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主世界】我已是不一样的我
此时没有和老师争论的必要，南晓果断服软：“铜须老师您说得对，刚才我太激烈了，今后我会注意的。本来其实我这个人是一个非常儒雅随和的人，我不喜欢说人坏话”
bang！天台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妹子冲进来。她戴gucci表挎lv包，连墨镜都是巴宝莉的，正是方唐靖的前女友姚婉君。只见她气势汹汹地冲到南晓面前，香水味太浓，熏得苍蝇都绕道走。
姚婉君的日语比方唐靖还流利，开口就是滔滔不绝：“南晓！你在班上说我坏话，是不是？要不要这么卑劣无耻！人家是跟方唐靖分了又怎么样？跟常威在一起了又怎么样？9102年了，还要从一而终吗？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你明知道人家一个弱女子，在泥轰又没有亲人，是那么的孤苦伶仃，那么无助！你就不知道人家有多痛苦吗？你竟然还恶意中伤，说我爱慕虚荣！说我眼里只看得见钱！你太残忍了！你太狠了！你太无情了，哼”
不知道是不是怕南晓揍她，反正稀里哗啦一通说完，姚婉君撒腿就跑。
可能是跑太快了没看路，冷不防就撞在一根水管上。bang！那酸爽……
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跑几步突然被地上的台阶勾住了鞋跟，又是一跤。好不容易才逃走了，口红掉地上都不敢捡。
干什么啊，这位大姐。我一般不打女人的，你这么害怕干嘛。
南晓想笑，看看铜须真冬，又用力憋住。
铜须真冬正看过来，一副“小孩子撒谎是不对的”那种表情。
“那个、”南晓咳嗽两声，“铜须老师，可能您刚来，还不是很了解情况。总之，我就算偶尔嘴上没遮拦，说过几句比较过分的话，但平时还是非常遵守规矩的，从不做不好的事情”
bang！天台的门突然又被推开，学校看大门的前田老爷子激动地冲进来，手里挥舞一张报纸：“南君！南君！上次那匹马果然厉害，我中啦！中啦！那个马经专家的网站你还能黑进去不？帮我再续一个月帐号呀，老规矩，钱不会少给”
南晓杀鸡抹脖子一样给老头打眼色，示意他闭嘴。
老头也是太激动了，这时才注意到铜须真冬站在旁边。
“厉害啊、南君！”这老不修拍了拍南晓的肩膀，“所有学生之中，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了。铜须老师可是我们学校新来的颜值担当呢，居然报到第一天就被你钓到天台来约会了。小伙子你前途大大地有，但是要注意身体啊。对了，黑那个网站的事”
“麻烦您老先回门卫室！”
好不容易打发了老头，南晓擦一擦额头的汗，对铜须真冬说：：“老师你听我解释。没有什么黑别人的网站的事情啦，我给前田大爷的消息都是从网上正规收集来的，当然，收了一点信息费……”
“没关系，老师呢，大致也了解一点情况了。南君是个淳朴的人呢。”
“咦，真的吗？”
惊了，为什么出了这么多状况，居然最后还能得到一个“淳朴”的评定啊？
“真的，如果南君真的是个极恶非道的人，刚才那位女生也好，门房的前田老大爷也好，肯定都不敢用那种语气跟你说话了吧。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一些误会，但南君一定是个好人。”
冷不防被铜须老师发了张好人卡，南晓一脑门子黑线：“这个、其实……”
“我看过南君的成绩，虽然不够满意的地方还是很多，但我相信，南君只要努力，一定可以变得越来越优秀的。南君，千万不能放任，要严格约束自己哦。我很清楚，因为我曾经就犯过这样的错误。虚度大好年华，将自己的才能白白浪费，就像丢进了下水道一样……”
说到自己的时候，铜须真冬带上了一丝感伤。她望着这个城市的尽头，像是在回忆什么。
“老师……”
“啊哈哈哈，不要在意，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总之，南君，要努力啊。”
“话说，老师你为什么会到我们这个学校来呢？”
“诶？”
“我是说，我们学校各种不行啊。校长整天就想着怎么多骗点学生。只要肯交钱，什么歪瓜裂枣都收。老师也是一个赛一个的摸鱼王。自己在上面讲课，下面的学生聊天的聊天，开黑的开黑，睡觉只要呼噜声不太大都不带管的。学生也都是一群渣。骗个签证混日子打工而已。反正泥轰那么多垃圾大学，到时候申请个容易混的继续混呗。老师、一看你就是认真负责的那种人，为什么要到我们这种不入流的学校来呢？”
铜须真冬沉默了。
好几次，她大概是想解释，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解释。“老师有老师的理由。南君、你是个认真努力的好学生，希望你不要浪费宝贵时光在跟人斗气上。7月toeic考试，11月大学联考，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短短的几个月，请你一定要加油。”
话说，铜须老师的注视就像能加buff一样，南晓感觉斗志满满。
“嗯！”
握拳以明志！当明天的太阳升起，我已是不一样的我，要绽放不一样的烟火
晚上，南晓提着一袋子面包和饮料，兴冲冲地往租屋赶。
刚走到楼下，发现电梯竟然又是坏的。
岂有此理！你个破电梯是认出我来了吗？为什么我刚刚走进来你就罢工？每个月的物业费，我也没有短过你一分钱啊！
没有办法，只好靠两条腿走到16楼。
楼道里灯泡早就坏了，黑灯瞎火的。走到10楼的时候，他只顾上楼，没注意到一个黑影坐在台阶上歇气，差点撞上。
“呀”
咦，这惊叫声好熟悉。
“……铜须老师？”
吓得倒在地上的人也听出了南晓的声音：“南君？”
真的是铜须真冬！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铜须老师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诶……我住17楼。”
“好巧，我住在16楼，1601，楼道进去第一个房间就是。”
“是吗，我是1701。”
“真的？那岂不是就在我头上？”
032.【主世界】铜须老师的房间
泥轰的公寓阳台上都有紧急逃生出口。就是地板上有块可以掀起来的地方。遇到火灾堵门，只要逃到阳台上掀起地板，就可以顺着附带的软梯滑到下一层。
0.01秒之内，南晓脑补了一堆铜须老师顺着软梯滑到自家阳台上的场面。烟雾弥漫，火光冲天，铜须老师泪光泫然，仓惶失措地向自己求救，嘤嘤嘤
好了，不要做白日梦了，你在想屁吃。
“老师，我们一起上楼吧？”
然而铜须真冬却站不起来，揉着脚踝，眉头紧蹙：“刚才、刚才好像把脚给崴了。”
“要不，我来扶你上去？”
楼道里黑漆麻乌的，电梯也没个动静，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确实有点害怕。铜须真冬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南晓的提议。
话说，老师真的很轻啊。
看起来也不矮呀，至少有个一米六七左右，搭在肩膀上的感觉却轻盈得很。嗯，可能是因为穿了高跟鞋的缘故吧。要不是鞋跟太高，应该也不会崴到脚。
一点都不累，转眼都上了17楼。南晓感觉这楼梯实在太短了。为什么一层只有十三个台阶呢？为什么不是两百个台阶呢？我觉得我还可以再上五十层！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南君。”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帮老师的忙那是应该的。”
“谢谢你，那么，就到这里吧。”
站在1701门口，铜须真冬表示自己已经没问题了。
唉、似乎也没有邀请自己进去坐坐的意思……
好了，不要做白日梦了，你在想屁吃。
目送铜须老师走进房间，并关上了门，南晓转身打算离开。
bang！
突然间，房里传出巨大的声音，就像有什么重物倒塌一样。
手机没有报警，楼也没在晃动，并没有地震啊？
难道老师在房间里出什么事情了吗？要不要进去看看？
然而、未经允许擅自进入单身女性的房间真的好吗？如果老师没出什么事情，仅仅是家具倒了呢？看到自己突然鲁莽地闯进来，一定会生气的吧？
稍等，似乎听到了轻微的呜呜声，就像被闷住了嘴巴的挣扎……
难道老师家里埋伏着坏人？趁老师刚一进门，就发动突袭，想要绑架她？
这种事情怎么能允许！
一时热血上头，南晓伸手拉开门就闯了进去：“老师，你没事吧？咦”
房间里超级恐怖！
完全没想到，铜须老师竟然……
她总是穿着干净熨帖的深色西装小短裙，怎么看都是非常严谨、非常职业化、非常循规蹈矩的一个人。然而，房间里的陈设竟然如此黑暗哥特风。灰黑的室内墙砖刻意做出岩石效果，加上华丽奢靡的落地式烛台，整个房间看起来古老沧桑，像是吸血鬼亲王的城堡。
甚至连床也是古欧洲风格。方方正正的，四角垂下织工精细的布幔。
这场景，总觉得很眼熟啊……
想起来了，是黑魂里罗莎莉亚的房间！
仔细一看，床边竟然静静地站着一个女人！她身穿黑灰长袍，有一头流畅的铂金色头发，脸上戴着一个精致的银面具。那面具彻底挡住了双眼，看着非常有宗教仪式感。
不不不不不会吧，这不是防火女（我老婆）吗！
为什么防火女会在铜须老师的房间？难道游戏世界已经入侵现实？
冷静下来仔细一看，床边站着的原来是个等身大的防火女手办。光线比较暗的缘故，一时没看清楚。
还好还好，吓死爹了。
再仔细看，铜须老师房间里二次元要素简直过量啊。
靠墙的衣柜敞开着，里面挂的大部分都是哥特风长裙，还有灯笼裤，装饰鸢尾的淑女帽等等。各种缎带、蝴蝶结、荷叶边发卡更是琳琅满目。
还有那个挂在墙上的大镰刀！南晓理智地估算了一下，如果是真的钢铁，至少得有二十公斤以上。很明显，以铜须老师的臂力，绝对不可能使得动的。
“唔……唔……”
阴暗的房间里，隐约看见地板上有人在挣扎。
从震撼状态中清醒过来，南晓这才想起自己进门是来救老师的。看情况，应该是踩到了床头垂下的布幔吧。那些布又长又厚重，一直垂到地上。突然塌下来，垮擦，就把铜须老师给埋里头了。
“老师、我来救你！”
简直就像地震救灾一样。一顿稀里哗啦的收拾，总算把铜须老师给挖了出来。
那个床上挂的布帘子死沉死沉的一大堆，差点把她闷晕了，躺在床上好几分钟才缓过来。
“谢谢……谢谢你，”铜须真冬有气无力地道谢，“今天真是多亏你了。”
“老师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她一骨碌爬起来，“唉呀，真是失礼，竟然没有招待你。抱歉请稍微等一下，我这就去泡茶。你喜欢喝什么茶？胡建乌龙、茉莉花茶、武夷红茶、还是传统东瀛抹茶？”
咦、竟然还有喝茶的福利吗。今天冲进来救人果然是个正确选择。
“乌龙茶就可以了。”
其实哪怕白开水都灌得下去，不、水道水也没有关系。只要是从铜须老师手里接过来的，无论什么都好喝
也就是心里想想，太狗腿了，嘴上还是说不出来。
铜须真冬进了厨房，一会儿端出来两杯热腾腾的茶：“久等了。因为水要现烧，稍微耽误了一点时间。这可是真正的胡建乌龙茶叶，我去那边旅游的时候买的呢。”
“谢谢。”
南晓喝了一口茶，开始东张西望：“老师，你房间的风格很别致呢。”
“还、还好吧。只是兴趣而已……”
“说起来，老师也玩黑暗之魂吗？这里的布置风格好像罗莎莉亚的房间，而且还有个等身大的防火女手办。”
“是呀是呀，你也玩黑魂吗？目前几周目？我已经通关了双王子，目前就是卡在修女那里了。唉，第三段好厉害啊。黑焰的芙莉德，怎么都打不过。”
说起来，墙上挂的不就是芙莉德修女的冰镰吗。老师您卡关的怨念还真深。
说起游戏，铜须真冬立刻变了个人似的，兴致勃勃，两眼放光。
033.【主世界】英语考试来了
作为一个b站游戏攻略阿婆主，南晓以为自己玩过的游戏已经够多了，没想到桐须老师更厉害。无论聊到哪个游戏，就没有她接不上来的。而且点评都很精准，明显是会玩的。
聊着游戏，不知不觉，时间就这么愉快地过去……
铛！铛！铛！墙上的钟突然敲起来，抬头一看已经十一点。
“太晚了太晚了，老师我就先回去了。”
因为是盘腿坐在地上的缘故，坐太久了腿有些麻。南晓一下子没撑起来，手在地上扒拉，忽然抓到一张软布。
“这、这是！”
这明明就是华夏风的某种古代女性传统服装，一整块绸缎做成，没袖子，没后幅，四边有带，上端两根带子套在颈后，左右端带子束于腰间，通常叫做……
嗯、应该是叫做小围裙吧。就是炒菜时防止油污溅到身上时的一种常见的居家服饰。
作为一个钢铁直男，南晓对女生的衣服毫无研究。
嗖的一下，桐须真冬就把围裙抢过去了。“那个、那个是我搭配其他衣服用的！你、你你……你就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好了！”
区区一条围裙而已，要不要反应这么大？南晓莫名其妙，只能点头。
“没事就赶快回家去吧！明天上学不要迟到哦。”
然而南晓还有个心愿。他鼓起勇气，提出请求：“老师，我想”
可能是他说话时一直盯着围裙，让桐须真冬产生了误会。“不行！这不能给！”她羞得耳垂都红了，断然拒绝，“南桑，你还是学生啊，我可是老师！”
“额、不行吗？我只是想加个老师的pine而已啊。你看我日语还不怎么行，有时说话结结巴巴词不达意的。如果能跟老师在pine上成为聊友的话，就可以时时请教日语方面的问题了。”
pine是最近泥轰非常流行的聊天软件，几乎人人都有个pine帐号。最近推出了pinepay，还能通过它买东西。
“诶，是要加pine么？好吧……”
yes！南晓暗喜，想不到这么轻易就入手了桐须老师的pine号。
“那、老师再见，我就先回去了。”
“嗯、今天真是多谢你呢。”
“对了，今天在老师家里呆这么晚，不会对老师造成困扰吧？左邻右舍八卦什么的……”
“才、才不会呢！老师和学生之间的正常友好交流而已嘛！我可是你的老师！”
回家路上，又有惊喜。
其实就是下楼的时候无聊，偶然叫出了系统面板。一看，咦，为什么魅力暴涨，昨天看还是11点，今天突然又狂涨，已经升到13！
魅力：13（你有很强的说服力，除非论点过于荒谬，否则大家总是倾向于接受你的说法。你是菜市场的王者，讨价还价无往不利，能榨干小贩的最后一分利润。）
这进一步证实了南晓的猜测。魅力属性或许是看自己能影响周围到什么程度。今天在语言学校一场舌战，嘴炮怼翻了方唐靖、常威……等一大堆人。这充分证明了影响力，因此魅力暴涨也就很自然、很合理了。
尤其是后来跟桐须老师的一番互动，应该也有加分。
嘴炮真是好东西呀，南晓决定以后要多多练习，以尽快提升魅力。
学习的时光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就是7月，到了toeic考试的日子。
考场设在都内某大学。大清早的，来参加考试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过来了。
常威带着跟班站在校门旁边。这货果然有钱，还请了个摄像工作室。一个摄像搭配一个主持，专业级的摄像机，旁边支着反光板，话筒都是最高级的。
方唐靖风度翩翩地站在学校门口，浑身上下收拾得雪亮。戴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油亮得滑倒苍蝇。他正在接受主持的采访，话题当然是这次跟南晓的对赌。
主持拿常威的钱，问的当然是一些方唐靖最想回答的问题。他看看面前的提词板，问：“听说那位名叫南晓的同学跟你打赌，谁分数低谁就要去新宿公园跑步是吗？而且要穿你的裤衩？”
“对、不过你可能误会了，我的裤衩不是让他穿的，是顶在头上。哈哈，已经一个星期没洗了，就等着到时候送给南晓同学。”
“这位南晓同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个字，学渣。两个字，超级学渣。而且是个很能吹牛的学渣。反正我是很想看到，一个高考英语不及格的家伙，一个被老外问路都会面红耳赤的人，到底怎么才能在toeic考试中拿到800分。”
这时常威的某个跟班朝远处一指：“来了来了，南晓来了。”
南晓骑个自行车，速度飕飕的。他在车流中穿梭，一眨眼就到了校门口。
常威给主持人打眼色。主持人心领神会，带着摄像就过去拦自行车。“这位同学，请留步！我们想采访”
根本不给主持人说话的机会，南晓轻巧地将车头一摆，自行车划了一道s弧线绕开，又划了一道b弧线，瞬间进了校门。
主持人尴尬地笑了笑，对镜头说：“看来这位同学底气不是很足，对接受采访比较抗拒。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么我们就祝愿他取得好成绩吧。”
走进考场，拿着准考证找到自己的位置，南晓开始闭目养神。
一个看起来很儒雅的中年教师走了进来，满场巡视，一个个地检查准考证。看到南晓的准考证，他蹲下来：“这位同学，你就是南晓吗？”
这问题很奇怪，似乎不怀好意。
南晓点点头。
“我收到举报，说你很有可能在考试的时候作弊。预先提醒你，我们考场有先进的防作弊装置。屏蔽了一切电波，设置了六台监视摄像机。整个考场，毫无死角，你的任何动作都在我们观察之中。为了你自己的前途，如果你带了小抄什么的，最好现在就交给我，就当作无事发生。”
“小抄？”
“小抄。”
南晓笑了，站起来，高举双手转了一圈。“那边那位监考老师，”他招呼远处忙碌的年轻女教师，“请你过来一下好吗？这位……”他看看中年教师胸前，发现此人并没有佩戴监考教师的相关证件，“这位身份不明的老师怀疑我夹带小抄想要作弊，说不定还想搜我身。我想请你在旁边作个见证。万一这位身份不明的老师想趁着搜身悄悄塞个纸条在我兜里，我也不至于被冤枉成意图作弊，然后被吊销考试资格。”
没等年轻女教师过来，儒雅的中年教师就站起来急匆匆地离开了。临走之前还口吐芬芳：“你这个蠢货！你注定考不过的！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方唐靖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和那个中年人交谈了几句。中年人摇摇头，看样子是告诉方唐靖事情没成。
果然是方唐靖的主意。这家伙简直坏透了，这么阴狠的招数也想得出来。
等着吧，迟早要你好看。
大概方唐靖也是这么想的。他阴冷地盯过来，忽然举手从下颌横着划过，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哼、小丑而已，南晓心想，哥的实力放在这里，你怎么黑？
034.【主世界】采访第一个走出考场的南晓
考卷发下来了，广播响起来了，负责监考的年轻女教师说：“考试开始！”
南晓早有准备，拿出铅笔，唰唰唰开始写。
简单！
简单简单！
这道也很简单！
……为什么都这么简单？
一口气做完了所有的题，又复查了一遍，确定改无可改了。一看时间，才过去一半多一点的样子。
然而规定的提早交卷时间还没有到。现在交卷算中途离场，成绩不予记录。
南晓只好无聊地坐在位置上发呆，顺便想想今晚回去要穿越个什么样的世界。
缺钱花，想卖黄金，但网上查了一下，泥轰这边对黄金买卖管制很严。去任何正规金店想卖黄金，都必须出示有效身份证件才行。十几公斤一条的大金锭，恐怕刚刚卖出去没多久，警察就该上门调查了。
正规质押店也收购金条，但身份确认也少不了。
剩下就是一些路数不明的野鸡当铺。或许不需要证件，但能不能拿到钱就是个问题，说不定钱被黑了，还会惹上一身的麻烦。面对一根十几公斤的金条，毕竟不是谁都能那么淡定。
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是穿越某个游戏世界，搞到能伪装自己的能力。
魔兽世界倒是有茫茫多的变身道具，但变出来的形象大部分都比较奇葩。在主世界变成那副鬼样子，一定会被抓起来切片。
嗯、还是找个跟主世界背景比较接近的游戏比较好。
……
正思考着，忽然考场广播中提示说可以提前交卷了。那还等什么，呆坐着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交头卷并没让同场考生们羡慕。恰恰相反，有很多人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在他们的推理之中，这家伙大概是太多题做不出来了，一直煎熬到可以交卷，于是马上寻求解脱。
监考的年轻女教师说不定也是这样想的，目光中带着惋惜。
此时当然不需要一一跟他们解释，南晓收拾了东西，一身轻松地走出考场，准备回家。
家里已经下载了海量的游戏，时间是不等人地！
然而、总是有人不识趣，要打扰他的雅兴。
一个扛着摄像机的大叔过来了，还有个拿着话筒的年轻人，看样子是想找考生做个采访。
此时离场的考生还不多，寥寥几个，都垂头丧气。年轻人努力想找人接受采访，但谁都没心情鸟他。直到他看见了一脸兴致勃勃的南晓，顿时眼睛一亮。
“这位同学！这位同学！占用你一点点时间可以吗？”
太假了吧！话筒上套个nhk的标志就想伪装自己是nhk记者吗？多半又是方唐靖找来的录像工作室。再说了、就算是nhk又怎么样，nhk一样很烦。
南晓对nhk没什么好感。在泥轰住过的人都知道，nhk上门收电视费的人极其讨厌，赶都赶不走，像蚊子一样时不时就在你耳朵边上嗡……嗡……地想要吸血。
算了，看破不说破。要采访是吧，哥给你整个沙雕版的，看你敢不敢播。
年轻人开始采访了：“这位同学，有没有感觉，你比较难的题？”
南晓一脸不屑：“哼、我可是懂得‘花式答题’，针对每一道题都拿出四种不同的解法。在解题速度和技巧上无可挑剔。这种题对我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年轻记者被震撼了，一时竟然想不到下一个问题。
南晓继续装逼：“我会原子弹制造与维修，核聚变电厂的日常运维管理，打死过两尺长的辐射变异蟑螂，获得过101避难所颁发的语言专家证书。我还会钓鱼种菜开矿挖黄金，会几十种精美西餐，厨艺顶呱呱。我的弹弓技巧也是一绝，五十步之内，瞄你左眼绝不打你右眼！”
不光是年轻记者，连附近看热闹的路人家长都被震撼了。“牛牛牛，非常有傲气。”大家纷纷称赞。
“你的理想考什么大学？”一个路人大妈问。
“嗯……我到底是上东大呢？还是京大呢？听说浦安有个猫实工业大学，用宿舍的电话随便拨号，就有可能打到女神事务所。没错，我也很想许个愿就有女神陪我一辈子啊。唉、好纠结。”
哈哈哈，路人们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又有路人问：“感觉比大学联考还紧张是不是？”
“那又怎样？做卷子，最主要的还是靠实力。”
“你挺厉害的，第一个出来的是吧？”
“当然！”
“作文第一个题目是什么？”
“记一次交通事故！”
“就你是怎么去构思写的呢？”
“one car e， one car go. two car peng peng， one car die.”(一车来，一车去，两车嘭嘭，一车死。)
被路人乱七八糟地插了一大堆话，年轻nhk记者好不容易抢回话头：“那今天这个整个考试的这个，你是怎么安排时间的呢？”
“大概就是前面半个小时用来冥想一下调整情绪，中间二十分钟随便答一下，后面想想回家要玩什么游戏，然后就交卷。”
“啊、行、那接下来是……是口语考试啊，这个会有难度吗？”
“你以为我就那点能耐吗？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口语的惊人实力！”
南晓口若悬河地开始背诵：“long long ago，there lived love dayaskedartistdraw him a beautifu artist said，“all right， but you must wait.“the kin waitedlast...”
（这个就不翻译了吧？大家应该都背过。）
“好好好，可以了，”年轻nhk记者及时拦住南晓继续背诵，“我们在直播，因为直播间陆续有很多网友进来，跟他们说一下吧。”
南晓对着摄像头帅气地撸了一下头发：“没错，我就是才华与人品齐飞的小南哥，可能你们还不是太了解我。但是你看，这是我的核聚变电站维修专业证书，矮人语专业八级证书，还有我的星露谷小英雄奖状。是不是很牛逼？这些不过只是冰山一角。平常我还喜欢做一些小发明、小玩具什么的。另外我还特别热爱生活，曾经获得鹈鹕镇最受欢迎镇民奖。这是我的证书，有没有特别佩服？我就是这样一个德智体美育全面发展的好少年。”
nhk记者都要抓狂了，尼玛你能不能专业一点，那叠打印纸抬头明明印着toeic三年真题五年模拟，楞拿出来当获奖证书，当我们都眼瞎吗？
“哈哈哈哈……”路人们发出善意的哄笑。
“那接下来回家的话先……吃个饭？”
“不行！我是要认真学习的男人。今天一定要好好玩游戏，争取黑暗之魂一命通关。”
记者已经陷入懵逼状态，不知道该说啥了，勉强挤出一句：“那给你加油，抓紧回去休息啊。多喝开水。”
“小南哥你姓啥？”某路人大妈问。
“大妈你谁啊？私人问题不予回答！”
说完，南晓分开路人，骑上自行车一溜烟没了。装完逼就跑，感觉真刺激。
035.【主世界】TOEIC满分了解一下
一个月后，toeic成绩准时出来了。
当天早上，南晓接到了方唐靖的电话。
接这通电话毫无意义。只凭想象，他都可以猜到那个眼镜一定会大喷口水。再加上昨晚熬夜刷游戏，突然被铃声惊醒，起床气也不小。
掐掉。
五分钟之后，电话又打了过来。刚响就被掐，掐了又打，反复拉锯。
来来来，本大爷今天跟你杠上了。
然后是常威打过来，照掐不误。
最后竟然是班上一个路人同学的手机打过来，平时毫无交往，没道理会打电话的。
唉，这帮家伙真是执拗啊，就那么着急想在新宿公园凉爽地跑步吗？
南晓接了电话，不出预料，是方唐靖的声音：“装死不接电话就有用吗？躲也躲不过去的，你自己承诺的事情，自己就要做到！”
大概是以为自己赢定了，方唐靖的声音非常嚣张，志得意满的味道简直要从扬声器里漫出来。
南晓叹了一口气：“方唐靖，我是为你好。你看今天天气这么差，就你那芦柴棒体质，冷风里跑三圈肯定要感冒的。这样，就当我心善，给你个面子，你随便折现我几万日元，我就当这事不存在，怎么样？”
电话里，方唐靖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折现给你几万日元？你是发烧了吗？躲不过去的！缩头乌龟也没用！现在马上来新宿公园！大家都在等你，不要让我们等太久喔！”
哼、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南晓出门、下楼、骑上自行车，直奔新宿公园。
刚到公园，远远地在停车场附近就看见了方唐靖和常威，还有经常跟着常威吃喝玩乐的一帮纨绔子弟。南晓停下车，大步朝他们走过去。
很快，方唐靖发现了南晓。他扶了扶眼镜，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率先打招呼说：“唷、南晓、还以为你接到电话会逃跑的，没想到真敢过来啊。”
南晓微微一笑：“能欣赏咱们班学霸顶着裤衩在公园跑步，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放过。你看，我连数码相机都准备好了。这台相机能用1024画质连续录一个小时，保证可以从头到尾录得很清楚唷。”
常威冷笑，勾了勾指头，立刻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扛着专业级别的数码摄像机，另一个手持话筒，是那天在校门附近见过的摄像二人组。“摄像这种事，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他说，“一定会清楚地把你拍下来，然后放到网上去，你就等着出名吧。”
这家伙，嚣张和兴奋已经抑制不住了呢。
“等一等！”
突然间，远处传来了清脆的叱喝声。
回头一看，竟然是桐须真冬老师。
噫……
南晓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看来今天要被搅局了。
桐须真冬穿着高跟鞋依然跑得很快。眼看要到的时候，她脚下一歪，差点摔跤。幸好南晓早有准备，手疾地将她扶住。
“桐须老师，你到这里来干吗？”
“你……你们……”
跑得太急，桐须真冬喘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你是不是跟他们赌……赌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我听班上的同学说了，你们那天原来是在打赌！南桑，这样做是不可以的！你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种行为！”
方唐靖洋洋得意地插话：“桐须老师，你这么说可不对哟。南晓跟我们打赌，当时班上那么多人都见证了的。所谓愿赌服输啊。南晓、你要躲在桐须老师背后赖账吗？拿出点男子气概来！自己打的赌，咬着牙也得认啊，你说对不对？”
他这段话是用日语，因此桐须真冬能听懂。
“不可以！”桐须真冬挡在南晓前面，“泥轰法律不允许这样的行为，你们之间的赌约是无效的！”
常威以及他的喽罗们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快快快看，南晓果然躲在桐须老师背后，要靠女人来赖账了。”
南晓哼了一声，将桐须真冬拨到身后。他现在力气不小，桐须真冬根本拦不住。
常威和他的喽罗们又在起哄：“哦、哦、从女人背后走出来了吗？终于要愿赌服输了吗？”
方唐靖拿出一条裤衩：“来、戴上吧，为了这一天，我可是一个星期都没洗澡呢。嘿嘿。”
南晓说：“那个、你就那么确信你的分数比我高吗？你的toeic的成绩单已经寄到了吧，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方唐靖不屑地冷笑。“就知道你不死心，也好，看看就看看，”他摸出成绩通知书，“看清楚，810分、810分喔！你知道800分以上是什么概念吗？不、你大概从来就没想过能拿到那么高的分数吧。毕竟对于你这样的学渣来说，toeic800分以上，根本就是完全不可能触及的境界呢！”
南晓拿出一张纸，抖了两抖：“愚蠢的家伙，来、看清楚这是什么。”
方唐靖一愣：“嗯？”
南晓把那张纸甩到方唐靖脸上：“看清楚，这是多少分？大声给我念出来！”
那是一张国际商务交流协会(iibc)正式颁发的toeic公式成绩认定书，上面记载了南晓的成绩990分！满分！不可能有比那个更高的分数了。
“不、不可能！”
方唐靖的声音都变了，捧着那张成绩认定书，惊得脸色发白：“绝对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考得到满分？以你的英语水平……”
“我的英语水平？这张成绩单就是我的英语水平！你看清楚，990分、990分喔！你知道990满分是什么概念吗？不、你大概从来就没想过能拿到那么高的分数吧。毕竟对于你这样的学渣来说，toeic990分，根本就是完全不可能触及的境界呢！”
这段话南晓是用英语说的，语速流利，发音标准，简直就是个地道的米国人。嘛、在101避难所里接受的训练就是如此，完全属于基本操作。
最后，他改用中文：“怎么样？准备好开始跑步了吗，方唐靖？我没有你逼格那么低，这条裤衩是刚买来的，还没有穿过。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闻闻。”
036.【主世界】做错就要认
南晓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包装好的裤衩。ck的牌子，干净整洁地封在塑料袋里，完全没有使用过的迹象。他把裤衩丢给方唐靖，说：“快点，别想赖账。当时班上那么多人都见证了的。所谓愿赌服输啊，方唐靖，你总不会是想要赖账吧？拿出点男子气概来！自己打的赌，咬着牙也得认账啊，你说对不对？”
方唐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突然，这眼镜作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唰唰唰扯碎了南晓的成绩认定书，胡乱塞进嘴里，直着脖子吞了下去！
南晓点点头，平静地看着方唐靖表演。那纸还挺硬的，并不是那么轻松就能吃下去。
咕噜、方唐靖艰难地吞掉了最后一片成绩认定书。
常威开始硬凹：“……南晓、你拿不出成绩单，就不算你赢！”
他的小弟们纷纷起哄：“没有成绩单、不算赢！”
常威说：“南晓、今天这事就算了。别以为你有理就该拽……我也不想找你麻烦，咱们就当作无事发生，怎么样？”
方唐靖也说：“南晓，你做人不要太过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要懂这个道理！”
“喔、是吗？”南晓歪着头瞧方唐靖，“不过刚才看你吃成绩书，那翻白眼使劲儿吞的样子还挺有趣的。来来来，这里还有，你继续吃。”
说着、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叠成绩认定书来，递到方唐靖鼻子底下：“不用客气，继续吃。一张成绩书算什么，不就是500日元再发行手续费而已嘛，我申请了好几十张呐。不够还有，你慢慢吃。千万别噎到。要不要替你买杯饮料啊？”
看见那么大一叠成绩认定书，方唐靖脸都绿了，再也无话可说。“我、我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他索性就明着耍赖了，“我就不跑，你能把我怎么样？桐须老师说得对，泥轰法律不允许这样的行为，我们之间的赌约根本就是无效的！”
说着说着他还得意起来了，在南晓面前反复横跳：“怎么样怎么样？我就是不跑，你能把我怎么样？来打我呀？打我呀？有种你就打我呀？”
常威也跟着帮腔：“南晓，你敢打方眼镜吗？别孬种啊，打他呀！有本事你就动手呀！”
咔、咔咔、南晓捏紧了拳头。
“不行！”
桐须真冬挡在南晓和方唐靖中间，用力把南晓推开：“南桑，你不可以打人！打人是侵犯人权的行为，是触犯法律的！”她压低声音，“那些人是想激怒你，你看不出来吗？街对面那个警察已经盯这边盯了好一会儿了！别犯傻，千万不要打人！”
的确，街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辆警车，两个警察已经从车上下来了。他们远远地朝这边眺望着，似乎有所怀疑。
这时常威也注意到了街对面的警察，还冲他们挥手：“警察先生，这边有个人想打我们，救命啊！”所谓恶人先告状，莫过于此。
然后警察真的过来了，很客气地问：“请问是怎么回事呢？”
日本警察大部分时候都比较有礼貌，粗鲁的也有，但是容易被投诉，所以基本上想升职的警察都会注意言行。除非真的有确实证据，否则绝对不会动粗。
常威就说：“这个人想打我们”
“你闭嘴！”
出人意料的，桐须真冬突然生气了。她瞪着常威，眼神凛冽。
目光一撞，常威立刻就怂了，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没你们的事了，都回去上课！不想去学校也行，随便你们，总之请离开吧！”
面对桐须真冬坚决的要求，常威等人就像湿了的鞭炮，一点火星都没有。嘴都不敢还，讪讪地离开了。
有桐须真冬在，和警察的交涉进行得很顺利。南晓发现她口才真的很好，而且有一种容易得到他人信任的亲和力。总之，两个警察很和气地就离开了，甚至没有要求查看南晓的外国人在留卡。
打发走了警察之后，桐须真冬瞪着南晓，腮帮子鼓起来：“南桑……”
南晓大概摸清了一点桐须真冬的口癖。平时她都是比较亲切地叫“南君”的，但如果她生气的时候，称呼就会变成比较正式而且冷漠的“南桑”。
这种时候只要低头认错就可以了，傻瓜才会跟真冬老师争辩输赢。
“对不起！”南晓低头认错，“实在抱歉，我太冲动了，不该跟他们闹。”
“这才对嘛，南君，”桐须真冬终于露出了笑容，拉起南晓的手，“走、我们回去上课吧。”
当天晚上，常威和一票跟班小弟在住处开趴体。
啪！啪！啪！开啤酒的声音接连不断。
茶几上摆着披萨、香肠、烤鱼、盐煮毛豆等等小吃。酒类更是五花八门。成箱的啤酒就不必说了，还有梅酒、烧酌、泡盛、威士忌、伏特加……简直就像把便利店的货架直接搬过来了一样。
“干杯！”
“干杯！”
强劲的音乐声中，常威高举酒杯，和小弟们接连碰杯。
方唐靖一个人坐在角落喝着闷酒。后劲很大的烧酌，他一口就是一杯。
姚婉君坐在常威怀里，瞥了方唐靖一眼：“那家伙没事吧？回来之后就一直那样，傻了似的。”
常威瞅了瞅，说：“管他去死。马的、考试之前那么牛皮哄哄，还以为他多厉害。切、连那个学渣都考不过，完全就是个废物。”
说着说着，他对南晓的怨恨又起来了，握着酒杯咬牙切齿：“南晓那个混蛋，竟敢当着全班的人落我的面子。等着吧，迟早要他好看”
咣！
突然间，门被踢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戴着面具，身穿兜帽长外套的人。白色的小丑面具，嘴角一直翘到耳根的位置，眼洞漆黑，看着很渗人。
当时房间里很吵，只有少数人注意到了不速之客的脸。
常威还以为是来送外卖的。“怎么现在才来，酒都喝到一半了，”他抬头一看，顿时吓得忘了下面要说啥，“你、你你你你你是谁”
面具人不回答，一脚把靠得最近的某个小弟踹翻。
037.【主世界】南晓的不在场证明（试水推加更）
接下来的事情可以用一句临时拆迁来形容。总之能砸烂的都砸烂了，包括大屏幕液晶彩电、整套音响、茶几、唯一大致完好的只剩靠墙的皮沙发。
人也都被打倒。屋里七八个男人，没一个能打的，在面具人手下走不过一个照面。
常威差不多是第一个被撂倒的。面具人笔直地冲着他过去，一拳就把他打翻。或许是酒精让他迟钝了吧。当时这家伙一直搂着姚婉君的腰，连一点点反抗的姿势都没有。
“呀”
姚婉君捂住脸，缩在沙发上尖叫起来。
但面具人只是轻蔑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就转身殴打其他人。
一拳一个，一拳一个，转眼之间，就成了众人被打得满地乱爬的场面。
方唐靖醉醺醺地站在角落里，是唯一没有被打昏的一个。
姚婉君连滚带爬地朝他扑过去。“救我！救救我！”她哭兮兮地乞求方唐靖，“救我啊，方方，我跟常威是不得已的，我是真心喜欢你”
啪！
方唐靖一耳光把姚婉君抽翻在地上。“真心喜欢我？”他疯子一样哈哈笑起来，“王八蛋，别以为刚才你跟常威说什么我没听见。告诉你，我耳朵好得很！我全都听见了！不、不光是今天，上周那次、还有上上周那次，每一次我都听得很清楚！你tm就是个野鸡！碧池！”
他摇摇晃晃地走向面具人：“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你是想嘲笑我吧？没错，我就是这么一个失败的卢瑟，南”
没等他说完，面具人就一拳把他打昏。
第二天，新宿公园附近的行人们惊讶地目睹了一个名场面。
一根路灯杆周围拴了一圈男人，全都只穿着裤衩。他们的拇指被绑扎带捆在一起，根本无法挣脱。面对围观，这些人一个个垂头丧气，羞得一脸血红，像猴子屁股。
常威以及他的一票小弟都在，当然还有方唐靖。
接到报警，警察很快赶到，把这些人送到了医院。身体检查的结果，除了几个被冻感冒了之外，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
“是南晓干的！南晓！”
方唐靖一直跟警察控诉，说是南晓做的。虽然他也承认没看见面具人的脸，但之前他和南晓在新宿公园有发生冲突，所以警察也倾向于认为南晓有这个动机。
然而、警察上门调查的结果，却排除了南晓是嫌疑人的可能。
理由很简单，南晓提出了强有力的不在场证明。
面对警察调查，桐须真冬是这么说的：“南晓吗？那天晚上，我跟他在一起通宵打游戏来着。我们一起通关了黑暗之魂最后的boss、黑焰修女芙莉德。”
“在你房间？”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老师跟学生打个游戏联谊而已，也不犯法呀！总之、虽然听起来比较奇怪，但确实就是这样。”
警察只好离开了。桐须真冬的证明非常有力，彻底排除了南晓的嫌疑。
不过、虽然桐须真冬在警察面前一脸坦然，其实她是有所怀疑的。
“那天我喝醉了之后，你确实没有偷偷离开去袭击常威他们吧？把他们……在公园里那样那样？”
“当然没有！”南晓坚决否认，“我一直在研究怎么打倒黑焰芙莉德。她那招镰刀发蓝光之后快速冲过来处决的连招真的有点无解啊，只要血条不满就肯定会跪。”
“嗯……”
桐须真冬鼓起腮帮子瞧着南晓，一副很怀疑的样子。
“话说，为什么你端给我的饮料会是发泡酒？那个酒我一直放在冰箱里，从来都不敢喝的。”
“这个、我本来以为对成年人来说，酒应该是比较适合的饮料……完全没想到您酒量那么差，只是喝了那么一小口就会醉啊。”
“我喝醉以后，你、你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没有！绝对没有！当然没有！”
桐须真冬瞅着南晓，一直瞅了好久才说：“嗯、姑且老师就相信你了。南君，不可以不纯洁啊！你是学生，我可是你的老师！你一定不要乱想呀。那天只是因为你和那些坏学生起了冲突，老师担心你情绪受影响，所以才勉为其难地陪你打游戏的。完全没有其他意思啦。”
紧接着她脸就开始红了，说话也变得小声：“那个、对了、我喝醉以后……没有做什么失礼的事吧？”
“没有没有，老师酒品很好，喝醉了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睡觉而已。”
桐须真冬如释重负地顺了一下气：“那就好、那就好。”
安静地睡觉……才怪！你可是打开衣柜，cosplay了一套又一套，还差点把墙上的镰刀拿下来挥舞啊。闹腾了起码一个小时，这才乖乖地躺在床上睡了。
南晓暗想，像您这么奇怪的酒癖，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
038.【主世界】挑选下一个游戏世界
toeic考完，倍感轻松。
然而别的问题又来了。一直焦头烂额的学费，渐渐变得更加紧迫。
学校对教学抓得不严，收钱却一直都盯得很紧。三十八万日元的学费，再不交齐就吊销学生签证。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差不多已经是非常直白的威胁了。
三叔是南晓在日本的身元保证人。理论上来说，如果他付不起学费，三叔有代付的义务。
然而三叔刚来了个电话，诉苦说被公司裁员了，正在很辛苦地找工作。说到最后，这老实汉子很不好意思地提起学费。说学校刚寄了一封催款通知到家，老婆看见大怒，狠狠骂了一通。
三叔在一家泥轰小it公司做事，收入本来就紧巴巴的。因为做了南晓的身元保证人，平时没少被三婶怼。现在又被炒鱿鱼，想必正是焦头烂额的当口上。这种时候，突然收到一封学校的催款通知，可不就是火上浇油么。
“……学费、你先自己想办法凑一凑吧。三叔回头给你户头上存个两万去。呜……好不容易才从烟钱里抠出来的。总之、只能帮你到这了。”
就在这时，电话里突然冒出一个高亢的大妈声：“你又在给你那个没出息的侄儿打电话？”
咔嚓，电话断了。
紧接着又是一通电话进来，是学校负责总务的森野。没别的事，就是要钱。
“南桑，你还欠学校三十八万呢。”
南晓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直接关机。
森野是个很猥琐的肥宅阿叔，十分油腻，贪财吝啬是骨子里的本性。大家都说，正因为这家伙既吝啬又厚脸皮，所以才被弄去做总务。找个吝啬鬼来尽量帮学校省钱，校长还真是知人善任呐。
三十八万，三十八万，一直碎碎念。每次见面都是这句话，几乎已经成了这家伙的口头禅了。有时坐在办公室里，慢慢地结账，敲打着键盘，忽然就说，“南晓最近在干什么，还欠学校三十八万呢。”
之前去上课，冷不防在一楼大门撞见，这孙子也是拦住了就说：“南晓么？你还欠学校三十八万学费呢。”
当时南晓恨不得摸出一根金砖砸爆这货的脑袋。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默默在心里念叨了好久，这口恶气才咽下去。
第二天早上，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撞见森野抽烟。还来不及躲开，这货张口就来：“南晓，你还欠学校三十八万呢。”
中午在街对面的小饭店遇见，又说“南晓你还欠三十八万呢。”
其实南晓根本不差钱，背包里满满都是金锭。随便摸一条出来就是十几公斤纯金。现在泥轰的金价大概是一克五千日元左右。十几公斤黄金价值好几千万，很多人一辈子都未必能赚到这么多钱。
问题在于，黄金想折现不是一般的难。
网上调查的结果发现，卖黄金是个非常麻烦、风险有点高的事。
泥轰对黄金走私查得非常严。卖给正规商店，必须实名登记。数额稍大一点，警察就会调查黄金来源。一个拿学生签证来泥轰读语言学校的华夏人，突然卖出大笔黄金，这百分百被怀疑啊。
卖给雅库扎倒是不需要实名登记，但是很容易被黑吃黑。就算武力有自信，闹大了也难免被泥轰警察调查，同样也是一堆麻烦事。
除非搞到一个混得过去的假身份，否则怎么做都有问题。
怎样才能搞到一个混得过去的假身份呢？这种时候，当然就需要金手指上场。
穿越就完事了，平行世界里什么都有，混得过去的假身份当然也有。
然而这个系统比较蛋疼，竟然不能指定要穿越的位面。没办法，只好想办法缩小范围。
南晓反复思考过自己下一步的需求。最好是一个现代世界，背景要跟主世界差不多，这样就可以比较轻松地弄到主世界也通用的证件，以解燃眉之急。
翻了一堆游戏之后，他初步把目标定在“审判之眼：死神的遗言”上。
这是一个破案游戏。主角律师八神隆之，神室町小混混出身，因为替杀人嫌疑者大久保辩护成功，口碑崛起。在刑事案有罪率99.9%的泥轰，无罪辩护成功是个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然而就在八神律师风头正劲的时候，突然传来释放不久的大久保杀了女友并纵火的消息。大久保被再次逮捕。他因此也背上“替杀人犯脱罪”的污名，在舆论压力下，八神从源田律师事务所辞职，转行当了个侦探。
侦探事务所生意清淡，要不是老东家源田律师经常给点活，怕是要饿死。
因为辞职不当律师，八神隆之和女友藤井真冬也闹了矛盾，冷战中。
故事从八神当侦探之后开始，讲述他调查一起离奇杀人案的经过。剧情不长，但反转挺意外的，非常精彩。
南晓反复把这个游戏破关了一遍又一遍，分析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以及有可能面对的风险。
结论一、风险几乎为零。
审判之眼的故事背景和主世界东京差不多，没什么超现实设定。大部分时候打架靠拳头，小boss才有资格抄武士刀或棒球棍。手枪也有，但遇到枪的场面非常少。做好准备，并不难对付。
这样一个世界，南晓觉得自己基本上不用怕。以他现在的战斗力，怒艹街头混混简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星露谷里三米多高的虚空魔物厉害吧，一剑一个了解一下。街头混混跟那些魔物比起来，简直提鞋都不配。
boss也没什么可怕的，都是些普通人，除了能打一点之外跟小混混没区别。游戏里，主角八神隆之经常单挑十几二十个。对面有刀有棍棒、他赤手空拳，照样一路赢到底。
这种破案游戏，只要走过一遍剧情就等于开了预知挂，轻松可以搞定。
结论二、收益很不错。
审判之眼世界里能得到的好处说起来并不夸张，但全都非常实用，正好符合现在的需求。
首先、可以得到一个合法身份，足以骗过金店。
按照游戏设定，神室町跟现实世界里的东京新宿差不多。在那个平行位面里弄到的各种证件，带回主世界大概率通用。这样卖黄金洗钱就方便了。金店跟警局又没联网，不可能看破他是假证件。
其次、审判之眼世界里可以轻松弄到可观的日元。
神室町每天都有海量金钱在流动。和主世界的东京不一样，这里街头就有赌场。技巧高一点，赢个几百万日元一点都不难。不偷不抢，凭本事赢钱，谁都没话说。
最后、说不定还能弄到几把手枪。
剧情中，好些雅库扎都用过枪，完全可以缴获。平行位面的手枪，弹道特征在主世界完全不存在，可以放心使用。
创业阶段，这样一个游戏世界真的非常合适。风险低、收益适中、能解决眼下最迫切的问题。
好，就决定穿越到《审判之眼：死神的遗言》这个游戏世界了。
039.【审判之眼】初到神室町
那么，怎么许愿才能成功穿越，确保不会穿歪呢？
这系统生成任务也不知道是按什么逻辑，神经刀一样。许愿不够严谨，有可能就被丢到了莫名其妙的位面。坐标魔兽世界，却一竿子被捅到了星露谷，这种事情他再也不想遇到第二次了。
南晓开始思考：如何才能精密地构建限定词？
“系统、我想穿越到一个背景是现代日本、而且没有任何超能力存在的世界。我要在那里赢得一场精彩的法庭辩论，以律师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击败厚生劳动省的贪腐官僚。要以完全合法的手段，在法庭上取得全面胜利！”
“叮、已检测到宿主的愿望，正在计算实现可能性……”
“计算完毕，可能性存在，开始生成任务……任务生成完毕。”
眼前白光一闪，来到了新世界。
熟悉的街头，红红绿绿的霓虹灯招牌。下班不想回家的工薪族在散漫游逛，讨论着该去哪喝上一杯。招徕顾客的打工仔们大声吆喝，竭力地推销着自家的店。
自己戴着个棒球帽，很潦倒地坐在路边，没人搭理。
……唔，由此看来，确实已经穿越成功了吧？
南晓看了看街头路牌，发现地址写着“神室町xx丁目xx番地”，顿时放心。既然在鼎鼎大名的神室町，那毫无疑问，一定是审判之眼的世界。
如果要享受帝王般的夜生活，神室町最合适不过。这里是辉煌的不夜城，一切**都可以满足，只要有钱。
但霓虹灯越是灿烂美丽，背后的阴影就越是黑暗深邃。
在纸醉金迷的背后，很多肮脏阴暗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最近，在神室町流传的最大话题是连续挖眼杀人命案。三个月之内，有三名来自关西共礼会的组员接连被杀，据说是因为东城会和共礼会之间的抗争。
然而这只是表面上的假象。真正的杀人凶手另有其人。
这次的任务目标，就是揪出杀人命案背后的黑手。没完成之前，无法回到主世界。
貌似是个艰巨任务，但南晓对自己很有信心。
开什么玩笑，穿越之前，本大爷早已破关n次，神室町的哪个旮旯里跑老鼠都记得好吧！飞龙骑脸，你告诉我怎么输？
穿越之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叫出系统面板，查看任务描述。
淡蓝色光幕上出现了任务提示：
你已经进入“审判之眼：死神的遗言”的世界。
鉴于宿主的愿望，你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将被设定为主角：八神隆之。
你出生在一个律师家庭。15岁时、父亲替一个杀人嫌疑者辩护，最终打赢了官司。然而、受害者遗族对此却怀恨在心，上门刺杀了你的双亲。从此以后，你一个人在神室町过着流浪的生活。后来、你得到律师源田龙造和松金组组长松金贡的支援，成功通过司法考试，成为一名律师。三年前，你因为大久保杀人事件受到舆论谴责，不得不辞职，转行做了侦探。
任务目标：在庭审中再度出任律师，并成功让厚生劳动省事务次官一之濑薰当庭认罪。
附注：因为继承了八神隆之的人物模板，你已获得以下能力：神室町流实战八极拳技巧。
八极拳技巧？
说起来，脑袋里似乎确实多了很多拳术格斗方面的知识。他尝试着摆了几个架势，真的有模有样，非常娴熟，非常牛比。
既然继承了主角的身份，那相貌是不是也……
迅速拿出手机照了照，果然脸也不一样了。虽然贴了一圈假胡须，还是一眼就能认出八神隆之那张帅脸。
和游戏里相比，真实世界里的八神隆之看着没那么卡通，更加贴近生活，和主世界里出演八神的木村桑一模一样。
爽！白赚一张明星脸。
貌似这次系统很给力啊，不但准确送自己来到了审判之眼的世界，还送这么多东西。南晓表示点赞。
按照故事流程，眼下现在应该是游戏刚开始，自己正在追踪一个欠钱男子，准备向他讨债。
换句话说，就是回收欠款的工作。
刚想到这一节、耳机里就传来声音：“喂、在吗、阿隆？”
说话的人是海藤正治，八神隆之侦探事务所的唯一职员。两人从十几岁开始就认识，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海藤以前是松金组的干部，因为值班的时候被人持枪上门抢了一亿日元，被开除。不过组长松金贡还是很照顾他的。和八神隆之一样，松金贡一直都把他们当自家儿子看待。
此时制霸神室町的是大名鼎鼎的东城会，东日本最大的极道组织。松金组是东城会下属组织的下属组织，属于三流小虾米角色。不过最近二当家的羽村若头很能搞钱，因此发展势头还不错。
南晓按住无线耳机，回答道：“这边是八神，海藤哥，你那边情况怎样？”
“我在你左边，正朝你走过去。怎么样，看到要跟踪的人了吗？”
南晓不露痕迹地朝左边一瞥，看见一条身穿红金二色花衬衣的大汉正以眼神朝这边打招呼。那就是主角的铁哥们海藤正治了，比游戏里看着还凶恶。
海藤正治体格雄壮、左边眉毛被一道刀疤隔断，一看相貌就是个带恶人。不过、混熟了以后就知道他其实是个很重友情的热血汉。只要能得到他的信任，绝对是亲兄弟级别的对待。
海藤不远不近地吊着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这人里面穿的白绒衣是牌子货，价钱不低，但外面套的休闲西装已经起毛了，肩膀的地方还有一截脱线。这么看来，生活似乎有些潦倒。
根据事前拿到的相貌描述，欠款人戴鸭舌帽、穿西装外套、细长眼睛、有胡渣、左眼角有颗黑痣。很好，每一样特征都能对上，看来这就是今天要收债的目标。
看着两人从面前走过，南晓刚想跟上，忽然察觉背后有风声。
有人打我？
在星露谷下矿的时候，他养成了在陌生环境中时刻提高警惕的好习惯，常常能提前察觉危险。
这也是被逼的。矿洞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下到深层之后，会遇到狡猾的虚空魔物。引诱、埋伏、恐吓、隐蔽、人类的这些坏招，怪物全都精熟。一路跟它们斗智斗勇过来，要是没两把刷子，现在早就凉了。
040.【审判之眼】毛玉牌无人机
就像条件反射一样，南晓本能地锁定了大背包中的海神阔剑，差点儿就拔出来。幸好他立刻意识到不妥，最后一秒取消。
这里是热闹街头，到处都是平民。突然抽出一把冷飕飕冰雾缭绕的剑，怕不是立刻就有人报警。
南晓侧身一闪，看见一只大脚擦着衣服从旁边踹过去。
“大叔、你挡道儿了知道吗？”
“好狗不挡道，你很碍事啊，混帐！”
动粗的是五个小混混。这些家伙狂放不羁地从巷子里走出来，属螃蟹的，走路朝两边横着撩。
这么拽的人，走在街上很容易挨打的，今天就给他们一个教训。
南晓回忆了一下游戏流程攻略，想起这是游戏开头必须经历的一场教学战斗。正好那就检验一下，看看刚得到的“神室町流实战八极拳”到底能不能打。
他伸出手，按住其中看起来带头的那家伙，强行把对方肩膀给扳过来。
对方很暴躁地甩开他的手，威胁道：“你想干啥？”
其他几个混混也都转过来，自动形成一个扇形包围圈：“咦、你要怎么样？是想找死吗？”
南晓沉腰坠马，摆出八极拳的起手式。
和华夏传武八极拳不同，神室町流实战八极打起架来特别花哨。有很炫的旋风脚特技和各种投技，还有蹦到墙上然后反跳的三角踢，总之各种华丽。
伤害也高。先把人推到墙上，再跳起来照着脸一膝盖bang！想想都疼。
几分钟时间，五个混混躺了一地。
看看周围，貌似没人报警，甚至还有围观鼓掌叫好的。神室町的治安果然很不行啊。好几个混混的牙都被打掉了，一嘴的血，居然警察还不出现。
没道理傻乎乎站在原地等警察，南晓赶紧闪了。
任务还没完呢，得继续追踪刚才走过去的那个鸭舌帽男子。
然而、就打了几分钟的架，鸭舌帽男子就走得踪影都看不见了，这也太快了吧！
南晓追啊追，奋力跑了两条街，却根本没看见鸭舌帽男子的踪影。
完蛋，跟丢了！
耳机里传来海藤的催促：“阿隆，你现在在什么位置？为什么没跟上要追踪的人？”
这可怎么办？上来就摆这么大一个乌龙，有点失败啊。
南晓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世界的难度。游戏攻略和真实世界完全不一样。没有镜头切换的提示，没有跟踪倒计时警告，到处都是乱走的人，一转眼目标就消失。
怎么办？
这时毛玉玉从背包里冒出了一个脑袋，眨巴着豆豆眼四处乱瞅。
“快缩回去，”南晓摁住它脑袋瓜想把它重新塞回背包，“你可不能被别人看见！”
毛玉玉拼命揪住背包边缘，怎么也不肯被摁回去。眼看力气太小了扛不住，它倒也会想招儿，忽然就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透明小毛球。那意思：不就是怕别人看见我吗？现在别人看不见我了，我总可以出来了吧？
只要不被人看见，应该没什么问题，南晓表示：准了。
凭实力争取到了放风的权利，毛玉玉在空中飞了一圈，洋洋得意。现在它就是一个完全透明的小气球，还真不好找。幸好能心意交流，就算闭着眼睛，南晓也知道它在哪。
咦、等等、会飞且透明，其他人看不见这不就是个无人机吗！
毛玉玉，能把看到的画面传给爸爸不？
不愧是自己的血孵化出来的祝尼魔，对南晓的指示，毛玉玉不但无条件执行，而且领悟得很快。没过几秒，南晓眼前就出现了一面淡金色光幕。这是毛玉玉的视野？看着比4k屏都清晰，不错啊！顿时觉得一天两根大金条喂下去非常超值。
好、现在飞高一点，帮爸爸找一下这个人
通过意念，南晓把鸭舌帽男人的脸传给毛玉玉。
接到指示的毛玉玉开始飞向高处，传回来的画面越来越辽阔，覆盖了好大一片街区。
完全不知道祝尼魔是怎么找人的，想必是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吧。总之，很快它就寻获了目标，并朝那个方向飞去。
南晓赶紧跟着跑。
穿过几条小巷，他来到一片空地。这里是条死路，被几幢楼包围在一起，形成一片小广场。戴鸭舌帽的那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那里，正跟一个组织赌马的老头谈生意。
南晓摸出弹弓，上了颗樱桃炸弹，瞄准鸭舌帽脚边就是一发。
来自星露谷的樱桃炸弹，以星露谷特产铜矿和特产煤炭做成，威力不大声音不小。冷不防在身边炸开，够吓人一跳的。
啪！
一大团火光在鸭舌帽脚旁边爆开，吓得他一个蹦高，冷不防撞在旁边的铁扶梯上。趁此机会，南晓冲过去摁住鸭舌帽，从这人裤兜里掏出钱来，一数正好十五万日元。
“十五万，这是你欠别人的钱，今天就算你清账了。”
说完，南晓也不跟鸭舌帽继续扯，回头就走。赌马老头在旁边看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搞定了，”他通知海藤正治，“已经全额回收。”
“厉害嘛，还以为必须要我出马呐。接下来是准备把钱给羽村若头送去吗？”
这次任务的委托人是松金组若头(二当家)羽村京平。理论上来说，钱拿到手是应该给委托人送去的，但南晓有别的主意。
这事不好在电话里讲，他就打马虎眼，哼哼啊啊地混过去了。总之、让海藤正治先回侦探事务所等消息。
十五万怎么能随便就还给羽村那个坑货呢，这可是很重要的启动资金。
接下来，南晓打算去找一个叫蒲生达也的人。
此人是从北海道网走监狱脱逃的一个囚犯，正被警察追捕，悬赏金是120万日元。抓住他交上去，启动资金就更充足了。
一开始，蒲生达也会躲在神室町第三公园后面的小巷子里。找到他不难，难的是怎么打倒他，又不能伤他性命。游戏里这家伙很厉害，拳头梆硬，可以说比最终boss还能打。说实话，南晓也觉得有点棘手。
为了120万日元，再棘手也得试试。只能靠事先做好周密准备了。
041.【审判之眼】为了120万赏金
首先还是让毛玉玉去侦查。
这小无人机真好用，视野大又清晰，能任意调焦，遥控距离还特远。而且祝尼魔自带光学隐身，飞起来还没声，简直完美的间谍工具。
发掘了毛玉玉的无人机技能之后，南晓顿时有个大胆的想法。
“毛玉玉，来、这个炸弹，来抱着。”
星露谷出品的黑铁炸弹，用4块星露谷铁矿和一份星露谷煤炭搓出来的，威力比樱桃炸弹高一截。这个本来是下矿时炸石头用的，但经过南晓多次测试，炸人也有相当威力。如果直接砸脑袋上，甚至可能把人炸死。
当然不能炸死那逃犯，那就拿不到奖金了。
嘎嘣嘎嘣吞了两颗宝石之后，毛玉玉很高兴，抱着炸弹出发。
第三公园后面的巷子很长，绕来绕去的。就算拥有毛玉玉这样性能强悍的无人机，想找个人也很不容易。幸好这时渐渐天黑，仔细观察，南晓很快注意到小巷某段亮着火光。
只有逃犯才需要在野外生火，看来一定是那里无疑了。
南晓贴着墙，小心地朝火光所在的位置摸过去。靠近之后，忽然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嗯，与其说是打斗，不如说是单方面殴打。不愧是从网走监狱逃出来的猛男，蒲生达也打起架来非常强悍。一人对战三个小混混，丝毫不虚、反而占据上风。
120万日元没那么容易拿。被单方面殴打了几分钟，三个想拿赏金的小混混就躺了。
和游戏中不一样，三个混混伤得非常凄惨。蒲生达也一点都没留手，打得他们满地吐血。这几个妄想发财的菜鸟，一定很后悔被赏金冲昏了脑袋吧。
南晓隐伏黑暗中，暗中观察了整场战斗。
小巷角落里有个空汽油桶，里面哔哔啵啵地烧着柴火。蒲生达也朝油桶走去，似乎在收拾东西。这家伙、是想要逃跑了吗？
这可不行，南晓想，难得如此顺利地找到了这家伙，怎么能放他走？
眼下敌明我暗，正是偷袭的好时机。而且蒲生达也刚刚打赢一场，难免有些懈怠。错过如此经典的机会，再想偷袭就没那么容易了。现实世界里各种变数，很难预测蒲生达也下一步想做什么。说不定、这家伙觉得风声太紧，立刻逃离神室町也有可能。
想要无伤抓捕这逃犯，难度真不是一般高，120万好难拿啊。
能不能顺利抓住人，就看毛玉玉的空中轰炸了，炸弹一定要投得够准才行。
通过毛玉玉的共享视野，南晓开始精密校准。
黑铁炸弹的威力大致相当于一个特制大号二踢脚。声音比樱桃炸弹响很多，爆开时有强烈的气浪。南晓期待的效果，是利用气浪充分地震慑蒲生达也，然后又尽量别让这人受重伤。
考虑到以上这些，丢到那个汽油桶里应该可行。
敞开着口的铁皮汽油桶，就算里面爆了颗手雷，大概也不会飞出太多高速度高风险的碎片。为了取暖，蒲生塞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烧。废纸就不说了，连塑料瓶子都往里扔。
一、二、三、毛玉玉式轰炸机，投弹！
当时蒲生达也收拾完东西正要走。突然间嗖的一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他面前闪过，一头扎进了空油桶。他抬头盯着隔壁公寓楼的阳台，嘴巴动了两下，似乎在骂八嘎。想想也对，乱扔垃圾没公德啊，要是砸头上了呢。这事换成谁遇到都肯定很生气，蒲生自然也不例外。
下一秒，黑铁炸弹在空油桶里爆了。
轰！
大量红通通的木炭碎屑被掀向天空，裹着浓浓黑烟。蒲生达也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冷不防被炸成了个包公，满脸黢黑。
好、就是现在！
南晓从藏身的角落里跳出来，使出神室町流八极拳大招！先一脚踹蒲生肚子上，紧接着脑门上一个劈挂腿，直接给砸趴下。这还没完，又一脚把人重新踢起来，空中再补一个飞腿，横着踹到了墙上。
不愧是从北海道一路逃到神室町的猛男，挨了这么一连串打击，蒲生竟然还没昏，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得出来，他正在拼命地调整呼吸，想要稳住阵脚进行反击。
怎么可能让你出手！
下一秒，南晓再次使出大招。他一个虎扑，空中夹住蒲生脖子，借助前扑的力量一个空翻，狠狠地把对方摔在地上。这还没完，他躺在地上，继续收紧肘关节，一直勒到对方失去意识为止。
为了120万赏金，他下手还是有分寸的。蒲生脖子没断，脉搏也比较稳定，只是大脑一时缺血，昏迷过去了而已。
堂堂正正的对战肯定没这么利索。但今天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拿赏金，谁跟你堂堂正正切磋。
南晓拿出手机：“喂、警察先生吗？那个、关于北海道的逃狱犯蒲生达也，已经被我抓到了。”
“抓到了？”对面超级惊讶，“你怎么知道蒲生达也的事？我们还没来得及发布通缉公告！”
“额……总之是通过朋友的渠道打听来的啦，听说赏金有120万日元，没错吧？”
“数额是没错，但是……”
对面的警察已经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本来预定要在神室町最人气的电子公告牌上发布通缉令，现在看来，这笔经费完全可以省下来。
120万日元，现金，免税。
把蒲生达也交给匆匆赶来的警察，换来了一个厚实的信封。120万日元，全部是福泽谕吉的话，大概有1.5厘米那么厚。加上从鸭舌帽男那里回收的15万日元，启动资金就有135万了。
这是本金，还要靠它继续下崽。
下一步，南晓揣着钱直奔冠军街。那里有一家赌单双的地下秘密赌场。和其他所有赌场都不一样，这家赌场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电子程序控制，是原汁原味的昭和年代老风格。眼神够好。能看清女荷官摇出的骰子，就能赢钱。
有透明的毛玉玉在，还用得着担心看不清骰子吗？
042.【审判之眼】第一桶金到手
小巷尽头，他站在一扇狭窄老旧的铁皮卷帘门前，敲了三下。
门里有人问了：“……有何贵干？”
没来过的人自然是一脸懵逼，南晓熟知攻略，心头一点不慌。“大月最近好吗？”他开始对暗号。
“……他似乎想吃牛排。”
“那么、就点一客接近全生的夏多布里昂牛肉。”
门里沉默了一阵，回答：“……谢谢您的点餐，请慢用。”
然后，卷帘门就打开了。
进去之后是一道向下的楼梯。里面空间很大，有好几个单双赌场。赌徒们拿着传统的长条形日式筹码，在各个场子间来回碰运气。
女荷官技术一般，摇骰子的手法并不快，但大概率总能赢。
南晓看了一阵，心头警惕起来。这里头怕不是有什么机关。明明看着摇完了应该是二二双，结果揭开一看却是二三单。有问题。
说起来，女荷官面前那个台子似乎有点太厚了，里面藏什么都有可能。
果然、赌场开门是为了赚钱，不是送钱。摇那么慢只是个诱饵吧。女荷官肯定能控制骰子翻面，要单就单，要双就双。
行吧，你作弊我也作弊。你能翻骰子，我家毛玉玉也可以翻啊。
南晓暗暗给毛玉玉下达了作弊的指示。
新的一局开始了，南晓找个位置坐下来。
骰子摇好了，“来！下注呀，下注呀！有买单的吗？有买单的吗？”女荷官热情地招呼着众赌徒。
南晓看了看场子里局势，押单的比押双的多二十万，于是他丢了两块筹码下去：“双！”
两边赌注配平了，于是开骰：“四六双！”
接下来都是类似的操作。“五二单！”，“三一双！”，“二四双！”这样一路往下进行。南晓精确地控制着局面。大注多赢，小注少输，没一会儿，面前的筹码就多了起来。
有个瘦子一直靠在旁边看着场里的局势，看南晓一路赢，很是不屑地笑了笑。
一个络腮胡走到他旁边，低声说：“甜头给得也差不多了吧，那新来的已经赢不少了。”
“明白。”瘦子说。
接着他就给场子里的人打眼色。一堆复杂的暗号，具体是什么意思恐怕只有他们内部才懂。
然而令他困惑的是，明明指示已经发出，对方也回暗号表示收到，南晓还是一直都有进账。
也不是永远都赢。偶尔小注输一点，下一把大注又赢回来。
“一一双！”
“三六单！”
“……单！”
又赌了一会儿，南晓面前的筹码堆得更高了。
络腮胡又走过来找瘦子。“你到底还要给那新来的菜鸟多少甜头？”他有点不耐烦了，“差不多可以收网了吧？我们好多老客人的钱都被他赢走了，这样可不行。”
瘦子脸上不屑的表情消失了，显得困惑又紧张：“我知道、知道了，是的。”
然而不管他怎么向荷官发指令打暗号，都无法阻止南晓继续赢钱。
又没有办法中断赌局。客人不散，庄家没有喊停的道理。真要喊停，南晓都不用说话，输红了眼的赌徒就能把场子给拆了。
最后，南晓面前的筹码累积到了将近一千万，已经是比较惊人的巨款了。
“就到这里，休息吧。”
他伸了个懒腰，收起面前那九十多枚筹码，走向换筹码的地方。
许多老赌徒都恨恨地看着南晓，钱都被他赢走了，他们不得不找场主借钱。
场主、就是刚才那个络腮胡也恨恨地看着南晓。虽然他抽到不少水，还顺便放了些高利贷，但依然觉得非常不爽。很简单，这些钱本来都在他的鱼塘里，迟早是口袋里的东西，结果被南晓给拿走了。这种赢一票就跑的过江龙最可恨，拿了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心不给南晓换钱吧，络腮胡又不敢。
赌场要是公开耍赖，拒绝兑换筹码，那等于是立刻就崩了。除非络腮胡不打算再做这一行了，今晚骗一票就离开神室町。只要这场子还不打算关门，他就算捏着鼻子也得给南晓兑换，一分钱都没办法短。
九百多万日元其实也没多少，也就10厘米厚那么一叠。
“谢了。”
南晓把钱装进背包，扬长而去。
络腮胡场主找来女荷官，劈头就是一耳光：“你怎么回事，不懂控制一下点数吗？为什么让那个新来的家伙一直赢？你是不是看他小白脸长得帅，被他迷上了？等等，是不是他跟你早就串通好了，今天特地来我的场子发财？”
女荷官哭哭啼啼地申辩：“真的没有，我都不认识他……”
“那为什么让他一直赢？”
“我也不知道啊。每次都明明按过盆台下面的控制钮了，准备让骰子变成双数的，结果开出来却成了单数。想要单数的时候，开出来的又都是双数。我真的没按错，都练过好多次的。”
络腮胡和瘦子互相看了一眼，都说：“他遥控了我们家的骰子？”
瘦子立刻摇头：“这不可能！那套设备我花了大价钱，绝对不可能出错！”
络腮胡一脚把瘦子踹到地上趴着：“马上带几个人去追！把钱弄回来，别让那小子跑了！记住他的模样。戴个棒球帽，一下巴络腮胡比我还浓！”
然而已经追不到了。一群混混追了十几条街，也没找到满脸络腮胡的棒球帽青年。
南晓站在街边，静静地看着混混们追过去。
变装已解除。假胡须和帽子都扔垃圾桶了，甚至套在外面的蓝色兜帽外套都扔了。他现在穿得很简单，黑皮衣、白t恤、牛仔裤搭配白色运动鞋。
背包里揣着九百多万，这下启动资金算是很充裕了，可以稳妥地进行下一步计划。
接下来，南晓打算去一趟源田律师事务所。总不能空手上门，得买点糕点什么的当伴手礼。
按照故事本来的时间线，此时前往天下一番大街的便利店买伴手礼，必定撞上松金组的羽村若头。那家伙跟自己关系恶劣，见面总是阴阳怪气的，何必给自己找气受呢。
南晓随便找个便利店，买了一盒柚子羊羹。
反正、源田律师喜欢任何甜食。不管是铜锣烧还是柚子羊羹，都是一样的。
043.【审判之眼】连续杀人案的辩护工作
源田律师事务所很小，只有几个员工。
漂亮的城崎纱织小姐，比源田律师更喜爱甜食，而且体质神奇，吃再多都不会发胖。
新人星野一生，是个高分通过司法考试的优秀生。凭他的成绩，本来可以去更大的律师事务所，留在这里是因为被城崎纱织的美色所诱惑。
另外就是新谷正道律师了。这人资历上算是八神隆之的前辈，但能力稍微欠缺，嫉妒心又强。受不了八神比他人气高，经常说点风凉话。
南晓自来熟地推门走进源田事务所，打了一圈招呼，很自然地把柚子羊羹放在城崎妹子的办公桌上。果然，没几分钟就看见城崎纱织悄悄撕开了包装纸，捧着羊羹朝嘴里塞。悉悉索索的，像只松鼠。
新谷正道不在位置上。再过一会儿，他就会打电话回来，提到关于一件命案的委托。
那家伙正在泰平大街的酒吧“tender”里喝酒，原本直接过去也可以找到他，不过显得有些奇怪。自己送上门的话，新谷说不定会怀疑。还是等他主动委托过来最好。
胸有成竹的南晓，根本不打算找源田律师讨要工作。反正老头现在手里只有一些琐碎的活，替离婚官司收集证据什么的，毫无意义。
和预料中一样，城崎纱织刚吃完柚子羊羹，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新谷正道打来电话，说想委托八神隆之替一起命案收集证据。这就是南晓一直在等待的事情。
tender吧是一间有20年以上历史的老店。以现在的眼光看，陈设稍微显得有些过时了。不过也有人就是喜欢这种带着陈旧气息的氛围，因此店里一直不缺常连客。
南晓走进店里，第一眼就看见新谷律师坐在酒吧靠里面的位置，面对着窗户发呆。
这家伙戴了一副墨镜，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三个月连续三人被杀，六颗眼珠子被挖掉了，死者被发现的时候都戴着墨镜。
新谷正道……真是个看不清形势的家伙。如果他以为这次刑事案辩护是个一夜成名的机会，那就离死不远了。按照原本的剧情流程，没过几天他就会死在八神律师事务所的衣柜里，戴着同一副墨镜，眼眶里空空荡荡。
怎么说也是同一个事务所里共事多年的人，虽然这家伙嘴比较臭，南晓还是打算挽救他，不想让他死得那么惨。
而第一步，就是要搅黄了新谷刚刚接到的案子。
“要接我这边的工作，就快点过来，你动作太慢了！”
……跟游戏里一样，这新谷律师嘴巴真臭。
南晓毫不迟疑地怼回去：“怪我迟到？突然打个电话，我也不可能立刻出现吧。别摆前辈架子。”
新谷顿时没话说了。
南晓朝店长招手：“来一杯‘bamboo’，谢谢。”
bamboo是很有日本特色的鸡尾酒，调得好的bamboo带着浓郁焦糖色，看着就像是即将坠入海面的阳光。在星露谷的时候，南晓时常去星之果实酒吧点一杯，如今依然很怀念。
酒单上有bamboo，不过价格不便宜。
新谷很小气地说：“难道要我请客？”
南晓随意摸出几张福泽谕吉甩在桌上：“不用担心，今天我请，喝多少都无所谓。”
新谷顿时没话说了，自己咳嗽两声，尴尬地开始说工作。他拿出手机朝桌上一放，点出一张满脸横肉的大叔照片，问：“这是东城会的松金组若头、羽村京平，你应该很熟吧？”
“熟归熟，不过很不想见到这张脸……他就是委托人？”
“嗯、他刚刚被逮捕了，嫌疑是凶杀和弃尸。松金组委托我们帮忙辩护。你也知道，松金组跟源田先生是老交情了。而这一次，源田先生把委托交给了我。唉、为什么我要替雅库扎辩护啊。”
新谷话里嫌弃，却按捺不住兴奋和得意。这人是无论如何都想出人头地的性格，就算是为雅库扎辩护，只要能打赢官司扬名立万，他也一定不会拒绝。
可惜，南晓已经决定要搞破坏了，这场官司新谷必败。
新谷继续说：“接下来，可能要让你做点不想做的事情了。我们一起去神室町警署见羽村吧。作为律师，跟当事人面谈是基本服务，你也应该很清楚才对。顺便，你很擅长跟雅库扎打交道吧。”
“得看是谁。我个人很不喜欢跟羽村若头打交道。”
“总之，我先大概告诉你案情。被害人是关西共礼会的下层小喽罗，名叫久米敏郎。一周之前，有人发现他躺在神室町某个垃圾场里，已经死了。”
“就是第三起被挖眼的案子吗？”
“没错，就是那件。警方现在认为羽村是凶手，也掌握了一些证据。”
“什么证据？”
“主要有两点。一是死者都是关西共礼会的人。为了进入神室町，和东城会的抗争一直在持续。松金组也有卷入，而且是羽村主导的。还有，警方似乎掌握了案发当天羽村和死者发生争执的证据。”
“了解，那就神室町警署见吧。”
半小时之后，神室町警署。
羽村京平那张满是横肉的脸，果然看着就让人很不舒服。
“唷、没想到你也来了啊，阿隆。想嘲笑我也无妨啊。”
游戏里看着就已经令人不快了，平行世界里看见真人，更觉得不爽。那倨傲的口气，好像谁都不在他眼里似的。
南晓思考了一番该怎么跟这人打交道。
羽村京平，一个从小就混雅库扎的男人，神经肯定是很强韧的。这种人早就进了不知道多少次局子，什么审问场面都见过，一般的询问完全无法让他有所动摇。
在酒吧的时候，新谷正道曾经很傲娇地吐槽说：“为什么我要替雅库扎辩护啊。”结果到了警署面对羽村的时候，这人就像换了一张脸似的，毕恭毕敬地问候起来。
这更加增长了羽村京平的气焰。他随口应答了新谷两句，就像大佬跟小弟说话一样。
不能让这种场面继续。为了达到目的，南晓决定主导这场问话。
044.【审判之眼】神室署威胁羽村
不给新谷律师继续废话的机会，南晓突然开口：“羽村、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起来吗？”
羽村京平轻蔑地笑了笑：“我需要关心这个吗？不管警察为什么抓我。既然付了钱给你们，你们就得把我从这里弄出去，难道不对吗？”
南晓面无表情：“并没有这样的保证。”
羽村京平突然暴怒：“胡说什么！你不是连杀人魔都能无罪辩护的吗？”
“律师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做过，而且警方确实掌握了你的证据，那么就很难了。律师的工作是对证据提出质疑，确保被告不会因为虚假的证据或证据不足而获罪。但证据如果确实，再高明的律师也没用。”
说到这里，南晓盯着羽村京平的眼睛：“请告诉我，你相信自己是无罪的吗？共礼会组员久米敏郎、34岁，12月4日早上6点，他的尸体被丢弃在神室町某个垃圾场里。被发现的时候戴着一副墨镜，眼眶里是空的。你能告诉我，你和这件事毫无关联吗？”
羽村京平隐蔽地回避了南晓的目光，但言语还是一样强硬：“那天晚上，在甲鱼大街一家名叫‘爱慕’的俱乐部前面，我和松金组其他4个人遇到了久米和他老大。
“所以你挑衅了他们两人，是吗？”
“当然了。关西最底层的小喽罗敢对我们如此嚣张，我不教训教训他们，不就面子扫地？”
“是什么时候？”
“晚上9点多。”
“之后你就让他们走了吗？”
“不、我捉住想逃走的久米，把他拖进了爱慕俱乐部。而他的老大则逃走了。”
新谷正道似乎很惊讶，但南晓熟知剧情，对此心中有数。“拖进去之后呢？”他继续追问。
“嗯、我们把店里的客人全请了出去，然后修理了久米一顿。但我没杀他，之后就把他从后门赶出去了。之后我也离开了那家店。当时大概……将近12点吧。”
说到“从后门赶出去”的时候，羽村的表情有细微变化，视线不自觉地偏向自己的左上侧。很明显，他在撒谎。
南晓对此完全清楚。
那天晚上，羽村并不是把久米赶出去，而是将他交给了另一个人。大概在2点到3点之间，久米就死了。早上6点，久米的尸体出现在垃圾场。
羽村继续说：“久米死的时候，我并不在场。后来我去了神室町的‘三温暖殿堂’洗澡，在那里一直呆到早上。”
“但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你的话，对吧？否则警察没有理由可以逮捕你。”
“就是这样。”
南晓决定诈一下羽村。他俯身向前，以目光无声施压：“12月3号晚上11点55分，共礼会的若头辅佐村濑为了救久米，带着人回到爱慕俱乐部。他们从后门直接进去，然而、当时店里一个人也没有。”
羽村脸色微变：“嗯、那时我已经去三温暖了。”
“久米敏郎呢？”
“我不是说过，把他从后门轰出去了吗？”
“在那之前，你为什么要支走所有手下，以及爱慕俱乐部的店长。你为什么想要跟他两个人独处呢？”
“……哎呀、那个叫久米的家伙，跟我以前一个朋友有点像。应该是因为这样，让我有点怀念吧。当时喝醉了，记不太清楚。”
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了，还耍赖说“喝醉了记不太清楚”这种招数……
南晓追问：“真的吗？因为这个理由，有必要支开所有人吗？”
羽村一脸不耐烦：“我不是说不记得了吗！”
南晓继续揭羽村的破绽：“但你却记得离开爱慕俱乐部的时间，还很清楚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算羽村先生真的没有杀害久米敏郎，你实际上还是有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行动。”
“什么？”
“你是不是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
“不、或许你隐瞒了真正的凶手，想替他打掩护？”
羽村突然暴怒：“我不是说过了，什么也没隐瞒吗！！你拿了钱就少废话，马上去找我的不在场证据！我那个晚上一直呆在三温暖。只要找到证据，就能离开这鬼地方！”
“不、现在的情况是，很可能找不到你的不在场证明。为了证明你的清白，我们需要找寻其他办法。但是，假如你对我们撒谎，那就很难证明你的清白了。囚禁抗争组织的人，挖出他的眼睛，并且弃尸，这么严重的罪行，被判死刑也不奇怪。为什么，你看起来貌似不怎么着急呢？”
羽村冷笑，不予回答。
“没有人比我更懂极道组员了。所谓雅库扎，没钱怕死，有钱的更怕死。有你这样置生死于度外的吗？”
羽村依然冷笑，回答说：“就算我必须祈求别人饶我一命，那个人也绝不会是你。”
“那你要向谁求饶？”
“哼、你觉得呢？”
“是谁把你抓进来的？”
“神室町警署组织犯罪应变课的黑岩满。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吧？是个作风利落强硬的家伙，破案率非常高，是神室町警署的明星啊。”
从之前开始，南晓就一直在有意图地将话题引到黑岩满身上。“羽村若头，你知道黑岩刑警为什么一定要抓你吗？”
“我怎么知道。那家伙是看我不顺眼吧？他对我们这些极道男儿一直都抱着歧视的态度。”
南晓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以加强说服力。“不、我相信并不仅仅如此。羽村若头，你知道一些让黑岩刑警坐立不安的消息，这才是他想要抓你的原因吧。”
“……你什么意思？”
“哼、尽量确保自己在留置场里的安全吧。如果你在神室町警署有什么关系网的话，劝你尽快用上的好。我担心，没等到开庭的时候，你就已经横死在牢里了。”
羽村京平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神色。虽然很快就消失，但清晰地被南晓捕捉到了。那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刚才这些话毫无疑问戳中了他最担心的地方。
“胡说什么！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暴跳如雷也掩盖不了羽村的恐惧，他用一层傲慢的外壳小心地掩藏着自己的虚弱，但刚才被南晓戳破了。
“冷静、请你冷静一点，羽村若头。我们这边呢，会尽力搜集你的不在场证据，帮你脱罪。我只是提醒你，在留置场的这段时间，请尽量保证自己的安全。”
“难道留置场里还有人敢暗害我吗？”
“嘛……这可说不准。总之、能问的事情差不多都问过了，我们这就告辞。”
045.【审判之眼】美女检察官前来拜访
离开了神室町警署之后，新谷正道疑惑地问南晓：“八神，难道你掌握了什么内部情报吗？你对羽村说那些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他有可能死在留置场里？”
南晓摇摇头：“新谷先生，你最好不要打听这些事。今天在警署里的话，你当没听见就对了。相信我，这连续三起挖眼杀人案的水非常深，绝对不是关西共礼会和东城会之间的抗争这么简单。你现在只要准备为羽村辩护的材料就可以了，其他的一概都不必管。”
新谷正道的功利心很重，但更加怕死。听南晓说的这么严重，顿时脸上露出了畏惧的神色：“你……果然有一些内部情报吧？是你前女友……是藤井检察官透露了什么消息给你吗？”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告诉你？
游戏里，新谷正道就是因为打听到了一些内幕，试图靠这个出人头地，结果死得很惨。先是挨了一枪，又和之前那三个小混混一样被挖了双眼。
这家伙是有点嘴臭，但算不上坏人。有可能的话，南晓尽量不想让他死。但他要是真的自己一心要作死，那也拦不住。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觉得我们应该想办法搜集羽村不在场的证据。比如看看有没有人能证明他下半夜确实在那个三温暖浴场。对了、爱慕俱乐部的店长或许也知道一些情况，你看要不要找他问问。”
不知不觉，新谷对南晓说话的语气从命令式转成了商量，看来他的确是有点害怕了。
其实调查三温暖浴场并没有用。那天值班的是个老头，记性差得要死，根本记不住羽村的脸。三温暖的录像只保留三天，这时候去，早就已经没有了。
询问爱慕俱乐部的店长也是浪费时间。那天店长和其他松金组成员一起被羽村提前支走了，基本上什么都不知道。羽村从爱慕的后门离开，带走久米并交给幕后黑手。然而爱慕后门的监控摄像头正好是坏的，根本没用。
南晓可不会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他决定回一趟侦探事务所。
和三温暖或者爱慕相比，他认为现在更紧要的事情是跟一个叫做绫部和也的刑警见一面。然而主角八神隆之和绫部一点交情都没有。这时候，就需要主角发小海藤哥出面做个中介了。海藤正治经常从绫部和也手里买情报。虽然金额不大，也算得上一个老主顾。
之前追欠款人（鸭舌帽男）的之后，他打发海藤正治先回了侦探事务所，想必现在应该还在那里吧。海藤是个重视承诺的人，说了会在事务所等，那就一定会等。
回到事务所一推门，有惊喜。
沙发上坐着一位身穿白色西装短裙的美女。见南晓进门，她放下咖啡杯，微微欠身并打招呼：“你好啊，八神君。”
她领口上别着检察官的徽章，擦耳短发显得干练俐落，正是八神隆之的前女友，东京地方检察厅检察官、受过良好教养的世家大小姐、藤井真冬。
额，又是一个叫真冬的美女，跟桐须老师一比、各有千秋呐。
海藤正治在一旁火上浇油：“我先说在前头啊，真冬酱可不是来找你再续前缘的。”
南晓忍不住吐槽：“再续前缘这么文雅的词从你嘴里说出来，形象很不合啊，海藤大哥。”
藤井真冬急忙否认：“我们现在并没有在交往呢，海藤先生。”
话说你否认得也太快了吧！虽然提到的都是事实，但这么急着否认，显得有些心虚啊。
海藤正治很会耍宝，立刻非常正式地对藤井真冬鞠躬道歉：“那么可真是失礼了，检察官小姐。”
“我是来谈公事的。”藤井真冬对南晓说。
“公事？”
“松金组若头羽村京平，检方已经起诉他为久米敏郎被杀案的凶手。八神君，你也有参与羽村的辩护工作吧？”
“消息传得真快。”
确实很快，也就是去了趟源田律师事务所，然后去神室町警署兜了一圈，结果这边身为检察官的真冬已经知道他参与辩护了。
“源田事务所的情报我可是一清二楚。”藤井真冬有点小得意地说。
城崎纱织和藤井真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又是大学同学，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南晓去源田事务所，接了帮新谷律师收集证据的任务，这消息当然很快就被纱织传递给真冬了。
南晓决定说正事。“羽村的案子已经要起诉了吗？明明才刚逮捕而已。”他问。
“负责这件案子的泉田检察官已经盯上羽村很久了。”
检察官泉田圭吾，东京地检署检察官，自尊心极高，有瞧不起罪犯的倾向。作为优秀的检察官，负责的案件量也多于其他人，但3年前负责的大久保杀人案被八神取得无罪判决让他颜面无光，过去充满自信的言行也沦为笑柄，此后就十分痛恨八神。
真冬继续说：“这次泉田检察官又跟你成了对手……久违三年的对决呢。”
她的表情看着像是有些小期待的样子。说起来，她的确是一直都期待八神隆之能重新振作起来，不要逃避，回到律师这一行。
“不、这次上法庭辩护的不是我，是新谷律师。”
藤井真冬的表情顿时蒙上一层失落：“果然，你还是不打算回来当律师吗？”
“不、我当然有打算回来！”南晓一口否认，“只不过，羽村杀人案这个舞台毕竟还是太小了，我想象中的场面，应该要更大一些！”
“咦！咦咦咦！真的吗？”
藤井真冬的瞳孔顿时放大了，惊喜溢于言表：“阿隆，你真的准备重新回来做律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