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叫石之轩
“命运真是奇妙，该遇上的，怎么都能遇上。”
其实即便没有酒窖门口的对话，看着这个赶着发福的小伙子，再联系到陆谦的商贾和酒商身份，黄尚也能猜到，这一脉怕是属于天莲宗，眼前之人正是石之轩原著里的小弟安隆。
天莲宗由商贾精英组成。
后世普遍认为商贾地位低下，实际上从春秋战国至西汉初年，家资亿万的大商贾，地位是很高的，甚至可比王侯，被司马迁称之为“素封”，在当时的主流社会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可到了汉武帝时期，他们遭到重创。
那就不光是罢黜百家了，是汉武帝穷兵黩武把家底败光，直接拿商贾开刀，才使得国家支持下来。
这真的无辜，不过无奸不商，商人被当权者放血，苦不堪言，但那些被他们吸血的底层百姓，又去向谁诉苦？
且不说谁对谁错吧，从那时起，部分激进的商贾就和当局者干上了，不过纵观天莲宗所为，又没成什么气候。
在黄尚看来，太平盛世倒也罢了，乱世之际，富商巨贾其实是大有可为的。
毕竟打仗就是士兵和钱，甚至有了钱，才能供养士兵，否则士兵只能唱爱的供养，然后自杀。
但原剧情中出身天莲宗的辅公（shi），混得是真心差，安隆也是小打小闹，完全没有把钞能力优势发挥出来。
甚至还不比【边荒传说】中补天阁的李淑庄呢！
刺客比你们商人会做生意，羞不羞，羞不羞……
不过魔门内耗太严重，操作一向很迷，倒也不稀奇。
黄尚对其他魔门中人都不感兴趣，唯独安隆这个钱袋子，还是要拿下的。
做什么事都离不开钱，天龙世界的黄裳，如果没有在两广开辟与吐蕃的茶马交易，那么即便有神宗赵顼的全力支持，首相之位也没办法坐得那么稳如泰山。
黄裳尚且如此，何况现在刚刚起步的他？
有鉴于此，他才传音。
而安隆的反应快到极致，仅仅是霎那间的愣神，孙越般的身子就以一种极度违和的灵活感，嗖的弹了出去。
然后嘭！
一道轻微的碰撞声中，安隆又飞回了原地。
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他的冷汗一下子下来了。
这种掌控，证明来者的武功完全在他之上，就算喊破喉咙，也没办法在同门赶来前保住性命。
无法逃跑，生死控于人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又恢复冷静，眼珠转了转，轻声问道：“我哪里错了？”
“你练的是天心宗的莲步，原本是准备借肥胖的身体，作出错跌仰抑，种种微妙的转变，化缺点为优点，克制敌人的快慢行进，不过你根基不足，贪多同练莲环，就违背了‘天本无心，莲亦无环’的天莲宗要旨，再偷偷苦练，也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安隆原本只是死中求活，想要通过交谈寻找出逃生的机会。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隐于暗处的人，对于天莲宗的武学竟有如此深入的了解，不由地细心聆听起来。
天莲宗的莲环和天心莲环，是两套不同却又有所承袭的武学。
就像是一阳指和六脉神剑，正常都是先练一阳指，打好基础后再练六脉神剑，莲环亦是属于基础，天心莲环则是和花间十二枝、补天诀一般的最强绝学，唯有莲主才有资格修练，而且还极难练成。
所以安隆的目标，就是把莲环修炼到大成，于众弟子中脱颖而出，再得天心莲环的传承。
为了达成目标，他不得不故意示弱，假装酗酒，又身体痴肥，长得跟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相声演员似的。
没办法，天莲宗门人众多，核心传承也有数位，内斗太严重了，脱颖而出的都被拼命拉后腿，唯有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才能安心修炼。
这一刻，他情不自禁地问出：“那我该怎么练？”
坚定到不含半点疑惑的声音响起：“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安隆懂了，开始修炼。
他圆滚滚的身子不动，双手结出莲花般的印记，然后捻揉捻揉捻揉。
黄尚先是看得直皱眉。
你这手指头一勾一勾的，揉什么呢？
把莲环练得跟岛国加藤鹰似的，也是个人才。
不过片刻之后，他的目光一凝，却是隐隐感到安隆的真气流转中，蕴含的奇妙。
天莲宗追求的意境，是无中生有，花间派追求的意境，是有中寻无。
两者之间，其实是有正反相合之意的。
因此当安隆练得忘我之际，黄尚以宗师的眼光层次，也窥得了几分天莲宗运气的诀窍。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天莲宗最重的不是上丹田。
黄尚没有着急，静静看着，待得安隆练了数遍，手指头都要抽筋后，才突然道：“把心法背来听听。”
这是大忌。
即便是魔门，透露自身传承，也得三刀九洞，让你开开眼。
但安隆练得如痴如醉，居然毫不迟疑，开口讲述起来。
“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
“心如尖圆，形如莲蕊，中有异窍，唯上智之人有之……”
“果然！”
黄尚细细听着，眼睛逐渐发亮。
确定了，天心莲宗主攻的正是中丹田。
天心莲环四个字，其实最重要不是莲环，也不是装逼用的天，而是心。
它的核心是心窍心脉，以此为主，通过太阴、阳明、少阳、太阳等经脉，再由双手发出十多种指法，释放出如莲蕊状的灼热真气，一旦侵入对方体内，就能把对手的经脉灼伤破坏，看似阴损非常，实际上是堂堂正正的真气压制。
早在天龙中，黄尚就思索过三大丹田的问题
脑为髓海，是上丹田；心为绛火，是中丹田；脐下三寸，是下丹田。
而下丹田，藏精之府；中丹田，藏气之府；上丹田，藏神之府。
这就是精气神，正好对应三大基础属性。
但其实不光如此，低武中武高武的划分，恐怕也与这个有所关联。
低武世界，专修下丹田，以功力积累为主，牛顿虽然有话说，但笑容还是在的；
中武世界，修炼下丹田与上丹田，真正的高手以心灵交锋，来影响胜负，牛顿已经失去了笑容；
到了高武世界，修炼三大丹田，精气神完美融合，就可直接调用磅礴无量的天地元气，上天入地不在话下，将牛顿彻底镇压。
而从现在天莲宗的所学来看，他们研究的不是上丹田，直接走中丹田的路数。
放弃精神向的交锋，提升真气的质量，让敌人无法承受。
这无疑是一个另辟蹊径的思路。
而花间派、补天阁、天莲宗的传承，在两派六道中都属于略靠后的层次，已经有如此造诣，更强的阴癸派和邪极道传承，想必更加了得，很可能兼修三大丹田。
“怪不得四大奇书能和高武绝学无缝连接，内在修炼的思路，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仅仅是外界环境限制，还不允许他们掌控雷电。”
“安隆倒也是员福将。”
黄尚对于中丹田的修炼大有兴趣，细细记下，并让安隆再度演练起来。
安隆还没有得到天心莲环的传承，对于中丹田的修炼诀窍，免不了有几分粗浅。
不过没关系。
黄尚有两卷《天魔策》比较，又有黄裳举一反三的无敌天赋，只要有了一份根基，再往上推导，就会轻松许多。
他本来也不准备练天莲宗的武学，魔门八脉，不可能也绝不能全部修炼。
真要以为天赋无双，什么都想学，什么都想练，就不是精神分裂，是直接人没了。
时间过得很快，但安隆感觉很慢。
当一个人表演出千手观音的效果，莲环终于有所小成时，他突然怔住，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
其实黄尚只是推了一把，他长年累月的偷偷练习功不可没，但往往重要的就是这临门一脚，如果没有合适的道路，单凭苦功，至少要数年之后才能入门。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下一刻，安隆胖目含泪，眼眶通红，噗通一下坐倒在地：“我终于可以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了！”
外人无法亲身体会绝大部分魔门中人的压力，说得凄惨些，也就比高湛的亲戚们好些了。
花间派和补天阁一脉单穿，是最幸运的，魔门其他的流派，就实在悲剧了。
在入派前，不少会斩俗缘，也就是把全家杀光，已经丧心病狂，入了门派后，为了争一个宗主之位，甚至只是为了获得一些更多的资源，就要算计杀害同门，身边没有可以相信托付之人，随时随地都要睁只眼闭只眼睡觉，活得比黄尚这间谍还累……
也怪不得，最后那些熬出头的高手们，个个都是变态。
“你能出来吗？”
而激动过后，安隆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大饼脸，期盼地看向四周。
他这个时候，情绪翻腾，就想迫切地看一看，这位不知是敌是友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哪怕一眼，看一眼就好。
嗖！
一道黑影于眼前出现，沐浴在从天窗中照下的一抹月光下，令安隆能够看到侧颜。
而就从那一半棱角分明的俊伟面庞中，安隆看到了一份独自面对整个天下，也不会挑一下眉的桀骜不驯！
这样的人，不需伪装，不会害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永远永远不会居于任何人之下！
只此一眼，安隆就胖躯一震，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谁？”
黑影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安隆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上的明月，正在琢磨有啥好看的时，黑影已消失不见，独留下五个字，回响在耳边：
“我叫石之轩。”
第十五章 开始玩弄人心
“把天莲宗的记载全部拿出来。”
回到据点，黄尚对管家阿福，呸，对老妇人吩咐道。
“是，公子。”
老妇人手脚麻利，很快取出密卷。
黄尚打开细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原剧情里了解的只是一个大概，寥寥几段文字，唯有真实世界的资料，才能进一步了解敌人。
当然，原剧情里寥寥的几段话，也不可忽略。
比如那时安隆说过一句话：“师尊之死，只因练‘天心莲环’时运岔了气，以致全身经血爆裂而亡，故尸骨不存，干我安隆何事？”
这话就把他师父陆谦的结局给安排了。
不管陆谦是真的练功岔了，走火入魔，还是被安隆给害了，至少有一点可以说明，他没有练成天心莲环。
这是个好消息。
黄尚有自知之明，目前的这具分身，日子还比较苦，只有两卷《天魔策》先将就着，不比寇仲徐子陵那种《长生诀》学着，和氏璧吸着，邪帝舍利耍着的主角待遇，所以他的实力，是有一个上限所在的。
在年轻一辈中应该没了敌手，但对上那些功力深厚，传承又上佳的老家伙，还很困难。
当然，也不是没有取胜的机会，毕竟这不是纯靠内功和招式的低武世界了，心灵交锋的出现，让战局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变得更丰富多变。
可是再变化，也有一个上限。
比如原剧情里跋锋寒一副拽五拽六，整天放言挑战毕玄的模样，结果跟着双龙得了那么多强化机缘，最后还是被毕玄打爆。
那就是完全的实力差距，莫得丝毫侥幸可言。
同样的道理，如果陆谦习得了天莲宗的绝学天心莲环，那么如今的黄尚就完全不占优势，那在功力远逊的情况下，他不该有半点机会。
是的，不该有。
就算能取胜也不行，否则等到轮回者进来，没法解释这种不合理的实力。
好在陆谦懂事，没练成绝学。
但见到黄尚细细查看花间派对于天莲宗历代的了解，老妇人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有些不安：“公子，天莲宗同属于我圣门，陆谦也绝非易于之辈，不宜与他死斗啊！”
黄尚冷冷地道：“门内都不统，如何统天下？”
老妇人瘦躯一震，再度心悦臣服。
其实真实的原因，不是如此。
维持石之轩年轻时期桀骜不驯，迎难而上的人设是一回事，另一回事是黄尚本身也准备发展自己的势力。
由于时间流速的内外差距，这个世界的世界壁障只要多支撑一会，留给他的时间就是好几个月甚至一年多。
相比起天龙世界，那算是很长了，但在有守护战神殿的任务前提下，就一点都不长，反倒很紧张。
不能满足于单纯的潜伏，先进世界的优势，一定要发挥出来。
对此黄尚定下了两个目标
眼线和退路！
眼线毫无疑问，是为了尽可能发现轮回者的动向。
天龙世界中，他最先发现的轮回者，是许悦许峰姐弟，靠的是包拯去世，一句大人揭露了身份。
但那是运气不错，当时的黄裳一无所有，从零开始，也只能靠一半的准备，一半的运气。
现在石之轩有上层的武功和传承，如果再不知利用，傻乎乎等轮回者来找，就太被动了。
至于退路亦是同理。
毕竟这个世界进入的轮回者，有三星级别。
身为石之轩，有时候也该发挥一下他擅长的手段。
而眼线和退路，其实就相当于势力。
势力也不能随便来，黄尚无法确定，这批进入的轮回者，对石之轩年轻时代的情况，有多么深入的了解，在轮回者进入前，不能改变得太夸张。
好在不管多么深入，根据安隆这位原剧情里的小弟，侵吞天莲宗的现成势力，都是合情合理，符合人设和逻辑的。
看完密卷后，黄尚又想起之前本应刺杀的目标，开口问道：“陆谦花重金让我刺杀的，是赌坊因如阁的‘点石成金’胡贵，他是何人？”
老妇人不含任何偏向的介绍道：“天下有十大赌坊，因如阁名列第九，乃长江一带最著名的赌场，原本在南陈南梁那块做生意，近些年来北上，在北齐也开设了几家赌坊，这胡贵听说原本是胡仙派的人，后来吃里扒外，叛出了胡仙派，入了因如赌坊作主持，赌术不凡，武功不知深浅，但身边颇有几位好手保护。”
黄尚记下，更加不准备刺杀了。
似赌坊青楼这类地方，就算没有被魔门各派掌控，也有关联牵扯。
原剧情里的因如阁，是两大赌神之一香贵的势力，香贵是香玉山的爸爸，父子两人先被阴癸派阴了，后来投入魔相道麾下。
陆谦借他这把刀去刺杀胡贵，十之**也是魔门内斗。
黄尚现阶段人手不足，不宜招惹太多势力，也不要自作聪明，在情报缺失的情况下，去利用因如阁对付陆谦，那样指不定就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了。
所以这一刻，黄尚运用石之轩的天赋，直指核心，看向了北齐皇宫的位置。
陆谦如今的身份，其实是偏向于皇商的，那么还是贯彻之前的想法，抓住他真正的命脉
北齐皇帝高湛。
高湛这个人神共愤，畜生不如的疯子，再聪明的正常人也猜不出他的思想，因为没办法代入，不过有一个人可以利用。
那个睡了高湛皇后的和士开。
别小看谗臣，谗臣不比忠臣、能臣，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他们的地位完全来自于皇帝的宠信，一旦失宠，下场肯定是去世，就看去世得有多惨了。
所以对于皇帝心思的揣摩，他们堪称登峰造极。
如果要利用高湛去对付陆谦，那么和士开就是最好的人选。
当然，和士开也不会乖乖听话。
所以管家就派上作用了。
仅仅一日，老妇人就将和士开身边干儿子们的资料奉上。
历朝历代的不少谗臣佞臣，都喜欢收干儿子，应该是在皇帝面前卑躬屈膝，自尊心耗损得太厉害，要从干儿子身上补充回来。
和士开也不例外。
而他这些干儿子作威作福，鱼肉百姓，危害其实更甚。
所以倒不是老妇人的调查力超过柯南，实在是这群家伙太过臭名昭著。
“三十二个干儿子，真是儿孙满堂！”
黄尚挑出一个巴结得很勤快，却又不是那么受重视的，交予老妇人，嘱咐了一番。
老妇人心悦诚服，领命去办。
黄尚走出石室，仰首望天。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继完美刺杀后，他要来一趟免费刺杀了。
……
……
城西最豪华奢侈的府邸中。
和士开放下琵琶，面如冠玉的脸上满是自矜之色。
一众干儿子顿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叫好声。
四十多岁，儿孙满堂，没有亲生，多么的其乐融融。
终于恢复正常了。
自从数月前的血影凶杀案后，别院就沦为禁地，若不是这里离皇城最近，能第一时间收到高湛的各种动向，和士开肯定直接搬走了。
即便如此，前几个月他也是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敷粉都遮不住灰败的面容。
这不是皇后的锅，是纯粹被吓的。
那一夜的场面，实在太过恐怖。
一具具血色尸体伫立不倒，似乎仍在拱卫中间的那具无头儒生。
和士开连做了数天噩梦，此后神情恍惚，晚上入茅厕，一开门，无头儒生蹲那儿了，回到屋内一掀被子，无头儒生躺那里边了。
这谁顶得住？
他到高湛面前哭唧唧，高湛勃然大怒，命令禁卫大索全城。
但不出意料的，屁都没索出来。
和士开终于意识到，除非他能住进皇宫里，否则单凭那些靠金银富贵收买来的江湖好手，根本阻挡不了真正的高手刺杀。
没有人，尤其是这种平日里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的权臣，愿意看到自己的性命不由自主。
好在时间是抚平伤口的最佳良药。
小半年时间过去，无头儒生终于不再陪伴他如厕入睡，府内的守卫也加强了近倍，和士开恢复往昔模样，变得龙精虎猛，龙马精神。
皇后笑了。
与一众干儿子共享天伦之乐后，宴会散去，和士开回到房内，张开双臂，八位美貌侍女替他更衣，小手摸来摸去的，他却目不斜视，俨然是一位真君子。
其实是精力不济。
不过等到养精蓄锐的当和士开，一人躺到床上时，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呼喝声。
那声音极为急促，连一个完整的字都没有喊出来，就变成了沙哑的咯咯声。
和士开勃然变色，毫不迟疑地探手，按向床边一个隐秘凸起的机关。
哗啦！
床板陡然翻转，他整个身子直接顺着暗道往下滑去，很快砸在一块软垫之上。
他满脸惊恐，动作却是快到极致，弹身而起，顺着密道一路狂奔。
这条密道本来就存在，毕竟和士开这些年助纣为虐，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他年轻时也有武功在身，只是如今荒废，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依旧迸发出了远超寻常的水准。
数十个呼吸的时间，他就看到了密道出口的长梯，狂喜着爬上去。
待得皎洁的月光重新洒落在身上，他已经出现在了皇城的边缘，第一时间连滚带爬，往那里而去。
“来者止步！”
“我是和士开！我遭到了刺杀，速速放我进去！”
北齐之中，能在夜间让皇城大门重开的，怕是只有八贵之首的和士开了，连兰陵王和斛（hu）律光带着军报前来，高湛都必然是见都不见。
而当皇城的大门在身后关闭，和士开顿时如烂泥一般，瘫倒下去。
这里是最为安全的地方了，如果说在北齐皇宫内还被刺杀，那也无可奈何。
这一夜，和士开就在偏殿住了一晚。
一夜未眠。
第二日天还黑着，很美的鸡都未打鸣，和士开就起身，催促禁军统领去自己的府邸上查看。
那禁军统领不愿意得罪这位宠臣，在向醉酒的高湛请示，得到嗯嗯两下回应后，带兵前去。
半个时辰后，他返回皇城，脸色亦是变得极为难看，张了张嘴道：“全死了。”
和士开确定了。
是他！是他！还是他！
那个收割了辛苦豢养的私兵，收割了重金收买的好手，收割了希望与绝望的刺客！
平心而论，和士开不在乎自己手下死多少，反正以他的权势，随时可以再招。
他在乎的是，这一回自己成了刺客的目标，招再多的人，也保不住小命！
难道一直待在皇宫里？
那是不可能的。
唯有一个办法，找出这个刺客，杀了他。
有鉴于此，和士开定下心神后，准备回府。
禁军统领倒是对这位另眼相看，赶忙派出两百禁军护送这位宠臣。
当和士开来到府上，尸体早已不在，被处理了干净，他的干儿子们则早早等候。
只是人数少了些。
三十二位干儿子，平日里花天酒地，无人缺席，但这一回来到这里的，只有二十人不到，来的人也是面色如土，跟奔丧似的。
和士开冷冷地看着他们，虽然早有预料，也不禁心痛得无法呼吸。
我是你们的爹爹啊！
不过就在这时，一位平日里不怎么受重视的带孝子突然道：“父亲，我有个主意，或许能抓到这个刺客。”
和士开赶忙问道：“怎么抓？”
带孝子说：“我们不去查刺客，可以去查委托刺客的人，能请出这样的刺客动手，肯定也是权贵人物，不过刺客不会要物产，必然是真金白银，查一查邺城哪方势力，近来突然有大批金银不知去向，或许就是雇佣刺客的人呢？当然这主意只是我突发奇想，只是想为父亲分忧……”
一语惊醒梦中人，和士开上前几步，在其他干儿子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下，紧紧握住这位带孝子的手摇了摇：“好！好！这个办法虽然蠢笨了些，但不失为一条路，你立了大功！”
不去查刺客，去查委托刺客的人，确实是拨开迷雾，直指核心的办法。
对于这个刺客，和士开也有过自己的想法。
两种可能，要么是受人情所托，大开杀戒，但这小半年来，发生在邺城的刺杀，已经不止一次，显然不会有人脸那么大，能一直请那种层次的刺客出手。
要么就是利益。
这个利益，可以是杀了目标后的政治商业利益，也可以就是单纯的金钱。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一开始的儒生贾德胄，杀了后并没有什么政治上的好处，就是单纯的复仇。
既然这样，雇佣如此实力的刺客，刺杀他这位北齐八贵之首，怎么也要上千金的报酬吧？
千金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是他，良田房契万亩，家仆私兵上千，坐拥酒楼赌坊，古玩珍宝，一时间要拿出这么多真金白银，也要费些事情。
“去查！想尽一切办法，把邺城中能够付得起千金的大人物，都给我查一遍！”
“是！”
和士开一声令下，围绕着他的人手齐齐开动。
他知道这只有一定的几率。
对方可能早就备好了重金，也可能行事隐蔽至极，外人根本无从得知。
但事关自己的性命，哪怕有一线希望，他也要为之一试。
而这一回，运势是站在他这边的。
短短三日后，就传来了消息。
当看着河北商会内偷盗出的账簿，听着麾下幕僚的分析，和士开的眉头竖了起来。
（_）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三个月中，大笔钱财流向不明最多的，就是河北商会，足足两千金，而经过收买，许多掌柜的口供都是一致的，下达命令的不是别人，正是会首陆谦身边的亲信。
“两千金！两千金！陆谦必有问题！”
和士开甩下账簿，面容变得无比狰狞，一字一句地道：“区区一个商贾，宁错杀！勿放过！”
第十六章 舔狗二号，准备……
青莲山庄。
陆谦挥了挥手，让亲信退下，眉头微皱片刻，再查看起各地的账目。
这些天，他密切关注因如阁的动向，就希望听到胡贵被刺杀，或者深受重创的消息。
但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按理来说，他特意挑选十五月圆之夜，如果那个刺客真的是当代补天阁的传人，在那一夜，补天诀必然更为强大，把握自然更大。
正如花间派典籍内，收集了不少关于天莲宗的秘史，天莲宗对于魔门其他流派，亦是关注非常。
内斗也要有了内斗的亚子。
陆谦为人老奸巨猾，从贾德胄被杀时，就开始关注这个刺客，直到有了六七成的把握，才开始雇佣。
无论此人是不是补天阁传人，都是他的手中刀罢了。
但现在对方没了影子，陆谦也不禁有些恼火。
要树立一张招牌可不简单，难道轮到他就知难而退了？
或者说，对方有所察觉？
“会首！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不过当一位手下连滚带爬地冲进来，陆谦不恼火了。
变了惊怒。
因为宫内的耳目传来消息，高湛喝酒喝出了鱼膘，古代的避孕套。
这就恶了啊！
高家杀人，杀得湖里全是指甲盖，那是皇帝的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你特么让皇帝喝鱼膘？
陆谦马上反应，这毫无疑问是诬陷，但手段太为歹毒了。
作为供酒商，这一下，就几乎被判了死刑，更要承受高湛那个疯子的怒火。
他猛然站起，往日里的儒雅随和不见，面容变得无比狰狞：“到底是谁！用此卑鄙手段害我！！！”
……
……
“狗咬狗，一嘴毛。”
当黄尚看到老妇人总结的每日快报，有了种阴比的快乐。
众所周知，免费是世界上最昂贵的东西，黄尚免费刺杀了和士开一次，就将这柄刀握在了手中。
主要也是因为陆谦不经查。
倒不光是支付给他的那一千金，那一笔钱黄尚估计陆谦很可能是隐秘调集的，但天莲宗偌大的开销，他隐瞒不了。
收买了和士开的干儿子，献上计谋，只需一查，肯定就会暴露问题。
落在府邸被血洗了两次的和士开眼中，就是黄泥巴落在裤裆里，管它是不是屎。
陆谦平日里再八面玲珑，结交广泛，明面上的身份也只是一个商贾，和士开不知道这位是更强的魔门高手，哪怕是泄愤，也会拿他开刀。
于是乎，天莲宗莲主陆谦，北齐八贵之首和士开，这两位一暗一明的人物斗起来，自然精彩纷呈。
每天吃瓜看热闹，都是一种乐趣。
唉！想想他之前是一个多么心地善良，以德服人，童叟无欺的人，现在居然也玩起阴招来了。
这一切肯定都是傀儡师的错。
“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老妇人再度进入心悦臣服的状态，轻声问道。
“去查查因如阁背后的人，不要惊动他们。”
黄尚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他们目前肯定也在密切关注陆谦和和士开的争斗，戒备降低，是最好的时机。”
“明白。”
……
……
“是阴癸派。”
仅仅两日后，老妇人就来回报。
但凡旁观者看到两方打起来，如果都是妹子，肯定是喊着撕衣服撕衣服，如果是两大势力，那就是坐山观虎斗，希望能渔翁得利。
这种情况下，绝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那两边，因如赌坊背后的魔门势力，也顺势浮出了水面。
不出意外的，能令富甲一方的陆谦如此郑重，要借刀杀人的过江猛龙，正是阴癸派。
魔门两派六道，很多时候都是阴癸派在扛大旗。
一方面，是《天魔策》中最精华的部分天魔**，正是阴癸派所传承，另一方面，则是她们基于青楼而发展，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天下，历朝历代都没有过断绝，积累就十分可观了。
老妇人道：“阴癸派如今的势力范围，基本分布于南陈，此次北上，是来争夺本属于陆谦的地盘。”
黄尚对于这种内斗不置可否，问道：“阴癸派当代掌门人是谁？”
“冥主‘沐天缈’，我圣门第一高手。”
老妇人说着，不禁露出一丝敬意。
“哦，就是那个被‘我’气死的祝玉妍师父。”
黄尚心中了然。
这位显然也很懂事，没有将天魔**修炼到巅峰第十八重。
不过由于天魔**本身的等阶仅次于道心种魔**，比起其他流派传承的功法都要强上不少，所以她的实力，自然也要凌驾于其他宗主之上，成为如今的第一高手很正常。
结果被气得吐血身亡。
因为她天赋绝顶，被赋予厚望的徒弟祝玉妍，挨了炮，破了身，再也办法晋入最高的十八重境界了。
老人家想不开，咯的一下，就过去了。
那也是祝玉妍与石之轩反目成仇，最后要拉着他玉石俱焚的最大原因。
老石，很掉逼格啊！
在黄尚这位三元及第的文曲星来看，这种操作就相当于全班第一为了保住位置，把排在第二的女同学给整怀孕了，还把人家老母气死了。
或许很符合魔门的行事作风，但暴露出了自己信心的严重不足。
没能耐正面压制，只能搞小动作，最后弄得个两败俱伤……
当然，有些时候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
与家大业大的阴癸派相比，石之轩这种独行侠确实吃亏。
黄尚肯定不会走石之轩的老路，但对阴癸派也没有丝毫轻视。
这一回驱虎吞狼，陆谦必然要被打压，阴癸派也得滚蛋，这才符合后续计划的展开。
“看来我要亲自走一遭了。”
黄尚见老妇人目露担忧，眉宇间恢复放荡不羁的神色，霎那间就好似换了一个人，悠然一笑：“以客人的身份。”
……
……
因如阁。
这座名为阁的赌坊，建在城南，主建筑组群是呈品状的三座木构建筑，以走廊贯通，廊道两边是水池石山，花草盆栽，另外尚有十多座较小型的房舍院宅，众星拱月般衬托起三座主堂，全阁亮如白画，面向主街的外墙挂满彩灯，入口处车马大排长龙。
这等建筑在天龙世界，已经是开封府七十二家正店的级别，但在这个世界，仅仅是中下等规模。
毕竟因如阁的根基在江南，如今猛龙过江，来到北齐，立足也不过半年，能与当地的地头蛇扳一扳手腕，都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
好在只要扎下根，在民风淳朴的邺城，赌坊的生意必然一天红火过一天，财源广进。
此时每座大堂都聚集近三百名赌客，却没有丝毫拥挤，尤添春意的，是穿梭往来的女侍，无不是花容月貌的美女，穿着又大胆。
就在这种画风下，一张特别热闹的牌九桌上，一位正在下注的年轻女子成了众人的焦点。
她眉如弯月，眼似秋水，容貌皮肤均美得异乎寻常，特别是玲珑饱满的身段曲线，令围观的男子大饱眼福，献殷勤的声音不绝于耳。
赢了不少银子后，女子打了个娇俏的哈欠，起身袅袅婷婷地往堂后走，很多男子依依不舍地目送她诱人的背影消失，目光又转回赌桌上。
相比起妹子，还是赌博好。
却说女子来到一座阁楼，推门而入，就见窗前正倚着两名女子，视线正好能看到大堂的位置。
左边一位年纪轻轻，头发就白了，所幸不是老人的枯白，而是一种梦幻般的银白，使得她平添了几分魅力。
只是有右边的女子在，再炫目的银发，也比不上那平平无奇的黑发黑眸。
当一个人美到完美无缺，难以言喻，就不需要什么眩人诡艳的装饰了。
“祝师妹真是好清闲！”
女子看着这位师妹的优美体态，眼中露出嫉妒，自怨自艾地叹了口气：“只可怜我们这些天资平平的啊，必须忙来忙去，为师门操心，旦梅师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银发少女旦梅冷冷地回道：“闻采婷，师尊让我们来，是见闻历练，不是让你招蜂引蝶，要修炼**媚术，派内自然有面首，何必在外面惹是生非？”
“旦师妹这话说得好生轻巧，我可不比你与祝师妹交好，也得了师尊几分看重，只能独自一人苦修，自然要抓住些历练机会，为苦心培养我们的师门贡献一份心力呢！”
闻采婷轻摇秀发，动作不大，姿态却悦目非常，令人恨不得把她揉进怀里。
只是那话中的刺，亦是十分尖锐，嗖嗖嗖刺出，直言两人消极怠工。
毫无疑问，此次阴癸派借助因如阁北上，真正的底气是成名数十载的长老，她们这些十几岁的年轻女弟子，只是出来见见世面，看看派外之人，如何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不得不说，她们真的来对了地方……
来了北齐，魔门中人都觉得，以前吃点苦，挨些累，不算什么了。
真特么励志。
且不说三个女弟子勾心斗角，正堂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闻采婷好奇地伸长脖子，就听不少人议论开来：
“河东裴氏的公子来了！”
……
……
（一万一，昨天就写了这么多，不好意思~~）
第十七章 三星级的大门，向我敞开！
“原来是顶尖世家的子弟！”
当弄明白了下面发生了什么事，闻采婷眉宇间露出敌视之色。
魔门中人的出身大部分都很低，真要是社会上层，也不会来受这个苦。
自然而然的，仇富心理是普遍存在的。
掀翻当局者，让昔日高高在上的权贵跌落尘埃，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种莫大的成就感！
当然，阴癸派是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仇视归仇视，闻采婷的步伐一点不慢，立刻下了阁楼，往正堂走去。
旦梅看向小师妹，却见这位目光淡然，焦点并不在纷乱的正堂中。
她的周身隐约激荡出道道无形的波纹，正沉浸在天魔力场的修炼中，根本懒得勾心斗角。
旦梅不禁露出羡慕之色。
如果她也能拥有这样的天赋，也能如此超然……
羡慕归羡慕，她却没有嫉妒恶意，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替小师妹护法，然后看着闻采婷，袅袅婷婷地往正堂而去。
当闻采婷回到正堂之时，发现那位世家公子，已经被包围起来。
远远望去，就见此人颜如美玉，身如秀树，气质隽雅，幽黑深邃的眼睛一转，仿佛有星光映照。
闻采婷的敌视瞬间消失，往里面挤。
没挤进去。
别看因如阁内生意红火，不乏一掷千金的豪客，但大部分都是三流的世家子和暴发户。
真正的上层贵族，是不会贸然进这种外来的场地的，因为那不仅是玩耍，还有支持意义。
现在河东裴氏的公子居然驾临，就相当于一场市级的富商聚会，突然来了一位国级顶尖官二代，有见识有野心的还不拼命往前凑？
闻采婷被推得不断向外，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下施展阴癸派的武学，眼珠滴溜溜一转，开始寻找另外一人。
很快，她锁定了目标。
那是一个满脸精明干练之色，且丝毫不加掩饰的中年男子，穿着富贵，珠光宝气，身边跟着五六名目光深亮，太阳穴高高鼓起的护卫，大踏步地朝这里走来。
“点石成金”胡贵。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能让阴癸派花大代价，将他捧到台前，北上争夺地盘，自然是经营赌场的顶尖好手。
此时主人出面，众宾客也不禁让出一条道，就见胡贵快步上前行礼：“裴文学来此，真是令我等蓬荜增辉啊！”
黄尚点点头，淡然一笑：“偶然路过，动了兴致，莫要如此动众，一切如常即可。”
胡贵见他一笑，也不禁有种受宠若惊之感，不禁改变了称呼：“公子请！”
他的名字里虽然有个贵字，却是底层出身，富贵全靠流于表面的珠光宝气，可这位的贵气却是深入骨髓，并未刻意露出半点倨傲，彼此间的差距，已经展露无遗。
周围的人不甘心，短短的几百米距离，又再度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介绍自己。
黄尚并不冷面以对，对谁皆是谈吐优雅。
但越是如此，他们越感自惭形愧，渐渐的，主动退到一旁。
不多时，周围空出一圈，众人遥遥看了片刻，很快又将注意力转回各自的赌桌上，只是都有些心不在焉。
注意到这里的变化，连阁楼上的旦梅都将目光投了过来，凝神看着那道身影。
领路的胡贵，心中更加郑重。
权势带来的压迫，他见得多了。
但这一位，却似有种与生俱来的魅力。
好像就是天生的焦点，令人心悦诚服。
这就不光是世家带来的优势，只要不出意外，将来定能成为大人物。
一阵香风拂过，闻采婷从胡贵身后跃过，来到黄尚身边，对他嫣然一笑，如百花盛开：“公子好！”
“小娘子好！”
黄尚礼貌地笑了笑，看向赌桌。
妹子哪有赌博好玩？
这一桌玩的是番摊。
一种广为流传，到了后世都流行中西的赌博方法。
玩法是由赌场一方，抓起一把用短小竹筹制作的“摊子”，也能用豆子代替，然后用碗盅迅速盖上，赌徒猜这些摊子除以四后余多少。
当然，不是人人都是精通八种方法解答鸡兔同笼问题的李秋水，除以的方式，就是用一根竹尺，四个一数四个一数，把摊子扒走，最后看余数是几，一目了然。
由于可能性只有四种，押一门的赔率是一赔三，押二门中一门，自然是一赔一。
这种赌博，最是简单入门。
之前黄尚到来之前，这里就赌气沸腾，暄闹震天。
平时里道貌岸然的世家公子，都变得咬牙切齿，握拳挥掌，吆喝自己买的摊门，好像叫得越响，越能影响最后的数目。
现在却十分安静，根本不像是赌场的气氛。
胡贵试探地道：“公子既有雅兴，那就玩上几把？”
黄尚点点头，胡贵刚要伸手，就见另一只素白的按在碗盅，闻采婷轻咬嘴唇，媚态十足地道：“我来做扒娘。”
在番摊中没有发牌的荷官，却有扒娘。
把摊子扒开的小娘子~~
胡贵看着她洁白的小手，却是懂了。
十赌九骗，番摊自然也有骗术。
大致分为“落株”和“飞子”两种。
落株是在摊子上做手脚，必要时一个摊子可瞬间变为两个，飞子则是把摊子以手法顺走，相当于一加一减，都能改变最后的数目。
当然，由于每个赌徒都会眨也不眨地看着碗盅，想要不着痕迹地出千，就必须配上一副赌神专用的隐形液晶体显影眼镜……不好意思，串戏了，就必须有同伙在旁撬边，用各种方法引去被骗者的注意力，好让扒娘施术。
不过像因如阁这种大赌场，是不会用这下作手法的，都是高明的目视耳听。
对此胡贵自是门儿清，他看闻采婷的手法，居然也是懂行的，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开始配合，怎么高水平地玩输。
没办法，陪领导打牌，你要让领导赢，还要让领导觉得是靠他自己的本事赢的，绝对没有作弊，这难度可不低。
但胡贵不知道，闻采婷的底气可不在她的千术上，而是在阴癸派的媚功上。
见黄尚押了注，她一只手轻轻将碗盅揭开，动作故意很缓慢，另一只素手捏住一把翠绿色的尺子，轻悠悠地拨开摊子，那种风流韵味，看得周遭的男人呼吸大动，脸红脖子粗。
媚术全开！
黄尚温润玉秀的风姿不变，眼神也适当地亮了亮，心湖则准确地把握住闻采婷的真气波动。
如果说安隆的天莲宗心法，还需要口述出来，那么闻采婷这种十几岁刚刚入门的小嫩雏，在他面前使用上丹田的心灵秘术，简直就是白给。
“果然，阴癸派的传承将三大丹田，精气神全部囊括了。”
黄尚立刻开始了感悟分析。
闻采婷在原剧情里是阴癸派的长老，擅长媚术，属于功力深厚，战力不行，专门给主角打脸，给反派凑数的人物。
但别因为这样，就瞧不起人。
双龙那种每每以弱胜强，能够巧妙利用环境心理各种因素的天生战狂，毕竟是少数。
武林中九成九的，还是闻采婷这样“平庸”的武者。
而这个世界能完全凌驾于天龙之上，恰恰也体现在这种平均水准上。
何况闻采婷的传承真实不虚。
阴癸派是基于青楼诞生的门派，媚术和采补术，其实才是她们传承的根本。
后来得了《天魔策》，加以提升，真正的核心弟子修炼天魔**，趋向无上的武道至境，自然不用去走那羊肠小道。
但这两种法门，依旧有极大的借鉴作用。
比如所有阴癸派的女弟子，都有一种异于常人的魅力，这都是无形中对精神的影响，至于采补秘术，更是精气神兼收。
此刻黄尚就接受着闻采婷的魅惑，将其抽丝剥茧，剖析干净。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这种对精气神融合的应用，上手很“简单”。
就是要对真气拥有如臂指使的操控力，再对天地之势有些许的借用，利用自身的阴气，勾动目标的阳气，以达到一种另类的阴阳相合，天地相交。
这就是很熟悉了。
花间派、补天阁、天莲宗，都是属于新的领域。
而阴阳之道，则是黄裳参悟道家所学，感悟数十载的根基之一。
黄裳在天龙世界虽然没有留下《九阴真经》，那是不愿意自己的秘籍，引发原本和平的大宋江湖无数血雨腥风，而非不能。
只要他想，能创出一部比原著强太多的《九阴真经》，阴阳相济，无所不容，是为低武世界绝对的天花板绝学。
天龙那样的低武世界巅峰，与中武世界的平均水准，已然极为接近，只是看不到前路，如今得了阴癸派武学的些许精华，足够开启中丹田的修行，向着精气神同修的武道之路为之进发了！
“真是始料未及的机缘！”
黄尚来赌坊的目的，只是为了探一探阴癸派有多少人来到了邺城，才好实施下一步计划。
没想到居然在一个年轻女弟子的媚术上，得到了临门一脚的启发。
但正如安隆受到他的点拨，莲环登堂入室，黄尚在受到阴癸派阴阳之道的启发后，本就足够的武道根基，顿时让他的体内发生剧变
精神力化作的湖水，若九天银河般向下垂落，分为两股，一股流向下丹田，与真气交汇，一股流向心窍内的奇妙一点，与气血交汇，最终再返回盘旋，于湖泊上形成一道太极双鱼图。
心湖为承载，真气血气阴阳轮转，如天地磨盘，将虚空吞噬，填充到心湖之内，再令湖泊的范围，向着周遭不断变大。
这一切并非真实，都是虚幻的感觉，相当于自我观想。
但此时此刻，除了下丹田的真气涌动外，心血跳动，气血勃发，血脉经络中两股力量的交汇，令真气的品质更上一层楼，在体内形成了一道更加完美的周天循环，令精气神为之共同进步。
这是全新的运功路线，虽然还远远谈不上完美，有许多地方可以慢慢加以改进，但现阶段而言，已是一条堂皇大道。
假以时日，虚幻的观想就能变为真实，湖泊扩充，精神精进，上丹田拓展，妙用无穷。
当然，如果有和氏璧异力那样的存在，足以在短时间内一蹴而就，走完全程。
对此黄尚并不羡慕，因为他不急着在短短数年内，走完老派强者一辈子的道路。
时间方面，分身有着巨大的优势。
正如天龙世界，他没有选择学了北冥神功，到处去吸人内力一样，对于潜伏的分身来说，速成只是一时的爽快，脚踏实地的步步提升，才是对未来的负责。
如双龙那样不停外物提升，确实在短时间内能拥有脱胎换骨的改变，却最终止步于一个层次，再也不得寸进。
这就是“知其然”和“知其所以然”之间的差距。
因此和氏璧和邪帝舍利，他会去取，但吸收不吸收内部的能量，就要看未来的具体规划了。
有了知识的积累和功法的完备，黄尚对于这个世界的实力层次，也有了初步的把握
真正的强者，可以划分为宗师、大宗师和破碎虚空三个层次。
最低一层的宗师强者，都已跨越了二星级的层次，到了三星级，大宗师级则有三星巅峰，破碎虚空则迈出了关键的一步，成为四星级的存在。
远的不说，现在中武世界的宗师之门，就向他完全敞开。
迈入其中，他的这具化身，便暂时赶超黄裳，成为货真价实的三星级强者。
这就是世界上限提升，又能修炼四大奇书上绝学的便利。
当然，都是他的分身，只要体系相同，都是一升皆升。
也就是说，只要一位成就了，其他就都没有阻碍，顺理成章地提升上去。
不过现在还不急。
等到轮回者进入后，再给他们惊喜。
“公子！公子！”
正在这时，一道娇媚的呼唤声，将黄尚从略微失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伴随着迷人的香气，闻采婷凑到身前：“公子你输了哦，是二摊哦！”
黄尚对她笑笑，将银子推了过去。
“公子再来玩嘛！看好了呦！”
闻采婷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已经写满了无形的正字，传承秘密都快被扒光了，还兴冲冲地和胡贵打配合，让黄尚输少赢多，快乐赌博。
胡贵是希望这位能够上瘾，闻采婷则看着他纯粹莹洁的面容，俊爽无双的风姿，心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她虽是颜狗，却不是花痴，并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其实正是由于黄尚做出关键的改变，令媚功反噬所造成的。
在闻采婷的思路中，既然要采阳补阴，目标自然是神完气足，气血旺盛的武者。
眼前的无双公子，就跟大补的天材地宝一样，让人无法抗拒。
这个年代没有穷文富武之说，因为无论文武，都要富贵人家才能支撑。
相比起那些整天敷着香粉，服用着五石散，把身体都掏空的空虚公子，如果能吸取这位的阳气，她的功力哪怕谈不上突飞猛进，也能有不小的精进，把小师妹甩开。
可对于采补之术来说，破身那一次最为重要，因为阴气最盛，得到的阳气也最为丰厚。
但按照阴癸派一贯的方法，为了避免鼓掌鼓出感情，她们会找一个最讨厌的面首。
这可不行，太浪费了。
要不干脆叛出阴癸派？
不，还是别作死了。
除非能作为阴癸派的探子，嫁入河东裴氏……
嫁入还没用，想要稳固地位，快快生下男丁……
儿子随他父亲，必然俊美无双，那么必须得请最高明的先生来教他……
且不说闻采婷连未来的孩子取什么小名，拜入哪家私塾都快想好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全套美梦，令她醉醺醺如飘云端，阁楼之上，旦梅也露出担忧之色：
“小师妹，我们不能袖手旁观了，这世家公子阳气极盛，不能让闻采婷采补成功！”
第十八章 无双公子，职业渣男
阴癸派作为魔门两派六道中，规模最大的的门派，内部的竞争也是最为激烈的。
如今的掌门冥主座下，出色的弟子还不止她们，更别提派内还有长老，也有弟子传人，互相之间抢夺资源，无所不用其极。
即便是身为掌门，也只能重点培养几位，无法面面俱到。
正因为这样，此次北上，冥主才让三人跟随，不光是历练，更有考验之意。
谁能借此脱颖而出，谁得到接下来的全力培养，那别人也没有话说。
做领导的，在表面上，要把一碗水端平。
旦梅是站在小师妹这边的，对于闻采婷的招蜂引蝶只是冷笑，可感受到黄尚的气血阳刚，她淡定不了了。
媚术采补，身份借势，如果给闻采婷勾上这一位，她们就有麻烦了。
但小师妹没有回应。
她依旧沉浸在天魔**的修炼中，向着第十六重的境界进发。
旦梅幽幽一叹。
你固然有心高气傲的资本，但也不能将天下人事都不放在眼中。
如此作为，定会吃大亏的。
有鉴于此，她身形一闪，飘下阁楼。
破坏闻采婷的好事，不仅是帮小师妹，更是帮她自己。
闻采婷如果得到师尊看重，再有小师妹绝世天资，那还有她什么事？
而此时的正堂上，再度热闹起来。
赌博之魂熊熊燃烧时，是什么漂亮妹子、世家贵公子都取代不了的。
大家安静一会，已经是给足了面子，现在自然回归旧态。
而黄尚玩了四五把番摊，又玩了玩骨牌接龙、骰宝等几种赌戏，飒然起身。
胡贵见他毫无沉迷之色，暗道可惜，堆起笑容：“公子玩得尽兴，是我等的荣幸！”
倒也没指望一次拉这回下水，只要能成为常客，接下来结交世家贵客，与上层攀上关系就好。
黄尚微微点头，胡贵亲自相送，却发现闻采婷也跟上来，咬着嘴唇，色里色气。
胡贵投入阴癸派，成为外围成员，自然知道这位是修炼媚术的年轻弟子，心中有些担忧，害怕她操之过急，坏了事情。
但他也没有那个资格阻拦，唯有视而不见，希望这位公子能拒绝妖女。
然而来到因如阁正门，分别之际，闻采婷自然而然地往黄尚身边一站，黄尚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胡贵心中一叹。
世家子哪怕见多了各色美女，对于阴癸派女子的抵抗力还是极低的。
毕竟她们已经不仅是皮相之美，更有无与伦比的气质。
不过当他懂事地准备离开时，却见另一道身影飘了过来。
又是一位阴癸派女弟子。
门派内斗？
溜了溜了！
且不说胡贵避之不及，闻采婷看着旦梅的出现，脸色也是微变，眼中露出护犊子般的厉色来。
黄尚则看着旦梅银白色的头发，露出好奇之色，旋即意识到自己失了礼仪，歉然一笑。
这一笑温润恬和，如一抹阳光洒入心头，让整日里勾心斗角，算计同门的两位妹子，都感到心灵一阵悸动，
旦梅本来是想吓跑这个贵公子，但事到临头，鬼使神差地改变了主意，往另一边一站。
“敢抢老娘嘴边的肉？”
闻采婷勃然大怒，却又觉得小不忍则乱大谋，对着黄尚笑道：“公子，这是我的义妹旦梅，她的银发是天生的，是不是很漂亮？”
“竹如君子，梅似佳人，好名字！”
黄尚露出不带丝毫杂质的赞赏之色，轻声吟道：“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这是出自《诗经》上的一篇情诗，从女子的口吻，用白话文翻译过来就是“梅子纷纷落在地上，树上还剩下七成，追求我的小伙子，要趁着吉时，切莫错过好时辰。”
意境全无。
说得委婉些呢，则是以成熟的梅代指未嫁的女郎，韶光易逝，青春难留，男女得以及时行乐也。
换成一个颜值不够的这么说，那就是耍流氓，但从无双佳公子口中道出，就变得质朴清新，明朗深情。
当然，两女没什么文化，根本没有听懂。
但这不妨碍她们心动不已，别说闻采婷，连旦梅略显苍白的玉脸上，都前所未有地浮现出一抹红晕。
于是乎，在马车行至时，她们乖乖上了车。
……
另一边。
因如阁内。
小师妹功行小周天，一条赛雪欺霜的手臂，从袍袖内探出来，纤长的玉手，在身前的空间作出种种玄奥难明的复杂动作。
当然，在旁人看来，也就是摆来摆去。
可真正的高手，确实能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力场，想要近身交锋，却会身不由主地跌冲，那摆来摆去的玉手，足以克制一切进攻路线，将来敌攻势玩弄于股掌之间。
天魔力场！
运功完毕，小师妹正自满意，目光一扫，却是不禁怔住。
人哩？
记忆回归，小师妹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立刻飞身而出。
旦梅是她目前唯一的追随者，双方互帮互助，绝不容许她出事。
“玉妍，你去哪里？”
一位中年美妇如幽灵般出现在身前。
小师妹道：“师叔，师姐出去了，我怕她有危险。”
中年美妇淡然地道：“那是她们自己选的，你不必为别人操心。”
显然，对于闻采婷和旦梅的死活，这位长老并不在乎。
魔门中人向来如此，长辈绝不可能给小辈当保姆，说是任其自生自灭或许夸张，但也是放任成长，甚至还有专门盯住小辈红丸的。
若不是这位最小的弟子，是冥主最看重的弟子，特意嘱咐照顾，中年美妇作为长老，也不会露面。
小师妹沉默片刻：“我想去看看。”
她年纪虽然最小，但对于阴癸派这种派系林立，各自为政的现状，已经有所不满，对于未来有了想法，表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反倒适当地表现出一些年轻人的冲动。
“既如此，你小心为上！”
中年美妇不置可否，身形消失不见。
小师妹身化轻风，一路循着阴癸派特有的气息，来到了城西。
突然，前方隐隐传来交手的动静。
她往前飘去，就见到两位本就有矛盾的师姐，直接打起来了。
闻采婷手中拿住一柄袖剑，暴雨狂涛的攻势向着旦梅挥洒。
旦梅手中亦是银光闪烁，绣裙底下一对纤足连环疾踢，攻向闻采婷。
两女身形飘飘，如舞蹈一般优美好看，功力不分上下，但杀伤力都有些不足。
也就是轮回者不在，否则肯定有人会喊：“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既然手上功夫不行，就嘴上练着，闻采婷巧笑倩兮地道：“师妹，公子刚刚临别时还说，不要为了他，影响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你怎么掉头就跟我翻脸了呢？”
旦梅冷冷地道：“我不允许你采补他，你休想进裴府大门。”
“都是因为你，否则今夜我肯定能住在裴府了！”
闻采婷想着刚刚的府前一游，明明上钩的鱼居然脱钩了，气得胸膛起伏，厉声道：“我那不叫采补，而是两情相悦，不然让给你么？你这白头发的老鬼！”
两人骂着骂着，下手更重，打得更加激烈了，手中动作变得无所不用其极。
小师妹呆了呆。
瞧着这趋势，幸好她来得早，否则她们就要进入互撕衣服的阶段了。
只是怔然后，又不禁升起好奇之心。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反正旦梅无事，她也不现身阻止，再度往前，来到了两人所言的裴府上。
马车离去的痕迹尤新，显然那位河东裴氏的公子回来没多久，她循着气息绕了一圈，来到后院墙外，飞身上了一棵大槐树，往里面一看，心中不禁轻咦一声。
就见后院之中，那位公子放好丹青，正在作画。
从侧面看过去，眉如墨画，鬓若刀裁，高挺的鼻梁峻拔不凡，那股从容飘逸的气质，已如画中之人，而他手中的画笔，更是如有魔力。
他画了显然没多久，但两女已经清晰可见，正闻采婷**着雪白的双足，踩在湖边的石子上，足趾都仿佛可爱地缩起来，趾甲如玫瑰花瓣一般浮漾。
旦梅则作出戏水的姿态，一只脚往前探出，裙裾提高，羊脂白玉般的一截小腿露出来，自纤细的足踝一路延伸往上，那极美的曲线，难以想象是一笔画成的。
两女正在戏水，不仅是形神俱肖，活现画上，各自不同的气质都用简洁有力的线条捕捉，看似利如刀刃，却又有股钟灵娟秀，集合天地间美好的感觉。
小师妹看着，凤目闪烁着奇异的神采。
原来闻采婷和旦梅，都这么好看吗？
只是出身阴癸派的她们，是不可能有如此开心单纯的时刻的。
但明明知道是假的，看着那幅逐渐成型，越来越美好动人的画作，她的心中又升起一股怪异的情绪。
如果我刚刚也在，他的画中就会有我了。
不，是只有我一人。
想到这里，变得不开心，却又不愿离开，就这般倚着树干，静静看着。
月色洒落，院内院外，仿佛化作了一明一暗，两个世界，又如阴阳太极，完美共存。
这一夜，很长。
第十九章 根基初成，第一批进入
邺城外。
青莲山庄。
眼见着一辆辆马车停在山庄大门，比数月前更热闹一分，来往的宾客不禁感叹世事无常，面上更是带出一分小心。
他们再也不敢，将里面的主人，当成寻常商贾对待了。
谁又能想到，区区一个商贾，会有如此呼风唤雨的手段呢？
当数个月前，高湛喝酒喝出避孕套，暴跳如雷之际，得到消息的所有人，都认为陆谦死定了。
对于他留下的万贯家财和美酒市场的空白，大家磨刀霍霍。
然而任谁也想象不到的是，陆谦入宫，不知使了什么办法，高湛那疯子居然没有杀他，反倒开始调查美酒一案。
实际上，这是和士开遇刺后，心中惊惧暴怒，再加上之前顺风顺水惯了，太过低估对手，下了一步臭棋。
高湛是个疯子，却不是傻子。
献给皇帝的御酒里面放鱼鳔，怎么看都有栽赃的嫌疑。
当然，如果陆谦只是个富商，那么管你冤枉不冤枉，直接满门杀了，财产充公。
好在陆谦没那么简单。
入宫后，北齐八贵中的三人出面，再加上最宠爱的内侍旁敲侧击，在抽了陆谦几十鞭后，这喜怒无常的疯子又改变了主意，不杀陆谦，反倒让他去找真凶。
让一个商人去查官员，这种操作也只有北齐皇族能干得出来。
不光是求情的作用，还有此事触及了高湛敏感的神经。
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杀亲戚？
不就是害怕亲戚夺皇位么~
把有资格继承的皇室全杀了，在他看来，就能太平无事。
可现在有人能在他美酒中下鱼鳔，那日后是不是也能在酒中下毒？
这个念头一动，就不可遏止，高湛怕了。
魔门最擅于利用人的负面情绪，即便是皇帝，也不例外，陆谦抓住了他的死穴，反过来有了高湛作为靠山。
好在和士开也不是易于之辈，密切关注宫中，当发现陆谦未死，顿时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快刀斩乱麻，除去了做手脚的宫中耳目后，再将锅往兰陵王脑袋上一扣。
兰陵王：？？？
牵扯到这位皇族中的猛将，高湛的注意力再被转移，而和士开腾出手来，开始和陆谦死掐。
双方的隐藏势力，逐渐浮出水面，黑白两道斗得那叫精彩绝伦，水个十章都不嫌多的。
如此一来，陆谦再也没办法遏止阴癸派的扩张，因如阁抓住机会，立刻在邺城再开了两家分店。
于是乎，落在外人眼中，就是那一日河东裴氏的公子去了赌坊作客，然后这间赌坊就在邺城彻底站稳了脚跟。
这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正巧有流言传出，这位在北齐朝堂孤立无援的世家子，重新得到了本家的支持。
世家分支众多，四处开花，在乱世各国都有人员，是正常操作。
比如当年诸葛氏三兄弟，分别投入魏蜀吴。
它们能传承千载岁月，最重要的就是不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赌博似的与一个国家共存亡，而是四处下注，无论哪一方最后成了赢家，世家也都是赢家。
当然，有些民风过于淳朴的国家，也不值得投注。
别四处看，说的就是北齐。
在裴矩的大伯被杀后，裴氏子弟就基本不来此处了。
直到如今，才有了流言，河东裴氏有新动作，是他们在背后支持，因如阁才能猛龙过江，如此快地崛起。
这在北齐权贵眼中，可是个大好机会。
所以城外是青莲山庄热闹，城内则是裴府宾客临门。
不少北齐的实权人物，都派嫡子亲信上门拜访，率先打好关系。
毕竟按照北齐皇室这人才辈出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亡国了，如果流落到他国去，这道人脉就会派上大用。
当然，按照世家子的规矩，如此规格的拜访，还要拿出实际的利益。
参股分红。
“公子，我们如今已经入股了四家酒楼，三家布匹行，两处田庄，拥有一百多顷良田，还有一座温泉庄子……”
“田地和度假山庄能脱手直接脱手，换取钱财，入股米、绢、帛、盐四大行业，酒楼和赌坊则收买掌柜、伙计作为眼线，不计成本地培养起来。”
“是！”
听着黄尚的吩咐，老妇人的心悦臣服上升为五体投地。
心悦会员升级为vip。
别怪她感情丰富，作为全程的参与者，她一开始都没弄明白公子为什么要去那赌坊。
直到一个个权贵拜访，凭白给予好处，交换利益，才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这是借用魔门的内斗，为自己在不明真相的人心中，竖起一杆大旗。
偏偏知道真相的人，都不会出来否定。
陆谦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一个挨不着边的世家子，也没机会在其中分一杯羹。
而阴癸派更加不会出面揭穿，甚至乐于见得，毕竟她们见不得人，让因如阁多了一层世家的皮，何乐而不为？
于是乎，黄尚不费一兵一卒，在邺城真正有了根基与人脉，然后马上向河东裴氏去信。
河东裴氏看到他们的后辈子弟，在不借助家族的情况下，居然拥有了如此影响力，即刻回信，言明会有人来北齐相助。
假的，变成了真的。
他真的有了家族支持。
这就是标准的杠杆借力，三方沟通。
后世不少人都听过一个故事，比尔盖茨女婿和世界银行副总裁，那个是段子，但事实上现实中类似的例子有很多。
现在黄尚靠着他的聪明才智，对，就是聪明才智，才不是阴，在短短数月间，就拥有了初步的根基。
黄尚又问：“太行山那块如何了？”
邺城西边的大山正是太行山，当年曹魏之所以建都这里，太行山就是重中之重。
此后代代相传，到了如今，邺城已不负曾经的辉煌，但太行山的交通便利依旧不可忽视。
当然，里面的山匪更不可忽视。
北齐的盗匪之多，简直难以想象，黄尚最初的人手，就准备从他们之中挑选。
老妇人道：“我物色了一个人选，名叫曹应龙……”
都不用听后面介绍，黄尚就知道这事成了。
曹应龙、安隆，原剧情中石之轩的两收买位追随者。
安隆就不说了，天莲宗主，酒商富贾，曹应龙则是四大寇之首。
寸草不生向霸天，鸡犬不留房见鼎，焦土千里遇毛燥，鬼哭神号曹应龙。
听听这外号，死得不惨都对不起人。
尤其是那个叫霸天的，寸草不生什么意思，是在暗示那谁谁谁的头发吗？
忽略外号恶意，曹应龙的能力还是有的，否则也没办法知道石之轩许多秘闻。
原剧情里裴矩的身份，就是他告诉徐子陵的，让双龙和一群草原朋友立刻同仇敌忾起来。
黄尚并没有根据原剧情，来判断一个人的未来走向。
在他看来，曹应龙背叛石之轩，是石之轩御下手段不够。
有句话叫做，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
这不免太悲观，其实古今中外，真的有无数可歌可泣的事迹，无论受到多大的诱惑，麾下都与主上共存亡的。
但是作为上位者，不能要求手下个个绝对忠诚。
真实的世界不是童话故事，好人一派，坏人一派，泾渭分明，跟着主角的都是心地善良，道德至上的好人，跟着反派的则都坏得流脓，要么就突然洗白，痛改前非。
事实上，有私心，牟私利，才是人的本性，身为上位者，需要的是驾驭，而非一味的要求和压迫。
这点黄尚要向主神殿学习，既让轮回者无限打工，又让他们觉得这日子还不错，不似想象中残酷，这才是长远之策。
决定了扶持曹应龙后，老妇人又问道：“公子，我们还要做什么吗？”
黄尚道：“够了，其他不必理会，好好发展即可。”
某位喜欢直播的轮回者曾经说过：就算是智者，做得越多，也难免错得越多。
黄尚毕竟是空手套白狼，选择的时机再巧妙，对于黑白两道心理把握得再准确，也没办法事事尽如所料。
所以现在该是见好就收，先把得到手的利益消化的阶段了。
老妇人明白，眼中有了笑意：“那后院树上每日来看公子画画的那位姑娘，也视而不见？”
黄尚指了指她，刚要说话，眼神陡然一动。
世界意识刚刚传来消息，它坚持不下去了，世界壁障即将被突破。
外面是短短几个呼吸的对峙，换算到内部时间，还有一个月左右。
第一批轮回者即将降临！
这比起黄尚预期中要早一些，他不禁看向后院大槐树的方向，想着自己作画，相隔一墙，对方默默陪伴的静谧安宁，轻轻一叹：
“这样其实挺好。”
“只可惜平静的日子，马上就要过去了。”
……
……
二十七天之后。
本是晴空万里的夜，乌云突起，遮蔽天穹，掩护住十余道彗星，拖着长长的尾焰降落下来。
不过主神殿力量渗透入世界后，并未能完全遮蔽住这个异象，天下各国仰观星象的官员都疯了。
如此天时星历，岂不是妖孽降世，天下大乱之兆？
黄尚也于后院仰首看天。
他看得更清楚，共十二枚星辰，对应十二名轮回者。
其中有五名星辰居然聚在一起，其他则两人结伴，只有一人独行。
也就是说，轮回者共有五方，其中有一支至少二星级别的五人团队。
挑战来了！
……
（一万一，你们懂得~）
第二十章 石之轩还是个小年轻，我们能攻略他
北周一处兵营中。
惨叫声急促响起，血光四溅。
火光掩映下，数百士兵正围着五个人厮杀。
可惜无用。
被包围在中央的五个人各具异相，甚至只有三人动手。
其中一人横冲直撞，杀出血肉旋风，是个**着胸毛，双手探出金刚狼骨爪，足有两米高大的超级大肌霸。
他的双爪不仅削铁如泥，所过之处士兵的武器全部断裂，更继承了狼哥的自愈能力，当**的胸膛上一道道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自愈，士兵们的士气迅速崩溃了。
杀不死的怪物，怎么打？
“炮王，把目击者杀掉就行，不要惹事！大家聚集，准备传送！”
当另外两人也将数百士兵反过来包围，正杀得人仰马翻之际，眼见着不远处的火把密密麻麻地出现，更多的士兵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最中央一位男子发话。
他清瘦的脸上带着西方贵族式的苍白，一头黑到发亮的头发，披散到肩膀上，令白的愈白，黑的愈黑，正是团队队长爵士。
此时爵士说着，看向另一位没有动手的队员：“小公主，动作快些，我们的降世动静太大了，不能让太多人看到，否则后面会很麻烦！”
那是一名穿衣打扮很可爱的小女孩，戴着一顶童帽，胸前背着一个小包包，乍一看去，酷似血小板，正蹲在地上用法杖勾勒着什么。
听了队长爵士的话，她却头也不抬地举起一面旗子，上面写着：“催你麻痹！你行你上！”
队长眼角抽了抽：“小朋友是不可以讲粗话的哦！”
他话音刚落，旗子一抖，上面的话飞速变化成了：“你是我爸？管得真宽！”
队长无言以对，闭上了嘴。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后，一道银白色的魔法阵就出现在众人脚下，有五道光环呈五芒星状旋转，炮王和另外两名队友飞速跑回，各自站好位置。
嗖！
随着光芒耀起，五人消失在原地，那几支赶来的北周大军，只能看着满地尸骸，面无人色。
与此同时，也就在十里不到的一处小森林中，银白色的传送阵再现，然后噗噗噗噗，跟吃葡萄就吐葡萄核一样，把五个人吐了出来。
砰！啊！啊！啊！啊！
五个人叠罗汉似的摔在一起，最上面的炮王一个翻身落下，露出畅快的笑容：“哈哈！有传送阵就是爽！”
没有得到回应，因为其他四个人都被他压得够呛，尤其是最下面那个直蹬小腿的孩子，半条命都被压没了。
眼见众人一一起身，最后把小女孩从坑中扣出来，炮王拍打着大腿，发出前仰后合的肆意笑声：“你这技术真是差，真是差，每次都想把我压在最下面，可每次都是你自己被压个半死，用生命布置魔法阵的我见过，用自己当肉垫的真是绝无仅有！哈哈哈哈！”
女孩的小身子瘫在地上，拼命喘息，手颤颤巍巍地抬起旗子：“你给本宫等着！”
“行了！行了！小公主的传送还是很给力的！”
爵士心里暗爽，但身为队长，要有队长的亚子，于是拍了拍手正色道：“我们第一批进入，不出意外地被世界意识针对了，刚刚进来就在北齐的军营中，虽然将目击者杀光，但纸包不住火，接下来要做好被北齐追杀的准备。”
众人纷纷点头，就听队长又道：“此次的主线任务是寻找战神殿，看来我们团队是被主神殿默认为最强大的，这是机遇，一旦完成，就有三千功勋的奖励！”
此言一出，小公主幼躯一震，垂死病中惊坐起，猛地直起腰来，旗子狂挥：“每个人三千？”
队长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是一共三千！”
“切！”
小公主一口气泄了，又倒了回去。
队长道：“三千已经够多了，如果全给一人，可以直接升为中士，我们五人按劳分配的话，你们也都能升为下士了。”
众人听了，露出激动之色。
成为二星级轮回者后，轮回者们才知道军衔的宝贵，三星级更是努力提升军衔。
因为一旦成为士官，那待遇几乎可以与四星级轮回者相提并论。
“主神殿在功勋上的奖励一向很吝啬，寻找战神殿，注意只是寻找，就给予了这么多的功勋，难度是毫无疑问的，我们要做好失败的准备。”
不过此时，另一位成熟女子开口。
她穿着如黑夜传说女主角般的紧身皮衣，勾勒出404的身材，思考时手中抛动一物，却是一个【精灵宝可梦】世界的精灵球。
此时一盆凉水浇下来，其他人却没有辩驳，就连那小公主都躺在地上，举起旗子，反复挥舞：“冷饮姐姐赛高！”
“是冷影！不是冷饮！”
身为副队长的女子精灵球一甩，嘭的一下砸在小公主脑袋上，反弹回自己手中，不理对方夸张得叫疼，看向自己的另一名队员：“柳下惠，你准备的攻略，对于我们寻找战神殿，有多少帮助？”
被问的队员戴着金丝眼镜，读作文质彬彬，写作斯文败类，此时抬起手腕上的腕表，上面如托尼斯塔克的工作台一样，展现出一幕幕悬浮着的文章，缓缓摇头：“为了这个世界，我准备了三十四份个人攻略，十五份势力攻略，九份秘籍攻略，还有四份天材地宝攻略，但很可惜，没有战神殿的攻略。”
队长并不意外：“虽然主神殿可以让我们不断进入平行世界，相当于有无数的【大唐双龙传】存在，但这种能得到三千功勋点的，就不会有被反复刷取的可能。”
冷影摇头：“肯定有人成功过，我在高星级区域看到过战神图录的原版，在那个级别都是好宝贝。”
柳下惠分析道：“高星级降临低等阶世界，代价是很大的，就算成功了，对于主神殿来说，也可能是得不偿失，所以它才需要我们这些三星级的来探路，不断寻找办法，最终整理出一份切实可行的攻略。”
炮王摸摸脑袋：“想那么多干啥子，跟我们有关系吗，直接说吧，要做么办？”
柳下惠道：“我们既然只是寻找战神殿，最低要求也就是确定它的位置就行，那么倒是可以利用剧情人物。”
众人齐问：“谁？”
“向雨田！”
他手指一点，一篇文章放大，洋洋洒洒一万字，都是【边荒传说】世界的剧情和拓展分析：“邪帝向雨田是目前可知，黄系世界出场寿命最长的人物，他活了近三百年，如果说谁最有可能接触过战神殿，那就是他。”
队长皱眉：“那怎么去找向雨田？”
柳下惠不慌不忙，又翻出一个人的攻略。
好家伙，这个更夸张了，洋洋洒洒十几万字，上面还有诗词分析，服装搭配什么的。
“这是石之轩的攻略，根据我的推测，这个世上最可能找到邪帝向雨田的，就是邪王石之轩，相信以他的野心，如果知道了战神殿的存在，也会很感兴趣的！”
众人听了，除炮王懒得都脑子外，都开始目光闪烁，陷入思考。
但很快，副队长冷影就摇摇头：“这太想当然了，石之轩和向雨田都是一等一的反派，跟他们合作本来就是与虎谋皮，就算有机会找到，恐怕都会有不少意外，这个计划成功率太低了。”
“不对，别忘了，现在石之轩还不是邪王，只是个小年轻，我们有机会改造他！”
柳下惠道：“当然，还有一个笨办法，动用世俗皇朝的力量，大索天下，战神殿只要不位于茫茫太空中，总有线索可寻，但那花费的人力物力，就是难以想象了。”
众人皱眉。
地球上有很多地方是无人区，别说这个年代，甚至到了千年后的现代，都只能用高科技俯瞰，无法真正深入，才有了【鬼吹灯】、【盗墓笔记】系列天马行空的想象……
基本上，战神殿应该就位于其中。
但毫无线索，硬着头皮找，就是大海捞针了。
队长爵士道：“如果在一个大一统的时代，有像秦始皇那样一言九鼎，又对寻仙问道感兴趣的皇帝，还差不多，现在这个时代几个国家在互相打仗，哪会有皇帝愿意？”
柳下惠耸耸肩。
炮王不思考，光逼逼：“那照你们的口气，只能去找石之轩了？好呀，你们去着，我先去找些大唐里的漂亮妹子耍耍！”
说完他耸了耸腰，胸毛随风轻扬，画面十分之辣眼睛，做了一个男人都懂的动作。
终于回过魂，站起身的小公主，挥了挥旗子：“傻逼！”
炮王来到她面前，巨大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居高临下地开口：“你是傻逼！”
“你才傻逼！”
“你是傻逼！”
“你才傻逼！”
“反弹！”
“二次反弹！”
“三次反弹！”
……
两个人的对话，充分展现出复读机才是水字数的无上法宝，副队长冷影听不下去了，精灵球甩出去，嘭嘭两下正中脑门。
别说小公主噗通一下栽倒回去，就连炮王都一个踉跄：“两个傻逼，石之轩就交给你们了！”
炮王不乐意：“喂！我们哪里搞得定那个大反派啊？”
柳下惠道：“我会制定计划，你们照做就是了，再次强调，石之轩现在是个二星级的弱鸡，你们不要把他跟主线剧情里的盖世邪王做混淆，按照攻略完成，肯定能将他搞定。”
队长爵士点头：“石之轩只是备用计划，我们和柳下惠先去邪帝墓，万一能找到向雨田，就找机会留下他，你们就去……现在石之轩在哪里？”
柳下惠道：“北齐。”
队长爵士接着道：“你们就去北齐，拿下石之轩，记住完全按照攻略执行，注意分寸，石之轩是主线的重要人物，有气运在身！”
面对正事，炮王的脸色也正经起来，小公主同样点点头。
“夜袭队！各自出发！”
副队长冷影一声令下，手中的精灵球嘭的一下炸开，一头长达一米五，身体为蓝色，双翼为红色的暴蝾螈（暴飞龙）出现，驮着她和爵士、柳下惠的身子，往高空飞去。
地面，炮王和小公主目送着三人离开，前者突然笑了起来：“开始传送吧！”
小公主把旗子舞出了残影：“传你麻痹！传你麻痹！传你麻痹！”
炮王摊了摊手：“那我们走去北齐呀？”
小公主点头，旗子一换：“你跑，我坐着！”
说罢，她的小短腿一跳，就往炮王身上爬。
炮王把两臂张开，两蓬黑黝黝的腋毛刺了出来，小公主刚刚爬到他的腋下，就被熏得战术后仰，嘭的一下又摔在地上，小腿直蹬蹬。
炮王哈哈大笑，探手把她的身子直接提起，大踏步地狂奔起来。
目的地北齐！
……
……
仅仅三日，两人就出现在了邺城的街头。
由于炮王太过醒目，小公主不得不从胸前的包包里，取出一根短短的魔法棒，对着他一点。
顿时间，炮王落在旁人眼中，就变成了一个丑陋不堪，恶行恶相的大汉，虽然让行人都避着走，但不至于直接报官了。
炮王知道她肯定暗中泄愤，也不在乎，如他这样的伟男子，根本不靠外表征服异性，而是靠特长。
“肥巨，喂，知道肥巨府在哪里吗？”
当然，任务还是首要的，炮王随便在街上拉了个老大爷，开始问路。
“裴矩！不是肥巨！péi！péi！真是丈育！”
小公主立刻挥舞旗子，拼命嘲讽。
“哦，念错了，是裴矩府！”
炮王纠正了一下，又问道：“丈育是什么意思？”
“文盲丈育，就是你连文盲……两个字都不认得，傻逼！”
小公主旗子的一面写不下，换了一面，才将话讲完。
“原来是这样……对了，你才是傻逼！”
“你是傻逼！”
两人正在沟通，老大爷被他丑陋的面容吓得一大跳，连连摆手。
这个没问到，两人再接连吓跑了三四个倒霉路人，终于问到了地方。
到了街口，遥遥望着府邸，炮王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下意识地翻开小册子，准备再温习一遍攻略。
“第一步，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他看了开头，突然愣住，然后愤怒地看向小公主：“把真的攻略还给我！攻略邪王呢，不能大意！”
小公主笑得嘴都咧到腮帮子处了，拼命挥舞旗子：“自宫！自宫！”
等到炮王露出腋毛恐吓，她才从胸前背着的小包包里掏出小册子，炮王拿来翻开，就见上面写着：“第一步，如何摧毁石之轩的自信心……”
……
（团队【夜袭】由书友“第11号狙击手”提供。）
第二十一章 别担心，等我升个级先
“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请！”
府邸之中，黄尚微笑着伸手。
面对这样光芒万丈的人，别说年纪轻轻的闻采婷和旦梅，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胡贵，都有些拘谨。
当然他们不知道，这句话是苏东坡说的。
黄尚对于石之轩人设中，最喜欢的一点，不是老石够阴，而是老石能“穿越时空”，在原剧情里吟诵了不少唐朝的诗词。
这文抄公做得就很赞。
黄裳说出张载四句，还得拜入门下，一番操作，冒着风险赚取到第一桶金，放到石之轩身上，只要不是蹦出一句“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在诗词上，怎么说出后来朝代的诗词，人设都不会崩。
谁叫这是架空世界呢~~
当然，词是起于唐代，兴于宋代，如今只能叫美妙的长短句，不同文化层次的人能听出不同的意境，就好比黄尚身后专门裱起的一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反正就看你自己理解了。
天地自然，友情爱情，都能从中参悟出来。
胡贵是个俗人，自然不是来欣赏诗词的，寒暄了几句就提到正题：“数日前赤冠星划破长空，据说有众妖孽降世，北周多现灾劫，不知公子可有收到什么消息？”
黄尚默然片刻，轻轻一叹：“多事之秋啊！”
胡贵认为他有河东裴氏的消息渠道，但其实黄尚没有，本家虽然有言要派人来，但出了妖星降世这等大事，不知道会不会拖延，更何况就算到了，初来乍到也帮不上什么忙。
胡贵也不知这位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也不敢问了，眼珠滴溜溜一转，堆笑道：“公子对鄙阁多有照顾，这是一份心意，还望公子收下。”
入股分红，是彻底绑在一起的不二法门。
黄尚看着，拍了拍手掌，有侍女将两卷画轴捧上：“礼尚往来。”
这是送给两位美女的。
闻采婷先展开，轻声念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这诗就比《诗经》要简单多了，她怦然心动，紧紧抱在怀里。
旦梅又展开念道：“且挨过三冬四夏，暂受些此痛苦，雪尽后再看梅花。”
这话就比《诗经》要直白多了，她红了眼眶，也紧紧抱在怀里。
胡贵虽然没文化，却有见识，知道这两幅画配上此等绝句，必然价值千金，一时间也不知道谁更占便宜，唯有在才高十斗的震惊下，告辞离去。
“诗词钓鱼，又不崩人设，希望能来个有文化的轮回者……”
黄尚目送一行人离去，回到正厅，开始闭目修炼。
在诸天世界，一招鲜吃遍天是不存在的，但同样的招式却可以使用两次，尤其是在这种东方古代世界。
嘭！
正以石之轩的天赋，酝酿着一出连环计，府邸大门突然被撞开，一个两米高大，**上身的猛男大踏步迈了进来，稍微辨别了方向，直扑正厅。
“看来运气不好，遇到个直接莽的了。”
当心湖中泛出这个生命气息无比浓郁的敌人，黄尚立刻弃了原计划，拍了拍手掌。
“谁敢来裴府放肆……啊！”
顿时间，一群早就安排好的家兵，呼喝着冲了出去。
有钱能使磨推鬼，在明面上的身份拥有了与顶级世家子相匹配的财富后，体面的生活自然要置办起来，上百家兵是正常操作。
不过相比起和士开那种可以称作精锐的私兵，黄尚暂时招募的，就质量很差了，第一批基本是充数，还混进来不少市井无赖，准备借着裴家的名声作威作福。
然后现在，福报降临。
急促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甚至汇成了一道，仅仅半分钟，来者就已逼至正厅。
算上距离，那群家兵连阻挡对方片刻时间都没办到，就被摧枯拉朽地解决。
黄尚目光一动，来到正厅门口，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双目瞪明清澈，凝定前方。
“哈！找到你了！”
下一刻，炮王巨大的身体出现在视线中，也第一时间看了过来，眼珠略往左上转了转，回忆了一下攻略，确定后开口道：“石之轩！你不要再躲躲藏藏了，你的秘密我们都知道！”
说罢，也不待对方回话，一拳捣了过来。
这一拳不含什么精妙的招式，就是进步一踏，直拳冲击。
但随着这拳发出，空气中竟传来轰鸣震荡之声，就像是有一座大鼓，在耳边疯狂擂动。
黄尚二话不说，长袖好似凭空长了一截，向炮王的拳头裹去。
花间十二枝！上散下聚！
这招是集花间派武学为大成的秘籍，可卸力聚力，还击敌人，妙用无穷。
石之轩日后的不死印法，借力打力的根基，便是从此招中悟出。
但这一刻，就听嘶啦一声，黄尚的长袖直接撕裂，根本无法借力反击，唯有勉强卸力，往后飞去。
“力量太强了！”
他的感觉，类似于天龙世界中许峰初遇屠夫，在正面对抗中，力量被完全碾压。
这是实实在在的差距，不以人力为转移，再精妙的招式，对方数千斤的巨力砸过来，若是避不开来，那也得变成肉泥。
有鉴于此，黄尚身形飘忽，幻影如魅，展开一系列轻灵飘逸的攻势。
“果然是个小年轻，弱！弱！太弱了！”
炮王起初十分紧张，但很快放松下来，哈哈狂笑着，连准备探出的金刚狼利爪都缩了回去，双拳连出，以快打快，丝毫不让。
他在二星级时，曾经对上一个习得不死印法的轮回者，那一战真是不堪回首，屎都被打出来了。
正因为有了心理阴影，炮王才不希望对上石之轩，但现在经过接触，发现对方确实年轻，根本没有那矢量变化的绝学，顿时放下心来。
“三星级轮回者，果然厉害！”
黄尚看见炮王之前探出又缩回去的骨爪，知道这家伙目前的状态还不是最强，心中暗暗比较敌我优劣。
两米高的金刚狼，显然违背了狼叔一米六的设定，但对方的力量运用技巧，尤胜金刚狼。
而别以为这些人块头大，动作就慢，就像是屠夫三米高大的庞然身躯，巨剑挥舞，平砍连击带顺劈，攻击速度比起普通剑士都要快。
势大力强，摧枯拉朽，是这类攻坚型轮回者的追求，他们要的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将压迫感提升到极致，力量速度就是核心，根本不整其他花里胡哨的。
“如果对方只有这一人，倒是不难搞定，但应该不是。”
“差不多了！”
将炮王的战力层次大致摸清，黄尚再不恋战，转身就走。
他将背后留给敌人，但身形却行云流水般地进行了几次转折，令炮王的几拳全部落空，计算得分毫不差。
“哈哈！你跑不了！”
眼见黄尚消失在正厅，炮王却不在意，双腿肌肉一下子膨胀，把裤子撑得鼓起欲裂，然后膝盖一曲，就跟绿巨人似的，猛然跃起。
嘭！
他直接穿破正厅的屋顶，落在上方，锁定了黄尚的位置，再度跃起，双拳高举，如大猩猩般锤了下去。
嘭！
地面炸开，一股力之澜流波荡冲击，一下子将后院给破坏得七零八落。
待得飞扬的尘土散开，炮王傲然立于其中，看着后撤的黄尚，双手捏得咯咯响，狞笑道：“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说罢，不待回话，又扑了过来。
“这种台词，是故意要打击石之轩吗？”
对于这种简直尬爆的台词，黄尚心中无语，却看出了几分端倪，更加确定眼前的猛男，不是一个人来这里。
而就在这时，一条丝带突然从院外墙边的大槐树上飞至，奇异的波动席卷周遭。
炮王猝不及防之下，力道用老，向前猛地一冲，一个狗吃屎摔在地上，地面都是一震。
而另一条丝带则缠绕在黄尚腰间，带着他飘飞起来，落在了树上。
小师妹出手，两人“初次”见面。
炮王晃了晃脑袋，毫发无伤地站起，也看向树上。
就见一对璧人迎风而立，那种颜值上的绝对碾压，让他心头很是不好受。
小师妹看着被破坏的后院，尤其是那画架都被毁去，也露出厉色，天魔丝带再度飘飞，力场全开。
“天魔**？哈哈哈！你们一起上吧！”
炮王动作走形，再度往前跌了一步，突然意识到这少女是谁，不惊反喜，再度狂笑起来。
他虽然四肢发达，大脑简单，但也知道在女人面前失败，最是打击男人的自信心。
如此一来，第一步的完成不是更加简单？
眼见天魔力场都完全奈何不了炮王，对方大踏步冲来，小师妹眼中也不禁露出一抹惧意。
她虽然年纪轻轻，天魔**就已修炼到了第十六重，但战斗经验却是不够，更别提遇上这种毫无道理可讲的异能强化。
“别担心！”
黄尚却对她自信一笑，然后双目微闭。
一股庞然的气势，从他的体内升腾。
敌人厉害怎么办？
等我升个级先。
第二十二章 “我觉得他开挂！”
心湖荡漾，阴阳轮转，天地磨盘。
黄尚基于低武世界的宗师感悟，习得中武世界《天魔策》的部分精髓，开启三大丹田，精气神同修之路时，此世的宗师境界，对他而言就再无秘密。
三星级的大门，向他敞开。
看似简单，实际上是得益于黄裳的积累和石之轩的身份，如果是正常的轮回者身份提升，还不知要经过多少历练。
因为三星级的存在，已是屹立于低星层次的巅峰。
主神殿内的划分，就能明显看出。
如果说一星级轮回者，是有了自身强化体系，拥有了不断变强的可能，未来光明。
那么二星级轮回者，则是登堂入室，在自身的强化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承上启下。
而三星级轮回者，就是脱胎换骨，朝着非人的领域开始迈进。
此刻便是如此。
当黄尚以全新的真气运行路线，将下丹田精之府，中丹田气之府，上丹田神之府，开始融合统一，共同运转到某一极限时，身躯内的“气”，突然开始膨胀。
那股膨胀感极为奇特，不是单纯的变大，而是一种质的提升，当它飞速循环十二正经，奇经八脉，整个人体周天时，一股奇妙无比的变化随之诞生。
一种清晰明澈的内视开启，黄尚“看”到，体内的一个个窍穴，在心湖的映照下亮起，共同构成了一座可无限挖掘的宝藏。
通过挖掘人体宝藏，进行脱胎换骨。
这是一个过程，而非瞬间。
这就是三星级的路。
当然，天底下也唯有黄尚，能对晋升把握得如此细致。
其他的宗师，悟了就是悟了。
要么是历经生死，机缘所致，要么是日积月累，水到渠成。
在他们的感觉中，就是突破，对于真气运用，武道感悟的提升，再自创功法，开宗立派，整个过程中，依旧是一种脱胎换骨。
知其然。
与知其所以然。
这其中的区别，旁人是不得而知的，表现在外，都是一样。
于是乎，小师妹就感到身边的男子体内，一股只属于师父的强绝气势升腾起来。
她俏目圆瞪，张开小嘴，一时间连天魔丝带都收回来了，看着身边的男子，脸上扬起一抹邪魅狂狷的笑容，与平日里的翩翩公子判若两人。
那种极致反差的魅力，世上无人能够抵挡。
“告诉过你……”
“别担心！”
黄尚看着她笑笑，身形倏然消失。
小师妹眼神触电般收回，垂下头去，竟是不敢再看，耳边却又传来了那个可怕敌人惊怒的吼叫声。
“你不要反抗了，再反抗也没用的！”
炮王本来还在严格地按照攻略讲台词，要摧毁眼前这位小年轻的自信心，不料突然之间，敌人就变了。
不是力气变大，身法也没有立竿见影的提升，变的是对天地，对敌我的掌控。
一切都清晰起来。
这种清晰是全方位的，不仅看得更远，更有一种色彩与层次的丰富倍增，一种千姿百态的洞察明澈。
比如此刻黄尚的眼中，就看到炮王双腿的肌肉膨胀，劲力上冲，直达腰部，再向背上窜起，整个过程就像是一条蛟龙，一弓一涌，想要化龙升天。
当然这是他的理解描述，炮王的修炼中肯定不是讲的这一套，所幸殊途同归，运力技巧，气劲流动，是一致的。
于是乎，两人距离还有三米，黄尚右手握拳，隔空轰出，完好的左袖卷起，如拂拭尘土般，往前扫来。
炮王的风格就是正面硬怼，根本不变招，也不怕小年轻弱小的拳风，劲力节节上窜，以全身之力，带动右拳猛然击出。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大小两个拳头相碰，然后小年轻嚓咔一声胳膊骨折，惨叫着飞出去的画面。
可现实中，他的右臂鼓胀，肌肉凸成了一个个铁疙瘩，可怕的力量刚要爆发出去，黄尚的袖子如蜻蜓点水一般，在他的腋下一刺。
噗！
伴随着腋毛整把掉落，炮王一激灵，那轰出的拳劲居然像是卡壳的大炮，力量全无，被黄尚隔空一拳，两米高大的身子直接打飞起来。
“不好！”
他身经百战，反应亦是极快，人刚刚被轰起，金刚狼的骨爪就伸了出来，唰唰数下往四面八方斩去。
如果说之前的拳脚，是凭力量大速度快的近身格斗技，抱有几分戏耍的态度，那么现在的金刚狼形态，才是他真正的依仗，能被主神殿评为三星级强者的原因。
利爪无坚不摧！身躯无限自愈！
然而黄尚身形一晃，长袖在他的身下轻轻一托一扭。
力气再度消失，明明是气势迫人的金刚狼出爪，变成了小女孩扑蝴蝶，画面极其辣眼睛。
而炮王落在地上，难受得整个人都要炸开，狂吼一声，双手旋动，刮起龙卷风，摧毁后花园。
可黄尚更快一步，出拳崩击，势如推磨，接连三掌，方向皆不相同，攻击点都是下盘，循着劲力上冲的那一条经络，狠狠刺入。
第一掌，炮王的龙卷风摧毁后花园就自动消散，但他还能硬抗，稳住下盘。
第二掌，炮王的口鼻已经渗出鲜血，双腿颤抖，跟夜御十碧罗一样。
到了第三掌，炮王再也稳不住身体，开始如不倒翁一般，摇摇晃晃，跌跌撞撞。
黄尚双手一圈。
整个画面，用一个曾经很火的字来概括就是盘。
不过效果是反的。
炮王原本是一个很圆润的肌肉壮汉，现在却越盘越是干干巴巴，麻麻咧咧，浑身上下血气乱窜，整个人跟广场舞大妈似的，有节奏地打起了摆子。
这是大开大合型的近战缺陷，金刚狼的爪子再厉害，也要通过肢体来挥舞，不可能直接飞天遁地。
于是乎，当炮王周身的力气流动被黄尚洞察，每每打其七寸，逆转气血，牛顿伤心地发现，信他的没有得永生，反倒如同生锈的机器人，完全不成连贯，那不信他的嚣张至极，偏偏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潇洒至极。
不过还没有分出胜负。
炮王虽然连连受挫，但伤势的积累，很是缓慢。
强大的自愈异能，令这个男人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打击，都能保持一定的战斗力。
换成另外一个三星级轮回者，给这么盘，半条命早就没了，但他仅仅是七窍流血，居然还很精神。
面对这样一位三星级强者，黄尚不敢怠慢，袖中突然滑出一柄短剑，直接刺向他的眼睛。
炮王下意识一缩头，然后发出惨叫。
不是眼睛没了，是一簇头发被削了下来。
原本狼叔的经典发型，中间一簇没了，看上去很一言难尽。
黄尚都看不下去了，唰唰几剑，直接帮他剃了个光头。
“啊啊啊啊，我的头发，这个不能恢复啊！”
炮王惨叫起来，撕心裂肺。
黄尚眼中异色一闪，干脆出剑，将那辣眼睛的胸毛也给削了。
“你怎么能这样！”
被当成了沙包打，炮王倒也习惯了，曾经有一段时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但当根根毛发飘落下来，他受不了了。
头发是男人的象征，体毛是男人味的象征，你打我就算了，削我毛发是几个意思？
黄尚根本不与他废话，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位两米高的金刚狼，变成了一个两米高的卤蛋。
这下子真的圆润了。
“士可杀不可辱！”
炮王目眦欲裂，居然说出了一句很符合古代画风的台词。
但那在攻略里，那本该是石之轩说的，上面还有柳下惠的注明，如果石之轩说出这句话，基本代表第一步成功，接下来就要进行下一步计划。
关键在于，炮王变秃了，但他没有变强，反倒在羞耻心下更加进退失据。
黄尚一拳再出。
炮王勉强抬手。
大小两个拳头对撞。
嘭！
炮王一口鲜血喷出，只觉得全身上下各处筋骨都被轰了一下，甚至连体内血液都受到巨大的震荡，血气翻腾，五脏六腑都几乎要吐了出来。
他眼中露出惊惧，照这么积累下去，伤势能否再用自愈复原，可就是个未知数了。
不过炮王不是一个人。
当黄尚拳掌相加，将得他节节败退，一道白光闪过，炮王直接消失不见。
裴矩府邸外数百米处。
银白色的传送阵开启，光溜溜的卤蛋摔下，砸在地上，小公主看着这位往日里最讨厌的队友，这回没有幸灾乐祸的嘲弄之色，而是取出一个儿童腕表，戴在手上，拨打电话。
十几秒钟的等待后，柳下惠的身形缓缓出现，距离很远，影子很模糊，但声音却是清晰至极：“攻略进行得怎么样？到第几步了？”
小公主挥了挥旗子：“目前第一步，自信心确实被摧毁了……”
一面没写下，她换了一面：“就是出了点小问题，被摧毁的那个是炮王。”
镜头切换，看到躺在坑里的炮王，那圆润的脸上，仿佛失去了灵魂。
柳下惠看不到表情，但声音里明显有着不可思议：“炮王打不过年轻时代的石之轩？石之轩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制定的攻略，并没有什么操作上的难度，充分利用了炮王的莽撞和小公主的法术。
两个三星级轮回者，对付一位二星级剧情人物，这已经是腚上挂秤砣稳得一屁了，怎么还会出事？
咦，我为什么要说歇后语？
小公主托着下巴，沉思片刻，在旗子上缓缓写道：
“我觉得他开挂！”
……
……
（感觉下班回家后，一万一已经是极限，等周末吧~）
第二十三章 他不是一个人在开挂
“气运爆发？”
“根据其他轮回者的情报，不至于这样啊，我们又没准备下杀手，只是让他受受磨难，完全可以看成一段变强的小挫折。”
柳下惠不解的声音传来。
小公主也在思考，片刻后挥了挥旗帜：“也许跟祝玉妍在场有关……”
柳下惠见了她描述的过程，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炮王太操之过急了，在女人面前确实可以摧毁一个男人的自信心，但也会逼得他奋发图强。”
他分析了原因后，语调恢复淡然平稳：“你没有直接出手，这点很明智，接下来我会修改好攻略，你和炮王一起动手，攻略石之轩，一击中的。”
小公主摇了摇旗帜：“万一他再开挂怎么办？”
柳下惠道：“五五开都被封了，真以为开挂那么简单吗？弱者才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们是心智强大的轮回者，你放心吧！”
小公主旗子缓缓摇了摇：“呵呵！”
这就是不愿意聊了，那边很快断了通话。
小公主想了想，来到炮王身前，开始用腕表拍照。
从十几个方位，各个角度，把炮王卤蛋的形象拍了下来。
闪光灯咔咔咔直响，炮王猛然反应过来，指着她气急败坏地道：“快把照片删掉！”
“删你麻痹！”
小公主旗吐芬芳，兴奋地威胁道：“你以后再敢压我熏我，就把它贴满整个主神殿！”
炮王绝望了，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下：“呜呜呜，我太难了，被石之轩欺负，连队友都这样……”
小公主兴奋的表情渐渐消失，走向前去，摸了摸他光光的卤蛋头，将旗子递到他的眼前摇晃：“不哭不哭，我会把照片删掉的。”
炮王偷偷比了个耶的手势，闷闷地点头：“那接下来怎么办？”
小公主写道：“柳下惠马上改攻略，石之轩只能爆发这一次。”
炮王不喜反惊，勃然大怒，站起身来：“改他麻痹的攻略，整天光会逼逼，有种他上啊！”
小公主看他的腿直哆嗦：“你不会真的留下心理阴影了吧？”
炮王把头一扭：“才没有。”
说完想想不对，把头转过来：“经过我的龙卷风摧毁，石之轩现在早就被吓跑了，我们想追也追不上。”
小公主明白了，安慰道：“我已经标记了，你随时可以跟石之轩再战一场。”
眼见炮王腿又哆嗦起来，小公主把旗子往地下一插，拍着胸口，牛气冲天地道：“这回我们一起上，保证万无一失！”
……
……
“传送类的能力吗？”
黄尚目送炮王消失，眼中露出思索。
不出意料，对方有伙伴，还是法系轮回者，连传送都能使用。
毕竟刚刚的战斗谈不上生死危机，真要是传送卷轴类的道具，浪费得就实在没有必要了，应该是可以反复使用的能力。
进可攻，退可守，这就厉害了。
而从之前的卤蛋所说的话中，可以做出判断，对方是有计划的。
石之轩身为原剧情的**oss，又是枭雄之辈，喜怒无常，契约的可能性是极低的。
无论是善行还是恶行，付出的投入之多，都要远远高于回报。
所以他享受不了黄裳的待遇，对方直接打上门来。
但单纯的杀戮或者战斗，并不能给轮回者带来什么好处，轮回者如此作为，肯定是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黄尚现在还无法确定对方想要什么，毕竟之前的单方面对话太尴尬了，但无欲则刚，反之有所求，就代表有可利用之处。
“那个法系轮回者一直没出手，这第一场只是试探，他们还会再来。”
“我和轮回者产生交集后，再发生改变原有轨迹的事情，就是蝴蝶效应，符合常理了。”
“很好！”
思考完毕，黄尚看向小师妹，闪身往府外而去：“跟我来！”
“那是什么人？”
小师妹追上，转头最后看了一眼炮王消失的位置和一片狼藉的后院，漆黑的眸子中仍有悸色。
那个辣眼睛的卤蛋实在给予了她极大的冲击。
奇异的武功，强大的防御能力和突然消失的离去方式，简直不可思议。
阴癸派是天下最顶尖的门派，如今既然让她们行走江湖，师尊长辈当然是告诫过，各门各派的强者高手，哪些不能得罪招惹，哪些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绝不可能退缩。
可炮王的种种行为，圣门没有这等人物，佛门道家也没有，这位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突然冒出来的？
“妖星降世？”
鬼使神差的，小师妹想到前几夜天空中的异象，自言自语道。
“猜得这么准？还是世界意识的影响，在让剧情人物下意识地排斥轮回者？”
黄尚有些讶然，然后反应过来。
相比起天龙世界那个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哥们，这个世界的哥们更给力了。
古代人对于妖星降世是很迷信和排斥的，这种影响相当不错，能帮到他不少的忙。
当然，小师妹在猜完轮回者的身份，格外清亮的眸子又转向黄尚：“你到底是谁？”
同为魔门，她其实已经看出了不少东西。
黄尚却没有回答，反问道：“我不会害你的，你愿意随我来吗？”
“嗯。”
小师妹明眸顾盼，应了一声，又垂下头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秋水盈盈的模样。
两人身形起落，很快来到城南最边上，一间废弃已久的宅子中。
当他们进入后，却发现别有洞天，显然是一处秘密据点。
这里是老妇人在这半年，置办的第二处据点。
第一处据点，黄尚是不会带任何人进去的，也不会在可能被轮回者监控的情况下独自回去。
而此处并非敷衍，也是退路之一。
黄尚就揭开一条密道出入口：“这条地道可以直通城外，若是接下来北齐发生什么大事，你可以带着同门，撤出邺城。”
小师妹目光一闪，微微仰起头，看了过来。
黄尚迎着她的目光，眼中似一泓清水，又仿佛倒映着万千星辰。
两人blingbling闪了片刻，小师妹好像什么都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好！”
偏偏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也不刨根问底，轻旋身子：“你这里有丹青吗？”
这是含蓄而又大胆的邀请，黄尚却摇了摇头：“你最美的时候，我才会作画。”
小师妹奇道：“现在不是吗？”
黄尚嘴角逸出一丝洒脱不群的笑意：“你觉得是吗？”
“那你恐怕还要等好久好久。”
小师妹眸中亮起，却又轻轻摇头：“自初祖以降，历代派主从未有人臻至过最高境界，我也没有把握。”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所有成功的把握，都是争取来的！”
黄尚取出一个布包，一层层展开后，里面躺着的，正是之前战斗的短剑。
他小心翼翼握住剑柄，不触碰剑身，摆出战斗姿势。
见他对自己的武器这么嫌弃，小师妹一愣，然后意识到了这剑刚刚经历了什么，想着那毛发飘飞的画面，也露出无比嫌弃的神色，秀发缓缓向后扬起。
你要切磋，那便切磋。
黄尚顿时生出一种要向前倾跌的感觉，感觉眼前少女的立身处，就像是变成了一个无底深洞，若掉了进去，休想有命再爬出来。
天魔力场！
而不仅是无形的真气外放，小师妹两只完美的玉手自袖中探出，白丝带也直接飞出，指尖更射出数道真气，同时张口呵气如兰，劲气直袭黄尚面门，到了他俊脸之前，又一分为二，左右刺向他双目。
天魔真气！
黄尚看多了原剧情里对于天魔**的描述，方才也旁观了对炮王的效果，对于这些手段并不诧异，却也颔首露出欣赏之色，身形一晃，一剑刺出。
看似笔直的剑锋，却是循着一道恍若天成的弧度，完美地避过力场与真气，刺向丝带。
丝带一沾即走，似实还虚，使得剑锋不仅无法着力，更被一股吸啜拖拉的变化，将剑气吸得一滴不剩，再反以其劲，还诸过来。
这不是复儿女装了，而是天魔劲里的吸纳法。
但凡绝顶武学，都有借力打力的技巧，只是不死印法将这门技巧发挥到了极致，才有了那威慑天下的效果，其他武学则是附带。
而面对这一手，黄尚五指一松，短剑滴溜溜打了个旋，也将这一片天魔真气吸纳，反过来再刺白丝。
丝带连使数个变化，都避不开这平平无奇的一剑，眼见就要真正交击，小师妹的嫌弃之心到达极致，秀眸射出前所未见的异芒，两把短刃顺着白丝划来，幻起两道矫若游龙的光华，直刺过来。
这对长只尺二的短刃，名为天魔双斩，是阴癸派镇派三宝之一，专破内家真气。
这件武器是她北上历练前，由冥主沐天缈偷偷传给她的。
你看啊，掌门最喜欢的宝贝徒弟出去历练，阴癸派门人肯定猜测，这位会将好东西偷偷传给她徒弟，现在她真的这么做了，符合了众人的猜测，是不是就很民主？
嗯，没毛病。
且不说冥主一碗水端得真平，小师妹天魔双斩在手，天魔**如虎添翼，威势难挡。
但依旧没用。
她遇到的，是宗师！
就算是原剧情里实力再水，甚至有所倒退的宗师曲傲，都有几把刷子，浓墨重彩地描述了他的去世，并且经常取出来鞭尸，当作实力计量单位。
而此时的黄尚，由于精确地把握住晋升的全过程，刚一入此境，就比起曲傲要强，大致上有一点三个曲傲，身形纵起，人剑不合一，绕着天魔力场开始飞速移动。
天魔双斩缠于白丝的顶头，攻击的速度与范围，本应远远超过一柄短剑，可这一刻四周都是剑影，虚实变化，莫测无穷，却是被黄尚牢牢压制，循着天魔力场的破绽，咄咄逼人地往里钻去。
当一道道剑气袭至，小师妹花容失色，仿佛嗅到了一股股腋太香。
为了不被短剑真正砍中，她的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天魔力场中，封堵漏洞，弥补缺陷，简直是呕心沥血。
可都已经这样了，那剑光依旧缓慢而坚定地逼近。
终于，当小师妹被逼迫到极限，体内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开始升腾。
这一刻，阴癸派的历代祖师仿佛附体，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脑海中灵光闪现，无数念头纷至沓来，天魔双斩突然倒立旋转。
天魔力场于刹那间提升至极限，以她为中心的方圆半丈之内，空间再度凹陷，但这回形成了两个无底深潭，一个向内吸扯，另一个阴寒之气喷涌，直接锁定住了短剑的动向，然后疯狂一绞。
“爆种了！”
黄尚立刻借机感悟其中玄妙。
毫无疑问，天魔力场的提升，是气运爆种。
他得到过段誉的核心气运，用在了黄裳身上，使得人物卡镀上了金边，拥有无尽成长的可能性，但却没有试验过核心气运的具体作用。
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其他的还不能确定，主角爆种是常规操作了，这其实也相当于绝处逢生，保住主角的命。
而【大唐双龙传】里，寇仲和徐子陵有多少次临场感悟？
如果不是全书字数有限，怕是数都数不清。
现在小师妹被腋来香逼入绝境，成功爆种一次，也不过分。
毕竟年轻之时的她，相当于有主角模板，只是勇者屠了恶龙后，终究成了新的恶龙，被下一代勇者所屠。
当然，爆种也是有基本法的。
天魔**从第十六重到第十七重，绝不可能简简单单就能突破的，毕竟如今圣门第一高手，也不过是第十七重的存在。
但单纯的天魔力场运用就不同了，小师妹游走在“生死”边缘，终于功成。
黄尚立刻开始感悟其中的玄妙。
他刚刚进入此世宗师之境，成就三星级，开启脱胎换骨之路，就急需要各种“资粮”。
天魔**就是现阶段最好的资粮。
它是除《道心种魔**》之外，《天魔策》内最精髓的武学，虽然说最关键的还是修炼之人，但不可否认这两门功法的玄妙与诡异，对于本就传承魔门武学的黄尚而言，再合适不过。
说时迟那时快，感悟的同时，眼见天魔双斩疯狂砍来，黄尚松开了五指。
小师妹没有放过短剑，各种劲气狠狠轰击，直接将这柄材质不错的短剑，碎裂成千万块，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实际上，若是换成其他人，她肯定将工具剑连带工具人一并斩了，但看着眼前这位目若朗星，气质如玉的公子，她反倒深深钦佩于对方的聪明才智，更欣喜对方为了自己的一片苦心，哪有半点戾气。
而黄尚看着碎成渣渣的短剑，悲天悯人的一叹。
如果你在天有灵，下辈子一定不要去刮腋毛和胸毛。
一路走好。
愿天堂没有炮王。
第二十四章 对石之轩攻略2.0
“安隆师兄！”
“安隆师兄！”
望着一道道表面毕恭毕敬，心中嫉妒敌视的身影，安隆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趾高气昂地走入酒窖内。
安隆很清楚，对于这些墙头草，怀柔收买，还不如辣手立威。
陆谦与和士开，作为如今邺城黑白两道的首领，斗得你死我活，双方为了知己知彼，就免不了收买对方的手下。
和士开麾下是趋炎附势之辈，已经被陆谦渗进去许多沙子，但魔门中人的忠诚度也是堪忧，有些人也意动了。
趁着这个机会，原本不起眼的安隆强势崛起，举报同门，得到了陆谦的赏识。
数日前，安隆亲手用门规，处置了一批摇摆不定的天莲宗弟子后，更是彻底树立了威信。
从默默无闻，到手握大权，只用了半年。
他知道，是谁给了自己这样的改变。
所以在每月的月圆之夜，都是最快乐的日子。
只是今日当安隆来到酒窖深处，往上看去时，却见出现的不只是黄尚一人，还有一位美得不似凡尘中人的少女。
他立刻把那个石字收回去，直接喊道：“大哥！”
黄尚微微颔首，小师妹则好奇地看着这个胖墩。
安隆也在观察，看着她秀发冰肌，美丽得近乎诡异，眼珠一转，猜到了对方的来历。
阴癸派弟子。
他在天莲宗初获权力后，自然知道了如今在邺城开了三家赌坊，生意红红火火的因如阁，背后正是阴癸派北上的触手。
正常情况下，阴癸派很难渗入天莲宗的地盘，毕竟陆谦从北齐立国之初就开始经营，可谓树大根深，黑白两道都有关系。但现在谁叫他自顾不暇呢？
既然进都进来了，陆谦也只能闭起眼，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没感觉。
只是现在小师妹的出现，让安隆浮想联翩，露出征询之色：“大哥？”
黄尚道：“合则两利，分则两害，我此次来，是谈合作的。”
别说安隆愣住，就连小师妹也没想到他有这样的想法。
这所谓合作，自然不是区区两个人，而是天莲宗和阴癸派两方。
但很可惜，魔门中人，向来没有同仇敌忾之心。
你搭一把手，我还一分情的事情，只会在私交中存在。
两大派系之间，向来都是落井下石，趁机捞取好处。
所以陆谦从来没指望阴癸派帮手，阴癸派倒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对付陆谦。
毕竟她们的势力范围还在南陈，如今只是过来探探路，还没有实力吞下陆谦的地盘，真要与陆谦斗得你死我活，只会便宜了第三方。
一个个算计得都是精明至极。
就是总想别人为自己火中取栗，以致于毫无大局观。
现在黄尚就教教他们，什么是大局观。
他的嘴角逸出一丝洒脱不群又狂放无比的冷笑：“万事总有开头，这一次你们双方合作的内容，就是杀北齐皇帝高湛。”
……
……
“阴癸派提出合作，同杀高湛，瓜分北齐？”
陆谦看着座下的安隆，品茶的手陡然放下，眼中露出惊色。
“是啊，师尊，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们居然会找我们合作！”
安隆满脸也都是不可思议，读作小肥肉，写作老戏骨。
陆谦思索片刻，露出郑重：“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来听听。”
安隆露出赧然之色：“师尊也知道的，徒儿好酒，今夜我去酒窖饮酒……”
他删除了黄尚的戏份，只讲小师妹露面，提出联手的建议。
陆谦为人谨慎，没有轻信：“带我去你们见面的地方。”
两人很快来到酒窖深处，陆谦闭目片刻，颔首道：“确实是天魔力场，好精妙的运用，定是沐天缈最得力的弟子！”
他沉思片刻，突然满是狰狞：“阴癸派，原来从头至尾都是她们，先利用和士开，陷害于我，待我和他相争，再让因如阁站稳脚跟，最后来做好人谈合作？这群贱人！贱人！”
陆谦脑补，觉得理清了前因后果。
看来阴癸派北上的决心，比他想象中要强得多，恐怕有众多长老高手来到，甚至冥主沐天缈都可能亲至。
之前那位刺客渺无音讯，怕也是直接栽了，自己早该想到，刚刚派出刺客，和士开就与自己开战，正是阴癸派的反击。
一边的安隆则垂着头，收敛心思，不敢说话。
多说多错，连想都不要多想。
果不其然，陆谦无能狂怒，发泄了一番后，又恢复了往常的儒雅随和：“如她们所愿，我天莲宗愿意合作，共杀高湛。”
这是符合他利益的事情。
无论和士开是不是被阴癸派利用，现在都与他不死不休了。
而和士开的权势，来自于高湛。
高湛一死，这个所谓的北齐八贵之首，就完了。
历史上很快被人诛杀，满门尽灭，这个世界更不例外。
所以哪怕心中对阴癸派再是仇恨，陆谦也会做出理智的选择，他看着大气也不敢出的安隆，再无之前的温和，冷声道：“就由你与阴癸派联系！”
这可不是什么美差，稍有不慎，就当了替罪羔羊，陆谦的薄情寡性可谓暴露无遗。
而安隆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苦涩，俯首道：“是！”
……
……
“陆谦有意，联合我们，刺杀高湛？”
因如阁内堂，中年美妇端坐，小师妹、旦梅、闻采婷和其余没有名字的弟子站立，讨论起了这件大事。
“看来陆谦是慑于我派威严，知道退让了。”
对于杀一个皇帝，魔门中人表现得都很淡定，反倒惊讶于双方的合作。
当然，高湛死后的局势也要考虑。
高湛如今就二十几岁，最大的皇子不过七八岁，他一死，北齐的局势肯定要经过动荡，势力洗牌。
这个过程，就是魔门浑水摸鱼的最好时机。
否则真要天下太平稳固，各方利益分配得井井有条，那也不会有多少油水留给外来者了。
好比现在的因如阁，就算陆谦不阻拦，也有白道黑道无数势力掣肘，以胡贵的能耐，发展到三家已是极限。
所以对于阴癸派来说，高湛去世的诱惑也是满满。
当然，还要考虑到成本投入。
魔门中人精打细算，亏本买卖是从来不做的。
以如今在邺城的大猫小猫两三只，肯定不足以成事，必须马上发回消息，让阴癸派出动更多的长老和弟子。
这到底划算不算呢？
在没有真正实施过，谁也不知道。
但中年美妇却可以确定，冥主不会拒绝。
因为这个合作，是由这位提出的。
看着淡然而立的小师妹，别说闻采婷等人满满的嫉色，就连中年美妇的心中都不禁浮出妒忌。
派内谁不知道，冥主沐天缈疼爱她的这个宝贝徒弟，如同母女，一旦此事成功，她在派内的地位就彻底稳固了，完全被当成下一任掌门来对待，话语权甚至可以比拟一般的长老。
这个机会，小师妹不会错过，沐天缈更不会错过。
阴癸派北上，势在必行。
……
……
黄尚悠闲地漫步于邺城的街头，体内真气运转，不断地进行着微调。
有了轮回者的蝴蝶效应背锅，他可以放开手脚了。
当然，有一点需要谨记。
布局，是额外的手段。
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
不能本末倒置。
晋升宗师后，他的实力在一点三个曲傲左右。
而在不久前，参悟了天魔**的奥秘，他立刻进行功法的细微调整，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提升到一点四个曲傲。
只可惜天魔**不愧是魔门仅在道心种魔**之下的神功，不看到真正的秘籍，单靠宗师洞察，就算是他，也连十分之一的奥妙都领悟不到。
否则的话，短时间内再来一场突飞猛进，也不是没有可能。
“从那日陆谦的气息来看，他的功力深厚至极，但没有练成天心莲环，实力上估计到不了两个曲傲，我与他的差距并不大，进退自如。”
“但那冥主沐天缈，作为魔门第一高手，恐怕也就只在大宗师之下了，假设她的实力是三个曲傲，再加上天魔力场的控制，我如果遇上，怕是很难脱身。”
“不过她会吐血身亡，很可能有暗伤在身，是佛门一派的高手所为吗？就不知道这个暗伤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了……”
“无论如何，需要做好面对这位的准备，除了内在的功法修正外，幻魔身法也要提上日程。”
黄尚对于那些魔门高手的实力推测，是正常情况下的判断。
真正战斗时，要考虑天时地利人和，许多因素都足以影响最后的结果，否则曲傲也不会被当时只有零点七个他的跋锋寒所杀。
这样一推理，只要同为宗师之境，谁都有可能性击败沐天缈。
我和冥主五五开……
嗯，这就是中武的魅力所在。
当然，即便是剧情主角，都不能要求次次都超常发挥，首先要做的，是有抗衡的资本。
比如如今的黄尚，就准备发挥出补天阁与花间派的身法优势。
幻魔身法！
他所创造的幻魔身法，与石之轩的肯定有所区别，但考虑到这名字的逼格还是可以的，也就懒得换了。
心念一动，脚下已经隐隐发生变化。
摩擦！摩擦！是幻魔的步伐！
继续行走在邺城街头，整个人看似身姿优雅地漫步而行，却又隐隐有种虚化的诡异错觉。
而距离黄尚远处两千米外，正有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遥遥跟着。
小公主口中衔着一个哨子，根据这个追踪，炮王则拿着一本崭新的小册子，看着上面的攻略2.0版本，露出了不明觉厉的感觉。
“第一步，如何碰瓷石之轩……”
第二十五章 纳头就拜
“碰瓷的不是人，而是人设。”
“石之轩需要维持住肥巨，呸，裴矩的世家子人设，就有利用点……”
“选择一个大庭广众，他无法拒绝的时机，然后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好复杂，后面的我都不怎么看得懂。”
炮王将小册子翻来翻去，有些厌烦，却又不敢不看。
作为脑子里充满虫子的男人，他最讨厌那种智慧布局的路数。
伸出利爪就是干，干脆利落，不比什么阴谋诡计都管用？
但两次心理阴影，让他实在不想面对那位邪王。
哪怕是年轻版本的。
既然柳下惠根据大数据算法，配合心理测写，将石之轩的各种反应都计算清楚，把攻略升级到2.0版本，炮王觉得，自己还是服从团队配合比较好。
“咻！咻！”
正想着，两道急促的哨子声响起，小公主挥了挥旗帜：“石之轩的行动路线，我已经摸清楚，准备上了！”
两人往巷子里一闪，小公主举起魔杖，对着炮王一点。
嗖！
一道光芒闪过，炮王庞大的身躯开始缩小，很快到了一米八，比寻常人高大些，却不再那么夸张，面容也随之发生变化。
不过风格依旧是魁梧强横的猛男，炮王这种脑子，根本不适合其他伪装，只能略微调整后，扮成自己。
炮王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幻术，更似一种变形术，要保持好久，连战斗中也不会恢复，立刻提出要求：“毛发！我要毛发！”
“头发是吗？”
小公主自动忽略了毛，眼珠一转，小手随之一转，一蓬火焰般的头发出现在炮王头上。
魔杖挥舞，炮王**的上衣，又套上了一件深蓝色的坎肩马甲衣，左右双臂依旧**，只是套着两圈黑色腕带，腰间围着一条深褐色腰带，下身也是深红色的长裤。
“我觉得自己怪怪的，好像在什么动画片里出现过……”
炮王对于一蓬茂盛的头发很是满意，但抬起手脚，看着自己的穿着打扮，又嘟囔起来：“我们执行任务呢，你可别再开玩笑了啊！”
“不开玩笑！不开玩笑！”
小公主眉开眼笑，把旗子挥出残影，然后又写道：“你把新攻略背熟了吗？”
“没有……”
炮王摸了摸脑袋：“好难呀！”
小公主也知道，这对于炮王太难了。
但也没办法，石之轩气运爆种后，他们面对的就是一位同星级的剧情人物，而且还是那种身法极佳的刺客型。
虽然小公主作为法系辅助，炮王走物理强攻，两人一起出手，肯定能胜过刚刚升为三星级的石之轩，但战胜不代表能留下对方。
柳下惠要有十成的把握，这一回决定不直接硬莽，而是两人先接近石之轩身边，再伺机而动。
之前裴府一战，小公主至始至终没有出现过，倒还好说，炮王的金刚狼相貌肯定是不能用了，所以才改头换面。
只是这改的……
小公主欣赏了片刻，知道大事为重，将那头火红色长发换成了黑色。
不过既视感依旧满满。
这就不是她的错了，一定是炮王本身长得就有那份神韵。
“不用担心，主角不是你，而是我……”
“我们来对一对戏，记住，你是我家的忠仆，千里迢迢保护我入邺城。”
小公主开始对戏，只是旗子翻来翻去的有些麻烦，干脆把旗子一涨，变成一条横幅，在上面写下人设：“我叫杨玉，出身弘农杨氏，当年我的爷爷杨（yin），曾帮过裴矩的伯父，两家关系很铁，后来我爷爷被傻逼皇帝杀了，我也流落在外，现在还被毒哑了嗓子，只能来投靠他。”
这倒不是完全编造的，属于九真一假。
裴矩的伯父和杨家的杨，确实有这样的关系，前面都是真实的。
直到这个杨玉，才是柳下惠杜撰出来的。
轮回者显然是没有合法身份的，都沦为天外邪魔了，想要一个平民身份都不可得，更别提世家子。
所以天龙世界里，飞虎军的正式身份才让轮回者那么开心，毕竟如黄裳那样温和宽容的剧情人物，真的是太少见了。
同理，哪怕柳下惠的人设规划得再好，小公主想要扮成杨玉，瞒天过海的可能性，也是很低很低的。
言行举止，都有破绽。
但关键在于，要逼得裴矩无法拒绝。
因为他如果不收留“杨玉”，传入别人耳中，不会以为杨玉是假的，而会认为他裴矩害怕高湛那疯子，不愿收留故人之后。
这在世家之中，名声可就臭了。
世家之间虽也有资源争夺，不可能铁板一块，但很多时候也互帮互助，尤其是当皇族欺压的时候，他们最是团结。
柳下惠的攻略2.0，显然就是围绕着裴矩的世家子身份展开。
不得不说，一针见血。
“我们要骗的，其实不是石之轩，而是大庭广众下的其他人。”
“我不说话，就降低了风险，你是个下人，言语粗俗，也很正常。”
“所以不用多担心，柳下惠的攻略错了一次，还能错第二次吗？”
“至少这一步，是很简单的。”
小公主自己设计不出来什么巧妙布局，理解起来却很快。
她自觉宫斗技巧点满，只是碍于身子和嗓子，才没办法让矫情的贱人们，都拜倒在她钮钴禄氏-小主的身下。
区区演戏，小意思啦！
炮王不觉得小意思。
他看着那攻略上写满了各种问题的应对，转变的技巧，体验派表现派的区别，还有什么三种层次递进的感情，就脑壳疼。
他只会本色演出。
美女，打炮吗？
滚！
小公主与炮王对了几场戏，发现这位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也，干脆写道：“你是不是很怕石之轩？”
炮王一扭头：“不是怕，那是对强者的尊敬。”
小公主点点头，自顾自地修改起剧本来：“那你就本色表演，社会底层的游侠，面对世家子时，有几分拘谨害怕，也很正常。”
“至于投靠的情绪，水浒传总看过吧，就当你在水浒传中投靠宋江，负责把我的身份说出去就行……”
炮王摸摸脑袋：“哦。”
“等到我们成为石之轩的身边人，我就能布置魔法阵，让他插翅难飞。”
小公主手一抖，横幅重新变回小旗子，往地上一插：“你看看，是不是万无一失？”
炮王把她的小旗子从地上拔出来：“我虽然不聪明，但也觉得你这样不吉利，这一次如果不成功，别再弄什么攻略3.0了，行吗？”
……
……
因如阁内。
黄尚正在宴客。
赌坊一旦坐大，设施就齐全了，开设的分阁中，就有专门的酒楼包间，野心勃勃。
可惜在邺城十大酒楼明里暗里的打压下，生意惨淡，而黄尚如今宴客，也算是照顾生意。
毕竟他是股东了，这也算是自家的产业，而府邸被炮王弄得一片狼藉，不回那里，来此宴客，亦是顺理成章。
只是真正的目的，是与小师妹交换讯息。
之前小师妹来去自如，但在准备联合天莲宗后，她的行动则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制，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明里暗里盯住。
所幸黄尚亲来，两人擦肩而过，便是接上了头。
不出意料，对于与天莲宗的合作，阴癸派很快回信，数位长老会携弟子北上。
虽然没有提及冥主沐天缈的动向，但黄尚估计她如果不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完全脱不开身，否则也会来邺城。
不仅是关系到她宝贝徒弟的继承人身份，此事更决定了阴癸派能否在北齐扎下根。
冥主出面压阵，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这样一来，陆谦就紧张了，双方尔虞我诈，必然满满的提防。
如此才符合黄尚的计划，否则真的开诚布公，两派很快就会发现，多了一个中间商赚差价。
当然，绝对的万无一失是不存在的，布局计划得再好，也有预料不到的突发情况。
所幸如果安隆和小师妹暴露了，怎么脱身，下一步怎么从中渔利，他也用聪明才智设计好了。
只希望别用到。
“身边的人手，还是不足啊！”
正把玩着玉如意，与一众权贵的嫡子嫡孙谈笑风生，外面突然传来喧闹。
当即就有世家子露出不悦之色，决定不会再来这因如阁。
但下一刻，令他们惊怒交集的事情发生了，一道魁梧的身影横冲直撞，居然越过守卫，出现在了堂中。
想到北齐的民风淳朴，世家子们纷纷紧张地握住武器，就见一位魁梧的男子踏入堂中。
此人的穿着打扮，在众人眼中很怪异，但落在黄尚眼中，却是眼熟到吐槽不能。
而魁梧男子的身上，背着一个脸色苍白，楚楚可怜的小女孩，双目紧闭，穿着华贵的衣裳，腰间垂下一块醒目的美玉。
“咦？”
众人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这块美玉上，目光一亮。
这是一块蓝田玉。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玉暖日生烟，蓝田玉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开始在贵族阶级流行，冬则温润，夏则清凉，质地坚脆，纹理艳绝，向来为世家子喜欢。
而小女孩腰间这块美玉，在蓝田玉中亦是一等一的好物，再看她的穿着，众人已经有了猜测。
人靠衣装。
果不其然，魁梧男子望向主位上的黄尚，有些畏惧紧张地上前，单膝跪下，两手抱拳，姿势标准地喊道：“公明哥哥！”
他背上的小女孩气得险些没弹起来。
公明哥哥你妹啊，是让你学水浒传，不是真的水浒传。
魁梧男子太紧张，话已出口，也意识到自己喊错了，为了弥补，干脆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将脸埋住，也就省了表情，直接背台词：“裴公子，请救救我家小姐，她是杨杨公的孙女，喉咙被毒哑了，有恶人追杀千里，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投奔你！”
“什么？”
“怎有此等恶举！”
堂内众人听了炮王的话，顿时生怒，同仇敌忾。
黄尚则给这机器人诵读的方式，拙劣无比的演技弄得哭笑不得。
你们这连闹太套和杨天宝都不如啊，前者至少还有《大汉天子》，后者至少……后者至少……至少还有前者作为老公，你们这玩啥咧？
不过他翻看过裴矩的记忆，倒是很快想起来。
在北齐，裴氏这一脉，与弘农杨氏的一脉，确实交情匪浅，而那位曾经身为北齐宰相的杨，已经不幸去世。
轮回者安排这么一出，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意思很明显了，是逼得自己不得不收了这两个人。
虽然演员很傻缺，但导演还是有东西的。
弘农杨氏，故交之子，确实是针对裴矩世家子的好办法。
正好身边缺工具人，黄尚也不客气，起身扶住魁梧男子：“壮士请起，不知壮士高姓大名？”
男子有些羞耻，但还是答道：“我叫阿福。”
第二十六章 如获至宝
“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寒舍简陋，前几日又被恶徒袭击，还望担待。”
当炮王看到被自己破坏的后院，才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
就不知他的毛，还在吗？
当然，即便在，炮王也不敢捡回来。
毕竟现在的他是阿福，玉儿小姐的贴身侍卫。
可惜少个成龙。
不过黄尚安顿好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来到小公主面前。
这位看多了甄传的钮钴禄氏-杨玉-小公主，想要嘤咛一声，如玛丽苏女主那样苏醒过来。
但反应到现实，就是她面容抽搐了一下，然后跟得了白内障似的，缓缓的缓缓的，把眼睛睁开。
炮王觉得自己演的已经够差劲了，连台词都背错了，但看到这一幕，仍旧有种不忍目睹的感觉。
最怕的不是演技差，而是演技明明很差，却一副老娘是奥斯卡影后的良好感觉。
这演技烂的，黄尚都看不下去了，伸手搭住了小公主的脉搏。
“果然是法系。”
东方精气神，西方力体智，三大基础属性的高下对比，可以大致判断一个轮回者的强化方向。
当然，三大属性互相之间有所联系，绝不是游戏数据化的拼命加点那般简单。
比如其中一项得到提升，可以水涨船高，带动另外两项少幅度提升，同样其中一项数值太低，另外的两大属性在升到一定程度后，也会陷入瓶颈，因此三者的差距不会天差地别。
但差距肯定也是存在的，如黄尚本体那样均衡的，神还比精和气高出一些呢！
那正是黄裳天赋所致，如其他轮回者，偏向就更加明显。
此刻黄尚就感到，小公主的智慧就比力量和体质要高得多。
西方魔法体系中的智慧，并不等于智商，那可感应不出来，而是囊括精神、魔力、元素感应等等一系列方面，与上丹田心湖内引发的精神力有些许类似。
所以当黄尚的真气探入小公主的体内，感到一股隐秘的庞大力量时，立刻有了结论。
单以精神力论，他都远远逊色这个小丫头。
毕竟古武侧内力真气为主，精神力是辅助，这位则是主修精神。
说来话长，其实黄尚就是搭了下脉，很快收回。
小公主内心紧张，也不知道对方看出来多少。
所幸柳下惠的攻略里，详细提到了各种意外的应对方式。
把个脉已经是小事，连石之轩回家后立刻向两人下杀手，亦或是要玩监禁游戏，都有了详细的应对策略。
不过黄尚松开手，眉宇间却是露出一丝叹息，好像真的把她当成了故友之后：“孩子，苦了你了。”
小公主没有旗语，看向炮王。
炮王台词都快忘光了，也不知道该咋回应，只能憋出一句：“不苦，她不苦。”
这话就让人没法接，黄尚一怔，转过头去。
趁着这个机会，小公主运用道具，在团队频道内打出一行字：“傻逼你在胡说什么，快说我来了这里，就不苦了！”
同为一个团队，有自己的频道，能直接传音或通过打字交流，这也是轮回者的底气之一。
“傻……”
炮王下意识地要复读，幸好一个悬崖勒马：“公子，她来了这里，就不苦了。”
黄尚微微点头，又转回头，对着小公主嘘寒问暖。
小公主不说话，根据攻略给炮王指示，炮王不时说上几句，场面一时间倒是其乐融融。
直到黄尚挥手令侍女退下，突然低声道：“孩子，我知道你要为你父亲，你爷爷还有你杨氏的族人，报仇雪恨！”
小公主一怔。
这话可不在柳下惠的攻略中。
柳下惠的重点，是石之轩发现来者根本不是故交之后时，如何死皮赖脸地留在他身边，又如何保护住自己的安全。
攻略上所有应对，都是围绕着这几点展开，因为他根本就没指望，智商低于平均值许多的炮王，和智商也就在平均值上下波动的小公主，能够骗过石之轩。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现在，黄尚谈起了杨氏当年的仇恨。
你爷爷死得惨啊！
高家都是疯子！
世家之间同仇敌忾，我绝对不会视而不见！
他这么一说，小公主唯有闭上眼睛，拼命挤眼睛，但是眼泪还是没挤出来，无奈之下只能在频道中打字：“请公子为我们作主！”
炮王熟练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一个标准的梁山好汉请命姿势：“请公子为我们作主！”
“好！”
黄尚声调上扬，扶起炮王：“伐无道，诛暴君，不日我将入宫诛杀高湛，阿福可愿同行？”
此言一出，小公主和炮王猛然愣住。
邪王欧巴，我们就是演一演而已啊，你不要太入戏啊！
怎么还准备杀皇帝了呢？
“不对，石之轩是本来就想杀高湛，拿我们当刀使？”
炮王还傻乎乎的，小公主已经暗道不好。
在她心中，石之轩是那种“三岁就偷看女人洗澡，四岁就逼着女人偷看他洗澡”的大坏蛋，这种大坏蛋就算被她完美的演技骗过，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刚刚见面的故人之后，去杀北齐的皇帝。
这话如果不是敷衍骗人，那就是他自己想杀，拿她当借口！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猜得没错。
不过就算这样，面对黄尚殷切的眼神，小公主也不得不点头。
她现在的身份确实与高家不共戴天，不得不应啊，否则人设就崩了。
“好！”
黄尚的声调又上扬了一个度，握住小公主细嫩的小手：“孩子，你愿意随我习武，手刃仇人吗？”
小公主再度愣住。
卧槽！攻略里也没有这个展开啊！
尼玛的柳下惠，不是吹嘘什么大数据算法，将一切可能性全部囊括吗？
正当小公主凌乱之际，炮王则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我能学吗？”
这次不是小公主打字，他来口述，而是炮王自己的想法。
夜袭团队里没有东方向的强化，而炮王却一直想要学习东方的运劲技巧。
主神殿的能力卡也是有局限的，比如他这样的异能强化，就无法学习东方侧的许多强化能力，否则力量会冲突，实力不升反降。
但功法不能学，技巧却可以传授。
炮王很怕石之轩，却也向往他强大的实力，如果能从石之轩身上学到几分气劲运用的技巧，这实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天上掉不下来这么大的馅饼，他是骗我们的！”
小公主赶忙打字，而此时黄尚已经欣慰地点头：“好，阿福，你随我来！”
炮王想了想，终究难以忍受这份诱惑，对着小公主拍了拍胸脯：“我有金刚狼自愈，他不能把我怎么样，放心吧！”
……
……
“打一套拳吧！”
黄尚来到后院，找了块平整的地面，开口道。
“可不能让他看出我是谁……”
炮王头脑简单，抱着不管对方教多少，咱都学着，反正不吃亏的思路，跟着黄尚来到这里，一听要打拳，心里有些不愿意。
毕竟不久前，两人刚刚战斗过，如果平日里的技巧被看出来了，不是自己实锤自己？
不过什么动作都不做也不行，他开始胡乱出拳，每每都是磅礴大力，想要树立一个天生神力，才能保住小公主杀出重围的忠仆形象。
当然，也可能他根本没想那么多，只顾着自己爽，打着打着还突然跳到半空，双臂展开，往下压去，嘭的一声，威力十足。
“果然是那个金刚狼。”
黄尚刚刚有所怀疑，现在则是确定了。
炮王想要遮掩自己的真正实力，却不知道落入他这位宗师眼中，根本无所遁形。
人的相貌可以变，运劲的方法无法变，就像是笔迹一样，都有各自的习惯与不同。
哪怕是同出一个师门，得到同一个剧情强者教导传承，可能会相似，却绝不会完全相同。
如果时间间隔很久，黄尚还不能完全确定，但几天前刚刚干过架，你这就送上门来，谁给你的勇气？
“里面的小女孩就是他的法系同伴了，这两人是属于五人团队的。”
确定下两人的真身，黄尚心就定了，但又生出了新的疑问。
从刚刚的接触来看，这两人都是不太聪明的亚子。
之前的计划，十之**不是他们定下的，他们只是执行者。
那么按照第一批轮回者的划分来看，这两人应该就是属于五人团队中。
“降临三天后，这支团队就派出两个人找了过来，打击意味满满，是准备降服石之轩，去做什么事情吗？”
黄尚记了下来。
按理来说，石之轩又不是黄裳，实力低微，天赋极高，前途远大，有契约的巨大价值在。
这个邪王出了名的不好惹，轮回者偏偏找上他，肯定图谋极大。
他有所猜测，但这个范围就很广了，暂时无法确定。
所幸不管轮回者要干什么，有了两个免费劳动力，冥主那边带来的压力就要小很多。
何况还有更多作用。
炮王一顿瞎几把打后，眼巴巴望向黄尚，黄尚微微凝眉，评价道：“阿福，你空有一身蛮力，却不知运劲技巧，实在太可惜了……”
炮王头点得跟美鸡似的：“对！对！请教教我吧，怎么样才能变强呢？”
黄尚来到他身后，一掌拍出：“跟随我的真气，运劲！”
炮王先是防备至极，一旦黄尚突下黑手，马上予以反击。
但很快，他感应到一股热流从背后涌入，循着体内流动半圈，然后从手中喷薄出去。
嘭！
他下意识出拳，感觉拳力真的有一丝收敛，更加集中一些，威力自然也大上一分。
这种提升的幅度非常非常小，可炮王却是大喜过望。
传给他真本事？
年轻时候的邪王，这么大度的吗？
还是要用到他们去杀那个皇帝？
但管他呢，只要学到本领就行。
能成为三星级轮回者，都是有一颗上进之心的，否则早就被大浪淘沙，拍死在沙滩上。
炮王思路简单，反正只要给好处，咱就干，卖力气就卖力气，有看得见的提升就行。
他却不知道，黄尚感受着他体内那股生机勃勃的强大异能，更是如获至宝。
这不是一件纯天然无污染的功法试错器吗？
他晋升为宗师后，就开始调整体内的真气运行路线，向着完美的目标不断迈进。
这个过程是极为漫长且枯燥的。
是真的枯燥。
因为此世的宗师，可以把人体当成一座大宝藏，不断挖掘潜力，但人体的经脉、窍穴、丹田乃至心湖等虚化之地，都是极为脆弱的，一旦行岔踏错，下场势必堪忧。
这还不比天龙世界，黄裳的容错性是很高的，因为他有文曲星，有整个世界的文气兜底。
而石之轩的容错性则低得太多，魔门本就是剑走偏锋的传承，在这个基础上兼容并蓄数脉的精髓，开创出属于自己的功法，危险性要大数倍。
所以正常情况下，就算他有黄裳的武道经验，在同修三大丹田，整合精气神三府时，也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从宗师到大宗师，怕不是得数十年苦功，才能在避免精神分裂的情况下，获得大成。
但现在，这个时间可以缩短了。
因为可以将真气探入炮王体内，尝试种种运功思路，收获经验与结论。
这个办法黄尚其实早就想过，但没法在寻常武者身上尝试，寻常武者根本承受不住他的真气，除非抓一个宗师来。
那也不现实，就不说活捉一个宗师需要多大的心血，宗师也是人啊，在宗师身上尝试个几种思路，基本上就去世了，性价比太低。
但炮王不同。
这个轮回者的体质强壮，筋骨结实，脉络粗大，基因的突变，造就了他无与伦比的肉身基础。
而且他还有金刚狼异能，可无限自愈，玩坏了也不打紧，一个晚上就恢复了。
当然，由于东西方强化体系的不同，想要在他身上完美地复制出功法运行路线，是不可能的，充其量只能当做一个参照品。
世事哪有十全十美，能到这个地步，已经足够了。
于是乎，试验正式开启。
当多股真气涌入体内，炮王很快感应到了不适。
不过相比起获得金刚狼异能时，那种把整个人撕成两半的剧痛，这就是被针刺了刺，还是毛毛雨。
但当黄尚涌入的真气越来越多，弥漫体内经络，循着一种特殊的运气方式，在体内某一点汇聚时，炮王觉得好像有一柄柄重锤，直接轰在了他的五脏六腑上，顿时血液翻腾不休，哇的一下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难受地晃了晃脑袋，肌肉蠕动，异能开始生效，很快受创的内脏开始复原，大约一分钟的时间，就恢复如初。
这还是非战斗状态下的自愈，如果在最激烈的战斗中，炮王催动异能，能在短短几个呼吸间恢复到巅峰状态。
当然，那样能量的耗损就剧烈了。
任何能力都是有上限的，所谓无限自愈，指的是异能充足的情况，当能量耗尽，该去世的还是去世。
“补天阁花间派第一次融合尝试，失败。”
而整个过程中，黄尚的手掌一直虚按在他的后背，记录下刚刚的反噬。
各种宝贵的细节与数据，让他受益匪浅。
换成他可不敢这样猛，付出的代价也绝对不是一口鲜血那么简单。
阿福真是一块宝啊！
当然该有的安慰，还是必须的。
他看着炮王：“阿福，你感觉怎么样？你的基础太差，身体却强健，只有通过这样的办法，才能让你最快获得提升感悟，你如果不行了，一定要告诉我！”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炮王判断了一下，这对自己造不成巨大伤害，立刻豪迈地抹了抹嘴：“行的！你尽管来！只要能学会本事，我都受得住！”
黄尚欣慰地笑了。
第二十七章 不能厚此薄彼
黄尚立于后院内，闭目沉思，气息忽升忽降，如潮涨潮落。
经过这数日的“传功”，炮王成功地将自己的攻击，提升了百分之二点二三的威力，获得了喜人的进步。
而他则试验了四十三种大思路，否决了其中的四十二种，对于剩下一种最接近成功的，开始了细致入微的研究。
相比起低武世界一门劲的苦练下丹田，要兼顾三大丹田，精气神三者的融合，难度确实十倍增加。
好在这些日子的心血没有白费，有了大方向，不再是摸着石头过河，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了。
至此，距离完美融合花间派和补天阁两门功法，前进了一大步，黄尚的实力又有精进，相当于一点五个曲傲。
话说曲傲还没登场，现在说不定连宗师都不是，这样的计算自然有偏差，但只要将他当成最弱宗师，就显得很一目了然了。
实际上，到了这个层次，换做原剧情里的石之轩，已经可以融合开创功法了。
但那样的冒进，下场就是为将来的精神分裂，埋下伏笔。
而黄尚基于分身黄裳对武学举一反三，融会贯通的天赋，并没有完全按照这两大魔门武学的脉络来，而是取其精华。
这就加大了难度，换成其他宗师，就要数年苦功，更何况再将精华吸收，创造出完全属于自己的功法。
但修炼之路，只要找对方向，向来是一份付出，一份收获，黄尚剥离出了缺陷，增加了难度的同时，也将精神分裂的源头掐灭了。
一旦功成，他便是大宗师级的存在，这门功法将来还能与高武级别完美衔接。
“这样的日子，不枯燥了，真是充实！”
正想着，一道魁梧粗壮的身影出现在后院，连连挥手：“老师，我来了。”
《轮回者p的献身》，男主角阿福到了。
于是乎，后院很快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声。
“用力！用力！我扛得住！啊！”
……
……
“石之轩是耍你的，你还不明白吗？”
当通过魔法显影，看到炮王气喘吁吁，好像夜御一百碧罗，双腿发软地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小公主一边布置阵法，一边通过团队频道打字。
“他教了我运劲技巧，虽然越来越疼，但我不怕疼，很值得。”
炮王却不这么认为：“就这样学，总有一天，我可以把石之轩打爆！”
“傻逼！”
小公主看着傻乐的炮王，捂住心揉了揉，打出了两个字作为总结。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炮王的亏是吃定了。
偏偏她还没有办法解决。
为什么甄传里无论女主遇上什么样的麻烦，都能手到擒来，逢凶化吉，我就不行？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从今往后，我不叫钮钴禄氏-小主了，我叫心好累-小公举。
不过好在正如炮王说的那样，这家伙皮糙肉厚，无限自愈，反正死不了。
至于能量耗尽，他们是轮回者，更是三星级团队，团队空间内有各种补给品，强性活力药剂有好几支，足以让炮王在最短时间内恢复。
既然这样，小公主也不管他了，趁着两人在后院练功，趁机布置阵法。
这才是他们接近石之轩的真正目的。
主场优势。
石之轩原剧情里给人印象最深的有两点，第一自然是不死印法，第二则是他进退自如的轻功身法。
佛门四大圣僧齐出，正派人士发挥传统，跟邪魔外道不要讲什么武林道义，大家并肩子上，结果呢？
追杀上千里，硬是被石之轩且战且退，溜了。
刺客之道，远遁千里。
要知道四大圣僧都是大宗师之下的顶级宗师，原剧情里的战斗力，估计接近三个曲傲，四人联手，更是擅于配合连击，就算是大宗师恐怕都要败北，是佛门最强的威慑。
毕竟另一大圣地，走的是另一条路线~~
这样的组合，下定决心围杀，还落得这个结局，说明普天之下，无人能杀石之轩。
轮回者即便有各种能力道具，手段比起四大圣僧丰富得多，但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除非能布置出一个隔绝内外的阵法禁制，将石之轩彻底禁锢在一定范围内。
现在小公主做的，就是这样的前序准备。
在她的魔杖勾勒下，一道道银白色的流畅线条徜徉在地面，飞速而隐蔽地向着四方延伸。
只要蔓延整座府邸，这里就是他们的主场。
从近来的调查来看，裴矩在北齐的官位虽然低微，影响力却不小，颇有名士的风范。
这样的地位，是不会随便放弃的。
“柳下惠的2.0版攻略还是可行的，只是过程中出了些小小的意外。”
小公主忙碌地布置着，觉得希望满满。
“对了，石之轩说过，还要来看看你的情况，要传授你武功。”
正在哼哧哼哧，炮王突然通过团队频道传音：“他现在应该往你那边去了，赶紧准备好。”
“你特么怎么不早说？”
小公主大惊失色，小身子一弹，直接跳回床上。
她的力量和体质是相对三星级弱小，实际上身手还是很灵活的，小小的身板也算结实。
否则早在传送时，就被四个大老爷们大老娘们给压得去世了。
而回到床上，扮演了一会儿玛丽苏，就听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数道身影出现在房外。
房门缓缓开启，那张温润明净的面庞出现，幽黑深邃的目光，仿佛穿过屏风，直接落在她的身上。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小公主身子一颤，心中狂吼起来。
但很可惜，她的人设是哑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位侍女进了房中，服侍她起身穿衣。
不多时，外室中的黄尚和她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
“孩子，苦了你了！”
黄尚的语气表情中，透出一分悲伤、三分自责、五分慈和与七分决意，那四种感情的层次递进，让小公主感觉眼前之人，好像真的是自己家族的故交长辈……
“这才是演技吗？”
明明知道是假的，偏偏不自觉地去相信，小公主震惊了，有种小鲜肉看到影帝时，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仰慕之情。
不对，本宫的演技也是顶呱呱！
她反应过来，想象着自己喜欢的剧中，女主角们的应对，然后脸上跟抽风似的，咧开了嘴，露出一个既像是悲伤，又好像是大笑的表情。
黄尚看得是真难受。
地球上他跟小鲜肉对过戏，前几年有的一张口就是“一二三四五”，再等后期配音的，后来市场开始淘汰垃圾，环境好了许多，但面瘫也是比比皆是。
不过眼前这位不是面瘫，她的表情丰富至极，却还不如面瘫。
这戏真的就对不下去了。
当然，并不是坏事。
小公主还在演，就证明她没啥逼数，还想做表面叔侄。
既如此，黄尚直接捏住她的手腕，真气再度探入。
做人不能厚此薄彼，炮王在后院苦练到双腿哆嗦，这位也不能怠慢。
对于小公主暗地里的动作，他心知肚明。
莫过于法阵、禁制、屏障之类，足以限制他身法的能力。
在天龙世界，无缺和夜莺一开始伴随左右时，把黄裳看得紧紧的，就布置了一些简易的魔法阵，以作监视。
不过夜莺那时只是一星级，在魔法阵上的造诣，自然比不过此时三星级的小公主。
这一位如果真的布置成功，那他就不能回府邸了，否则插翅难飞。
也正因为这样，黄尚决定从小公主身上，探查一下法系的奥秘。
接下来遭遇轮回者，物理侧的还好说，手段莫测的法系，才是重中之重。
他倒也不指望能洞察每个敌人的秘密，只是要多一分了解，战斗遭遇时，就有更多的转圜余地。
有鉴于此，之前黄尚查看小公主体内的能量，是一触即收，主要确定身份，此次遭遇到那强大的精神力，却缓慢而又坚定地接触了上去。
轰隆！
霎那间，黄尚手指一颤，上丹田的心湖波涛狂涌，一种凶险而又奇妙的感觉弥漫心头。
心湖本就是虚幻的观想，相当于把人的精神力化作湖泊，反应外界的种种波动。
现在心湖的感觉，就是遭遇到一个庞然大物，对方的量不仅远在自己之上，还有凌驾的质。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举动。
如果是战斗中，如此短兵相接，下场必然是精神重创。
所以黄尚第一时间收回，没有冒进。
然后他观察小公主的举动。
不出意外的，这孩子正在竭力收缩力量。
这就是执行者与布局者的不同。
一个真正的布局者，会根据实际情况的不同，灵活的改变计划，做出调整。
遇上这种情况，或许就干脆了当，直接来一个精神冲击，准备重创石之轩了。
不过那样一来，双方撕破脸皮，黄尚有心理准备，大不了直接退走。
而小公主是执行者，在魔法阵开始布置的情况下，她下意识的就想按照原计划执行下去，不愿提前暴露，前功尽弃。
这就很不错了。
黄尚二话不说，再度将真气探入。
辅助型的心湖，对上专业的精神魔力，双方的差距一目了然。
可一方不断接触撩拨，拼命玩火，另一方则像是抱着头的自闭巨婴，只顾着收缩隐藏，一味挨打。
这差距就颠倒了过来。
从表面看来，两人保持着把脉的姿势，一动不动，可精神层面的波涛汹涌，却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不知过了多久，小公主觉得手腕一松，黄尚松开了手，凝眉道：“孩子，你体内的毒性或许尚未根除……”
小公主愣在那里，两眼无神。
她没什么痛苦，只是精神十分疲惫，就好像地球的周末一天上了三门补习班，做了十几套试卷，偏偏自己还是啥都不会的感觉。
而黄尚已然精神奕奕地起身，柔声道：“别担心，我会治好你的，去好好休息吧！”
那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神情木木地回到房中，头一挨到枕头，就四仰八叉地睡了过去。
原本是心好累，现在身子也好累……
呼噜！呼噜！呼噜！
第二十八章 换个皇帝玩玩
邺城外。
青莲山庄。
一道道鬼魅般的身影闪出，个个脚踏莲步，在夜色下极速移动。
为首者，正是陆谦。
这一夜，他不再是儒雅随和的商贾，而是天莲宗主！
目标，直指北齐皇宫！
当然，十几丈高的城墙，大宗师也无法悄无声息地翻过去，他们走的是密道，很快来到了皇城外围。
遥遥可见，一群如幽魂般的倩影，已经恭候多时。
陆谦目光一扫，立刻落在为首的一人身上。
明月斜照下，那位衣饰素淡，身形修长的女子，正迎风而立，背对着所有人。
她看不到长相，但那站立的姿态，便有种令人观赏不尽的感觉，但没有半点诱惑的意味，反倒有种苍天尽握的迫人气势，让人生不出半点亵渎，心中唯有臣服。
“冥主大驾，有失远迎！”
陆谦眼中露出无比凝重之色。
沐天缈，这个名字在近三十年来，可谓威震黑白两道。
冥主之称，不仅恭维这位阴癸派的执掌者，是黑暗世界的主宰，更代表着她手下的亡魂之多，难以计数。
此人是阴癸派自汉以来，最为嗜杀的一位派主。
毫无疑问，她已经从天魔**中走出了另一条道路，或许无法趋至于最高的十八重境界，但在宗师之中，也是最为可怕的存在了。
“陆谦，你很聪明，此次我两派合作，当各有所获。”
而此时沐天缈依旧没有转身的意思，仅仅是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陆谦心中怒火一起，很快平息。
他觉得这是冥主故意为之，正是要让他心态失和，予以压制。
两人之间功力传承，本来就有差距，如果他的精神还被压制，那也不用打了。
所以他平静无波，只是微微一笑：“既然冥主大驾，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阴癸派众人傲然仰首。
在白天，她们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和别人产生冲突，但在晚上，她们意气风发，睥睨魔门，唯我独尊！
两方极为短暂的接触后，再不多言，往皇城而去。
这一夜，将决定北齐的命运。
甚至。
将决定天下的走向！
……
……
“开始了！”
与此同时，皇城之内的一座偏殿中，黄尚负手而立。
他的身后立着炮王，小公主则待在府中。
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两位轮回者都对裴府产生了非同一般的感情。
黄尚善解人意，在这种为杨氏报仇雪恨的大事上，自然让炮王跟随，小公主则看家护院。
此时两人一路无惊无险，已是入了皇城内部。
不过他们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就是和士开当时入宫躲避的偏殿，看守很是松懈。
对于这一晚，黄尚也准备了许多，没有任何托大的意思。
任何皇城，都是极为凶险的地方。
虽然相比起天龙世界，这个世界的个体强大显得十分突出，但凡宗师级强者，对付数百将士，哪怕是禁军之类的精锐，都能如猛虎面对羊群般游刃有余，可别忘了，各大皇族都会招募供奉高手，十之**就有宗师级坐镇。
两边都有宗师，对方还有大批禁卫，占据地利，威胁就再也不同了。
所以天莲宗和阴癸派，作为魔门两大强盛的流派，都要强强联合，在两位宗师，近百精锐门人的率领下，才敢真正谋划这件偷天换日的大事。
而且不单是刺杀，宫变也准备妥当。
刚刚黄尚进来时，就感到部分禁军的调动有异，内侍也稀少了些，显然是陆谦早有收买。
不仅收买底层人手，还有高氏皇族。
高湛没事杀几个亲戚玩玩，还是那种极为残酷的虐杀，还活着的皇族中，哪个不是表面老老实实，心中又恨其入骨？
这种暴政之下，稍有引诱，马上就有反扑。
所以肯定有某位皇族，跟陆谦联合，一旦高湛驾崩，立刻改天换地，令北齐高层大洗牌。
到时候，天莲宗和阴癸派趁虚而入，获得大量资源，甚至暗中掌控北齐朝堂。
以上是两方大致计划。
至于具体细节？
安隆和小师妹不知道，黄尚也不知道。
他并不关心，只是开了一个头，剩下的就由两派发挥，如此才能隐于暗中，不露痕迹。
何况就算让他来，他的人脉和根基也没有达到那个根基。
不过具体细节黄尚不过问，不代表他就这么干坐着。
恰恰相反，他要最可口的果实。
“走！”
黄尚立于偏殿，双目似睁似闭，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在炮王不耐烦地用背在柱子上蹭蹭时，他突然开口道。
说罢，身形纵起，倏然间出了偏殿。
炮王一惊，赶忙迈开两腿，追了上去。
他倒不是当工具人当上瘾了，而是小公主临行时，千叮咛万嘱咐，要跟住石之轩。
成功的希望就在眼前，如果石之轩突然跑了，小公主怕是要三尺白绫了。
两人一上一下，飞速向着皇城深处移动。
按理来说，黄尚的身份高明至极倒也罢了，炮王那莽金刚似的风格，居然也一路畅通无阻，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偌大的北齐皇宫，没人了？
当然不可能。
不止一处的喊杀声遥遥传来，禁军的惨叫声不断响起，显然这场蓄谋已久的刺杀，魔门一方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不过无论哪一方功成，都与黄尚无关。
因为他每每提前一步，避开那些交锋的范围。
炮王看得羡慕不已，觉得这正是东方武功的精髓与技巧，却不知道这是从小公主得到的收获。
摸着轮回者过河，可以少走许多弯路，但不比炮王的行功路线优化，心湖的精神力，短时间内是不可能骤然拔升的，好在运用的技巧可以提升。
此时黄尚的心湖之中，就仿佛有无形的船儿推开波浪，精神化作道道涟漪波动，隐秘玄妙，趋避厉害。
毫不夸张地讲，现在黄尚的脑海中，就相当于有一张地图，敌人化作个个红点，直接标注。
如此一来，想要避开这些交锋点，自然不难办到。
当然，这是原本就能做到的，仅仅没有这样清晰，黄尚的精神力运用提升，最大的表现在，接触到宗师级的气息时，提前一步避开，处于敌明我暗的阶段。
宗师之间的真气外放，精神波动，其实是一种另类的黑暗丛林，谁先发现谁，就有先手与压制权。
正常情况下，当然是强者先发现弱者，可现在就不同了，当黄尚避开了四五处战场，敏锐地察觉到，前方千米处，正有四道强大的宗师气息正在交锋。
其中一道正是天莲宗主陆谦，他身边的一道宗师气息，则强大到令他都有种心悸的感觉。
“冥主沐天缈！”
“她比我想象中还要强！”
黄尚瞳孔微缩，第一时间绕开。
毫无疑问，陆谦和沐天缈此刻正在迎战北齐皇宫内的两位宗师高手，一时半会还分不出胜负，但黄尚无论遇上哪一方，都不是对手。
好在刺客本就不是要将敌人都杀光，他可以避其锋芒。
不过再神奇的技巧，总有避不开的时候。
当后宫遥遥在望，两伙数百人的冲杀，就阻挡在黄尚面前。
那是最精锐的北齐禁军与最精锐的魔门众人，安隆和小师妹赫然在其中。
黄尚不与所有人照面，抓住炮王，往那边一丢：“拖住，我去为你们报仇！”
炮王一愣，想要挣扎。
但这段时间，黄尚对他的身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一抓一丢所运用的手法，根本容不得反抗，轰隆一下，如同炮弹之王砸了下去。
“我的外号不是这个意思啊……”
炮王愣住，对方可没有愣住，北齐禁军和魔门两派第一时间分出人手，齐齐向他杀来。
有了炮王做引子，闯过最后一关的黄尚，终于来到后宫之中。
他再度辨别，哪里的强者气息最多，就往哪个宫殿而去。
果不其然，当他破入一处宫殿的大门时，高湛惊怒至极的面容出现在眼中。
这位人神共愤的皇帝魁梧雄壮，相貌堂堂，乍一看上去是位极为英武的男子，只是面色灰败，被大量的酒色掏空了身子。
此时他明明为外面的刺杀感到惊惧，那种生杀予夺的暴虐依旧满溢胸口，见得黄尚闯入，怒喝着道：“还不给我拿下这大胆贱民……”
数道身影从左右扑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
但宗师之下的所谓高手，对于黄尚而言，都没有姓名。
在剑光血影之后，高湛已经逃入后殿。
当黄尚一路追到他面前，这位杀人如杀鸡的北齐皇帝满面惊恐，看模样想跪下，却又实在不愿意，扭扭捏捏地道：“有话好说，荣华富贵，我都能许你……”
黄尚二话不说，对准他天灵就是一掌。
这一掌，就几乎将高湛的生机断绝，吭都没吭，就向后倒去。
不过人没死，还有一口气犹在，而一道作内侍打扮的身影鬼魅般闪出，扶住高湛。
当来者把将脸上的易容面具一揭，竟是许久不见的花间派护派尊者老妇人。
她从怀中取出另一张易容面具，再如初见黄尚时，身形膨胀起来，乍一眼看去，居然与高湛一模一样。
然后她麻利地扒下高湛的衣服，尤其是腰间的印玺，珍而重之地配上。
黄尚端详着她，却是摇了摇头：“骗不了亲近之人，不过也够了，我带着真高湛，你这位假高湛去找兰陵王，传位六皇子，命他辅佐，记住你假死的时间，要和高湛真实死亡的时间一致，这点最是重要，事后肯定有高手查看，需保持一致。”
老妇人眼中露出狂热之色，拱手一拜：“公子请放心，我定不辱命！”
“此计并没有十足的功成把握，以保全自己为上！”
黄尚见她孤注一掷的模样，却是淡定抓起高湛，悠然转身：
“天下候我久矣，天命在我，不急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