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公布
不待对面说话，李栎先就把目前的困难陈述了一遍，而后说道，“不瞒您说，战队确实是遇到困难了，可这困难不是水平不足，能力不行，而是资金不足，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让一支优秀的战队，让我们这些优秀的队员面临解散的情况，实在是太可惜了。”
林原在旁听得目瞪口呆，不住地在心里说道：你这么说行吗？他会在乎什么优秀队员的前途问题吗？更何况……除了你和小罗，剩下的我们也算不上多优秀……
林原以为“李荔”这话说得有卖惨嫌疑，极为不得体，但听在陈总耳朵里又是另一种意思。
确实如“李荔”所说，现在的青锋实力与他经营时大不相同，可以说是鸟枪换炮，而且目前那些队员都对前途焦虑不堪，恐怕只要有人能给条出路，便会感激不尽。
那工资方面，尽可以压一笔。
而且……
陈总目光扫过“李荔”，他没想到，那个传说中高傲无比的选手竟然也和林原一道来了，甚至态度还很积极。这么看来，他竟对青锋大有感情？想和青锋同进退？
陈总很喜欢这种感情用事的人，因为对这些人而言，利益的事好商量，有很大的退让余地。
但目前，他确实没有余力接管青锋，也是个不小的盘子，至于说他的熟人里有谁能接手……咦？怎么把他忘了。
“你们运气还真不错，我正好有个朋友想搞支战队，我帮你们问问他，看他进行到什么地步了，方便的话，安排你们见个面聊一聊。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陈总笑着说。
本以为彻底没戏的林原喜出望外，连声道谢，李栎也着实说了几句“谢谢”，不管怎么样，总是个希望，但愿那个什么总的战队还没搞起来，能给青锋一个喘息的机会。
从茶馆出来后，临近中午了，林原带着李栎熟门熟路地找到一家小馆子，两人吃了顿地道的t市风味，边吃边商量着。
“下午去哪？”林原问。
“我去趟体育司，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新消息。”李栎说。
“那我回战队？督促他们训练，”林原说，“希望陈总那边给点力，希望这件事早日落听。要是这个希望黄了……”
他说了一半，突然觉得有点不吉利，便不再说了，却见“李荔”顺着他的话头自然而然地说：“没事，那就再找。”
林原放下筷子，眼神飘到小饭馆门外，看着外面人来人往，低声道：“我还是不敢相信，怎么事情就这样了……这周本来要迎战无双战队的，虽然你被队内禁赛了，但给我们准备了那么好的战术，大家也练得那么好……”
“确实。不过练的本事早晚能派上用场。”李栎接着平静地说。
“如果能打赢无双，那今年晋级就彻底稳了，”林原说着说着，忽地悲戚愤慨起来，对青锋的感情和对未来的恐惧交织在一起，他突然间有些绷不住了，“……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这种事要发生在我们头上？”
“老林！”
李栎出声打断他的自怨自艾，既然已经是既成事实，再怎样“不敢相信”、“想不明白”、“不公平”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一帆风顺，总有困难险阻，波折起伏，对于困难，光是害怕，光想逃避，是丝毫不解决问题的。”李栎难得严肃的说。
“不说别人，就说……我吧，比你们倒霉吧，正当年的大神选手，空有一身本领，却没比赛可打，够明珠暗投，锦衣夜行的吧，你看看我，是不是心理能平衡一点？”
李栎才刚严肃地熬了一句鸡汤，立马恢复原状，脸上挂着笑说道，“碰到艰难险阻，一定要迎头而上，你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之后的两三天，李栎想尽了办法，但依然没什么进展，体育司那边明里暗里地给了准话，他们已经试图去找新的投资商了，可实在找不到。
毕竟无论是谁接手青锋，一上来就会面临两个困难，欠联盟的转会平衡费亟待补交，以及下半年除了杯赛几乎没有比赛可打，等于只能养兵，无法用兵。
这样一来，即便有李荔，很多人也觉得青锋是一艘纸船，再怎么糊窟窿，也避免不了即将沉没的命运。
目前看来，最有希望的就是陈总那边了，李栎也顾不得会不会不好意思了，时不时地打电话过去打探几句，但总也得不到确凿的答案。
这期间，又发生了一件雪上加霜的事。
神殿联盟的官网发了公示，通知各个俱乐部及相关组织、协会，宣布青锋战队本赛季已经失格，不再俱备参加联赛的资格了。
消息一出，基本等同于捅了马蜂窝。
与这件事最利益相关的，就是乙级联赛其他19支队伍了。他们各有心思，有的山呼万岁，有的嘛……
对于还没来得及对上青锋的那16支队伍而言，这绝对是个好消息。一般的战队也还罢了，越是有资格争取今年晋级名额的队伍，对这个结果越是额手相庆。
对于中游、中下游和下游队而言，有没有青锋其实没有多大区别，但对强队而言，青锋参不参战，区别可就大了。
青锋的实力过于优秀，注定会占据一个升级名额，那等于说剩余几支强队只能去争一个位置了，那会是可想而知的艰难。现在**oss没了，太值得庆祝了，乙级联赛又将迎来群雄割据，百花齐放的场面了。
唯独一个问题，只有19支队伍了，已经安排好的赛程必定要做出相应的调整。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青锋虽然不参赛，但依然占个名字，以后的每一轮都算作弃权。这样一来，每周轮到和青锋对抗的战队，都顺势轮空。既能休息一轮，又白捞12分，简直不能再完美。
那些队伍做着不劳而获的美梦，他们是满意了，但灭神、雪豹和极光三支队伍可觉得青锋真是缺了大德了你早点完蛋啊，为什么要先霍霍完我们再完蛋？
第226章.先欠着
灭神战队、雪豹战队和极光战队作为饱受“ptsd”折磨的队伍，都不约而同地向联盟提起申诉，声称他们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此前和青失格锋战队的所有比赛结果应当以无效论处，他们也应当和其余队伍一样，享受直取满分的待遇，这样才算公平。
其实这么处理他们还觉得委屈呢，没赶上轮空，等于一直在战斗，白白被别的队伍占了便宜。
可灭神等战队的提议，显然不合理。
且不论青锋取得的三场胜利都是在尚有参赛资格时，堂堂正正获得的，如果现在直接推翻，胜者败者直接互换，那对于青锋太不公平了。
更何况在诸多队伍看来，多亏青锋压了灭神一头，使得别的队伍自诩有了升级的可能性。这个优势，没有人愿意放手。就冲着这一点，灭神的提议便惨遭四面八方的围剿。
“靠！一帮贪心的家伙！怎么他妈什么都想要啊！”庞昱愤愤不平地在他的队友面前宣泄他的不满，“既要白拿12分，还不许我们也跟着拿？凭什么！我不服！”
“继续上诉，绝对不能松口！”其他队员纷纷声援，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青锋都不在了，剩下的队伍没有多少会被灭神看在眼里，更不惧怕直接叫板。
各大战队吵得不可开交时，李荔的一条新微博上了热搜。
【吵什么吵，分先欠着，下赛季碰见我们时再直接采用，青锋不倒，下赛季见灭神雪豹极光。】
荔荔在木的微博霸气依旧，所有人都从中读取到了一些信息：李荔大神言及下赛季，类似于宣言一般，是在宣告，他还没放弃，青锋也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
被他的三支战队成为了热搜的背景板，灭神战队的队长看见那条飘红的微博，怎么看那句“下赛季见”怎么堵心：这是咒我们今年还升不了级？！
神殿联盟可谓焦头烂额，紧急加班加点研讨，为了确保最大限度的公正公开，最后出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往后赛程中，所有遭遇青锋战队的队伍，当轮自动轮空，统一不取分，先前和青锋有过比赛的队伍，结果取消。另，若联赛最后，灭神、雪豹、极光有同分的情况出现，则以对阵青锋的成绩为参考条件，排列先后。】
这个办法虽然不是尽善尽美，但也封堵了很多人的不满。没有碰过青锋的队伍，白得一轮休息的机会，16支队伍都有一轮0分，分数上不加不减维持原样。
至于说先前和青锋对抗过的队伍，再不满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们倒霉呢，赛程安排先碰见了青锋，既然青锋被取消了资格，那么那几场比赛结果当然是无法保留了。
三支队伍对阵青锋的结果分别是2-10，2-10和0-12，现在统一取消了。对此经历了虎口夺食的灭神和雪豹欲哭无泪，只想说：2分你都不给我--
别看涉及的分数不过2分而已，但也足以让各大实力强劲，有望升级的战队死咬不放。
2分？真涉及晋级名额，1分都会定生死，半分也不能让啊！
那些强队振振有词：我们没机会和青锋对战，那是我们畏战吗？那是我们的责任吗？我们要是有机会和青锋对上，指不定也能拿个2分4分的，就是6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灭神真该感谢青锋出局，不然今年他们又白忙活了。
“臭不要脸！”
这些言论传进灭神战队的耳中，气得庞昱他们七窍生烟，还‘2分4分能拿，6分也有可能’？！哪来那么大的脸啊！仗着青锋不在了，就大放厥词。
“让他们试试！真能打得比我们好！我直播吃键盘！”庞昱怒吼道。
“队长息怒，还不许人嘴炮了，理他们干什么？今年咱就升级了！”路征等队员忙忙劝道。
庞昱怒火上头，又去看联盟发布的办法，越读越是糟心。
“‘若最后灭神、雪豹、极光有同分的情况出现……’，他们埋汰谁呢！啊？谁会和那两队同分啊？”庞昱气得只想吐血。
对于这个说辞，灭神全队绝对和他们队长同仇敌忾。
虽说赛场上的事情没什么定论，但雪豹是去年第9，极光更是吊车尾，只排19，把这两支队伍和常年3、4名徘徊的灭神战队相提并论，还预言他们可能同分，多少有点触灭神的霉头。
“……如果我们同分，算上和青锋的成绩，最后排名也是雪豹在前，我们在后。”路征默默地说了句雪上加霜的话。
庞昱：“……”
靠！还真是！虽然都只拿了2分，但因为灭神是主场失利，雪豹是客场失利，这么算的话……
“呸呸呸！才不会出现同分的情况！”庞昱的斗志熊熊燃烧，“今年一定要晋级！不成功便成仁！”
如此一个小风波就算度过了，各队争取完自身的利益后，总算有时间慢慢回味整件事，越来越多的人这才真正有了真实感。
青锋战队，已经丧失参赛资格了！
有关青锋丧失资格的话题，这几天热度相当高。各种各样的人，在各种各样的平台上，发表着各种各样的意见。有不敢置信的，有大呼可惜的，有怨气冲天的，当然也不乏或明晃晃或暗戳戳的幸灾乐祸。
至于李荔，则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收到了很多……很多的问候。
看见这个消息时，别人怎么想不知道，许青恨不得仰天长笑，开个party庆祝一下，好家伙，老天有眼啊，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现在彻底跌到泥里去了。
当着海市经理和全体队员的面，许青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可副队长潘勇却有些别的想法。
“不知道李荔这会有没有转会的意向。”伴随着许青的哈哈大笑，潘勇小声说道，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许青的笑声戛然而止，眉毛直接竖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呵斥，却见经理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虽然没说一个字，但许青莫名的心情烦躁，斩钉截铁的说：“李荔不可能转会！”
“为什么不可能？”经理笑着反问。
第227章.声明
“他都发微博说‘下赛季见了’，明显没有转会的意思嘛！”许青说。
经理嗤笑：“话当然得这么说了，不然怎么谈个好条件？”
许青语塞，半刻后又道：“就算李荔转会，他也不可能来海市！”
“为什么不呢？”经理笑得更意味深长了。
因为海市排名倒数？但倒数的甲级队伍也比正数的乙级队伍强，更何况是取消资格的乙级队伍。
因为和我不对付？因为有我就没他！
不知为何，许青没把这个答案说出口，他本能地觉得这话说出来或许痛快，但得到的答案却不一定是他想听的。
到最后，许青只沉着脸说了一句：“李荔当初宁可去青锋，可见所有甲级队，没有一个他想去的。”
海市经理对这话置若罔闻，只若有所思地搓着下巴，或许可以趁机接触接触，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他就不信了，都到这会儿了，李荔还摆得起他大神的架子？
联盟中，如海市这样想法的人大有人在。多少队伍都在蠢蠢欲动，可却没人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只因为担心李荔会毫不留情地拒绝，到时多栽面，更因为多数战队都自诩自己庙太小，容不下这尊大佛。
也只有那几支强队才有底气一试吧。
有的队伍不出手是因为没自信，有的队伍不出手则是因为日复一日积攒的敌意。
刚进训练室，blue一眼就瞅见black正在浏览一篇【大神去向何方？】的帖子，black难得不训练去看帖子，让blue甚为好奇帖子的内容。
“你看这个干什么？”一目十行扫过几段，发现是预测李荔下一步会转会哪支战队的帖子，blue当下不悦，“他都说‘下赛季见’了，至少现在他没有转会的想法。”
“等他动念头再行动，就晚了。”black说。
“晚不晚的跟咱们也没关系！反正来不了咱这！”blue语气不佳地说。
“也不一定吧，”black关掉帖子，转过身没什么表情地说，“历来都说李荔克制咱们，那这把尖刀握在咱自己手里，总比握在敌人手里要强多了。”
听了这话，blue以自己的发型演示了什么叫“怒发冲冠”。
“我就是说说，”black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李荔也不会答应的。”说完转回去又自开始浏览微博。
他的态度让blue很是不爽。
“什么叫他不答应，我根本就不会同意，”和许青不同，blue说话底气十足，“有我没他。”
浏览着微博的black突然顿住了：“过来看。”
blue凑近一看，发现black所在的页面竟然是荔荔在木的微博，而上面置顶的一条新微博的内容正好和他们聊到的话题相合。
【不要再问我要不要转会了！我要是想转，去哪不成？】
“狂悖！”
blue不屑，对着荔荔在木的微博，如同对着李荔本人一般直接怼道，“还去哪不成？你想来bb就不可能，不信你试试啊？”
black没理blue隔着屏幕和李荔对骂的幼稚行径，只沉吟着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声明不转会？什么意思？真打算和青锋共进退？”他笑了笑，若有所思地说，“居然这么讲义气？我倒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blue哼了一声。
“不转就对了，否则从雷雨到青锋，又从青锋到另一支战队，半年内转会两次，不成了‘三姓家奴’了？李荔人不怎么地，脸还是要的。”
“可意气用事并没有用，难道青锋还能有什么转机不成？”black好奇地问。
“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雷雨又要面临新一轮的尴尬了。”blue不咸不淡地说。
他说的没错，在李荔这条微博下，有不知道多少闻讯赶来的粉丝，各抒已见，由于意见太多，莫衷一是，到最后干脆在荔荔在木微博地盘直接开战。
部分雷雨粉丝“不计前嫌”，到荔荔在木微博来“跪求”他重回雷雨，这些人都在大打感情牌，甚至把李荔的行为自动解读为“已经出走了便不好意思再回头”，那些粉丝自主代入这种情景，觉得大神傲娇又骄傲，所以拼命地给他台阶下。
【不论去往何方，归来仍是少年！】
【鬓毛未衰，乡音未改。】
……
同时，又有更多的雷雨粉丝嫌弃自己的同僚丢人丢份，没有丝毫尊严，难道忘记李荔是怎么背叛雷雨的吗？那些人在呵斥别的粉丝丢人现眼的同时，不忘大骂李荔。
【肯陪青锋共患难，却不肯陪雷雨共富贵？】
【难道你待了那么久的雷雨，在你心里的地位还不如只去了短短几个月的青锋吗？】
【立人设！伪善！】
……
更有不少粉丝直接雷雨战队官微，一方让他雄起，绝不能怂，另一方就拼命催促他别再端着了，快把昔日的大将请回来吧。各路人马战成一团，不知道又在网络上掀起多少的血雨腥风。
最后逼得雷雨官微发了一条声明，讲明雷雨近期没有任何的转会计划，算是侧面印证了和李荔缘分已尽的说法。
有那么多人又为了他打得“头破血流”、“势不两立”，李荔或许不知道，或许不在乎，他不耐烦应付人情，在收到第n个“有没有转会意见？”的询问后，终于暴走了，在微博上直接表态。
现阶段，他哪都不想去。
别看许青为人行事的做派李荔一向看不上，但这次，许青却奇迹般地揣摩准了李荔的心态。
李荔当时从雷雨转会，没有选择任何一支实力坚强的甲级队，就是他对雷雨尽到的最后的责任起码下个赛季，他不想成为雷雨的敌人。
当时没这么选，现在就更不可能这么选了。
至于说回雷雨……
更是完全不可能，但凡有一丝回去的可能性，他当时也不会走的那么决绝。
雷雨，已经是过去式了。
不管怎么样，好的坏的都好，青锋战队又一次引发了多方的关注，但这一次，再没有人表示眼红。对于一支难以为继的队伍，谁还会费心针对呢？
让他自生自灭即可。
“大神，你怎么着得给我点时间给你做个专访啊，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为免谣言四起，还是你这个当事人出来说话比较好。”江筱努力地游说道。
第228章.另谋出路
青锋失格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她竟然一点风声也没得到，“李荔”又下达了闭口令，虽然有些队员偷摸漏出点消息，但最被关注的人却一直都没有接受采访的意思。
江筱见天给李栎打电话，但急切归急切，却也不只是死乞白赖地缠歪他，而是先给他点资讯消息，再拐弯抹角打听什么时候方便接受访问。
“最近真是不方便，再过过，你放心，肯定最先接受你的采访。”李栎承诺道。
“你在微博上说的--不转会--算数吗？”挂断电话前，江筱又抢着问了个问题，“别回头又反悔，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你要是有什么别的考量，我就不引用你这句话，省得麻烦。”
江筱所谓的“别的考量”指的是，万一李荔是在待价而沽，说什么“不转会”都是做样子，那她作为随队记者先给他盖章“不转会”，这以后就是妥妥的出尔反尔了。
“我说了就算，这你可以写在文章里。”李栎说。
总算挖到点内幕，江筱有的可写，也就心满意足了。她轻微地叹了口气，又轻又快地说：“那先这样，你有空了告诉我，等你通知啊。”
李荔的举动相当于用金箍棒为如今的青锋画了一个圈，把青锋间接保护起来。
他把媒体和粉丝的注意力统统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会不会转会”这个问题上，变相的减少了不少那些眼紧盯青锋的光。
外界的冲击波不小，但外有李荔化身招黑体质吸引炮火，内有李栎规整全队，拘束着他的队友们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专心训练，双管齐下，希望通过这些手段，减少添乱的可能性。
“大神！回来了，饭已经好了，快来吃吧。”
忙忙活活又一天，李栎刚进家门就听到这句话，如闻纶音，能吃现成的，多幸福啊。只可惜，这种幸福的日子即将要结束了。
“先别忙活了，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李栎拦住他问。青锋都这样了，李荔的特殊待遇也无以为继。
除了高级公寓，就是顾家这位“私人助理/厨师”了，李栎忍着心痛劝道，“实在是付不起你的工资了，你还是另谋出路吧。”
顾家身上的围裙还没摘，手上还滴着水，就听见这么一句，他突然间有点委屈，语气不由得有点急：“我又不是为了钱！”
他停了停，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又急又快地说：“什么钱不钱的，我根本不在乎，我来给你当助理，就是为了能让你指导指导我，你为什么非要赶我走？”
“过段时间我和我表弟就要搬到青锋的宿舍去了，难道你还跟着去给我们开小灶？还是你干脆做整个青锋的厨子？”李栎笑了笑，“就算要练习，也不用这么死心眼啊。”
顾家没说话，他在思考。
“还记得我给你看过的那个视频吗？”一片静默中，李栎突然说，“离子炮和微微亮2v1烟雨的那个。”
顾家点头。
“要是你，和微微亮联手，能打赢烟雨吗？”李栎问。
顾家仔细想了想，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打不赢，”他说到这，心生颓意，“咒术师在那种地图上，一打二还能赢，那个烟雨到底是谁啊？”
那场对决中，沈晗并没有尽全力，所以她的水平在顾家看来，大概和乙级联赛里的优秀选手水准差不多，总之是他达不到的高度。
“是我一个朋友，专门为战队发掘人才的，我答应我表弟，要是他和一个段位不超过大乘的人联手能打败他，就介绍他们进甲级战队的梯队营。”
李栎将微微亮的故事加工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说。
“然后呢？”顾家来了兴趣，他觉得自己和表哥也算是同病相怜了，表哥失败了，之后又会怎么样呢。
“他输了啊，愿赌服输，不能走专人介绍的路子了，”李栎说到这，顿了顿后说，“他准备去打高校联赛了。”
他心平气和的说着话，顾家由一开始的垂头丧气慢慢变为专心致志地听，听到最后时，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表哥是大神的表弟，都不能走后门，更何况是他了，看来这条路真走不通了，可是实在不想放弃啊……
大神刚刚说的什么……高校联赛……
“我也要报名参加高校联赛！就这么决定了！我要考大学！去一个校队实力强的大学！”
顾家脱口而出宏图志愿，脸上的神情像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好主意点亮了一般。
李栎汗，瀑布汗，这也太想起一出是一出了，高考这么重要的事，从他嘴里说出来一点也不神圣。
他看着顾家扬眉大笑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个关键性问题：“你这个年纪高考……稍微有点老吧？”
“高考现在不限年纪了，六七十岁都能考，只要有梦，什么时候都不晚。”顾家熬出一锅斗志昂扬的鸡汤。
“……好吧，有志向了吗？”李栎忍俊不禁地问道。
顾家丝毫听不出来李栎是在揶揄，居然真的认真思考了一番。他是个超级神殿迷，大小赛事都会去关注，高校联赛自然不在话下，此时此刻，他在脑中过滤着有哪些学校有实力优秀的队伍，还要离家近，不能耽误他和大神的交往。
“咱们市校队实力最高的就是财经大学了，去年的地区冠军啊。”
“那你加油复习吧，财经可不好考啊。”李栎嘴角抽搐，听他的口吻，把财经说的活像一个补习班，想进就能进似的。
“反正随便哪支队伍都比星海强，”顾家按照惯例先是diss了两句星海，而后问，“表哥是哪个大学的啊？”
“星海。”
“……是啊？”刚才说了星海坏话的顾家笑得有点尴尬，开始往回找补，“星海今年有了表哥，实力肯定能上个台阶。”
想到青锋海市友谊赛时，表哥高谈阔论分析局势的样子，顾家说着说着，真的愈发相信，星海今年的局势将大不相同啊。
“要不我也去星海……”
第229章.退票
顾家本来就是个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人，就冲他为了得到李荔的指导，能另辟蹊径来给他当助理就能看出，他从来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你先能考上再说吧。”李栎汗，音乐学院还不像一般大学院校，除了文化课还有艺考，如果通身没有半点音乐细胞，怎么进得去啊。
“现在学也来不及啊。”顾家犯愁，算算高考时间，只有半年，就算自己真的大发神威考上了，参加的也是下届高校联赛，总归是赶不上的。
“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让星海校队破个例？我好歹差点考进青锋的青训营，水平也不错呢。”
这话听得李栎一愣，难道顾家想让“李荔”出面，让星海搞个特招什么的？这个要求可过分了。
没等他婉言拒绝，顾家就像下定了决心似的，眼睛彻底亮起来了，“大神我先走了，先不和你说了。”
此刻顾家归心似箭，准备先去打听打听，办法总比困难多，干等着是什么事儿都办不成的。
他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留下喷香的饭菜，李栎边吃边惆怅：这种奢侈的日子，以后过不成咯。
第4个比赛周，周六早晨。
原本最为紧张的比赛日变作了平常不能再平常的一天，原本应该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感都被空虚感替代了。队员们依旧训练，却已经搞不清楚为何还要继续了。
李栎拿着这几天的考勤盘点人数，发现请假的人越来越多，他心中不满，面上却没露端倪，只沉声道：“怎么回事啊？不是说没事不许请假的吗？给他们打电话……”
话音未落，楼下大门口传来吵吵嚷嚷的嘈杂声音，巨响无比，青锋训练室是临街的，正好在门口方向，所以即便隔着一层楼，依然能听见。
透过窗户往下一看，发现不少人涌进俱乐部大门，人潮庸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出什么事了？小汪去看看。”李栎说。
汪晨噌一下站起身，飞速冲出门，一路小跑地去查看情况了。
不到五分钟，门口响起脚步纷沓，门刷拉被推开，汪晨像一阵小旋风般刮入，带着气喘吁吁的惊呼。
“不，不好了……”
为了能快点，他舍弃电梯，转爬楼梯，跑上又跑下，体力无以为继，汪晨只能用一只手撑住门把，大口倒着气。
在游戏里怎么跑都不要紧，生活中，这些选手的体力就都是渣渣。
“来了……一堆粉丝！堵……在外面……嚷嚷呢！”
“怎么回事？”林原急忙问，现在的他，多少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说是要退钱……”汪晨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好不容易顺过了气，才说了句整话，“退这赛季的门票钱！”
职业选手们一听就明白了，怎么把这桩事给忘了？这赛季的青锋为了造势，更为了创收，门票都是早鸟预售的，现在的情况等于是变相违约，肯定要引起大规模退票的。
可偏偏来的那么急那么快。
“应该退，买的时候讲好了是一赛季，38场比赛的套票看4场就报废了，这不等于才充值了1000个小时游戏时间，游戏开发商就宣布服务器停机不维护了，未免太悲催了。”
都这会儿了，李荔还有心思开玩笑？林原简直不知道想哭还是想笑。
“让他们去走退票程序呗。怎么闹到俱乐部来了？”林原头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么多人堵在门口，更是人心惶惶。
“网上的退票人数暴多，窗口昨天就关闭了，”李栎心叹林副队是慌神了，要是能在网上退钱，谁会大老远跑来，“目前只是小范围，要是不让他们满意，回头去网上一吆喝，咱更找不着新老板了。”
“财务去哪儿了？”林原问周围选手，困难时期，大家都是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同时消息也灵通了，再不像之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训练室。
“账上真是没什么钱了，怎么算都不可能把所有人的票都给退了，今天给退了，明天就会来更多的人……”
唐一飞说到这，突然顿住了，忙忙地解释道：“我不是说不能退啊！应该退！就是能不能缓缓，等咱有了新的资金注入……”
“让人家缓缓，起码得给个保障吧，问题整个俱乐部上下，最值钱的，就是咱们几个，总不能拿人抵债吧？”李栎说到这，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好像抓到了什么头绪。
“我去看了，经理已经派人去和那些粉丝们沟通了，但是没人听他的话，都在那边闹腾，要退钱，还说，”汪晨说到最后，转向“李荔”说道，“要见你。”
很多买票的粉丝都不是青锋战队的“成绩粉”，而是李荔的个人技术粉，没有“不看僧面看佛面”的习惯，除非他们粉的正主亲自去和他们沟通，否则不定要闹多长时间呢。
“行，我去和他们说说。”李栎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这桩事儿。
现在的青锋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之上更倒霉，墙倒众人推，坏事一二三。即便如此，李栎却是越挫越勇。
甚至主意冒的也越来越快了。
“我和你一起去，”林原追着他一同出去，回头和队员们交代，“再多找几个人过来，免得出点什么事。”
“别紧张，大不了就给人退钱呗，明日愁来明日挡，先把今天混过去再说。”
电梯里，李栎宽慰着他的队友，林原心思细心事又重，这几天一波又一波的打击，打得他有点垮儿，背着人的时候，愈发愁眉苦脸，心头的阴霾更是挥之不去。
但每每看见“李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样子，林原又会和磕了大力丸一样，间歇性地又有了精神。
还没到完全绝望的时候呢。
下到楼下大厅，电梯门一看，就见乌泱乌泱的人群拥堵在不远处，如同被拖欠工资的工人们，七嘴八舌声讨着，群情激奋不已。
不管青锋这边的工作人员怎么解释、说明、保证，都没用，只有一句话，在大厅上空回荡着退钱！退钱！退钱！
偶尔夹杂着一句，‘我们要见李荔大神’。
第230章.绝版
李栎往前走了几步，林原跟上。
“啊啊啊！大神来了！”
个别眼尖的粉丝，一眼看见“李荔”等人出现在电梯口，连忙冲了上来，保安们紧张的跟了上来，努力的阻拦着，但粉丝人多势众，阻拦收效甚微。
李栎冲所有人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喧闹的人群，在看到“李荔”的手势后，瞬间安静了些许，但很快又重新吵嚷起来。大神虽然好看，可是老子/老娘的钱更重要！妈*蛋还剩30多场比赛呢，套票变废纸，谁咽的下这口气？
“你们都是来退票的？”李栎问。
“对啊/没错/退钱/坑货/……”众人七嘴八舌，但是情绪却比刚才稍微平静了些。
先前青锋的工作人员躲躲闪闪的态度，让人分外不安，一方面打死也不信这么大的俱乐部说没钱就没钱，肯定是鸡贼不想给；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么大的俱乐部还这么鸡贼，真应了那句话，店大欺客啊，对于这种行为，只有一句话：去你妈地
现在身价上千万的大神亲自出来，无形中给了那些人安静的力量，“李荔”杵在那儿好似定海神针，人们看着他，隐约觉得自己的钱包有了保障，便不再那么心绪浮躁了。
“钱暂时是退不了了。”李栎没有粉饰太平，直接把现在的情形说了出来。
林原万没想到他一上来就是直拳，眼看刚刚才平静些的人群又掀起波澜，紧张地抿起了嘴。
“那怎么行啊？”
“这不是诈骗吗？”
“这是要赖账！”
“去投诉你们！”
这些都是能听进去的，更多的是充斥其间的不文明用语，其中不乏夹杂着问候青锋上下亲戚的。众人卯足了劲又骂又喊，心里更是烦躁了起来：退不了钱，推李荔出来顶缸？怎么着，难道是准备刷脸吗？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事！而且李荔大神居然配合？
很多李荔的路人粉，立马就动摇了他们的立场，看向“李荔”的目光开始不满起来。
“青锋的情况大家也清楚，因为资金上面非常成问题，所以被取消了参赛资格，”李栎给面前的人们讲述着客观事实，“我们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退票的钱，暂时很难都筹出来……能不能缓缓？”
他的话让有些人动摇了一秒钟，是啊，这事也不是李荔的责任，说起来他也是受害者，一年的职业生涯啊，即将彻底浪费。
青锋战队真是害人不浅！有些李荔的铁粉恨恨地想。
但更多的人，几乎是瞬间就从同情他人转为了同情自己，李荔这是在卖惨吗？可耻啊！
“我管你为什么没钱，什么经营不善，退票是我们的合法权益，我们就要退，现在就退，一分钟都不多等，退钱！退……”
一个面相很宅的年轻人高举着他买的套票，面色“狰狞”地往前冲了几步，眼见他情绪激动，眼睛都红了，保安们瞬间紧张起来，进一步围拢了“李荔”和林原。
“各位先听我说！你！就是你！”李栎指着那个冲的最靠前，情绪最紧绷的年轻人，目光直视他的双眼，“你手里的票我看着眼熟啊！”
那人愣了愣，和“李荔”对视，他的愤怒瞬间消解了一半：“啊……我去粉丝活动现场买的！你，你还给我盖了个章呢。”
“哦我记得你，”李栎瞬间激活当时的记忆，转向林原说，“这位是不是还上场和你pk来着？”
林原仔细辨认了一会后，点头。
“对对对，是我。”难得大神和林副队都记得自己，那人很是开心地接了一句。
在场的其他人面面相觑：怎么还聊上了？
下意识顺着大神的话回答后，那人也回过神儿来了不是在讨公道吗？怎么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没了？
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本来气势汹汹理直气壮地准备吵架，对面和你聊上几句，这股气势就没了，心里面的愤怒好似也就泄了。
李栎之所以选择和这人对话，是因为他认出那人手里套票的特殊外壳，他眼睛向人群里一扫，又发现了不少手持粉丝活动当场买的票的人。
看见这些特殊的票，再看看外壳上盖着“李荔”的章，李栎计上心来，嘴里蹦出几个字：“绝版限量款！”
没人听得懂他什么意思，包括林原也是一头雾水，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知不觉都被李栎这句话给吸引过去了。
“我以前没给人盖过章吧，我以后也不会用盖章代替签名，那么，你们手里的票就是独一无二的，”李栎灵机一动提议道，接着对那些从其他渠道购买的人承诺道，“各位今天要是不退票了，我就为你们专门再盖最后一次章。你们手里的票就是绝版了。”
林原听得都傻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还能这么干呢？这能行吗？谁会上当啊，那得多缺心眼儿……
“谁能保证是绝版啊？”有人忍不住高声回话，打断了林原的满腹吐槽。
李栎心头一喜，肯接话就好，那就表示有兴趣，要是有兴趣，事情就好办了。
“具体细节咱们好商量，肯定让你们手里的票变成绝版，怎么样？”他大方承诺。
不少粉丝听得很带劲儿，忍不住接下茬：“那你给我们拍照存证。”
“再发个微博公示，承诺限量！”
“我看干脆把那个章销毁了，以后再出现的都是盗版！”
“可以可以，”李栎乐呵呵地听着这些无意中助攻了的人们议论纷纷，很是慷慨地承诺道，“没问题。”
“限量”也好，“绝版”也好，这两个词天生就有让人晕头转向的魔力。很多人刚只听到这两个关键词，就被撩动了心弦，心里盘算着这事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还有些人，瞬间怦然心动，理智线直接断掉。管他什么，别人有的他没有，那就是亏**了！别人有的他也能有，四舍五入等于不要钱！
要是别人没有的他能有，那就是血赚啊！
“那我们已经有章了的呢，不是吃亏了吗？”有人忍不住掉入李栎的逻辑，真情实感地着急起来。
第231章.危机解除
“已经有一个章的，我今天再加盖一个，您手里的就更是独一份儿，限量版中的限量版，更值得收藏了。”说到随机应变，李栎老于此道，几乎毫不犹豫就给出了补偿办法。
虽然有不少人心动了，但李栎注意到还有些人面露不愉，仿佛依旧不满意。他知道这事不能勉强，要的就是心甘情愿。
“想退票的呢，这边排队，我就是找收废品的砸锅卖铁，今天也给您把钱退了，不想退的呢，另一边稍候。”李栎给出选择。
有了选择，反而更让人拿不定主意了，一个是眼前的利益能见着回头钱，还有一个是长远的利益绝版限量款耶，过这村没这店了。
虽然林原私心里希望这些人能多宽限几天，给青锋紧张的财政状态减减负，但理智一直在拼命唱着反调，唯恐李荔这招不管用。
在他看来，当然是退钱更划算了，真会有人选择盖什么章吗？
“这能行吗？”林原悄声问“李荔”，“人家会上当吗？”
“什么叫上当啊，我说好了以后不盖章就不盖，又没打算出尔反尔。”李栎正色说。
林原在心里吐了句槽：这是重点吗？这事的重点明明是，你的签名怎么就值得收藏了？
“老林啊，消费这码事儿就没有等价交换的，关键得让人觉得物超所值，”李栎面不改色地说，“只要你自己觉得值，那就是值，”说到这，他深入思考道，“当然了，细节还得管控，不能到最后有人囤积居奇，让中间商赚了差价。那咱不是亏大了吗。”
说干就干，李栎一边让人找财务支取，另一边则联系其他队友帮他把那枚印章拿下来，然后布置了一个临时柜台，他坐在桌后撸起袖子加油干，客串一把客服。
俱乐部一楼大厅里，排起两道队伍，一条歪歪扭扭的大排长龙是要退钱的。另一条则只有少数几个人，是等着换取“限量版”的。
林原的脸色不太好看，这两边人数对比明显，难道“李荔”的方法不管用吗？
李栎泰然自若地稳坐钓鱼台，接过队伍第一个人递过来的套票，让工作人员验证真伪后，二话不说，把钱退给那位顾客。
拿到钱的那人没有着急走，神色间好像在犹豫着什么，就在他迟疑的两三秒间，“李荔”毫不犹豫地把那套票外面，印有他的印章的特殊外壳剥了下来，三下五除二撕了。
撕了？
现场销毁？
那人呆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其他人却哗一下散开，有几个机灵的，二话不说往另一条队伍跑去。
李荔销毁的举动散发出一个明确的信号：真的是限量，不会再多了，不会再有了，退一个少一个。
第一个选择退钱的人脸上肌肉抖了一抖，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怎么瞬间感觉好像错失了一个亿啊？
有了那人满脸的后悔做催化剂，**成的在场群众立刻动摇了，别管三七二十一，先弄到章再说嘛！反正李荔也放话了，之后后悔了，一样能退款啊。
一呼百应，有了一个领头羊，剩下的人想都没想，一窝蜂的选择了另一种可能性。李栎运指如飞，啪啪盖章，很快，就打造出了一批“绝版限量款”。
这么忙活，一上午就过去了，解决了危机，李栎一身轻松，折回到训练室检查其他队员的训练情况，这才知道，有几个队员只是迟到，刘副队长却干脆根本没来。
“太散漫了，他请假了吗？”李栎不满地问。
“可能有事吧。”林原也不想追究，如今人心散了，提升凝聚力是重中之重，否则还没等到下赛季，队伍就带不动了。
“越是这时候越不能自由行动，”李栎拿出队长的威严，“给他打电话，除非病的下不了床，或是得去奔丧，否则都要来训练。”
难得看到“李荔”如此疾言厉色，大神说一不二的气势瞬间就出来了。尤其是对那些故意迟到早退的队员们，更是一记警钟，让他们不由心中战栗，心忖队长这话是说给我们听得吧？
他们最近是有点别的想头，可也没想这么快就和李荔撕破脸，毕竟还没找到下家，这会起冲突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么想着，那几个人手下练习的速度都相应的加快不少，大有把浪费的时间统统找回来的架势。一时间，训练室里除了键盘敲击声之外，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几乎落针可闻。
室内安静下来后，走廊里的声音便清楚了不少。
过了没多久，训练室门外传来了由远到近的脚步声，还有说话声。
“到了到了，这就是我们训练室，不知道队长在不在，我先看看……”
说曹操曹操就到，伴随着熟悉的声音，训练室门被人从外推开，刘骏言探头进来，目光扫了一圈后惊喜地说：“哟！都在呢！”
李栎扭头看他，发现刘骏言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跟了个男人，长相极有特点，不过才三十来岁，但头发都已经是黑白参杂的杂拌色了，一看平常就没少操心。
长脸上，两个腮帮子瘦的完全凹了进去，一双滴哩咕噜转的眼睛，透着精气儿，一撇小胡子底下，是一个仿佛长在脸上的微笑。
刘骏言边进屋边和那人说话，语气是遮掩不住的亲热讨好：“您看，您运气多好，正好队长在，省得您白跑一趟。”
“可不是嘛，刘副队，快给我们引荐一下啊。”那人用同样亲热的口吻回复着，两人这么你来我往的对话，好似是关系铁磁的哥儿俩。
说话间，他们走到李栎面前，刘骏言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边那人已经掏出名片递给李栎了：“鄙人名片，请笑纳。”
白底金字的名片，透着遮掩不住的壕气。
职业经理人，万奕。
“哈哈哈”李栎忍不住大笑出声，这不那号称“职业圈教父”的哥们儿嘛！我记得他手底下还有个明年的最佳新人呢。
第232章.挖墙脚
id“全能掮客”的万奕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李荔”大神竟然就是他曾经打过几次交道，试图要挖却一直没能挖动的离子炮本炮，眼见大神看着自己的名片，笑得迎风招展那么开心，万奕心头狂喜，看来大神猜到他的来意了啊。
要不怎么说，锦上添花，就是不如雪中送炭呢。以往大神风光时，像万奕这种单干的经纪人连见一面的机会也没有，现在大神落难了，还不得靠他手眼通天的本事，帮忙运作前程大事啊。
“李荔大神，久仰久仰，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万奕，您叫我老万，小奕都行，”万奕亲热地招呼着，同时四处扫了扫，眼看训练室里的氛围并非热火朝天，而是显而易见的浮躁，他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
“我想请您吃顿饭，您看咱去哪合适？有点事想和您单独聊聊……”
“有事直说吧，”李栎打断他，“我们还要训练呢。”
这会儿训练什么？都被取消参赛资格了。
万奕心里吐槽，但面上丁点不露，甚至还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大神真是勤奋不辍啊，当得起所有职业选手的楷模。”
赞扬过后，万奕立马话锋一转。
“但是也不能就光埋头苦练，也得多出去交际交际。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只闷头练习的老实人太吃亏了，不是我说啊，就李荔大神你的能力，待在小队伍太屈才了。小队伍就这点不好，别管多有钱，那底蕴不行啊，说散就散太没保障了。”
万奕说话过程中，刘骏言充分展示了“复读机”属性，在每一个节点都履行捧哏义务，“是啊”、“可不是”、“真是的”、“是是是”，水词儿不绝于耳。
眼看着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经理人对青锋的嫌弃溢于言表，而青锋的刘副队长还一副“带路党”的谄媚模样，有些队员立刻爆发了战队荣誉感，觉得气愤非常，有个别性子急的怒色已经上脸了。
“你到底什么事啊？”李栎打断万奕的滔滔不绝，“我们很忙，没工夫听你废话。”
像万奕这样的人有个优点，别管听到多不客气多直白嫌弃的话，他都能很快内化，半点都不会影响他的心情，更不会阻拦他原本的意图。
干咳两声后，万奕再接再厉，继续说道：“不瞒你说，我有不少朋友，都是各大俱乐部能说得上话的，回头我攒个局，给你介绍几个能人，这可是个扩张人脉的大好机会，一般人我可不费那劲。”
“聚会就算了，最近事多，没时间。”李栎直接拒绝了，他知道万奕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今天找上门来干什么，李栎也能猜个**不离十。
既然没有被职业经理人“招揽”的意思，李栎也懒得和他废话。
被直接拒绝，让万奕愣了愣，下一秒就把这丝惊讶转化成心照不宣，队伍解散在即，队长先弃船逃生，看上去是有点不好看，大神那么说，无非就是想要等来个台阶嘛。
“大神重义气啊，这是好事，每个俱乐部都希望自己的选手对队伍忠诚……”
“你是在讽刺我转会青锋，是对雷雨不忠诚吗？”李栎打断他，面无表情的问了句。
万奕瞬间哑火了，卧槽，大神说话真直接。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我明白，你来青锋是为了梦想，但现在，青锋眼看完蛋了，你也没必要和它抱着一起死啊，职业选手有多少青春可以挥霍啊？”面对“狙击”，万奕沉着冷静，利用三寸不烂之舌，硬是把话题扭转了回来。
眼看这人挖墙脚挖的都不遮掩了，林原气急不忿，差点想直接抡键盘把万奕赶出去。当我们青锋好欺负嘛！
但他终究没那么做，因为“李荔”一直在听那人说话，既没反驳，也没喝止。
不只是林原，还有几个队员都看出点门道了，彼此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人是要挖队长走？
能走谁不想走？我都恨不得走。
你看刘骏言那副奴才样，这人是不是把他和李荔打包了？
那完了，有他拖后腿，就是有李荔也卖不动啊！
……
“昨天银河特快的杨经理请我吃饭时还说呢，职业圈的大神不少，但像李荔这样的，又有天赋又勤奋的，真是不多啊，他很欣赏你……”
万奕说着说着又开启吹嘘模式了，拿出“忽悠”离子炮的架势大撒鱼饵。
“过奖了，”李栎皮笑肉不笑地说，“没想到从你嘴里能听到我的好话啊，不该是什么‘不行了’、‘年纪大了受伤了’、‘打不出成绩了’之类的‘内部消息’吗？”
万奕的脸一下子僵了，如簧巧舌瞬间锁死，眼睛瞪得像是被鸡蛋噎住了喉咙，吞不下去吐不出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怎么知道的？
惊讶过后就是惊慌，万奕在脑子里疯狂回想自己说没说过李荔坏话，说过多少坏话，都和谁说过？
一时间他脑中大量回忆浮现，信息量实在太大，短时间根本处理不过来。
急中生智，万奕忙避重就轻，哈哈哈地笑了一阵，接着把话头引到“李荔”身边的罗燃身上：“罗选手！久仰久仰！年轻有为！不错不错！”
万奕见猎心喜，边说边上下打量着罗燃，像是在看一个不至于价值连城，但起码也价值半个城的大宝贝。
眼见万奕搂草打兔子，策反他还不够，竟然又把魔爪伸向小罗，李栎忍不了了，目前队伍里就这么一把尖刀，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人挖墙脚。
“我不少朋友对你都是满口夸赞，很看好你未来的成就啊！”
万奕话音刚落，李栎的声音就无缝连接般响起，他对罗燃说：“小罗别听他的，他说的好听，但据我所知，他手下有个选手，说比你厉害多了，明年的‘最佳新人’没跑。”
万奕：……
万奕怎么也没想到，“李荔”大神消息那么灵通，怎么什么都知道？他甚至都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大神把他吹牛打屁的话记得那么清楚干什么？就为了这会能打他脸吗？
至于的嘛？什么仇什么怨啊！
第233章.打脸
还没等万奕琢磨过来该怎么圆自己曾经吹过的牛，罗燃已经拍案而起，冲着他干脆利落地蹦出两个字：“名字？”
“什么名字？谁的名字？”罗燃的反应太特别，万奕再机灵，这会都有点转不过弯儿来。
“下届最佳新人啊，我去找他pk。”罗燃斗志满满地说。
万奕：“？？？”
千钧一发之际，万奕见缝就钻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
“以后成了队友，有的是机会pk，”顿了顿后，万奕又抛出别的条件徐徐诱惑道，“别说他了，银河特快战队的队长，以后就是你学习的目标和对象。”
“哦那算了，我跟我们队长学就可以了。”罗燃见没得打了，立时兴致缺缺，说完就一屁股坐了回去，扭脸不理万奕了。
万奕碰了一鼻子灰，一转头正好又对上“李荔”的目光，当下一激灵，自己似乎说错话办错事了，当着一个大神的面去褒扬另一个大神，可是大忌啊。
李栎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掏出手机找了个号码拨打出去，对面很快接通，李栎开了免提，只听一个阳光跳脱的声音传了出来。
“喂你好，哪位？”
“喂。余淮。我。李栎。”
别人倒也罢了，万奕一听“李荔”叫出的名字，立刻就精神了。余淮，银河特快战队的队长，id“飞驰电掣”，有神殿第一盗贼的美誉，也是联盟大神之一。
这个一分钟前才在他吹牛的语句中客串出场的名字，这会却真切地有了台词。
余淮接到“李荔”打来的电话，也是惊讶半晌，两人交换号码这些年来，私下里从没通过电话，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李荔竟然给他打电话？
“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太稀罕了！”
余淮斜坐在桌子一角，眉飞色舞地问道，结合青锋如今的糟心事，他突然间有了个猜想，当下直言不讳地问道，“是要借钱吗？先说好啊，最多200，超过这个数微信红包也装不下了。”
“……有个姓万的职业经理人你认识不认识？说是代表你们战队来招揽我的。”李栎没答反问。
“职业经理人？万？叫什么名字？”
余淮重复地问了一遍，话音才刚落，就见坐在他不远处的替补队员陶凡一个激灵，猛地转头，紧张地看向他。
陶凡反应那么激烈，如此特殊的举动勾起了余淮的记忆，没记错的话，这孩子就是某个职业经理人硬塞进队伍里的。虽然是个好孩子，但背后的那人脸皮却有点太厚了。
“哦他啊，认识，不过什么‘招揽’不‘招揽’的，你要是有转会意向，咱们直接谈就行，用得着通过别人吗？”余淮爽快地说，“而且你不是放话说‘不转会了’吗？微博还置顶着呢。”
“是啊，我说了很多次了。但有的人就是听不懂人话。”李栎说着，斜睨万奕一眼。
透过功放，两人的对话传遍整间训练室，万奕听到余淮大神、“李荔”大神轮番上阵打他脸，当下有点绷不住了。
以往他也没少扯银河特快的幌子，可从来没有谁直接拉来银河特快的队长来，和他当面锣对面鼓的对峙。
也是，余淮大神在一般人看来是大神选手，可望而不可即，但在李荔大神看来，就是一般同事，有什么问题，简单一个电话打过去直接问就行了。
谁让人家是在一个位面的呢？
事已至此，饶是万奕脸皮奇厚，也实在待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离开之前，他隐晦地给刘骏言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什么，不言而明。
眼看那两人明目张胆地勾结，李栎没法坐视不理，本来没想这么早解决门户问题，可有人都直接带人来挖墙角了，总不能任由别人侵门踏户，还一味忍气吞声。
“青锋现在这情形，你们有二心我也能理解。”李栎语气无波地说。
他的话，道破了不少队员的心声，这几天，很多人都怀着“船要沉了快点上岸”的惶恐，急火火地考虑着自己的退路，却碍于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好意思说。
或者仅仅是，不好意思先说。
“但理解归理解，自己跑就算了，吃里爬外想搞垮队伍，我绝对不会姑息！刘骏言！”
李栎陡然一声怒喝，被他叫到名字的刘骏言吓了一跳，惊慌地看向他。
“你的合同也快到期了吧，自己收拾东西，走人吧。”李栎说。
没有人替刘骏言说话，即便是有几个队员怀抱着和刘副队长差不多的念头，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刘骏言动了动嘴唇，他又是羞又是怒，眼见所有人都用看“叛徒”的眼光盯着自己，有一个瞬间，他差点忍不住，想大爆发。
他想怒吼：‘你们这帮傻*，尽管和青锋一起抱着去死吧!’
刘骏言感觉这番话已经马上就要抑制不住，即将喷薄而出了，就在这时，“李荔”的电话响了。他接通后神色微凝，随后欣喜：“陈总？”
说着他径直出门讲电话去了。
短短两个字，像是在刘骏言的头皮过了次电，陈总？前老板？
他也是老队员了，对先前的老板也是下过功夫奉承过好一阵的，李荔怎么会和陈总搭上了关系？刘骏言的目光惊疑不定，不断在门口和林原身上逡巡着。
林原这几天总说去拉投资，找新老板，难道找的就是陈总？
如果陈总肯再次注资，即便要等个大半年才能重返赛场，但有李荔在，来年他们青锋依然是最耀眼的队伍啊。
刘骏言的心思又活泛了，一边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一时冲动和李荔撕破脸，还有挽回的余地，另一边又有点后悔，不知道该怎么去修复已有裂痕的关系。
善于钻营的人总把别人的宽容不计较看作可乘之机，总将自己的摇头摆尾、墙头草行径看作知情识趣，总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样，利字当头，其余的都不重要。
别人都不是傻子，有时候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有芥蒂。
第234章.见面
刘骏言还不知道，他在青锋的生涯已经可以划上句号了。他只知道，“李荔”接完电话后直接就走了，看来有什么重要的、不能耽搁的事。
原本刘骏言和万奕同气连枝，这几天，青锋这边大事小情他都事无巨细地告知万奕，要不然，万奕也不会那么正好地找上门来，只不过“李荔”太不按牌理出牌，万奕今天碰了钉子，可不代表他会放弃。
今天这事，要不要告诉老万呢？
刘骏言想了想，最终决定先隐下不说，万奕肯定不会盼着青锋好，知道了这事难免不会背后使点绊子。他虽然也不盼着青锋好，可如果青锋好了之后，能带动他跟着好，刘骏言肯定不会介意的。
就看队长能不能顺利拉来新的投资了。
不得不说，刘骏言虽然技术稀疏，人品欠奉，但体察风向的能力确实不差，李栎接到的电话如他所料，确和新的投资人有关。
“小李啊，你下午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去一趟***路***号**公司，你先和那边联系一下，就说是我介绍你去的。”
“介绍是介绍了，但能不能拉来投资就要看你自己了。”
“我知道，谢谢陈总。”
挂断电话后，李栎边往外走边又拨了一个号码：“下午和我去个地方，见见潜在的新老板。”
“好。”
电话那头的李荔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电话预约的时间是当天下午两点，一点四十五，李栎和李荔便按照陈总给的地址到达了一间公司，得到前台指引后，两人没进公司，反而又转道去了该公司附近的一座写字楼。找到挂有该公司名称牌子的地方，报上名来。
“二位请先在会客室稍等。”一位秘书打扮的小姐姐说道。
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几分钟，他们去到走廊尽头的会客室，趁着等待，李栎先把情况说了两句：“……老板姓钱，搞食品行业的，说是有兴趣组建一支战队，估计这架势是找齐人了，不然听说你的情况，肯定求财若渴直接找来啊。抻了咱们这么多天，我看情况不太乐观。”
虽然一切似乎很顺利，但李栎也没被冲昏头脑，保持着谨慎的原则。
李荔没说话，单只点了下头，透过会客室的玻璃墙，清晰可见外面不时有人走来走去，他起身走到门口，再往远眺望，不远处的会议室里……
“你看那边。”李荔招呼李栎来看。
李栎走过去探头去看，一看就乐了：“这就练上了？要不是门口挂的牌子，我以为咱来的地方是哪个俱乐部呢。”
那间会议室好死不死也是透明的，这就让里面的光景一点遮拦都没有，全都摆在人面前了。
被改装过的会议室活像一个训练室，一水的高配电脑排开，每台后面都坐在一个带耳机、神情全神贯注，手指纷飞的年轻人，只看这一模一样的认真，真像在看电子竞技的宣传片。
再看周围的布局，活脱脱按照俱乐部的标准来的，李栎打眼一扫，都能想象的出来，这里以后哪块是战术研讨区，哪块是战术模拟区，一目了然。
“看来那就是钱总未来的战队了，”看了一会后，李栎收回目光，笑着对李荔说，“大神，要不要去让他们了解一下，职业战场的可怕之处？”
“有那个必要吗？”李荔兴致不高。
“嗯，等会正主来了，再演也来得及。”李栎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约定时间到了，秘书小姐引领他们二人走出会客室。走向那间透明的会议室/训练室。
随着他二人的身影从透明玻璃墙前走过，李栎亲眼看见里面的那些年轻人们有些坐不住了，看见“李荔”心情激动可以理解，可奇怪地是，眼见得他们骚动了，却没一人离开座位，也没一人给他们一个正眼。
就好像明明看见了，却要假装看不见似的强作镇定。
“看来是知道我们要来啊。”李栎低声笑。
钱总的办公室正好在透明训练室隔壁，秘书敲了敲门后，侧身避让，让李栎他们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见钱总半倚在办公桌前，神态轻松，他身边站着个年轻人，见到他们进来后，原本站得笔直的身子一下子松散起来，身体力行地演示着什么叫“假装浑不在意”。
钱总穿着打扮整体偏运动风，看上去比同年龄的陈总年轻不少。
“李荔大神，久仰大名啊，”他笑着伸出手，去握李栎的手，后又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表弟，李……yue。”为了避免两人同名同姓的尴尬局面，李栎只好在多音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哦，李荔大神的表弟，游戏水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绝对能和甲级战队优秀选手比肩吧，”钱总笑得很亲切，“小李在哪支战队高就呢？”
“……星海校队。”李荔用蛋疼的语气说。
钱总：“……？”
同处一城，又对神殿那么着迷，钱总多少听闻过星海校队的大名，本以为能听到什么正经战队的钱总，绝没想到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只能扯着嘴角干笑，想了半天都没想到对于这个“高就”能有什么好话可说，实在是昧着良心也夸不出来。
片刻后，钱总总算依靠自己长袖善舞的高情商憋出一句：“今年星海有了小李，成绩肯定会不错。”
“那倒是。”李荔面无表情应了一句，非常坦然地接受了这个说辞。
“钱总，我们的来意估计陈总都和您说了，不知道您怎么想的？”李栎把话题转入正题。
“我已经物色了几棵好苗子，投资青锋就免了吧，”钱总也没和他们玩什么迂回，直接拒绝了，而后半是客气半是真诚地说道，“不过，李荔大神要是有兴趣到我们的新战队，绝对欢迎，待遇方面好商量，张晟给得起的，我也给的起。”
从李栎他们进门开始到目前为止，说的话全被钱总身边的那人一字不差听在耳朵里。待听到“李荔”问话，钱总拒绝的回答后，他的脸上现出一个得意兼鄙薄的微笑，钱总话音刚落他便把话接过来了。
“大神，你要是有兴趣，欢迎加入我们的战队，我可以给你个副队长当。”
第235章.堪比blue
可以给你个副队长当，给你个副队长当，副队长……
那人的话在李栎的脑袋里已经“余音绕梁”了，恐怕很长一段时间也消散不了了。
这人也太能装逼了吧！
李荔一脸蒙圈：“你谁啊？”
他真有些震惊了，怎么现在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敢挑衅他啊。难道他的大神光环暗淡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叫尤川，我的id是river，我在大乘段位的胜率和当年的blue不相上下。”尤川意气风发地说。
“噗哈哈哈。”
李栎乍听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真是没想到能听见这种话，如此理直气壮，真是突破了他对于“不自量力”这四个字的认识。
李荔也是一脸的无语，只听尤川炫耀的那些话就知道，这人一看就没什么机会和专业人士交手，他臆想中的职业选手，就像农夫臆想皇帝挑金扁担般不知所谓。
因为胜率和当年的blue不相上下，就以为自己可以和当年的blue比肩了？
在blue出现之前的很多年，职业战队的选手来源都很正式，基本等同于科班出身，很久没在网游里面挖掘过选手了，正是因为没有专门的晋升通道，blue才自己拉战队从头打起的。
也正因为bb战队的亮眼表现，才让各大战队意识到，其实在不知不觉的累积中，大乘段位已经蕴生出不少优秀选手，那以后，才有了大乘段位胜率高的话，会有职业战队来接触，检验是否是沧海遗珠的可能性。
各大战队捞了这么多年，纵然有遗珠也早被捞的差不多了。现在的大乘段位，和当年blue闯荡的段位相比，可是水多了。
可怜这孩子根本不知天高地厚。
“好苗子？”笑够了之后，李栎重新接续钱总刚才的话，他看了尤川一眼，若有所指地说，“不一定吧，哪有这么多好苗子啊，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个事，今天有个职业经理人找到我们俱乐部去了，说是想要签我，他负责将我运作进联盟强队。”
“是吗？哪个职业经理人，这么大言不惭？”钱总笑着问道，胆敢把“运作”两个字安在李荔大神身上，岂止是一个大言不惭可以形容的？
钱总想到这里，心中暗道：莫非是在暗示我，想挖他也是大言不惭？
“我不认识啊，那哥们口口声声说他是‘神殿圈的教父’，手下那叫一个高手如云，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有资格争一争这赛季的最佳新人。什么好苗子到他手里都砸不了，一准能给推销出去。”李栎说。
“李荔”这段话乍一听好似没什么来由，但钱老板人精似的，略一琢磨就明白了，加上也是真有点好奇，当下道：“什么最佳新人，水平肯定是比不过你的。”
“那当然，跟我比不是太欺负人了吗。所以我也没出手，让小罗试了试那孩子的水平，上赛季的最佳新人pk未来的最佳新人，多有传承的意味啊，但，结果您猜怎么着？”李栎这回没卖关子，直接揭晓了答案，“完全不是小罗的对手，太水了。”
李栎讲的这些当然有杜撰的成分，不仅把他几次三番和全能掮客过招的故事糅杂在了一起，更是着意“贬低”了万奕所签的选手的水平。
可道理却是一目了然的你说是好苗子？怎么能确定呢？难道就听那些人吹嘛？
李栎讲的故事有头有尾一波三折，乍一听似乎哪也不挨哪，但细细琢磨就能知道里面的滋味。
尤川就属于一开始听得一头雾水，到最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说我们都是水货啊！他的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白，恨不能直接嘶声一句“不服来战啊！”但看钱总一直沉吟不语，似乎对这话有了点动心。
“如果你肯指导指导他们，那当然再好没有了。”沉默片刻后，钱总微笑着说。
正好训练室就在隔壁，几人说着话就走了过去，眼见进门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背脊都似乎挺直了几分，敲击速度也明显变快了。
下一刻，所有人在尤川的号令下齐齐起身，齐声说：“老板好。”
“小尤，让大家跟前辈打招呼啊。”钱总故意不愉地说，浑然忘记先前明明是他提前跟这帮年轻的选手打了招呼，提醒他们见到李荔都矜持点‘毕竟以后是要直接竞争的。’
“李前辈好。”老板一时一个主意，那几人只能听命。
李栎冲他们挥挥手：“坐吧，不耽误你们训练，我就来随便看看。”说完径直走到这些人背后。
一看之后，李栎发现，他们的训练方式并不专业，可想而知对一支还没正式成军的业余战队而言，要求他们有自己开发的专业训练软件，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这些人训练的方式，是借助神殿网游中的排位赛。组成队伍在大乘段位与玩家高手交战，由于他们有配合有默契，在大乘段位的成绩确然不错。
尤川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开始假意训练，等到李栎走到他身后时，他着意偏了偏身子，让开了屏幕，故意让“李荔”能看得更清楚些。
本以为会得到李荔什么评价，但谁承想“李荔”在所有人背后巡视一圈后，一句话都没说就走开了。
别管是赞美还是批评，尤川自忖都能接受，唯独漠视，伤害了他的尊严。尤川忍不了了，出声道：“大神看不上我们？不如咱们较量较量？”
有别的队员听了这话，吓了一大跳，他不是失心疯了吧，就是自视再高，怎么敢跟李荔大神叫板啊？
有几个和他交好的忙去拦这个话头，四下打圆场，当然还有劝尤川不要冲动的，都被他一一驳斥了。
“怕什么，”尤川低声说，“蓝神也打不过李荔，可蓝神什么时候怂过？只要把咱们的风格、气质打出来就行，大神还能一辈子压在咱们头顶上？”
尤川自诩自己这话说的太漂亮了，逼中之王啊。他想得很美，自己敢和李荔叫板，已经是勇气的体现了，李荔要是真拉得下脸应战，先就占了个“以大欺小”，要是自己再能有些亮眼的表现，那也虽败犹荣。
第236章.杀鸡用牛刀
不得不说，尤川虽然心气高，却不是完全的蠢货，他没觉得自己能打败李荔，纯粹是借着李荔的名头彰显自己。
“你还没资格跟我打，我表弟你都打不过。”李栎淡淡地说。
众人：“……”
在场的人尽皆语塞，好多人心里都转出同一个念头：你表弟是哪位啊？
“表弟，”李栎转向李荔，“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这么一说，那帮年轻的队员们才知道和李荔大神一起来的那人是个什么来头，当下议论纷纷，谈论的中心思想是：人以群分，近朱者赤，李荔大神的表弟，水平差不了！
唯独尤川知道，什么水平不差，李荔表弟就是星海校队的！他气地肺都要炸了：李荔也太看不起人了。
尤川年轻气盛，以为“李荔”成心羞辱他，却没想到“李荔”派出的这员大将实力有多强劲，他以为是步枪，其实是核武。
李荔倒是神色如常，直接上去迎战了。
如果有人知道个中缘由，或许会认为李荔才是那个觉得屈辱的人，大才小用，随便个阿猫阿狗挑衅还得出手，掉了大神的逼格。
但事实上，若没有灵魂交换的事，李荔听到这等挑衅，或许会出手，或许不会。可无论如何，都会觉得差点意思。
出手碾压当然很爽，但总会被人诟病不够大气，置若罔闻是有高手风范，但难免憋屈。
可现在……
顶着“李荔表弟”的名头，李荔觉得两全其美，既有面子也有里子。杀鸡焉用牛刀？错。杀鸡就该用牛刀。
众人在褒奖大神们技术的同时，又往往臆想他们虚怀若谷，有古时名侠的风范，可实际上，大家都是普通人。
尤川雄赳赳气昂昂地在竞技场开房间，等着一会教李荔表弟做人，想也知道，什么表弟，一准是那种狐假虎威的空架子，仗着表哥是大神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这种人就像修仙小说里的仙二代，草包的多，哪里比得上我蓝神，白手起家，纯粹靠实力取胜。
大多数玩家都会对blueblack战队保持着天然的好感，因为bb就是从他们之中走出去的，是草根英雄，是他们的代表，是所有普通玩家的代言人。
尤川的想法非常坚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blue在大乘段位打遍天下无敌手，我在大乘段位的胜率和他不相上下；blue以前只能靠帮民间战队当外援才有比赛可打，我呢，直接被大老板物色，让我带领战队，那不是天然比blue的起点高了一截？
在他日复一日强烈心理暗示的前提下，尤川真情实感地认为，他，将会成为第二个blue。
李栎不会读心术，不了解尤川心比天高的志气，如果他能读到尤川的os，大概会哑然失笑：没记错的话，我也被人看好，会成为第二个blue啊。
沈晗曾在她的微博小号0烟雨任平生0上面高度赞扬离子炮在与财经校队对抗中的优秀表现，并戏言他或许会是第二个blue。对于这种美誉，李栎当然觉得荣幸，但他却对沈晗，对所有人隐下了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他不想当第二个blue，他只想当第一个他自己。
眼见表弟要大发神威，李栎却似兴致缺缺，直接和钱总说：“借一步说话，”眼看对方似乎想留下看看，李栎笑了笑又说，“别管他们了，让他们先玩着，咱们先去聊聊正事。”
隔壁的办公室。
“钱总，我说话直，你别介意啊。”
等关上门只剩他们两人后，李栎开门见山说道：“你找的这几个队员水平只能说一般，就不比我了，我队友他们也比不过，也就……”
李栎假装思索，最后说道，“也就和我表弟的队友们水平差不多。”
你表弟……的队友……连表弟都不如？只够得上队友？
钱总石化了，卧槽，他表弟的队友不就是星海校队吗？你埋汰谁呢？
“……哈，哈哈，你真会开玩笑，当我完全看不懂好赖吗？你说别的就算了，比不过星海校队？”钱总收了笑，“怎么可能。”
“钱总，咱们还是聊聊我今天的来意吧。您的战队我也看了，说句不好听，就您这支队伍的总体水平，就算走审核，勉强有了能挑战后两名的资格，能不能赢还是两说呢。就算运气好进了乙级联赛，连点水花都砸不起来。”
由于没有再次一级的联赛，所以乙级联赛没有降级的制度，只不过每年排名最后的两支战队，要和联盟选出的几支有资格注册的队伍打一个“挑战赛”，最后排名靠前的保留/得到乙级联赛注册资格。
作为和极光战队交过手的人，李栎的话基本没夸张。
“现在联赛里的队伍，哪一支没点历史，没点底蕴？就算有我，张老板依然要依托青锋，才敢许下那些目标，更何况现在您队伍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李栎也不是闭眼黑，就他刚才所见，钱总这支所谓全新的战队的队员平均水平，也就和汪晨在伯仲之间。
汪晨是个什么水平？
青训营结业时，一共17个队员，在【考核软件】的洗礼下只有两个队员合格了。唐一飞自不必说，通过的比较有余裕，但汪晨却只是擦边过，原本在林原的设想中，就算能有第二个人勉强通过，也绝想不到这个人会是汪晨。
可以说和实力相比，显然汪晨身上更多的，是运气。
一水“汪晨”组成的队伍，说它的实力能比肩联盟19名的极光战队，恐怕极光队长梁夏都要破口大骂了。
当然了，那个尤川狂得要起飞了，他多少倒是有两把刷子，但在职业选手面前，还稚嫩的很，完全不够看。
其实李栎也能收拾他，但总不如由“李荔表弟”出面，打脸打得响啊。
钱总沉默不语，他在思索。
说完为什么不看好后，李栎继续从战队实力和未来趋势的角度游说。
“我们青锋这赛季的战绩您清楚，之前我转会时，许下的目标也绝对不是空口妄论。”
第237章.条件
他口中的“转会时许下的目标”，钱总了解的很清楚，1、当季乙级联赛冠军；2，打入亚俱杯；3，三年之内，获得甲级联赛冠军。
当时张晟的豪言壮志一出，也是引起各方轰动的，现在看来，如果青锋没出事的话，至少这第一个目标是易如反掌的。
“我建议您，反正是要投资，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投资您自己队伍的同时，不如也投资青锋，至少软件硬件都不用操心。”
“‘也’？我以为你要说服我，放弃那支战队，转去投资你们呢，照你说的，小尤带的队伍，水平不行，经验不行，资历也不行，要什么没什么，没想到你竟然还肯给他们一条‘活路’啊？”
钱总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青锋和尤川的队伍就是竞争关系，彼此之间应该你死我活，“李荔”今天来了之后，说了那么多，其实钱总都没太听进去，依他所想，竞争嘛，不就是一方把另一方踩在脚底下，当然什么坏话都会说了。
“我没必要踩别人，青锋的好处、坏处、难处我想您也心知肚明。在我看来，我们双方完全可以双赢，您与其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不如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李栎侃侃而谈，“作为一支有影响力的战队，青锋的运营完全可以依靠广告商赞助，看上去，您多投资了一支队伍，可实际上的花销与只投资一支新队伍相比，并没多多少。”
“队伍想系统化，专业化，除了资金到位，技术也得到位，新战队如果摸着石头过河，不知道要多久呢，但有我们牵头领路，肯定能少走不少弯路，”说到最后，李栎意味深长地说，“您组战队，除了因为兴趣，也是想打出成绩的吧。”
李栎这么说，是做好了奶新人的思想准备了，他不敢说，丝毫不需要妥协就能保住青锋，事已至此，适当的退让也没办法。
钱总依旧在沉默。
说实话，要说他听完“李荔”这一席入情入理的话后，完全没动心，那也不现实，但总体而言，他依然敬谢不敏。
青锋今年已经没戏唱了，明年也是在乙级联赛里厮混，等到升级最快也是下下个赛季了，这期间，为了维系队伍，费用可不低，就算运营成本能外包，那队员的工资呢？
只一个李荔就得开多少钱啊？昂贵却不实用，实在没什么吸引力。
虽然有点可惜，但还是拒绝……
“完事了。”
身后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钱总回头一看，大神表弟凯旋而归，身后跟着几个灰头土脸的队员，尤前也在其中，和刚刚的意气风发比起来，这会的他跟丢了魂儿似的，满脸的迷茫不解。
“够快的啊，怎么样？”李栎故意问道。
“一打二没压力，一打三也还行。”李荔说。
他说的轻松，听在钱总耳中如闻炸雷般惊悚，再看自己队员那如丧考妣的模样，他心知大神表弟所言非虚啊。
早有机灵的队员走到他身边把战况低声说了一遍：“……开始是尤队和他竞技场1v1，没两下就挺不住了，又让小七去支援，然后小五也上了……”
“行了，我知道了。”
钱总打断战况汇报，大神表弟的战绩太过骄人，他心里第一反应就是：有这水平，去毛星海啊。
英雄不问出身，即便是星海队员，但强就是强，钱总当下萌生招揽之意，可料想机会不大，便没说出口。
静了静后，钱总道：“组战队是我的梦想，我没打算借助别人的战队实现梦想，除非……”
“除非什么？”李栎问。
“除非你能证明，青锋当真有过人的实力。”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退路了，李栎平静地问：“你想怎么证明？”
一小时后。
“事情就是这样。”
从钱总公司出来再回到青锋俱乐部，李栎向青锋全体队员说明了现今的情况和潜在投资人的要求。听完后，训练室里鸦雀无声。
“打进亚俱杯？今年？”半晌，林原才哑着嗓子重复确认道。
“是。”
“能打进亚俱杯，他才肯投资咱们下个赛季？”林原又问。
“对。”
在那个瞬间，前路遥遥困难重重这些形容词，突然具象化了，惊慌在整个训练室里弥漫。
打进亚俱杯是什么概念？每年的亚俱杯名额有限，只有通过杯赛，取得前两名的俱乐部才能拿到一张“门票”。
“参加杯赛的门槛不高，所以会有些非职业的战队参加，一路打通外围赛对我们没有什么难度，”和别人的慌乱不同，李栎的情绪非常镇定，“等到了后期碰到种子队，才是困难的开始。”
眼看“李荔”淡定的如同内心毫无波澜，他的队友们心生感慨：果然艺高人胆大，这事被大神一解构，似乎真没什么可怕的。
至少暂时没什么可怕的。
李栎的淡定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是他的性格，他历来乐观，热衷于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不做无谓的担忧，所以他的情绪向来很稳定，往往越是麻烦的境地，他越能有急中生智之举。
二是来源于他的知识漏洞，对于杯赛赛程，李栎的认知还比较浅显，虽说是淘汰制，但基数摆在那儿，前期碰不见什么正经对手，以青锋目前的实力，基本上还是战无不胜的。
要到第五轮，也就是16进8的时候开始，青锋战队才会碰到所谓的种子队，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谁知道那时候会是什么状况。
或者找到新的投资人了。
或者有的甲级战队之间，强强相碰自动淘汰了呢？
或者那时候他的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了呢？
或者对手那天正好集体食物中毒拉肚子了呢？
又或者……
李栎挑了挑眉毛，也许那会，他和大神已经换回来了呢！灵魂管理局的不是承诺了，尽快让他们各归各位吗？
虽然经历了半片药基本等同于没吃药的乌龙事件，管理局的水准在李栎心中已经大打折扣了，但谁知道呢。梦想总要有的，保不齐就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再再再不济，真那么倒霉，第二赛段一上来就碰到强敌……不是还有一片药吗？吃就是了。
第238章.清理门户
每次换回去再换回来，李栎都会觉得像是挂机升级似的，实力上了一个台阶，吃药这事儿真是有利无害啊。
李栎原本淡定的语气说着说着却突然一变。
“可从8强开始，就是硬仗了，起码得干掉两个超一流的对手，这一点，说实话，我也没有自信。”他故意说的有些犹豫。
果不其然，在他刚刚流露出些许不确定后，有几个队员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
他们是在算计，到底是现在转会，还是陪着青锋赌最后一把。
现在转会，最好的情况就是转去乙级联盟其他中下游队伍。乙级联赛没有季后赛，每年打不进常规赛前两名的队伍，完全没有上升通道，那么剩下的职业生涯，最好的也就是原来那样了。
个别人不甘心地咂嘴，以前也就罢了，经历过一骑绝尘，谁还想去庸庸碌碌？
可如果留下来陪青锋赌一把，今年的转会窗口绝对赶不上了，而青锋能打进亚俱杯的可能性……着实不大。
当初张晟发下宏愿的前提是会再买来一干优秀选手，以明星战术硬堆成绩，现在的青锋，笑傲乙级联赛可以，可在甲级强队面前……
“对了，未来金主说了，他就是注资也是从下赛季开始，在此之前，一切费用还得咱们自己想办法，哦，联盟也说了，转会平衡费还是得交，咱还得想办法开源节流，我先表个态，我的工资暂时就不要了……”
李栎说到这，心中暗道：要了也没有，资金盘子忒小，就李荔的身价，实在是付不起啊。
队长带头表态并没引发一呼百应，除了个别人表示要同舟共济外，大多数队员表情木然，似乎在说：你那么有钱，就是不靠工资也富得流油。
“资源紧缩，没法一视同仁，反正先照顾有需要的，只要不是等米下锅，一律暂缓发放工资……”
这一次，没等李栎说完，就有人彻底坐不住了。
“那怎么能行啊？我可是靠着工资生活，我这么大人了，难道还伸手跟家里要吗？”
一名队员急赤白脸地说。
提到金钱，训练室的气氛瞬间又紧绷起来，在场大部分队员的反应，比听说要打进亚俱杯时，还要激烈地多。
对于希望没有热忱，对于困难锱铢必较，人心所向，一目了然。
李栎冷眼旁观：人心散了啊。该是清理门户的时候了。
“一飞。”
唐一飞一个激灵，不明所以地看向“李荔”，只听他徐徐说道：“趁着转会窗口还没完全关闭，你……”
李栎才说了一半，林原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戟指他道：“你说什么！转会？谁要转会！”
林原的手指头险些要戳进李栎的眼睛，偏巧李栎正拼命给他使眼色呢，这么一来林原根本没注意到，全副心思都被慌乱填满，理智直接出走。
“现在的情况，能跑一个是一个。”李栎嘴上那么说，实际上却利用隐晦的眨眼告诉林原：你别激动，我只是在引蛇出洞。
“什么叫能跑……”林原说了一半，终于注意到李栎的神色，略微琢磨后似有所悟，试探性地说了句，“就算现在情况困难，希望不大，”眼瞅李栎听了这话眉毛一扬，林原知道自己理解的不错，便继续添油加醋，“但只要咱们众志成城，破釜沉舟，一定可以闯过这一关的！”
听了林原的用词，不少还在犹豫的队员更是心头一凉：破釜沉舟？那不就是说没有退路了？
几个队员迅速改了主意，心忖战队这样又不是自己造成的，难道要抱着一起死才是担当吗？这个年代，谁还这么傻啊？
落跑的念头一出，有些队员开始研究自己的合同还有多久到期，探讨仅剩几天的转会窗口是否还赶得上，开始时还有些拘谨，渐渐地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唐一飞有点懵，别人的探讨他压根听不进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队长为什么偏偏和我说这种话？
他迟疑着想为自己分辨：“队长，我不想……”话才出口，就被截断了。
“你因为青训合同的关系，转会比较困难，暂时是走不了了。其他的人回去好好想想，有什么想法要求都可以提，我尽量帮你们争取。”李栎这话表面上是说给唐一飞的，但实际上没说两句就转了话风，摆明了是说给所有蠢蠢欲动的人听的。
人人都有私心，李栎不以为忤，现在整个战队他说了算，他甚至愿意为想转会的队员开开绿灯，也算全了队友一场的缘分。再说对于财政紧缺的战队，卖出些人也能解决一部分资金的问题。如果硬不让他们走，这些人整天身在曹营心在汉，不仅形成不了战斗力而且还会让战队变得一盘散沙，很有可能成为压垮青锋的包袱。
这时候还想留下的人才能成为和他一起努力挽救青锋的战友，才能劲往一处使。
但对于那些起了异心的，他完全不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赶紧送走了完事。
他承认，这番话是故意说给那些人听的，甚至算钓鱼执法了。但李栎也没别的办法，谁是良谁是莠得尽早分清，他们机会不多，时间又紧迫，禁不起人心涌动。
李栎情绪平静的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他拍了拍手，让众人安静下来，听他讲。
“明天一早训练室集合，有想法的各自拿出个章程。现在，解散。”
训练室的人都走光了，李栎宣布解散后，人哗啦啦就都走了，到最后，只剩下他和林原两个人。
林原颓然坐倒，将脸孔埋在手掌间，肩膀塌了下去。即便他知道“李荔”是故意那么说的，可看到那么多人毫不犹豫的样子，林原又觉得很痛心。
那些人都是他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啊，难道他们想要的和他不一样？难道他们对青锋都没有感情吗？
林原心中的怨怼才生出，转念之间又心软了：我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要求别人一定要做到呢？
第239章.围观
眼看着青锋这艘船陷入漩涡，作为前任队长，作为最应当肩负起青锋命运的人，林原他自己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虽然还有一线生机，但和困难比起来，那点生机微小的几乎看不见。
那个瞬间，林原感受到灭顶的绝望，他突然间，完全不想责怪他的队友们落荒而逃的行径了。
原本青锋战队就只是一支中流战队，是被雄厚的财力和下凡的大神给硬生生拔高的。难道在乙级联赛积分榜上领先了几周，就忘了自己是什么来路了？
如今队伍被打回原形，青锋的队员们惶惶于自己的前途，下意识就想弃船逃跑，好像、似乎、也许也不难理解。
都是普通人而已。扶大厦之将倾也不是谁都做得到的。
“你猜会有多少人留下来？”林原的声音从他捂住脸的手掌间透出来，听上去不太清晰。
李栎算了算，在心里默默比了个4，想了想后，又收回了一根手指，心中的数字便作了3。
“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留下来的人目标得一致，劲儿要往一处使，团结才是力量。”李栎说。
此时此刻，口号只是单纯的口号，还没有内化出任何的力量。林原未有所动，心中的热忱像是被现实的冰水当头拍下，眼看着将要熄灭。
等林原回到宿舍时，走廊里空无一人。青锋的宿舍类似于酒店房间，个人有个人的私密空间，大家共用厨房、客厅和卫生间。
公共场所里一样空无一人，甚至林原在厨房时，清楚听见走廊里开门又紧急关门的声音。
同一屋檐下的队友，现在就像敌人似的，能不相见就不相见，林原心头莫名烦躁，当天晚上都没睡好，致使转天到训练室时，迟到了一会。
推门发现，室内竟然空无一人？！
即便从青锋出事那天起，俱乐部的人心就慢慢散了，队伍也不好带了，可像今天这样子明目张胆的玩忽职守的情况，从来没出现过。
林原一股气顶到脑门儿，嘶声道：“人呢！都去哪了？”
“啊！副队长你来了？”
一个年轻人推门走了进来，他显然没想到训练室竟然有人，明显吃了一惊。
进来那人是和唐一飞同时入队的uf选手汪晨，因为拿了青锋的青训合同，又因为青训合同的特殊性，在合同生效期间根本没有转会的机会。
既然如此，汪晨和唐一飞干脆踏踏实实的，没有什么别的念头。
也正是因为如此，昨天李栎的话头才会毫无忌惮地落在唐一飞身上。而李栎和林原讨论谁会留下时，更是直接就把他二人纳入考量。
对于这样的队员，林原还是呵护为主，当下强忍着怒气问：“小汪，人都去哪了？”
队伍出事后，汪晨一直蔫蔫的，今天却一反常态，兴奋地说：“郎拓大大来了！”
林原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差点忘了生气，只惊讶地问：“真的吗？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啊，一来就拉着队长在一块儿嘀嘀咕咕的，我们不是好奇吗，所以才……”汪晨说到这里还有点不好意思，“才去，嗯，围观了一会。”
林原沉默不语。
汪晨心里头打鼓，同时暗自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脱离群众先折返回来啊？虽说是为了拿手机求合影的，哦，还为了帮孔哥拿手机，还有一飞，那可是郎拓大神啊！上次就是惊魂一瞥没来得及合影，这次可不能再错过了。
但不管有什么理由到底应该随大流，跟着大部队同进同退才是啊。现在可好，独自直面林副队……呃，同志们快回来吧。
“走。”
林原沉默一刻后蹦出一个字儿，汪晨“啊”了一声，眼见林原大步迈出训练室，忙快步走到储物柜边，取出了两个手机后，紧紧跟上。
“人都在哪呢？”
汪晨连忙带路，在前面一溜小跑，带着林原坐电梯下楼，到了俱乐部后门，远远看见几个队员都扎堆在门口，那副偷偷摸摸听壁角的样子让林原看了，气不打一处来，径自走上前去，拍了拍孔方的肩膀。
“干嘛干嘛？正是关键时刻呢！”孔方没意识到任何不对，直接回头问道，一转头对上林副队阴沉的面孔，吓了一大跳。
关键的时刻，孔方灵活的脑袋瓜和能说会道派上了重要的用场，他往旁边跨开一步，直接说道：“副队来我这，我这看得清楚。”
林原无语，但他既然过来了，就不是来逮现行的，而是来了解情况的，当即二话不说凑了上去。
“现在什么情况？”林原用气音问其他人，声音的紧绷透露出他内心的紧张，郎拓来得蹊跷，早不来晚不来，青锋出事就跑来了？多事之秋，不由得林原多长个心眼儿。
“今天早上队长刚来不久，郎拓大神就来了，来了就把他叫出去了，俩人在一块不知道嘀咕些什么，说了得有差不多半个小时了。”孔方简明扼要地报告到目前为止的情况。
林原的心弦绷得更紧了。半个小时，要是闲聊，依李荔的个性，早把天儿聊死三五七八次了（李栎：老林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难道这几个月来我情商高口才好的形象，还没能把李荔给你留下的不良印象覆盖吗？）。
不是聊天就是说正事了。他们又有什么正事好说？
透过后门的玻璃窗，林原眼见郎拓一手搭在“李荔”的肩上，笑嘻嘻地和他说了两句什么，而“李荔”听后神情哭笑不得，一耸肩膀把郎拓的手颠了下去，摇了摇头，说了几个字。
两人的神情态度尚算轻松自在，不像是说什么严肃的事。难道真的是在闲聊叙旧？林原心里惊疑不定。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有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好像这两位大神站在一起的场景很是和谐，如果两个人能够从敌对变作并肩作战，那么将是多么的势不可挡啊。
林原悚然已经：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