白棠屁颠屁颠地跟上去,在学校附近的小卖部敲诈了他一根梦龙雪糕。

    “真好吃,心情瞬间up。”白棠舔着雪糕,一脸享受:“没想到学神有一天请我吃雪糕。”

    “还不是怕你想不开。”毒舌严墨一直在线。

    白棠没跟他继续拌嘴,而是眼珠一转,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严墨,你当我师父吧。”

    嘴里含着一块奶砖的严墨差点被呛到:“什么?别的女生都要来做我妹妹,只有你要做我徒弟……”还有半句“你是何居心”没有说出来。

    白棠“切”了一声:“你妹妹那么多,每个班都有,我才不去凑热闹呢……再说,我是真心实意想拜大神为师,也好靠你沾点好运。”

    “我考虑考虑吧。”

    白棠点头如捣蒜:“你好好考虑,事成之后,我用十根梦龙作为拜师费。”

    严墨:“……”

第十七章 做我的徒弟

    幸福是气泡,但我至少曾经抓到。

    杨千《我很好》

    白棠没想到周一严墨就来教室门口找她。

    本来翟梦看到严墨站在他们班门口朝自己这边张望的时候,还以为是来找自己要学生会材料的,谁知道当她蹦蹦跳跳跑到严墨跟前打招呼时,严墨只是稍微跟她寒暄了几句,就说:“你能……叫一下你同位么?我找她有点事。”

    翟梦回到座位上后,白棠看到她脸色那叫一个青,差点被闪到,只听她闷闷不乐地说:“同位,门外有人找你。”

    白棠走出去后,疑惑地看着严墨:“什么事要在这光天化日下说?”

    严墨轻笑一声:“不在光天化日下说,难道在月黑风高的时候说?”然后他轻咳一声:“那什么……你昨天的提议,我觉得可以。”

    白棠并没有很意外,也没有激动地跳起来,而是微微一笑:“若我所料,我相信你的眼光,兄弟。”

    “兄弟?”严墨挑眉。

    “……师父。”白棠垮着脸。

    “再叫一声。”严墨舒展了眉头。

    “…………师父。”白棠的脸又往下垮了一寸。

    “嗯,回去吧。”严墨得意笑着。

    “……”白棠朝他吐了个舌头,就转身回到教室,全程她都是用一副扑克脸掩饰着自己的小兴奋。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矫情呢,明明是自己要拜他为师,真正叫师父的时候却跟叫爸爸一样难以启齿。

    没想到一坐下就被小心眼的翟梦盘问:“他找你干嘛啊?”

    “哦……就是剧本的事儿,他想借过去看看。”

    翟梦半信半疑地嘟囔着:“那他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呀。干嘛非要找你。”

    “对啊,我也纳闷呢。”白棠摆出跟她同款的表情。

    下午的班会课老张是捏着一张八开的大纸进来的,大家一看就知道了成绩出来了。

    虽然自己心里已经有数了,但在这种“荣誉时刻”正式来临之前她心的心还是免不了“咚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你们这次考试啊,总体来说差强人意,”众人吐舌:一如既往的开场白,永远都是差强人意,又听老张继续说:“但我还是挺欣慰的,首先,咱们班最高分冲到了级部第三。”

    “哇塞,谁啊!”“这么牛!”大家议论纷纷,有人看向石岳,有人看向刘若,还有人看向白棠,而石岳和白棠相互看了一眼。

    “别猜了,是白棠,866分。”听着老张声情并茂地揭开谜底时,白棠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仿佛看到头顶的排灯化成天使的光圈,慢慢地向自己降落下来。她打了一个机灵,赶忙缩起脖子向前倾倒,不去回应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而后面老张说的那些话,她也就没怎么听了,只是把头偏向窗外,慢慢出了神。

    她又看见何念了,奇怪,统一的班会时间她竟然也能翘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只见她右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白棠看不清她的神情,也不好判断什么。于是一直等到下课,看何念还在操场上,白棠便冲了下去。

    何念正打算回班,一转身就看见了朝自己奔跑过来的白棠,她神色不太自然地问:“你……找我?”

    白棠停下脚步,弯腰抱着双膝,大喘气道:“我刚刚看你翘掉班会在这站了一节课,没事儿吧?”

    何念顿了顿,可能本来没想告诉白棠,但见她专门从三楼跑下来找自己,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这次方瑜考得不好,恐怕进不了文科实验班了。”

    “那你……”

    “我在班会课上跟严墨撕了。”

    白棠大惊失色:“什么?!”心里却念叨着:这一天还是来了。

    “今天老班没来,班会是严墨代开的,他转达了老班的一些话,后来说让个别人注意早恋什么的,我感觉是添油加醋含沙射影。就怼他,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然后就吵起来了。”

    “……那你俩打架了么?”白棠关切地问。

    “差一点,反正我跟他说放学别走。”

    “你还真打算打啊?”

    “早晚都要打,这都快分科了,再不打就没机会了。”

    “什么跟什么呀何念,你说你和这个严墨,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矛盾,毕竟这一年他也没给你使绊儿不是,而且就像你说的,快分科了,你选文科,也就看不见他了,多好呀。”

    “不行,你别劝我了。”何念偏过头,不再看白棠。

    白棠觉得何念现在恐怕也听不进去自己的话了,只得悻悻地走掉了。

    自己这个发小,真是越长大越叛逆,以前觉得她只是单纯好玩顽皮,现在觉得她……实在有点不成熟。不过说起来,谁上学的时候不是喜欢拿着这种事逞能呢,就是同学之间芝麻小的矛盾,也能激化地好像开一战自己就能成为风云人物似的。不过这何念从小就喜欢在小群体里当头头,享受被簇拥的感觉,喜欢那种当一方小霸王的感觉。

    于是,这个小霸王放学又去堵严墨了。

    树大招风,估计小霸王在这的时日,严墨很难过上安宁日子。

    此时的严墨已经成了白棠自家师傅,况且看到他对何念再三忍让却无法摆脱的样子,幸灾乐祸有一半,心疼难过也有一半。

    白棠觉得自己重新读档可以把很多人和事处理掉,唯独何念和严墨自己实在无可奈何,主要是跟这两位比起来,音浪实在不够强,于是她只能暂时采取观战的计策,何时出手,要看天时地利人和。

    于是她打算先从方瑜这朵白莲花下手。

    看见方瑜在何念身后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白棠强忍着不适,靠近她说:“听说今天何念又要去干架?”

    “是啊,每到这种事,她就要为我出头。”方瑜眼神凄楚地望向何念的背影。

    白棠在心里冷笑:还不是因为你装出这副样子来。

    “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可是我拦不住她呀……而且,严墨很多时候也确实太过分了。”

    白棠试图帮严墨辩白:“严墨……应该都不是故意的吧,他就是太直男了,你甭搭理他。”

    方瑜听完却是目光一闪,斜着眼看向白棠:“听你这语气,你们俩挺熟的。”

    白棠连忙否认:“哪有,我才不会跟那种人有交集,我就是听很多人说的,太直了。”边说边摆出嫌弃的表情。

    方瑜的目光却依然没有撤回,反而加重了三分暗度:“也是,我劝你少跟他打交道,免得被他中伤。”

    白棠哭笑不得:比起眼神的凌厉度来说,我觉得被你中伤几率更大些……

    她不禁追问到底:“这个严墨到底是何毒物,为什么喜欢他的人疯狂说他的好,而讨厌他的人三天两头找他的事儿?”

    方瑜说:“羡慕他的人只看到他的优点,而嫉妒他的人则会努力找到他的不足,恨他的人,自然时时刻刻盯着他的不足不放咯。”

    白棠进一步问道:“所以你是哪种?”

    方瑜幽然说道:“我觉得,咱俩应该是一种。”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2681/ 第一时间欣赏白月光的自我修养最新章节! 作者:烟波劫渡使所写的《白月光的自我修养》为转载作品,白月光的自我修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白月光的自我修养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白月光的自我修养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白月光的自我修养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白月光的自我修养介绍:
他是一个如后摇般有毒的男子,前奏使人低沉,中间令人迷醉,**惹人澎湃,前期致郁,后期治愈。
她是后摇晚期患者,略丧略冷淡,单曲循环播放他十年,从单纯美好的暗恋到夹杂爱恨纠缠的复杂感情,却终是爱而不得。
一个偶然机会,她用十年阳寿换回十年前的人生存档,想重新编制和他的故事:
十年前,高中,他是理科学神,她是文科学霸,他对她欣赏有加,她对他暗生情愫,却因为一场误会而渐行渐远;
四年后,两人因在同一座城市读大学再次偶遇,合租半年,各自在爱的世界中兜转却始终没能说出彼此心意;
又两年,她研究生留学归来,在他单位附近的写字楼应聘了教师一职,两人因为学生打架再次产生交集,这一次,到底谁还能嘴硬到底,他们是否还会错过彼此?
白月光的自我修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白月光的自我修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白月光的自我修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