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瑞思
“……”
【变成背包是我愿意的吗？】
【别人穿越都带着主角光环，心想事成，美女环绕，就我穿越变成个泡泡，还被你老爸抓了做成背包。】
【吃你点东西怎么了？】
【虽然我也阴了你老爸一手~】
背带是黎恩的触手，纽扣是黎恩的眼睛，面对白嫩小手，也就是黎恩现在的小主人瑞思，黎恩无声地吐槽。
当然表面上，他还是装出一副懵逼的样子，表示完全听不懂瑞思的话，顺便卖萌。
“啊~~~”
“黎恩，你给我记住！”
“绑好你的背带！”
“以后绝对绝对绝对不许再碰我的午餐！”
仰天怒吼，连说三个绝对，剩下的半截凶暴野猪肉松蜂蜜面包被气鼓鼓的小女孩塞进嘴里，嚼得嘎吱嘎吱响，让黎恩一阵心惊。
他收缩背带，重拾一个空间背包的操守，任由用力咽下面包的小女孩施展变化系零环法术【法师之手】拎起自己，飘出教室。
“优秀的地精奴隶，经过严格培训，会洗衣服，做家务，每天会自己洗澡一次，只要十枚魔币……”
“超远距离通话石，只要输入足量魔力，同一位面，没有距离……”
被【法师之手】拎着飘在瑞思身后，走出教室所在的星陨魔法塔，黎恩椭圆的半透明纽扣眼睛里映照出充满生气的景象——
街道两旁，各色店铺的招牌上镶嵌着固化了【魔法伎俩】的水晶，用可以反复充能的魔石提供魔力，展现生动形象；
店家们用【幻音术】招徕着顾客，用【冰冻射线】冰镇饮料，由【隐形仆役】端到客人面前；
街道中央，青色的石板路上，底部刻有【浮碟术】法阵的马车轻快奔驰，拉车的半龙马打着响鼻；
路上的行人，手里握着远距离通讯石和亲人伙伴交流，身上别着固化【忍受环境】的饰品……；
虽然不再是熟悉的世界，但黎恩不得不承认，这座名为坠星，实则更像一座城市的法术学院同样很繁荣。
“马车~”
瑞思当然不知道自己身后背包的想法，她走到街边，右手握拳，朝上竖起大拇指，做出坠星法术学院招呼马车的通用手势。
只是瑞思的大拇指要更大一些——口中轻轻念诵【魔法伎俩】的咒语，转瞬间一个比她脑袋还要大的橘红大拇指朝向天空，傲然挺立。
“吁~”
效果拔群。
只是几次呼吸，一辆健硕半龙马牵引的浮碟马车就轻巧地停在瑞思身前。
“很荣幸为您服务~”
“请上车，法师学徒小姐~”
穿着漂白亚麻衬衣，灰色亚麻马甲的车夫微笑着跳下车，摘下插着洁白鹅毛的灰毡帽，为穿着黑色法师袍的小淑女打开车门。
…………
“我回来了。”
跳下马车，瑞思头也不回地冲进家门。
她没有付钱。
身后的马车车夫脸上也没有任何不快。
在坠星法术学院，或者说整个艾伦大陆，施法者都是特权阶级，哪怕只是一名法师学徒。
当然，马车车夫也不会吃亏。
每一次为法师服务都会被记录在案，可以像金钱一样用来支付和购买。
…………
“我回来啦~”
瑞思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塔拉夏大道16号门口的铁楠木大门看上去和大道两旁其他住户没什么两样，但一走进去，却宽敞得仿佛城堡。
不对，是比城堡更宽阔。
“咯噔咯噔~”
牛角鹿腹皮缝制的小皮靴踏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传向走廊。
走廊很亮，每隔几步路，顶上就镶嵌着有一片恒定了【光亮术】的菱形铁片。
这是一种性价比极高的照明物，在整个艾伦大陆，已经取代了蜡烛的位置——【光亮术】只是塑能系零环法术，施法材料和恒定材料都不贵，一次恒定，足够菱形铁片持续发光大半年。
不需要照明的的时候，只要将菱形铁片用配套的铁盖子盖起来就好。
“宝贝，今天过得这么样？”
有中年男人磁性的声音从虚无中发出，在瑞思耳边述说，仿若幽灵，但瑞思一点都不害怕。
那是爸爸的声音。
“不怎么样~”
“黎恩又偷吃我的午餐了。”
嘴里回答着，瑞思快步穿过走廊，走进大厅。
大厅里整洁光亮，中央是一条铁楠木长桌，十六张放了天鹅绒坐垫的铁楠木长椅排列两侧；大厅顶上，镶嵌有六枚【光亮术】铁片的吊灯将阴影驱逐进角落和桌下。
长桌上已经摆上了美味的食物：刚烤好还冒着热气的白面包，一整条抹上蜂蜜和油脂，撒了迷迭香和小茴香碎粒的坠星海烤鳕鱼，一大杯温牛奶，以及满满一盆撒上奶酪，浇上奶油的蔬菜沙拉。
“你应该学着习惯~”
“毕竟，当初是你要求留下它的。”
铁楠木长桌的主位上，瑞思的父亲，威尔.塔拉夏正用刀叉消灭着烤鳕鱼，他一边吃一边说话，两撇上翘的灰白胡子粘满了鱼油。
【小心瑞思给你来一发燃烧之手~】
【不过烤鳕鱼好像挺美味的~】
挂在瑞思身后无形的法师之手上，黎恩看着威尔.塔拉夏胡子上的鱼油，悄悄诅咒。
可惜，这只能是黎恩的臆想。
姑且不论只是法师学徒的瑞思如何施展塑能系一环法术【燃烧之手】，光是威尔.塔拉夏紫色长袍上恒定的防护法术，就不是区区【燃烧之手】可以击破的。
毕竟威尔.塔拉夏的衣袖上，可是绣着整整七个镶套在一起的金色七芒星法阵。
“是我要求留下它的。”
“可谁知道，一个背包竟然会偷吃主人的食物呢？”
耸耸肩，坐到父亲身边，瑞思扯过烤鳕鱼的尾巴，毫不顾虑自己的形象，直接上嘴。
一边吃，瑞思一边指挥【法师之手】飘到身边，狠狠地将手上的油脂擦在背包上。
【……】
【这绝对是报复。】
不敢反抗，黎恩只能悲哀地感受油腻在身体上蔓延。
“如果你不喜欢。”
“我可以给你换一个。”
抬头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威尔.塔拉夏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抹去胡须上的鱼油。
他的嘴唇轻轻蠕动，淡蓝的空间旋涡悄然出现在他面前，威尔.塔拉夏伸出手臂，探进其中。
第3章 空间格
随意摸索了几下，等到手臂缩回，淡蓝旋涡散去，威尔.塔拉夏的手掌上已经多了一个拳头大的肥皂泡。
“这个怎么样？”
“里面可以固化出八个空间格。”
将手里的肥皂泡展示在女儿面前，威尔.塔拉夏抬起头，饱含兴趣的目光从黎恩身上扫过。
黎恩立刻乖巧地缩起背带，装傻充愣。
没办法，此刻塔拉夏大巫师手上的肥皂泡可不是真的肥皂泡，那是刚从以太海里捞上来，随时有可能崩解，引发一场空间风暴的空间泡！
今天瑞思刚上了有关于位面的课，放在课桌里的黎恩也旁听了。
如果将位面之轮当做陆地，主物质位面作为中心，那么六个内层位面连同主物质位面就浸泡在以太海里，而十七个外层位面，则漂浮在星界中。
在以太海中，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空间泡诞生，其中绝大部分是自然诞生的，而另外一些，则是懂得运用魔力或者神力的生物创造出来的。
这些空间泡会用数百年乃至千万年的时间缓慢成长，不断互相融合，最终，某个幸运的空间泡会逃脱破碎，泯灭，崩解，或者被以太生物吞噬的命运，最终成长为类似主物质位面，火元素位面，或者巴托地狱，无底深渊，天堂山一类拥有自己独特规则的大位面。
当然，这样的机会极度渺茫，否则现在的位面之轮上，绝不会仅仅只有二十七个名字。
…………
“八格？”
“比黎恩多二格呢！”
从鳕鱼盘子里抬起头，瑞思的眼睛亮亮的，让黎恩感到一阵危机——瑞思的父亲，塔拉夏大法师的目光，又扫了过来。
幸好，托着腮帮的小女孩想了下，又埋进烤鳕鱼里。
“算了，我已经习惯黎恩了，虽然他老是偷吃我的午餐。”
“但就像小狗一样，最起码他可以听我说话，陪着我。”
小女孩的声音闷闷地从烤鳕鱼里传出来，让塔拉夏大法师尴尬地抽了抽嘴角，有些遗憾地将手里的空间泡重新丢回以太海。
身为坠星法术学院院长和法师协会高层，事务繁忙的他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陪伴自己的女儿了。
对面那个挂在【法师之手】上，有智力表现，能够吃东西，喜欢吃东西的空间背包确实很能勾起自己的研究欲望，不过女儿的好心情更重要。
“好吧，爸爸以后让厨房准备两份午餐。”
“你一份，黎恩一份。”
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塔拉夏大法师笑眯眯地说道。他说的话变成一条蓝色飘带，飞过大厅，飘进厨房。
“另外，你不是一直想去浮空城阿尔萨菲尔看看吗？”
“爸爸明天带你去。”
“爸爸，你终于答应了！”
“太好咯！”
欢呼的小女孩抱住自己的老爸，嘴角烤鳕鱼的油脂都擦在了价值万金的紫色法师袍上。
…………
迟到的午餐在小女孩的欢呼中结束，威尔.塔拉夏离开大厅，油腻的法袍在一阵白光闪烁后光洁如新。
每一件大法师袍都恒定有几个法术，其中自然包括最常用最实用的【清洁术】——只要少许魔力，就可以让衣物保持长久整洁，气味芬芳。
而回到自己房间的瑞思，则开始法师学徒的课后生活：预习功课，阅读相关书籍，构建法术模型，冥想。
虽然才十二岁，但每一项小瑞思都完成得一丝不苟。
至于黎恩，被挂在墙上的他，也有自己的事情。
【八格？】
【被嫌弃了啊~】
背带下垂，纽扣眼睛的光芒渐渐消退。
黎恩的意识开始下沉，不断下沉，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转，变得模模糊糊，坐在桌边努力学习的小瑞思和书桌混杂扭曲变得不可名状，周围有莫名的淡蓝雾气升起。
如大海，如潮汐，淡蓝雾气越发浓郁，如同浪花般汹涌澎湃，无数半透明的气泡在浪花中翻涌，诞生，破碎，只有极少数气泡能够坚持到下一次浪花涌动的到来。
间或，浪花中还会突兀显露一截不可名状的动物肢体，又极快消失，为这片本就诡异的淡蓝雾气大海带来一丝恐怖的生机。
黎恩的意识继续下沉。
雾气浪花里的气泡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直到显露出一个与众不同的灰蓝气泡。
和旁边不断幻灭的气泡相比，体积上还要小上些许的它仿佛巍峨的礁石，任由淡蓝雾气海浪拍打，不动如山。
而透过半透明的气泡膜，依稀可以看见里面——气泡的上半截被粗长的符文线分割成六块，气泡的下半截则有一块手掌大小，圆形磨刀石般的元素之土依附在气泡底部，就如同海船的压舱石，牢牢镇压。
【其实变成空间背包也没什么不好~】
【最起码牢固了许多~】
黎恩意识波动着，锁定灰蓝椭圆气泡。
这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体。
这个淡蓝色雾气弥漫，又带着些许扭曲，一望无垠的世界，是以太海。
…………
当黎恩的意识完全沉入空间泡中，立刻有机械般波动的思绪传递过来，向黎恩报告。
【欢迎回来，指挥官阁下。】
【您送达的资源已分解，获得可利用能源92点。】
【您可以使用空间挖掘器1小时32分钟。】
【很好，比上一次还多了6分钟】
【空间挖掘器启动】
些许喜悦的情绪涌动，随即变成工作的动力。
两条宽宽扁扁的触手从空间泡的两侧探出，随即有力地拨动起来，让灰蓝空间泡向着右上方蓝色雾气更加浓郁的区域前进。
第4章 以太海
如同【位面与晶壁系概述】里写的一样，空间泡的成长过程就是不断互相融合，获得足够资源，向着更高层级，半位面，位面，强位面，主位面不断前进的过程。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可能需要数百年，乃至千万年才能跨越一个层级。
毕竟，没有哪一个空间泡会主动去做这些事情。
但现在，有了！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蓝色是以太的颜色，也正是黎恩现在除了能源外最需要的资源。
在意识中哼着年少时候的歌，黎恩控制着【空间挖掘器】，也就是宽扁的触手不断轻柔卷动回缩，每一次回缩后在空间泡里松开触手，都会有一丝淡蓝色的以太被放出，缓缓融合进空间泡里。
也就是在以太海中，才能这般轻易获得以太——这里是空间诞生的母地，也是所有空间破灭消亡后的墓地，轮回的起点和终点。
若果在主物质位面，光是空间壁垒，就隔绝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
别看威尔.塔拉夏大法师可以轻松打开传送旋涡，从以太海中取出空间泡，这当中可是有许多苛刻条件的——除了威尔.塔拉夏已经是迈入传奇阶的七级大法师外，更因为他专精的法术派系乃是塑能系中的力能法师分支。
而且，就算是塔拉夏大法师，他能够随手拿出来空间泡，却肯定拿不出来以太。
以太就好像元素，空间泡就是魔法，元素可以组成魔法释放出去，但是想要单独拿出一个元素，却从来没人成功过。
…………
【以太+1】
【指挥官阁下，您现在拥有302以太，距离下一次升级，还需要698以太。】
【以太+1】
【指挥官阁下，您现在拥有303以太，距离下一次升级，还需要697以太。】
【以太+1】
【……】
【能源已耗尽，空间挖掘器收回。】
不断传送的讯息让意识中喜悦的成分越发浓郁，直到宽扁的触须重新融入空间泡，黎恩才有空感慨。
【有一个助手果然轻松许多，也不枉当初的一番辛苦。】
【摩斯，通报情况~】
【好的，指挥官阁下】
【您现在拥有572以太，距离第一次进化，还需要438以太】
【其他资源如下：】
【元素之土1，空间分割符文线5，跃迁兽皮1】
讯息在意识中显示，化成文字，让黎恩可以一目了然。
除了以太外，无论是元素之土，还是符文线，跃迁兽皮，都是空间背包的制作原料，现在被统计成资源，也就意味着黎恩随时可以动用。
只不过黎恩肯定不会去动用元素之土和跃迁兽皮，如果可能，黎恩还想要更多——元素之土可以增进空间泡的稳定性，让空间泡不会被以太海的潮汐带着到处流浪，减少了因为冲撞而破碎的可能；跃迁兽皮则增加了空间泡膜的柔韧性，哪怕受到其他空间泡的撞击，也不会轻易破碎；
在制作空间背包的过程中，就连塔拉夏大法师都没有察觉到，他的精神和魔力全程都被黎恩的意识所牵引。
而黎恩，在经历了重生成空间泡后在以太海里挣扎求生的艰辛，立刻抓住机会，将一切引导向有利于自己的方面。
别的不说，利用塔拉夏大法师的精神和魔力，加上自己的一部分意识，创造了助手摩斯，还利用元素之土，跃迁兽皮，和塔拉夏大法师的魔力，制造了空间挖掘器。
…………
“哈，睡得真香~”
打着哈切，小瑞思拉开窗帘，让美好的阳光照射进自己的房间，也映照出小小的青涩的影子。
花了几分钟洗漱打扮，等小瑞思从挂钩上取下黎恩，门外响起三声间隔完全相同的敲门声。
“磕磕嗑~”
“瑞思小姐，背包黎恩先生。”
“我是厨师八八四八号。”
“遵照威尔.塔拉夏大法师的命令，请两位前往大厅就餐。”
“谢谢你，八八四八，我马上就来。”
房间的窗户前挂着沙漏钟，瑞思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到了午餐时间。
谢过方头方脑，披着鳄鱼皮的机械奴仆，瑞思拎上黎恩跟在八八四八后面。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或许到了塔拉夏大法师那种境界，借助食物补充身体必须养分的行为才会变得可有可无，但法师学徒瑞思，还是要每天吃饭的。
就餐的地点依旧是大厅，铁楠木长桌上已经摆上了两份一模一样的午餐：烟熏香肠，烤乳鸽，热牛奶，香煎紫球甘蓝。
和中午的最大差别，塔拉夏大法师不在。
“黎恩，吃吧。”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为你争取到的。”
“以后不许再偷吃我的午餐了咯！”
将黎恩在长桌上放下，瑞思拉开椅子，开心地埋进烟熏香肠和烤乳鸽里，却对紫球甘蓝不屑一顾。
她讨厌吃蔬菜。
黎恩和瑞思不一样，他什么都吃。
对于一个流落异界的来自美食国度的亡魂，也只有食物的味道，可以慰藉了。
更不用说，这些食物都可以被转换分解成能源，变成成长的养分。
一边看着小瑞思大吃大喝，一边用背带卷起食物放进嘴里，变成暖流，这就很舒服了。
…………
【咦？】
【怎么这么不经吃？一下子就吃完了！】
不甘心的用背带触手在盆里摸了摸，黎恩只摸出一背带翠绿橄榄油，紫球甘蓝和烤乳鸽都没了。
【唔~】
【小瑞思应该吃不完吧？】
看着瑞思还在大嚼烤乳鸽——厨房为瑞思和黎恩各提供了三只烤乳鸽，瑞思正在吃第一只——看了一眼能量条，连昨天都没有超过的黎恩，偷偷伸出罪恶的背带。
“放恣！”
声浪震荡，巨龙怒吼再起，随后一道寒气和冰屑组成的射线从愤怒瑞思的指尖射出。
蔬菜无所谓，但是烤乳鸽在号称肉食小女王的瑞思眼中，是绝对无法忽视的存在。
黎恩偷偷伸过来的罪恶触手，让瑞思爆发了。
她一边咀嚼着烤乳鸽，一边清晰地吐出晚餐前还在进行法术分析，研究构筑法术模型的零环法术【冰冻射线】的咒语，确定目标，通过鉴定，行云流水般地完成了整个法术。
【结，结冰了!】
魔法的力量无可改变，哪怕只是零环法术，没有通过豁免，一样效果拔群——被【冰冻射线】射中，黎恩只能看着背带触手上的冰层一点点蔓延，无声悲鸣。
他不由地想起前世那些攀登大雪山的失败者被冻到四肢坏死的惨状。
【难道自己以后就是一只只有一条背带的空间背包了吗？】
【那样一点都不对称啊！】
幸好，当背带触手上的冰层蔓延过一半，就不再蔓延，让黎恩松了一口气。
第5章 天空之城
“再偷吃，我就让你全身结冰。”
一发顺畅的冰冻射线让小肉食女王浑身舒畅，不过她还是狠狠瞪着黎恩，确定自己的空间背包不会再来偷吃，这才重新低头吃起烤乳鸽。
至于黎恩，只能默默地把正在解冻的背带塞进肚子里，慢慢等着融化。
场面非常尴尬。
直到塔拉夏大法师出现。
“瑞思，准备好了吗？”
“我们要出发了。”
”当然，爸爸！“
笑眯眯的塔拉夏大法师牵起小瑞思的手，笑得像只小猫的小瑞思瞪了黎恩一眼，想了想，背起黎恩。
笑眯眯的塔拉夏大法师释放了清洁术，小瑞思油腻的小手和黎恩冰冷油腻的背带立刻变得干净整洁。
然后，淡蓝的空间旋涡出现在塔拉夏大法师面前，他牵着小瑞思，一步跨了过去。
…………
“今天也是和平安定的一天啊。”
握着手中的黑鬼木法杖，擅长死灵系法术和塑能系法术的二级法师罗蒙惬意地坐在空间传送门旁的椅子上。
他是慕雅城邦城防部队的一员，今天正好轮到他值守空间门。
这是一项轻松的工作。
正好让他放松昨天一整夜思考构筑法术模型的疲惫。
甚至他的眼睛已经微微合上，鼻子里也有轻轻的鼾声响起。
也怪不得罗蒙如此放松。
空间传送门是传送术的固化版本，每一道空间传送门都建立在最为安全的城邦里，没有权势或者大量财富，根本不被允许使用。
而且和传送术一样，空间传送门只能在本位面使用，并且有着距离上的限制。
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不会动用——寻常日子里，一整天都不会有人从传送门里走出来。
“嗡~”
如天羽熊蜂振翅的声音响起，那是传送门被使用的声音。
鼾声停顿下来，罗蒙睁开眼睛，握紧了法杖。
直到看到紫色法袍的下摆从空间法阵中飘出，罗蒙才恭敬地低下头。
只有隶属于法师协会，七级级以上的传奇大法师才有资格穿着紫色法师袍，哪怕不知道是哪位，低头迎接就是了。
“爸爸，这里就是慕雅城邦吗？”
“好像还没有坠星学院好啊~”
可爱的小女孩声音传过来，低头的罗蒙只看到紫色法师袍下摆和黑色法师学徒袍的下半截从面前路过，心里没有一丝波动，甚至想笑。
【虽然慕雅城邦是艾伦大陆上最大的城邦，甚至被称为阿尔萨菲尔的影子】
【但怎么能和法术学院比呢？】
【每一座法术学院的居民那都是从无数凡人中挑选出来有潜力成为施法者的】
【只是他们最终没有迈过那道坎……】
想到这里，罗恩突然有些怀念自己学习的法术学院了。
【不知道黑羽法术学院的同学们现在怎么样了？】
…………
“这里就是慕雅城邦，被称为阿尔萨菲尔的影子。”
“当然，这里和任何一座法术学院都是没法比较的。”
黎恩挂在瑞思的肩膀上，纽扣眼睛不断观察着四周。
没有法术招牌，没有浮碟马车，更没有随处可见，穿着法师袍的法师学徒，青砖石墙，四轮马车，怎么看都只是一座比较繁盛的中世纪大都市。
当然，中世纪的大都市肯定没有城邦中心那座高耸上几百米的巨大高塔，和来来回回，不断停靠在高塔旁，依靠两个巨大气囊提供浮力，数个螺旋桨提供推力的浮空艇。
“爸爸，那个就是浮空艇吗？“
瑞思的问题带着欢快的情绪，好久没有出来玩了，再说还有爸爸的陪伴，嗯，还有黎恩，只要他不再偷吃自己的东西，就原谅他了。
小姑娘解下空间背包，抱在胸前。
“看到没有，黎恩。”
“天上那种带了两个大鸡蛋，飞来飞去的叫浮空艇。”
“下面那根像是我最讨厌吃的玉米棒子的高塔，是给浮空艇停靠用的。”
“等下，我们就会乘坐浮空艇，去看阿尔萨菲尔了。”
“据说阿尔萨菲尔上有个蛋糕店做的蛋糕很好吃……“
…………
“快看，那个就是浮空之城，阿尔萨菲尔！”
天空中云朵飘散，显露出一个小小的黑点，小瑞思兴奋地指点给黎恩看。
旁边，塔拉夏大法师继续笑眯眯。
以坠星法术学院院长，法师协会高层，七级传奇大法师的身份，威尔.塔拉夏可以用传送术直接传送到阿尔萨菲尔上——每一名高级法师，在经过法师协会授权后都可以将自己的空间传送锚点链接在阿尔萨菲尔的集体传送点上，以便快捷方便地回归。
只是今天他是带小瑞思前来旅游的。
小瑞思可不是高级法师，想要前往阿尔萨菲尔只能依靠浮空艇。
招呼过一旁的浮碟马车，半个沙漏时后，身边白云飘荡，两人一背包已经站在浮空艇上，慢慢向天空中的小黑点靠近。
又过了半个沙漏时，等到浮空艇穿过最后一朵白云，天空之城终于显露出真容。
那是一块面积堪比下方慕雅城邦大小的岛屿，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法师塔，显露出无数法术灵光；岛屿外侧，两条不断交叉盘旋的巨大圆环上雕刻着无数的法术符文，旋转间带起肉眼可见，七彩斑斓的魔法潮汐。、
“爸爸，真好看！“
如同彩虹，让人着迷。
黎恩同样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虽然他曾经所在的时代，人类已经有能力建造飞出星球的飞船，却如同面前这般让一座巨大无比的城市漂浮在空中，却还是天方夜谭。
浮空艇螺旋桨转动，继续靠近，面前的城市越发巨大。
但就在浮空艇停靠之前，黎恩突然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和另外一个意识链接在一起。
第6章 次级精神链接
“你好，黎恩。”
“我是威尔.塔拉夏，称号【坠星】，坠星法术学院院长，是【神祗之敌】，【奥法之眼】，首任法师协会会长，哈尔.塔拉夏的血脉后裔。”
“现在，我正用【次级精神链接】与你联系。”
纽扣眼睛光芒内蕴，将塔拉夏大法师的身影映照其中。
不知道是不是处于礼貌，还是感应到了黎恩的视线，塔拉夏大法师轻轻点了点头。
黎恩保持沉默，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有灵魂，但不知道你有没有足以与人沟通交流的高等智力。”
“但回想将你制造成空间背包的时候，你应该是有高等智力的。”
“毕竟只有基础智力的生物，可不会引导我的魔力和精神，按照构装启智术的法术模型运转。”
继续保持沉默，黎恩的思绪飞转。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构装启智术，但他引导塔拉夏的精神和魔力，结合自己一部分意识创造了摩斯，是不争的事实。
或许并不是被制造成空间背包那一刻，而是一段时间后的回顾分析。
但他终究是被发现了。
可是塔拉夏大法师想干什么？
为什么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用这种方式沟通？
小瑞思就在身边，难道他不担心？
纽扣眼睛是半圆的，有着一百八十度的视野。
黎恩可以看见，小瑞思还是那么开心，应该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正在和自己的背包在精神层面交流。
“浮空之城阿尔萨菲尔，是法师协会所在地，也是这个主位面人类最后的堡垒。”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但我要告诉你，在数千年前，法师协会并不叫现在的名字，主物质位面的智慧生物也并不只有人类一种，甚至连传说中的神祗都存在。“
“那些从天空中降下的神祗，将他们的教义传播向整个主物质位面，只需要信奉，便能拥有力量。”
“看上去很方便，很快捷，也很符合智慧生物贪婪的属性。”
“可惜，它们忘记了人类对自由的向往，无奈是生前，还是死后。”
“前赴后继，无数人类献出自己的生命，直到我的先祖，哈尔.塔拉夏出现。“
“延续着开拓者的道路，他学习魔法，却又超脱魔法。”
“他撕裂魔网，让魔力不再被神祗掌控；他冲上神国，消灭了神祗不可战胜的传说；他传授奥义，让人类施法者一代比一代强盛。”
古老的传说通过次级精神链接化为实体，在意识中放映。
黎恩仿佛看到了古老人类为了自由，一代接一代不断努力，前赴后继。
“但是，神祗有很多，人类却只有哈尔.塔拉夏一人。”
“为了对抗神祗，人类建造了三十六座浮空城，每一座都是一只无可匹敌的炼金巨兽，每一座都不比现在的阿尔萨菲尔弱小。”
“神祗无法坐视人类一天天强大，他们谋划，他们刺探，他们寻求一切机会。”
“最终，信仰之战爆发了。”
“那一天，天空燃起大火，大地震颤，大海怒啸；那一天，无数人类施法者与神祗战斗，哪怕陨落，也要将同时坠落的浮空城砸落在神祗的头上；那一天，人类十室九空，十不存一。”
“但最后，人类还是胜利了，主物质位面的天空下，再无神祗。”
【乘客们，阿尔萨菲尔到了，请有序下船】
【祝你们旅途愉快~】
交流间，已经到达阿尔赛菲尔的空港。
和地面上高大数百米的玉米楼相对，阿尔萨菲尔的空港也是一座高数百米的高塔，只从阿尔萨菲尔底部延伸出来，尖端朝下而已。
而到达目的地，塔拉夏大法师也立刻切断了刺激精神链接，微笑着拉起女儿的小手，带着她游览起这座所有人类向往的城市。
在【猪和口哨】旅店里吃美味午餐，去【丝绸和猫】成衣店买上几件漂亮衣服，在【柠檬水】甜品店吃甜丝丝的冰淇淋，又去【飞天】剧院看了骑士与法师的爱情舞剧。
到太阳西下，整个浮空城亮起明亮路灯，塔拉夏大法师牵着小瑞思的手，站在阿尔萨菲尔的中央广场前。
在两人一背包面前，是一座格外粗壮的法师塔，却矮得只有三层小楼高。
哪怕已经到了晚上，依旧有无数的法师在这座法师塔堪比歌剧院舞台的大门进出。
“有人说，这里是整个多元宇宙藏书最为丰富的地方，是灵魂与知识交融的节点。”
“有人说，这里有无数人类大法师的意念留存，可以得到启迪，不断进步。”
“也有人说，这里可以找到一切已出现或者即将出现的法术。”
“这里是法师协会中央图书馆。”
为女儿介绍着，他牵着女儿的手，走向中央图书馆。
即便是威尔.塔拉夏是七级大法师，进出中央图书馆依旧需要登记。
图书馆里很亮，很忙碌。
地面都是月长石的，这种稀有宝石可以储存魔力，是很多法师法杖杖头的选择。
但在这里，它只是装饰，因为地面之上，都是比他更宝贵的无价之宝：无数年传承下来的知识。
“好多人，他们都是法师啊？”
“他们都是法师，追求知识，想要进步和开创未来的法师。”
“记住，你要像他们一样，不断努力，不断前进。”
“知道吗？”
微笑着蹲下来，威尔.塔拉夏直视着小瑞思的眼睛。
“嗯。”
小姑娘用力点着头。
但是黎恩却是听出了不祥的征兆。
就像是一个即将死亡的老人，平静地和子女交代后事。
只是，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瑞思的父亲，威尔.塔拉夏身上。
论年纪，他不过一百二十岁，正是顶级施法者精力最充沛的年纪；论实力，他可是七级传奇大法师，按照入阶，超凡，英雄每两级一阶，传奇三阶的划分，他已经迈入传奇，成就施法者的顶层。
有不好的想法在意识中回荡，罗恩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漩涡，一个极难脱身的漩涡。
然后，一道次级精神链接再次链接到黎恩的意识上。
第7章 神祗入侵
““黎恩，我的朋友。”
“这是我第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
“我没有朋友，或者说，塔拉夏的血脉不会有真正的朋友。”
“但是，你利用我的精神和魔力模拟【构装启智术】，让我们的命运线条交缠在了一起。”
“在这里，我想将小瑞思托付给你。”
预感没有错。
黎恩完全懵了。
威尔.塔拉夏挥手招呼过来一位图书馆工作人员。
身为坠星学院院长，法师协会高层，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瑞思，爸爸有点事需要走开下。”
“你跟着这位姐姐逛一会儿图书馆好吗？”
“好的，爸爸。”
小姑娘听话的点头，让黎恩都有点难受。
显然威尔.塔拉夏没有任何想让小瑞思知道自己去向的意思，他微笑着伸手，从手指上捋下一枚戒指，放进黎恩的肚子里。
那是一枚空间戒指，出于同源，戒指一放进来，黎恩就有感觉。
“我已经取消了戒指的锁定。”
“里面的东西你可以随意取用。”
“只是，我希望，里面我留下印记的东西，你以后可以交给瑞思。“
他站起来，拍了拍小瑞思的脑袋，趁着小瑞思不注意，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站起来，走向中央图书馆的上层。
次级精神链接还没断。
黎恩在意识里深深地吸了口气，沿着精神链接，回传去一道讯息。
【我会的。】
他无法再保持沉默。
没有人会用自己的生命和女儿的未来试探，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一位传奇大法师。
“谢谢。”
沉默许久，次级精神链接传回最后两个字，然后断了。
…………
中央图书馆里依旧人来人往，小瑞思跟着图书馆接待人员开心地游览。
但黎恩开心不起来。
原本变成一个空间泡，被人抓了做成背包已经够惨的了，没想到现在更是成了保姆。
更让黎恩不开心的是，这事情完全是自己揽下来的。
最后那一刻，黎恩如果保持沉默，不但空间戒指里的物件依旧可以取用，还什么都不用做。
只是如果时间能够倒退，事情再发生一次，黎恩想了下，发现自己还是会答应。
和小瑞思相处一个多月了，黎恩挺喜欢这小姑娘的。
【既然已经答应下来了】
【就想想该怎么做吧~】
自认是一名行动派，黎恩很快就从不开心的情绪里摆脱出来。
有许多事情正等着他去做。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打开空间戒指。
身为一只空间背包，或者说，身为一只被做成空间背包的空间泡，哪怕有灵魂，也还是不会说话的。
既然威尔.塔拉夏将小瑞思托付给了自己，那么交流和沟通是必须的。
【希望戒指里有威尔.塔拉夏刚才施展的法术卷轴~】
黎恩自然指的是次级精神链接。
这种预言系三环法术可以将自己的思维向外界发动，建立起一道精神链接，让释放者可以通过心灵，不需要语言就能够与对方沟通。
不过，话说回来，在空间背包里打开空间戒指，也真是个骚操作。
空间戒指里的空间远远超过黎恩，一样望去，密密麻麻的空间格根本数不过来。
各种施法材料，实验素材，法术卷轴，魔法书籍，分门别类，安放得整整齐齐，跟眼前小瑞思正在闲逛的中央图书馆的布局有些类似。
更有无数璀璨的魔币堆积成山，散发迷人光辉。
这些都是法师协会出品的正品魔币，上面雕刻着浮空城阿尔萨菲尔的图像，使用统一养殖的一级魔兽史莱姆的魔晶，经过打磨和纯化制成，不但能用于日常交易，在魔力不足的时候，还可以用来补充魔力。
一枚魔币蕴含的魔力，差不多可以补充一个零环法术的消耗。
【真有钱~】
被制成空间背包后，黎恩一直跟着小姑娘瑞思。
身为坠星法术学院院长的女儿，小瑞思的吃穿住用，以及施法材料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就连乘坐马车都因为法师的特权不用付钱。
不过，黎恩倒是在小瑞思路过学院商业一条街的时候，看到过有人用魔币买东西。
那人用一个魔币买了好几块烤凶暴野猪肉，每一块的大小，都够黎恩好好吃上一顿。
…………
“瑞思，对不起。”
走过中央图书馆通往上层的楼梯，威尔.塔拉夏愧疚的神色立刻变成坚毅。
“情况怎么样？“
“情况不太好，战神的祈并者大军已经突破第六位面环，逼近第五位面环。“
显然中央图书馆的上层并不位于主位面。
外表看，不过三层小楼高度的图书馆，顶楼却是个无论长宽高都足以媲美浮空艇高塔的巨大空间。
在这空间的正中，一个由无数光点组成的神秘立体构造正缓缓旋转，上百名法师正围绕它不断施法测算。
如果有上过【位面与晶壁系概述】的法师学徒在，立刻就会发现，这个不断旋转的神秘立体构造和雷纳托老法师用魔法伎俩构造出来的神秘立体构造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中央图书馆上层空间里的这个神秘立体构造，要比雷纳托老法师手里的巨大数千倍，清晰数千倍。
此刻，在神秘架构上，一滴鲜红血液正依附在最中央最大的圆球上，正慢慢渲散开来。
“那个位置是黑羽法术学院！“
注视着鲜血扩散的地方，威尔.塔拉夏眼睛缩了起来。
神祗是不灭的，他们一定会再次前来。
先祖早就留下了预言。
信仰之战惨烈的胜利后，人类没有松懈，而是一直在努力。
三十六座浮空城在信仰之战中坠毁大半，传奇法师也死亡大半，但数千年后，人类不断补足了这一切，更在其上不断发展。
在主物质位面外，人类总共建立了六道位面环，每一道位面环以十二座浮空城为核心，每一座浮空城都驻扎有上万名法师。
“立刻通知黑羽法术学院的赛利特院长，让黑羽法术学院进入战备状态！”
“我去下奥法之眼，觐见高阶议会。”
“你们继续追踪记录，随时保持联系。”
“遵命，塔拉夏大法师！”
有浓厚的蓝光从眼中射出，一道比之前传送到慕雅城邦巨大湍急数倍的传送门显现身前。
他迈步走入其中。
第8章 奥法之眼
这一次传送，难度远超威尔.塔拉夏之前任何一次传送。
那怕对已经迈入传奇，七级大法师的精神和魔力都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因为，他的目的地并不在主物质位面内，乃是在遥远无比的星界。
在比信仰之战还要久远的年代，主物质位面人类还处于蒙昧时期，诸神就已经来到主物质位面。
他们传播教义，收集信仰和祈并者，创建神国。
诸神之间也并不是总是和平的，他们之间也有着极多的纷争——因着神职的不同，不少神祗之间甚至是死敌，没有任何协调的可能。
也由此，神祗之战时有爆发，甚至会有神祗陨落。
最终，当某次大规模的神祗之战结束时，清醒过来的诸神，看到自己破碎的神国，消耗殆尽的祈并者，终于有了决定。
每一位神祗都奉献出自己的力量。
他们从主物质位面的至高点切下一片陆地，送进星界，并给予所有神祗的祝福，让它永远坚不可摧。
诸神在这块岩石上建造了一座神圣的大殿，每一位神祗都会在大殿中获得属于自己的宝座，哪怕是新诞生的神祗，大殿也会立刻生成一把新的宝座。
从此，当诸神间再有纷争，除非完全不可协调，否则便不再需要用神战来解决。
而当信仰之战后，诸神被完全驱逐出主物质位面时，这片被神祗称之为万神殿，源自主物质位面的陆地，也成了人类的战利品。
…………
淡蓝色的传送门在一片虚无中绽放，紫色法师袍随着威尔.塔拉夏的脚步迈出。
远处，有银白的河流在虚空中流淌，流过一片片或堪比主位面大陆大小，或只比拳头大些许的岛屿与流石。
在塔拉夏面前，是一座巨大的宫殿，每一根支撑柱都有着他身体数百倍的直径。
他轻轻抬起脚掌，再次落下时候已经在宫殿之中。
“欢迎来到奥法之眼，传奇法师，威尔.塔拉夏。”
站在宫殿中央，他环顾四周。
原本应该满布神祗宝座的殿堂上，此刻只有百来个座位，但每一个座位上，都坐着一位法师。
一位穿着紫色法师袍，浑身魔力缭绕不惜的传奇法师。
“觐见高阶议会的诸位。”
即便是威尔.塔拉夏，哈尔.塔拉夏的血脉延续，在上百位传奇法师面前，照样要保持谦逊——这上百位法师中，有好几位都和哈尔.塔拉夏同年代。
可以说，此刻宫殿中汇聚了整个人类数千年的精华，也是整个人类最强力量的体现。
而在表示敬意后，威尔.塔拉夏抬起头，只说了一句话。
“他们，回来了。”
…………
法师协会的中央图书馆很大，来学习的人很多，却不是一个游览的好地方。
参观结束，塔拉夏大法师还没有回来，被叫过来的图书管理员小姐姐只能把小瑞思带到馆长的办公室，自己在一旁嘘寒问暖。
黎恩看得出来，小姐姐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这可是一位穿紫色法师袍，衣袖上带着七个七芒星法阵的传奇大法师，交代要照料的人。
万一在图书馆里出了事情，哪怕图书馆馆长是一位即将进阶传奇的六级法师，也会很尴尬。
显然小瑞思也有了一些感觉。
就连面前茶几上刚刚摆上的从【猪和口哨】买来的炸猪排和从【柠檬水】买回来的天羽蜂甜甜圈，都没能让小瑞思看上一眼。
她抱着自己的空间背包，蜷缩在馆长办公室的冰熊皮沙发上，声音闷闷的。
“黎恩，我想爸爸了。”
【瑞思，别担心……】
想要安慰，却没有任何方式传递关心。
被托付照料小姑娘，却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利用法术卷轴的黎恩，不甘心地一遍又一遍，在空间戒指里巡视
【没有精神链接没关系，但起码传讯术准备一个啊！】
【连传讯术都没有，也该准备幻音术啊！！】
次级精神链接是三环法术，传讯术和幻音术都是零环法术。
不过只要制成卷轴就没有区别。
制造卷轴时，制造者会用自己的精神构筑出法术模型，使用者只要填充进足够的魔力就可以使用。
黎恩虽然没有没有魔力。
但是，别忘了此刻在空间戒指里，魔币堆积如山。
只要有卷轴，哪怕是九环法术，黎恩都能用出来。
可惜，都没有。
“黎恩，爸爸是不是要死了？”
“虽然以前他也这样说过，但我能听出来，这一次是不一样的。“
情绪在激化，小瑞思的脸庞整个都埋在空间背包上，声音都带起抽搐哽咽，同时有两道暖流流下来，浸润了黎恩。
【没那回事，你爸爸一定会回来的……】
有些无力，想要安慰的话语只能在意识里回荡，黎恩再巡视了一遍空间戒指，还是没有发现。
【难道重生到这个世界，答应的第一件事情就做不到？】
【摩斯，帮我一起找！】
【寻找可以让我和小瑞思沟通的法术卷轴。】
需要新生力量的加入，黎恩把摩斯叫了出来。
他现在有些烦躁，不适合继续寻找。
摩斯更合适。
牵引塔拉夏大法师的精神和魔力，加上自己部分意识，并且剔除了情感因子创造出来的摩斯，本就更加理性，更适合这份工作。
事实也证明黎恩的选择没有错。
摩斯的工作效率可比黎恩自己快多了。
黎恩刚把烦躁的情绪压制下来，摩斯就从塔拉夏大法师留下的空间戒指里找出了一个卷轴。
看着这个卷轴上法师符文写成的名字，黎恩沉默下来。
他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确实，这个卷轴能够达到的效果远远超过传讯术和幻音术，就连次级精神链接都不一定能够达到这个卷轴可以达到的效果。
但使用这个卷轴的结果是黎恩从来没有考虑过的。
第9章 契约魔宠
这个卷轴的名字叫——契约魔宠！
这是一个预言系一环法术，属于法师学徒就可以学习的范畴。
也是雷纳托老法师可以教授的课程，本来在这趟旅行结束后，小瑞思就会去学习。
曾经有法师进行过调查，一环法术中，法师学徒最想学会的法术有两个，一个是【召唤异界生物】，另外一个就是【契约魔宠】。
这两个法术说相辅相成，异界生物召唤召唤来异界生物，契约魔宠进行契约。
同时这也是一个古老的法术。
在哈尔.塔拉夏撕裂魔网前，这个法术就已经存在。
只不过，当时精神不够强韧的法师契约魔宠时一般都会优先选择自己的宠物。
一来，宠物长期与主人生活在一起，契约魔宠时反抗小，精神力消耗低。
二来，契约生效后，普通动物一样会变成魔法兽，获得新的力量。
不过，在魔网被撕裂，哈尔.塔拉夏传下奥义后，法师的精神力越发强韧和强盛，他们不再满足于契约主位面的普通动物，转而追求更强大的魔宠。
一位强大法师的魔宠可能是一只蒸汽魔蝠，一头小魔鬼，一只金银恐怪，甚至是一位亚空神使。
但从来没有人契约过一个空间背包！
…………
不光是历史上没有先例，就连黎恩，也从未想过要和小瑞思签订契约。
直到摩斯翻出这个卷轴，黎恩仔细思考，却发现意外地有道理。
异界生物，无论是天堂山，九层地狱，还是无尽深渊，奔放之野，被召唤来的都可以叫做异界生物。
那么，同样有生物存在的以太海和星界，是不是也可以被称为异界？
生活在以太海和星界里的生物，是不是异界生物？
答案是肯定的。
历史上，就有大法师从星界里召唤出箭鹰，从以太海里召唤出以太蠕虫，签订契约的。
而有了灵魂的空间泡，是否也可以算成以太生物的一种呢？
黎恩不知道。
但以这些日子来对这个世界的认识，黎恩觉得很有可能。
毕竟连阴影界那些虚无的影子都算是生物。
【指挥官阁下~】
【经过计算，有百分之八十三的可能性，可以完成契约~】
摩斯没有感情的讯息在意识里波动，被小瑞思抱在怀里，感觉着小姑娘身体抽搐得越来越厉害，浸润自己的暖流也有变成山洪的趋势。
【到底要不要？】
【到底值不值得？】
黎恩的触手按在法术卷轴上，正在考虑，卷轴却突然发光，自己打开了！
…………
“他们……”
“终究是回来了。”
站在曾经名为万神殿，神祗用来协商化解神战，现在名为奥法之眼，上百位传奇法师围绕的大殿上，只是简单的五个字，立刻引起了一片沉寂，好多位老人都气血翻腾，涨红了脸。
直到大殿最高处的宝座上，一位须发洁白，两条粗长白眉垂在胸前的老人站起来，只一步就跨越上百米的距离，来到威尔.塔拉夏面前。
“威尔，好好介绍一些现在的情况吧。”
“好的，斯密特议长阁下。”
威尔.塔拉夏恭敬的点头。
身前的老人面色红润，如果不是洁白的须发和长眉，说是三十岁都有人相信。
但威尔.塔拉夏知道老人的身份。
施密特.莱恩，称号【天破】，九级传奇大法师，第二任法师协会会长，在百多年的任期内让近乎灭顶的法师文明在主物质位面重新昌盛。
如果说哈尔.塔拉夏是开创者，那么面前这位施密特大法师，就是发展者。
而且，就算撇去身份，威尔.塔拉夏一样要保持恭敬。
面前这位老人可是哈尔.塔拉夏先祖的挚友，从数千年一直生存至今！
“在主物质位面外层，我们以七十二座浮空城为核心，共布置了六道位面防卫环。”
“现在入侵的是战神，我来的时候，他的祈并者大军刚刚突破第六位面防卫环，正在着第五位面防卫环前进。”
“暂时没有发现其他神祗的踪迹。”
“我来这里的目的……”
“嗯？”
没有突发状况，任何人都不被允许来到奥法之眼。
哪怕是威尔.塔拉夏，也没有来过几次。
他解释得很详细，将最近数千年来主物质位面法师们作出的努力都大致说了一遍。
不过，刚说完过去的成就，他的身体突然停顿了一下。
施密特老法师显然也发现了，关切地握住威尔.塔拉夏的手臂。
“怎么了？孩子？”
“没什么。”
“只是感觉很早前做的一个卷轴被用了。”
微微的笑容在嘴角翘起——一旦晋升传奇，精神就会蜕变，对于自己精神构筑的法术模型，只要被使用，就能感受到。
威尔的停顿，正是因为他过去制造的一个法术卷轴被使用了。
“这样啊？”
“威尔你继续……”
“好的，施密特议长。”
“战神的祈并者大军继续前进下去，将进入黑羽法术学院的领地。”
“我已经通知黑羽法术学院的赛利特院长，让黑羽法术学院进入战备状态。”
“我来这里的目的，是通知高阶议会做好战争的准备，一旦战况激烈，希望奥法之眼能够派遣几位阁下参战。”
“威尔，你做得很好。”
老人家赞誉地拍着威尔的肩膀，随即却是话语一转。
“不过，我希望你接下来好好听一听一位老法师的建议。”
“施密特议长阁下，请您请吩咐。”
威尔.塔拉夏低头，等候吩咐。
虽然奥法之眼的高阶议会并不是法师协会的上层组织，不过于情于理，老法师的建议都可以听一听，毕竟高阶议会包括了主物质位面大部分的高阶战力，后续还需要高阶议会出力。
但是，接下来老法师的建议，却让威尔.塔拉夏感觉耳朵出了幻听。
“我希望你好好地呆在奥法之眼里，不要再出去了。”
“什么？”
肩膀一沉，传奇法师澎湃流转的魔力竟然迟滞。
不可置信的抬头，面前老法师的微笑无比陌生。
第10章 建立链接
有小小的法术构筑从羊皮卷轴上升起，没有发出一丝光芒就消散了，平静得仿佛黎恩从来就没有拿出来过什么【契约魔宠】卷轴。
但是无论是意识中突然亮起的小小光点，还是肚子里多出来的一堆卷轴碎片，刚刚拿出来就少了三枚的魔币，都表示，黎恩确实激活了【契约魔宠】卷轴——
零环法术的基础消耗是一度，正好是一枚魔币里含有的标准魔力。而契约魔宠作为通用系一环法术，魔力消耗会在三度到五度间波动，正好对得上。
【被坑了吗？】
跟着小瑞思看了这么多书，黎恩大概知道自己应该是被坑了。
毕竟，一个按上去就会触发的卷轴，那不成了魔法陷阱了吗？
…………
冤有头，债有主。
坑黎恩的是威尔.塔拉夏，黎恩还不至于迁怒到小瑞思身上。
他的思绪在意识空间里游荡，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小光点。
【那个就是小瑞思吗？】
意识里的光点很小，比一根蜡烛发出的光芒还要弱小和飘逸许多，就像只要吹一口气就会熄灭。
黎恩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现象，他屏住呼吸——虽然他现在是个空间背包，而且是在意识空间中，根本不需要呼吸——他悄悄向着光点延伸出一丝思绪。
【瑞思~，瑞思~】
“谁，是谁在叫我？”
蜷缩在沙发上的小瑞思抬头，挂着泪痕扭头四看，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但是，除了茶几上的点心，和一旁注视着自己僵硬微笑的图书管理员姐姐外，并没有其他人。
”是爸爸吗？“
“难道是因为我太想爸爸，出现了幻听？”
一想到威尔.塔拉夏大法师，小瑞思的情绪又低落下来，她重新抱着黎恩，蜷缩成一团。
往日里，下课回家，只要一走进大门耳边就会传来爸爸的声音，让小瑞思下意识地把黎恩通过【契约魔宠】的意识链接传过来的思绪，当成了塔拉夏大法师的传音。
【瑞思，小瑞思~】
【你能听见吗？】
“谁，是谁在说话？”
真的有人在叫自己！
小瑞思紧张地抱紧黎恩，第二次在馆长办公室里找起来。
小瑞思这样的状态立刻被珊娜——图书管理员小姐姐看在眼里，让她脸上本来就僵硬的微笑变成苦笑，还带着一丝丝的嫉妒。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这个紫袍大法师带来的孩子明显精神有问题啊！
只是，不知道让这个孩子变成法师学徒，紫袍大法师投入了多少资源。
如果投在一个正常的法师学徒身上，应该早就晋升成法师了吧！
…………
【瑞思，你听得见吗？】
【我是黎恩~】
一心两用，一边维持意识空间中链接代表小瑞思的光点的思绪，一边黎恩透过纽扣眼睛，看到了小瑞思的动作。
知道小瑞思感知到了自己传递过去的思绪，黎恩表明了身份。
“黎恩？”
听到说话的是自己怀里的空间背包，小瑞思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要低头。
【别低头！】
【我刚刚和你缔结了魔宠契约】
【只要在脑袋里想着要和我说的话，我就能听见~】
旁边还有一个图书管理员珊娜——黎恩从她胸口的工作牌上知道的名字——黎恩可不想让自己有意识的事情传播出去，他立刻通过思绪告诉小瑞思正确的沟通方法。
【嗯，是这样吗？】
小瑞思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几秒钟后，一道思绪从意识空间里的小小光点里传递回来。
虽然还没有学会一环法术【契约魔宠】，但相关书籍小瑞思已经看过，上面对于契约魔宠后怎么交流写得挺清楚的。
聪明如小瑞思，马上就找到了诀窍。
【是的，就是这样。】
【别担心，威尔.塔拉夏大法师只是暂时离开，很快就会回来的。】
【现在，先吃点东西吧~】
安慰着小瑞思，黎恩挺别扭。
而有了黎恩的安慰，小瑞思也不再哭泣——除了威尔.塔拉夏大法师，小瑞思最熟悉的就是黎恩了。
虽然黎恩被制造成空间背包，送到小瑞思手里，也就几个月。
但从有意识开始，小瑞思就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塔拉夏大道的家里，仆从也都是一些被【构装启智术】开启了智力的魔法造物。
【嗯，好的。】
【谢谢你，黎恩。】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你和我签订了魔宠契约？】
【哦，天哪，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获得了契约魔宠的特殊能力？】
有黎恩安慰，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的小瑞思刚摆脱孤单寂寞，又立刻表现出法师学徒的好学和兴奋。
这也怪不得她，谁叫【契约魔宠】是法师学徒们最渴望学会的一环法术呢？
书上可是写了，只要魔宠和主人的距离不超过一英里，魔宠的主人就能够获得魔宠带来的特殊能力。
【蝙蝠能让主人听到更细微的声音，猫让主人更善于躲藏，老鹰能让主人眼睛明亮，蜥蜴可以让主人更善于攀爬……】
听着小姑娘从意识里传回来的思绪，黎恩也挺好奇，和自己签订魔宠契约后，小姑娘能够获得什么样的特殊能力。
毕竟，从来没有人会和一只有灵魂的空间背包签订魔宠契约。
在小瑞思开始在意识海里寻找自己契约魔宠后获得的特殊能力时，一旁陪伴的图书管理员珊娜再也维持不住自己脸上僵硬的假笑和嫉妒。
“小妹妹，姐姐有事情离开下。”
“这个是召唤铃铛，你有事情就拍一下，姐姐听到了就会来的。”
刚迈出门的珊娜，脸上的嫉妒都逸散开来，遍布全身了。
“这个世界肯定错了。”
“一个只会哭和傻笑的小丫头不但有紫袍大法师照顾，还成了法师学徒！“
“要是有紫袍大法师照顾的是我该多好！”
嘟囔着，珊娜匆匆离去，她需要找人好好交流下。
…………
中央图书馆上层，紧张的情绪正在蔓延。
上百位穿着各色法师袍，代表不同位阶的法师们，遵循着威尔.塔拉夏离开前的命令，时刻监视着巨大神秘立体架构上的变化。
“警报！战神的祈并者大军已经突破第五位面防卫环。”
“已经通知黑羽法术学院，赛利特传奇法师阁下已经做好战争准备。”
“不够，另外再通知附近的血木林法师学院，磐石法术学院，做好随时支援的准备。”
”遵命，丹尼尔高级法师阁下！”
第11章 战况
“威尔.塔拉夏阁下还没有回来？”
皱着眉头，有着粗犷身形，络腮胡须的丹尼尔，看着前方不断渲染开来的鲜红。
“是的，丹尼尔高级法师阁下。”
紧张的情绪正在蔓延。
威尔.塔拉夏大法师已经离开一个沙漏时了，虽然不是预言系专精，丹尼尔依旧有不好的预感。
作为一名精通力场法术，能够随意打开传送门的传奇法师，前往奥法之眼花不了多少时间——有着粗犷外表，络腮胡子的丹尼尔是六级法师，英雄法师的最后一级，再升一下，就进阶传奇了。
当然，身为精通变化系的英雄法师，哪怕进阶传奇，他也不可能像威尔.塔拉夏一样随意进出各个位面。
他更注重变形后，单体的战斗力。
“警报！”
“战神的祈并者开始攻击黑羽浮空城了！”
“赛利特传奇法师阁下已经率领黑羽法术学院的法师们投入战斗！”
六道位面防卫环，七十二座浮空城，每一座浮空城都对应一座法术学院。
每一座法术学院内都有传送门直接连通浮空城。
哪怕和平时期，各个法术学院的院长大部分时间也是坐镇在浮空城，很少会呆在法术学院内，相对于主物质位面稀薄的魔力，主物质位面外的魔力要更充沛，能够释放出更加强大的法术。
“把战况播放出来！”
警报再传，收起心情，丹尼尔投入面前的战局。
中央图书馆上层中央的巨大神秘架构依旧在缓缓旋转，但是当听从丹尼尔命令的一位法师释放出一个法术后似乎是以某位法师的眼睛为媒介，激烈的战况立刻展现在中央图书馆上层西面宽大的白墙上。
“为了安荷！”
”杀光他们！吃掉他们！“
“安荷必将以我们为荣！”
突破以太海的淡蓝雾气潮汐，无数面目狰狞的半兽半人发出狂热而野蛮的怒吼，践踏着空气，冲向一座巨大的浮空城。
在浮空城上，一位紫色长袍的大法师正凌空漂浮，有着堪比巨龙大小的身躯。
他的背后是两对巨大的黑色翅膀，头发和眉毛都是羽毛，从紫色长袍下显露出来的手脚都枯瘦如鸟爪，带着类似鸟类的鳞片。
甚至连他的嘴巴都是鸟喙的形状，每一次开合，都会发出破碎以太海的音波，将无法抵御的半兽半人震成漫天飞舞的碎片。
在他的身后，是黑羽法术学院的导师们，他们的实力从五级到六级不等，身后的翅膀也只有一到两只，手脚也都是人类的模样，他们也在不断吟唱，用精神引导法术。
至于更低级的法师们，主物质位面之外，并不适合他们生存。
他们都在浮空城的法师塔中，或操控魔法塔，或提供魔力，或救助伤员，协助高级法师和传奇法师，打好保卫战。
暂时来看，战神的祈并者大军，还没有攻破黑羽浮空城的能力。
至于突破第六位面防卫环，也仅仅是突破——十二座浮空城组成一道位面防卫环，但是浮空城只是一个点，护卫范围有限，还是存在许多照顾不到的地方。
可是，丹尼尔心中的预感却越发强烈。
他总感觉要发生什么……
…………
“嗡嗡嗡~”
如天羽熊蜂振翅的声音再次响起，让罗蒙皱着眉头再次睁开眼睛。
“今天怎么回事？”
“竟然一天里面有两个人使用传送门。”
握紧手里的黑鬼木法杖，罗蒙从自己座位上站起来，紧盯着不断波动的传送门。
虽然他还想继续睡，但是这时候，还是要好好履行职责的。
“这里就是艾伦大陆……上的慕雅城邦？”
“被称为浮空城的影子？”
这回不再是紫色法师袍随着脚步飘飞，而是一名金发的英俊青年。
刚从传送门里跨出，他的目光就四处扫视，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就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城市。
“这位先生，请出示你的传送证明！”
不是紫袍大法师，无论是谁，使用传送门就需要证明。
罗蒙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法杖对准英俊青年。
“传送证明？“
“好的，我马上拿出来~”
面对罗蒙的询问，英俊青年似乎有些诧异，但又立刻掩饰住。
他把手插进怀里——哪里似乎有个空间袋——摸索起来。
几秒钟后，他的手从怀里抽出来，递出来一张带着金色花纹的卷轴。
“给你传送证明。”
“谢谢配合，请递过来，我需要检查一下。”
握着黑鬼木法杖的手掌有青筋冒出来，罗蒙伸出手，微笑着去接金发青年手里的卷轴。
两只手越来越近……
“火球术！”
“律令：震慑！”
近乎不分先后，一枚脸盆大小的深红火球和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芒从罗蒙的法杖杖头和金发青年手里发出来，分别击中两人。
“轰！”
炽热的火元素飞舞，被震慑的罗恩看着自己储存在法杖里，孕养了许久的火球术将金发青年吞噬，同事他恒定在法师袍上的几个防护法术也被近距离爆发出来的高温和冲击波击破。
眉毛和头发在燃烧，皮肤在炽热的焦痛中发黑。
罗蒙眼睛眨也不眨，牢牢盯着前方。
在火焰熄灭，确定对方死亡前，罗蒙不敢大意，他甚至不敢使用传讯法术，只能用火球术这样有着爆裂声响和巨大声势的法术，来提醒自己的同僚。
“啧啧啧，没想到我自认为天衣无缝的伪装，竟然会被一个小小的初级法师看穿。”
“聪明的法师，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看穿的呢？”
“我可以饶你不死，让你成为我的信徒。”
火球术的火焰熄灭了，金发的英俊青年再次出现在罗蒙面前。
足以炸飞一座第三层小楼的火球术并没能对金发青年造成任何伤害，他的衣服干净得和刚刚走出传送门时一样，就连手里握着的所谓证明也没有丝毫褶皱。
“呸！”
被震慑的罗蒙，用眼睛吐出一口意识上的痰，凶狠地看着英俊青年的手掌按上自己无法躲闪的脑袋。
随后，一片黑暗……
第12章 契约反了
阿尔萨菲尔，中央图书馆，馆长室。
丹尼尔就是中央图书馆的馆长，只是他正在中央图书馆上层协调各浮空城战斗，没空去馆长室休息。
离开的珊娜再也没有回来。
阳光很温暖，黎恩看着小瑞思努力寻与着黎恩签订契约后获得的特殊能力，一边用背带卷起早前时候珊娜端过来放在茶几上的甜甜圈和炸猪排。
【唔~，好吃~】
【猪和口哨】，光听名字就知道出名菜式是什么。
和之前在小瑞思家吃的炸猪排不太一样，虽然都是凶暴野猪的里脊肉，小瑞思家是直接敲打松软后裹上面粉和蛋液油炸两次，切开后蘸着酱料吃。
【猪和口哨】的炸猪排则还要精细一些，是两片凶暴野猪的里脊肉叠在一起，当中夹着一大片厚厚的矮人奶酪。
在油炸的时候，猪排被融化的奶酪粘合，出锅后不但有凶暴猪肉的嚼劲，同时也有奶酪的甜香，加上外皮的松脆，不需要蘸酱料就已经足够美味了。
【瑞思，这个炸猪排挺不错，吃一块吧~】
往肚子里塞了一块，黎恩卷起一块炸猪排，塞在小瑞思手里。
缓缓举起猪排，咬下一口，嘎——吱——嘎——吱——咀嚼，小瑞思的动作慢得像中了迟缓术。
黎恩没理会，开始吃的蜂蜜甜甜圈。
这似乎是塔拉夏家的特殊技能。
在头脑思考问题的时候，身体还会本能的进食，只是速度会慢很多。
“哈，找到了。”
“黎恩，好奇怪的，我找到的契约魔宠特殊能力叫生命共同体~”
“咦，我手里怎么会有块猪排？”
“唔，好吃~”
就像是慢放的电影突然回归到每秒十六格的正常速度，小瑞思的大眼睛灵活转动起来。
她兴奋地和黎恩述说，却让黎恩有了奇妙的预感。
【生命共同体？！】
【嘿嘿嘿！！】
【摩斯，查询生命共同体！】
放进黎恩肚子里的书籍，黎恩都会好好看一遍，同时让摩斯完全记忆下来，以备需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查询。
这会儿，这项功能就派上了用场。
“生命共同体，出自书籍【我和我的魔宠】。”
“主要指施法者契约魔宠后，魔宠与施法者之间不对等的生命联系。”
“即当施法者死亡时，魔宠会跟着死亡；魔宠失去生命，施法者却只需要等待一年零一天，就可以再次契约魔宠的现象。”
“当然，在双方都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魔宠的生命等同于施法者的寿命。“
摩斯传递的讯息机械而清晰，黎恩背带上刚刚卷起来的蜂蜜甜甜圈掉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
【难怪一开始小瑞思的意识光点那么小！】
【原来不是我成了瑞思的魔宠，是瑞思成了我的魔宠……】
如果现在威尔.塔拉夏站在面前，黎恩绝对会大笑三声，表示心情酣畅。
叫你坑人，没想到坑到自己闺女了吧？！
只是，契约魔宠怎么会在人类身上生效呢？
想不到原因，黎恩也不想欺瞒小瑞思——毕竟小姑娘什么都没做，也是受害者。
而且黎恩也没想让小瑞思一辈子做自己的魔宠。
他一边让摩斯在空间戒指里找能够解除契约魔宠的法术，一边通过思绪和小瑞思交谈。
【小瑞思，变成魔宠的好像是你……】
“啊？！”
“我变成了魔宠？！”
收到黎恩的消息，小瑞思也吓了一跳。
不过，十二岁的小姑娘很快镇定下来，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小姑娘把黎恩举到面前。
“黎恩，你不会伤害小瑞思的对不对？“
【当然不会。】
“黎恩也不会强迫小瑞思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对吧？”
【我答应过威尔.塔拉夏大法师，会好好照顾小瑞思……】
“黎恩又不会强迫小瑞思，又不会伤害小瑞思，那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没关系拉，黎恩刚刚还很温柔的安慰我呢~”
明亮的眼神，柔柔的声音，圆圆的小脸蛋，还有治愈系的双马尾，让黎恩少许有些愧疚——摩斯已经找了两遍空间戒指，没有找到能够解除契约魔宠的法术卷轴。
黎恩只能让自己和小瑞思之间的契约魔宠关系暂时存在下去。
【小瑞思，等找到能够解除契约魔宠法术的法术……】
“轰！“
黎恩传递给小瑞思的思绪还没完，地板就突然震荡起来，馆长办公室桌上放的装饰品和墙壁上挂的书画都掉了下来，房间外面更是响起如雷的轰鸣！
…………
“警报！特级警报！”
“有其他神祗的祈并者大军出现！”
“我们被骗了，这不是一次单独神祗的入侵！”
“一处，两处，三处……，死神，暴政之神，太阳神的祈并者大军都出现了！”
法师们急促的脚步变成了奔跑，如果不是中央图书馆禁止施法，出现传送门和变形术，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所有人都神情紧张。
巨大的神秘立体架构上，原本只有和黑羽浮空城发生战斗的哪一点空间上被血红浸染，但现在，突然之间，有十几处鲜红凭空产生，牢牢依附在巨大立体架构表面，让警报不断响起。
“威尔.塔拉夏大人还没有回来吗？”
丹尼尔的脸色已经黑得如同锅底，他又问了一遍，得到相同的答复。
“大人还没有回来！”
“该死！“
从嘴角挤出两个字，丹尼尔不知道威尔.塔拉夏在奥法之眼遇到了什么事，竟然会耽搁这么长时间。
但此刻，身为副官的他，必须承担起责任。
“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
“立刻把消息传递给相对应的浮空城！”
“告诉他们，这不是演习，不是演习！”
“这是信仰之战后最严重的一次神祗入侵事件！”
“必须将神祗们的祈并者大军抵挡在主物质位面外。”
“不论付出多大代价！”
“轰！”
丹尼尔的话语刚落，整个中央图书馆都剧烈地震颤起来！
随着震颤，每一名法师的脸色都变得苍白！
第13章 战争形态
“呜~~~~~，呜~~~~~，呜~~~~~”
巨大的震荡后，立刻有拖着长音的响亮警报全城轰鸣。
遍布全程的幻音术水晶启动早就预设好的法术架构，在整个浮空城传递危险降临的讯息。
”艾尔萨菲尔遭到攻击！“
“怎么可能！”
“阿尔萨菲尔外层可是固定了八环法术迷宫术！”
八环咒法系法术【迷宫术】，阿尔萨菲尔上恒定的法术。
能够阻止一切传送法术，将所有未经许可想要传送到阿尔萨菲尔上的施法者传送到异时空的迷宫里。
只是对于非生命体的直接攻击，迷宫术也起不了效果。
没人在意惊讶的法师说错，所有被惊扰的法师，自发地离开自己休闲和学习的场所，来到阿尔萨菲尔各处划定的集结点上。
虽然位于主物质位面内，充当法师协会的总部和整个主物质位面防卫环的指挥中心，但作为从信仰之战后传承下来的古老浮空城，阿尔萨菲尔的战力可没有消减。
能够上到阿尔萨菲尔要么有权，是小瑞思这样的法N代，要么已经晋升成法师，都对人类的历史和阿尔萨菲尔的来历有所了解。
他们知道在阿尔萨菲尔遭到攻击时，自己该怎么做。
“呼~”
“事态竟然已经恶化到这种状况了？”
在巨大神秘立方架构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立体模型悬浮起来。
两条不断围绕中心旋转的细长圆环，满是法师塔尖的中央浮空岛，一眼就可以看出代表的正是浮空之城，阿尔萨菲尔。
只是看了一眼，丹尼尔高级法师就立刻明了情况的严峻性。
其中一条细长璀璨的圆环上，隐约可见一条裂纹如同一条蟒蛇穿梭过大半个圆环，仿佛下一刻就会破碎开来。
而在圆环的外围，丹尼尔法师看到的一大片红色的小点。
那是敌人的颜色，密密麻麻，全部都悬浮在空中，将阿尔萨菲尔包裹了一大半。
“威尔.塔拉夏……”
“大法师还没有回来。”
“知道了。”
这种时刻，是真正boss该上场的时候。
但只是目光微扫过自己的副手，丹尼尔高级法师得到的依旧是不好的讯息。
他目光扫视过整个中央图书馆上层，咬着牙，拍下面前水晶操控台上的红色水晶。
随即，他的声音响彻整个中央图书馆上层，并在无数幻音术水晶的传递下，响彻整个阿尔萨菲尔。
“我是丹尼尔高级法师，中央图书馆馆长，主位面防卫环计划副官。”
“我在此开启战时职权体系！”
“我授权！”
”阿尔萨菲尔开启战争形态！“
“所有在阿尔萨菲尔上的法师进入战时状态！”
…………
“这就是阿尔萨菲尔？！”
“前任火焰之神陨落的地方？”
阿尔萨菲尔外，虚空中有无数的人影在漂浮。
最靠前的几个人影里，刚刚从传送门里走出来的英俊金发青年正在其中。
此刻，他正打量着前方被两条巨大璀璨圆环不断交错旋转包围的浮空城，眼中充满了好奇。
虽然被罗蒙孕养好久的火球术正面击中，但对于他这样的存在，哪怕比普通火球术的威力要大三倍以上，却依然连他的衣襟都无法烧焦。
事实上，今天负责值日守卫传送门的二级法师罗蒙完全达成了自己的战术目标。
火球术的轰鸣，确实引来了慕雅城邦的城市卫队。
只是最终结果，却不是罗蒙猜想的那样。
哪怕是城防部队的最强者，精通变形系法术的四级法师卡尔，变化成巨熊，在金发青年面前，也只是一个照面就被撕成了碎屑，被无数从金发青年身后传送门里狂野奔出的野兽吞咽入腹。
就连整个慕雅城邦都付出了惨重无比的代价。
街道变成野兽洪流的河道，所有来不及躲藏的人类都被洪流吞噬，如果不是还有人在控制着这些野兽，躲藏在屋子里的人类也无法幸免。
当然，从传送门里出来的可不仅仅只有野兽，还有更强大的存在。
“对，那就是阿尔萨菲尔。“
“真是熟悉。”
“过了这么久，竟然一点都没变~”
漂浮在金发青年身边，须发洁白的老者捋着细长的胡须，带着感慨看着前方。
不过，同样漂浮在金发青年旁边，穿着赤红盔甲，满头火发的美丽女士却对面前的浮空城不屑一顾，更是充满了愤怒。
“当然不会变。”
“对这群主物质位面的短命蝼蚁来说，这可是古代遗迹，是他们战胜神祗的象征，怎么可能会去改变。“
“我很愤怒，我的前任，是怎么被这群蝼蚁给弑杀的？”
“就依靠慌乱的反应，和这两片圆环上的迷宫术？”
火发女士手中握有一柄火焰般的长枪，此刻正指向前方，而顺着枪尖的位置，可以看到似乎要将巨大圆环破碎的巨大裂隙。
显然，刚刚让整个阿尔萨菲尔震荡的攻击，正是这位火发女士发出的。
“不，不，不~”
“当然不止这些~”
数千年的时间，早让白发老者学会了克制自己的愤怒，这也是这一次由他协助另外两位的原因。
虽然无论神格神力，他都远远落后于身旁两位。
但是，他的耐心和经历，正可以为两位新任强大神祗提供建议。
“火发女士，辉光之主。”
“接下去，我们将看到当年信仰之战时，人类能够与神祗对抗的奥秘。”
”当然这一次，他们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应和着白发老者的话语，远处巨大的浮空城突然有了变化。
两条不断旋转的，铭刻了无数法术符文的巨大圆环快速收缩依附在浮空城本体上，无数法师塔缩进浮空城内部，就连浮空城底部垂下数百米的浮空艇塔也完全收了回去。
有五彩的光芒将整个浮空城包裹，随后浮空城侧面突然凹陷下一个巨大的洞穴，一枚堪比浮空城三分之一大小的眼睛缓缓睁开。
无数的法师塔组成这枚眼睛的外形，而无数法师塔尖上闪烁的魔力光球，组成了这只巨眼的瞳孔。
第14章 全乱了
“奥法之眼。”
“浮空城最强的武器。”
仿佛呓语，老者为另外两位神祗介绍。
哪怕隔着数公里的距离，但奥法之眼中荡漾起来的魔力震荡，已经让甚至位于三位神祗身后的祈并者大军中的弱者身形摇晃。
在空中勉强维持住不掉落，已经用尽了他们的全力。
“真是废物。”
看了一眼身后，火发女士不屑地皱眉，到是金发英俊青年光耀之主感受着奥法之眼的魔力，收敛起从传送门里走出来的嚣张，微微点头。
“确实汇聚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虽然魔力的等级要比神力低上一个位阶，不过这么大数量，即便身为主神，被击中也有可能受伤。“
“是啊，当年火焰之神就是因为自大，被奥法之眼正面击中，瞬间融化了神体。”
“我就在旁边，看着他神格破碎而死。”
说着过去，本意却是提醒。
纯白老人讲述着过去，倒是惹得火发女士越发不开心。
她狠狠地将手中火焰长枪驻在空中，仿佛驻在地面上，撞击出一圈不断扩散的火红冲击波，染红了天空。
“我们可不是前任火焰之神那种傻瓜，冰王。”
“从无数战斗厮杀中走出来的我们，早就和曾经所有神祗不同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屑，被称为冰王的白发老人却没有反驳。
确实不同了。
自从数千年前被主物质位面人类击败弑杀后，退回外层位面的剩余神祗们也在改变。
他们学习，他们战斗，他们每日都在努力变强。
同时，被弑杀的神祗，他们的神格破碎后回归外层位面，重新孕育出了新的神祗。
只是，重新孕育出来的相同神职的神祗并不是一位，而是数十位，乃至上百位！
而最终能剩下来的，只有一位！
最强的一位！
“进攻！”
火焰长枪再次挺刺，只不过，这次被阿尔萨菲尔外七彩的防护罩给挡住了，仅仅引起了一连串的剧烈波动，却没能再次对浮空城造成严重创伤。
不过，这就足够了。
随着火发女士的攻击，漂浮在他们身后的无数奇形怪状，乃至不可名状的祈并者飞身向前，悍不畏死地冲向阿尔萨菲尔，浑然不顾从组成奥法之眼的无数法师塔上射出的各种魔法。
…………
中央图书馆上层大厅。
”通报所有的法术学院，这是一次全面入侵！“
“务必保持抵抗！”
“我们既然能够击败他们一次，就能再次击败他们！”
“奉献出你们所有的魔力，法师们！”
“人类的未来，需要你们！”
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没有等到威尔.塔拉夏大法师，启动战时职权体系，开启阿尔萨菲尔战争形态的丹尼尔高级法师正式成为主物质位面防卫环体系的最高指挥官。
看着巨大神秘立体架构上越来越多的红点，他不得不让所有浮空城都进入到战备状态。
虽然这会导致人类数千年来积蓄下来的资源要被消耗掉一大半，会有无数法师牺牲，但是他知道，这会是值得的。
当年首任塔拉夏大法师率领无数法师拼杀出来的自由，绝对不能就这样放弃。
只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怎么回事？”
“为什么神祗的祈并者大军蔓延得这么快！”
“为什么他们绕过了将近一半的法术学院和浮空城？！”
“为什么！！”
巨大神秘立体架构上，一个接一个代表法术学院和同名浮空城启动的光点亮起，逐渐璀璨如星辰，数量比之入侵的代表神祗及其下祈并者大军的红点还要多。
但是，如此璀璨的星辰天空，却没能阻止红点不断向着主物质位面扩充，任由他们不断扩散。
“难道……！”
“不会，这绝对不会的！”
有不好的预感，却让丹尼尔抱住脑袋，抛洒了出去。
只是种子埋下了，便再也无法根除，只能任其生长成繁茂森林。
更不用说，还有辛勤的园丁播撒下肥料和清水。
“呵呵呵呵~，你的怀疑没有错~”
有巨大的赤红传送门在中央图书馆的上层打开，巨大的牛蹄从其中迈出，随后是棕红的毛发，顶天的牛角，以及最后随着一对赤红双翅带来的无比炽热和死亡。
“啊！”
“啊——！”
“啊~咳咳~！”
须发在燃烧，眼球被煮沸炸裂，喉咙干燥到崩解，中央图书馆上层数百法师中的半数仅仅一个照面，便在数次呼吸间变成了一团焦灰的黑炭，就连丹尼尔高级法师，也仅仅能够在这股炽热中站直身体，庇护住身后少少几位法师。
“深渊牛魔领主卡扎克？！”
“恶魔也参战了？！”
话语中带着绝望，丹尼尔仰视面前来自深渊的巨大魔怪。
也只有常年生活在无尽迷宫中的牛魔才能够不被阿尔萨菲尔外的迷宫术所传送，成功降临到阿尔萨菲尔内部！
“参战？”
“不，不，不，我们只是响应了召唤~”
阴沉的低笑，似乎非常享受面前敌人的绝望，深渊牛魔领主用炽热呼吸吐露出言语。
“你刚才不是在奇怪为什么神祗的祈并者大军会扩散得这么快？”
“我现在就告诉你原因。”
“那是因为这些浮空城的实际统治者，传奇法师们信仰了神祗，或者说，想要成为神祗！”
“品尝过自由的味道，这些传奇法师开始感觉到岁月的力量。”
“生老病死，哪怕拥有无比魔力，但生命总有长度，灵魂也会腐朽。”
“但是，只要成为神祗，哪怕是半神，生命的长度就会变得看不见终点，灵魂也会随着岁月越发纯粹坚固~“
“你说，他们会如何选择呢？”
只感觉浑身发冷，丹尼尔苦涩地闭上了眼睛。
身为人类，发挥着自身美德一面的他，怎么会忘记人类具有绝对的两面性呢？
自由，善良，慷慨的对面，贪婪就是最大的原罪！
“轰！”
又是一次激烈的震荡，看着头顶上不断摇晃的七彩护罩，小瑞思抱着黎恩混杂在人群里。
哪怕只是一名法师学徒，小瑞思也为阿尔萨菲尔贡献了一份微薄的力量。
只是在黎恩看来，接下来，他需要为自己的陈诺——好好照顾小瑞思——努力了。
幸好，威尔.塔拉夏待黎恩不薄。
他在空间戒指里又找到一个可以用的法术卷轴。
第15章 魔宠口袋
阿尔萨菲尔上的法师数量过万，法师学徒是整个层阶的最底层。
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包括小瑞思在内的法师学徒，被几名接到任务的低级法师带着前往浮空城相对安全的区域。
虽然面临这前所未有的困境，不过浮空城里的秩序并没有混乱，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做着分配到自己身上的任务。
只是黎恩并不觉得，现在的阿尔萨菲尔里还有安全的地方。
“小瑞思，等走过前面的拐角，你就跑进旁边的旅馆里。”
“我会释放一个法术，你不要抵抗。”
“嗯。”
背在背后的黎恩没什么分量，倒是跟着其他人快走，让小瑞思的脸蛋红得像个苹果，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剧烈地运动身体了。
另外几名法师学徒，包括前面的低级法师也是一样。
身为特权阶级，他们出行自有马车，飞艇，传送门，根本不用耗费太多力气。
“呼~，呼~”
喘着气，已经和黎恩在意识里沟通好的小姑娘，目光游离，寻找着黎恩说的旅馆。
事实上，一转过拐角，几个小时前刚吃过晚餐的【猪和口哨】旅馆就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等到队伍从旅馆门口走过，小瑞思一个转身，就钻了进去。
“哎，小姑娘！”
“阿尔萨菲尔现在很危险，不要乱跑啊！”
带队的低级法师还是比较负责的，虽然不知道小瑞思的真实身份，但并不妨碍他对小瑞思的喜爱——小小年纪已经是法师学徒，稍微努力下，成年前成为正式法师并不是难事。
看着小瑞思跑进【猪和口哨】，他连忙让同伴带好队伍，自己追了进去。
只是一进门，他根本没有看到小瑞思的身影。
“怎么消失了？”
“难道……”
环顾着【猪和口哨】宽阔的大堂，他的目光在几十套桌椅扫视，没有任何发现。
于是，有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让低级法师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一个小小的，跑几步就脸红的法师学徒，就这样消失在面前，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伪装成法师学徒的高级法师；另外一种就是使用了法术卷轴。
但无论哪一种，在现在处于战时状态的阿尔萨菲尔，都带有巨大的嫌疑。
再结合小瑞思跑进旅馆前游离的眼神，带队法师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立刻转身走出【猪和口哨】，掏出了通讯石。
“我是维克，我这里有突发状况，需要马上汇报！”
…………
“小瑞思，你好像被人误会了。”
躺在一张餐桌上，看着低级法师维克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黎恩对着小瑞思说。
黎恩大概可以分析出他现在的心理状态，同时给他点了个赞。
这个小法师还是挺果断和睿智的，竟然能够发现小瑞思游离的眼神——小瑞思走在最后，小小个子大半时间都被其他法师学徒的身体挡住了。
只是，观察力还有待加强。
竟然没有发现红果果就躺在餐桌上的黎恩大爷。
“误会？”
“误会什么？”
“黎恩，这里是哪里？”
“你刚才施放了什么法术，我怎么会一下子出现在这里？”
还是小姑娘的瑞思可没有黎恩的缜密思绪，她现在正充满好奇地四处摸索，到处都是软绵绵的触觉，只有脚底是坚硬的石头。
“哈哈哈，你别乱摸，很痒的。“
忍不住触须抖动，黎恩连忙阻止小瑞思的探索，然后说出了刚才释放的法术名字。
“我刚刚释放了魔宠口袋。”
“你现在在我的身体里面。”
【魔宠口袋】，二环通用系法术，是和【异界生物召唤】【契约魔宠】共通衍生的法术。
只需要一根黄金小针和一小片上好的布料，就可以在施展法术后，将自己的口袋和容器转化成一个舒适的次元空间，让魔宠可以在其中舒适的安家，并且口袋和容器外观上不会有任何变化。
如果魔宠能说话，魔宠自己就可以说出命令进出。
这也黎恩基于自己和小瑞思反向的魔宠契约，才能进行的骚操作。
毕竟，从来没有人类法师成为魔宠的先例。
“好神奇！”
”你的身体？那不就是空间泡吗？“
“外面淡蓝的就是以太海？”
听话地不再抚摸，小瑞思透过半透明的空间膜看向外面。
因为法术的效果，小瑞思的身体已经变小了很多，小得可以站在元素之土上——她脚下的石头，正是镇压在黎恩身体里，让整个空间泡不会随波逐流，在以太海中到处飘荡的元素之土。
“是的，外面就是以太海。”
“你可以先吃点东西，看看书，等下外面安全了，我会通知你。”
”嗯。“
把空间戒指挪动到小瑞思身边，打开来，让小瑞思挑选出想要看的书，想要吃的东西，黎恩就帮着拿出来。
等小瑞思在自己的身体里安顿下来，黎恩的意识也来到以太海。
上午吃的东西已经消化转换成了能源，黎恩在以太海里遨游起来，再一次弹出以太挖掘器，开始捕捉起以太。
…………
战况激烈。
阿尔萨菲尔外，无数祈并者已经靠到最近。
一大半被奥法之眼发射的法术击杀，剩下的一小半，已经攀爬在阿尔萨菲尔的七彩护罩上，疯狂攻击。
往日里，遇到这种情况，七彩护罩会在瞬间形成无数尖刺，将敌人贯穿杀死，但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人知道，阿尔萨菲尔的主控室已经被突破，有除了神祗以外的第三方参与了战斗！
而同时，天空中更有爆裂的声响震荡，巨大无比的传送门竟然垂直开在了空中！
有一道身着紫色法袍的身影穿过传送门快速落下。
随后是数十道同样身着紫色法袍的身影紧随其后！
“是传奇法师！”
“这么多的传奇法师！”
”阿尔萨菲尔有救了！“
阿尔萨菲尔上的法师在欢呼——只有七级以上，成就传奇的法师才能够身着紫色法袍，那是力量的象征。
在数千年前的信仰之战中，传奇法师就是人类对抗神祗的最强力量。
第16章 希望和绝望
从垂直的巨大传送门中出来的确实是一群传奇法师，为首的还是小瑞思的父亲，威尔.塔拉夏大法师。
但实际情况却是和阿尔萨菲尔上欢呼的众人有出入。
而且出入极大。
“威尔.塔拉夏，放弃吧。”
“哪怕你是哈尔的后裔，激活了【神祗之敌】的天赋，也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身后漂浮着十几位传奇法师，奥法之眼高阶议会议长，【天破】，施密特.莱恩微笑着面对威尔.塔拉夏，张开双手，仿佛胜利就在他怀抱之中。
事实也是如此。
哈尔.塔拉夏率领法师们驱逐弑杀神祗后，传下精神冥想法的他根据对法术和魔力的掌控程度，将法师们分成了几个位阶。
从低到高，分别是法师学徒，初级法师(入阶），中级法师（超凡），高级法师（英雄），以及英雄之上的传奇法师。
除了法师学徒只有一阶，初级法师(入阶），中级法师（超凡），高级法师（英雄）又都分成两阶。
只不过，虽然分成了两阶，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只是为了让法师们对自己有更清楚的了解，提升晋升的动力而已。
战斗中，并不缺乏低一阶的法师战胜高一阶法师的例子。
甚至还出现过跨级别，入阶战胜超凡，超凡战胜英雄的情况。
但是一旦晋升传奇，就再也没有英雄法师战胜传奇法师的案例。
甚至在传奇内划分的三个位阶中，低位阶的法师战胜高位阶法师的例子也要远远少于传奇之下跨级别战胜的案例。
此刻，己方不但有身为哈尔.塔拉夏位阶划分中传奇最高阶的自己，更有十几位七级八级的传奇法师。
力量对比，实在悬殊。
只是，面对悬殊的力量对比，威尔.塔拉夏并没显露出丝毫的怯懦和畏缩，他看着充满信心的议长大人，轻轻开口。
“施密特议长，长生不死真的如此重要吗？”
问话时，威尔.塔拉夏回想起初进奥法之眼，说他们回来时一些老法师的红脸，那不是愤怒，而是兴奋。
“重要吗？”
被威尔问得一愣，施密特收敛起微笑，郑重地点头回答。
“是的。”
“就是如此重要。”
“我已经活了六千八百三十二年，但是只有八百三十二年是活在主物质位面。剩下的六千年，我都活在奥法之眼里。”
“那里就是一个小小的，永远没有释放机会的囚笼，除了和我一样苟延残喘的老家伙，什么都没有。”
“我想看见太阳，我想自由迈步在田野上，我想和亲人一起生活。”
“我都快想疯了！”
“但是我不能！”
“只要一离开奥法之眼，我的生命就会不停地流逝。”
“而这些生命，都是为使命准备的。”
有缓缓的语句从他口中流出，让他身后的十余位传奇法师都心有戚戚然，流露出黯然的情感。
和施密特一样，他们在晋升传奇后的最后五十年，就秉承使命，来到了奥法之眼。
只有在这里，他们的生命才不会继续流逝。
但从此，他们也再也看不到主物质位面的一切。
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在人类危急关头，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人类，战胜敌人，让人类在这个晶壁系中继续生存下去。
同样，这条规矩也是威尔.塔拉夏大法师的先祖，哈尔.塔拉夏订立的。
“在这六千年里，我思考了很多。”
“思考人生的意义，思考自己的未来和人类的未来。”
“最终，我决定，我要为自己而活！”
“我要享受我本该享受的一切，直到永远！”
施密特的声音越发高亢，近乎咆哮，他在抵抗，他在挣脱。
或许，施密特是真的疯了，在六千年奥法之眼的漫长岁月里疯了。
面对状若疯狂的施密特，威尔.塔拉夏只是看着。
他不过两百岁，依照迈入传奇后，寿命长达千年的预估，他还有七百多年，才会前往奥法之眼，为使命保存自己的生命。
如此年轻的他，实在无法苟同施密特的想法。
等到施密特的咆哮停下，威尔.塔拉夏问出了自己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放弃了使命，那主物质位面上的人类该怎么办？“
“人类不会灭绝。”
“只需要信仰吾等即可。”
“法师传承也不会断绝，只不过，吾等会重建魔网，让魔力在吾等掌控之下。”
“轰！”
巨大的魔力暴动在空中爆破，似乎位面壁垒都被击破，有璀璨的星光从爆破生成的空洞中照射下来，照射着阿尔萨菲尔上的众人身上。
他们都张大着嘴巴，脑袋一片空白。
我看到什么？
传奇法师在攻击传奇法师？！
为什么要攻击自己人？！
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
【猪和口哨】旅馆。
黎恩制成的空间背包静静躺在某张餐桌上，和普通空间背包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下沉到以太海，黎恩却早已经变成一个无情的掠食泡泡，疯狂地将身边所有的以太都抓进自己的身体里。
只有黎恩可见的绿色能量条随着下方的时间跳动一点点减少，但另外一条蓝色条纹却随着不断抓获的以太不断增加。
【以太+1】
【指挥官阁下，您现在拥有872以太，距离下一次升级，还需要128以太。】
【以太+1】
【指挥官阁下，您现在拥有873以太，距离下一次升级，还需要127以太。】
【以太+1】
【……】
【不知道凑够了以太会这么样？】
【会不会直接晋升成半位面？】
空间泡的成长过程，黎恩很清楚。
空间泡，半位面，弱位面，位面，强位面，主物质位面。
空间泡的下一步晋升就是半位面，但是这个晋升会在什么时候出现，黎恩并不确定。
“哈，黎恩，好漂亮~”
在空间泡的小瑞思倒是挺开心。
她好奇地看着被黎恩释放在体内的一丝丝淡蓝以太，追逐着，奔跑着，就算跑出了元素之土的范围，摔倒了也没事。
脚下是软绵绵的空间膜，隔开了以太海，保护着她。
不过小瑞思也不傻。
摔倒后，她就爬起来，快步跑回到元素之土上面。
只在范围里追逐跑跳。
开心得咯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