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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易     日月当空txt下载     日月当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九章 动程北上(下)

    龙鹰早知她听不明白。他是心有所思,随口将看过的兵书念一段出来重温。此番话出自大兵法家尉缭子的《战威》篇,在少时的他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亦是针对目前大周不足言勇的败军的灵丹妙药,就是以一场清楚分明的大胜仗,寒敌之胆,励己之气。

    向三女解释道:“这是说领军者必须以身作则,身先士卒的激励手下的斗志,又要待之以良好待遇,赏罚分明,抚恤死丧。为夫更有最绝的一着,就是置诸死地而后生。当陷于绝域,唯一生路是奋战到底,死生相随,直至最后胜利。” ..

    人雅惊惶道:“这么危险吗?”

    龙鹰暗骂自己,一时大意将心中的计划说出来。笑道:“只是打个譬喻。三位娇妻放心,为夫甚么情况未遇上过?哈!谁先来!”

    离愁别绪下,三女毫无保留地献上烈火般的热情。

    翌rì天尚未亮,龙鹰辞别娇妻,扮成新一代丑神医王庭经,在令羽等掩护下,到新潭码头登上战船,等了片刻,泰娅和十二个随从才在武承嗣和外事省的官员送行下,登船而来。

    龙鹰在船上居高临下观察泰娅的随员,六男六女,六男一看便知是保护泰娅的奚族武士,女的其中两人是泰娅的亲卫高手,其他四女是随行伺候的婢女。男的轩昂,女的俏丽,显然经过jīng心挑选,好予人良好印象。 ..

    龙鹰昨天见过其中叫文丝的女武士,她也是团中唯一jīng通汉语的人,为泰娅作传译。

    龙鹰纯凭第一个印象,完全察觉不到泰娅的随员们有任何可疑之处,禁不住大感头痛,失了一眼看出问题人物的优势。不是没人有问题,就是对方高明得不露任何破绽。

    他退往战船上的马厩,众水师军见到他无不太医前太医后。恭敬地向他致礼,该是得上头吩咐下来。

    雪儿颇为不安,见到龙鹰,跳蹄嘶鸣,吓得管马厩的马夫慌忙避开。龙鹰揽上牠的颈,暗输几注魔气,雪儿始安定下来。

    此时船上水师军的头子裨将柯成满来向他道:“两箱药材已送到太医的舱房去,请太医查收。”

    看他的表情,知他对貌丑的自己生出鄙夷之心,道:“我回房再看吧!”

    柯成满肃容道:“我们即将起航。太医最好先回房间去,以免搬运东西时,不小心碰到太医。”

    龙鹰哑然笑道:“柯将军不用担心,王某是既能医,也懂自医的人。”见他神sè不善,只好回房去。

    送行者和被送者扰攘一番后,战船起航。

    龙鹰回到三层主舱里、位于中层的小舱房,对那两箱珍贵药材视若无睹,站在窗边看护航的两艘海鹘战船。

    对大周水师的战船。他已具备一定的认识。常用的,最大的是楼船和蒙冲巨舰。接着是斗舰,走舸和海鹘。他身处的斗舰,载重达五至六千石。可容兵百人之众,分前、中、后三桅,主舱设于船尾,高起三丈。中间有篷盖。船舷上设女墙,可蔽半身。虽比不上海鹘的灵活,胜在航行稳定。船体坚实。

    海鹘舰则是模仿善于穿风掠浪的水鸟外形,头低尾高,前阔后缩,适于滑浪破风。最特别是左右置浮板,减轻了船体的横向摇摆。

    龙鹰心忖凝艳凭甚么对刺杀泰娅如此成竹在胸,难道竟来个拦河突袭,把那次大江联偷袭横空牧野的情况重演一次?

    他决定暂时不去想这方面的问题,闲着无聊,遂将两箱药材打开一看,见里面装的是白芷、辛夷、羌活、柴胡、麻黄、丹皮、龙胆草、玄参、连翘、知母、夏枯草、黄苓、熊胆、川贝母、麝香、天麻、灵芝等众多药材,式式具备。心想武曌吩咐下来着人准备的,确是与别不同,齐备得教人吃惊。

    不由生出兴趣,一边检视,一边掏出胖公公赠他的《万毒宝典》,喜出望外地发现典内详列的诸般用毒材料,与箱内可医好人的药物都是大同小异的东西,问题在如何配合。少时培养出来的阅读之乐回来了,一时看得昏天昏地,直到有人敲门唤他到舱厅吃午膳,方从书中的天地回到现实来。

    尚未到舱厅,一个声音从舱厅传出来,进入龙鹰的灵耳,以他的修为,亦要大吃一惊,差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扑进舱厅来的,原来是边石。更没有人想到的是,他一把掀起上衣,露出肚皮,以奚语欢喜若狂的重复叫嚷龙鹰不明白的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他的肚皮去。

    龙鹰最关注他之前曾绕背肆虐的恶癣,一看下立即如释重负,知自己像当年少帅寇仲般,力保神医之名而不失。

    边石的恶癣消失了,皮光肉滑。

    曾看过边石肚皮者首先爆起欢呼,接着泰娅、文丝、丹丹等众女鼓掌响应,天庞则神情勉强的加入喝采。

    龙鹰正心中嘀咕,猜估边石那句奚语不是“没有了”便是“看老子的肚皮”时,边石往他冲来,还以为他要下跪谢恩,边石却抓起他双手,拉得他站起来,到四桌间的空位,脚踏舞步,高唱奚语的歌曲。

    龙鹰大感有趣,刹那间已掌握他舞步舞姿的窍诀,甩脱他的手,与他共舞起来。

    出乎他意料之外,泰娅众女和其他诸男,人人毫不犹豫的离座,一边引吭高歌,一边起舞,个个全情投入,分享边石战胜缠身恶疾的狂喜。得泰娅众女悦耳曼妙的女声,加进粗放昂扬的男声去,立即感染力大增,龙鹰的狂歌热舞更是劲道十足,还学他们般歌唱。由于他们不断重复的总是那十多句,听一遍他已能琅琅上口,深深投进奚人充满民族风情的歌舞去。语言和文化的差异再不成问题,民俗的歌舞虽出自不同的民族,但却是同一的渊源,就是人的本质与大自然的关系,情感通过音乐节奏和身体的律动,jīng神上完全相通,即使首次目睹得闻,仍散发着不可抗拒的魅惑力。

    丹丹踏着舞步,双手和娇躯幻化出美妙姿态,移到龙鹰旁,以香肩不住挤碰他的肩膀和背脊,媚眼抛送。

    丹丹移开后,轮到边石来碰他,虽远及不上丹丹的香艳旖旎,却另有一番同xìng友爱的滋味,令龙鹰忆起美修娜芙的舞姿和横空牧野的拥抱。

    龙鹰跳得兴起,魔xìng大发,游移劲舞于诸男众女间,主动去触碰他们,到面对文丝时,美人儿目shè奇光的旋跳进他怀里去,还吻了他面颊一口,歌声顿变为娇呼怪叫。下一刻龙鹰发觉众人围着他热舞高歌,气氛更是炽烈。他施展浑身解数,每个舞姿、每个步法,都是妙至毫颠,配合他高大的体型,不能再丑的丑脸,反形成奇特的魅力,惹得众女纷纷挨碰,连泰娅也不例外。

    龙鹰偷空望向天庞,他当然是唯一坐着的人,表面在鼓掌附和,他却察觉天庞眼中现出痛苦的神sè,显然心中矛盾,令龙鹰感应到他的人xìng,正为要伤害奚人而无奈神伤。他首次对天庞生出好感。

    歌舞在鼓掌采声下结束,众人返回原座。一场歌舞,龙鹰和奚人的关系明显亲近了。

    泰娅喘息着说了大堆奚语,竟忘了龙鹰听不懂。

    文丝以汉语道:“侍卫长说到中土后,以今夜最尽兴开心。边石因水土不服,过山海关后身上起毒癣,愈来愈严重,团中虽不乏jīng通医术者,全都束手无策。怎想到太医不用一天时间,妙手回chūn,神奇至令人不信。现在侍卫长深切希望可早rì回到草原,让太医为王子治病。”

    泰娅现出不好意思的神sè,甜甜一笑。

    龙鹰见众女纷纷抛送媚眼,回复生趣,同时心中一动,长身而起。

    众均愕然瞧他。

    龙鹰微笑道:“办妥一件事后,再来找侍卫长说话。”说毕来到天庞身后,束音送进他耳内,道:“本人晓得你到船上来干甚么,到我的房间说话吧!保证对你有利无害。”

    龙鹰让惊异不定的天庞在靠窗的椅子坐下,自己则坐到床边。从容道:“本人清楚阁下的伤势是装出来的,刀伤药里更暗藏了歹毒药物,更知你武功高强,出了事仍有十足信心可以溜掉。现在老兄唯一顾忌的人是我,因摸不清我的深浅。对吗?”

    天庞双目shè出凌厉神sè,旋又现出苦恼的表情,叹息道:“怎会忽然钻出你这么的一个人?”

    龙鹰道:“因为我们圣上早猜到凝艳会派人刺杀泰娅,所以特命本人随身保护她。本人现在让你坐近舱窗,俾你有随时开溜的机会,正表明本人没有杀你之意。”

    天庞点头道:“这个我是明白的,否则亦不肯和你说话。”接着露出黯然之sè,轻轻道:“我们不是对立的吗?因何放过我?”

    龙鹰道:“刚才我们载歌载舞时,老兄因何现出不忍的神sè?”

    天庞呆看他半晌,沉声道:“看到他们忘情歌舞,不由想起大草原野火会的情景,而我却要去伤害他们,更想到泰娅遇害,其他人都会被处死。唉!忽然间,我不知自己在干甚么。”(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扭转形势

    龙鹰道:“你救了自己。我本准备下手收拾你,正因看到你显露的善良本xìng,改为劝你收手离开。只要你从此消失,大江联亦奈何不了你。”

    天庞一震道:“太医竟晓得大江联?”

    龙鹰道:“本人是当今大周女皇帝的心腹高手,不但清楚大江联,还晓得阁下是大江联派来神都主事的领袖,目标是刺杀太子李旦。只因大江联在神都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只好顺道去见凝艳,却被她派下这个伤天害理的任务。” . .

    天庞双眼不住瞪大,无法掩饰心中的惊异。

    龙鹰随口道:“你是突厥人吗?”

    天庞摇头道:“我的先祖是汉人,到父亲才准许娶突厥女子为妻。唉!如果我背叛大江联,我的亲族将没有人能活命,且死得很惨很不堪。”

    龙鹰道:“他们以为你死了又如何呢?”

    天庞道:“当然是另一回事。行不通的,他们晓得我的武功。”

    龙鹰道:“有万仞雨和风过庭两人出手又怎样呢?他们正在护航的船上。”

    天庞现出讶sè,定神打量他,道:「到此刻我才真正相信你有独力收拾我的实力,太医究竟是谁?” . .

    龙鹰知他才智高绝,从他不用万风两人帮忙的事情上,猜出自己有收拾他的把握。这样的一个人,收之为己用的好处大至难以估计。但若发觉他口不对心,说话不尽不实,他仍有把握以摺叠弓在他登岸前干掉他。一把揭开面具,笑道:“本人就是龙鹰。真白拿雄正是被本人下手生擒活捉。”

    天庞现出惊喜神sè,道“扮得太像另一个人哩!刚才我已怀疑是你,但怎都不敢肯定。”

    龙鹰道:“我们会布下将你杀死的假局,还会上报神都,知会武承嗣。再由他通知凝艳。你则潜往岸上,赶返草原,安排亲族迁居避祸。”

    天庞不解道:“鹰爷因何要为我这么一个人大费周章?”

    龙鹰道:“没得解释,只因我不想杀你。让我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你返回大江联,不论你说甚么,他们只会认为你是凭出卖大江联而脱身。”

    天庞道:“这个我是明白的,不会存侥幸之心。我的名字叫天庞,在大江联位居九坛,直属国师宽玉。今次神都的行动,由宽玉策划,我负责执行。爷爷常私下教我们永远不要忘记汉人的本源,本来我早忘记了,但因突厥人始终不当我们是自己人,令我心中很不舒服。真古怪!我现在竟有海濶天空的感觉,心中再没有负担。”

    龙鹰比任何人更清楚他有叛出大江联之心,不但因此为他的唯一生路,且因他有汉人的血缘。而眼前正是他归汉的良机。

    龙鹰道:“大江帮的总坛在哪里?”

    没有迟疑地,天庞道:“大江帮的总坛,分一主二副,主坛在洞庭湖极端隐秘处。附近的百多个渔村。全落入他们的控制里,即使清楚主坛的位置,想偷袭他们仍是没可能的。此坛只容突厥人出入,像我这个半外人。从未能踏足一步。”

    稍顿续道:“另两个副坛,一在金沙江流域,另一在海南的偏远岛屿。海南的副坛情况特殊。分布在十多个小岛上,以渔村作掩饰,易守难攻,由秘族公主万俟姬纯主事,此女智比天高,料事如神,而她唯一顾忌的人就是鹰爷你,鹰爷亦是凝艳最畏惧的人。比较起来,泰娅的生死只属次要,杀你是当前的头等大事,突厥人会不惜一切的杀死你。现在我也明白他们因何如此重视你。”

    龙鹰对他疑心尽去,再细询大江联的情况,天庞事实上所知不多,但能说出来的毫无保留的尽告龙鹰。

    最后龙鹰道:“突厥人在塞外势力庞大,怕难有安全之所,何不把亲族迁返中土?”

    天庞感动的道:“多谢鹰爷厚意,不过他们已习惯了草原生活。鹰爷不用担心。只要他们当我死了,我的亲族便不会有事。逐水草而居是我们的生活习惯,很容易徙往人烟不到处,突厥人不会劳师动众的去找他们,找到的机会微乎其微。”

    龙鹰见他yù言又止,忙问其故。

    天庞道:“鹰爷因何不问有关突厥人的情况?”

    龙鹰答道:“你自小长于突厥族,多少有点感情,我不想你为难。”

    天庞叹道:“鹰爷确是义薄云天的英雄好汉,不像突厥人般视我们如奴隶工具。少时我常被突厥人欺凌,到我学成武技,情况方改变过来。突厥人最怕你变成另一个寇仲,当年在渭水之滨,被突厥人尊之为神的毕玄,不但收拾不了寇仲,还吃了暗亏,对突厥人的士气造成严厉的打击,致有亡国之祸,默啜至今记忆犹深,所以鹰爷千万别掉以轻心。”

    龙鹰随口问道:“毕玄后来到了哪里去?”

    天庞道:“这个不太清楚,有一个说法是他在龟兹度过他最后的岁月。”

    龙鹰愕然道:“龟兹?”

    两人再商议rì后合作的可能xìng。天庞回房去了。

    是夜两艘护航战船忽然驶至,万仞雨和风过庭故意现身,让奚人看个一清二楚,接着发生“激烈打斗”,然后一切重归平静,以天庞“沉尸运河”作结。

    “打斗”后,龙鹰到泰娅位于第三层的大舱房见泰娅,向她报上天庞「被杀”的事。

    泰娅以突厥语道:“太医先出言提醒我们,此人又不肯让太医治理,我们已对他小心防范。现在此人伏诛,我们可安心睡觉了。”

    接着道:“请告诉你们圣上,她派太医、万壮士和风壮士来保护我们,敝主非常感激。”

    只听她最后的一句话,便知她得李智机的宠爱。

    龙鹰道:“保护贵客,是我们的责任。问题在出关后,不知凝艳还会耍甚么手段?”

    泰娅道:“关外会有人接应我们,请太医放心。”

    龙鹰笑道:“那时轮到侍卫长来保护我。”说罢起身告辞。

    泰娅起立相送,到房门前,忽然牵着龙鹰衣袖,龙鹰不解地转身看她,泰娅纵体入怀,看着他的丑脸道:“愈看便愈觉得太医好看。嘻嘻!”

    龙鹰失声道:“愈看愈好看!”一边享受着与她丰满娇体的亲密接触。

    泰娅双手缠上他脖子,道:“我们奚族女人表示感激的方法,是献上身体,只恨泰娅的身体属于大王,不能用此方式感谢太医,但除此之外,其他可以偷偷的做。唔!太医的气息很香,该是灵药有功。人家心动哩!”

    龙鹰接着她献上的香吻,正因晓得不会有进一步的关系,反分外有**蚀骨的滋味。

    从泰娅房中走出来,她的十二个男女随从全聚在廊道处,亲热地和他招呼说话,再没有隔阂。约好为他们明天诊疗治病,又或如何养生保健,方脱身而去。却没法推掉文丝和丹丹她们坚持要送他回房。

    两女一左一右挽着他臂膀,令他想起甘汤院的情况。

    文丝笑道:“今晚让丹丹陪太医睡觉,明天文丝陪你。”

    丹丹欢喜的道:“我们一起陪太医嘛,何用分今晚、明晚?”

    龙鹰心忖这还得了,自己岂非要晚晚拥美作乐,哪还像个办正事的神医?又暗自奇怪,自己怎会有这种想法?难道是道心作祟,端木菱的仙法仍对自己有效?

    忙道:“两位美人儿的好意,本人心领哩!恐怕要过几天方成,因本人正修练一种特殊功法,必须不近女sè。噢!”

    两女将他的胡言乱语当作耳边风,一个推开房门,另一个押他入房。在未得他同意下,将他推倒床上。

    文丝把他压在下方,热情如火般送上香吻,娇躯还不住扭动,只要是男人便没有人吃得消。

    龙鹰心付奚女确大异于汉女。一个翻身,反把文丝压在身下,乘势坐在床边,岂知丹丹坐到他大腿去,热烈亲嘴。

    文丝在背后搂着他。

    学到用时方恨少,龙鹰发觉自己有限的突厥话完全不足以应付眼前的场面,犹幸文丝jīng通汉语。忙道:“我练的这种功法叫医功,令我的针灸之术更具奇效,是特别为贵王子修练的,但练成前绝不可有女sè。”

    文丝吓了一跳,清醒了点,半信半疑的道:“真有这回事?”

    龙鹰道:“当然是真的,否则怎会忍痛拒绝你们,我也是好sè的男人呵!”

    文丝向丹丹说了几句奚语,丹丹坐开少许。

    龙鹰乘势抱起丹丹,让她双脚着地,半抱的让她站稳。

    文丝离床在后面紧抱他,道:“太医!你还要练多少天呢?”

    龙鹰以突厥语胡诌道:“快则三天,迟则十天,到时定和两位美人儿欢好。”

    丹丹依依不舍的离开他少许,幽幽的道:“太医真强壮!”

    龙鹰安慰她们,分别痛吻,然后送她们出房。

    关门后,他背靠舱门,听着她们返回上层的足音,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奇怪自己的变化。

    现在情况已扭转过来,与泰娅建立起超乎友善的密切关系,对任务大大有利。

    足音传来。

    接着是敲门声,龙鹰开门,迎入方均调派过来的新指挥偏将陆如成,问道:“甚么事?”

    陆如成将信筒恭敬递上,道:“是方将军以箭shè过来的信,请太医过目。”

    龙鹰接过信筒,陆如成完成任务,告退离开。(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来者不善(上)

    船抵幽州,娄师德亲来迎接,将泰娅和一众随从送返都督府,安顿好她们后,与龙鹰、万仞雨、风过庭和方均于都督府的内堂举行机密会议。

    过去的几天,龙鹰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十个时辰被诊症、治病、试验和反思占据,《万毒宝典》被他背得滚瓜烂熟。虽然不舍得,仍依胖公公的吩咐,在登岸前将宝典烧掉,颇有将《道心种魔**》燃为灰烬那历史重演的感觉。但最大的成就,是大致学懂了奚语。一方面因他天资过人,更关键处是奚语与突厥语有相通的地方。. .

    娄师德是个大胖子,高得惊人,比龙鹰尚高少许,像座肉山。五十多岁了,长期与外族作战的岁月在他脸上留下风霜的痕迹,但仍是忠厚慈和。左脚有点跛,该是曾受重创。虽不及黑齿常之儒将超卓不凡的风采,却别有一股因他体形而来的威势。

    几句开场白后,娄师德道:“元振已将情况告诉我。圣上今次下大决心,我当然全力以赴。现在那两个蠢材已被召回国,令我得以放手而为,又有你们和元振来助我,若这样还收拾不了契丹人,以后我们只好躲在长城后做人。噢!可惜孝杰战死硖石谷,不能与我们并肩作战,否则他会非常欣慰。”言下不胜唏嘘。

    两个蠢材指的是武攸宜和武懿宗,孝杰是大将王孝杰,他乃当代名将,曾大破吐蕃,他的死亡,实为大周皇朝不可弥补的损失。. .

    万仞雨问道:“现在契丹人情况如何?”

    娄师德道:“孙万荣暂时按兵不动,巩固得来的城池土地,虽然他们善攻不善守,但确是骁勇善战的敌人,举族皆兵。骑shè了得,即使我们兵力在他们一倍之上,在沙场上对阵作战,仍不堪他们的冲击战,败下阵来。”

    龙鹰问道:“契丹人因何比我们厉害?”

    娄师德道:“首先是用政严酷,无人敢违,宁死不降,人人悍不畏死,上下一心,加上孙万荣深悉我军虚实。用智用计。到现时为止,对上他们,没有一次不是我们吃亏。加上那两个蠢材心怯畏战,三心两意,进退失据,将兵士气大受打击,此消彼长下,我们更不是对手。”

    风过庭道:“现在情况已扭转过来,再也轮不到孙万荣逞威风。”

    娄师德向龙鹰道:“圣上颁下密诏。龙兄弟今次是代驾出征,你的决定将是最高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有异议。龙兄弟有甚么指示呢?”

    龙鹰忙道:“大帅千万不要认真,说是这么说。其实我只是来帮手,大帅的看法才是最重要。”

    娄师德欣然道:“龙兄弟是甚么人,我早一清二楚,大家都不用客气。我从未听过国老对一个人如此赞不绝口。你在大运河和大江两破大江联,更是奇谋妙计层出不穷,能人所不能。国老对你的其中一句评语。更令我印象深刻。”

    方均道:“是句怎样的评语呢?”

    娄师德双目jīng光烁动,一字一字缓缓道:“国老说龙兄弟正是另一个少帅寇仲。”

    众皆动容。

    龙鹰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道:“国老过誉了。”

    娄师德微笑道:“国老从没有看错人。龙兄弟放胆将心中之计说出来,再由大家斟酌。”

    万仞雨道:“事关重大,龙兄不用谦虚。哈!你从来不是谦虚的人。”

    龙鹰双目魔芒大盛,像变成另一个人。从容道:“首先是造势。现在不论突厥人、契丹人,又或透过我们的老朋友荒原舞得知情况,均晓得我有远程奔袭契丹人新城之心,问题在这支奇兵有多少人,会采取哪一条路线。我们就在这两方面玩手段。”

    娄师德点头道:“这叫将计就计。”

    龙鹰从外衣掏出摺叠弓,放到台面上,苦笑道:“真不想让这宝贝离开我,只恨别无选择,因为第二招叫疑兵之计,我忽然消失了,你道敌人会怎么想?所以不论在任何情况下,我绝不可因此弓暴露身分,甚至不可表演我的箭技,如此将没有人能悉破丑神医是龙鹰。”

    万仞雨和风过庭同时现出担心的神sè。

    娄师德道:“这等于壮士断腕,敌人将完全掌握不到你到了哪里去,只能疑神疑鬼。”

    龙鹰道:“所谓造势,是造一个假势。除了我和郭将军的三千jīng锐外,一切摆开来做,rì夕cāo练一万jīng兵,同时派出探子,拟定奇兵突袭的路线,这方面交由荒原舞负责,令他不怀疑我们已看破他。”

    那晚方均shè来的一箭附有信筒,筒内的信指出“天庞被杀”后的半个时辰,荒原舞曾闪灯火四次来向岸上发放讯号,由于方均派人rì夜轮番监视荒原舞的舱房,发觉有异,遂报上方均。

    风过庭担心的道:“凝艳既知天庞行动失败,势必重新部署,所以泰娅回国途上,肯定危机四伏,你却自废箭技,又要保住泰娅,情况教人不敢乐观。”

    龙鹰叹道:“我是别无选择,小不忍则乱大谋,如被揭破身分,奚人会认为我欺骗他们,那时画虎不成反类犬,疑兵之计变成笑话。”

    娄师德道:“这个疑兵之计有何作用?”

    龙鹰道:“不论突厥人或契丹人,现在均视我为头号敌人,最理想是他们以为我已深入契丹之境,对尽忠或孙万荣进行刺杀,那敌人将会提高戒备,至乎疲于奔命的去防范和搜索我。这便是造势。在这样的形势下,前线的孙万荣更不敢轻举妄动,让我们可秘密部署,发动时,敌人会非常狼狈。”

    娄师德问道:“照龙兄弟的预估,我们该在甚么时候发动呢?”

    龙鹰道:“当我们的三千奇兵成功在关外某一处集结,就是发动之时,希望不超过三个月的时间。我们以奇兵奔袭契丹新城,大帅则在前线向孙万荣猛攻,牵制着他。当我割下尽忠的头颅,将轮到孙万荣的首级。”

    再研究了行事的细节后,这个决定大周未来命运的军事会议结束。

    翌rì清晨,方均率领二千jīng兵,送奚人到山海关去。

    与娄师德的一席话后,龙鹰对塞外东北的形势,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不论契丹人或奚人,由于游牧民族的特xìng,并没有固定的领土、清楚的疆界,只有大致活动的范围。因应这种形势,唐太宗采羁縻之策,把臣服的外族收诸管辖之内。遂于契丹设松漠都督府,以契丹最大的酋头为都督,又于奚族设饶乐都督府,以奚族最大的酋头为都督。松漠在饶乐之北,相隔不过数百里,两族都督基本上保有治权。

    大唐于饶乐之西,白狼水北滨,建立营州城,由唐室遣将驻兵,以监督饶乐和松漠两府。所以营州实为关外重镇,与关内的幽州互相呼应,只要保着营州,外族纵有异心,亦难犯幽州。

    契丹的尽忠和孙万荣起兵叛唐,攻陷营州,一举将整个形势扭转过来,诸外族纷纷称王,再不受大周的管束,太宗在塞外营造出来的大好形势,一夜间尽付东流。

    营州之失,影响深远,塞外的形势永远回复不了先前的模样。到硖石谷先后两次大败,大周的声誉如江河rì下。契丹聚众至八万人,号称十万,以营州为大本营,沿渤海南下,旋又攻陷平州,声威更盛。但因始终兵力有限,当大周军以高墙深沟拒之于城外,契丹兵只好暂时休战,退返营州,又于营州西北四百里处,依险构筑新城,等待时机,成塞内外相持不下之局。

    出关后,一行人与奚军的五百jīng骑会合,方均领兵返回山海关,龙鹰则与奚人继续北上,朝饶乐进发。

    是夜抵达一道大河的南岸,奚人设立营帐,扎营过夜,准备明天清晨渡河。据泰娅之言,渡河后只需两天马程,可抵达位于土护真河南端的饶乐,也是李智机牙帐所在处。

    塞外的风光,令龙鹰大开眼界,茫茫荒野与万里蓝天,构成无边无际的空阔天地,除河流两岸外,树木不多。远处地势起伏,间中有一片疏林,宁静平和。

    龙鹰策着雪儿,沿河狂驰,兴尽才返回营地。营地生起数十堆野火,烤烧刚狩猎回来的野猪、野鹿,香气四溢。

    他获邀参加泰娅的一组,文丝诸女和边石等六个高手全体在座,还有今趟来接应他们的奚军的年轻指挥乐流。

    喝着奚人以糜子做的稠粥,吃野味,对着奚族美人,塞外的星夜格外迷人,龙鹰深深享受着远游的乐趣。

    乐流显然从泰娅处得悉他神乎其技的医术,对他生出兴趣,不住追问他有关这方面的事,到他答应为他的亲人治病,乐流方满意地停止诘问。

    话题一转,乐流问道:“大周女帝怎样对付尽忠和孙万荣?”

    本在谈笑的都静下来,看龙鹰如何回答。

    龙鹰整理脑袋内的奚语,从容道:“不知乐流兄听过敝国一个叫龙鹰的人吗?”(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来者不善(下)

    乐流笑道:“侍卫长刚和我说上半天。恭喜你们,终于出了个英雄好汉。”

    龙鹰目光往泰娅投去,后者脸sè微红的垂下头去,在火光的照shè下,更是美艳。龙鹰感到她确是属于塞外的世界,出关后,她自然而然融入四周的环境去。

    龙鹰淡淡道:“龙鹰已成了突厥人和契丹人最想杀死的人,但他们是注定要失败。”

    包括泰娅在内,众奚人均露出不以为然的神sè,因为龙鹰将话说得太满了。龙鹰亦非是为自己吹嘘,只是希望扩大自己的效益。至少令李智机不敢联契丹反大周。..

    乐流忍不住问道:“太医因何对龙鹰这般有信心?”

    龙鹰一字一字缓缓道:“因为龙鹰便是另一个少帅寇仲。”

    众皆动容。

    “少帅寇仲”比千言万语,更具对塞外诸族的慑服力。

    边石拍腿道:“说得好!难怪那晚国宴时,看着龙鹰将凝艳压得抬不起头来,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对!从我听来的故事里,少帅亦是这等威势。”

    泰娅道:“那个万仞雨又如何?他用的竟是少帅的井中月。”

    龙鹰道:“万仞雨和风过庭是龙鹰肝胆相照的好兄弟,等若跋锋寒和徐子陵之于寇仲。”..

    众人无不现出被震慑的神sè,可见寇跋徐三人威名之盛,在近百年后仍没有丝毫下滑之象。

    龙鹰沉声道:“今夜绝不会是安静的一夜,如我所料不差,天明前将有敌来犯。”

    乐流大吃一惊,道:“太医何有此言?”

    龙鹰当然不可以告诉他,感应到被人暗中窥伺,只好道:“因为本人jīng通大六壬之术,掐指一算,即知吉凶。刚才沿河策骑。忽然心有所感,立即起卦,故有此预料。”

    丹丹最相信他,骇然道:“太医言出必中,我们须听他的劝告。”

    另一叫潢军宁的高手皱眉道:「我们已在本族的地方,谁敢来犯我们?”

    泰娅道:“难道是凝艳死心不息?但在塞外如何可以嫁祸给你们呢?”

    边石道:“定是契丹人。”

    龙鹰晓得来犯者不是突厥人,因为原因给泰娅说了出来,但也不是契丹人,因为那晚他偷听到岳中迁和凝艳的对话,晓得岳中迁反对凝艳杀害泰娅的提议。现时只剩下一个可能xìng。即使看来多么不可能,但当撇除其他所有可能xìng后,这个不可能成为了唯一的答案。就是来袭者是他们本族的人。

    但龙鹰也不可以说出来。

    乐流半信半疑,沉吟道:“这处只得一道大河,除此外无险可守,只有掘壕坑,堆土阜一法。”

    龙鹰道:“如此我们肯定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因敌人来攻时,我们已因构筑军事设施疲不能兴,如何应战?”

    泰娅道:“太医有多少把握真的会有敌来袭?”

    龙鹰道:“本人有十足的把握。而我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布疑兵之阵,当敌人以为我们入帐休息,只余几个人在四周放哨,而我们则于附近灯火不及处悄悄渡河。我们将大增突围逃生的机会。”

    乐流痛苦的道:“我不是不尊重太医的预测,可是……唉!”

    泰娅问道:“为何先生说即使我们成功渡河,仍难逃被追杀的命运呢?”

    龙鹰道:“我们中土有两句话,叫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敌人深悉我们虚实,其目标是要杀我们一个不留,没有活口可以回去告诉贵王谁是凶手。所以必在对岸布下伏兵,以免有人借水遁往对岸,下游的情况亦如此。”

    文丝仰慕的道:“原来太医不但医术高明,且jīng通兵法。”

    龙鹰向乐流道:“我们中土还有两句话,叫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看错了,你可把罪责推在我身上。但如果我看对,那就是捡回大部分甚至所有人的生命。”

    乐流仰望星空,断然道:“我给太医说服了。但我要派出探子,搜索远近。”

    龙鹰大吃一惊道:“万万不可,这么做只会逼敌人提早发动。”

    乐流终现不悦之sè。

    龙鹰道:“我有个方法,可以证明我的卦象是正确的。”

    乐流大讶道:“如何可以证实?”

    龙鹰胸有成竹道:“敌人最聪明的进攻方法,是在上游造木筏,趁黑无声无息的攻来,先以火箭焚烧营帐,令我们成为明显目标,再以快骑冲击营地,见人便杀。又在对岸和下游布下伏兵,将我们一网打尽。”

    乐流容sè转白,点头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的确没有还手之力。”

    又道:“但如何证明呢?”

    龙鹰沉声道:“只要你派出轻功最好的人,随我到上游走一趟,我保证在十里之内,可看到敌人正动工造木筏,如此便再不用有任何怀疑。”

    泰娅道:“我随你去!”

    乐流道:“好!但千万不要惊动对方的哨探,否则敌人会提早发动。”又苦笑道:「太医的信心有强大的感染力,现在我也似感觉到危机四伏。”

    龙鹰与泰娅同时站起来,气氛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龙鹰拍拍乐流肩膊,道:“我们中土人又有句话,叫死马当活马医。千万不要闲着,做好所有准备工夫,我们一发现敌人,立即回来,然后依计而行。”

    乐流道:“我们也要就地取材,造两条木筏,否则掉了太医两个药箱,便非常糟糕。”

    龙鹰道:“掉了甚么都不打紧,最紧要是没掉命。没了这批药,我可随处采药。”

    又向吓得面无血sè的丹丹笑道:“我怎都会保着你们。”

    说毕与泰娅离开营地,借岸旁林树的掩护,往上游疾掠而去。

    龙鹰在一堆矮树丛旁蹲下去,泰娅来到他身旁,学他般隐藏,问道:“有发现吗?”

    龙鹰道:“前方有个哨岗,共四个敌人,其中两人在树杈处。”

    泰娅探头朝前方瞧去,树影重重,黑压压一片,不觉有异。

    龙鹰凑到她小耳旁,忍不住轻吻一口,道:“看不到吗?让我来个投石问路,包保有反应。”

    泰娅道:“不要!会惊动他们的。”

    龙鹰又吻她脸蛋,在星夜下,泰娅别过头来瞅他一眼,喜嗔难分,看得龙鹰心都酥起来。笑嘻嘻的道:“投石问路也有很多种,我这种是会令敌人误会的。”

    随手抓起块拳头般大的石头,运劲朝河投去,石块离手弯出,触水后忽又弹起,然后连续弹跳,留下十多个涟漪,发出连串水响。

    二十多丈许林木深处,传来轻微的声响,连续不断,该是有人移至河旁察看,脚踏草叶的足音。

    接着有人低声以奚语道:“肯定是鱼,且是尾很大的鱼。”

    龙鹰朝泰娅瞧去,她容sè煞白,美目shè出震骇的神sè,确是我见犹怜,忍不住又吻她脸蛋。想不到泰娅回敬以香唇,与他热烈的痛吻,令龙鹰魂为之销。

    唇分。

    泰娅道:“我们回去吧!”

    龙鹰道:“你不想看清对方是甚么人吗?”

    泰娅凑过来,轻噬他的耳珠,轻喘着道:“想得要命!但太危险了。”

    龙鹰道:“一点不危险,我走你便走,完全照着我的动作,可以避过敌人耳目。”

    不让她有反对的机会,先往后退开三十多丈,接着往右急窜,直奔到一座贲起的小丘旁,才停下来。

    泰娅紧跟其后,探手往他大腿轻捏一记,道:“你这人哪!太大胆了。”

    龙鹰笑道:“我们中土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老虎的儿子。乖乖的随我来。”

    说毕窜高伏低,时走时停,曲曲折折的绕了个大圈,来到一片疏树林,探手搂着泰娅的小蛮腰,拔身直上,来到一株大树的横干,站稳后道:“看!”

    泰娅不用他提醒,早朝河岸瞧去,半里外灯光火着,以千计的战士正在扎造木筏,该处离他们的营地有二十多里远,砍伐树木的场地更在一座山丘之后,不虞声音远传。

    龙鹰吻她唇角,道:“是你们的族人吗?”

    泰娅道:“是处和部的人,太可恶了,此事定须禀上大王。”

    奚族分五大部落,就是阿会部、处和部、奥失部、度稽部和元俟折部。以阿会部最大,李智机便是阿会部的大酋头,阿会是他的族姓。这个发现非同小可,显示奚族内部不和,有分裂的大危机。

    泰娅双手缠上他脖子,感激的道:“上次的感觉并不强烈,但今次你真的救了我的xìng命,还有其他所有人的xìng命。”

    龙鹰毫不客气接受她献上的香吻,这次比以前任何一次更激烈缠绵,显示他扮的丑神医,终于打动她的芳心。

    乐流接到确切情报,立即像脱胎换骨般指挥若定,有条不紊的下令渡河。势在必行时,没有人显示惊惶之态,默默依令而行,尽显奚族男女战士的jīng良优秀。

    选择渡河的位置是离营地三十多丈的上游,乐流已做好准备工夫,先使人探测水势水情,知道这段河流窄且浅,最深处不过八尺。又以四根粗索两边固定。最妙是将大批长枪捆束起来,作为负物的浮筏。(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河岸血战

    渡河的技术更教龙鹰叹为观止,就是利用马可以泅水的特点,先以骑兵一个接一个的入水遏流,然后沿四根粗索浮渡,不到半个时辰,全体人马成功渡河。乐流更派出百多人,查探撤离的路线,并于战略要点布防。办妥一切后,撤走丹丹等四个婢女,其他人则埋伏在沿岸的有利位置,枕戈待旦的等候敌人。

    龙鹰、泰娅、文丝和另一女武士白碧,伏在岸旁一排矮树后,后方是一片树林,内中藏着他们的战马。..

    龙鹰还是首次策雪儿泅水,牠不知多么兴奋,泅得比别的马儿快上一倍,看得奚人啧啧称奇,首次发现雪儿的特异。也不知是吉是凶。

    文丝在他耳旁道:“太医练好功法了吗?”

    龙鹰好半晌后会意过来,低声道:“终于功行圆满。”

    文丝轻轻欢呼,亲他一口。

    龙鹰涌起欢悦的感觉。离关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那是种远游在外所感受到的深浓的异乡风情,令你自然地解下以前的束缚,远离出发地的人和事,寻找新鲜**的东西。

    朝下游变成位于对岸的营地瞧去,只见乌灯黑火,只两端挂起风灯。

    乐流来到他的后方,道:“太医没有弓箭吗?”..

    龙鹰道:“我不懂箭术!”

    乐流硬将长弓和一筒箭塞给他,道:“没关系,多一个人shè箭怎都比少一个好。”

    龙鹰随口问道:“处和部的人为何要辣手对付你们?”

    泰娅代答道:“他们要杀的人是乐流大将,他不单是大王的心腹大将,更是我们阿会部最勇猛善战的可怕战士,杀了他,等于断大王一臂。”

    乐流道:“若他们可以生擒女侍卫长,还可以扮我们诓骗外围的箭楼,于近处发难,是连环的毒计。”

    龙鹰登时对乐流刮目相看。他刚说的是自己没想过的事,可见他有智有勇,难怪这么得李智机倚重。

    乐流续道:“我已遣人回去告知大王。”拍拍他肩头,转往别处去。

    泰娅凑到龙鹰耳旁道:“文丝为甚么这般雀跃?”

    龙鹰道:“因为本人告诉她,合体交欢的时间到了。”说出后大感香艳刺激,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有此感觉。或许是战争即临,又或是因泰娅身属奚王的情况。

    泰娅不依道:“我不理你,我要你向大王指定要泰娅侍寝。”

    龙鹰失声道:“甚么!”

    敌人来了。

    一个接一个的木筏,出现在河道上游弯角处,无声无息的飘流而来。活像河妖水魔,杀气腾腾。

    河岸仍是宁静如前,但谁都晓得暗藏杀机。龙鹰已自觉显露太多,返营地后不敢再为奚人拿主意,一切由乐流决定。

    战筏似缓实快,倏忽间在河段变成长串,威势骇人。每筏十多人,人人弯弓搭箭,又传来火油的气味。可知shè出的将是火箭,一如龙鹰预料。

    只看敌人目光全落在对岸和营地,便知对方中计。

    乐流一声令下,以百计的箭矢往敌洒去。立即惨叫连天,最前头的十多个木筏鲜血激溅,敌人纷纷中箭,没中箭的则跳进河水逃命去。

    敌筏立即阵脚大乱。试图以长杆撑河床,泊往另一边岸去,但其中十多个木筏留不住势子。飘浮进shè程内,变成被喂箭的目标。

    蹄声分从两岸传来。

    对方的主力军集中在对岸,若有二千骑之众,朝营地直杀过去。这边岸的敌人只有千骑,但攻击的位置以营地为目标,偏离了正确的位置,一时无法构成威胁。

    表面上他们占尽上风,杀得河道上借筏攻来的敌人溃不成军,但事实上危机仍在,只这一千敌骑,足可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号角声起,敌方主帅临时变阵,指挥骑兵进攻他们。

    乐流大喝道:“撤退!”

    众人离岸奔进树林,登上马背。

    乐流策马来到他们旁,叫道:“敌人势大,侍卫长和太医先走,我们负责断后。”说毕驱马领着四百个手下,呼啸着冲往疏林的边缘区。

    龙鹰一拍泰娅坐骑的马股,叫道:“你们先走一步,我随后来。”

    战马应掌奔出,文丝和白碧只好追随其后。泰娅娇呼道:“太医!”

    龙鹰哈哈笑道:“绝没有人杀得死我。”

    到三女远去后,策着兴奋万状、威风凛凛的雪儿来到乐流旁,把乐流吓了一跳,正要说话。龙鹰道:“干不掉他们,我也难逃死劫,怎似现在可硬拚一场!”

    敌骑已冲至三十丈处,时间不容许乐流反对。

    “放箭!”

    数百枝箭矢,雨点般往敌骑洒去,人仰马翻,这一轮箭至少放倒对方前排的百多人。但时间已不容上第二轮箭。

    龙鹰还是首次上战场,剎那间与雪儿同时攀上魔极至境,刚拔出乌刀,雪儿已飙前而去,越过所有奚人,还往上跳跃,一下子杀入冲来的敌骑里,骇得乐流慌忙大呼进攻,怕他几下子被敌人宰掉。

    此时天际露出曙光,景物微明。阿会部和处和部的战士不但在服饰上有分别,最明显是处和部战士脸上涂上油彩,予龙鹰最大的方便。

    “当!当!当!”

    雪儿前蹄甫触地,乌刀已左闪右劈前刺,三敌像被激雷轰中,抛飞毙命,没有人能挡他一刀。

    龙鹰没想过乌刀在放手而为下,变得这般势不可挡,心怀大畅,暗忖催魔之最,莫过于此。雪儿则肯定是匹好战的怪马,不待他吩咐控制,与他的心意配合得天衣无缝,专往敌人强势处闯,有时还以后蹄去撑对方的马,令人非是目睹,难以相信。看到时,也有点不相信眼睛。

    几下呼吸,龙鹰已深进敌阵,所过处,敌方人仰马翻,溃不成军,本是如虹的气势,被龙鹰的乌刀逐一粉碎。

    忽然压力一轻,原来竟已穿破敌阵,到了敌人后方。

    龙鹰掉头杀回去,所到处,敌人四散奔逃,竟没有人敢面对他。

    这支千人骑队死伤逾半,且失去战斗的意志,能逃就逃。逃不了的被截着斩杀,再没有还击之力。

    由于有回气的空间,龙鹰仍是jīng力充沛,颇有无处发泄的感觉,知是魔种被激起魔xìng,见对方骑兵队正渡河而来施援,大声喝道:“乐流兄,又有人来送死哩!”

    雪儿知其心意,放蹄往集结了百多骑的岸旁奔去。

    天sè大明,一切清晰起来。

    敌人见他杀至,现出不屑神sè,人人弯弓搭箭,准备将他当活靶,shè成箭猪。

    乐流则大惊失sè,忙领百多人追来。

    百箭齐发。

    龙鹰觑准箭势,魔气下输,雪儿跃上半空,投往敌人,最接近的箭矢也离马蹄有数尺之远。

    敌人怎想得到龙鹰有此一着,更没想过有马可跃上逾丈的高处,既来不及上第二轮箭矢,更心志被夺。

    龙鹰已杀进他们去。

    乌刀闪劈,如雷如电,带起激烈的破空声,龙鹰魔xìng大发,左俯后仰,前扑左侧,以灵活如神的身法,雪儿变成他最厉害的「环境武器”,以雪儿为中心方圆达丈的范围,全被他的乌刀笼罩,刀起刀落,重达百斤的利器藤盾也吃不住那种惊人的力道,连人带盾被劈得飞离马背,被劈中身体者无不骨折肉裂,甲冑破碎。

    百多骑被他斩瓜切菜的干掉三十多人,其他人纷纷跳返河水去,正渡河的则惶恐掉头。乐流终于杀至,部分人拉弓shè箭,鲜血染红了河水。

    此战旗开得胜,最重要的是赋予了龙鹰首战的宝贵经验,虽是小规模的战争,却令他充分掌握到自己和雪儿的特xìng。

    不论魔种或雪儿,都是天生好战的可怕东西。但战争从来如此,从来没有改变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己方阵亡者二十多人,伤者逾百,整理好尸体和包扎伤员后,众人起程追上泰娅一行人。龙鹰当然大展神医手段,加上刚才惊人的表现,所有奚族战士均视他为亲人兄弟,没有任何隔阂。

    黄昏前,终追上泰娅、丹丹等人,自有一番劫后重逢的欢喜之情。今次乐流再不敢掉以轻心,在一处容易防守的山岗上结营,又插尖刺在四方,防止敌骑突袭,广布暗哨,派人轮番防护。

    到夜幕低垂,亦不生火,只吃干粮,但营地仍充满战胜的愉悦气氛。

    众人围坐说话。

    乐流对龙鹰赞不绝口,道:“贵国有太医这种人才,只需掐指一算,便知敌人虚实,我看龙鹰也没有太医般厉害。唉!我一向自负,现在始知人外有人,处和部的狗种竟没有人能挡太医一刀。”

    边石道:“太医的马儿非常了得,如此神骥,听都未听过。”

    龙鹰见泰娅不住打量放在身旁的乌刀,拔刀离鞘,递给泰娅,道:“此刀重百斤,是敝主御赐之物,侍卫长小心点。”

    丹丹讶道:“竟有重百斤的刀,如何使得动?”

    乐流目shè奇光,道:“是用甚么物料做的?”

    泰娅双手捧刀,“哎哟”的娇呼一声,现出吃力的神sè,转递给在龙鹰另一边的乐流。乐流单手接过,一边用手抹拭刀锋,点头道:“又长又重,可怕如魔的神器。太医真教人惊异,可把此刀使得轻似无物,又重逾千钧。”把玩一番后,递给身旁的人,让其他人逐一捧刀欣赏。(未完待续。)

第一章 偷天换日上

    渡河的技术更教龙鹰叹为观止,就是利用马可以泅水的特点先以骑兵一个接一个的入水遏流,然后沿四根粗索浮渡,不到半个时辰,全体人马成功渡河。(无。,弹窗....шwщ{}乐流更派出百多人,查探撤离的路线,并于战略要点布防。办妥一切后,撤走丹丹等四个婢女,其他人则埋伏在沿岸的有利位置,枕戈待旦的等候敌人。

    龙鹰、泰娅、文丝和另一女武士白碧,伏在岸旁一排矮树后,后方是一片树林,内中藏着他们的战马。

    龙鹰还是首次策雪儿泅水,不知多么兴奋,泅得比别的马儿快上一倍,看得奚人啧啧称奇,首次发现雪儿的特异。也不知是吉是凶。

    文丝在他耳旁道:“太医练好功法了吗?”

    龙鹰好半晌后会意过来,低声道:“终于功行圆满。”

    文丝轻轻欢呼,亲他一。

    龙鹰涌起欢悦的感觉。离关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那是种远游在外所感受到的深浓的异乡风情,令你自然地解下以前的束缚,远离出发地的人和事,寻找新鲜**的东西。

    朝下游变成位于对岸的营地瞧去,只见乌灯黑火,只两端挂起风灯。

    乐流来到他的后方,道:“太医没有弓箭吗?”

    龙鹰道:“我不懂箭术!”

    乐流硬将长弓和一筒箭塞给他,道:“没关系,多一个人shè箭怎都比少一个好。”

    龙鹰随口问道:“处和部的人为何要辣手对付你们?”

    泰娅代答道:“他们要杀的人是乐流大将,他不单是大王的心腹大将,更是我们阿会部最勇猛善战的可怕战士,杀了他,等于断大王一臂。”

    乐流道:“若他们可以生擒女侍卫长,还可以扮我们诓骗外围的箭楼,于近处发难,是连环的毒计。”

    龙鹰登时对乐流刮目相看,他刚说的是自己没想过的事可见他有智有勇,难怪这么得李智机倚重。

    乐流续道:“我已遣人回去告知大王。”拍拍他肩头,转往别处去。

    泰娅凑到龙鹰耳旁道:“文丝为甚么这般雀跃?”

    龙鹰道:“因为本人告诉她,合体交欢的时间到了。”说出后大感香艳刺激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有此感觉。或许是战争即临,又或是因泰娅身属奚王的情况。

    泰娅不依道:“我不理你,我要你向大王指定要泰娅侍寝。”

    龙鹰失声道:“甚么!”

    敌人来了。

    一个接一个的木筏,出现在河道上游弯角处,无声无息的飘流而来,活像河妖水魔,杀气腾腾。

    河岸仍是宁静如前但谁都晓得暗藏杀机。龙鹰已自觉显露太多,返营地后不敢再为奚人拿主意,一切由乐流决定。

    战筏似缓实快,倏忽间在河段变成长串,威势骇人。每筏十多人,人人弯弓搭箭,又传来火油的气味,可知shè出的将是火箭一如龙鹰预料。

    只看敌人目光全落在对岸和营地,便知对方中计。

    乐流一声令下,以百计的箭矢往敌洒去立即惨叫连天,最前头的十多个木筏鲜血激溅,敌人纷纷中箭,没中箭的则跳进河水逃命去。

    敌筏立即阵脚大乱,试图以长杆撑河床,泊往另一边岸去,但其中十多个木筏留不住势子,飘浮进shè程内,变成被喂箭的目标。

    蹄声分从两岸传来。

    对方的主力军集中在对岸,若有二千骑之众朝营地直杀过去。这边岸的敌人只有千骑,但攻击的位置以营地为目标,偏离了正确的位置,一时无法构成威胁。

    表面上他们占尽上风,杀得河道上借筏攻来的敌人溃不成军,但事实上危机仍在只这一千敌骑,足可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号角声起,敌方主帅临时变阵,指挥骑兵进攻他们。

    乐流大喝道:“撤退!”

    众人离岸奔进树林,登上马背。

    乐流策马来到他们旁,叫道:“敌人势大,侍卫长和太医先走,我们负责断后。”说毕驱马领着四百个手下,呼啸着冲往疏林的边缘区。

    龙鹰一拍泰娅坐骑的马股,叫道:“你们先走一步,我随后来。”

    战马应掌奔出,文丝和白碧只好追随其后。泰娅娇呼道:“太医!”

    龙鹰哈哈笑道:“绝没有人杀得死我。”

    到三女远去后,策着兴奋万状、威风凛凛的雪儿来到乐流旁,把乐流吓了一跳,正要说话。龙鹰道:“干不掉他们,我也难逃死劫,怎似现在可硬拚一场!”

    敌骑已冲至三十丈处,时间不容许乐流反对。

    “放箭!”

    数百枝箭矢,雨点般往敌骑洒去,人仰马翻,这一轮箭至少放倒对方前排的百多人。但时间已不容上第二轮

    龙鹰还是首次上战场,{那间与雪儿同时攀上魔极至境,刚拔出乌刀,雪儿已飙前而去,越过所有奚人,还往上跳跃,一下子杀入冲来的敌骑里,骇得乐流慌忙大呼进攻,怕他几下子被敌人宰掉。

    此时天际露出曙光,景物微明。阿会部和处和部的战士不但在服饰上有分别,最明显是处和部战士脸上涂上油彩,予龙鹰最大的方便。

    “当!当!当!”

    雪儿前蹄甫触地,乌刀已左闪右劈前刺,三敌像被激雷轰中,抛飞毙命,没有人能挡他一刀。

    龙鹰没想过乌刀在放手而为下,变得这般势不可挡,心怀大畅,暗忖催魔之最,莫过于此。雪儿则肯定是匹好战的怪马,不待他吩咐控制,与他的心意配合得天衣无缝,专往敌人强势处闯,有时还以后蹄去撑对方的马,令人非是目睹,难以相信。看到时,也有点不相信眼睛

    几下呼吸,龙鹰已深进敌阵,所过处,敌方人仰马翻,溃不成军,本是如虹的气势,被龙鹰的乌刀逐一粉碎。

    忽然压力一轻,原来竟已穿破敌阵,到了敌人后方。

    龙鹰掉头杀回去,所到处,敌人四散奔逃,竟没有人敢面对他。

    这支千人骑队死伤逾半,且失去战斗的意志,能逃就逃。逃不了的被截着斩杀,再没有还击之力。

    由于有回气的空间,龙鹰仍是jīng力充沛,颇有无处发泄的感觉,知是魔种被激起魔xìng,见对方骑兵队正渡河而来施援,大声喝道:“乐流兄,又有人来送死哩!”

    雪儿知其心意,放蹄往集结了百多骑的岸旁奔去。

    天sè大明,一切清晰起来。

    敌人见他杀至,现出不屑神sè,人人弯弓搭箭,准备将他当活靶,shè成箭猪。

    乐流则大惊失sè,忙领百多人追来。

    百箭齐发。

    龙鹰觑准箭势,魔气下输,雪儿跃上半空,投往敌人,最接近的箭矢也离马蹄有数尺之远。

    敌人怎想得到龙鹰有此一着,更没想过有马可跃上逾丈的高处,既来不及上第二轮箭矢,更心志被夺。

    龙鹰已杀进他们去。

    乌刀闪劈,如雷如电,带起激烈的破空声,龙鹰魔xìng大发,左俯后仰,前扑左侧,以灵活如神的身法,雪儿变成他最厉害的[环境武器”,以雪儿为中心方圆达丈的范围,全被他的乌刀笼罩,刀起刀落,重达百斤的利器藤盾也吃不住那种惊人的力道,连人带盾被劈得飞离马背,被劈中身体者无不骨折肉裂,甲破碎。

    百多骑被他斩瓜切菜的干掉三十多人,其他人纷纷跳返河水去,正渡河的则惶恐掉头。乐流终于杀至,部分人拉弓shè箭,鲜血染红了河

    此战旗开得胜,最重要的是赋予了龙鹰首战的宝贵经验,虽是小规模的战争,却令他充分掌握到自己和雪儿的特xìng。

    不论魔种或雪儿,都是天生好战的可怕东西。但战争从来如此,从来没有改变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己方阵亡者二十多人,伤者逾百,整理好尸体和包扎伤员后,众人起程追上泰娅一行人。龙鹰当然大展神医手段,加上刚才惊人的表现,所有奚族战士均视他为亲人兄弟,没有任何隔阂。

    黄昏前,终追上泰娅、丹丹等人,自有一番劫后重逢的欢喜之情。今次乐流再不敢掉以轻心,在一处容易防守的山岗上结营,又插尖刺在四方,防止敌骑突袭,广布暗哨,派人轮番防护。

    到夜幕低垂,亦不生火,只吃干粮,但营地仍充满战胜的愉悦气氛。

    众人围坐说话。

    乐流对龙鹰赞不绝口,道:“贵国有太医这种人才,只需掐指一算,便知敌人虚实,我看龙鹰也没有太医般厉害。唉!我一向自负,现在始知人外有人,处和部的狗种竟没有人能挡太医一刀。”

    边石道:“太医的马儿非常了得,如此神骥,听都未听过。”

    龙鹰见泰娅不住打量放在身旁的乌刀,拔刀离鞘,递给泰娅,道:“此刀重百斤,是敝主御赐之物,侍卫长小心点。”

    丹丹讶道:“竟有重百斤的刀,如何使得动?”

    乐流目shè奇光,道:“是用甚么物料做的?”

    泰娅双手捧刀,“哎哟”的娇呼一声,现出吃力的神sè,转递给在龙鹰另一边的乐流。乐流单手接过,一边用手抹拭刀锋,点头道:“又长又重,可怕如魔的神器。太医真教人惊异,可把此刀使得轻似无物,又重逾千钧。”把玩一番后,递给身旁的人,让其他人逐一捧刀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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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灵验如神(上)

    乐流道:“太医曾和龙鹰交过手吗?”

    龙鹰道:“玩过几招,本人甘拜下风。”

    见过“太医”出手者,无不现出惊异神sè。

    泰娅道:“龙鹰的接天轰,的确非常可怕,没有人想在战场遇上他。”

    丹丹忽然向龙鹰甜甜一笑,拉著文丝的手站起来,双双离开。

    泰娅凑近龙鹰,以蚊蚋的声音道:“泰娅妒忌死了。”

    龙鹰摸不着头脑时,乐流站起来,道:“夜哩!让我送太医入帐。”

    龙鹰茫然起立,乐流探手搭着他肩头,当边石恭敬的送回乌刀时,他搂着龙鹰朝他的医帐走去,笑道:“由于只剩下一半营帐,所以今晚会挤一点。哈哈!”

    龙鹰终于明白,大感尴尬。

    乐流道:“由今天开始,太医就是我的兄弟,到饶乐后,我会在妻群中挑最美的几个来陪你,拒绝的就不是兄弟。哈!”

    龙鹰心忖这就是塞外妻如衣服的风气,所以泰娅着自己求李智机让她陪夜,又记起胖公公说过塞外的女人是以牛羊去换的,只好谢过乐流的盛意。

    两女左右搂着龙鹰,酣然入睡。远处不时传来鹿鸣狼叫的声音,益显帐内的安详平和。

    龙鹰睁大眼着帐顶,苦思一个令他非常头痛的问题,那就是残酷的现实。奚人确是超卓的战士,上下一心,人人有股拚命的狠劲,不畏死亡。这种风气,是长期累世培育出来的,源于他们的宗教和信念。民族在恶劣环境下为生存而奋斗,骑shè成了他们生活的全部,令每个人都变成顽强可怕的战士。弱者会被淘汰,剩下来的,是真正的jīng锐。

    汉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躲在高墙之后。

    从奚人推之,可知契丹战士在尽忠和孙万荣的领导下,又经历连场大胜,已形成草原上最强大可怕的武装力量。故而大周军遇上他们·每战必输,毫无侥幸可言。纵然加上自己、万仞雨和风过庭,在千军万马对垒的情况下,实起不了甚么作用。

    而大周军最致命的弱点,是丧失了斗志和士气,一旦抵不住敌人的冲击,将会兵败如山倒。如果没法扭转这种颓势·任他们如何筹谋运策,仍只有吃败仗的分儿。

    如何可以将这个敌强我弱的形势彻底扭转过来呢?

    原本他是信心十足,认为可凭三千jīng锐直捣黄龙,勇闯契丹新城,割下尽忠的首级而回。但现在他的信心已被奚族战士的超卓表现动摇了。他们那种临危不乱,沉着冷静,不论渡河或作战,无不令他大开眼界。任郭元振如何cāo练·亦不能把三千jīng锐在三个月的短时间蜕化为像奚人般的战士。只论在塞外作战的经验,便远不及他们。一旦失利,由于是孤军深入·全军覆没是注定了的命运。唉!自己还夸下海口,告诉武可提尽忠和孙万荣的头颅回去见她。

    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是奚人战士也可以崩溃逃亡,就如何可以击溃他们。

    真的没有办法吗?

    想到这里,龙鹰脑际闪过灵光,整个人放松下来,带着笑容进入梦乡。

    龙鹰醒过来,帐内一片漆黑,文丝的香唇送上来。龙鹰想起昨夜的缠绵,文丝的放浪热情·心生怜爱,道:“尚未天亮呵!不多睡一会吗?”

    文丝扭动娇躯,喘息道:“文丝还想要!”

    龙鹰心忖恭敬不如从命,翻身压着她,登时弄醒丹丹。她从后方缠过来,就在此时·马蹄声自远而近。

    三人同时给吓一跳,停止所有动作。

    接着是放哨者叱喝的声音和回应。声音转低,然后蹄音复起,朝营地奔来。

    龙鹰道:“是你们大王派来的人,该关乎到十万火急的事。

    丹丹道:“快点!”

    龙鹰苦笑道:“我们不是该立即起来,发生甚么事吗?呵!”

    外面传来收拾营帐的声音,三人才匆匆起床穿衣,均有片晌偷欢后的刺激感觉。

    龙鹰首先出帐,乐流迎上来道:“奉大王之令,我们须立即动身。”

    龙鹰问道:“发生甚么事?”

    乐流现出兴奋神sè,道:“大王发动全族战士,征讨处和部,我们须立即起程,方赶得上他们。”

    说毕催促其他人去了。

    文丝和丹丹钻出帐来,熟练地拆帐收拾。泰娅装束整齐的来到他身旁,道:“大王早处和部的古都不顺眼,他近来又不住游说大王与契丹人合并,我们和处和部早晚会闹出事来,只是没想到古都竟敢派人来杀我们。大王今次是动了真怒,乘处和部损兵折将之时,全力攻击,让古都晓得在奚族中谁才是作主的人。”

    不过一盏热茶的工夫,一切收拾妥当,全体翻身上马,望东驰去。

    经过一天一夜不停的赶路,当太阳升离前方的山峦,终赶上李智机达万人之众的大军。

    一天一夜的路途,当然难不倒龙鹰和雪儿,但当他到包括丹丹等在内的奚人,不论人或马,均全无疲态,便暗自心惊。众奚人见到李智机的旗帜,欢欣如狂,快马加鞭的赶过去,直上旗帜所在的丘顶。

    李智机的大军已沿丘布成战阵,分成五队,一队列在李智机所在的山丘坡下,达三千之众。另两队布于李智机后方及左右,每队约五百名战士。

    另两队各二千人,分布于左右两方较远的小丘高处,成钳形之状。人人士气昂扬,见乐流至,齐声叱喝高呼。

    前方是个凹陷下去的小盆地,长满及膝青草,仿如天赐的大战场,对面是连绵起伏的山丘,尚未见处和部战士的踪影。

    乐流特别领着龙鹰,直赴王旗在处。龙鹰隔远便到丘顶坐在马背上的李智机,因为不论服饰和战马,都与众不同,威武慑人,尽显王者之姿。

    李智机别头往他瞧来,见到他的丑脸,先是微一错愕,然后方懂露出笑容,双目生辉的打量他。

    这位奚族之主年纪不过四十,粗壮强横,背宽坚厚,颈特别粗,一副孔武有力的外形,却是五官端正,带点温文的气质,合而形成一股奇异的魅力。

    龙鹰见他前怎都没想过他是这么的一个人,绝非有勇无谋之辈。

    李智机以汉语道:“欢迎欢迎,欢迎太医千里而来,为大治病,待本王清理族事后,再和太医把酒言欢。请太医到本王身边来。”

    龙鹰连忙依上官婉儿所教,执行合乎他身分的觐见之礼,然后策马来到他马旁,落后少许,以示不敢和他并肩。

    李智机向乐流道:“你给本王指挥中军。”

    乐流领命而去。泰娅和五百战士,列阵于李智机后方,井然有序。

    李智机举起马鞭,指着对面半里许外的浅丘,道:“越过山丘,就是古都那畜生的酋帐和营地。本王现在给他一个公平决战的机会,若他不领情,本王会将他的营帐夷为平地,男丁则半个不留。哼!竟敢冒犯天朝太医,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龙鹰道:“全赖乐流大将保护本人。”

    李智机笑道:“太医太谦虚哩!整个过程本王一清二楚。嘿!太医能预知未来的本领,是否甚么都可以算呢?”

    龙鹰忆起胖公公说他必须“行蛊惑”,现在总算有幸言中,心中苦笑。道:“灵机来时,甚么都可以算,且必须依卦直言,否则会遭天谴。”

    李智机大喜道:“不是本王不信太医,我族亦有通灵的神巫,但却不一定算得准。本王可否考验一下太医,就算算今仗的胜负如何?”

    龙鹰想也不想的道:“不用算也知大王必胜。”

    李智机道:“但胜利也有很多种,太医可否算出是哪一种情况?”

    龙鹰闭上双目,自自然然便晋入魔极之境,却完全感应不到任何凶险,心中大讶。好一会后睁眼硬着头皮道:“算到了,是不费一兵一卒,大获全胜。”

    李智机皱眉道:“怎可能没有伤亡?”

    蓦地战士全体发出啾啾呼叫,近万人的庞大声音,充天塞地,胆小者听了肯定给骇得屁滚尿流。

    对面山丘处出现敌人,初时是十多个,百多个,然后是以千计的骑士,立在丘坡上,数目不超过三千人。奇怪的是人人垂头丧气,像来吊丧多于作战。

    一骑策马直奔过来,体形剽悍高大,却没有武器随身。

    李智机面容肃穆,盯着来人,举起右手。

    啾叫声cháo水般退下去,直至鸦雀无声。

    李智机别过头来向龙鹰敬佩的道:“太医的六壬卦确灵验如神。”

    龙鹰则心呼好险,他纯因感觉不到危险,故猜测这场仗打不成。

    来骑驰至盆地中心停下,骑士甩镫下马,跪下,大声道:“处和部俟斤古都知罪,任凭处置,请大王放过古都亲族。”

    李智机以奚语大喝道:“留你亲族,岂非让他们可为你报仇?古都你当本王是甚么人!此事没得商量,回去执起你的干戈,让我们大战一场。”

    古都惨然道:“大王杀了我吧!”

    李智机大喝道:“乐流!”

    乐流大声应在。

    李智机道:“他既想杀你,那杀他的荣誉自该归于你。”

    阿会部的战士全体喝采欢叫,为乐流打气。对面山丘上处和部的战士,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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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灵验如神(下)

    见乐流策骑奔出,古都仍双脚跪地,却挺直雄躯,一副慷慨受死、昂然不屈的姿态神sè。(无。,弹窗шwщ

    乐流绕过古都,又奔回来,古都头身分开,仆倒地上,鲜血从脖中激溅四洒,人头滚往一旁。

    李智机向对山厉喝道:“限你们十天之内,送来百个处女、战马二千、羊牛各五千头,否则人畜不留。”

    接着道:“我们走!”

    号角声起,阿会部的战士爆起胜利的欢呼。

    两天后,大军回到饶乐。

    到饶乐,便像到契丹人的松漠都督府,难怪要另建新城。

    饶乐位于土护真河西岸,水草肥美,景sè宜人。因属河岸区域,草树充满生机,蓊郁苍莽,凉风拂拂,际此盛夏之时,更是缤纷灿烂,风光如画。

    沿途原始森林延绵无尽,林内每见清流汩汩,处处均是广的原野。营帐毡房,分布远近,炊烟四起,奚人放牧的多是黑羊,也有牛和马。只牧草种类多密度大,便知阿会部所占区域是优越的天然大牧场,难怪人强马壮,远胜其他四部。

    塞外民族采的是以战养战的策略,战败者除伤亡外,不是被抢掠一空,便是须献上美女和牛马羊,因而强者愈强。

    契丹人在长期休生养息后,利用草原丰富的天然资源,建立起强大的军事力量,一旦发动,势不可挡。

    龙鹰比任何一个时刻,更明白自身所处的位置,明白所负任务的艰难。

    饶乐城北依芒山,东临土护真河,整座城呈长形,长约七百丈,宽达五百丈。

    有土墙环护,但高不过丈,以土石垒筑·外墙包砖,尚算坚固,却易被敌人攀墙入城,更拦不住好手的跨越。

    最有防御力的则是分布八方·高达三丈的木构箭楼,每楼可容十个箭手,居高临下shè杀来犯的敌人。

    城内是两条大街十字相交,以百计低矮的土石屋错落分布,还有大量营帐夹杂其中,形成充满塞外民族风情特sè的聚居地。

    李智机的牙帐设在芒山上,是个有坚强防御工事的大木寨·旌旗飘扬,雄视饶乐,象是饶乐城的守护神。

    李智机本要龙鹰去好好休息,可是龙鹰要为心中大计争取时间,请求立即着手医治他的儿。李智机哪知龙鹰别有居心,还以为他医者父母心,非常感激。

    接受了以万计的奚民夹道欢迎后,李智机亲领龙鹰到牙帐旁李大的营帐·请他入内为儿治病。

    乐流和泰娅仍留在处和部,处理诸般事情,包括处决古都的嫡系亲族。

    李智机与龙鹰来到躺在羊毡上、盖以薄羊皮的李大旁·叹道:“这几天大情况转差,还有救吗?”

    龙鹰得暗自心惊,因他横竖,都不出李大是个只七岁的孩,而是像个缩成一团的小老头,皮肤干涩,满布皱纹。却又不得不设法治这教人无从入手的怪病。

    龙鹰没有答他,径自蹲下去,探手按着他头顶的百会穴。

    李智机不敢作声,怕打扰他。

    龙鹰倏地立起·吓了李智机一跳。这个沙场上无情的领军人,变成慈父,急问道:[真的没得救了?”

    龙鹰道:“他体内全无生气,如果不立即施救,恐怕活不到明天。可知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大王是命不该绝。”

    李智机颓然道:“救回他有甚么用,像他现在这副身模样,如何继承我的王位?唉!他自幼最得本王疼爱,想不到年前忽起此怪病,族内所有神巫都束手无策。”

    龙鹰明白他矛盾的心情,道:“本人用的医术,乃千古不传之秘,叫脱胎换骨。他不但可完全康复,且会变成生龙活虎的好汉。给老……噢!不!给本人半天工夫便成,但必须把营帐重重守护,不让任何人进入帐内,包括大王在内。”

    李智机喜出望外,道:“若真如此,本王会重重酬谢神医,美女黄金,本王绝不吝惜。”

    龙鹰因刚才催动魔气,{那间游遍李大奇经正脉,发觉他脉气作出正面反应,因而信心十足。神气的道:“千万不要提报酬,我们的邦交才最重要。大王可下令全城今夜举行祝捷会,同时庆贺王的彻底康复。哈!我要为王做工夫哩!”

    李智机知机的离开,还亲手为他拉下门幕。

    奚族阿会部的大小酋头全来了,聚在李大帐外,陪李智机等候喜讯。事实上包括李智机在内,人人都对龙鹰抱怀疑的态度,不敢相信他可“起死回生”。

    较远处聚集大批奚族妇女,由丹丹

    扶着的奚女只二十多岁,不住抹■服饰便知她该是李大的亲母,容貌秀丽,不在泰娅之下

    帐外聚集百多人,却没有人发出声音。

    李智机不住来回踱步,等得心焦如焚。

    “王父!”

    众人被点了穴似的不能动弹,更怀疑耳朵出问题。

    “王父!”

    李智机全身剧震。

    李大的亲母首先哭着往营帐奔去,刚好龙鹰揭帐而出,侧身让她奔入帐去,接着是女喜极狂叫的声音。

    李智机是第二个冲进帐内的人。

    营帐外鸦雀无声,呆瞪龙鹰。

    龙鹰仲个懒腰,道:“今晚王可陪我们喝酒。”

    李智机扑出帐来,与龙鹰搂个结实,语无伦次的嚷道:“他真的好了!真的好了!”

    令人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事发了,美丽奚女牵着儿的手走出来,他哪还有半点未老先衰之象,皮光肉滑,神采犹胜得怪病之前,稀疏的黄发也变得乌亮闪闪。

    帐外爆起震天采声。

    是夜饶乐举城欢腾,散居城外的族人涌进城内,篝火处处,奚族男女围着火堆跳舞作乐,家家户户在门外摆放美酒美食,任族人大吃大喝,那种狂野热烈的气氛,是龙鹰从未想象过的。

    李智机在三丈见方的超巨形牙帐内设宴款待龙鹰,陪席的更有五个族内最有权势的大酋头,帐内满铺羊毡,以鹿皮、虎皮和熊皮作挂饰。龙鹰伸长两腿挨着羊皮软枕,位处李智机左旁,舒服得不知人间何世。

    伺候他们七个男人的任务,由李智机的众多妻妾包办,她们个个绮年玉貌,衣着暴露xìng感,无不是出sè的奚族美女,即使奚王丈夫在座,仍是毫不避嫌的贴体服伺,放浪形骸,劝饮喂食,尽显塞外男女开放的风气。

    五个酋头各有个很长的姓名,龙鹰只记着他们的名字,分别是哥隆、赫根拿、穆野、达天和毕士崇。年纪以哥隆最大,已五十过外。

    最年轻是毕士崇,只得二十三岁,当是刚继承父位。而不论年纪大小,都有种好勇斗狠的神态,个个武功高强,谈起战争和杀人时,眉飞sè舞,视人命如草芥。

    最好sè的是哥隆和达天,不时和伺候他们的奚王姬妾搂抱、抚摸、亲嘴,李智机不但不以为忤,还加入以言语调笑自己的姬妾。大家亦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令龙鹰更惊异的是达天玩得兴起,竟就那么抱起身边美女,离帐外出,好一会才回来,谁都清楚他们干过甚么事。

    龙鹰已是风流的人,但仍然感到尴尬,因为李大的美丽母亲与另一美女,被指派来伺候他,不知是否出于对他治好儿怪病的感激,这叫姿娜的美人儿,分外热情。

    由李智机到五个大酋头,均敬龙鹰如神,先后出言挽留他在此居住一段时间,言辞间早视他为同族人。

    李智机更将他如何以卦料敌,助乐流打了场漂亮胜仗的过程,绘影绘声的描述一番,五酋头听得目瞪口呆。

    姿娜半边身挨贴龙鹰,自己先饮一口酒,然后封上龙鹰的大嘴,将口含的佳酿,缓缓渡进他口里去。

    李智机带头鼓掌喝采,众酋头热烈附和。

    李智机忽然道:“神医可否为我奚国国运起一支卦?作为我们国策的指路明灯。”

    他是以奚语说出来,让其他五人晓得他在说甚么。

    众酋头肃静下来,洗耳恭聆。

    姿娜伏入龙鹰怀里去,害得他差点失去思考的能力。

    龙鹰道:“晓得未来可以是很可怕的事,国运更是异常复杂,凶中有吉,吉中亦藏凶,还是以不知为妙。”

    包括李智机在内,各人眼中都露出惊怵的神sè,显是对茫不可测的未来生出惧意,被龙鹰的话触动了这种平时密藏心内的情绪。

    赫根拿道:“晓得未来,不是可以趋吉避凶吗?”

    龙鹰含笑道:“这是最乐观的法。”忍不住探手轻抚姿娜的香背,这美女发出舒服的叹息。

    李智机对龙鹰“预知未来”的本领心悦诚服,断然道:“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请神医为我族起一支卦。”

    自龙鹰治好他儿,他便改口称龙鹰为神医。

    龙鹰道:“方圆百里内,最高的是哪一座山?”

    人人愕然以对,不明白他说的与占卦有何关系。

    李智机答道:“该就是东北五十里处的大东山,我们称之为神山,是我们每年祭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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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暗度陈仓

    龙鹰道:“那就成了,明天我出发到神山去,到最高处冥坐三天,再为大王起卦,然后回来告诉大王结果。”

    李智机和众酋头肃然起敬,齐表感激。

    达天问道:“占卦前可以近女sè吗?”

    龙鹰笑道:“不是在冥坐的三天内便成。”

    众人怪叫喝采。 ..

    穆野暧昧的笑道:“姿娜夫人有福了,可让神医在床上为你治另一种病。”

    他的话惹起满帐笑声,充满戏谑sè情的意味。姿娜则害羞的在龙鹰怀中扭动,一副千情万愿的模样。

    赫根拿道:“姿娜是大王的禁脔,大王从不让她伺候我们,可知大王如何敬爱神医。”

    龙鹰忍不住问道:“如果事后有了孩子怎么办?”

    李智机欣然道:“儿子愈多愈好,本王会视如己出,但必须得本王首肯,否则本王把他们两人都杀了。”

    龙鹰苦笑道:“大王的盛意本人心领了,本人始终是中土人,不惯这边治好儿子的病,那边便和儿子的母亲欢好。”

    姿娜“呵”的一声抬起头来,双目shè出央求的神sè。 ..

    李智机以汉语笑道:“贵国不是也有入乡随俗这句话吗?我们奚族和你们不同,草原是大家的,我们这些当领袖的,从不向下面的人征税,有事同心合力,并肩作战,战胜得回来的美女牲畜,依功劳分配。战争时我们比你们更捱得苦,以马革裹尸为最高荣誉;但在平时,我们比你们更懂享受生命。不必多言,直至天明,姿娜是完全属于你的。”

    龙鹰见招拆招,忙道:“由于本人必须尽快赶返中土,不如今晚立即动身到神山去,一切待回来再说如何?”

    李智机无奈答应。

    姿娜搂着他献上香吻。

    龙鹰策雪儿。连夜离开饶乐,先装模作样朝奚人的神山奔驰,离饶乐三十里后,改变路线,朝位于营州西北四百里的契丹新城狂驰而去,同时揭开面具,收入囊里。

    自拥有雪儿后,他还是首次将雪儿的超凡力量发挥至极限。不理地势如何险阻难行,雪儿逢溪过溪,遇水涉水。穿林越山,视黑夜如白昼的履险如夷,以风驰电掣的惊人速度,载着龙鹰朝契丹新城狂奔而去,愈跑愈有劲,人马均痛快至极。

    龙鹰颇有与雪儿化为深夜出没的幽灵般的感觉,纵使被人看见,也会以为是一阵yīn风,见影不见物。

    在往饶乐途上。他已从亲如兄弟的奚人套得有关契丹人多方面的资料,包括契丹新城的地理环境,甚至尽忠和孙万荣的生活习惯和行事作风。最有用的是尽忠热爱打猎,每天清晨必出城狩猎。并以此作为锻鍊骑shè,好将自己保持在最佳的状态。

    当东边天际现出曙光,契丹新城出现远处。龙鹰心中叫好,一夜之间竟凭雪儿骄人的脚力。跨越近四百里的遥阔距离,从饶乐进入契丹人的地头,直抵契丹人名之为白马的新城。不由记起花秀美说过。契丹人有个关于白马的美丽故事。

    魔气狂送,雪儿倏地增速,借林木的掩护,七、八里路像剎那间的事,绕到新城正门外三里许的一片密林,勒马停下,翻落马背。

    龙鹰爱怜的搂着雪儿,夸奖一番,放牠到附近一处河溪休息吃草,吩咐牠静待自己回来,雪儿懂xìng的依言去了。

    龙鹰展开脚法,来到林木边缘处,往新城方向窥视。

    在新城四方,分布着数座高达三丈的箭楼,以木石筑成,上有契丹战士放哨,离他最近的一座,只有半里之遥。

    新城依山险而建,四周的树木均被清除,不论白昼黑夜,要偷潜入城都是难比登天,不由暗呼好险。若自己没有确切情报,妄图入城行刺尽忠,肯定无功而还。最坏的情况是失陷城内,力战而亡。

    龙鹰掏出飞天神遁,耐心等待。

    “砰”的一声,城门降下,百多人策马从城内奔出,越过护城河,奔出城外,转左而去。

    龙鹰大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滋味,晋入魔极状态。疾掠而出,神遁激shè,抓着九丈外一株树的横干,一缕轻烟的朝目标追去。

    他全力以赴,尽展魔种能耐,不到一盏热茶的工夫,绕了个大弯,来到敌人前方,藏于一棵巨树的枝叶茂密处,离地足有三丈。

    百多骑扇形状散开,大部分人正弯弓搭箭,找寻shè猎的目标。其中一组人特别靠近,由十多个高手护着尽忠,不徐不疾往他的方向驰来。

    尽忠的体形并不惹人注目,一如奚人形容,方面大耳,身材瘦削,左额角长了个肉瘤,下颔翘起,非常易认。装束则与其他人没有大分别。

    龙鹰进入无惊无喜,冷静沉着,持亘在颠峰的状态,对敌人的微妙状况,了然于胸臆。

    敌人忽然改变方向,左右两翼朝前奔出,偏往龙鹰的右方去,显是发现猎物。

    尽忠一组人亦加速,弯往龙鹰右方的疏林,眼看他们驰离他攻击的范围,龙鹰发动了。

    魔劲爆发,龙鹰弹上三十多丈的高空,横过近四十丈遥阔距离,两耳生风的朝尽忠投去。

    敌人由于注意力集中往另一边出现的一头麋鹿,直至龙鹰离尽忠不到三丈,离地只五丈的上空,方有人发觉惊叫。

    数支劲箭仓卒发shè,却没法拿得准头,在龙鹰后方掠过。

    尽忠朝他望来,惊骇yù绝下扔掉长弓,本能地拔出马刀,往凌空而来的龙鹰劈去,反应是一等一的敏捷。

    尽忠旁的护驾高手纷纷拔刀,不过已迟了一步。

    龙鹰乌刀一闪,劈中尽忠的马刀,尽忠惨哼一声,虎口爆裂,马刀甩手脱飞。龙鹰就借两刀相击的反劲,借腰力落下,足点尽忠坐骑后背,战马受惊嘶跳时,尽忠被龙鹰执着头发,龙鹰抓着力图侧身堕马的尽忠,乌光再闪,尽忠立即身首异处。

    龙鹰提着尽忠的首级,乌刀回到背上,借足点马背之力,险险避过数把劈来的马刀,冲天而起,投往刚才发动的原处。

    百多骑悲恸yù绝,发了疯的驱马朝他追来。

    龙鹰落在一株树上,掏出神遁,灵动如猿猴般在林树之间飞掠,借神遁不住改变方向,将追兵远远抛在后方。当他落在雪儿的马背上,他晓得已扭转整个形势。

    当天他朝南疾驰,到黄昏远离险境方停下来,雪儿也有点吃不消,龙鹰遂找了道小河让雪儿喝水吃草,他则在附近采山药,依《万毒宝典》教导的方法,制成药剂,先洗干净尽忠死不闭目的首级,敷上药剂,以除味防腐,才以带来的布条重重包裹,放入布囊里,又顺手塞进草药,一切妥当后,找个地方大睡一觉,到rì上三竿才醒过来,还是被蹄声惊醒的。

    龙鹰心叫厉害,晓得契丹人的搜索范围,向他扩展过来,而他是故意留下气味,引得敌人以为他逃返山海关。现在做足辟味的工夫,立即为雪儿装上马鞍,踏镫上马,施展黑夜奔马的奇技,过山越岭的绕个大弯,返饶乐去也。

    翌rì黄昏,龙鹰返抵饶乐。借口必须沐浴更衣,先躲到帐幕内,将尽忠的首级藏于其中一个药箱内,才在文丝的引领下,与雪儿到牙帐山后的一道清澈的小河,龙鹰在那里为雪儿洗刷干净,才到小河和文丝戏水为乐,深深享受草原和美女的生趣。

    是夜李智机率五大酋头在牙帐内设宴款待他,今次帐内没有女人,他们的表情都带点紧张,因对龙鹰即将说出的未来,怀着吉凶未明的惶恐之心。

    龙鹰在众人期待下,终于开腔道:“本人幸不辱命,成功为贵国占得一卦,此卦名‘特行处变’,乃寒家秘术。”

    李智机和一众酋头对他的“医术”和“能预知未来”已深信不疑,大气不敢呼一口的聆听。

    龙鹰双目魔芒闪闪,扫视众人,以铿锵有力、信心十足的语调道:“‘特行’指的是贵国的现况,‘处变’指的是未来的变化,现在和未来互为影响,难以区分。此卦为寒家四十九大卦之一,采先后天八卦,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术,配以六十甲子以定方位吉凶。”

    他以奚语娓娓道来,遇上特别名词,索xìng说回汉语,听得众人似明非明,连懂汉语的李智机亦露出吃力迷惘的神sè。但正因如此,反令他们感到龙鹰有鬼神莫测、通天通灵的神秘异力。

    龙鹰续道:“对个人来说,变是指身旁人事的变化。对国来说,却是邻近诸国的变化。此卦意旨分明,首先是三个月内,邻国必有大变。”

    众皆动容。

    李智机按捺不住,问道:“是怎样的大变?”

    龙鹰又浮起“行蛊惑”的三字真言,缓缓道:“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本人批测无误,该是邻国有覆亡的大祸。”

    哥隆年纪最大,在众酋头中亦以他最有地位,插言道:“我们的邻国,就是贵国、突厥、契丹和霫国,但不论是哪一国,都没有在短期内覆灭的可能xìng,何况是在三个月内?”(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返回幽州(上)

    龙鹰在众人注视下,道:“本人是依卦直说,不理其他。レwww.uu234.com♠思♥路♣客レ懂得掌握天机者,定要顺天而行,至少在这三个月内,静观其变,如果逆天而行,轻举妄动,必招大祸。”

    这番话,就是要奚人不敢出兵助契丹人。

    李智机点头道:“三个月的时间,弹指即过,这点耐xìng我们还是有的。”

    转向各酋头道:“若神医的预言灵验,我们还敢不相信他吗?抹亮我们的眼睛,看未来的三个月会发生甚么事。”又对龙鹰恭敬的道:“请神医继续指点。”. .

    龙鹰心忖如把尽忠的头提来给他们看,保证立即深信不疑。道:“此变不限于一国,卦象所指,西南方均转盛,千万勿要撄其锋锐。”

    李智机倒抽一口凉气,道:“那岂非指贵国和突厥人吗?”

    龙鹰道:“理该如此,至于如何应付,本人因身分特别,不愿置喙,由大王和大酋们斟酌。”

    李智机呆瞪他片晌,点头道:“神医是有大德行的人,并不借此事说服我们投向贵国,令人敬佩。”

    众酋头纷纷颔首表示同意。

    塞外民族和中土人其中一个分别,就是喜怒形于sè,不隐瞒心内的情绪。. .

    龙鹰道:“至于更遥远的未来,只要在未来三个月走对了路,将是吉大于凶,贵国会有大段时间国运兴隆,关键处在能否‘特行’?特行然后能处变,处变然后能不变,不求不贪,享受大草原的赐予。哈!享受上天给你们的美女。”

    众人如释重负的哈哈笑起来。

    李智机亲自送他回帐,边走边道:“神医不是奉有大周女帝的密令,到这里来说服本王,助你们对付契丹人吗?”

    龙鹰胡诌道:“我们王家累世从医,先祖有句遗训。是永不涉政。王某人甚么都不懂,只懂医人。至于占算未来,是非必要不出手。”

    李智机感激的道:“神医对本王和本族都是恩重如山,将来如有甚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必会出手。”

    龙鹰差点露出狐狸尾巴,请他联手对付契丹人,不过此为下下之策,且时机未成熟。道:“本人会谨记大王的话。哈!咦!帐内有人呵!”

    李智机暧昧的笑道:“我们男人追求的,不外是荣誉、财富和美女。神医不用客气,姿娜的身体肯定是男人的恩物。我族中对她垂涎者大有人在,但本王只愿与神医分享。”接着不理他愿意否,将他推入帐内。

    方圆丈半的帐内燃起一盏羊油灯,将帐内的封闭空间沐浴在温柔闪动的火苗光里,大草原的星夜今晚格外动人。只穿上薄袍的奚族美女跪伏地上,娇羞的道:“姿娜奉王命伺候神医。”

    龙鹰几乎能肯定她袍内别无他物,想起她贵为王子的亲母,等若奚族的王后,身分尊贵。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姿娜盈盈起立,为他宽衣解带,伺候他睡在厚软的羊皮毡上,然后卸下外袍。露出羊脂白玉般的美丽**,这才捏熄羊油灯,钻进他怀里去,搂紧他。呼吸渐速。

    龙鹰心中生出古怪的感觉,像在此刻方晓得自己身在大草原,深深享受着大草原的一切。怀内的美女是如此有血有肉。拥着她便像拥有整个大草原。

    道:“你不须用这个方式来谢我,医人是我的天职,何况我自知貌丑,根本配不上你。”

    姿娜的吻雨点般落到他的丑脸,娇吟道:“神医是大草原上最美丽的人,占有姿娜吧!今夜姿娜是完全属于你的。姿娜唯一可酬谢神医的东西,就是自己的身体。”

    龙鹰心中涌起怜意,更晓得不论过了多少年月,当把大部分东西都忘掉时,仍会记得这激情的一夜。

    可能是奚人以妻侍客的习俗,翌rì天未亮,姿娜已离帐去了。他多睡片刻,醒来时本准备立即离开饶乐,岂知揭帐而出时人头涌涌,聚满来求医的人,出奇的是李智机竟领着亲卫高手,维持秩序。

    看见求诊者的目光,龙鹰立告心软,立即开帐治病。文丝、丹丹、边石等全来了,自动请缨做他的助手。

    龙鹰使尽浑身解数,融合魔种、宝典,与不住因经验提升的医术,来者不拒,即使不能令对方霍然而愈,也大见好转。由晨早忙到深夜,小睡个许时辰,又起来继续为奚人治病。闻风而至的人愈来愈多,就是这样忙足十多天。终于有一天,起来后只有疏疏落落的十多个求诊者。但也花了他半天工夫,才可以松一口气。

    乐流和泰娅回来了,带回包括百名处子在内的大批战利品,趾高气扬。

    乐流道:“大王有令,先让神医挑两个处女,然后才轮到其他人挑选。”

    龙鹰心忖这还得了,忙道:“我是注定必须独身的人,实在无福消受,请你老兄代我要了她们。”

    乐流道:“神医是我平生所遇的人中,第一个拒绝美丽处子的人。我已有两个,再多受两个会惹来闲话。”

    龙鹰灵机一触道:“你先给我挑选两女,再以我的名义转赠给边石和廷青,这两个人心地很好,请他们看在我分上,善待她们。”

    乐流感动的道:“神医确是个离奇的人。”

    龙鹰道:“还有一件事,请你帮忙,可否派人到幽州,着我方的人派兵出关来接我?”

    乐流道:“神医准备何时离开?”

    龙鹰道:“我已耽误太久,明早起程回国,烦老兄顺道通知大王。”

    乐流道:“那今夜神医必须接受我的安排,由我挑选最美的女人陪你。”

    龙鹰苦笑道:“不用这么客气吧!”

    晚上李智机设野火盛会为他送行,来参加的大酋小酋、神巫战将,人多至以他强大的记忆力亦容纳不下那么多人,宾主尽欢,累得龙鹰满体酒jīng,头重脚轻回到帐内,帐内又是chūnsè无边。

    翌rì起程,想不到送他一程的竟是泰娅和乐流等原班人马,只文丝等五女未获准同行。

    两个药箱只带一个走,箱内的药材所余无几,其真正任务是装载尽忠的首级,缚袱在一匹骏马背上。

    乐流和龙鹰并骑领头而行,在李智机一众奚族领袖殷勤相送下,长长的队伍驰出饶乐城。龙鹰心怀大畅,极有不虚此行之感。

    乐流道:“契丹人近rì出现了异常情况,大王怕他们会扰及神医,才肯让我送神医回山海关去。”

    龙鹰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问道:「发生了甚么事?”

    乐流道:“近十天契丹人大举出动,四处搜索,更十多次入侵我境,被我们驱逐。听说山海关那边更紧张,已发生过多起流血事件,契丹人又不肯明言为了甚么事,耐人寻味。”

    又压低声音道:“听说契丹的无上可汗病重在床,已很多天没有出来狩猎。”

    龙鹰与他再闲聊两句后,落后到泰娅之旁,笑道:「侍卫长回来后,为何连招呼都不来和本人打一个?”

    泰娅抛他一个媚眼,半真半假的道:“晚上又没有泰娅的分儿,找神医干嘛?”

    龙鹰苦笑道:“我是被迫的!”

    泰娅笑得几乎失控,喘息着道:「信你的肯定是大傻瓜。离开前,泰娅去征询大王的意见,问他若神医要泰娅侍寝,泰娅该如何应付?”

    龙鹰双目放光道:“他如何回答?”

    泰娅道:“他说神医是他和我族的大恩人,泰娅当然不可拒绝。”

    龙鹰紧张问道:“侍卫长如何答他?”

    泰娅横他千娇百媚的一眼,含羞道:“王命难违,泰娅只好千万个不情愿的答应了。”

    五天后,终抵山海关,来接他的竟是郭元振和他成军不到两个月的三千jīng锐,随行的还有万仞雨和风过庭。

    与泰娅等依依道别后,新军阵容鼎盛,士气昂扬的通过山海关,返回幽州。

    娄师德晓得龙鹰回来,立即召来大将杨玄机和张九节,在幽州都督府举行自龙鹰被任命代驾亲征以来,最重要的军事会议。

    而直至龙鹰步入会议厅的一刻,他仍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已取得尽忠项上的人头。

    娄师德本yù请龙鹰坐上主帅的位,其他人分坐左右两边,但龙鹰怎都不肯入座,只好各坐一边。

    东面坐的是娄师德、杨玄机、张九节和郭元振。另一边坐的依次是龙鹰、风过庭和万仞雨。龙鹰装尽忠首级的布袋,就那么的搁在太师椅旁的地上。

    杨玄机和张九节与龙鹰三人是初次见面,态度客气却保持距离,显然是因在不知详情下,看不起他们三个刚上战场的新丁,怕他们像武氏子弟般贻误军机。

    娄师德先述说别后的发展,指出已依龙鹰之言整顿全军,老弱伤病均被送返原乡,恩恤优厚,且三年内不用纳粮税,惠及全家,且家中足龄壮丁五年内不用服役。重整后的总兵力骤降至十五万人,军饷大增五成。军队气氛虽有改善,但怯战的气氛仍瀰漫全军,情况并不乐观。最后道:“现在有一个传闻,也是现今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尽忠忽罹怪病,卧床不起,xìng命危在旦夕。”(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返回幽州(下)

    杨玄机有点似黑齿常之,一派儒将风范,五绺长须,高而瘦,但却不苟言笑,与黑齿常之的挥洒自如大相迳庭。他目注龙鹰道:“龙先生在奚境有否听到类似的消息?”

    龙鹰点头道:“确曾听过,但奚人也不清楚发生了甚么事。幸好我是神医,晓得他患的是甚么病!”

    郭元振大喜道:“究竟是甚么怪病?”

    龙鹰哈哈一笑,右手提起布囊,左手探进去,故作神秘道:“是一种连我这神医都治不来的绝症。” . .

    众人目光全落在他的布袋内。

    万仞雨首先猜到,道:“我的娘!不要哄我们开心。”

    风过庭是第二个猜中的人,叹道:“怎可能办得到呢?”

    郭元振会意过来,剧震道:“我cāo尽忠的十八代祖宗,你也有今天了。”

    娄师德颤声道:“没有可能的。”

    杨玄机和张九节你眼望我眼,现出难以置信的神sè。

    龙鹰刚才躲到房内,早拆掉包裹的布带,为的正是这一刻,抓着尽忠的首级,一手提出来,同时起立,移到两排人的前方,高举契丹无上可汗的首级。 . .

    娄师德、杨玄机和张九节,即使未见过他,对他的容貌亦知之甚详,尤其是额角招牌般的大肉瘤,加上首级经龙鹰药制,栩栩如生,非常易认。

    大堂静至落针可闻,接着爆起震堂采声,人人胡言乱语,大爆粗话,兴奋至极。

    娄师德忽然走出堂外去,回来后道:“明早我们在大校场举行最盛大的阅兵仪式,将尽忠的首级向全军展示,然后立即送返神都,让圣上过目。”

    龙鹰将首级塞回布袋去。张九节恭敬接过,放在一边的空椅去。

    众人重新坐好,听龙鹰眉飞sè舞地详述如何诓奚人他是到神山去,事实上却偷入契丹境内,进行刺杀尽忠的行动。

    龙鹰稍顿续道:“此举虽能大振我军士气,但对方却成了哀兵,所谓哀兵必胜,两下扯平。但只要我们做到一件事,孙万荣的首级将是我们囊中之物。”

    此时杨玄机和张九节对他已刮目相看,听得他分析入微。胜而不骄,均感心折,不住点头。

    万仞雨不耐烦的道:“不要卖关子了,立了些小功小劳,便沾沾自喜。”

    娄师德笑道:“任何人若可以像我们鹰爷般,单人匹马深入敌后,割下尽忠人头,不论如何神气仍可令人看得顺眼。”

    龙鹰道:“我不是不想直接说出来,而是须按部就班。诸位大帅大将方能明白小子的小计。哈!”

    风过庭悠然道:“禀上鹰爷,我们正在洗耳恭聆。”

    往山海关途中,龙鹰已从郭元振处,尽悉敌我双方的形势。从容道:“我们先收复平州。”

    平州是契丹人在长城内两个重要据点之一。西为山海关,东临渤海,直接威胁幽州,还可舍幽州攻掠沿海诸城。更令山海关形同虚设。

    张九节发话了,他是猛将形的人物,目如铜铃。容貌粗犷,手大脚粗,满脸须髯。声如洪钟道:“孙万荣在平州驻有重兵,后方为位于白狼水北岸的营州,乃孙万荣的大本营,左为蓟州,亦是在契丹人手上。不论营州或蓟州,均可以迅速支援平州,至乎可直接派兵攻击我们。这些还不是最头痛的问题,最令人头痛的是守平州的是孙万荣的头号猛将乙寃羽,此人智勇兼备,善守城,我们两次进攻平州,都是损兵折将而回。”

    风过庭道:“此仗我们绝不可输,否则杀尽忠而来的如虹气势,将付诸一炬。”

    龙鹰道:“我们是不会输的,且赢得轻松漂亮。最jīng采是当平州重入我们手上,孙万荣将被逼至亲自到蓟州坐镇,那时我们的机会便来了。”

    娄师德不解道:“如何可轻松容易的夺回平州?”

    龙鹰道:“给我建一个高台,要比平州的城墙还要高上少许,下装巨轮,以人力推动,就像攻城的巢车,却不要设挡箭板。就凭此车,我们可以雷霆万钧之势,在敌人援军到达前,一举收复平州。”

    万仞雨摇头叹道:“这小子愈来愈古灵jīng怪,又爱卖关子。”

    龙鹰笑道:“万爷息怒,这叫山人自有妙计,但说出来就不灵了。惊喜是振奋人心的另一种招数,明白吗?”

    郭元振心情大佳的道:“圣上曾亲口训示我,不论鹰爷提出的方法如何荒诞、如何匪夷所思,我们都必须遵从。”

    娄师德拍椅柄道:“一切依鹰爷指示。”

    三人和郭元振离开主堂,回到栖身的院落,已是二更时分,这个会议开了近两个时辰,谈妥进攻平州和配合上的细节。

    他们意犹未尽,到后园的亭子喝茶。

    龙鹰解释道:“不是我不想透露,而是破城的关键,就在我们的秘密武器摺叠弓,此事愈少人知道愈好,传出风声便不灵。”接着把计划说出来。

    万仞雨担心道:“那天你在皇城的大校场,早以摺叠弓连发四箭,命中千步外箭靶,乙寃羽该早有所闻,怎都有防备之心,如何行得通?”

    龙鹰道:“那天我取弓按机栝时,使了个手法,借雪儿马躯掩饰摺叠弓张开的情况,故看到的人,只会以为我将挂在马侧、金光闪闪的大弓取出来,而不知是张可摺叠的弓。”

    风过庭道:“非是亲眼目睹,谁人相信竟有shè程远达千步之外的神弓?还以为传闻夸大,在下认为即使乙寃羽听过此事,亦不会放在心上。”

    郭元振皱眉道:“这么远的距离,乙寃羽又是高手,怕不容易伤他。”

    龙鹰笑道:“那就要其他小玩意的配合,郭老哥放心吧!乙寃羽是死定了。”

    又道:“荒原舞那小子仍未回来吗?”

    万仞雨道:“你离开幽州不到十天,那小子便借口出去探路,到现在仍未回来。唉!真有点舍不得杀他。”

    龙鹰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何用取他之命?他们兄妹极可能与当年名列天下三大武学宗师的突厥人毕玄有关系。”遂把天庞告诉他的事说出来。

    风过庭道:“难怪他们兄妹这么了得!”

    龙鹰大赞郭元振道:“老哥一手训练出来的三千骑,确是jīng锐里的jīng锐,令我们大添胜算。”稍顿续道:“但最重要是能在任何天气下,于黑夜行军,他们办得到吗?”

    郭元振面现难sè,道:“虽然我集中训练他们在这方面的能力,可是由于是在熟悉的环境进行,若到了陌生的塞外,不知他们是否应付得来。”

    龙鹰道:“有没有能在晚上发光的颜料呢?”

    郭元振道:“有种叫夜光漆的东西,可在黑夜里现出荧光,但近看才有用。”

    龙鹰大喜道:“那就成了。现在我们回去睡觉,明天将会非常忙碌。”

    众人各自回房睡觉去也。

    清晨时分,三军齐集大校场,接受代驾出征的龙鹰检阅。龙鹰虽未曾真正领军,但早成了大周军心中的英雄人物,其事迹广为流传,加上有天下第一刀之称的万仞雨、稳为军中第一剑手的风过庭,人人渴望得睹他们的风采,但仍没想到他会用竹竿挑着个人头出场。虽一时看不真切,但知此首级大有来头,却没人猜到竟属契丹之主。

    十二万武周大军,分成百多组,分布在纵横达千五丈位于城东的大校场上,队形整齐,气象肃穆壮观,没有人呼一口大气,只剩下龙鹰由娄师德、杨玄机、张九节、郭元振、万仞雨和风过庭陪同进场的蹄音。

    龙鹰双目魔芒大盛,策马立在三军前的帅台上,环目扫视,娄师德等在他后方一字排开,他们的战马衬得回复四蹄踏雪的雪儿更是神骏高大,坐在马背上的龙鹰状如天神。

    蓦地雪儿人立而起,两蹄往前猛踏,发出震慑全场的嘶叫,龙鹰则仍从容淡定,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雪儿足回地上,神气的抖动几下。

    龙鹰将竹竿往前伸,垂下,大喝道:“这是谁的首级?”

    十二万人响起嗡嗡议论的声音。忽然有人惊呼道:“看那个肉瘤!”也有人不肯定地呼叫道:“尽忠!”

    龙鹰狂喝道:“对!这就是契丹之主,自号‘无上可汗’者尽忠的人头。”

    全场十二万人鬨动哗然,几乎不敢相信眼前铁铮铮的事实。

    娄师德驱马移前,来到龙鹰右侧,大喝道:“尽忠的首级,是由我们的鹰爷,单人匹马直赴契丹人的新城,于千军万马里从尽忠身上采回来。尽忠不是病了,而是患了身首异处的绝症。”

    大校场爆起轰天欢呼应和,开始沸腾。

    张九节也往前移,举臂狂呼道:“这是谁的首级?”

    三军齐声叱喝道:“尽忠!”巨大的声音,不但震动大校场的上空,还远传至城内每一个角落。

    场内人人双目放光,情绪激烈。

    杨玄机乘势移前,叫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将是战无不胜的天朝之军。我们的血仇,必须以敌人的鲜血来清洗。我皇万岁万万岁!”

    全场齐声应和,高呼万岁。

    万仞雨、风过庭和郭元振移到两侧,七骑并排台上。(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四路进军

    龙鹰待呼喝声稍敛,以魔劲注入声音里,看似没有提高声音,却每一句话都清晰传入众兵的耳鼓去,道:“本人龙鹰,今次是代驾出征,你们不是龙鹰的属下,而是我龙鹰的兄弟。我要带你们去打一场大胜仗,且是彻底的胜利。下一个我龙鹰割下的首级,就是从孙万荣的身上割下来。”

    不待众人反应,先将挑首级的竹竿往横垂下,探手从雪儿马侧取来装在鞍侧处的接天轰,右手举之往半空,就那么单手挥旋。接天轰变戏法似的幻成漫空光影,发出可怕至极的呼啸破空之声,直有撼天震地惊人至极的威势。

    不要说三军,连娄师德、杨玄机、张九节和郭元振亦看得目瞪口呆,没想过世间竟有如此可怕的神器,可以想象它在龙鹰手上,纵横战场无坚不摧的威力。

    光影消去,就像出现时那么突如其来,变成扛在肩上长一丈二尺的兵器。

    ..

    龙鹰在众人看得呼吸屏止的当儿,再现信心十足、充满强大感染力的笑容,好整以暇的道:“我龙鹰将凭此御赐神兵,割下孙万荣的人头。”

    大校场爆起再无法遏制的吶喊喝采,人人激动如狂。

    娄师德等全体掣出兵器,指向北方,齐喝道:“我皇万岁万万岁!”

    三军齐声应和,高举各式兵器齐指北方,士气斗志攀上颠峯。

    接着的三天,聚集在幽州的主力大军,全体开赴前线,兵分四路,阵容鼎盛,士气昂扬。

    第一路由娄师德亲自领军,兵力最强,达六万人。直出关外,于擅州城西北二十里处停下来,目标是固守而非攻敌,于战略要点建设坚固战寨,牵制敌人。因敌人总兵力只在八万人间,且分散于营州、蓟州、平州和新城,一时间将无力挑战此主力军,让娄师德这最资深的大帅可从容部署。

    第二路由杨玄机领军,兵力二万,直扑山海关。务要将此域外重镇置于绝对控制下,掌控长城。

    第三路由张九节指挥,兵力五万,朝蓟州步步为营的缓军推进,一副稳打稳扎的格局。

    第四路兵力最薄弱,是万仞雨和风过庭苦心训练出来的一万jīng兵,又以隐在暗处,秘密随行的三千jīng骑为辅,由郭元振领军。

    表面看来。第四路军最弱,领军的郭元振又不是有名气的大将,只要深谙兵法者,该认为大周军此次军事行动。是以蓟州为目标,其他只是牵制xìng质,而第四路军更是聊备一格。

    最jīng采是龙鹰等三人起始的一段路程,会随张九节的第三路军开往蓟州。由于雪儿和龙鹰均非常易认,将更坚定契丹人错误的想法。岂知他们的目标是平州。

    物资、粮货和各类攻城器材源源不绝从大运河送上幽州,武曌遣来的二万人负责守卫幽州和附近的城池。由李多祚亲来指挥。大运河还集结水师战船队,可随时支援各后方城池。

    起程前,荒原舞回来了,只从他能及时回来,便知他大有可能一直在旁窥伺,于关键时刻加入他们。

    蓟州离幽州最近,缓走三天后,离蓟州已不到十二里。张九节对这一带地势了如指掌,选取了几个有优良条件的战略地点和制高处,下令动工立寨,成为攻城大军后方的有力支援。

    龙鹰、万仞雨和风过庭聚在军帐内,召来荒原舞。龙鹰回来后,尚是首次见到他,客气几句后,道:“我们立即动身。”

    荒原舞大讶道:“到哪里去?”

    龙鹰探手抓着他肩头,微笑道:“我们现在是去大玩一场,荒原舞你有兴趣吗?”

    荒原舞眼中闪过惊异神sè,叹道:“到平州去!对吗?”

    三人均对他思想的敏捷jīng到,感到惊异。

    荒原舞又道:“鹰爷是如何办到的?”

    龙鹰知他指的是杀尽忠的事,不答反问,道:“尽忠死亡的消息传开去了吗?”

    荒原舞有点意兴阑珊的道:“像瘟疫般传播着,我刚入关便听到人谈论此事,山海关各族各帮,都约束手下,偃旗息鼓,因知我们必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万仞雨道:“有没有其他消息?”

    荒原舞道:“契丹人非常紧张,不住从各地调动兵员到营州去,又加强城防和巡逻。我曾亲眼目睹一支约五千人的契丹兵,从新城往营州去。”

    龙鹰叹道:“新城危矣!”

    荒原舞惊异之sè一闪即逝。

    风过庭道:“探得往契丹人新城的行军路线吗?”

    荒原舞现出苦涩的笑容,道:“还有甚么意思呢?”

    三人均明白他的心情,只他自己不晓得被三人看破,气氛很不自然。

    龙鹰淡淡道:“你仍要随我们去吗?”

    荒原舞振起jīng神,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龙鹰起立道:“我们趁黑走!”

    平州位于滦河东岸,此河从西北而来,流过长城,出渤海,宽处逾百丈,成为平州的天险。

    平州的规模,大上蓟州一倍。而与幽州相比,虽是卫城的规模,但城墙坚固,高十五丈,宽两丈,全城纵横约五百丈,城周长一千六百丈,东南西北都开城门,又引进滦河之水,成宽达三丈的护城河。为防范河水泛滥,全城位于山丘高地,确是尽得地理优势,易守难攻的险塞。

    郭元振沿海岸推进,乙寃羽闻得大周军至,拆掉跨越滦水的四道浮桥,断去东西两岸的交通。不过郭元振早猜到乙寃羽有此一着,在西岸扎营度夜,又沿河设置箭楼,筑起防御工事,以防凶悍的契丹人渡河来袭。

    翌rì清晨,大批水师战船开至,运来五千戍兵,由李多祚亲自指挥,于离城两里处筑起三重防御线,粉碎了乙寃羽多次遣人突袭。到中午时分,郭元振成功筑起三道跨河浮桥,兵员和物资源源送到对岸,并着手建造龙鹰心目中的高台。

    黄昏时分,龙鹰四人抵达平州城外,与郭元振的一万jīng兵会合,高过城墙逾丈的高台亦完成了。

    龙鹰四人和郭元振登上一处高岗,遥观平州东城门的情况。

    龙鹰轻松的道:“休息够了吗?”

    郭元振道:“沉重的工作都由李大统领分担过去,众兄弟昨夜睡足一晚,午后又开始休息,直到此刻,可以随时出动。”

    荒原舞目注高台,现出惊疑不定的神sè。

    万仞雨用肩头碰他一下,笑道:“猜到了吗?”

    荒原舞茫然摇头。

    龙鹰颇有大局已定的感觉,道:“shè杀乙寃羽后,我们三人会杀进城上去,夺取吊桥的控制权。这是条没得回头的不归路,荒兄有兴趣吗?”

    荒原舞现出古怪神sè,道:“能与三位在九死一生的环境里,并肩作战,是荒原舞的荣耀。”

    龙鹰心有所感。作卧底的痛苦实难以向外人道。初遇荒原舞时,他是何等潇洒,但现在却不时流露出某种情绪,不是因他不称职,而是因他已和他们生出感情,不忍伤害他们。自己将来扮范轻舟,打入大江联,也会陷身同样的处境。

    郭元振道:“来!让我给你们看预备好了的东西。”

    五人策马回到营寨外的木架高台之下,地上放了一排十多个木箱。他们落马来到箱子前。郭元振命人开箱取来一支怪箭,箭簇被一个径长三寸的圆球代替,道:“这是毒烟箭,球面以麻皮涂上沥青制成,内藏火药、石灰末、砒霜等药料,发shè前用烧红的烙锥将球锥透,爆发火焰熏灼敌人。在今晚这种只有微风的晚上,产生的浓烟会历久不散。是从江南运来的厉害火器。我们现在有二千枚。”

    万仞雨接过毒烟箭,拿在手上把玩。

    郭元振又使人取来一支铁箭,递给龙鹰,道:“这是鹰爷要求的重铁箭。”

    龙鹰欣然接过,以手秤重量,道:“果然分量十足。”

    风过庭道:“要不要试shè?”

    龙鹰摇头道:“不用!我已有十足的把握,就凭此箭取乙寃羽之命。”

    郭元振从怀里掏出纸卷,来到四人前方,张开,道:“这是画师依乙寃羽外貌画出来的肖像,与他真人有八成相似,幸好他爱在甲冑外穿黄披风,并不难认。”

    万仞雨道:“最怕他戴上钢制头盔,铁箭也没法穿破。”

    龙鹰信心十足的道:“铁箭将贯满我的真气,加上高度和铁箭的重量,钢甲也顶不住。他戴钢盔更好,会令他减少敏锐度。”

    郭元振深吸一口气,道:“我们何时发动?”

    龙鹰道:“方均准备好了吗?”

    方均已成了郭元振的副手,郭元振没法分身时,由他负起统率三千jīng锐之责。

    郭元振道:“没有问题。”

    荒原舞问道:“城内敌人情况如何?”

    风过庭代答道:“早在占领平州前,城内住民就全体逃亡,躲到幽州之南的村落城镇去。现在城内只有契丹人,总兵力约在一万二千人间,比蓟州的契丹军多上一倍。”

    郭元振接下去道:“所以乙寃羽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即使加上李大统领的兵员,我们只比他们多出三千人。这当然不包括我们的神鹰军在内,他们该已进入伏击的位置。”(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圣神旨到(上)

    龙鹰失声道:“神鹰军?”

    风过庭笑道:“这是我们想出来的好名字,却与你无关,而是与牠有关。”指向天上。

    五人抬头望去,风过庭的神鹰正在高空盘旋,监察平州城里城外的动静。

    龙鹰拿他没法,向郭元振道:“我们半个时辰后发动。哈!他nǎinǎi的,今晚老子该可在城里好好睡一觉,若可搂着个美娘儿来睡会更爽。”

    木构高台在过百个特别粗壮有力的大周兵拉拽推动下,稳如泰山的朝平州城东门移动,直逼而去。台上四角挂着风灯,蒙蒙矓矓映照出四个人的身形。

    一万jīng兵亦全军发动,步履整齐的随高台往前推进。军靴踏在泥石地上,发出庞大的足音,震动大地。

    李多祚指挥四千骑兵,分成两组,在两侧押阵,防止敌人从左右方的城门绕过来突袭。 . .

    一万jīng兵全体步行,在高台后列成战阵,前排手持高盾,后三排是弓箭手,接着是分为五队的步军,分持矛、斧、刀、枪等冲锋陷阵的兵器,身穿轻甲,做好巷战的准备。

    高台上,万仞雨和荒原舞立在前方,龙鹰和风过庭居后,人人从容冷静,一点不紧张,谈笑自若。

    万仞雨笑道:“龙小子真风流,连攻城前也想着破城后要找个娘儿来睡。”

    风过庭道:“这个叫习惯成自然,没法改的。”

    龙鹰向荒原舞笑道:“以荒兄的人品武功,又舞技歌艺出众,该比小弟有更多风流韵事。”

    荒原舞叹道:“不要提了,我是注定了做薄幸人,真不敢碰正经人家的女子。”

    万仞雨道:“荒兄怎可能有这个烦恼,塞外女子远比我们中土的开放,难道不是这样吗?”

    荒原舞道:“那就要看她们追求的是一夕欢娱,还是长相厮守。而我则像风兄的鹰儿。在天上zì yóu翱翔,不受任何管束,游遍大地,直至老死他乡。”

    龙鹰道:“原来荒兄志在远方,我也想过这种生活,不过怕我的娇妻们受不了。”

    接着大喜道:“乙寃羽现身哩!”

    三人目光投去,乌灯黑火的城头上,人影幢幢,一时哪分辨得谁是乙寃羽。

    高台继续移动,当抵达离城千步远处。悠然停下来。军阵的万兵整齐一致的重踏两步,倏地停下来。

    风过庭问道:“他在哪里?”

    龙鹰道:“就在门楼左旁三十步许处,躲在城垛后朝我们观望,所有箭手均箭在弦上,等我们去喂箭。我感应到乙寃羽心中的惧意,像他这种爱用计的人,特别害怕面对猜不透的情况。”

    取出摺叠弓,半蹲下去,借万、荒两人遮掩他张弓上铁箭的连串动作。又喝道:“吸引他注意。”

    万仞雨大喝过去道:“乙寃羽!今夜你的死期到哩!”他说的是龙鹰教他的奚语。好让对方听个清楚明白。

    龙鹰在他含劲说出乙寃羽三字时,铁箭离弦而去,斜斜shè上星夜下的高空,一去无迹。

    万仞雨和荒原舞往左右移开。让乙寃羽的目光可直接落在后面的龙鹰和风过庭身上,龙鹰则前踏两步,来到台缘处。每个行动,均经jīng心设计。务必要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龙鹰刚藏起摺叠弓,功聚魔目,远在城墙上乙寃羽的面容顿时变得清晰。他一边感应着铁箭升抵离对方立处墙头逾百丈的最高点,然后斜画出优美至难以形容的弧线,往乙寃羽弯下去。

    此箭乃他融合过往所有经验和灵应的颠峰之作,绝对是魔极级的箭法,迅如电闪,无影无形,贯满敛而不露的魔劲,不发出任何声sè。

    乙寃羽在墙垛后现出胸口以上的半身,头戴兽形钢盔,只露出双目和鼻以下的部分,正狠盯自己。

    龙鹰知是时候,大喝道:“乙寃羽!接受上天对你的惩罚吧!”

    乙寃羽似要大骂,刚张开口,铁箭已离他额头不到六尺,他终是高手,发觉有异,抬头上望,现出惊骇yù绝的神sè。

    铁箭破盔而入,发出奇异至难以形容、又干脆利落的金属磨损怪响,从前额强贯入他的面门,乙寃羽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往后倒跌。他的左右手下们立即乱成一团。

    龙鹰狂喝道:“乙寃羽死了!”

    万仞雨三人同时大喝道:“乙寃羽死了!”

    接着是大军齐嚷道:“乙寃羽死了!”都是以奚语嚷出来,轰传城里城外。

    大周军的士气沸腾起来。

    郭元振的声音大喝道:“前进!”

    高台再次移动,八个身手敏捷的大周兵攀上高台,捧来火盆烙锥,伺候他们发shè毒烟箭。

    平州城墙头乱成一片,数十支箭矢未待他们进入shè程,已盲目的shè来,显见乙寃羽之死,令守城的契丹军人心惶惶,阵脚大乱。

    战鼓急鸣。

    毒烟箭一支一支从高台上往敌人墙头shè去,爆出一团又一团的毒烟雾,当高台移至护城河旁,远近墙头全被毒烟笼罩,且扩散往城里城外。八个箭手,登上高台,代龙鹰等继续施放毒烟箭,另有盾牌手立在前排,负责挡格由墙头shè来的敌箭。只看对方只能shè来零星而没有准头的箭,毒烟里又惨哼之声不住起落,便知对方已溃不成军。

    郭元振一声令下,三排箭手轮流发shè,箭矢如雨般洒往城墙上。

    因距离接近,毒烟箭改为深深投进城里去,好惹起更大的混乱。

    龙鹰背挂乌刀,手提接天轰,向三人打个招呼,脚下魔劲爆发,三丈多的距离转瞬飞越,一个空翻,落在毒烟瀰漫的墙头上,此时哪有仁慈可言,接天轰化作数十道厉芒,利用其两端均为利器的旋动特xìng,如虎入羊群,七、八个不知所措的契丹人,立即骨折肉裂的往四外抛跌,其中两人更给轰出城墙,发出凄厉的惨叫,掉进护城河去。

    大周军见龙鹰成功登城,气势陡增,箭矢改往两边发shè,大部分落往城里去,也不知有多少敌人被流矢所伤。只从对方布于墙头的投石机,发shè的投石不到十个,便知对方已阵不成阵,没法作有效的反击。

    万仞雨、风过庭和荒原舞先后落到龙鹰附近。风过庭最勇猛,甫触地立即凭百变盾硬撞进从门楼那边冲过来的十多个敌人丛中,剑势开展,竟没有人能阻他片刻。四人功力jīng纯,不惧毒烟。

    万仞雨怕风过庭有失,追在他身后,黄芒一闪,将首个遇上的敌人连人带盾劈得掉往城外,势不可挡。

    荒原舞正要来助龙鹰,后者以接天轰打得冲过来的敌人后掷侧跌,头也不回的喝道:“荒兄去助他们夺门楼。”

    荒原舞脸上又现古怪神sè,掉头加进万仞雨和风过庭的战斗去。

    两丈宽的墙头,完全在长一丈二尺的接天轰的威力笼罩下,令敌人寸步难进,虽有以百计的契丹战士想冲过来,可是只要步入接天轰的势力范围,不是连人带兵器给捣得往后抛跌,撞倒后面的战友,便是身首异处,或给扫得掉往城墙内外,鲜血激溅。

    尖哨声传来,龙鹰晓得万仞雨一方已成功占据门楼,又杀得xìng起,双手握着接天轰正中处,左挥右打,硬往敌人攻去,对方早被他杀得心寒胆颤,前面的六、七人骇然后退,与后方涌上来的人撞作一团,左仆右跌。

    龙鹰倏地后退,风过庭与他擦身而过,守住这边墙头。此时墙头的毒烟雾转趋稀薄。

    到了门楼处,万仞雨来到他旁,叫道:“放铁索的绞盘被大铁锁锁死。”

    龙鹰朝顶着另一边敌人的荒原舞瞥一眼,见他正施展大开大阖的惊人剑法,一个人接着了前仆后继杀过来数之不尽的契丹战士,不过绝撑不了多久。

    想也不想拔出乌刀,竭尽全力一刀往大铁锁劈下去。“铮!”大铁锁怎抵得住他贯满魔劲、力逾千斤的砍劈,应刀变形断折。

    万仞雨看得呆了一呆,方懂得转动大绞盘,放下系城门的大铁链。

    “砰!”

    吊桥降下,跨过护城河,展现畅通的入城之路。

    郭元振一声令下,盾牌手拔出佩刀,蜂拥过桥,杀往城内去。

    龙鹰一声呼啸,与万仞雨、风过庭和荒原舞,舍下墙头的敌人,翻入城内,两边夹攻守门的契丹战士。

    城内守军因主帅被杀,早士无斗志,加上门楼被夺,大周军气势如虹的杀进来,终于彻底崩溃,从其他城门四散逃亡。

    方均率领的三千jīng骑从埋伏处杀出来,分成三十组,对逃走的敌人展开无情的截击和追杀,一个不留。

    到黄昏时分,大局已定。

    平州城重入大周皇朝之手。

    平州的争夺战,不但重振天朝的声威,还带来可观的军事效应。守蓟州的契丹将领何阿小知道平州失陷,防御力远比不上平州的蓟州更难守得住,连夜开城逃亡,将蓟州拱手让予张九节。

    在旁俯视的娄师德深明穷寇莫追之理,又知黑夜行军比不上对方,一边移师助张九节接收蓟州城,一边针对营州的孙万荣,于蓟州城外设置箭楼垒寨,大幅加强蓟州的防御力。又分出一军五千人,到平州驻守。

    杨玄机亦全面加强对山海关的防御和控制,扭转了该处无法无天的状态。(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圣神旨到(下)

    将平州的指挥权交给李多祚后,龙鹰四人与郭元振和方均率领三千jīng骑,离平州往蓟州去。夺门战一役里,四人全告负伤,伤得最轻的龙鹰也有三个伤口,不过经十多天的疗治,已大致复元。龙鹰身具魔种,与别不同,第二天已像个没事人。

    抵蓟州后,立即举行会议,几乎是原班人马,多了个方均,荒原舞则没资格参加,龙鹰亦不肯让他得知机密。

    与上次会议相比,颓唐之势一洗而空,气氛炽热激昂,对契丹人再无丝毫惧意。

    娄师德、张九节和杨玄机大大夸奖他们一番,对龙鹰的盖世箭技和奇谋妙策,更是佩服至五体投地。

    娄师德叹道:“不过此策只可用一次,再用就不灵光,否则一箭shè穿孙万荣的面门,会是多么爽。”

    众人听得笑起来,心情无比轻松。 . .

    张九节道:“我们应否乘胜追击,直扑营州?”

    众人目光全落在龙鹰身上,唯他马首是瞻。

    龙鹰道:“我想听郭老兄的意见。”

    郭元振在平州一役,表现出sè,与龙鹰配合得天衣无缝,地位大是不同,龙鹰特别征询他的想法,人人觉得理所当然。

    郭元振坦白道:“不瞒鹰爷,斩下尽忠人头,只证实你武功盖世。可是当攻入平州的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为何圣上和国老对你推崇备至。这番话我不说出来,会郁得很不舒服。”

    娄师德大有同感道:“说得好!”

    龙鹰连忙谦让。

    郭元振续道:“我军新胜,且胜利来得太突然,事实上阵脚仍未稳。契丹人虽败,痛失乙寃羽,可是本国未失寸土,仍占着塞外御守力最强的营州,兵力达七万之众。且因尽忠被刺杀,心中愤慨。如果我们贸然进军,以孙万荣的智勇,当采游击战方式,凭对地形的熟悉,以夜袭的方式、来去如风的战术,不住伏击偷袭,令我们损失惨重,未抵营州已失去士气斗志。所以愚见以为,我们暂时不宜对营州用兵。”

    风过庭同意道:“我们须采稳守突击的方法。方为上策。”

    万仞雨道:“我们的三千jīng骑,可在这种情况发挥最大的作用。”

    龙鹰摇头道:“我们的jīng骑,仍比不上契丹人的普通货sè,加上我们,或可大添胜算,但损折必重,且难作补充,我不愿他们去送死。”

    杨玄机同意道:“然则我们该怎办好呢?”

    龙鹰道:“就是以静制动,等待最佳时机的出现。”

    娄师德道:“甚么时机?”

    龙鹰道:“等待并非呆等。而是全面重整阵容,伤者均准立即退役,付以优厚粮饷,死者则重重抚恤。我大周国力雄厚。绝对负担得起。”

    万仞雨欣然道:“若圣上责我们花费太多,你最好一个人顶着。唉!龙鹰,从第一眼我便没看错你,所以以石头代金子。为你挡了一招。”

    众皆莞尔,气氛融洽。

    方均忍不住道:“鹰爷仍未说出需等待的时机。”

    龙鹰轻描淡写的道:“就是当突厥人进入契丹国境,攻打契丹新城的一刻。城内住的正是营州契丹将士的父母妻儿。孙万荣后庭失火,仍可能保持现在的战志和士气吗?”

    在座各人无不动容。

    足音骤起,自远而近,直冲会议堂而来。娄师德一个亲卫不顾一切推门扑进来,跪地禀告道:“圣旨到!”

    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来的竟是在宫内威权仅次于武曌的胖公公。他一个人笑嘻嘻、步履轻盈的进入会议堂,先喝道:“不用下跪,坐着接旨便成。”

    众人呆瞧着他。

    胖公公大模大样登台坐入帅椅,面向众人跷起二郎腿,好整以暇从怀里掏出圣旨,笑嘻嘻道:“勿要惊异,因为圣旨中包括鹰爷和仞雨,所以不用遵守常用的礼仪,且是由圣上亲手写的,不经其他人,行文用语亦大异一般圣旨,但效力却有过之无不及,且由公公亲来颁旨,以示圣上隆而重之的心意。”

    没有人说得出话来,胖公公像在上演只有他一人的独脚戏。但人人均晓得武曌是龙心大悦。

    胖公公压低声音道:“尽忠的首级被送到神都,轰动全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洗因硖石谷之败而来的沮丧失落。圣上立命将他的人头高悬定鼎门处三天,令城南人头涌涌,交通壅塞。”

    又道:“圣上又大赦因硖石谷之战受牵连的将士和亲属,并举行国宴,与群臣庆祝。我们的龙鹰和万仞雨,获封鹰爷和万爷,但因史无先例,乃权宜之封。”

    接着展旨读道:“首先是有关军中的事,犒赏三军当然是必行的事,较特别的是军中凡负刑责者,全体赦免,得享同等待遇。”

    原来硖石谷之败后,兵员损障重,不得不强征在狱中服刑者入伍,武曌现在是来个皇恩大赦。

    龙鹰摸不着头脑,道:“圣旨竟是这么写的吗?”

    他说出众人心中的疑惑。

    胖公公更绝,将圣旨转过来让他们看。竟是一片空白处,只盖上御玺印鉴和武曌的签押。

    胖公公笑道:“公公给圣上召去,说出圣旨内容,签名盖章,便着公公拿来宣读。因她不愿花时间写这么复杂的东西。”

    各人都听得心中欢喜,可以想象武曌的喜悦。

    胖公公道:“长话短说,首先是在座诸位,全升一级,在杀孙万荣后执行,细节容后公布。像九节和玄机,已是大将的级数,再上一层楼便该是某个节度使的大肥缺。哈!”

    张九节和杨玄机大喜,跪地谢主隆恩。

    胖公公向娄师德道:“老娄你已劳苦功高,何不返神都像老狄般优哉游哉的当宰相,享受一下神都的繁华岁月?”

    两人显然非常稔熟,娄师德欣然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的位子应该轮到像老郭般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去做,我将来的生活,全倚仗公公哩!”

    他的话惹来震堂哄笑。

    郭元振失笑道:“我真希望自己仍是毛头小子,那就可以重新学shè箭。”

    笑声再起。

    胖公公道:“从没一次颁圣旨,是这般轻松写意。”

    向郭元振道:“你的情况特别点,是连升三级,边疆节度使的瘦缺,任君选择。”

    郭元振老脸一红,道:“我好像尚未有表现,怎当得起?”

    娄师德道:“我只是依事实报上圣上,说你和鹰爷合作无间,否则怎能凭一万兵力,破比你们多二千人的平州?”

    郭元振大喜跪地接旨。

    胖公公向方均道:“圣上认为方将军最难得是自动请缨留下来当老郭的副手,又全歼敌人大批逃兵,所以立即升你为大将,以后就当老郭的副帅,并于神都赐你一所大宅。”

    风过庭道:“御前剑手的名衔,过庭已非常满意,实不愿冠上其他封号,也不希望有官职在身。”

    胖公公道:“圣上比任何人更明白你,就赐你作鹰爷的伙伴,你爱随他到哪里去都可以。”

    风过庭大喜谢恩。

    胖公公起立,众人慌忙随之。

    胖公公悠然道:“我还是首次到边疆来,龙小子可陪公公四处看看,特别是山海关,更是公公最想游览的地方。噢!忘了龙小子没有空,还是由过庭和仞雨陪公公去吧!”

    龙鹰不解道:“为何我没有空?”

    胖公公道:“你滚到东院去便立即清楚明白。”

    龙鹰欣喜如狂,一阵风般溜了。

    龙鹰搂着三女,恍如隔世。

    三女喜极而泣,又边拭泪边说话,东院厅充盈久别相逢的喜悦,事实上龙鹰离开神都到此刻,不过三个月的光景。

    丽丽最懂事,告诉夫君道:“圣上和公公亲临甘汤院,着我们立即随公公登船起程。”

    秀清道:“我们从未出过远门,都不知带甚么东西好。人雅最傻,只懂去摭拾你的衣衫,说怕你没衫穿,自己的衣服却不带半件。”

    丽丽道:“清妹你不要说人雅了,连夫君大人的绣枕都塞入行囊去,只记得和夫君睡觉。”

    丽丽和秀清笑作一团时,人雅瞪大美目,天真的道:“忽然间一切都不同了,皇宫换成大运河的美景,现在又和夫君大人在一起。”

    龙鹰分享着她们的喜悦,若无其事的道:“到房里去!”

    三女羞得霞烧玉颊,你推我让,在龙鹰半强迫下乖乖入房。

    清晨时分,胖公公来找他吃早膳,道:“我只能在此停留三天,然后带她们回神都去,这是军规。幸好你没有军职,没有人敢说你闲话。哈!谁敢说你闲话呢?”

    龙鹰晓得的确不宜留她们在前线,点头同意。

    胖公公道:“那天深夜明空忽然召我去见,瞧到她的案上放着个人头,公公也给吓了一跳。明空绕着人头喃喃自语,不住说没可能的,没可能的。”

    龙鹰可想象武曌当时的情况,对尽忠和孙万荣她是恨之入骨,骤见尽忠的首级给送回来,还不龙心大悦?硖石谷之败是武周的奇耻大辱,现在至少清洗了一半。

    胖公公道:“明空治国确有一手,不在太宗之下,唯一遗憾是对外武功远有不及,现在却是个非常好的开始。”(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其次伐交(上)

    稍顿续道:“那晚我们谈至天明。唉!很久未曾这样子了。她告诉我把你亲写的报告看了十多遍,看时多次笑出来,说最妙的是你诓李智机要到高山上卜卦,事实上却是去割下尽忠的人头。她更把你的报告给我看,又指是说书的好材料,因为够荒诞离奇。”

    龙鹰大吃一惊道:“千万不要让别的人知道。”

    胖公公道:“放心好了,我看过后,明空亲手一把火将它烧掉。”

    龙鹰放下心事,骗人的感觉绝不好受。

    胖公公道:“十五天前,明空深夜召我去见,劈头第一句就是‘邪帝收复平州和蓟州了’。接着滔滔不绝述说你如何一夜变天,先shè杀乙寃羽,夺城楼,降吊桥,一举击溃契丹人,最妙是预先安排伏兵,杀得yù逃的契丹人片甲不留,己方阵亡者不到二百人,如此战绩,怕只有少帅寇仲方能比拟。”..

    又道:“她绝口不提龙鹰两字,只说邪帝。你明白她的心情吗?你又明白公公的心情吗?你准备何时收拾孙万荣?”

    龙鹰道:“我在等待突厥人攻打契丹新城。”

    胖公公点头道:“好计!凝艳回国后,默啜立即派来最高规格的使节团,提出几个请求。首先,是要明空收他为子,他便再次臣服于大周。”

    龙鹰失声道:“默啜要武曌收他为子,他想玩甚么花样?”

    胖公公笑嘻嘻道:“该是想名正言顺继承母位吧!不过默啜忘掉当明空的儿子没哪个有好下场,对默啜该不是好兆头。然而明空没有答应,只派人到突厥去册授默啜为‘迁善可汗’,又加封其为‘颉跌利施大单于、立功报国可汗’,全是虚衔,多封十个仍不会有任何实质效用。”

    又道:“凝艳此女不可小觑,看破明空想由武氏子弟继承皇位的弱点,虚情假意的修好。让明空在没有外力的威胁下,放心捧武承嗣代李旦为太子。因为能与突厥修好,等若立下天大军功,明空可将功劳全归武承嗣。”

    龙鹰道:“凝艳还有甚么招数?”

    胖公公道:“如果第一招是虚招,接着的一招便是试探虚实。默啜代凝艳向大周皇帝求婚。”

    龙鹰嚷道:“这算甚么招数?”

    胖公公道:“玩政治并非邪帝老哥的本行。此招肯定是凝艳想出来的。换作你是圣上,该挑何人去迎娶凝艳呢?”

    龙鹰尚未会意过来,道:“有甚么问题?”

    胖公公道:“问题大至无限。首先,哪个姓才是皇室?虽说李旦和李显均被赐姓‘武’,骨子里仍是李唐宗室,一俟明空百年归老。立即改回李姓。还不明白吗?”

    龙鹰倒抽一口凉气道:“凝艳真厉害,如果武曌以武氏子弟去迎亲,等若向天下公布武氏的天下,终有一天会由武氏子弟继承,立即将拥武和拥李唐两派推向更尖锐的对立和磨擦。武曌看不破突厥人的yīn谋吗?”

    胖公公道:“她不是看不破,而是没法解开心中死结。当年圣门与李唐争天下,功亏一篑,败走长安,被明空视为婠婠的耻恨。令她认为真正的胜利,必须是改朝换代。公公和她的分歧就在这里,武姓李姓根本无关重要,只要我圣门曾统治天下。并创出史无前例的盛世,便是圣门彻底的胜利,儒佛道三家的人,没人可以质疑。没人可以否认。”

    龙鹰问道:“武曌做出选择了吗?”

    胖公公道:“她仍在头痛。虚招和半虚实的招数后,便是连续两招实招。说出来之前,明空着公公问你。如果在现时的形势下,默啜全力助孙万荣,我们会陷于怎么样的情况?”

    龙鹰坦然道:“我们千辛万苦营造出来的优势将会一扫而空,陷于苦守之局,还要调兵遣将,应付默啜突破西面漫长的战线,大举南下。奚人在这种情况下,将放弃中立,改投突厥和契丹人。”

    胖公公道:“所以我说凝艳看得很准,乘机勒索。默啜指出只要我大周肯将丰、胜、灵、夏、朔、代六州降户及单于都护府之地,拨归突厥,并予他们谷种、缯帛、农器、铁等大批物资,默啜便可率部众代大周征伐契丹。唉!这些实招非常辣,会令突厥人得到人畜和物资的补充,国势实力大增,更难抵挡。”

    龙鹰从容道:“答应他又如何?只要我们能与吐蕃结成联盟,将可完全抵销他们骤增的力量。”

    胖公公道:“幸好有邪帝老兄在,让默啜得意一时又如何?在默啜向孙万荣用武前,千万要按兵不动,否则将逼默啜向你们出手,一旦你们陷于劣势,默啜提出的条件会更辣。”

    龙鹰只要想想突厥人的兵力在四十万以上,便知胖公公所言非虚。点头道:“明白!”

    接着双目魔芒遽盛,沉声道:“终有一天,我会亲手割下默啜的头颅。”

    胖公公道:“全赖邪帝老兄大展神威,否则默啜不会是这种态度和策略。我们怕输,他们也怕输。突厥人现在是摆明先收拾孙万荣,再收拾你,然后在没有顾忌下,全面南侵。要说的话都说了,陪人雅她们去看看长城吧!山海关这个名字真改得好,山是燕山,海是渤海,关是长城名关,紧握辽蓟咽喉。角山顶岗,巨石嵯峨,巍峨险峻,远眺则群山层峦叠嶂,海天开阔,不愧有天下第一关之称。”

    “两京锁钥无双地,万里长城第一关。”

    燕山山脉由居庸关、古北口延伸而来,绵亘千里,起伏转折至离渤海十多里处,顿起高峰,修筑成关隘。在历经战乱下,此时山海关的防御设施不但没有坚城的规模,且防御设施尽毁,只赖杨玄机趁这二十多天工夫,筑起木寨箭楼,修筑长城,加强了防护。

    龙鹰和三女在万仞雨和风过庭的陪伴下,策马来游,杨玄机率亲兵迎接,带他们登上长城,抚今追昔。

    杨玄机道:“战国时,各国为抵御外敌,于北疆各筑边墙,到大秦将所有边墙连结,形成西起临洮,东至渤海,逶迤万里的长城。太宗亦命人加以修缮扩充,最近被契丹人破坏得体无完肤,令人痛心。”

    万仞雨道:“我们必须重建山海关。”

    杨玄机道:“我心中已有构想,会请专人设计城堡、关隘、敌台的图则,将这线长城配合山海关,形成一个完整的防御建筑群,成为幽州北的要塞。”

    龙鹰问道:“这个专人是谁?”

    杨玄机笑道:“正是老郭,他不但是军事狂,还是个战堡狂,有他策划,包保万无一失。”

    龙鹰记起郭元振曾向武曌提出于重镇大城外的战略据点,设置屯兵战寨,又提出于边塞屯田的想法。点头道:“只要是由郭老兄想出来的,圣上肯定批准。”

    人雅三女对军事既听不懂又没有兴趣,径自走到一旁,欣赏城外壮阔动人的风光。这天天气极佳,阳光普照下,原始森林随起伏山势无限延展,禽鸣兽走,野趣诱人。

    此时有亲兵来向杨玄机报上消息,后者听罢回来道:“突厥人派来特使,说十天之内,凝艳会亲来见鹰爷。”

    万仞雨道:“肯定没好事。”

    风过庭皱眉思索道:“际此我们和契丹人成对峙之局时,凝艳摆明是要浑水摸鱼,打发她绝不容易。”

    杨玄机叹道:“突厥人始终是我朝的最大外患,只是没想到契丹人亦可令我们吃大亏。”

    龙鹰沉声道:“论兵员质素,我们实非他们对手,所以对付他们,必须有非常手段。我们已成功迈出第一步,就是扭转士气,重夺边防的控制权。”

    万仞雨道:“下一步该是练兵。对吗?”

    杨玄机道:“练兵非是一时三刻可达成的事,只有在战场上,方能培育出真正的战士。不论突厥或契丹,人人长于马背上,视战争为家常便饭,个个好勇斗狠,举国皆兵。如果我们不是出了个比他们任何一个更狠的鹰爷,现在仍躲在幽州的城墙内,rì夕担心契丹人何时来攻。”

    万仞雨笑道:“近墨者黑,我和风公子现在都变成好勇斗狠之徒。”

    龙鹰欣然道:“不瞒诸位,我现在对看谁更狠兴致大增。哈!一切待见过凝艳再说,她想浑水摸鱼,我却先大讨她的便宜,到收拾孙万荣后,我会到吐蕃去,顺道探听突厥人的虚实,了解甚么高昌、龟兹等小国的意向。最紧要是邀荒原舞那小子一道去,令我们的旅程可变得多姿多采。”

    接着仰首上望,观看风过庭爱鹰在蓝天白云下翱翔的雄姿美态,悠然神往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有点迫不及待呵!”

    三天之期,光yīn苦短,转瞬即逝。三女留在蓟州的最后一夜,填满离愁别绪,人雅、秀清和丽丽与他抵死缠绵,欢好过后,夫妻共话至天明。

    送三女和胖公公登船后,龙鹰返回蓟州,娄师德请他到内堂去,道:“据报孙万荣派出使者,分别到突厥和奚国去,该是有大行动的先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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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当空介绍:
《大唐双龙传》卷终的小女孩明空,六十年后登临大宝,以武周取代李唐成为中土女帝,掌握天下。武曌出自魔门,却把魔门连根拔起,以完成将魔门两派六道魔笈《天魔策》十卷重归于一的梦想。此时《天魔策》十得其九,独欠魔门秘不可测,从没有人练成过的《道心种魔大法》,故事由此展开。《日月当空》为野心之作,誓要超越《大唐双龙传》,成为另一玄幻武侠经典,乃蛰伏多年后,重出江湖的颠峰之作!日月当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日月当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日月当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