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她心软了
以白战相较于同龄人的稳重来看，先前他的行为已然算是极度失态。但作为一个从未经历过阴谋算计的年轻人而言，也着实很难在这种事面前沉得住气。
他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坚定起来，其实情绪管理能力已经算不错了。
面对他的请求，林飞只是淡淡道：“给你个机会倒是无妨。但如果你自己办不到，就别怪我亲自出手了。”
他一眼便看出在和吴墨灵一战之后，白战到现在都内伤未愈。尽管在白家的医疗下外表看上去跟没事人一样，可实际上战斗力却已经大打折扣，现如今只有炼体中期实力而已。
白战大喜过望，当即开口道：“谢前辈成全！我可以动用百烈拳风牙，定能杀了黑玫瑰。”
林飞微微眯起了眼睛：“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这种举动就是找死，只能搏个同归于尽。这一点，你自己应该清楚。”
白战深吸了一口气，坦然道：“不亲手了结此事，我心里有个坎过不去。自己犯下的错误，就得自己亲手了断！”
说到这里，他郑重站起身来，向林飞俯首道谢：“谢前辈告知我事情真相，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林飞摆摆手，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随即点出一指，将一道翠绿色的光芒打入白战体内。
刹那间，白战浑身一震，万分震撼地看向林飞。
因为林飞随手之间，便已然治好他久久不能恢复的内伤，让他的实力再度恢复到炼体后期。
“多谢前辈相助，不过...”白战顿了顿，终究没能忍住心中好奇，“这到底是何等手段？”
伸手一指就能治好这般伤势，恐怕医宗的顶级治疗术也不过如此吧？
“此招不过小道尔，无需在意。”林飞随口一句话，顿时让白战心里掀起一阵阵惊涛海浪。
这等神技...还是小道尔？！
事实上林飞所言不虚，这招在巫咸手中也是信手拈来，真心算不得什么。和巫咒之术相对应，此招被纳入巫祝之术的范畴。
黄帝敬佩巫咸以此招救死扶伤，倒是给它取了个名字，称之为“妙手”。
“闲话少叙，联系黑玫瑰吧。”林飞直接道。
白战当即应下声来，只是看到被自己砸得稀烂的手机，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之色。
林飞遂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让他把手机卡插上。
白战不是个奥斯卡影帝，没敢直接给黑玫瑰打电话，生怕语气不自然透露出什么端倪。他给黑玫瑰发了短信，没多久便收到了回复。
黑玫瑰约他于凌晨一点，在一处偏僻的郊区烂尾楼会面。
白战提前便赶到了这栋烂尾楼下，等待着她的到来。
而林飞则在天楼盘坐，根本没有出现在围墙边，不为视野所见。只是在他的神识覆盖之下，周遭一切动静，依旧一览无遗。
时间逐渐流逝，黑玫瑰终于赶到了现场。
“想我了？”她看到白战，顿时笑着问道。
然而白战听到这话，只觉得浑身泛起一阵恶寒。
他神色冰冷，浑身的杀意再也掩饰不下去。
黑玫瑰顿住了向他走去的脚步，神色有些阴晴不定：“白战，你怎么了？”
白战攥紧了双拳，寒声道：“黑玫瑰，你骗得我好苦啊！”
黑玫瑰心头一跳，但却在强作镇定：“白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骗你？”
她脑子里急速思考着，自己已经做得足够隐秘，怎么会让白战知晓？
“彼岸花应该没理由出卖我，这件事我也没告诉其他”
“等等！”
黑玫瑰终于反应过来，想起了梦魇那张阴柔的脸。
梦魇曾经透露过，他知道白战和自己的地下恋情。
“难不成，梦魇死前把我和曼陀罗的关系告诉他了？”此时黑玫瑰还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事到如今，你还想装下去吗？”白战冷笑一声，向前踏出一步。
“白战，你知道我和曼陀罗的关系了？”黑玫瑰当即问道。
眼见白战不予回答，黑玫瑰只当他是默认了，迅速说道：“我承认，这件事是我隐瞒了你。可我也是担心，如果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就不会和我在一起”
“够了！”白战沉声打断了她的话语，只觉得眼前的女人虚假得令人心寒，甚至让他感受到了一阵恶心，“你和彼岸花商量的事情，还用我说吗？”
黑玫瑰脸色一变，终于意识到，白战知道的似乎有点多......
“梦魇！”黑玫瑰咬牙启齿的，当即便猜到了谁是“罪魁祸首”。
从梦魇掌握她和白战地下情的事情来看，他就在一直暗中监视自己。只是黑玫瑰万万没想到，梦魇手中竟然还藏着这么重要的证据，还交到了白战手里！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争辩什么了。”黑玫瑰苦笑了一声，看向白战道，“只是，你真的能下得了手吗？”
回答她的，是狂暴刚猛的一拳。
刹那间，黑玫瑰瞳孔急剧收缩，袖间弹出一柄银刃，旋身避开这一拳。她完成旋身转体后，没有丝毫滞涩地奔袭而去。
和白战错身而过的瞬间，银刃已经一抹而过。
林飞不急不慢地走到天楼围墙边，看到的便是两人已然开始交锋这一幕。
银色刀光交织如幕、黑色拳影汇聚如雨。
白战颇有霸者之意，招式大开大合、直来直往。一拳一腿之间，带动狂风呼啸，让四周落叶与烟尘起飞，一时飞沙走石。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操作，就是一拳打上去，不死也得断两根骨头！
而黑玫瑰则灵活多变，身形宛如鬼魅，不与白战正面交锋。她秉承了刺客一贯的作风，手中银刃刁钻狠辣，尽是追求一击致命的杀招。
黑玫瑰瞬息出现在白战身后，她的身形高高跃起，一道银光宛如弯月般绽放。
她这一刀很快，然而林飞却看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黑玫瑰这一刀本来是斩向白战头颅的，却在半空中一刹生硬偏移开来，劈向他的臂丛神经。
“她心软了。”
第七十七章 生死交锋
城府深沉、心狠手辣的黑玫瑰，利用了白战几年之久。却在如今图穷匕见的时候，对他心软了？
这事听来极其讽刺，甚至旁人听了也会觉得是在开玩笑。
但林飞亲眼所见，便是如此离奇的一幕。
可哪怕这等荒谬之事，也未让他感到半点意外。
人性本就是复杂的，林飞见过了太多比这更加荒诞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了。
而黑玫瑰很快便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
银刃偏离轨迹那微不足道的一点时间，已经全然足够白战反应了。
白战并指为掌，带着破风的呼啸，侧击在她的手臂。
“啪！”
那汹涌澎湃的劲道，几乎是瞬间直接将黑玫瑰的臂骨震得脱臼。她当场被巨力掀得倒飞出去，直直撞向身后的墙壁。
白战乘势追击，如同大型猫科动物捕食一般，俯冲向了尚在半空的黑玫瑰。
他从喉咙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铁拳如同出海狂龙般猛然轰去。
而黑玫瑰的反应也极快，几乎是瞬间向一侧避开。
“轰”
一声巨响，白战直接将墙壁砸出一个洞，四周蔓延开巨大的蛛网状裂痕。
黑玫瑰没有乘势发起攻击，而是迅速向烂尾房一楼冲了进去。在奔跑的途中，她以左手死死按在臂骨上。
“咔擦”一声脆响，黑玫瑰竟然硬生生将脱臼的骨头接了回去，疼得冷汗直冒。
白战穷追不舍，步步紧逼，杀拳如惊涛拍岸，连绵不绝。
黑玫瑰一再躲避，甚至不敢有半点多余的动作，皆是在极小的范围中闪转腾挪。她的身法诡异莫测，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如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
不知是疲于应对白战的进攻，还是其他原因，总之她绑在腕间的那柄银刃没能再次发起攻势。
“白战，我不想杀你，可我也不想死！”黑玫瑰急声开口，“你不要逼我！”
白战不为所动，一拳将身前的墙壁轰碎。那正是黑玫瑰先前停留的地方，如果不是躲闪得及时，只怕这一拳就能让她当场暴毙。
“你的意思是，你能够杀得了我吗？”白战怒吼着，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被战意点燃了。
他不愧有白疯子的称号，进入战斗后几乎宛如上古凶兽觉醒，气魄惊人。
白战将黑玫瑰逼得节节败退，更是一拳轰碎了房子中间的一根支撑柱，让天花板都有粉尘飘落下来。单看这个架势，还以为白战要以一己之力将整个烂尾楼拆除了......
“白战！”黑玫瑰焦急道，“我们没必要走到这一步！”
白战冷笑一声，脚下踹出一块篮球大小的混凝土，声势骇人地撞向了黑玫瑰：“从你将我玩弄于股掌起那一刻，你就该知道会有今天！”
黑玫瑰咬着牙，紧握成拳的右手挥落。刹那间银光一闪，宛如清幽的月华绽放，却瞬息之间将混凝土斩为两截。
“死神之吻，果然是柄好刀......凭这把刀的锋利，应该能斩开我的肉身吧？”
白战昂起了头，狂意十足地怒吼道：“来吧，杀死我，或者被我杀死！”
话音落下，他顿时咬紧了牙关，猛地一声暴喝。
“咔擦”
白战脚下的地面在瞬间碎裂，向四周蔓延开树根状的巨大裂痕。他脖子和额头上的青筋都绽了出来，如同虬龙般结实的肌肉紧绷，充满了可怕的力量感。
“嘶啦”一声，他的上衣瞬间爆碎开来，宛如蝴蝶般纷飞。
黑玫瑰看到这一幕，顿时心头狠狠一跳，颇为自嘲地一笑：“为了对付我，你居然要用百烈拳风牙？”
白战浑身的肌肉都因超负荷而不住地颤抖着，眼眶中的血丝已然交织成网，状若疯魔般嘶吼道：“不是你死...”
“就是我亡！”
黑玫瑰深吸了一口气，竟然不退反进，认真道：“白战，我承认自己是骗了你。但我对你的感情从未弄虚作假！我甚至认真想过，能不能和你逃到海角天涯，远离暗夜组织。”
“可你是白家大少爷，是白家的继承人，又怎么能跟我走？况且，就算你真愿意跟我走，曼陀罗也不会放过我的。”
白战听到她这一番真假难辨的话，只冷言相讥道：“收起你那虚伪的一套，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黑玫瑰眉头一皱，随后神色也坚定起来：“我知道你不会再相信我，也知道你的决心了。既然这样，那我只能将你带走了！”
回应她的，是如同猛龙破空般袭来的白战：“百烈”
白战的爆发力是如此恐怖，乃至于地面都在他的脚步下颤抖，无数碎裂的混凝土被震得抛飞在半空，又被罡风扫向一旁。
而与此同时，满脸凛然的黑玫瑰，左手腕也弹出了第二柄银刃。
“拳风牙！”
瞬息之间，白战已然来到黑玫瑰身前，刹那间狂暴的拳影纵横，似要将这天地一并打穿！
“银光剑幕！”
生死关头，黑玫瑰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刹那间使出了压箱底的杀招。
梦魇是她教出来的得意弟子。
但这一招，黑玫瑰连梦魇都不曾教过，甚至于梦魇到死也不知道她还藏着这般杀招。
和百烈拳风牙一般，来自宗师强者创下的绝招。前者来自白破军，后者来自曼陀罗。
黑玫瑰身前银光以“x”形层层交叠，几乎组成了一道银色的死亡光幕。空气中发出凄厉的嘶鸣声，似乎连空气都为这一招生生撕裂开来。
她没有白战那般力拔山兮的力量，却有毫不逊色于百烈拳风牙的速度！
尽管黑玫瑰的力量和白战相去甚远，但仰仗着两柄“死神之吻”的锋利度，其破坏力全然不在百烈拳风牙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黑玫瑰这一招并不为攻击，只求能够让白战知难而退，故此只是斩在自己身前，并未直接往白战身上杀去。
但就在银光乍现的瞬间，黑玫瑰的瞳孔便急剧收缩。
因为她看到了白战那双眸子中的坚决，更看到了他使出百烈拳风牙的不加迟疑。
在白战狂暴的怒吼声中，他的铁拳悍然轰在了银刃之上。
瞬息之间，交锋百次！
第七十八章 你大可试试看
白战的拳头轰在死神之吻上，竟然如同金铁交加一般，发出了清脆的“当当”声响。
黑玫瑰压箱底的杀招不容小觑，那银色寒光构成的死亡之网，硬生生挡下了百烈拳风牙的每一次攻击！
几乎只在一瞬间，黑玫瑰便被震飞了出去。
摧枯拉朽的力量从死神之吻震颤传递而来，几乎瞬间让她的双臂报废，臂骨都寸寸碎裂开来！
连一向被她认为坚不可摧的死神之吻，竟然也卷了刃、甚至有了崩断的缺口，看上去颇为凄凉。
黑玫瑰倒在地上，看到这一幕顿时骇然万分。
但反观另一旁，白战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他的双拳已然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森然白骨。甚至于小臂之上，都有深可见骨的伤势。
在夸张的超负荷作用，以及反震的力道之下，白战的双臂也在止不住地颤抖，俨然已经脱力。鲜血如同一条条蜿蜒的红色小蛇，从手臂一直淌到拳头，滴落在地。
“很好，”白战嘶声开口，“你果然还藏着招数没有告诉我。”
一旁缓缓走到一楼的林飞，见到这一幕也不禁暗自摇头。
从先前两人的交锋不难看出来，黑玫瑰对白战的“百烈拳风牙”极为了解。而反观白战，全然就没想到黑玫瑰还有如此杀招。
“你还是这么刚烈，半点都不带犹豫的。”黑玫瑰喘着大气，居然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以拳头硬憾死神之吻，也不怕双臂尽废。明明痛得额头青筋都在乱跳，却半声惨叫都没有。
似乎眼前这个男人，只要认准一件事情，生死都已然置之度外。
很蠢。
但也很...爷们。
“起来，再战。”白战的回应，嘶哑而干脆。
黑玫瑰的一头长发，在先前交锋的罡风中已然披散下来。此刻她当即一甩长发，艰难站起身来。
“白战，既然你想让我死，那我就让你和我死在一起！”黑玫瑰也有种疯狂的感觉，似乎正在逐渐丧失理智。
夜风从窗口呼啸灌了进来，让她的长发在风中猎猎飞扬，宛如一尊女魔头：“下黄泉地狱的路上，谁也别想离开谁！”
伴随着她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她猛地低下头，一口咬住死神之吻。
黑玫瑰猛地一扭头，奋力将它拽了下来。
锋刃划破了她的手臂，也划破了她的嘴唇和脸颊。红色的鲜血从白皙的皮肤渗出，濡湿了在风中飘舞的一缕长发，黏在她的脸上。
黑玫瑰眼神决绝，无力耷拉着的双臂已然无法将这缕头发捋到耳后。
美人衔刀，嘴角带血。
这一幕，竟然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两个身受重伤、堪称半残的人，几乎是同时向对方俯冲而去。
从林飞的视角看去，两人的侧脸如出一辙的坚定，目光决绝。
这一次交锋，黑玫瑰取巧地侧身而过。她的头奋力一扭，带动一头青丝乱舞。
她嘴里衔着那柄锋刃，又染上了新鲜的血液，银刃已经化为了血刃。
而同样的，白战虽然小臂和拳头近乎全废使不上力，但一个肘击也狠狠摔在了黑玫瑰身后。
黑玫瑰丰腴的身子顿时向前弯成弓形，满脸痛楚之色。在一声惨叫中，她嘴中的锋刃当啷坠地。
黑玫瑰人尚未摔倒在地，嘴中就已经咳出了几点鲜血。
两人背对而立仅是刹那，黑玫瑰便已“噗通”摔倒在地。她死死闭上了双眼，两行悔恨的清泪夺眶而出。
白战的脖子并没有被这一刀抹断。
那近乎野兽般敏锐的直觉和战斗意识，让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低下了头。原本那道银光应该能割断他的喉管和颈动脉，却只划破了他的下巴和脸侧。
不必怀疑黑玫瑰这一刀的杀伤力，毕竟白战的血肉已经被完全割开，甚至露出了里面染血的牙齿和牙龈，看上去分外恐怖。
黑玫瑰输了半招。
高下立判。
白战剧烈地喘着大气，浑身因为脱力而在颤抖不住。
在林飞的眼中看来，他的每一步都显得如此吃力而艰辛。仿若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地挪动脚步，走到黑玫瑰身前。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黑玫瑰，沉声问道：“说，是谁雇你杀姬瑶光的？”
黑玫瑰苦笑一声，摇头道：“我不知道。”
白战冷笑道：“死到临头还敢撒谎？”
黑玫瑰有气无力道：“我真不知道，这是彼岸花交给我的任务。因为我长住在蓉城，所以交给我负责。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买家很有钱。为了杀姬瑶光，愿意开出一千万的高价。”
白战眉头一皱，正在思考她这番话是真是假，却突然听到林飞寒声开口：“你敢？”
他因巨大痛觉而迟钝起来的大脑，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到一道身影闪过。
看似无法动弹的黑玫瑰竟然瞬间暴起，从身后一把薅住了白战的肩膀。不仅如此，那柄死神之吻已经死死抵在白战的脖颈。
曼陀罗曾经追求杀手一击必杀的至高奥义，最终虽然未能如愿，却创造出了这般自损八百、可伤敌一千的手段。以内力强行催化脏器，令肾上腺素超量分泌、并且肺部呼吸供氧加快、心脏泵血超负荷运转，将血液输送向四肢百骸......
尽管是未伤敌先伤己的招数，但在背水一战的时候，却往往会有奇效。
这一刻，黑玫瑰突然流出了鼻血。
以林飞的视力，甚至能能在黑暗中看见她皮肤上满是红色丝线般的凸起。部分呈红色或紫红色斑状、点状、线状，甚至星状损害的形象。
一个美人身上浮现出这般密密麻麻的红色凸起，看上去诡异而恐怖。
“你毛细血管破裂了。”林飞微笑着提醒道，“它们太孱弱，根本承受不了这种压力。”
黑玫瑰脸上满是凸起的红色细密血管，狰狞道：“就是你让白战和我拼命的吧？滚开，不然我杀了他！”
林飞不为所动，淡淡笑道：“你大可试试看。”
想在我面前杀人？
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第七十九章 那一回眸，生死相隔
“你以为我不敢？！”黑玫瑰声嘶力竭地吼道。
以她现在这般疯魔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可怖的威慑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林飞从容不迫道，“无非就是掌握白战这个人质，以这种状态撑个一时半刻，开车找个地方藏起来对吧？”
黑玫瑰心头一凛，这种被人掌握心里想法的感觉并不好受。
“很遗憾地告诉你，你撑不住。”林飞似乎也不急于出手，甚至好意提醒道。
“不用你管！”黑玫瑰冷笑一声，勒紧了毫无反抗之力的白战，逐步向后退去。
无论是死是活，尝试了才有一线生机。
“何必跟我装呢？”林飞轻轻叹息一声，“你明明就对白战下不了手。自始至终，也不过抱着出其不意，将他打晕带走的念头而已。只是我的出现打乱了你的计划，对吧？”
黑玫瑰心头狠狠一震，向后退走的速度却更快了，矢口否认道：“少在那胡说八道！我利用了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敢对他下手？劝你最好别过来一步，否则他必死无疑！”
林飞的耐心一点点被消耗殆尽，只似笑非笑道：“是吗？那你解释一下。你也算经验丰富、心机深沉的杀手了，为什么最后那一刀要抹白战的脖子，而不是直接一刀刺下去？”
黑玫瑰不作声了。
白战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毋庸置疑，黑玫瑰那一刀如果变抹为刺，他必死无疑！
以死神之吻的锋利度，刺穿白战的下巴再深深捅进喉管，全然不在话下。
这到底是她的失误，还是其他原因？
“归根结底，你很了解白战，也很相信他的战斗直觉。毕竟在血与火中磨砺出来的天才，不可能反应不过来。而这次惨烈的对拼过后，你就可以装作力竭。只等白战放松警惕，便可以突然发动袭击将他制住。”
林飞侃侃而谈，甚至轻轻鼓了鼓掌：“精彩的算计，勉强算得上周密。”
此时黑玫瑰已然退到门口，听到这话顿时反唇相讥道：“你当自己是名侦探柯南？”
林飞放下了负在身后的右手，依旧站在原地不曾移动：“你不承认就算了。不过你罪不可赦，还是把命...留下罢。”
伴随着淡淡的话音，林飞看似随意地伸出右手，五指张开虚按在空中。
黑玫瑰眉头一皱，正在思量他此举何为的时候，见到眼前的景象，瞳孔便急剧收缩起来！
“轰隆隆”
空气中似乎有一堵无形的避障，在坚定不移地向前疯狂推进。
它一路所过之处，坚固的混凝土无不被掀起，汇聚成一大片混凝土板块风暴，带着浓浓烟尘铺天盖地向黑玫瑰和白战袭去！
整栋烂尾楼都在颤抖，地面更是不住摇晃着，天花板也洒下了碎块和沙尘。
那堵混凝土风暴之墙，刹那间倒映在黑玫瑰的瞳孔，占据了所有视线范围！
“你疯了？！”黑玫瑰声音尖锐，情绪激动之下都吼破音了。
她原以为林飞会在意白战的死活，没想到他竟然出手如此恐怖。这等神威自然让她心惊，但更让她震颤的还是林飞的作风这架势，不就是要将自己和白战一并杀了吗？
林飞不作言语，只安然站立在不住抖动的地面上，平静看着眼前声势浩大的一切。
千钧一发之际，黑玫瑰竟然咬牙将白战一掌拍了出去。
却不是向身前的混凝土风暴，让他充当替死鬼。
而是一掌拍在了身后。
在空中倒飞出去的刹那，白战的瞳孔急剧收缩，似乎明白了什么。
“黑玫瑰”
在他震惊的叫声中，黑玫瑰转过身来，向着白战凄凉艳丽地一笑。
画面似乎在这一刻定格了。
在空中倒飞出去的白战、笑意凄然的黑玫瑰，还有身后咆哮的混凝土风暴。
而下一瞬，重达数千斤的混凝土风暴携裹着排山倒海的冲击力，轰然将黑玫瑰淹没......
白战瘫坐在冰凉的泥土上，目光呆滞地看着这一幕，久久说不出话来。他全然忘记了浑身致命的痛楚，只觉得浑身如同地面的泥土一般冰凉。
混凝土块堆积如山，将烂尾楼门边的墙壁都轰碎了，复又将整个大门重新堵死。
“轰”
乱石穿空，无数硕大的混凝土块四下纷飞爆碎。
在漫天烟尘之中，林飞缓缓踱步而出。
“前辈...”白战喃喃开口，说不清心里是喜是悲。
原本自己的仇人死去，他应该感到痛快才对。可为什么心里却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一块什么东西呢？
想起黑玫瑰一掌将他拍出去、回眸一笑那一幕，白战便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了一下。
“问吧。”林飞看出了他的茫然不知所措，直接开口道。
白战苦笑一声，迟疑地问道：“她...为什么要救我？”
林飞淡淡笑道：“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一个本想利用你的蛇蝎女人，为什么又如此在意你的死活，甚至舍生救你...你真的不明白吗？”
除了随着不断的相处和了解，黑玫瑰动了真情，还有其他理由吗？
白战陷入了沉默，一时心头各种情绪汇聚在一起，万分复杂。
良久，他才自嘲地笑道：“原来她先前说的都是真话。”
可以黑玫瑰一贯作风给白战的印象，他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我不明白。她处心积虑利用我，又舍命救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她？”白战这个武痴心思简单，还没能想明白，已然有些被折磨得痛苦的模样。
“两个都是真的，”林飞平静道，“谁告诉你，坏人就必须坏到骨子里，甚至连人类的七情六欲都没有？”
顿了顿，他又微笑道：“提醒你一句，莫要伤怀。如果她没有对你动心，你依旧只是一颗棋子。到那时如果我不在，图穷匕见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白战心头一震，觉得有什么东西逐渐在自己心里坚定起来。
林飞的话语，如同拨开了他头顶的一片阴云，让他得见朗朗乾坤。
“我且问你，”林飞暗自点头，看似随意地问道，“现在你知道她对你的感情了，又觉得她该不该杀？”
此时白战还不明白。
他这个问题的答案，会影响到他的一生。
第八十章 昔年往事
白战是个直来直往的人，不太懂玲珑八面，更不懂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面对林飞这个问题，他没有随口敷衍附和，而是皱起眉头，认真思考了一下。
白战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终究是苦笑着摇头道：“该杀。以往我知道她手上沾满了鲜血，但念在情分上，一直选择了沉默。其实说起来，我虽然不曾替她杀人作恶，但也算站在了她这边，算是个帮凶。”
他沉默了一瞬，脸色却逐渐坚定起来，似乎放下了心中的重担：“现在我想明白了，真正觉得一个人对自己有恩、有感情，不应该看着她作恶而坐视不理。”
林飞“嗯”了一声，追问道：“那如果重来一次，你会怎么做？”
白战沉声道：“我会想办法让她走上正道。往日犯下的罪孽不可填补，但亡羊补牢，总会少些罪恶吧？”
林飞摇头道：“你明知道不可能。”
先前黑玫瑰已经说过了，她的确有想过和白战一道远遁他乡。可她终究身不由己，背后有个掌握着她的曼陀罗。
没有能够给自己自由的能力，便只能受制于他人。
白战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了一个血染的微笑：“那就送她一个解脱。”
他抬起头来，看着漆黑的夜幕，低声感慨道：“我当年习武，满心踌躇壮志。一是想能纵横捭阖，行事无所顾忌，不受任何人和势力的阻碍。二就是想铲除这般犯罪团伙，不让我爷爷的悲剧重演。”
林飞眉头微皱，这才知道白战的爷爷已然去世了。而且听他的说法，似乎也是死于刺杀。
白纵横虽然年老体衰，但好歹当年也是个宗师强者，竟然被人杀害了？
白战说话时牵扯到脸部的伤势，顿时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复又继续说道：“或许是追求目标的道路太长了吧，我居然在这条路上迷失了自己。可笑我竟然忘记了一心追求武道的原因，只醉心在不断变强的过程中。”
“本末倒置二十年，今天幸得前辈点明，还我心中开朗清明，走出樊笼！”
尽管伤势极其惨烈，白战的精气神却似乎提高了一个台阶，颇有神采飞扬之意，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林飞感受到他心境上的变化，竟然带来了对武道理解的提身，顷刻之间竟已迈入半步宗师之境，不由得暗自点头。
纵观华夏华明到现如今这五千年来，白战在自己见过的人之中，天赋倒也算马马虎虎，勉强能看得过去。
千万不能小看了这个“马马虎虎”，毕竟五千年历史沉淀下来，其中天才已然浩若烟海。在这样恐怖的天才基数下，白战能博得这四字评价，便已然极度非凡。
只可惜他生在末法时代，又没有修真正统传承。否则在修真时代拜入洞天福地，这个年纪可能已经筑基，也就是修成所谓的大宗师境界。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林飞微笑道，“孺子可教也。我观你与我有缘，可愿拜我为师？”
白战满脸震惊，随后欣喜若狂，郑重其事地跪地。他一连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都满是泥土和鲜血：“徒儿拜见师父！”
林飞见到这一幕，却一时有些默然了。
当年林渊拜师之时，似乎也是这般光景。
遥记初见之时，那个少年不过十二岁，却毅然在寒潭和白蛟浴血厮杀。林飞观其资质旷古绝今，遂起了爱才之心。他随手斩杀白蛟之后，便问及少年为何在此地徒手搏蛟。
少年的回答很干脆，说蛮荒山林多猛兽为非作歹，残害村民。四周一代以白蛟为尊，杀之除恶，以震四方！
林飞以混沌眼细观其根骨，却发现了他的血统来历惊人，这才造就了绝世无双的天赋。
林飞直接表明身份，想要收他为徒。林渊当时便惊喜过望，与眼前的白战一般无二，深深磕了三个响头。
那个不跪天不跪地，生长于蛮荒大山中的少年“渊”，那一刻却跪得义无反顾。
他不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种大道理，但也觉得“师父”两个字既然放在一起，就是“为师亦为父”。
男子汉大丈夫，不跪天地跪父母，何尝不可？
那是个礼乐道义、长幼尊卑极为有序的年代，哪怕大山之中也不外乎如是。
林飞问及少年的姓名，这才得知他有名无姓。只因村民在九龙渊之口采摘灵药，发现了尚是婴儿的他，便取名为“渊”。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林飞赐予了他姓氏。
随林天帝同姓。
从此有了林渊，一个让仙界众神都为之震颤的名字。
“师父？”白战眼见林飞没有动静，试探性地问道。
林飞哑然失笑，这才摇了摇头，将这些回忆抛诸脑后：“起来吧。”
白战应了一声，这才站起身来。
林飞神色平静，挥手间翠绿色光芒缭绕，让他的伤势痊愈。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此般手段，白战依旧为之心驰神往。
稍作犹豫后，白战还是忍不住向他问道：“师父，我实力这么低微，你怎么愿意收我为徒呢？”
他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这种好事能降临到自己身上。
简直...受宠若惊。
“收徒也好、交友也罢，我从不在意他实力如何。”林飞随口道，“反正没我实力高。”
白战瞠目结舌，一时间人都傻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飞看到他这般反应，不免有些哑然失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装逼？”
白战略显尴尬，违心地说道：“没有。”
林飞叹了口气，摇头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没必要藏着掖着。当你站到我这个高度，就觉得这话再自然不过。”
平常人说“五百万不算个事”，那的确是在装逼吹牛。
但如果身家两千多亿的首富**旋说“五百万不算个事”，那真不是想彰显什么。
因为那本就是一件极其自然的事，和数学博士认为小学数学题简单一样，理所应当。
只可惜以白战现如今的实力和眼界，还无法理解林飞这般心境，这才认为他是在装逼......
林飞也就是念之所至，随口一说，也没想他能理解什么。
他转过身去，在废弃的景观石上盘坐而下：“我等你。”
白战抬起头来，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之色。
“别说你不想给她收尸，”林飞闭上双眼，淡淡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挺难过的。我也不是要你断情绝性，只是要像个成年人一样，学会忍痛取舍而已。”
当年林渊便做出截然相反的选择。
为了一个女人，与整个世界为敌。
第八十一章 垃圾丹药，浪费空间
白战将堆积如山的混凝土块搬开，而林飞就在一旁静静等待着。
以白战强悍的体魄，这样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已然面目全非的黑玫瑰尸体便出现在眼前。
此刻她已然被砸得血肉模糊，扁平地摊在废墟中，全然没了人形。饶是白战看到这一幕，也不免有些不忍。
太惨了。
骨头都被砸得粉碎，整个一滩压扁的血肉，将周遭的混凝土和灰尘都染红了。
白战稍作犹豫，终究是一把火将其遗体搬到空地上。这个举动他浑身都是腥红的血液和肉末，看上去分外恐怖。
随即白战将黑玫瑰的遗体付之一炬。望着熊熊燃烧的烈焰，他一时有些出神。
或许，对于她而言，这样的死亡也未尝不是种解脱。对于两人的关系而言，也算是画上了一个谈不上好坏的句点。
这个让白战又爱又恨的女人，终究和他不可能有未来。
连同草木燃烧后的灰烬，白战将黑玫瑰的骨灰收敛起来，这才对林飞说道：“师父，我们走吧？”
林飞“嗯”了一声，平静地走在前方。
一路上林飞不言不语，让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于是白战便开始主动找话题：“师父，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林飞眼皮都没眨一下：“尽管问。”
白战略带尴尬之色，但还是问道：“师父当时那一招，难道不怕将我一并杀死？”
林飞随口回道：“她会救你。”
白战一阵无言，心说师父就这么肯定吗？那万一算错了黑玫瑰的心思呢？
林飞并没有告诉白战，就算他死在自己眼前，照样能从鬼门关把他拉回来。
就这么简单。
当能力达到这般可怕程度的时候，很多事都已然可以随心而动。
“对了，给你个东西。”林飞在那辆布加迪威龙面前，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右手一翻，戒指上闪过一丝微光，掌心竟然凭空出现一个极为袖珍的小瓷瓶。
眼见林飞随手向自己扔过一个小瓷瓶，白战一把“啪”地将其接住，疑惑道：“师父，这是什么？”
林飞拉开车门，直接坐到了后座：“聚气丹，帮助修士成就练气境界的丹药。”
白战坐到驾驶位，系上安全带，面露疑惑之色：“练气？”
林飞关上车门，哑然道：“也就是后天境界。”
白战心头狠狠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手中的瓷瓶：“这...里面的丹药，可以让我成就宗师境界？！”
卧槽，这特么简直是神丹啊！
眼见林飞微微颔首，白战简直感觉自己活在梦中。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
白战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但终究是咬了咬牙，强忍不舍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这份恩情徒儿心领了。可这东西太贵重了，徒儿不敢收下！”
林飞神色诡异地看着他。
后者一头雾水，紧张地思量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
白战根本没想到，聚气丹是修真界最低级廉价的丹药。哪怕是末流修行小山门，大概也能凑出几十颗。
这种全然上不得台面的垃圾丹药，白战居然受宠若惊到这份上.......
其实这也怪不得白战。毕竟在现如今的末法时代，宗师境界便已经足够让人望而生畏。
蓉城三位宗师之中，白破军显然是天赋最高之人。可哪怕是他，也足足花了十年有余，这才从炼体后期步入宗师境界。
一颗能让人成就宗师境界的丹药，恐怕传出去就得轰动整个古武界，说是万金难求都贬低了它的价值。
“收下就行了，”林飞看向了窗外的风景，漫不经心道，“这东西我都快堆成山了，浪费空间。”
轰隆一声。
白战脑子里炸响了一道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吓得一个哆嗦。他震撼万分地看着林飞，嗫嚅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很多时候，他都分不清林飞说的话是真是假。
也不是不相信师父，关键就是这事情太过于惊世骇俗了，任谁都不可能轻易接受吧？
“是了，师父肯定是想让我心安理得地收下神丹，所以才这么说的！”白战如此一想，心中更是感激万分。
他一时面露万分钦佩之色，林飞在他眼中的形象似乎更加高大巍峨了。
林飞被他看得都无语了，大致猜到他心中所想，却也懒得再多费唇舌解释，只挥手道：“开你的车。”
白战应声下来，驶动这辆布加迪威龙，很快便到了道路之上。
“师父，为什么你不逼问黑玫瑰，关于彼岸花的消息呢？”白战后知后觉地想到一茬，这才问道。
“我不太喜欢麻烦。”林飞随口回答道。
白战听得一头雾水，但眼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兴致，也就不再多问。
林飞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像这样从梦魇到白战、再到黑玫瑰，现在又牵扯出不知身在何处的彼岸花。照这个架势下去，简直没完没了。
最简单干脆的办法，就是把所谓的暗夜组织一锅端了。
上下杀绝，一个不留！
下面的人知不知道雇主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只需要生擒曼陀罗这个一号话事人就行。
作为一个有组织有规模的杀手团伙，或许常人难以接触，但林飞有的是渠道可以知道他们的信息。
林飞原以为只需拿下执行任务的梦魇就行，也懒得将整个暗夜组织碾死。可既然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他也不介意将暗夜彻底抹除干净。
白战本想将林飞送到姬家别墅，自己再打车回去。但林飞根本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让他先开到白家别墅，随后自己再开回姬家便是。
白战回家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房，精神却好得出奇，只差双眼都在放光了。
他打开小瓷瓶，顿时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氤氲扩散。仅仅是问道药香，白战便发觉自己的情绪逐渐安定下来。
白战没有任何迟疑，服下了这颗丹药。刹那间，他面露深深的震撼之色，浑身竟然都缭绕着淡淡的白雾。
这个夜晚。
蓉城第四位宗师强者诞生了。
甚至远远超越白破军，打破了最年轻破入宗师境界的记录。
第八十二章 师父有受虐倾向？
正是清晨，薄雾未散。
林飞姿态随意地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西湖龙井茶。
来自“御前十八棵”的龙井茶，年产量只有二两，价格高达一万三千元人民币一两。
自从姬瑶光知道他喜欢喝茶后，家里茶叶的品级都往死里提升了档次。
林飞抿了口茶水，将茶杯放在桌上，拿出手机给姚至诚打了个电话。
没有任何寒暄和废话，林飞直接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相较于寻找自己门生中的叛徒，这个任务显然不是轻松了一点半点。至少姚至诚明言他对这个组织有所了解，有足够的线索可以查起。
最关键的线索，便是他知道一个暗夜组织接受任务的暗网。他可以通过发布悬赏，让这个杀手组织上钩。
姚至诚倒也是心大，直言不讳地说，他准备把暗杀目标定为自己，悬赏金额直接给开到五千万。
姚家毕竟是舜帝后人，不仅在世俗界能量颇大，古武高手也是层出不穷。想来暗夜组织的杀手一再折戟沉沙，意识到姚家的厉害之处，就会轮到曼陀罗亲自出手了。
林飞听到他的话语，也就微微点头道：“有进展第一时间联系我。”
姚至诚应了一声，很快便结束了通话。
此时姬瑶光和吴墨灵都已经去公司了，林飞闲着无事，也就摆了局围棋。
只是他显然兴致缺缺，和自己对弈谈不上什么有趣，颇有百无聊赖之感。
林飞很快便放下棋子，轻轻叹了口气。
高处不胜寒，这种心思没有几人能懂。
连棋逢对手都是一种奢望。
这个时候，他开始怀念起给过自己一定对象的对手了。
三国时期的两大棋圣严子卿、马绥明，虽然天赋极高，只可惜钻研棋道的年岁太短，水平也就马马虎虎，只能算勉强让自己提起兴趣。
只有兵法家尊称为圣人、道教祖师之一的鬼谷子王诩，才算是林飞真正意义上的对手。真正交锋过才知道，他被人称为“通天彻地”，绝非浪得虚名。
如果在林飞两亿年漫长的人生中，林渊是修行天赋最高的人，那鬼谷子就是智慧冠绝时间长河的人。
“只可惜玄微子也飞升了。这人间格局之小，还真是让人失望。”林飞轻轻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个爱好恐怕无法维持下去了。
对手都没有半个，何来对弈之说？
而就在此时，大门处出现了白战的身影。
林飞一眼便看出他已经步入宗师境界，半点也不意外。
白战难掩激动之色，快步跑到林飞身前，当即便双膝跪地，深深磕了个头，诚恳道：“徒儿多谢师父大恩！”
事实上不仅是他，父亲和二爹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惊喜过望。两人甚至想跟随白战一道，亲自向林飞道谢。
只是白战提及林飞不喜喧闹，两人这才遗憾作罢。
“不必多礼，你我本就是师徒，助你提升修为不过理所应当而已。”林飞摆了摆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中。
白战应了声是，这才起身。
这般无所顾忌，心念一至便要和黑玫瑰同归于尽的人，却在林飞身边拘谨得像个见了老师的小学生。
他甚至都不敢坐下，像个佣人一般站在林飞身旁。
林飞哑然失笑，轻轻摇了摇头：“坐下吧。”
白战这才和林飞相对而坐，目光瞬间被棋盘吸引了。
“师父喜欢围棋？”白战想着投其所好，便试探地问道。
“嗯，可惜找不到合适的棋友。”林飞一言以蔽之，并未说出曲高孤寡的实情。
白战顿时笑了，认为终于能给师父做点什么了：“我爷爷生前也喜好围棋，和西蜀大学的九段圣手李封禅是至交好友。师父如果感兴趣，我可以联系李圣手，你们也好过过招。”
白战不懂围棋，对文绉绉这一套也不感兴趣。他根本看不懂林飞这一局棋有多么可怕，只认为他断然不是李封禅的对手。只是出于对师父的尊重才说“过过招”，事实上觉得林飞应该是在他那里学习钻研棋艺。
“九段圣手？”林飞淡淡一笑，“很厉害吗？”
白战人都傻了。
就算他不懂围棋，在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专业九段意味着何等殊荣！
单看升级围棋九段的标准，便知道有多么恐怖：世界围棋冠军一次、世界亚军两次、世界团体赛三连胜以上终结比赛，达成其中一项要求，便被认可升级为九段；
又或者在东瀛的棋圣战、名人战、本因坊战胜出一次，十段、天元、王座等赛事胜出两次。
无论何种途经，都足以证明其棋道技艺炉火纯青，堪称傲视群雄。像李封禅这般的九段高手，已然是棋中之圣。
其德高望重，甚至在西蜀大学这种重点大学，也是顶级名誉教授。不授课，只担任围棋社长，便能享受校长级别的待遇。
哪怕桃李满天下的校长，学生多得是权贵之辈，对李封禅也客客气气的，奉为上宾。
林飞竟然问他厉不厉害？
白战有些哭笑不得，心说师父果然是业余爱好者，连九段威名都不甚了之。
他稍微斟酌了一下如何表达，这才说道：“除了世界第一人柯杰，还有无法战胜的阿尔法狗，李圣手就是围棋界最顶尖的一批大师。”
林飞听到这番话，顿时又没了兴致：“也就是说，他不是世界第一？”
白战人都傻了。
师父这也太好高骛远了吧，业余玩家居然想和世界第一人交锋，还看不起九段圣手？
他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不敢多说。
林飞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个阿尔法狗很厉害？”
他远离俗世二十多年，倒的确不太了解。只是突然想起，青奋当时也提到过这个名字。
白战想到当时轰动的新闻，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声：“被柯杰称为围棋上帝，还会自主学习进化，说是人类永远无法战胜的敌人也不为过。人工智能，已经在很多领域超过人类了啊...”
林飞身子微微前倾，终于来了兴致：“我想跟它下棋。”
白战嘴角抽搐，神色逐渐诡异。
没看出来，师父还有受虐倾向......
第八十三章 落子天元，煞笔！
白战虽然想说点什么，但看到林飞感兴趣的样子，还是没敢打击他的兴致。
既然是师父感兴趣的事情，那他这个当徒弟的人，哪有不想竭力帮忙的道理？
“西蜀大学有阿尔法狗的ai机器人，师父如果感兴趣，可以去试试。只是校方交给李圣手保管，而他的性格又比较古怪...”白战皱起眉头，显得有些迟疑，也不太确定他有没有机会和阿尔法狗较量。
林飞长身而起，淡淡笑道：“走。”
白战心想以爷爷和李圣手的交情，应该没什么问题，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他心思复杂，开车载着林飞便离开了姬家别墅。
林飞和白战来到西蜀大学后，很快便找到了围棋社长，在华夏极富盛名的九段圣手李封禅。
听到林飞挑战阿尔法狗的来意后，李封禅那个身着清凉的长腿孙女都惊了。
李封禅更是面露恼怒之色，拿着拐杖就要轰林飞出去。
“神经病！”
白战眼看着架势不对，连忙站在中间，抱拳说道：“李圣手，这是我师父林飞。还请您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让我师父和阿尔法狗下一局吧。”
李封禅不悦地看了林飞一眼，冷哼道：“小战，不是老头子不给你爷爷面子，只是我不能开这个先例。但凡一个棋手，对阿尔法狗肯定都充满了好奇和敬畏，想要亲自感受一下和它过招有何不同。”
“今天我如果随便让一个人和阿尔法狗下棋，那过不了今天，还不得所有棋手都想来凑凑热闹？谁想来挑战阿尔法狗，都得先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资格！”
白战皱起了眉头，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这老人家不答应，自己总不能动武去抢吧？
这也未免过于荒唐。
“不妨说说看，”林飞不以为意，只淡淡笑道，“你觉得怎样才有资格？”
李封禅手中拐杖一杵，毫不犹豫道：“不说非得柯杰到场，但至少得是九段圣手。”
尽管人类无法战胜阿尔法狗已经是共识，但九段圣手至少有一战之力，能够展现出一场顶端的对抗赛。
当然，柯杰那种被誉为“十段”的妖孽如果愿意再战，李封禅自然愿意客客气气地端茶送水，在一旁伺候着观战......
围棋界其实不存在十段这个段位，九段便已经是最高段位，十段只是一种尊称。能够被如此赞誉，自然有凌驾于九段之上的实力和成绩。
李封禅冷笑一声，希望林飞能够知难而退：“不知道阁下是什么段位？”
林飞坦然回答道：“没有段位。”
李封禅顿时为之一窒。
没段位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还想挑战阿尔法狗？！
这真不是来找茬的吗？
李封禅的脸色难看起来，连看向白战的眼神都不友好了：“小战，还是带你这个什么师父回去吧，送客。”
白战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倒是无所谓被关门送客，但怎么能让师父这么灰溜溜离去？
“李圣手...”
白战话还没说下去，就被一旁的李清雪打断道：“白战，你还是回去吧，我爷爷的脾气你知道的。”
林飞没有理会二人的交谈，而是平静地看向李封禅：“也就是说，只要有九段实力就可以挑战阿尔法狗？”
李封禅眉头一皱，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沉声道：“不错。”
林飞淡淡笑道：“那这事简单，我证明自己有九段的棋力就行了。”
李封禅气到发笑：“狂妄自大！这么年轻就想有九段棋力，你当自己是第二个柯杰？”
一个年轻到令人发指的天才，独步纵横人类棋坛，就已经足够他这种老骨头惊心动魄了。
第二个柯杰？
怎么可能？
林飞摇了摇头，风轻云淡道：“不试试看，你怎么知道？”
李封禅不耐烦地说道：“好，看在小战的面子上，我给你个机会你想怎么证明？”
他如此言语，其实也只是想尽快将这只烦人的苍蝇打发走。
“你是九段棋手，我战胜你不就有九段棋力了吗？”林飞微笑着开口，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他的话音落下，全场顿时一片死寂。
李清雪瞠目结舌、李封禅眼角微微抽搐，白战都忍不住开口劝说道：“师父，算了...”
你已经在古武界独步纵横、笑傲群雄了，何苦跨界来围棋界找虐？
惨遭打脸难道很爽吗......
李封禅讥讽地“哈”了一声，越看林飞越不顺眼，再度下了逐客令：“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不然我叫保卫了。”
卧槽，让师父滚出去？
白战暗自为李封禅捏了把冷汗，真怕师父一言不合就痛下杀手。
然而林飞却并没有和李封禅一般见识，他看穿了李封禅骨子里的傲意，于是淡淡笑着出言相激道：“怎么，你不敢？堂堂九段圣手，还怕我一个无名小卒？”
“你”李封禅脾气一上来，便想教训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哼，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九段圣手的棋力！”
此时似乎是围棋社讲课的时间段，不少菁英学子都陆续步入此地，见到这一幕顿时万分惊讶。
啥情况？
九段圣手李封禅，要和一个无名小辈对弈？
就在李封禅准备落座的时候，却被孙女李清雪一把拦住了。
她俏脸微寒，神色不善地看了林飞一眼：“爹，教训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还用不着你亲自出手，我来就行了。”
李清雪早就不爽林飞的狂妄自大了，一个业余段位都没有的人，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李封禅愣了一下，随后“嗯”了一声。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亲自出手教训一个小辈，那不是失了面子吗？
林飞对于换了对手这件事也并不在意，只从容落座，微笑道：“总之，先赢了你，你爷爷就会亲自出手吧？”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不少社员都交头接耳起来。
他们神色各异地打量林飞，讨论着他到底什么来头，怎么有如此大的口气？
李清雪脸色更寒，当即不愿多费唇舌，只想看到林飞出丑，倨傲道：“请。”
黑先白后，黑子为敬。
一方主动拿黑子先行，表示“我棋力比较低，应该拿黑棋”，这就是所谓的“黑子为敬”。
李清雪让林飞执黑子，摆明就是有所轻视，认为他和自己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来而不往非礼也。”林飞平静一笑，“啪”地落下一枚黑子。
棋盘最中央一点。
天元。
围棋社顿时一片哄笑声，更是有人直接开口骂道：
“落子天元，煞笔！”
第八十四章 棋局屠龙之术
围棋注重布局，一般规则是先占角，后拆边，然后再向中复发展。第一手下在天元其价值极小。
如果第一步就走天元的话，说明自己的棋力高，有蔑视对手的意思，是对对方的不敬。
当年吴清源第三手落子天元，就已经震惊了整个东瀛围棋界。
李清雪虽然棋力远不如她爷爷，但自幼熏陶之下，也是少有的专业六段女棋手。尽管没有直升六段的荣耀，但也是比赛胜局累积七十场取得的成绩，绝对不容小觑。
面对专业六段的棋手，林飞竟然敢落子天元？
几个社员都做好了看戏的准备，毫不掩饰一脸的揶揄和嘲讽之色。
白战一时陷入了沉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李清雪冷笑一声，神色不善地看向林飞：“我给你一个悔棋的机会，现在占角还来得及。”
林飞摆了摆手，无所谓道：“不用麻烦了。既然你让我先手，那我也让你一手天元，就这样吧，速战速决。”
李清雪气到发笑：“你想输得快一点，我成全你！”
话音落下，她纤细的指尖拈起一枚白子，“啪”地落在边角。
林飞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落下第二子。
李清雪眉头微皱，根本看不出他这一手用意在哪。围棋讲究“气”，一颗棋子落下在空棋盘上，四方直线相连的第一个点就是所谓的“气”。
如果一颗棋子四方被对手的棋子堵死，那它就“断了气”，得从棋盘上提起。
初学者都知道“小尖无断点”的道理，也就是两颗棋子紧挨着连成斜线的技巧。然而林飞落子天元后，便直接再落子边角，就像是直接忽略了第一手棋。
李清雪稍作思量，便觉得万分懊恼林飞第一手真是让自己的，等于把先手的优势还给了自己！
他哪来的信心？
“得尽快击败这个自不量力的蠢货。”李清雪如此想着，落子的速度快了起来。
然而往往是在她落子还不到一秒，林飞便紧跟着落子，仿佛不用思考一般。
初始所有人都没看出名堂，只觉得这个林飞在瞎搞。
李清雪更是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他根本不配做自己的对手！
但随着棋子数量增多，李封禅却皱起了眉头。
他的眼光很毒辣，可以看到更长远的落子规划，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很快，李清雪发动攻势，开始了蚕食，提起林飞的三颗棋子。
现场顿时传出了嗤笑声，更是有人摇起了头，认为林飞败局已定。
“先手落子天元，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手，原来是虚张声势，根本就不懂围棋。”
“初学者就回家好好钻研，来这里丢人现眼？”
面对这些冷嘲热讽，林飞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而是平静地落下一颗棋子。
星罗棋布的棋盘上，他看似杂乱无章的黑子，竟然在这颗棋子落下的瞬间，有了遥相呼应之感。
“还有五手，你输了。”林飞淡淡开口。
全场一片哗然。
“他发什么神经？没看到自己被李师姐步步紧逼吗，还敢说只有五手师姐就输了？”
“笑死人了，棋艺不精还装什么逼？”
李清雪听到这话心头一惊，随后仔细观摩棋局，顿时便恼羞成怒，为自己先前的反应感到羞耻。
林飞这一手什么名堂都没有，居然还敢恐吓她说还有五招自己就输了？
但在这种情况下，李封禅却瞳孔微微一缩，沉声道：“清雪，你的确输了。”
他的话音落下，围棋室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林飞说李清雪要输了，没有人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在吹牛。可这话从九段圣手嘴里说出来，就显得万分令人震撼了。
眼下李清雪局势大好，怎么可能会输？
林飞略带惊讶地抬起头来，终于对李封禅有了一丝赞赏之意：“你居然看出来了。”
李清雪难掩心中震惊，但听到这番话，还是忍不住脸色冰寒道：“什么叫你居然看出来了？”
听他这语气，好像对于九段圣手能看穿他的后手，感到很惊喜似的。
李封禅脸色也不太好看，但还是冷笑一声说道：“有两下子，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棋艺，看来是个天才。不过有柯杰在先，你还算不得什么。小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还是收敛点好。”
他一番说教后，却依旧忍不住沉声道：“清雪是输了，不过却不是五招。在我看来，至少得七招！”
李封禅目光灼灼地看向林飞，似乎想要看穿他先前是不是在信口胡诌，结果正好撞中了屠龙大局。
毕竟他九段圣手的棋力，都只能在七招绝杀李清雪，怎么也看不出五招绝杀的可能性，林飞怎么可能办到？
“屠龙局太麻烦了，我不想浪费时间，五招就够了，何必七招？”林飞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我原以为你能看穿，没想到还是差了一截。”
听到这话，当场就有人爆出了“卧槽”这样的粗口。
“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说李圣手差了一截？”
“我真的看不下去了，你能别吹了吗？”
“有本事你倒是继续下啊，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五招绝杀李师姐！”
林飞听到如此话语，只是随意地靠在椅子上，一手支着脸侧，懒洋洋道：“如你所愿。姑娘，请吧。”
李清雪脸色很难看，但依旧开始落子。
林飞随手将棋子扔到棋盘上，已然落下第一招。
随后便是第二手、第三手。
到第二手的时候，李封禅突然脸色一变，似乎终于看明白了什么。
而李清雪直到第三手的时候，才看懂自己的必败之局，刹那间俏脸变得苍白起来。
现场的棋手大多都是在第四手才反应过来，更有棋艺不精之辈，在林飞第五颗棋子落下，已然完成围杀之局才反应过来。
林飞风轻云淡地伸出手，将一颗颗白子从棋局上提起，刹那间白棋近乎当场消亡，棋盘上一片黑子。
李清雪难掩震撼之色，呆呆地看向林飞，喃喃道：“怎么可能...”
“棋局屠龙之术而已，算不得什么。”他信手将棋子放入李清雪身边的棋坛，一片“哗啦”轻响，如同砸在李清雪的心头。
给你造大龙的机会。
当然是为了屠龙。
第八十五章 汝等，看好了
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跟见了鬼似的看向林飞。
先前那些出言嘲讽的人，更是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挨了一记无形的耳光。
原来他们和林飞的棋艺差距这么大，全然不能看出他落子的用意，竟然还嘲讽他是个煞笔......
如今看来，到底谁是煞笔，大概一目了然了。
白战人都傻了，难以置信地看向林飞，难掩满脸震撼之色。
他想不明白。
师父在武道上已然钻研到极致了，怎么还有时间把棋艺研究得如此透彻？
就算是柯杰那种不世奇才，也是从小精研学习到大的啊。
“我输了。”李清雪叹息了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神色复杂地看向林飞。
这么强悍的一个围棋天才，怎么会没有段位？
林飞根本不在意众人的想法，只看向李封禅淡淡笑道：“你还要和我对弈吗？”
李封禅终于收起了轻视的念头，毕竟先前林飞那一手过于震撼，乃至于他都看走眼了，要多出整整两招才能收尾。
虽然在林飞落子后他迅速反应过来，但总有点事后诸葛亮的意思。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别人揭晓了之后才恍然大悟，细想一下似乎自己也能够早点察觉。
可这只是似乎。
或许没有别人揭晓，自己就永远也不会知道谜题的答案。
“林飞是吧？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李封禅神色认真起来，诚恳地道歉道，“我为先前的轻视和无礼道歉。凭你先前那一手，值得整个围棋界认可了。”
态度明显不一样了。
林飞显然并不在意，只是淡淡笑道：“请。”
李封禅将拐杖交给起身到旁的女儿，自己落座下去。
“请林先生落子。”他倒也大气，将棋盘清理干净后，直接让出先手。
“何必客气呢？”林飞不以为然地一笑，依旧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先手天元。
这尼玛......
全场不少人都想骂人了，但想到他先前惊人的棋艺，也没敢再出声。只是从他们诡异的脸色，依旧能看出心中所想。
你的确是个高手，这点得承认。但先前和六段李清雪下棋，先手天元就算了。现在面对的是棋坛的一位泰山北斗，九段圣手李封禅，你特么还敢先手天元？
咋的，你当自己是十段大魔王柯杰？这么自信？
李封禅眉头一皱，但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和林飞认真对弈。
相较于他的步步谨慎，林飞便显得从容随意多了。
围观众人也收敛起心思，仔细盯着棋局。除了白战对围棋一窍不通，实在看不明白，在场众人都不愿意错过两位高手的每一招。
棋盘上黑白两子的数量逐渐增多，尽管相互之间都有提子，但只看双方棋子数量，似乎是势均力敌。
纵然如此，也足够让在场所有人心惊了。
要知道，林飞等于是让出了先手。在九段圣手先行的情况下，居然能和他打成均势？
事实上棋局警醒道这一步，星罗棋布之下，围观众人已然看不懂局势了，只能从双方棋子数量揣测。
李清雪看得皱紧了眉头，也无法将如此庞大的局势处理完，更不必说看到数招之外的后手了。
但逐渐的，连局外人都看出了端倪。
倒不是看懂了棋局，而是两人的反应。
林飞从开始到现在，落子就没有思考过哪怕一秒！
而反观李封禅，开始的思考时间还算短，但随着局势越来越错综复杂，思考的时间也再不断增加。
他的额头甚至渗出了冷汗，拿着棋子悬在半空，却迟迟未曾落下。
在三个落棋点之间，李封禅犹豫不定。他竭力推演着，三个不同的落棋点下去，林飞后手十招会如何，而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到底哪个点才是最完美的选择。
不少人都为之心惊，面面相觑之下，似乎谁也没能料到这种情况的出现。
林飞看到这一幕，神色依旧古井无波，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失望。
这就逼出李封禅的极限了吗？
“爷爷，要不休息一下吧？”李清雪眼看此景，顿时关切地问道。
李封禅咬了咬牙，执拗地摇头。
好不容易遇见如此对手，怎能轻易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酒逢知己，千杯也少。
棋逢对手，万子不多。
李封禅思量再三，只感觉都快心力交瘁了，终究选择了第二个落棋点。
“啪”的一声轻响，他将棋子按下，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看向了林飞。
在他看来，这是最完美的抉择。从这一手开始，林飞就得落入下风！
然而李封禅万万没想到，林飞竟然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十四手，你输了。”
什么？！
李封禅差点吓得从椅子上掉下去。
围观众人却愕然地发现，他们一再受到林飞的刺激，竟然都麻木了。
“十四手？”李封禅眼皮子都在跳。
一般看某个棋手技艺如何，能看到多少手以外算是一个指标。但这个指标其实很不靠谱，因为不同的局势之下，看同样后手的招数，所需要的计算力不可同日而语。
哪怕以李封禅泰山北斗的实力，在这种局势下看到九手就已经是极限，第十手都看不明朗。
林飞踏马的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出口就说看到第十四手，自己已经输了？
如果他这话是真的，那还是人类的计算力吗？
人形阿尔法狗吧？！
“爷爷，你别听他的，他肯定是在吓唬你。”李清雪忍不住说道，觉得这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还请先生展示！”李封禅也是惊疑不定，目光灼灼地看向林飞，显然并不相信。
林飞从棋坛取出十四颗黑子，一颗不多，一颗不少，似乎吃死了只需要十四手。
这一幕，看得李封禅眼皮子都在跳。
随着两人一颗颗棋子落下，现场众人都狐疑起来，开始窃窃私语。
因为林飞说十四手会绝杀李封禅，怎么下到现在还没见到有提子？
“他该不是牛皮吹破了，绝杀被李圣手挡住了吧？”
“额，这就很他妈尴尬了。之前那么装逼只拿十四颗棋子，估计现在人都傻了吧？”
在这番言论中，更是有人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
然而林飞只扫了他们一眼，轻举手中棋子，淡淡一笑。
汝等，看好了。
第八十六章 旷世之战
这颗棋子尚未落下，李封禅便已然瞪大了浑浊的双眼，脸色苍白而震撼。
再迟钝的人也发觉了不对，都死死盯着这颗棋子。
“啪。”
黑子敲在棋盘的声音不大，却似乎狠狠砸在了李封禅心头。
这么一个老人，竟然“轰”的一声打翻了椅子，连人带椅摔向了后方。
全场顿时一片惊呼，不少人都冲了过去。
“李圣手！”
“爷爷！”
“你没事吧？”
所幸李封禅并没有事，只是神色激动万分，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伤势，急忙道：“快，清雪，提子！”
李清雪将他扶了起来，确认他没什么事之后，这才按照他的吩咐清点提子。
简直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李清雪看到棋盘上的局势，人都傻了。
林飞看起来最为无用的一手天元，此刻竟然和周边的棋子紧密相连，形成了一道围杀之局。
白子就宛如最凄凉无助的士兵，已然没了生机。
一颗颗白子被提起，场面上竟然只留下了寥寥十几颗。这种一次性的提子数量，从来没出现在李封禅身上！
哪怕是对战柯杰，甚至是阿尔法狗，也不曾如此惨败！
看着一脸风轻云淡，似乎心思都不在此地的林飞，李清雪嘴唇微动，却说不出话来。
第二个柯杰？
全场都近乎陷入了疯狂。
“天啊！他竟然赢了李圣手！”
“这种提子数量，我踏马就只在《围棋少年》里见过！”
“关键他还这么年轻，以后还得了？”
“他肯定能惊动华夏围棋...不，是整个世界围棋界，活生生的第二个柯杰啊！”
柯杰是何等存在？
在围棋界，几乎就是行走的传奇，活着的神话。
眼见一个活生生的传奇在自己眼前诞生，围棋爱好者怎能不为之激动？
有些心思活跃的人，都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
“林圣手，给我签个名吧！”
“林圣手，能和我合个照吗？”
“林圣手，我想向您请教一下...”
在众人这样的情绪下，全场一时喧闹无比。
现在林飞还未成名，但可以预见他日后必然如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照耀整个围棋界！
他的签名、合照，都会有不菲的收藏价值，甚至说不定还能卖出个不错的价钱。就算卖不了什么钱，那也是和朋友吹嘘的资本啊......
林飞眉头微皱，倒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只是觉得太吵了。
李封禅毕竟人老成精，看出了他的不悦，顿时呵斥道：“胡闹，不准打扰林圣手清静！”
看得出来他在围棋社很有威望，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噤声了，不再多说什么。
李封禅转而看向林飞，拱手道：“林圣手，请问你现在就要挑战阿尔法狗吗？”
林飞平静点头道：“自然。”
李封禅反倒有些犹豫，劝说道：“林圣手，挑战阿尔法狗乃是棋坛盛事。你看要不等候两天，我联系柯杰等世界顶级棋手，到时前来一同观战？”
他的话音落下，全场又是一片哗然，不少人都激动了起来。
吸引诸多世界顶级棋手前来观战，到时会是何等轰动的盛况？
然而林飞只摆手道：“不了，我没那个闲心。”
他不过是想找个合适的对手而已，纵观现在的世界棋坛，想来也只有阿尔法狗了。至于什么轰动整个世界棋坛，闹上各大新闻头版，对林飞而言没有半点意义。
竟然来了，那就直接和阿尔法狗过招，何须浪费时间多等待几日？
林飞的话语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时间众人都惊呆了。
如此可怕的棋艺，竟然不想一战成名？要知道，这种事情不论输赢，对一个棋手而言都是莫大的殊荣啊。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就算谓之光宗耀祖也不为过。
他竟然就这么拒绝了？
李封禅也明显有些意外：“林圣手，要不再考虑一下？”
林飞眉头微皱，显然已经没有了什么耐心：“不用考虑了。”
李封禅叹息了一声，眼见他态度坚决，只能退而求其次。他希望林飞能准许现场直播，并且在学校广场对战，他亲自在一旁当解说。
“随你怎么安排，尽快就行。”林飞漫不经心地说道。
李封禅立即应下声来，激动地安排众人准备。
林飞站起身来，看向满脸呆滞，久久回不过神来的白战：“走了。”
白战这才反应过来，略显尴尬地一笑，跟着林飞去到了教学楼广场。
整个围棋社的成员都被动员起来，很快便在广场上布置好简单的赛场。由于阿尔法狗只具备算法能力，因此由李清雪代为执棋落子，和林飞相对而坐。
毕竟是在显眼的教学楼广场，这样奇特的场景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虽然有学子只是多看了几眼便走了过去，但依旧有些人驻足停留。
很快，便有人惊讶出声。
“那不是我们学校的九段李圣手吗，他怎么看起来像是在复盘现场解说一样？我靠，什么比赛能让九段棋手亲自解说？”
“快看！那台机器上的标识，不是阿尔法狗吗？”
“不是吧，有人挑战阿尔法狗？”
“卧槽，怎么这种比赛都没有消息的？”
人群很快沸腾起来，纷纷向四周的人询问是怎么回事。在围棋社成员激动的讲解下，所有人都傻眼了，震惊地看向林飞。
“是个狼人啊，比狠人还狠一点。唉，可惜他的对手是阿尔法狗。”
“我大概理解了，为什么这么轰动的比赛却没有消息。估计是这个林飞没有信心，所以不想传出去丢人吧。唉，其实也没什么丢人的，人类怎么可能赢阿尔法狗？”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挑战阿尔法狗。”
“能赢我吃翔好吗？”
“兄弟，说话别那么难听啊。”
“不是我说话难听，我也希望人类能赢过智能机器人，但这可能吗？”
现场议论纷纷，但无论出于什么心态，观点却完全一致。
林飞不可能赢过阿尔法狗。
或者说，全世界七十多亿人类，没有人能够战胜人工智能。
如果有人类能够战胜最顶尖的人工智能，传出去必将震惊整个世界。
第八十七章 拿什么和我斗？
面对众人的议论纷纷，林飞却显得淡然无比，脸上看不到丝毫波动。
李清雪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调试无误后，向他轻轻点了点头。
林飞执黑子先行，依旧不曾犹豫，直接落子天元。
把在场众人都给看傻了。
别说刚聚齐而来的学子，就算是围棋社见过林飞魔鬼操作的人，这一刻也都想骂娘了。
我靠，你不是信誓旦旦想要挑战阿尔法狗吗？面对这种无解的存在还落子天元，这是自暴自弃的意思吗？
“这...落子天元，是认真的吗？”当即有个眼镜男忍不住问道。
在围棋社众人口中，眼镜男得知他竟然落子天元击败了李封禅，顿时惊得瞠目结舌。
这尼玛...妖怪吧？
“恐怕是个堪比柯杰的妖怪啊。唉，可惜了，居然对阵阿尔法狗还敢先手落子天元。”
“没什么可惜的。反正都是输，至少气势打出来了不是吗？”
“兄弟，你乐观家族出来的吧？”
李清雪都无语了。
而阿尔法狗作为机器，在这种小细节就体现出了和棋手的差异。
它没有情感，并不会为这一手有任何反应。
以阿尔法狗的庞大数据库而言，它甚至第一手就预测了林飞的几十种落子可能性，并且将其分为了几个不同品级。
它储存数百万人类围棋专家的棋谱再牛b，也没有先手天元的例子。按照它的分析能力，直接将这一手评为了废棋。
阿尔法狗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开始了疯狂的攻势。
棋盘落子之声清脆悦耳，如疾风骤雨般不曾停歇。
李封禅看到场上局势，顿时知道自己想多了。
怪物。
两个都是怪物。
以它们这般下棋的速度，这特么根本就没有解说的空间！
在场众人也惊呆了，一度怀疑林飞根本就在乱来，根本就没有认真落子。
与先前对阵李家爷孙不同，这一次两方并不当场提起无气的棋子，而是按直接战到终局，以最终棋盘局势分胜负。
林飞落子未曾有丝毫迟疑，但明显情绪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初始他并没有在意，只是随意地靠在椅子上，一副懒散随意的模样。
但随着对弈的进行，他眼中闪过了一丝讶色，嘴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幅度。
自鬼谷子飞升已然两千多年，林飞再也没遇到过有如此实力的对手。
林飞身子微微前倾，终于认真了起来。
他和阿尔法狗的落子速度都快得出奇，如果不是李清雪反应稍许耽搁，恐怕两方落子都只需要一秒。
而随着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阿尔法狗的处理速度却逐渐降了下来。
它的思考时间逐渐变为两秒。
又增加到三秒。
李清雪感受最明显，心中惊疑不定。
她虽然在代阿尔法狗落子，但早就跟不上场上局势了。而看现在的状态，似乎阿尔法狗遇到了计算上的难题？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世界排名第一的柯杰已经被上一个“master”版本击败。而现在的“zero”号称最强版，更是击败了上一个版本，计算能力应该已经无解了才对。
眼前这个林飞，难不成是科幻电影里的未来人，脑子里装了块未来的计算芯片？！
“卧槽，阿尔法狗慢下来了！”
“什么意思？这不科学啊！”
“难道机器硬件出故障了？不然解释不通啊。”
全场几乎陷入疯狂的讨论中，除了阿尔法狗搭载硬件自身的问题，他们想不到别的理由。
林飞微微眯起眼睛，那一局棋盘似乎已经化为了万古穹苍。而黑白交错的棋子，就是漫天星辰。
棋盘即宇宙，落子为星辰。
博弈诸天。
终究，这一场“神仙打架”般的对局，由林飞提出了结束：“可以终局了，已经没有可争之地。”
他多少有些遗憾，毕竟纵横十九道的格局还是太小了。
就如同这个世界一般，根本无法让林飞放开折腾。
阿尔法狗和他得出了一致的结论，并直接将计算结果呈现在屏幕上。
那是一个令全场疯狂的结果。
除却双方应被提起的死棋，白子和黑子的对比为41：42。
阿尔法狗输了一子。
那颗黑棋在天元。
在所有看来，哪怕阿尔法狗计算之中，也是最无用的一颗棋子！
“卧槽，这尼玛是真的吗？阿尔法狗输了！”
“天啊，人类战胜人工智能了？！”
“诶，等一下，刚才那个说人类能赢就吃翔的兄弟呢？跑哪去了？”
全场陷入了一片疯狂的气氛之中，更是有男生涨红着脸，激动地吼道：“牛比！”
李封禅浑身都在哆嗦，浑浊的双目中老泪纵横，颤声道：“人类可以战胜阿尔法狗...人类可以战胜人工智能啊！”
李清雪手一抖，棋盘上的棋子被她“哗啦啦”地拂下了桌。
然而她根本没心思管这点小事，只如见了鬼神般震撼惊惧地看向林飞。
白战死死握紧了双拳，看着场中淡然如水的林飞，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激动和热血。
妈的，师父还是人吗？
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神仙，也不过如此了吧！
白战自然不知道，用神仙来类比万圣天尊，其实是神仙被捧得最高的一次......
若是天上众神有知，说不得会吓得一哆嗦，警告他不要胡言乱语。
“林圣...不，”李清雪咽了口唾沫，艰难开口道，“林棋仙，您...还要再下吗？”
林飞摇了摇头，淡淡道：“不用了。再来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李清雪吓得一个哆嗦，硬着头皮说道：“林棋仙，阿尔法狗是会自主进化的程序。先前一败，可能已经让它更上一层楼了。”
林飞摇头道：“不是更上一层楼的问题。它计算能力不够，除非能够把科技再提升一个台阶，大幅度提高计算力，不然都没有意义。”
李封禅听到这话都快疯了。
一个人类，说人工智能的计算能力不够？
林飞站起身来，微微叹息了一声道：“通过这一场比赛，我大概可以确定，它计算极限在三十手。”
还有一句惊世骇俗的话，他没有说。
我能算到九十九手，它拿什么跟我斗？
第八十八章 阴魂不散的医宗
林飞胜了被柯杰称为“围棋上帝”的阿尔法狗，并直言它的计算能力不够。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外行只能看出林飞赢了一手天元，或许觉得很戏剧化、也或许会觉得是巧合，总之是一场险胜。尽管这样的险胜已经足够真正意义上的傲视天下，但终究是险胜。
可李封禅这种棋力惊人的大师，心里却生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会不会，还没落子，林飞就已经预见了整局的走向？！
这种猜想太过于惊人，让他不敢相信。
因为这绝对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甚至决绝一点来说，能够做到这一点，就不应该被称之为人。
而是...神！
“白战，我们走。”林飞平静转身，不急不缓地离去。
虽然阿尔法狗稍许让他有点遗憾，但总的来说也不虚此行了。毕竟两千多年以来，已经不曾有过这样的对手，这一战实属难得。
李清雪眼见林飞要走，顿时心急万分。她快步冲上去，情急之下也没有顾忌那么多，一把就抓住了林飞的手：“林棋仙，还请您收我为徒！我没有别的爱好，从小就对围棋感兴趣。您是这世上唯一能战胜阿尔法狗的人，还请您一定要传授我棋艺！”
她知道这样的要求很唐突，但却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如果半点举动都没有，李清雪事后恐怕能后悔死。
然而林飞只是轻轻挣开了她的手，平静道：“我教不了你。你想想看，你爷爷李封禅难道不比你更激动？可为什么他没有找我拜师？”
李清雪愣了一下，也有些疑惑起来：“这...”
林飞解释道：“因为到了他那个水准，什么技巧都已经钻研透彻了。剩下的区别，就是信息处理力和计算力了。你想学的一切技巧，都能从他那里学到。”
“而你想学的信息处理力和计算力...恐怕没人能教你。”
李清雪怅然若失，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
林飞也并不理会他的反应，而是和白战径直离去。
整个广场上一片人声鼎沸，都在议论着先前的惊世之战。
这些学子纷纷发起了朋友圈、说说、微博，分享自己今天的见闻。
而李封禅见到直播间只有寥寥几百人，更是摇头叹息了一声。对于如此世界顶级的决战而言，这种人气低得过于离谱，也都是因为林飞的低调所导致。
但尽管只有几百人，弹幕却像是疯了一般地刷了起来，到现在还在为先前那一幕而震惊。
甚至有人怀疑这场直播的真假性，是不是为了节目效果在演戏？
可一看到是官方认证，围棋九段的李封禅开的直播，很多人便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布加迪威龙车上，白战在驾驶位上，总是忍不住从后视镜看向林飞。
一眼，两眼，三眼......
似乎想看出什么门道来。
无论怎么想，人类都不可能战胜阿尔法狗才对。但林飞偏偏就做到了，这事让他到现在都没能从震惊中缓过来。
林飞一阵哑然失笑，却也没说什么。
...
当天下午，姬瑶光刚回家便风风火火地找到林飞。
她以手机屏幕对着林飞，震惊道：“我看母校的微博，说你在围棋上战胜了阿尔法狗？”
林飞睨了一眼屏幕，发现是西蜀大学的微博置顶信息。也不知道文案是谁，总之做得图文并茂，甚至还配上了现场视频。
西蜀大学在微博的影响力明显很有限，这条消息的点赞量也不过八千出头，评论更是只有两千多条。
当然，反观下面大量点赞只有一百多甚至两位数的微博，已经算很惊人了。
“很奇怪吗？它又不是很强。”林飞颇为无奈。
怎么所有人都揪着这件事不放？多大点事，至于吗？
这样没完没了的，很没意思啊。
“不是...很强？”姬瑶光瞪大了一双秋水明眸，简直感到了怀疑人生。
林飞轻轻叹息了一声，毕竟面对的是她，终究还是做了点解释：“你想想看，人工智能才发展多少年？我又活了多少年？”
他不否认人工智能在某些领域的独到之处，可现如今不过是萌芽阶段，并不能算什么。
如果给科学界两亿年的时间，人工智能又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光是想一想，就足够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姬瑶光顿时恍然大悟。
她被林飞转移了关注点，忍不住感叹道：“如果人工智能发展到那一步，会是何等光景？”
林飞双眼微微眯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道：“如果没有制约的能力，发展到那一步不过是自取灭亡而已。”
姬瑶光略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突然讨论起科学幻想来了？
她也就是想到了随口感叹一句，显然没有继续探讨下去的想法。
毕竟在姬瑶光看来，讨论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半点意义都没有。
晚饭过后不久，林飞接到了一个来自燕京的陌生来电。
他原以为是燕京的某位门生，便随手接起了电话。
姬瑶光只看到林飞接起电话，随后说了句“没兴趣”，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谁啊？”她将视线放回笔记本电脑，随口问道。
“华夏围棋协会会长，”林飞将手机随手扔在一旁，“希望我能加入协会，接替他成为下一任会长。”
应该是李封从白战那问到联系方式，举荐给了围棋协会。
姬瑶光听得眼皮子一跳：“你就这么拒绝了？”
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你觉得对我来说有意义吗？”林飞微笑着问道。
姬瑶光无言以对。
的确，阿尔法狗都不是他的对手，进围棋协会又有交流切磋的意义吗？
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再找不到对手了吧？
她突然觉得蛮同情林飞的。
原来没有对手，是这么遗憾的一件事。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一晃眼便来到次日清晨。
林飞刚吃过早饭不久，电话又响了起来。
而这一次，却是青奋打来的。
“仙师，您听说医宗的事情了吗？”青奋问道。
“怎么了？”林飞反问道。
“医宗太上长老宋乘风亲自发话，”青奋的语气有些古怪，“说是要你主动上门赴死，给陶潜血债血偿。否则...”
他觉得后面的话过于越矩，没敢说下去。
林飞平静笑道：“否则如何？”
青奋这才硬着头皮说道：“否则不仅要将你碎尸万段，还有灭姬家满门...”
第八十九章 师父要去送死？
青奋的内心是无语的。
医宗这个宋乘风简直搞不清状况，这么不自量力地威胁仙师，那不是找死吗？
“我没兴趣陪他过家家，如果他执意求死，大可以来蓉城找我。”
林飞漫不经心地开口，转念想到一件事，这才心中一动，微笑着问道：“对了，我让你准备的药材怎么样了？”
提到这一茬，青奋就显得万分尴尬：“这个...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曾经在仙师面前夸下海口，宣称寻找一些药材对青家而言不是难事。结果到现在还没凑齐，光想想青奋就觉得脸上无光。
林飞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毕竟在末法时代，灵药已然极其罕见。任由青奋再如何富甲一方，只怕搜集起来也困难万分。
他好整以暇地问道：“猜猜看，在古武界以医药之术著称的医宗，有没有这些灵药？”
青奋愣了一下，随后迅速反应过来。他按捺着心中的惊喜，探寻地问道：“仙师的意思是...”
能凑齐灵药救治自己的儿子，怎能不为之惊喜？
林飞“嗯”了一声，淡淡道：“我准备去医宗走一遭。”
青奋心中为医宗默哀了一秒，旋即便惭愧地说道：“是青某无能，让仙师麻烦了。”
“对了仙师，医宗似乎铁了心想统一蓉城古武界，甚至要召集整个蓉城的古武修士前往。这次大放厥词召你前去，一方面是为陶潜复仇，另一方面似乎也有震慑蓉城古武界的意思。”
林飞在击毙陶潜之后，已然代表了蓉城古武界的最高战斗力。如果他都在医宗伏诛，其他人胆寒之下，哪还敢有半点不从之意？
想到这里，青奋也感到有些纳闷：“医宗明明是隐世宗门，最近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
林飞微微一笑，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我大概猜到了。只希望我猜的不对，医宗还没堕落到这种程度。”
否则...神农氏，也就怪不得我不念旧情，灭你最后的道统了。
青奋心头一惊，但林飞没有告知详情，他也不敢簪越，只是诚心感慨道：“仙师果然神通广大，无所不知。”
无所不知？
总览大千宇宙，六道众生，哪有真正的无所不知之辈？
林飞闻言只是摇头一笑，随口调侃道：“少拍马屁。”
青奋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也没说什么。
医宗这件事显然闹得沸沸扬扬的，林飞才挂断青奋的电话不久，就又接到了白战的电话，谈论的依旧是这件事。
不同于青奋的“丝毫不慌，甚至有点想笑”的态度，白战便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毕竟两人对林飞的了解程度不同，在白战看来，师父虽然功深造化，但也不是医宗的对手。医宗屹立西南古武界之巅良久，就算跳出来一尊大宗师都并不会让人太意外。
陶潜那种非同寻常的宗师都只是长老之一，那其上的太上长老，甚至宗主又会是什么实力？
“师父，要不您暂且避避风头，躲上一阵？”白战知道这话对林飞来说可能有点难以接受，但出于担忧还是如此问道。
“要躲的是他们，不是我。”林飞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注意力还在手中一本《世界史前史》上面。
白战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师父竟然如此淡定！
是自大，还是胸有成竹？
他当即想到，难不成师父是想联合蓉城四位宗师，和医宗分庭抗礼？
说起来医宗对蓉城古武界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众人心中早就积蓄了不满和怨气。如果最受尊敬的林飞大手一挥，还真能出现那样的场面。
这么一想，白战竟然有些热血沸腾起来：“师父，我懂你的意思了。大丈夫当如是，自然应奋起反击，岂能甘受他人压迫？”
林飞瞬间猜到了他的想法，顿时一阵哑然失笑。但他也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多作解释的想法。
如果自己说一个指头就能碾压整个医宗，只怕白战的反应会更加夸张，更让人没有解释的闲心。
白战怎么认为都无所谓，任他去吧。
“师父，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要不和我们、还有叶道人一起？”白战沉声问道。
他的言下之意，自然是指五个宗师最好能同时抵达。否则分散开来，医宗一旦痛下杀手、逐个击破，就连师父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也是二叔白破局提醒他的，否则以白战的糙汉子心思，只怕短时间内不会想到这点。
“都无所谓。”林飞面不改色道。
正好叶道人和白破局都有些事情要处理，白战便提议明天一早出发。
林飞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也就挂断了电话。
可惜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大约只过了一个钟头，青奋便再度打来电话。只是这一次，他显然方寸大乱，焦急无比：“仙师，大事不好了，我儿青明宇身体开始分泌黑色的蛛丝了！”
林飞眉头微皱，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青奋当即说道：“应该没几分钟，医护人员刚一发现这个情况，立即就给我打电话了！”
林飞微微眯起了眼睛，断然道：“千蛛万毒的最后一个阶段变化开始了。二十四小时之内，青明宇接下来会结成蛛茧，成为毒素的养料。到时候破茧而出的就不再是你的儿子，而是一人大小的黑色毒蛛。”
就如同他在姬瑶光体内抽出毒素一般，千蛛万毒会化为黑色的诡异毒蛛，宛如有生命一般。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是一种有意识和生命的毒素。
这正是千蛛万毒让人胆寒的地方。
青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骇得面无血色。
何其狠毒而可怕的手段！
“仙师，还请您救救我儿啊！”青奋只感觉一阵绝望和无力，近乎是低声哀求道。
除了将希望寄托于林飞，他没有任何办法了。
“好。”林飞只干脆果决地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事不宜迟，尽快出发。
林飞独身奔赴医宗，只给白战发了条消息。
白战看到这条消息的瞬间，几乎是瞬间变了脸色。
师父这是要去送死？！
第九十章 他不是医宗的人！
“爹，大事不好了！”白战不敢怠慢，向着后院狂奔而去。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我没教你做事要稳重吗？”白破军眉头微皱，抿了口茶水，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
“师父他一个人去了医宗！”白战当即说道。
“噗”
刚才还教育白战要稳重的白破军，自己都喷出了一口茶水，呛得不轻。
“你说什么？林大师一个人去了医宗？”白破军难以置信地问道。
眼见白战面色凝重地点头，白破军顿时站起身来，紧皱着眉头：“林大师为何做出如此举动？”
他猛地以右拳猛捶左手掌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震声道：“不好！林大师肯定是不愿意牵连我们，所以打算牺牲自己！”
这个猜想虽然不太靠谱，但在白破军看来，也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了。
林飞一死，医宗的仇恨自然就消了，不会对其他人痛下杀手。不仅如此，少了这尊威震四方的顶级高手，蓉城古武界拿什么来和医宗抗衡？当然只能选择低头，为医宗所用。
尽管众人会心有不甘，但却避免了被医宗杀得七零八落的凄凉下场。
这么一想，白破军这个猜测似乎还能站得住脚跟。
当然，之所以有次猜测，也是因为白家上下根本不了解林飞的真正实力......
白战听到这番话，顿时心头一震：师父竟然有如此大义？牺牲自我，也要护住姬家和整个蓉城古武界周全？
这么一想，他突然感觉林飞的形象越发巍峨高大起来。
“难道他给我发这条消息，就是让我不要和医宗作对，好好活下来？”白战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可师父对自己恩重如山，怎么可以就这么看着他去送死？
他死死咬紧牙关，攥紧了双拳：“爹，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师父先是替我们蓉城古武界挽回了尊严和颜面，后又助我成就宗师境界，现在更是做出如此大义之举！我们白家蒙受恩泽，此番师父有难，岂可潜身缩首？”
白破军面色凝重，点头道：“不错，我联系叶道人，你即刻联系你二叔。我们迅速会和，前往医宗支援林大师。”
他冷笑一声，拂袖道：“我倒要看看医宗有何底气，竟敢叫板四名宗师加上林大师！”
白家父子战意昂然，似乎已然预见到蓉城古武界对阵医宗的宏大场面。
只是不知，如果林飞见到两人竟然如此揣测他是去“英勇就义”，又会是什么表情？
...
叙府市安江县，长江近此流过。两岸山川连绵，树木苍翠。
医宗便在此地，占据最高的一处山峰及几座山峰环抱的山谷，称为“灵柩峰”、“素问谷”。
医宗传承源远流长，哪怕是取名也颇有讲究。《灵柩》和《素问》为姊妹篇，合二为一便是《黄帝内经》。
此地和蓉城有一定距离，大约需四小时车程才能抵达。
按理说如此偏僻之地，应当罕有外人来访，但林飞抵达的时候，却看到有两人在山门石阶之下长跪不起。
女子约摸仅有十七八岁，衣着素雅得体，林飞一眼看去，便能确认价格应该在五位数。那一张精致白皙的脸蛋水灵灵的，仿佛能掐出水来。她难掩虚弱疲态，跪在冰冷的石阶上已然浑身在不住发抖。
魔气缠身，已然命不久矣。
而男人则大致五十岁出头，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他浑身满是伤痕，甚至还有子弹留下的痕迹，一看便是刀口饮血之辈。其气息浑厚绵长，虽双膝跪地，却难掩一身狂傲之意，脸上明显有着怒色。
后天一层，宗师强者。
让一个宗师强者和家世不凡的少女在山下长跪不起，医宗倒是架子不小。
林飞眼见这一幕，对医宗观感更为不佳，遂出声问道：“你们在此地跪了多久？”
两人惊讶地看向了他，女子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道：“已然一夜半天。”
林飞眉头微皱，摇头道：“起来吧。”
如果医宗真有救人之心，早就该让两人上山了。
男子一听这话，顿时面露喜色：“在下王龙，是金陵陈家的管家，这位是我家大小姐陈湘雨。还请阁下引见高人为我家小姐看病，若能治好我家小姐，无论多少钱财、抑或何等贵重之物，陈家定倾尽全力奉上！”
王龙眼见林飞神态气宇不凡，更是出口让他们起来，遂认为他是医宗得意高徒，故此提出请求。
陈湘雨疲惫倦怠的双眸，也在这一刻有了一丝神采，期冀地看向林飞。
然而两人说话的时候，依旧没有起身。
林飞扫了陈湘雨一眼，淡淡道：“魔气缠身，应当是沾染了来头不小的魔物。尽管只沾上一丝，但能活到现在，你们金陵陈家也算手段不凡了。”
他的话音落下，两人顿时大惊。
原本两人只当林飞是医宗高徒，就算医术不凡但也应该有限。但他竟然只凭看一眼，就说出了陈湘雨的情况，这是何等不凡？
“敢问阁下，我家小姐可还有救？”王龙急切地问道。
“一丝魔气而已，不足为道，你们先起来说话。”林飞摆了摆手。比起青明宇那种神仙见了都绝望的情况，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王龙面露尴尬之色，道：“医宗有规矩，求医者如果不虔诚跪上一天一夜，医宗一概不医。”
“一天一夜？”林飞冷笑一声，“一天一夜，你家小姐都死了。”
看来一百多年没来过医宗，现在的医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王龙和陈湘雨心头一震，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严重。
“还请阁下救我家小姐！”王龙认识到情况紧急，当即“咚”的磕了个头，直把台阶都震碎了额头也没渗出血迹来。
林飞淡淡应了一声，王龙这才连忙扶陈湘雨起来。
而就在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却从半山腰传了过来：“谁让你们起来的？不遵守医宗规矩，两位还是请回吧！”
陈湘雨愣了一下，随后咬了咬银牙，勉强笑道：“是这位医宗的高徒让我们起来的。”
山上的年轻人看了林飞一眼，随后讥讽地笑道：“他根本就不是我医宗的人！”
听到这话，主仆二人脸色一变。
王龙更是杀了林飞的心思都有了。
卧槽尼玛的，你特么神经病吗？不是医宗的人还让我们起来？
现在医宗不救小姐了，老子要你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