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打探
可念头一旦生出，便在林原心里扎了根，不止一个人曾经表示，郎拓的风格和李荔相辅相成，如果能成为赛场上的搭档，威力一定大增。
只不过，这个念头只能存在于想象之中，现实中却没有扎根的土壤，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雷雨和天狼是直接的竞争对手。
每赛季的联赛，这两支队伍都是有望冲击联赛冠军的强有力候选人，作为竞争对手，彼此间像是拉着根绳子一样，一方拉紧，对方只会拉的更紧。谁也不会让步。
让自己的当家选手，去武装直接对手？恐怕雷雨宁可当家选手直接退役，也不会同意他转会吧。
再多钱也不行。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现在就是个例外。
李荔直接从雷雨转去天狼，会被人骂死，但在青锋转一圈，再去天狼，好像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李荔毕竟是正值当打之年的优秀选手，难道任由他在一支已经被取消联赛资格的队伍里沉浮？
林原心中苦涩，从青锋出事那天开始，他就提心吊胆的，他预想到队里的优秀选手大概率会流失，他也觉得论情论理，李荔都没有义务和队伍抱在一起死，可那天终于来时，他还是觉得心里很疼，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撕裂一般。
“哟！都在呢，看什么呢看的那么带劲儿？让我也看看呗。”
一个不受欢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原懒得回头，懒得理他，更没什么好脸，权当没听见。
刘骏言丝毫不以为意，凑上前几步，踮着脚越过队友们的脑袋向外张望，看清和“李荔”说话的人是谁后，脸色立刻就变了，大声道：“他怎么来了？”
那么一嚷嚷就惊动了在后门外说话的两个人，林原那个瞬间觉得奇无比，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偷看别人，居然被人逮了个正着，还有比这情形更尴尬的事情吗？
“郎拓大大，您……你怎么来了？”突然被撞破偷看的事实，刘骏言的神情却一如往昔，不躲就算了，竟然干脆推门而出，走向李郎二人。
林原捂住额头，他真是低估了刘骏言的脸皮厚度，在这个人心里，究竟有没有廉耻两个字，真得两说呢。
郎拓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盯着刘骏言看了又看，表示不认识。
刘骏言多乖觉啊，没等大大发问，主动自我介绍：“刘骏言。青锋战队副……咳咳。”
刚想顺嘴说“副队长”，却对上“李荔”的目光，刘骏言一心虚，把最后两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哦。”
知道这人是谁后，郎拓还是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会有人这么大剌剌地加入他和“李荔”间的对话？怎么回事儿啊，跟他也不熟啊。
“我来找我们队长。”刘骏言笑得像裂开的菊花。
“哦……”郎拓实在无话可说，就只应了一句。
刘骏言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眼睛一直没敢直视李栎。前两天才和“李荔”发生了正面的冲突，被他直接赶走，此刻刘骏言面对他的时候，还是有些怂的。
李栎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不胜其烦：不是让他滚蛋了嘛！怎么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但想归想，当着郎拓的面，也不方便直说，再说了，李栎也想看看，刘骏言还能作出什么妖。
刘骏言心里苦啊，但刘骏言没法说。
郎拓来的太突然，整件事透着不对劲儿。也许会关系到他之后的命运，想到这，刘骏言也不得不上心，继续努力的多为万奕收集点消息。
好比说，昨天关于新的投资人提出的要求，刘骏言就通过七扭八拐的手段获悉了，知道后，一刻没耽搁就捅给万奕听了。
因为刘骏言意识到了，打进亚俱杯的可能性之低，远远低过他转会去银河特快战队。既然青锋无力回天了，那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能换取自己最大的利益。
万奕听到这件事后，当即激动地直拍大腿，在电话里叠声道：‘天助我也啊！再去试探李荔的心思，这么大困难摆在面前，看他还装不装得下去。’
要刘骏言鞍前马后，不给点甜头儿，可能吗？于是他趁机问道：‘万哥，现在银河特快去不成了，不知道你给小弟会介绍个什么样的出路啊？’
万奕咋舌，都是千年的狐狸，也用不着玩聊斋，往日他挂在嘴边的“实现理想”、“出人头地”，他知道，唬弄不了刘骏言这样的利己主义者，唯有切实的利益，才能打动他。
因利而聚，也有因利而聚的好处，很多人会背叛很多东西，感情、理想、信仰……但极少人会背叛利益。
‘老弟，你的情况你自己也知道，我给你交个底，就凭你的能力，要单你一个人，能去什么好队伍？我现在是照顾你，把你和李荔打包，这么说吧，李荔要是进了种子队，你就跟他去种子队；李荔要是去普通队，你就跟他去普通队……’
万奕说到最后，嘿嘿两声，开出最后通牒，‘要是李荔打定主意留在青锋，那老弟你就自己另谋出路吧，我是没那么大本事帮你运作了。’
“打包捆绑”之下，刘骏言的命运和“李荔”接下来的选择息息相关，让他怎么能不下死工夫，盯死李荔的动向啊。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刘骏言什么也顾不得了，瞅准一个空当，愣头愣脑地问李栎：“之前万哥跟你提的那个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特意当着郎拓的面提问，就是为了能从“李荔”嘴里得到一个答案。万奕那边催得紧，要求刘骏言就这两天，必须得给他一个确凿的答复。
时间不等人啊，转会窗口也没两天了。
等得越久，刘骏言将来的出路就越窄，他现在已经不对“银河特快战队的替补”抱希望了，自觉能混上甲级联赛普通队伍的替补就行。可要是李荔真铁了心的不转会，或者不通过万奕的介绍转会，那他最好的出路，只不过就是普通乙级战队的替补了。
那跟留在青锋有什么区别？
第241章.招安
不对，还是有区别的。刘骏言咬牙摇头，起码在别的战队，工资是照给的，比赛能不能打倒是不重要，关键是排面，是职业选手的头衔。
当然了，如果能混上一个队长、副队长当当就更好了。
李栎冷眼看着算计都写在脸上的刘骏言，忽然冒出个“杀鸡儆猴”的念头。
“这可真是巧了。你们今天来，都跟我说一样的事啊。”李栎的目光逡巡，笑着对郎拓说道。
“他也是来‘招安’的？”郎拓吃了一惊，脱口问。
“招个鬼安，你当我梁山好汉？”李栎一拳擂在他肩头，两人笑骂着推搡一番。
听了郎拓的话，刘骏言心里咯噔一声。
怕什么来什么，他就说吧，郎拓大大跑过来，绝对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可能是来串门的，现在听两人的言下之意，分明就是来挖墙脚的啊。
天狼战队也太不讲究了吧，竟然让队长兼大神亲自出马干这种杂事？难道是为了表达诚意吗？
那这个诚意真是十足真金。
刘骏言在心里快速的权衡着利弊，天狼战队和银河特快战队两相比较，哪个更胜一筹，那是一目了然的。
天狼可是上赛季的冠军，银河特快却连四强都没进，再上一届进决赛其实也是一件勉强的事情。虽说有飞驰电掣大大这样的第一盗贼坐镇，但整体实力距离天狼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更不用提，“李荔”当面联系银河特快队长，打脸万奕，就算真要转会，万奕在这过程里是一分好处都捞不到的。
万奕要是吃不到肉，自然也没有汤给他刘骏言喝。
看着情形，也许李荔真会动心，接受天狼的招揽？那可是一万个不行，如果忙活了半天，李荔却去了天狼战队，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该怎么说服他打消这个念头呢？刘骏言急得头皮都要抓破了。正憋得脸红脖子粗，就听郎拓冷笑一声，用不屑的语气问他：“什么野鸡战队也敢来开口？李荔连天狼都不去，何况别的地方？”
虽然被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刘骏言却奇异地松了口气。
“问你了？哪支战队那么脸大？”郎拓不依不饶地问。
“银河特快……”刘骏言气势很弱地报出战队名。
郎拓噎了一下，但依旧不改初衷，怀疑地看着刘骏言：“没听说银河特快要招揽李荔啊？就算要招揽，为什么要通过你啊？”
“我们有路子啊，有什么要求能尽管提，只要让万哥当了代理，绝对能争取来最好的结果。”刘骏言越说越露骨，就差直接把“有好处”这三个字写脑门上了。
一旁的李栎心说时机到了，扬声喊道：“老林！”
虽然偷听很丢脸，但队长都叫了，当然也得应，林原硬着头皮从门后探出头：“干嘛？”
“这有一个既不是队友，也不是朋友的人混进来了，”李栎指着刘骏言，对林原说，更是对门后那些队员说，“明摆着是奸细，还不赶出去？难道要等他摸清了你们的志愿，再去那个职业经理人面前搬弄是非？”
李栎说到这，冷笑道：“到时候不压你们的价才怪呢！这种关键时期，你们自己掂量。”
有几个队员一听，当下醒悟：对啊！刘骏言那家伙最擅长溜须拍马，他跟在那个姓万的背后跑前跑后，那是有奖赏的，保不齐他为了自己的利益，来损害我们的利益！
事关前途，众人对刘骏言再没有好脸儿，蜂拥而上。刘骏言难敌人民群众的海洋，被人揪住拽了出去，忙乱之中，屁股上还挨了两脚，也不知道是谁踹的。
眼看刘骏言左支右绌，口里嚷嚷着“放手放手”、“我都不是青锋的人了”、“怎么着？青锋选手打人了”等等胡言乱语，李栎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连忙放下脚喊声停。
“先别往外赶！先把他带去训练室，”李栎说到这，自忖措辞得谨慎，忙皮笑肉不笑地说，“刘副队，你先在训练室等等我，我还有事和你说。”
李栎的态度转变了180度，变化速度之快不亚于川剧的变脸，不只队员们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就连脚还在半空中来不及落下的郎拓都愣住了。
但最懵逼的当属脖领子被揪住的刘骏言了。怎么个意思？怎么又叫上“刘副队长”了？
不过不明白不要紧，刘骏言那心眼多多，随风摆荡地一棵墙头草，立刻也不挣扎了，也不叫唤了，乖乖跟着众人上去训练室等着呢，至于说他心里又报了什么希望，生了什么念头，李栎表示概不负责。
“谢谢你，还专程过来一趟。”李栎转头对说道。
“行了，咱俩谁跟谁啊，不用这么客气，”郎拓说，“有什么能帮忙的，你说话，”顿了顿后，又道，“我刚才虽然是开玩笑，但你要是真想去天狼……”
“谢了，我心领了，但我不想去，”李栎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和队友比起来，我更想和你做对手。”
郎拓大笑出声。
说起来都是大神，但此大神非彼大神，郎拓疏朗爽阔，正大光明。以实力立足，胜不骄败不馁，是个难得的正派人。
而从他对李荔的态度就能侧面证明，李荔这人只是个性不讨喜，人却是不坏，是个合格的朋友。
可能是因为身份互换久了，李栎必须去扮演另一个人，按照李荔的性格、逻辑来为人处事，时间久了，倒看到了不少不一样的风景。
同时，对以前的自己也有了些新的认识。
李栎自诩自己是个挺好的人，没什么毛病，优点也不少，像是……总之优点多得不胜枚举。
但身上缺点“拼搏”的劲头，用流行的词儿来形容，就是比较佛系。
可在胜者为王的竞技圈，强就是正义，弱就是原罪，李栎浸染其中，不知不觉受到了一些影响，身上的韧劲开始被激发。
尤其是现在的情形，更是让他越来越有动力。
送走郎拓后，李栎返身要回训练室，还有笔账得和“刘副队长”算算清楚呢。
第242章.离开
上到二楼，远远发现有个人门神似的站在训练室门口，伸长脖子四下张望。李栎早晨来时，训练室门口就有不少人这么等他，但他没想到，这会等在外面的，竟是孔方。
看到李栎后，孔方紧走几步迎了上来，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时又停住了。
只见他手里攥着个手机，脸上的神色是欣喜、焦虑和犹豫的矛盾混合体，但主调明明白白是翘首期盼，这一点从他时不时就往电梯处张望的举动就能清楚地感觉到。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栎有了些猜测，但他没点破，只走到孔方身前停步，等着他先开口。
“队长……”孔方只说了两个字就顿住了，良久过后才故作轻松地问了句，“郎拓大大来找你，到底什么事啊？”
“他来看看我。”
“他真的让你去天狼吗？”孔方又问。
“他确实这么说了，但我觉得他在开玩笑。”
“刘骏言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愿意和他说话啊？”
“一码事归一码事，刘骏言现在还是青锋的人。”
……
李栎耐心地回答，他没有催促孔方有话直说，反而顺着他的节奏，一问一答着这些漫无边际的闲话。
说了好多话，孔方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把该说的话说出口，李栎见此，替他开了这个话头：“哪支战队啊？”
“啊？”孔方愣了愣，有点不知所措。
“是支不错的队伍吧，不然你也不会动摇，”李栎接着说，早上来时，孔方还没有流露出渴望转会的迫不及待，只有点神不守舍，这会开口，看来是对方发出正式的邀请了，“给你准信了吗？”
他问一句，孔方点一下头，问第二句，孔方依然点头，到最后，话都被“李荔”说完了。孔方无话可说，只能轻声说了句，“队长，对不起。”
“哪支战队啊？”李栎又问了一遍，甚至在嘴角扯出一抹笑，“难道是幻海吗？我记得你说过，要是能和沈晗做队友，你就死而无憾了。”
孔方听了这话，一下子绷不住了，差点哭出声。这话一下子把他带回到“李荔”刚来的那一天。
那天早上，他和青锋的队友们闲聊时开玩笑，当时大家聚在一起，讨论大神转会的记者招待会，讨论老板三大目标的野心，还戏言未来或许会有很多很多大神来青锋，和他们做队友，组成全明星。
当时他带头对沈晗小姐姐发花痴，还被大神听了一句半句去，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那时……
孔方抽了抽鼻子，带着点哭音说：“不是，是弹痕战队。”
“唔。”李栎应了声，弹痕战队是去年甲级联赛排名10的队伍，看上去离季后赛差地远些，但再上一个赛季，也是闯进过八强的。可以说上赛季排名8、9、10的三支队伍，天域战队、原野战队和弹痕战队实力相差不远，都是有希望进入季后赛的。
更何况，弹痕战队还有个第一天罡赵晓峰，有大神坐镇，也隐隐然地拔高了队伍的逼格。
“那是好事啊，赵晓峰是第一天罡，他让你转会过去，是看好你。”李栎温言道，赵晓峰正值当打之年，应该不着急找接班人，弹痕战队每年都会吸纳一些优秀的玄甲入队，不管怎样，先把好苗子笼络住再说。
孔方能得到弹痕的青眼，是对他的极大肯定，也难怪他无法抗拒。
孔方的心像是有一只小虫子在不停地啃噬，他在青锋的日子过得很惬意，很开心，如果今天青锋没被取消联赛资格，他发誓，别说是弹痕，就是天狼他都不会动心。他愿意和队伍一起，下赛季堂堂正正地跨入甲级联赛。
可现在的青锋，名存实亡，孔方想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努力，但潜在投资商提出的条件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拿到杯赛前两名？这表示要过五关斩六将，一场都不能输，只要输了一场，就是彻底出局。
孔方没有信心，一点都没有。本来就觉得没希望，在收到弹痕战队的正式邀约后，他心中的天平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彻底倾斜了。
“我问弹痕那边了，他们说不会压价，就照我本身的身价支付转会费，”孔方的头越来越低，“……虽然不多，但也能贴补一点……”他说着，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骗自己：我走了还能帮队伍解决点经济压力呢。
“我这个月的工资也不要了……揭幕战老板奖励的奖金我也退回来……”
孔方说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很可耻，不管再怎么美化自己的做法，他还是觉得自己背叛了队伍，在青锋最艰难的时候，他没有坚守，而是自己攀高枝去了。
“好，我知道了，我也会和晓峰打个招呼的，他……没架子，好八卦，挺好玩的一个人，也好相处，”李栎重复了两句李荔对于赵晓峰的评价，之后说道，“弹痕的战队气质比较……竞争挺激烈的，你过去后好好努力，争取成为他的替补，以后接替他的位子。”
孔方的头埋地更低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队长竟然这样轻轻松松地就把这件事揭过去了，甚至还给了他那么多的安慰和祝福，他忍不住了，抹了把眼睛后瓮声说：“那我先去人事办手续去了。”
“去吧。”李栎说。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孔方的做法有情谊有底线，并非一味自私，李栎虽然遗憾，却不怨怪，只是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
目送孔方离开后，李栎返回训练室。
事有轻重缓急，当先解决刘骏言的问题。李栎一进门，劈头就问了句：“这两天怎么不来训练？连假都不请？”
“……不是说把我开除了吗？”刘骏言小声说，他真是困惑了，本来有万般猜测，没想到等来这么一句。
难道“李荔”把他留住就为了摆队长的架子吗？傻不傻啊，都这会了，当我还会怕你吗？
“胡说八道！”
李栎一声暴喝，指着他鼻子疾言厉色，“谁把你开除了？有书面通知吗？你别信口雌黄！”他顿了顿后，又道，“你和青锋的合同是快到期，可没到期啊，我没记错的话，要等下个转会窗口关闭后才到期吧！”
第243章.反口
“要不你就等合同到期不续，要么你就等别的俱乐部交付转会费把你买走。在此之前，你还是青锋的人！别竟想着歪门邪道。”李栎瞥了他一眼道。
刘骏言听明白了，急赤白脸地说：“你这是断我的活路！”
他急出了一身冷汗，今天“李荔”当着郎拓的表明立场让刘骏言清楚地认识到，李荔不会转会的，就算转会也不可能通过万奕运作转会。
也就是说，万奕吃不着肉了，他也喝不着汤了，趁早自谋出路吧。
而“李荔”反口不承认开除的行为，则表明，刘骏言连渣子都快抢不着了。
现在的刘骏言就靠着自由身，不用付转会费，随时拎包入住等便宜卖的条件，才和几个乙级战队有了挂靠。刘骏言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打铁还需自身硬，他本身要是硬还用得着到处抱大腿？如果要别的战队付转会费才能引进他……哪有队伍肯出钱啊？
面对刘骏言“痛彻心扉”的呐喊，李栎耸了耸肩，对于这个指控毫无负担地就认下了。
就是要断你的活路。
李栎表面上淡定自若，心里却暗自后怕：好家伙，差点犯了大错误，要是真一时冲动正式开除他，还得赔他钱，财政如此紧张，怎么能干这种白给人送钱的事儿呢？
“手续没办齐吧？你还是青锋的人吧？”李栎明知故问。
刘骏言脸上阵红阵白，还是疏忽了啊，想着再和李荔套套近乎，才拖着没去人力那办手续。没想到现在被他抓住这一点拿捏他。
他眼中闪过阴鸷：想拖死我？没那么容易！
“你这几天的表现，迟到早退，消极怠工，吃里扒外，勾结外人搅混水，一条条一款款，都严重违反了队规，”李栎说到这，呲出一口“锋利”的牙，“有错就得罚，嘴上罚不够，得罚款。”
李栎最后那句等于是打蛇打七寸了，不只刘骏言，连那些个有要转会念头的队员们都立时间老实了不少。
“李荔”这话分明是变相的提醒，这几名队员水平中不溜，转会最好的方式是你情我愿，对方出个差不多的价格，青锋大大方方的放人，也算双赢。
若是“李荔”心狠一点，拿对付刘骏言的手段对付他们，不肯提前放人，硬把他们几个扣到合同失效的那天，那他们注定赶不上今年的转会窗口，白白浪费半年时间。
“有转会意向的，拿出章程来，谁要是和别的战队狼狈为奸，刻意压价，干拿青锋的血肉给新东家上供的缺德事，那就老老实实待到合同结束吧。”李栎毫不留情地说。
打得一拳开，避免百拳来。丑话就是要说到前头。
“至于你，”李栎逼视刘骏言，“要不就找别的俱乐部给你赎身，我们也不会多要的，你的身价，再多也不合理啊，”他顿了顿，又慢悠悠地说，“或者你自己去和俱乐部解约，该付多少违约金付多少，就你的身价也没多少钱，花钱买自由，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吗？”
当夜。李栎做了个梦，内容非常不愉快。
在梦里，青锋战队面临着和现实中差不多的情况，队友们一个接一个的转会了，先是孔方，然后是罗燃、林原、唐一飞……
一个一个的都走了，最后就剩下他和刘骏言两个人。
队里就剩俩人……还有一个是刘骏言……
李栎：“……！！！”
醒来后，李栎出了一脑门的汗，心有余悸地自言自语：“我去！幸亏是做梦，要是真的我都要走了！可真扛不住！”
和梦里的情景一对比，现在的状况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了。
早晨到了训练室，几个队员早就等得着了急，就跟猫闻着鱼味儿似的，一下子凑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每个人都在表述着自己的意愿，每个人都在尽力地争取自己的权益，他们一人一句，没人相让，声音混杂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分辨不清谁说了什么。
也没别的事，还是颠来倒去说转会的事。
李栎往训练区那儿瞟了一眼，就没几台电脑开了机，更别提有人用它们训练了。忙着前程大事，训练这种小事当然也就顾不上了。转会窗口说话就要关闭，都火烧眉毛了，便只顾眼下了。
“队长，你看我合同马上就到期了，通融通融，提前放了吧……”
“队长，鬼灯战队队长联系我了……”
“队长，能不能替我写个推荐信啊？”
李栎平静的听着，喜怒都没露在脸上，只问了那名队员一句话：“我给你写推荐信，对方能加钱？”
“……不能。”那队员有点讪讪。
李栎耸肩，不行你还开尊口？他这两天也被折腾地够呛，转会就转会，有要求也正常，可都不去和管事的人说，倒都围着他，都恨不能让他帮忙说项，弄得李栎不胜其烦。
这几个队员与他交情寥寥，既不如孔方投脾气，也不如孔方情有可原。李栎不想费劲，直接说道：“有转会意向的，让对方俱乐部和咱们俱乐部联系，走正规程序，至于说想要推荐信的……”
他眼中精光一现，皮笑肉不笑地说：“确定让我写？我这人不撒谎，”他上下打量了那名队员一眼，“你的水平？我可有的是东西可写。总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写完，干脆等我写完你再走？”
被他盯着看的那人一个激灵，艹，怎么忘了李荔从不做商业互吹，商业寒暄，让他写，指定没一句好话，全篇就是烂烂烂。
想也知道，他们又不是李荔，不会有战队肯付出高昂的转会费挖掘他们。所以差不多就得了，要是得陇望蜀，当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上来就碰了个钉子，那几人有所收敛，低眉顺眼地说明了情况后，一刻没停留奔向人事走程序办手续去了。
看着那些人毫不留恋的身影，林原纵使一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避免不了的失望。他强迫自己把目光从那些去意已决的人身上离开，心中默念：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目光转动间，林原将最后剩下的人一一看过。
第244章.头脑风暴
唐一飞和汪晨是没处可去，两个孩子也老实，全程没说一句话。
又见队里资历最老的辅助位选手张汉也没动地儿，对上林原的目光后，张汉笑着摇了摇头，那神情是在说‘我折腾不动了，就和青锋共存亡吧’。
林原眼眶一热，又把头偏开，吃惊的发现，除了李荔之外，最有去处的罗燃竟然从头到尾保持安静。
甚至这两天俱乐部上下折腾的时候，罗燃还在心无旁骛的训练，似乎所有的是非他都没看在眼里。
“……小罗？你？”林原吃惊地说。
截至到目前为止，李栎总算脱开身了，有空问罗燃一句准话：“你不走吗？”
“我不着急，”罗燃没看他，手下的敲击不停，态度施施然，“反正总有去处，等在青锋实在待不下去了，就回甲级联赛去呗，”他说到这，看了李栎一眼，“你不也是一样吗？”
“我跟你不一样，我可是青锋的队长，我走了，队伍不就散了吗？”李栎耸肩摊手，一副当得大任的样子。
“哈。你没来之前，林副队的队长干得好好地，”罗燃戳破他的借口，他停下训练，半仰起头，坚定地说，“我不想要当逃兵，我就是走，也要把这个烂摊子解决完了再走。”
“哟！下定决心了？不怕到时候打了最佳新人的脸？”李栎故意逗他。
罗燃哼了一声：“你都肯把脸压上，我有什么可怕的？”
“说的对。”李栎颔首赞同，看时机差不多了，他准备进入今天的正题。
此刻还留在训练室里的几个人，可以说是青锋战队的“死忠粉”了，李栎再不讳言，直接把他的真实想法透了底。
“如今俱乐部面临难关，必须靠我们想办法。”
罗燃饶有兴味地看着“李荔”，挑战这个人是他到青锋战队重要的原因之一，在他回到甲级联赛之前，很有兴趣跟着他再大闹一场。
“以后怎么办？”罗燃问。
“杯赛先往后放，最迫在眉睫的问题是转会平衡费，这笔钱俱乐部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把这关过了，才有资格谈以后。”李栎抽丝剥茧地指出目前最大的问题。
林原猛地用惊讶万分的神情看向“李荔”，犹豫地问：“你？你真不走吗？”
他知道，什么队长只是托词，李荔总有地方去的，技术好腰板就硬，甚至犯不上像那几个高不成低不就的青锋队员一样狼狈逃窜，完全可以从容的全身而退。
李栎确实没打算走，现在的他，去哪都不如待在青锋安全，因为只有待在这里，才能给他充分的时间进步。
可促使他做出留下来的决定更重要的两点原因，李栎没有说出口。
第一个原因是李荔的态度。
除此之外，第二个促使李栎扛起责任的原因，是以林原为首的，他的这些队友们。
现在回想起来，乍闻取消资格的坏消息时，李栎的感受其实和听到他被“队内禁赛”时没什么两样觉得事不关己，甚至有些轻松自在。
不用上场比赛了，也不用刻苦训练了，更不用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马甲就掉了。
李栎承认，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取消资格就取消呗，解散就解散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有“李荔”这块金字招牌在，也不必担心没饭吃，更何况，离下赛季还有那么久，也许那个时候他和李荔就换回来了。
到时候各归各位，大神继续做大神，他则回到他原来的生活，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可当李栎亲眼看见林原是怎么苦苦哀求的，看见唐一飞和汪晨眼中的光芒是如何熄灭的，他的心里瞬间只有一个念头：去他娘的，解散你麻痹。老子还不信了，活人能被尿憋死？
“怎么样？就一个转会调节费，咱们动动脑子，肯定能想到解决的办法，”李栎鼓励着他的队友们开动脑筋，灵活思考，“老林，你资历老，见多识广，你先出个主意，行不行都无所谓，头脑风暴嘛，就是为了集思广益。”
这情形也太分裂了吧？
林原的心活活劈成两半，一边还在缅怀痛惜战队遭受不公的对待，说倒就倒命运无常，大多数队友又都靠不住，再怎么美化“人各有志”这四个字，他们的行为也是半途弃船，没义气。
另一边就要开始头脑风暴了？
林原看着“李荔”自信满满，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样子，突然间受到了鼓励精神一振：光难过有个屁用？都这会了，从来没有神仙救世主，他们只有自救。
“可惜已经签约了，金成炫来是板上钉钉了，毕竟现在毁约，违约金不见得比调节费要少。”汪晨抢先说道，边说边摇头。
“要是金成炫因为不可抗力不能来了呢？这就不算咱们违约了吧？”罗燃转着眼睛，倏忽间便出了个馊主意。
“怎么个不可抗力？”李栎在心生不祥预感的同时，又禁不住心生期待。
“那谁知道，从楼梯上滚下来了？喝水呛着了？吃饭噎着了？”罗燃说到这里，兴致勃勃地说道，“不如我回头去哪个庙啊观的拜拜吧，当初我想来青锋之前，就去找了个庙问了一卦，结果大吉大利啊，卦象上说，‘今年将是你起飞的一年’。”
罗燃说到这，突然卡顿住了，现在这情形，俱乐部都快关门大吉了，怎么看也不像要起飞。
李栎相当无语：问了一卦……大吉大利……
经历过“灵魂交换”这种超自然现象后，李栎再不敢断言那些玄学的东西都是迷信了，可即便抱着开放性的心态，他也还是觉得，小罗的办法不太靠谱。
罗燃显然不这么想，他对于自己求签求来的解读还是很相信的，当下建议道：“要不就试试，跟菩萨说说，让他给金成炫……”
说到这里，罗燃做出一个搓手指的动作，像是在点钞票，又像是在撒盐。
“下蛊吗？”汪晨瞪大眼睛。
“诅咒吧。”唐一飞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歪门邪道的办法暂时不要再讨论了，咱们聊点建设性意见。”楼越来越歪，李栎连忙叫停。
第245章.非诚勿扰
顿了顿后，李栎又道，“当然你们背后可以尽情的咒他，也不要忽略思想的力量。”
“哈哈哈。”
在场的人都勉强笑了笑，笼罩在训练室上方的低沉冷空气略微被驱散。
思考的过程中，李栎的手指一直富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开始是以前闲着没事弹古筝时，为了练习手速经常会弹的《战台风》，渐渐地，拨挑变为了敲击，频率也发生了改变，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游侠“利刃出鞘”的组合键。
收剑入鞘、顺势拔出、斩击。
“我有个主意。”
李栎陡然间福至心灵，三言两语地把他的想法讲了一遍，听得在场的队友们一愣一愣的。
片刻后。
“我觉得可以。”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林原二话没说表达了赞同，“我去盯着赵经理，让他和审判战队谈！一定谈下来！”
“好，我去打听一下销路，你有消息通知我。剩下的人……先自主练习。”李栎说干就干，起身离开训练室，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到酒店公寓。
“快快，大神，帮个忙。”
李栎一进门直奔书房，打断了李荔的自主训练。
“干什么？”李荔问。
“登陆qq。”李栎说。
李荔照办，登陆了荔荔在木的qq号，有了微信之后，qq的使用率就大大降低了，近年更是沦为联盟通知的工具，一旦有什么新政策、新形势，就会拉个临时的群，说完就解散。
浏览着荔荔在木在线的qq好友，李栎惊喜的发现，有不少人在线上猫着，他感谢着职业选手们的“网瘾症”，手指连点：“把这几个，还有这几个，拉个群。”
“你到底想干什么？转会平衡费的事解决了吗？”李荔嘴上质疑着，手下也不想做拨一下动一下的木偶，干脆让开位置，“你自己来弄，就会支嘴。”
“行。”
李栎坐到电脑前，三下五除二拉了个群，又飞快地把随机生成的群名改了。
而后发送了一个窗口抖动。
同一时刻，十余个身处不同城市，却有着同样身份--神殿职业大神--的选手们被弹出来的抖动带到了一个群里。
群名格外惹人侧目--【第一届外援拍卖会--大神专供。】
【弹痕模仿犯：什么情况？】
【皇朝我是酒剑仙：谁把我拉进来的？】
【天狼独狼：我去！快看群名！太羞耻了！】
【幻海永恒的海燕大帝：不会是进了传（防和谐）销组织吧？】
【幻海几度秋凉：幻海永恒的海燕大帝，队长，你不是说今天病了才请假半天的吗？怎么又在水群？】
[幻海永恒的海燕大帝退出群聊。]
“哎哟，怎么跑了一个？”
一个没看着，群里就少了一口子，这些人现在可都是青锋的希望。
李栎赶忙又把幻海战队的队长重新加了回来，而后在群里发了一句话。
【雷雨荔荔在木：所有人，我把大家叫来，是有个好事要和诸位分享。】
李栎这句话一出，群里刷屏的人都静了静，有几个细心的，刚一进群就发现建群的群主是“荔荔在木”了，正准确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另外几个粗心大意的，这会都很惊讶这个万年潜水的家伙居然主动拉群？
都被勾起了好奇心，想知道他能有什么好事？多半是坑人的事。
【雷雨荔荔在木：所有人，有没有人想买金成炫？便宜卖了！】
一句话，整个群都炸了。
【天狼独狼：我去！真是传（防和谐）销！】
【幻海永恒的海燕大帝：李荔你不讲究啊！怎么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银河特快飞驰电掣：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幻海永恒的海燕大帝：银河特快飞驰电掣，求科普？啥意思？】
【弹痕模仿犯：雷雨荔荔在木，听说你们老板就是因为传（防和谐）销被抓了？】
【银河特快飞驰电掣：幻海永恒的海燕大帝：晓峰真相了。】
……
在选手群里，关于青锋战队的八卦飞速传开，李栎连发三个抖动打断众人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雷雨荔荔在木：所有人，说正事儿呢，到底有没有人想买金成炫？韩国乙级联赛审判战队队长，上届乙级联赛gank之王，年龄20，身高172，体重不明，性格非常自信阳光，包你买回去，只赚不赔。】
大部分职业选手一开始还以为李荔是穷极无聊在开玩笑，后来在赵晓峰等人的科普下才知道，青锋战队竟然是因为那么一档雷人的事，才导致被禁赛的。
这赛季彻底歇菜，毕竟往常的杯赛，青锋战队常常也只是一轮游，和不参加也没什么区别。
过去风平浪静的时候，大家还能在私底下开开李荔的玩笑：为了“逃避”甲级联赛激烈的竞争，为了丰厚的工资，荔荔在木去到乙级战队当巨巨去了，不玩困难模式，改玩休闲模式了。
可青锋的境遇，天有不测风云到此等地步，一向自诩脸皮厚嘴巴毒的那几位，都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太扎心了。
【天狼独狼：雷雨荔荔在木，卖金成炫，你能作主？】
一片静默中，郎拓率先把话题拉回正途。荔荔在木只说了两句话，郎拓就明白过来了，青锋战队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养不起这么多队员，就怕连出去比赛的费用都快出不起了。
所以李荔才另辟蹊径，想借由转卖外援的方法缓解青锋的财政压力。
【雷雨荔荔在木：我当然可以作主。问题是你们能不能作主？都能在俱乐部那儿说得上话吗？要是不行别打肿脸充胖子啊，诚心拍卖金成炫，非诚勿扰。】
众人见到这熟悉的欠揍气质，顿时放松大半，李荔的精神依旧健旺，看来并没被困难打倒啊。
【幻海永恒的海燕大帝：雷雨荔荔在木，不是不给你面子啊，但买金成炫就要付转会平衡费，这会谁乐意接盘啊？还是平衡费你们出？】
【雷雨荔荔在木：我们要出得起至于卖吗？不过你们放心，平衡费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
刚刚林原给李栎发了微信，告诉他“搞定”。
第246章.齐聚一堂
【弹痕模仿犯：雷雨荔荔在木，怎么解决的？】
【雷雨荔荔在木：晓峰大大是有兴趣吗？那咱们私聊。】
诸位选手一看这苗头不对啊，不是说拍卖会吗，怎么私聊上了，连忙发言制止，同时快马加鞭和各自俱乐部的经理联系，通报这个特殊事件。
各大俱乐部听了前因后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事靠谱吗？当即打电话给青锋俱乐部的赵经理，却发现对方一直占线，显然忙地很。
有个别联系上赵经理的，好比说之前就和青锋打过交道的，天狼俱乐部经理，只得到一句准话“关于金成炫选手的问题，一切都由李荔负责”。
天狼俱乐部经理当即拍板，嘱咐郎拓道：“先听听李荔怎么说的，咱们先别急着表态，但要把位置占住了。”
郎拓心领神会，在群里发了一句：【天狼独狼：雷雨荔荔在木，我们有兴趣，咱们私聊？】
郎拓这样积极的态度立时给群里其他选手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众人心里都有一个念头：天狼战队都肯参与的事，绝对是个有益处没害处的事，那咱们跟着听听也无妨，准保只赚不赔啊。
一件东西，如果随便摆在那，往往无人问津，可一旦有人表示了兴趣，就有可能会造成热血上头的哄抢。
【弹痕模仿犯：拒绝私聊，拒绝黑箱交易。】
【幻海永恒的海燕大帝：排排排。】
【银河特快飞驰电掣：我怎么觉得有点晕。】
【天狼独狼：银河特快飞驰电掣，要不你退群休息去吧。】
【银河特刊飞驰电掣：休你妹。】
……
眼看群里面的气氛火热起来，李栎欣慰地和李荔说：“还是郎拓靠得住啊，看看多配合，，没想到你还真有个真心的朋友啊。”
李荔：……你妹。
【雷雨荔荔在木：所有人，在拍卖之前，还得请你们帮个忙，我这边好多人的qq都没有，你们要是有甲级战队其他队队长的qq，统一把他们拉进群里，省得我一一通知了。】
眼看还要加人，就连刚刚不那么热络的选手，突然都有了危机感，谁不知道，跟六七个人竞争，总好过和十几二十人竞争，虽然还没想明白，金成炫究竟是不是个那么香的香饽饽，但还是不想和别人分享这个资讯啊。
但有些人不管那一套。
[银河特快飞驰电掣邀请雷雨千岛加入群聊。]
[银河特快飞驰电掣邀请原野花错加入群聊。]
[银河特快飞驰电掣邀请海市绿洲加入群聊。]
[银河特快飞驰电掣邀请零点幺幺零加入群聊。]
……
[银河特快飞驰电掣邀请blueblackblack加入群聊。]
[银河特快飞驰电掣邀请blueblackblue加入群聊。]
至此，甲级联赛二十支战队队长齐聚一堂。
刚进群的许青激动了，他一看到【第一届外援拍卖会大神专供】的群名，就激动了。
他一向自视甚高，可恨的是，外界给他的评语总让许青不满足。但现在能加入这个群组大神专供不是变相对他的实力一种肯定吗？
许青忙着自嗨时，群主突然冒出一句话。
【雷雨荔荔在木：所有人，新进群的翻翻之前的聊天记录，跟上我们的进度啊，拍卖会五分钟后开始。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群里倏然一静，三秒钟后。
【雷雨千岛：雷雨荔荔在木，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应该把名字改一下？前缀怎么还是雷雨？不应该是青锋吗？】
“这人是谁？”李栎问，说话也太犀利了吧。
“雷雨现在的队长，卓彦，”李荔神情有些别扭，“快把名字改了，省得让他误会我。”
至于说会被误会什么，李荔语焉不详。
昔日同事在这种情景下再见，一个是联盟强队的队长，而以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荔荔在木如今已经半失业了，可以想见，一向高傲的李荔此刻此刻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银河特快飞驰电掣：荔荔在木，还是先说说，你就这么把金成炫卖了，跟他打招呼了吗？我可不想买个刺儿头回去，还得费劲教育。】
【荔荔在木：放心，已经和他经济人谈好了，这事一举三得，我们有钱赚，你们能便宜获得好外援买，金成炫也有比赛可打，三赢。】
群里的选手们还在水，李栎暂时将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禁言了，好让所有人能清楚看到这次在线拍卖的规矩。
【荔荔在木：所有人，准备好了就开始吧，先说一下规矩啊，拍卖的是选手金成炫接下来两年的工作合同，等于就是转会费，工资你们另给，平衡费我负责解决。】
【荔荔在木：所有人，价钱最高的三支战队进入第二轮磋商，将私聊平衡费问题和具体细节，没问题现在就开始吧。】
【荔荔在木：所有人，五百万元起拍，每次加价额度至少十万，好，五百万有没有？】
发完这三句话后，李栎取消了群里所有成员的禁言。
本以为拍卖一开始，就会出现竞相竞价，抢破头的情景，谁承想，群里一片静默，连个冒泡的都没有。
李栎第一反应是：还在禁言吗？
“你这么问，谁敢真的出价啊，太儿戏了吧。”李荔站在他身后目睹了全部过程，那帮昔日同事心里打什么小九九他一清二楚，现在明显是个买方市场，青锋急着卖，别人却不急着买，那何必急火火的出价，不如抻一抻。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战队都稳坐钓鱼台不急着买。海市战队的队长许青在读完群里聊天记录的那一刻，就完全动心了。
自打青锋战队放出风声，将有一名韩国外援加盟后，不少战队见贤思齐，纷纷效仿，海市就是其中的一员。海市战队上届联赛排名18，与降级只有一步之遥，队伍上下正头疼，这赛季怎么奋起游出出局圈呢。
可是那些韩国选手的经纪人一个个人心不足蛇吞象，叫价比天高，再加转会平衡费，总额高的让人瞠目结舌，感觉有那个钱，买个李荔再搭个郎拓都绰绰有余，何苦买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
又不是冤大头。
第247章.拍卖
可现在的金成炫不一样，实力不错，又正好“便宜卖”，再加上李荔大包大揽，承诺解决转会平衡费，让许青生出“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念头。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出价时，群里有人说话了。
【天狼独狼：荔荔在木，1000万。】
当先叫价的，不是别人，正是在今天最积极推动这件事的郎拓，冠军队气度不凡，出手更是大方，完全地无视了“每次加价十万”的规则，把500万的底价一次性提高100%，洋溢着土豪的气质。
许青一口老血憋住，天狼战队豪掷千金的举动，把许青已经打好的【500万】活活憋在对话框里，根本发不出去了。
太给面儿了！
李栎喜上眉梢，恨不得直接“落槌”敲定，让天狼战队没有后悔的余地，刚准备这么做，就收到一条私信。
内容气质和刚刚在群里公开发出的财大气粗天差地别。
【天狼独狼：群里的不算数，叫着玩儿的，100万一口价。】
不到3秒钟，直接从壕的一比降格为抠的一比。
李栎哭笑不得，飞快回了条：【脸呢？脸去哪了？群里头‘1000万’这几个字还挂着没刷下去呢，一下子缩水90%，黄世仁都比你仁义。】
他还想再讨伐几句，可是来不及了，群里面的拍卖活动正式开始进入争先恐后的报价，都不是十万十万的往上加，而是几十万、上百万的加价。
钱就跟是大风刮来的似的，没多久，金成炫的“身价”就突破了2000万，眼瞅着要往3000万上去了。
与此同时，私底下发过来的，反口的、要求暗箱操作的私信更是络绎不绝，往往都以10：1的交换比例缩水着他们的报价，也不担心数字过于寒酸，会让人误以为他们的俱乐部现在正经历巨大的财政危机。
眼看着一场“正常”的拍卖会就要沦为诸位职业选手嘴炮水群的话题谈资，李栎连忙叫停。
【荔荔在木：所有人，表面上瞎起哄搅混水，私底下给我发报价的各位同僚，你们出价能不能严肃点儿？动不动就缩水那么多，好意思吗？】
私底下的小动作被公然叫破，群里头有个别相对年轻、面嫩的职业选手们就觉得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能看出来，成熟的选手有着怎样坚强的心理素质了。
【银河特快飞驰电掣：荔荔在木，把我们那么多人叫过来，不就是为了替你哄抬物价的吗？花花轿子人抬人，这会儿又得了便宜卖乖。】
余淮说话一向如此，他一针见血地指出李荔念完经就打和尚的行为，纯属过河拆桥。
【荔荔在木：滚蛋，不乐意买趁早退群，要是没人买，回头我就把金成炫投进乙级联赛市场，一斤八块钱卖了，亏多少我自己个认了。】
眼见“李荔”不耐烦了，有人终于忍不住跳出来接话了。
【海市绿洲：别吹牛了，除了甲级战队，谁还有能力接下那么大的盘子？】
他不接话不行啊，虽然很想再好好摆摆架子，多抻一会，给李荔和青锋战队添添堵，但许青生怕一不小心错过这次机会。
许青不愿意放过这个极佳的扩充军备、招兵买马的机会。想要提升他自己的江湖地位，也得需要有左膀右臂辅佐才行啊。
金成炫这个价钱物超所值。
他刚要说话，就见群里又冒出一句。
【荔荔在木：对于某些排名倒数的队伍而言，和乙级联赛排名靠前的队伍也没多大区别，今天是一般同事，保不齐明天就是竞争对手。到时候，有没有金成炫就是实质的区别了。】
靠！
许青吐血。可他不得不承认，李荔虽然话说得难听，理却真是这么个理。
【荔荔在木：所以，有意愿的别矜持了，否则过这村没这店，到时候悔得肠子都青了。】
几乎在这条消息发出的同一时刻，有人说话了。
【海市绿洲：荔荔在木，500万。】
【荔荔在木：500万第一次。】
三秒钟后。
【荔荔在木：500万第二次。】
再五秒钟。
【荔荔在木：500万……没人考虑加个价吗？】
许青心中暗骂：靠！干嘛大喘气啊！
【弹痕模仿犯：荔荔在木，510万。】
许青：……（恨）。
【荔荔在木：哟，晓峰大大来啦？510万第一次。】
【荔荔在木：510万第二次。】
这次许青没再矜持，及时出手。
【海市绿洲：520万！！！】
【荔荔在木：520万第一，，又涨了！530万第一次！】
职业选手的手不比脑子和嘴慢多少，荔荔在木的消息就跟画外音似的，清楚阐明他的思考过程，可气的是，原本应该重复许青的报价，却在一半转折了。
就这样你来我往的加价几次，价格推到了550万。这次出价的人既不是急火火的许青，也不是谦虚谨慎的赵晓峰，而是第三个人。
【荔荔在木：花队长叫价550万！还有抬价的吗？】
花云哲在群里发了个“承让承让”的表情包。
许青用力碾着手底下的鼠标，把它按的卡卡作响，心中愤恨道：连原野战队也要插一杠子！怎么都和我抢？针对我？
如此一来，许青更不想放手了，愈发积极主动地加价，荔荔在木重复的话往往都没必要说，只要看着那三个人轮流叫价就行了。
加价的环节又持续了一阵后，李栎把三支最积极的战队列为第二轮重点推介的对象，他把海市战队的队长许青、弹痕战队的队长赵晓峰和原野战队的队长花云哲一起拉了个小群，在群里继续进行细节的磋商。
【原野花错：现在能说转会平衡费的事情怎么解决了吧？】
【荔荔在木：这么着，你们先买点青锋的股份。】
三个队长：“？？？”
【荔荔在木：金成炫我们用不超过500万的价格卖给你们，然后我们再低价把股份赎回来……这事对外就算是投资失败吧。】
【荔荔在木：当然啦，诸位要是真的愿意投资青锋，想握着这么有潜力的股份，这股权我们就不赎了，500万就算是自己人的友情价了。】
第248章.烂熟
众人：……（恍然大悟）。
用股权交易的方式解决转会平衡费的问题确实是好主意，但李荔大神的脸皮见厚啊，竟然好意思说青锋是潜力股……
哪个傻子愿意花钱买个债务人当当的。
最后突围而出，将金成炫收入囊中的，是今天表现最为积极的许青，最后成交价格为650万元。
趁热打铁，李栎和许青代表双方俱乐部定下签约时间，这件事就算基本敲定了。
许青心里头不舒畅，虽然买到一个高手，但一想到是从李荔手里接过去的，他心里总有点别扭，又防着李荔不会坑他吧，又想着反正还没签合同，又怕折腾半天最后事情黄了白忙一场，总之他自己的内心戏别提多丰富了。
李栎不知道许青那么多想法，在他看来，人品归人品，生意归生意。
更何况金成炫李栎本来也不喜欢，让他们蛇鼠一窝，臭味相投去更好。
“第一关就算过去了吧，”李栎伸了个懒腰，活动他已经有些僵硬的肩颈，“任重而道远啊。”
他站起身，走到书房的战术背板前，那上面有李荔写写画画的战术分布，现在想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班底需要重新排兵布阵。
随着孔方的离去，位置出现了重大的空缺，上路无人可守，亟待解决。
“让一飞去顶上路？”李栎把剩下的队友从头到尾盘点一遍，眉头紧锁不张，半晌才道。
李荔的眉头皱得比他还拧巴，把唐一飞换到上路看上去是最顺理成章的办法，但却是个不怎么漂亮的办法。
可如果不放唐一飞在上路，那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
“其实我想去上路，”
没等李荔说话，李栎先抢先表了态，目前他的攻击端还是不出众，防守反击的能力倒是不错，与打野位置的气质实在不相合。
而且他想要的，不是勉强能运转的阵容，而是能出奇制胜的阵容。
“行。”
改位置意味着什么，李荔比谁都清楚，但面对现在的情况，不做改变根本行不通。
李荔从来不会畏惧改变，而且一把荔荔在木拎出来放去上路，看着剩下的几人，李荔突然有了些灵感。
有了新想法，李荔等不及去实验可行性，他自己创新的同时，不忘敦促李栎的功课：“天下无狗和落英缤纷练得怎么样了？”
天下无狗、落英缤纷，都是李栎起的名字。李荔传授给他的组合招数是自己开发的，并没有名字，李栎用武侠小说里的招数名字代指，也好区分。
原本是他自己叫着玩的，久而久之，李荔也这么叫了，毕竟四个字四个字，比“我帮你设计的那套连招”和“我帮你设计的另一套连招”叫起来方便多了。
“滚瓜烂熟了。你什么时候再教我几招啊？”李栎很迫切，现在的情况让他比之前有更强的紧迫感，恨不得每天都充实自己的技能库。
李荔无语。
要说天下无狗滚瓜烂熟他相信，毕竟自打和沈晗pk那天后不久，李栎就把这招着手练上了，但落英缤纷明明是上上周才教会的，才几天功夫，就敢说烂熟了？
“先把这两招练透再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李荔说完这话，便把书房让给需要训练的李栎，他自己则转道客厅，开始用专业软件模拟他设想的新战术了。
专心致志工作下，时间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李荔这边完事了，他拿着编辑好的视频到书房，打算给李栎演示一番，却见李栎还在专心练着天下无狗和落英缤纷。
他在后面看了一会，忽然眼中精光一现。
真的是烂熟啊。
不只如此，招式间的衔接，微妙的变化以及节奏掌握的都很好，过去李荔曾不止一次为他的天赋惊讶，但这次还是忍不住心想：人比人该死，屏比屏该砸啊。
咦？
“是琴师技能吗？”李荔忍不住问。
埋头苦练的李栎听见身后声音吓了一跳，半回头说：“我去！吓我一跳！”下一秒又把目光转回到屏幕上。
“是哪一招？夺魄？”李荔继续问，他头一次听到那么那么连绵不断的“夺魄”，不知不觉间，李栎已经把这招练得那么纯属了？
不止如此，他竟然还别开生面，将琴师技能融入组合连招中，增加了招式的不可预计性，让本来就棘手的连招变得更加棘手了。
李荔是技战术大神，看到创新的战法招数见猎心喜，于是说了句二人认识以来第一次说的话：“来一盘？”
pause！
大大的暂停出现在屏幕上，李栎霍然中断他的练习，用见鬼的目光看向李荔，下一秒喜上眉梢：“来！”
究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牛犊已经长成虎，李栎不知道，他只知道，有挑战就接受，越是高手的挑战，他越兴奋。
说干就干，李荔另外拿来鼠标键盘，接在电脑上后，开了个分屏，两人一人一半屏幕，一人一个账号，竞技场开了个房间。
三盘pk后。
“还是打不赢啊！”李栎仰天长啸。
“想赢我？再过过吧。”李荔理所当然地说，实则心里暗暗赞叹：好家伙，琴师技能果然变态，幸亏操作困难，不然妥妥地就是个bug啊。
“嘿，我用剑侠当然打不过你这个用剑的好手了，不如让我用玄甲试试吧？”李栎不死心，玄甲对他而言就是除却巫山不是云，哪个职业也没这个职业用得顺手，“我最近研究这个职业颇有心得啊，甚至……”
他神秘兮兮地说，“有了前所未见的重大发现！我翻遍论坛、贴吧、微博都没见有人说过。”
李栎这么郑重，口口声声说“前所未见”，把李荔的兴趣完全调动起来了，他难以想象，自己当职业选手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有什么东西他不知道。
那些平台不能作数，真正的秘辛也不可能放到公共平台上面去。
“说来听听。”李荔说。
“御甲大招，杠鼎，”李栎说到这，指了指对方，“你不是改良过吗？你发现没有，那一招完全违背物理的基本规则，我觉得是bug。”
李荔：……
第249章.不会
“我在游戏里面试验过，‘杠鼎’这一招发动的时候，基本上，游戏里面只要不是和地面长在一起的东西，都举得起来，而且扔出去的时候没有反作用力，”李栎说得头头是道，“这说明什么？”
李荔持续着面无表情。
“在发动‘杠鼎’这招的时候，物理状态和效果是不被考量的，但是游戏里其他情况下是考虑到这些因素的。”
“没听懂吗？”见李荔没反应，李栎自诩说得深了，“那我说得再简单一点……”
“我听得懂！我上过高中，”李荔严正声明道，“所以呢？你说了那么多，在实战中用得上吗？”
“暂时……没想到该怎么用。”雷声大，雨点小，李栎也很尴尬。
李荔露出无语的表情，最后说道：“你还是先接着练剑侠吧。”
pk就是个小插曲，现在过了，还得说回正事，李荔给李栎演示了他做的模拟视频，讲述了他对于在团战中，除他和罗燃外，上场的三名队员的安排。
“我觉得可以把他们四个分为两组，当然，林原和唐一飞不变，第三人可以根据情况不同选定，这样就有至少两套方案，你明天就督促他们先练起来，不管怎么样，这个战法至少也得熟悉一阵才能用作实战，好在距离杯赛后几轮的硬仗还得有段时间。”李荔说。
“好。”
李荔言及时间，让李栎突然如梦初醒，“今天几号？”一看日历大惊失色，“我去！都15号了！坏了坏了，”他转头紧盯李荔，认真又严肃地说，“我月底答辩。”
听了这话，李荔活像沾了水炸了毛的猫：“关我什么事！”
李栎也没多说，反手指了指电脑屏幕，游戏还没退出来，屏幕上面还是【败。是否再来？】的字样。看见这个，李荔一下子哑了火。
可不占理归不占理，不能答应就是不能答应。
“我哪懂你那个？”
“没事，论文我早就写好了，一共才六十多页，你多念几遍，或者干脆背下来……”
李荔：汝闻人言否？
才说了没两句，李荔已经要疯了，好家伙，六十页，不是六页六行六个字，说背就背，你咋说的那么轻松自在呢。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后面的内容更要命。
“还有个汇报演出。你得受累替我去一趟，”李栎顿了顿又说，“曲子我也编好了，你照着练就行。”
“我一点都不会！”李荔急道，让他打游戏怎么样都行，多强大的对手都能应付，可是弹琴？他连在神殿里都没怎么弹过琴。
他说他的，李栎置若罔闻，先翻出他的毕业论文打印出来，方便李荔背诵。又去找琴谱，看了还觉得不行，古琴谱写法特殊，还不是一般人能看懂的。既然如此，干脆省了个步骤，口耳相传好了。
“就一首曲子，又不是让你从头系统学，指法什么的硬记就行。你是怎么教我你那些绝招的？你也不是从神殿发展史讲起，还不是让我看你怎么做，然后照着反复练。先从学得像开始？现在，轮到你了。”李栎深谙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战法，用起来溜地很。
李荔突然不想说话了。
“反正又不是独奏。南郭先生的故事听过吧？”李栎问。
“和狼的那个是吧？”李荔斜乜他，暗讽道。
“……那是东郭先生，南郭先生是‘滥竽充数’！你就装模做样地演奏就行了。答辩也不用太担心，都毕业了，我导师也不可能死命卡我，差不多就行。”
想到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栎心情大好：“你看，青锋现在这样，我们所有人都挺忙的，数你最闲了。你就帮当家选手排忧解个难吧。”
答辩是大事，关系到李栎能不能顺利取得学位文凭，这么重要的事李荔实在没立场拒绝，俩人一开始就说好了，互帮互助，任何一方都不能掉链子，否则就是一损俱损。
李栎那么讲义气，抗下青锋的事，李荔也得给力，脸上表情再便秘，心里觉得再艹蛋，李荔还是带着视死如归的神色坐到了李栎那架古琴前面，把“重达千钧”的手放了上去……
几秒钟后，李荔抬头郑重地说：“咱们吃药吧。”
李栎：……玩蛋去。
（李荔：“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架琴？怎么没提你还要答辩？汇报演出？你不觉得这段剧情太突兀了吗？”
李栎：“因为以前我的生活和学习和咱们的主线剧情没关系啊，所以作者大大就略去不提了。现在重提是因为……毕业答辩真的很重要，我不能延毕啊。”）
一个小时后。
李栎真是把李荔当成小孩，一个音一个音，一个手势一个手势地教，就教了两个八拍，然后按规矩先练得滚瓜烂熟再说。
“嗯，缓一点，找准节奏，这个音是重音，重音不是拖音……”
李栎撑头，尽量收敛“嫌弃”，免得打击大神的积极性，但听到最后实在无话可说，只能委婉地说道，“反正你当天轻点弹，千万别显眼。”
“我是正经的电竞选手，不会弹琴就对了！”李荔脸上挂不住，挽尊道。
“没音乐细胞就得承认，沈晗怎么一教就会呢？”李栎斜睨他。
李荔很狼狈，他在神殿领域当了那么久的大神，换到别的地方一下子变成菜的不能再菜的小白，平常无比灵活的双手，一下子笨拙地不行。两个八拍而已，他从不知道，世界上有那么难的事！
这么说来，对李栎来说，神殿也是一样那么难的吧？他从一无所知走到今天，也算不容易了。
李荔头回生出所谓的“同理心”，没保持多久，就被李栎一句话撅没了。
“我那会还好，有肌肉记忆嘛，天赋又特别高，上手挺快的，”李栎说着，忍着指甲刮黑板似的刺耳声响，看了李荔一眼，“比你强多了。估计你人品比较差，所有灵魂管理局就没给你我的肌肉记忆。”
……
第250章.去哪
转天。t市国际机场，国际航班航站楼。
行李不少、派头不小的金成炫带着他的全部家当到达t市，刚下飞机去领行李，看到乌央乌泱的人群后，他皱起了眉头。
“真吵。”金成炫用韩语嘟囔道，离乡背井，他整个人都不适应，但好在青锋俱乐部给他的诚意还算足，不枉他纡尊降贵来到中国。
虽说在韩国乙级联赛里叱咤风云，但到了甲级联赛，金成炫还只是个查无此人的小虾米。再加上韩国电竞圈论资排辈的风气日久，即便水平不如他，队内的前辈却天天摆谱，把金成炫从头到脚压得死死的。
与其见天被人压在头顶，不如到国外轻松轻松。
“成炫兮，忍耐一下，等会就能去酒店休息了。”翻译在旁安抚道，因为金成炫正式转会，所以连他都转正了。
当然，工资是青锋给。
金成炫不耐地点了下头，等着他去取行李。
折腾一番后，二人出了闸口，本以为会有夹道欢迎，却不想连个接机的都没有。
“怎么回事？给赵经理打电话！”金成炫口气很坏地说，他感到自己受到了冒犯。
翻译自然急人所急想人所想，感觉比金成炫还愤慨，二话没说掏出手机，准备声讨对方不尊重人的行径，
电话很快接通，电话那头的赵经理不知为何气喘吁吁，连话都来不及听，只对翻译连声说：“就到了！就到了！”说完没等回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什么意思？挂我们的电话，太没有礼貌了！”翻译不满地说，“中国人的素质就是……”
“金选手！kim！”
身后传来招呼声，金成炫正怒火中烧，听到声音故意慢慢回过身，不咸不淡地看着满头大汗的赵经理小跑到他面前。
金成炫缓缓提气，才刚要说话，手上便被塞了张东西，拿起来一看，上面是一串数字，还有几个汉字。
“这是什么？”金成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把东西递给翻译。
翻译拿过来一看，犹豫道：“这是谁的手机号……喂，这什么东西？”后半句话那么不客气，显然是在质问赵经理。
“司机的联系方式。”赵经理说。
听完这答案，金成炫受之无愧地点点头，还可以，知道派个专车来接，但他对于赵经理的迟到依旧不满意，劈头就问：“赵先生，签合同的时候说得好好的，我过来享受的是最高待遇。我这人最有时间观念，迟到的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本想再斥责几句，但金成炫转念一想毕竟在人家地盘，点到为止即可，算了，谁让自己大人有大量呢。
一个多月没见，赵经理的脸色明显灰败了不少，金成炫见他臊眉搭眼的样子，当他是害怕自己不满意，所以小心谨慎，金成炫心中怒气微平，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赵经理无精打采地说：“咱快走吧，车是按时间收费的，贵得很。”说完，转身往航站楼外面走去。
“在我面前说什么贵不贵……”
为了能继续指责赵经理的“不礼貌不尊重”，金成炫不得已抬了贵足，跟上赵经理的脚步，一路走一路抱怨，直等绕到外面停车场，还没嘟囔完。可怜翻译为两边沟通，没停嘴说了一路，说得嗓子都干了。
来接机的是辆普通轿车，先看这规格，金成炫已经就不满了，沉着脸坐到后座，等着别人搬行李，好容易把他的家当塞进后备箱里，翻译开车门，刚在金成炫边上坐定，就听啪一声，后车门直接就被赵经理甩上了。
关门后，赵经理伸手拍了拍车屁股。如同摔杯为号，司机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车都开出八丈远了，金成炫他们才刚反应过来：不对啊，怎么赵经理没上车一起走？
车越开越远，丝毫没有减速或停下来的意思，金成炫扭头透过后窗往后看，眼看赵经理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咦？怎么上了另一辆车？
在中国，他们最熟的人，就是一直负责接洽的青锋俱乐部经理，也只有和他交流最放心。冷不丁地，赵经理说撤就撤，留他们两个外国人和一个不认识的司机同车共处，金成炫心觉有异，忙催着翻译快和司机打听打听，现在什么情况？
“他怎么没上来？”翻译操持着生硬口音的汉语问司机，“他不和我们一起回青锋吗？”
“咱目的地也不是青锋啊。”司机头也没回接了句。
翻译愣了愣，难道要直接去酒店？还是去酒楼参加接风洗尘宴？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问道：“咱们目的地是哪？地址是……”
司机随口报道：“h市**区**路**号。”
翻译：“？？？”
眼见翻译目瞪口呆的样子，金成炫忙声问他：“怎么回事？我们要去哪？”
“说是h市……我们现在明明在t市啊……”翻译凌乱了，他彻底蒙圈了。
两相比较下，金成炫还算镇定，至少是强撑的镇定，他从后视镜里观察那司机的表情，见那人只专注开车，时不时偷瞟一眼后座光景，像是在看两个傻小子：这俩客人连去哪都不知道，就敢上车？
问这司机也问不出什么来，金成炫当机立断，一边让翻译联系赵经理问责，另一边则抓紧时间联系他在韩国的经纪人。
不知道是不是赵经理近，经纪人远的缘故，翻译那边很快接通了电话。金成炫只听身边那人先是气势雄浑地怒声喝问，渐渐地，声音中掺杂了不确定，到最后愤愤撂下一句色厉内荏的狠话后，挂断了电话。
“……说是有什么问题让你直接问宋经纪人，”翻译也拿不准了，小声说，“他态度挺横的，感觉根本不害怕。”
金成炫哼了一声，他也不是傻子，敢这么得罪他明显是有恃无恐，他现在顾不得生赵经理的气，满脑子都在担心。
他担心，宋经纪人不会又把他卖了吧？
在韩国，经纪人对旗下的人有着“生杀大权”，面对宋经纪人，金成炫的话语权近乎为零，别看他在外面横，在宋经纪人面前，他怂着呢。
第251章.改变
好不容易，电话接通了，宋经纪人不耐烦地问：“怎么了？”
“是，哥，现在有个问题……”
金成炫才说了半句话，对面就把他打断了，宋经纪人以“哦对了忘了告诉你”的语气，漫不经心地说：“去到海市俱乐部，好好表现，你代表的是大韩民国。”
哪？
金成炫当即就傻了，哑着嗓子问：“不是说是青锋……”
“哦，临时又变了，具体的你就别问了，海市俱乐部级别比青锋俱乐部高，你去那儿更有前途，”宋经纪人说到这，打了个哈欠，“行了，大老远过去，好好休息吧。”
耳听宋经纪三言两语就扭转了他的命运，金成炫就像寒冬腊月被人扒了衣服拖到街角再当头泼了桶冷水似的，气地浑身乱战，忍不住嘶声说：“这是我的事！你怎么能说都不说，直接就替我拿主意了呢！”
电话那头蓦地静默下来，几秒钟后，一个阴气森森地声音缓缓问道：“你说什么？”
金成炫一个激灵，已然刻入骨头的长幼观念瞬时间发作，当即心中战栗，低声说：“我只是……怎么都没和我说一声……”
“一切都谈好的时候，你已经上飞机了！我怎么通知你？再说，不是给你安排了专车送你去海市俱乐部吗？我怎么工作，还要你来教我吗？”
金成炫被骂得抬不起头，额角渗出冷汗，他心恨宋经纪人满口胡诌，别管什么时候谈妥，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是今天才有的提议，可他们却一声不吭，存心要把他蒙在鼓里。
“是。我知道了。哥。”
心中不管多恨，金成炫只能说这么一句，他经纪人那边已经完全没了耐性，直接挂断了电话。金成炫握着手机，灼热的气流在胸间流淌，鼓鼓胀胀地，撑得他难受，半刻后他才低声对翻译说道：“事已至此，只能先去海市了。”
趁着他电话期间，翻译已经熟练地运用网络找到了一些海市俱乐部的基本资料，随着他一一念出，金成炫的眉头越皱越紧。这样的甲级俱乐部，怎么比得上青锋那样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
带着满腔的疑惑，金成炫忍了又忍，长达三个小时的车程后，终于抵达了h市海市俱乐部。
“这会儿金成炫已经到海市俱乐部了吧？”
训练室里，李栎看了眼时间后突然说道，“金成炫可是被他们自己人坑了，据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只顾着和赵经理摆架子呢。”
“活该，谁让他眼睛长在头顶上？”不提这个人还好，一提到他，林原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韩国那边狮子大开口开了那么高的转会费，青锋怎么会被联盟盯着要什么转会平衡费？
虽然之后还是免不了被取消资格的命运，但林原还是认定，金成炫是一系列衰事的乱源，是一系列惨祸的开始。
“许青做着驾驭高手为他所用的美梦，金成炫又自觉上错贼船一肚子的不服管，海市以后可热闹了。”
李栎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一句俗话，恰好应景。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说完别人，李栎立时把目光转向自己人这边，财政问题算是有惊无险的解决了，就等海市过几天把尾款打过来，那么到下赛季之前战队经营的费用就算到位了。
怀揣巨款，李栎瞬间都想把钱给大家分了，然后各回各家算了，当然这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过过yy的干瘾罢了。
解决了生存问题，接下来就要开始攻克超难“副本”杯赛了。
“来聊聊杯赛的问题。”李栎开了话头。
说到大困难，青锋残存的那几粒“硕果”，基本上不想吭声了。
“以后的团队赛阵容，一飞依旧是打野位，我去上路。”李栎说出和李荔商量后的结果，果不其然，众人俱惊，下意识觉得“那怎么行？”
“这是现如今最好的办法了。要想在杯赛里无往不利，必须得出奇招。不只我的位置要动，你们几个，也得做出改变。”李栎说着，用手点指几名队友。
众人又是一惊，改变谈何容易？更何况，想到杯赛后面有可能面对的对手，林原等人又忍不住有点没信心。
“我也要改？”
久久没人说话，最先开口打破凝滞的是罗燃，他确实很惊讶，要知道他的风格基本已经形成，即便李荔是圈中翘楚，也不敢说能“改变”他。
李栎看他：“哦，你不用，你现在这样就挺好了，只要继续磨练技术就可以了。我主要是说他们几个，”他顿了顿，对剩下的几个队员说，“咱们能不能走到最后，主要就看你们了。”
“啊？”
除了李栎和林原之外，青锋仅余林原，唐一飞，张汉和汪晨四人，他们几个听了这话都惊讶不已，怎么他们突然变成了胜负手？
林原念头转间，想到一句话：决定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取决于他的短板。
“是我们能力不济，拖累队伍了。我们是队伍的短板。”林原低声说，他本以为队伍中的主力位置会不断地被更加厉害的选手填满，他虽然不甘心，可也希望青锋能越来越好。
但现在，不会再有优秀选手加入了。
“你们不是短板！”
李栎抬高声音，斩钉截铁地说，“你们是致胜的秘密武器！”
话一出口，众人又发愣，什么时候胜利就要靠他们了？
“我们能行吗？”汪晨小声问说。
李栎看向他，再把目光挪到别人身上，从他们身上，李栎看到了各种的没自信，这些人从来都不是天赋异禀的翘楚，在大神、最佳新人面前，总忍不住会低下头。以往的胜利，他们也总觉得是搭了顺风车。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之前的胜利，除了有“李荔”的功劳，罗燃的功劳，也有他们的功劳。
“都过来，我现在就让你们看看这个秘密武器。”李栎说着，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插到电脑上，读取出来的文件名非常显眼。
青锋组合技。
林原等人：“……（汗）”
第252章.拼了
“忽略名字，领会精神。”李栎说着，播放了演示的视频。
演示的视频是用训练的专门软件录制的，还可以看到非常明显的p图剪接的痕迹，仿佛是因为实在是拎不出三瓜两枣的能耐人，只能拆东墙补西墙。
罗燃暗自皱了下眉头，这一招组合技乍看上去，平平无奇，基本上就是甲级战队的一般水平，可是经由“李荔”郑而重之的拿出，罗燃就总怀疑自己是没看透其中的关窍。
这一次李栎显然没有放任他脑补的意图，都这会儿了，还一味误导别人，让人家盲目相信他的能力能过得了任何难关，对整支队伍而言，绝对是件有害无利的事。
“所谓的组合技打法就是一招一式，全部都提前计划酝酿好的机械式打法。”
李栎说着，将视频几次暂停，恰好截在正正好好的时间点上，“从表面上面看，这几招确实是比较平庸的招数，但是，要就要一个快一个狠一个准，一个默契配合。只要配合的好，时机掌握的准确，练的熟练，绝对会发挥大效果。”
作为程咬金的三板斧，这套组合技有种不管三七二十一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观感，扛过了就是过，扛不过就垮了，非常极端的一种打法。
“我也不瞒你们，从长远的看，这么练法对你们未来的职业生涯坏处大于好处。”
李栎严肃地说，“我们追求的就是极致，就是把人变作机器，就是要机械化，要不假思索，要严丝合缝，这是靠着多人配合，专门用来以弱胜强的极端办法，不是正道良策。”
“你们，愿不愿意再努努力，拼一把？”李栎一字一顿地问。
室内一片静默。
“我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一定要拼了！”
林原突然高声道，像是把所有热血所有决心统统喊出，“如果守不住这一关，青锋就散了！”在他身边，张汉默默点头，既然决定留下来，就是为了大闹一场的。他反正没有未来了，去他娘的，怎样都行。
可他自己潇洒，却不忍那两个小孩走了弯路。张汉看向唐一飞和汪晨，犹豫着不知道说点什么。
“我，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我听队长的，听前辈的，咱们就拼了呗，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汪晨磕磕巴巴地说，他的脑子有点乱，想到哪就说到哪，“那我、我们加油，一定会好的，我们加加油，一定会过去的。”
汪晨表态后，又去看自己的同期好友。
唐一飞没说话，唐一飞无话可说，唐一飞只想闷头去做。
“我们追求的就是**裸的胜利，无论是胜之不武也好，运气爆棚也好，怎样都好，我们要的就是最后的胜利，不，”李栎肃正地说，“我们追求的就是前两名，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而言，冲击亚俱杯显然还是力不从心，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华山一条路，上不去就是死。”
“我需要大家的帮忙，所有的人都要贡献自己100%的力量，只有我们大家拧成一股绳，才有可能最后闯出一条路。”
d市的冬天比起t市，要冷不少。
d市火车站，孔方拖着不多的行李下了高铁，四个小时的高铁开出去，足以开到一个风土人情天气都和t市大相径庭的地方。
弹痕俱乐部距离火车站不远，孔方在火车站随便对付了口吃的，就打了辆车直奔新的俱乐部。起步价还没走完就到了，与青锋不同，弹痕处在繁华地段，热闹非凡。
和门卫报上名字，孔方便顺利进去了，被指路到一间休息室，进去后发现，像他一样拖着行李直接过来的人还不少，都是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年轻队员，彼此间互相打量着，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大家好。”
孔方面带笑容地打了个招呼，粗粗一扫，发现居然还有个熟人，忙快走两步走到一个姑娘身边坐下，略带惊喜地打着招呼：“柳笛，你也转来弹痕了？”
他打招呼的对象原是乙级联赛中青鸟战队的队员，去年孔方跟着青锋和青鸟战队碰过两次，两次都输了。柳笛虽然没上场，但都是新人，彼此也是点头之交。
没想到，现在竟成了队友了。
那姑娘显然没他那么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只简单地点了点头，没什么要攀谈的意愿。
“人还挺多啊，弹痕今年招了不少新人。”孔方说。
“每年都是，他们最喜欢揽人了，但淘汰率也高，加上选拔赛进来的，还有他们自己的梯队训练营，一年淘汰二十个人和玩儿似的。”柳笛斜睨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自矜。
毕竟是号称“新人坟墓”的严苛战队，进来或许容易，但留下站稳脚跟却难。
明明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屁股下面硬邦邦地坐不住，孔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来都来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怎么都要坚持下去。
“，你们青鸟今年的成绩也还行……”
孔方又开始没话找话，但这次显然踩到了柳笛的雷区。
只见她像是听到了什么难听话似的，秀眉微蹙，没等孔方说完，就打断他道：“再行也是乙级队，肯定是比不上弹痕的。”
这么明显的“喜新厌旧”让孔方讶然不已，仔细想了想后，他露出微妙的神色。
青鸟青锋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一个是乙级联赛这两年的三、四名，地位和灭神相当，另一个暴发户似的领先了几个礼拜，然后就丧失资格了。
自己不以失格的青锋为耻，怎么柳笛反而那么忌讳别人提到青鸟呢。
休息室的门忽地被人推开了，一个人探头进来，扫了一眼：“都来齐了？”
几个从天南地北聚来此地的年轻选手们齐齐望去，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弹痕队长赵晓峰大大，忙都站起身，柳笛也一改刚才的冷淡，笑着迎了上去，甜甜地叫了声“赵队长”。
赵晓峰随便点了点头，越过她径自向孔方走去：“你就是青锋来的那个吧？叫孔方是吧？”
嗡！
听到“青锋”两个字，霎时间屋里等着的那几个新队员一阵躁动。
第253章.打赌
没想到最后才来的那个不起眼的，竟然是那支战队出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通通都被吸引过去，在众人凝视下，孔方微微点头，问了句“赵队好”。有了和“李荔”做队友的经验，他面对大神也变得举重若轻起来。
赵晓峰个头很高，整体很瘦，竹竿似的杵在那儿，浓眉大眼的，憨厚里透着股八卦的淘气劲儿，见到孔方十分热情，上来就握手，开口第二句就是：“李荔怎么样？”
“挺好的，”孔方一向机灵，见赵晓峰张嘴就提及李荔，下意识想自作主张地多聊两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克制地说，“李队长问赵队长好。”
“唔，好，”赵晓峰勾着孔方肩膀，小声地打听了一句，“他真没打算转会？”
“呃，嗯。”孔方有点尴尬，这话有意无意地戳了他的痛处，原本他转会就有点觉得对不住青锋和队长，所以这话他也没怎么接，含糊过去就完了。
“听说青锋得打进亚俱杯才能有投资，是真的吗？”赵晓峰接着打听道。
“……您也听说了？”孔方无奈地问。
刘骏言转会后，把青锋的困境全部揭露出来，恨不得嚷嚷地满世界都知道，既当成谈资，也当成转移焦点的工具。
“可不是啊，”赵晓峰眨眨眼睛，用心照不宣的语气说道，“还有什么内幕给我分享分享？”
“真没有了。”孔方连忙说道。不管有没有，他都决定少说话。
“行，既然来了，就别多想了，安心训练吧。再等会副队长会带你们去宿舍安置，今天晚上就要上晚课了，好好加油吧。”赵晓峰说完后，像是才想到队长不能太厚此薄彼，便对剩下几个新队员也附赠了一句“你们也是”，而后就走了。
眼见孔方重新落座，柳笛神色晦涩难辨，三步两步回到原来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再开口，语气柔软了不少：“你和赵队很熟？”
“没有，”孔方连忙澄清，“是我们队长和赵队熟。”
“都转会了，还我们队长呢，”柳笛刻意凑近孔方小声说，“别总把以前队伍的事儿挂在嘴上，让现在的队友听见了多不好，而且，”她扫了扫那边的几个新队员，“这次的新人里只有咱俩是乙级战队上来的，你老拿乙级战队说事，会让人笑话咱们的。”
“你不提，别人就不知道你是哪来的吗？”孔方神色间带了点嘲讽的意味，不冷不热地问了句，“我就是从青锋过来的，没什么不能说的。”
“哟，好心提醒你还不领情，真对青锋那么有归属感，你转什么会啊？”柳笛酸溜溜地问。
“……你又为什么转会？”孔方没接话，不软不硬地顶着问了句。
说起这个，柳笛简直一肚子气。
要不是今年青锋势头太猛，占定了一个升级名额，又有灭神、无双等强队虎视眈眈，加上青鸟战队前两轮成绩又一般，眼看今年升级无望，她这才急火火地另谋出路啊？
恰巧弹痕战队发来邀请，甲级战队，又有大神坐镇，虽然是新人坟墓，但柳笛还是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谁承想，合同刚签下来，青锋突然丧失资格了，柳笛现在的心情别提多复杂了，又是气愤，又是后悔。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能来弹痕，谁会待在乙级队？也就是李荔，脑回路不同凡响，人人都往高处去，就他爱往低处走，怪人。”柳笛阴阳怪气地说。
“队长才不是这种人！”孔方冲口替“李荔”分辨了一句。
“青锋今年已经没搞头了，”柳笛话锋一转，言辞锋利，“切，现在谁不知道，青锋得闯入杯赛决赛才能有投资，青锋现在顶多能打个业余战队，第三轮就得完蛋。你转会就对了，你们队长就是个糊涂蛋，跟着他就是死路一条。”
“你闭嘴！”孔方的脸刷一下白了，直着脖子说。
柳笛白了又红，她现在心里很烦躁，既恨上青锋，又隐隐然的有了点不好宣之于口的念头。
青锋的突然失格好像是在嘲笑她看不清局势，要是青鸟今年升级了，她不就成了彻底的笑话了吗？
现在的她迫不及待地想找到和她一样想法的同类，原以为孔方会是这个人，万没想到，孔方对青锋还是那样坚决的支持，甚至不惜和她争执，更是把她衬地站不住脚。
“你嘴这么硬，敢不敢打赌啊？”柳笛冷冷地问，“我赌青锋第三轮就被淘汰，我要是赢了，你以后就别用御甲，改走天罡路线。”
图穷匕见。孔方听明白了，与其说柳笛是一味唱衰青锋，不如说她借着这个由头，将孔方一军。两人都是从乙级战队过来的，连职业方向都一样，是完全的竞争关系。
这种时候怎么能认怂？孔方心中热血一涌，直接撂下一句。
“赌就赌！到时输了可别赖账！”
*****
青锋训练室里，墙上挂着的硕大的战术白板上，从上到下写了从1到8这几个数字，每个数代表杯赛的一轮环节。
为了缓解队员们的紧张无助，李栎故作轻松地把杯赛拆解了，就当做是一个闯关游戏，共计8关。
“第一轮，和咱们没关系。”李栎说。
队员们点头，初选阶段，所有业余战队大混战，最终选出20支业余队伍。
“第二轮，难度也不大。”李栎继续说道。
“嗯。20支业余战队和20支乙级联赛战队混排，淘汰制，这其中只有几支队伍有点实力，碰上这些队伍的概率不高……”
林原说到这里，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未免太过消极了，还没交手，不想着怎么赢，只想着怎么避开强敌？
他刚想找补两句，就见“李荔”做出个“老天保佑”的手势。
“就好是碰见弱的对手，”李栎笑着说。他没有“困难上瘾症”，一定要把所有强队都踩翻才行，只要能一关接一关顺利攻克，越来越强就行。
“不过，就算运气差点也不怕，这一轮，咱们见谁灭谁。”
“队长这么自信啊？当心阴沟里翻船。”罗燃大剌剌地说。
李栎哈哈大笑，丝毫不以为意，人家以为他是大江大浪，殊不知他本质上就是河流小溪。
第254章.公关
既然不会自视甚高，那么罗燃所担心的“大意失荆州”，无论如何是不会在他身上出现的。
因为他从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大意。
“每年的杯赛，都有业余队爆冷胜专业队的情况，甚至跨两级淘汰强队的情况也发生过，比赛的结果，不到最后一刻，不能下定论。”李栎正色说。
“是！”所有队员肃正答道。
从“李荔”的态度中，既看不到高手的自矜，也看不到弱队的妄自菲薄，他不卑不亢的样子，无形中给了他的队友们镇定的力量。
“从第三轮开始，就有些难度了，”李栎有一说一，“经过第二轮的20支队伍，连同甲级战队非种子队12支，共计32支，混排对抗。这一轮，有可能会对上甲级队。”
“确实，从这轮开始就要小心了，要是签运不好……”罗燃说到这停住了，故作担忧地两手合十拜了拜，逗得其他队员会心一笑。
“如果闯过这一关，就进入第二赛段了，基本上就是魔鬼赛程了，第四轮，剩余16支队伍，基本上没有弱旅了。”
说到这里，李栎的赛程预告暂且告一段落，开始进入今天的正题。
“今天训练内容，三人组，继续组合技训练；罗燃，限定练习；至于说我嘛……”
李栎说到这里，半是无奈半是期待，“公关任务。”
时隔……也没多久，再度踏入青锋，明明地方没怎么变，但江筱的心情却大起大落，着实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自从青锋失去参赛资格以来，她这个随队记者也名不副实了，《电竞周刊》公众号平台负责人本拟给她安排别的稿件任务，但她一直都强撑着没答应，以“神秘的青锋”为卖点，说服着负责人再给她点时间。
等了又等，终于等来了“李荔”的通知，说‘尘埃落定’，可以接受采访了。她是头一个，更是独一份。
江筱怀着不入虎穴……啊不对，是过宝山不能空手归的心态，只带了一个摄影师，轻装简行地来到了青锋俱乐部，之所以没有大张旗鼓，是因为她拿不准，青锋现在整体是个什么氛围。
如果青锋的气氛极丧、极low、极低沉，江筱还觉得难办了。读者不喜欢看见通篇卖惨、煽情的报道，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落魄的大神或能吸引一时的眼球，但却不是良性的开端。谁不想看热血、拼搏、朝气向上的画面呢。
所以，如果青锋的整体氛围是低气压，那江筱真心觉得，看见这一幕的人越少越好。
在车上，江筱充当着导航，和她开车的同事说：“前面那口右拐。”
“筱姐，青锋俱乐部在永安道，你这怎么往成林道拐？”
“听我的吧。”江筱一锤定音。
“李荔”早在电话里告诉她，现在俱乐部大门不开了，让她走成林道的后门进来，据说之所以这样紧闭门户，一来是防挖八卦的不良媒体，二来则是因为穷。
请不起保安了。
青锋后门正对着成林道上的一片停车场，两人停好车，穿过条马路就到了后门，一看还是密码锁，江筱按下6位密码，啪一声，门开了。
这种自助进门的方式倒是新鲜中透着点寒酸。
“挺好挺好，把那几台电脑推过去吧，空出大点的空间，省得一会碍事，再搬两把椅子过来。”
江筱和摄影师走到二楼训练室门前，见门只是虚掩着，更有个声音从门缝飘出，听着热火朝天的，江筱推开门，引入眼帘的就是指挥着选手干活的“李荔”。
李栎也看见她了，冲她挥挥手，而后和队友们说：“休息结束。继续训练吧，”说完走到门口把江筱二人招呼进来，和他们说道，“两位来得正好，帮我们个忙。”
江筱：“？？？又来？”
“我们是来采访的，不是说好了吗？”她连忙提醒正事还没办。
“采访耽误不了，我有个更好的主意。青锋之前和你们合作，准备出一系列报道、花絮和视频，就为了能维持热度，是吧？”
“对。”
第一辑花絮合辑在揭幕战结束后上线碧莉碧莉的，当时产生的热度的讨论很是喜人。可天有不测风云，第二辑的视频还在火热制作中呢，青锋就被取消资格了。
这下子，那些视频就都成废品了，这会再播这支队伍多么意气风发势不可挡，就太ky了。
“费用都给了吧。”李栎问出重点。
江筱有点愣：“给了……”
“太好了！还有多少份额？来都来了，正好把第二辑的花絮拍了吧，我有个好主意”李栎说完，伸手一展，把大半个训练室的光景包括进来，“青锋战队招商引资宣传片。”
江筱：“……”
大神你搞什么？
“你们的情绪还都挺好的啊，那我就放心了。”江筱委婉地说，不只“李荔”，剩余的几个人看上去都既镇定又平静，让干活干活，让训练训练，听到什么“招商引资”眉毛都没动一下。什么低落、失落、酸楚、伤感……一概没有。
“事都出了那么多天了，早哭完了，有什么办法，日子还不得照样过啊，”李栎说完，继续他的宣传大业，“我都想好了，宣传视频里展示一下我们的软硬件条件，然后呢，队员们出个镜，拉个好感……，你说用不用把我的微信收款二维码附上去，看有没有粉丝来个爱心捐赠什么的……”
李栎越说主意越多，“回头再p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特效上去，老板们就喜欢这个，喜庆。”
“队长你什么上世纪的审美啊！一看就不是年轻人！”罗燃在座位上大声插话，“现在流行的是二次元！”
“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你说的那个是粉丝喜欢的，老板看惯大风大浪，就喜欢端庄大气上档次的，厚重感，懂吗？”李栎语重心长的说。
越说越离谱了，江筱赶忙喊停。
“你说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我们现在急需投资商，不然的话，下赛季也没法重获资格。”李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