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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寒兮全文阅读

作者:九凤只爱天依     月寒兮txt下载     月寒兮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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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哥哥,近日来它可有何变化?”

    “妹妹忘了?它若幻化成生命,还要等上亿年。如今它还只是些浅薄的意识。”

    “只是,它是星际之光竭力而成,怎会如此之慢?”

    “星际之光虽强大,它却是有轮回的,每一次轮回都会将能量散尽,没有了能量的提供,意识就会停滞幻化。”

    “依哥哥所言,近日是它轮回之期?”

    “嗯……妹妹所言极是。不过,我担心星际之光会突变。”

    “突变?”“对。我近日观察,它的蓝紫耀光变为炽热焰色。往日临近轮回之期,它都会先释放一部分能量,而这几日它非无释放反而又汲取了大量能量。它所承载能量有限,如若再多汲取,它就会超负荷运行,内部亦会发生紊乱,因此便会突变。这样的增长趋势还在持续上升。”

    “那星际之光的突变,会不会影响它的幻化?”

    “并非影响,而是影响巨大。有可能突变能量的波及会将它灰飞烟灭,又有可能,意识借此吸取能量,直接幻化成生命。它是生是灭,全在于此次突变。”

    “万一它灰飞烟灭了如何?”

    “妹妹,它的生灭不是你我所能预见和决定的,生是灭源,灭亦是生源,有生才有灭,有灭才有生。这一切就看它的造化了。”

    “轮回之期是在以后的第五日,不突变的几率小之又小。”

    五日后……

    “哥哥,它就要突变了?”

    蓝紫耀光全部变为炽热焰色,光彩夺目,璀璨耀人。时间与空间开始逆行,繁华的景象在充斥着星际之光。

    渐渐的,炽热耀人的焰色将星际之光整个围住,四周开始变得沉静。随着而来的,是一声巨响……

    “哥哥,它真的突变了!”

    一瞬间,又是沉静……

    “哥哥,它怎样了?”

    “妹妹,它的意识已被这余波冲散。”

    “不会的,不会的!”

    “妹妹,可这是真相。”

    能量又在凝聚,一片尘土发着微芒,它随着能量凝在一起,围成了一个阵图,。阵图并不规则,中心点与七个点相连,七个点不断汲取能量传入中心点,它的意识重组了。而且在不断加强。中心点渐幻为一个形体,七个点变为了七道光柱,将能量一并传入中心点。

    形体塑造完型后,七道光柱便消失了。

    星幻眉间一蹙,“七荒图。哥哥它……”

    “他借助此次,竟然幻化出了生命!”

    “哥哥,它的形体上好像有字,是‘邪’。”

    “难道它并非善物?若真如此,它以后便是祸乱宇宙残害众生,不可留啊!”

    “哥哥此言何意?它乃是星际之光所成,此次突变是助它成事,难道星际之光是故意的?若不留,又要等上亿年,哥哥不留妹妹留!若哥哥执意如此,妹妹不敢多言!”

    “妹妹言重了,物性本善,哥哥一时糊涂,妹妹莫怪。妹妹要留它,我随妹妹心意就是了。”

    “多谢哥哥,倘若它今后真乃邪物,妹妹定会悉心教诲。请哥哥放心。”

    “妹妹如此说了,我再不多心。只是我如今担忧,他生命初成,正是需要大量能量的时候。而今它形体暴露于外,又有其他星体争夺能量,对他的发育有很大的遏制啊。”

    “哥哥,星幻宫可容它发育。”

    “妹妹先不用着急,星际之光突变后的余波仍不断迭起,这几日让它再多吸取些能量。待平静后,再将它置于星幻宫。”

    话说这几日,那形体吸万物之精华,享众生之灵气。余波仍不断被他利用着。它已无先前的稚嫩,外露出的气息更加成熟。它形体上的‘邪’字也愈来愈重。

    他兄妹二人日夜观察,此物乃星际之光核心所化,本就不弱,日后加已修炼,方能大功告成。

    以一己之力撼动整个宇宙。

    “哥哥,这几日它如何?”

    “星际之光果然强大,连余波之力都可让它发育如此之快。我这几日观察,发现那余波正不断减缓。妹妹今日方可将它移至星幻宫,此时减缓它发育断断不可。”

    “还有一件叮嘱妹妹,它形体上邪字愈来愈重,妹妹今后多留心,不可不防。”

    “我知道了。”

    便携这形体入了星幻宫。此宫说宽敞,可容下浮生万物,若说不宽敞,存他二人足矣。

    那日的阵图颇为眼熟,星幻宫内就有三个阵图。

    第一个,五点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中心点是灵,称作五行图。道是五行相生相克,五五归一,化而为灵。

    第二个,六点分别是冥幻弑神宿归,中心点是邪,称为六相图。道是六相生邪,邪现七荒,七荒轮回,永世为生。

    第三个阵图便是七荒图。

    星幻宫内此图已荒废,而气息却未减分毫,其中奥秘,深藏玄机。

    且将形体置于六相图内,只见那六点散去灰尘,重启微芒,六相重燃,已开始运行了。

    此次突变星幻宫变化甚大,宫内奥妙教以前更加令人烦恼。但总归一点,宇宙一切事物可从宫内视察。宇宙虽大,一目皆尽。

    星幻宫内雄奇壮观,玄机比比皆是。然稍有不慎,此宫毁于一旦。

    今后当更加用心,一器一物一阵一图莫可轻视。

    六相图内,形体发育又加快了许多,待它完全成熟之后,也是有百万年之久啊。

    时光甚急,展翅翔过。岁月年华,不惜一春。星幻宫内已有百万年了。

    这日,星幻宫还是照常运作,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片诙谐。“我在哪里?”

    “谁!”星幻厉声喝道:“是何妖物,敢闯我星幻宫!”星幻眉间微蹙,准备出招。

    “星幻宫是什么?我在哪里?”星幻细听,这声音并不像个妖物,而声源是在六相图附近。

    “难道,是它?!”星幻转眸即至,果是那形体之音。星幻又惊又喜,形体的发育已快至如此地步……还是自己早就忘了时间。

    “这里就是星幻宫。”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你姐姐,是来照看你的。”星幻两颊微红,不觉与他关系拉了亲近些,虽说论理不该,但也大差不差。

    “姐姐!”那形体似笑非笑,又忙说道:“姐姐,我在这里困了好久,姐姐放我出去吧。”

    星幻说道:“我又不知你怎样进去的,又如何放你出来?”

    形体又忙说道:“姐姐可曾见这石头上的邪字,与这六相图上的对上就行了。求姐姐快些。”

    星幻满腹狐疑,这形体连自己身处何处都不知,又怎么会知道六相图?

    况且他说的话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星幻宫的玄机岂是他一言两语所能道破的。

    那形体见星幻久不应他,又再三相求。星幻虽是刚正不阿,而却又不好拒绝。星幻亦怕他出来惹是生非。

    “此事早该告诉哥哥的。”

    星幻离了星幻宫,任那形体肆意喊叫。倘若放他出来,急性子是头一等事。

    “哥哥,今日那形体竟开口说话了,令我起疑。”

    “妹妹,这是我早算到了。七荒之躯置于六相必然早熟。今天便是他成人之日。他性子虽急,但初生时终究善类,日后妹妹多加教诲他。妹妹也不用起疑,他是星际之光所成,自然知道些玄机。”

    “哥哥的意思,今日放他出来?”

    “他性子本急,此番定是忍无可忍,若再关他些时日,日后更难教化。”

    星幻领言,便匆忙辞了哥哥。至星幻宫时,正闻见那形体不雅。

    星幻冷笑道:“即是这样说,你便再呆上亿年。”

    这并不是气话,星幻知他能变通,何况自己今后还要教化他。若不给他些脸色、杀杀他的威风,要他听话也成了难事。

    形体果不说了,心下想到:心中虽是不服,但只等她把我放了出来,才叫她知道我的厉害!

    星幻此时若放他,则成了优柔寡断之人,若不放,又怕耽搁了他。两下思索许久,还是姐姐软了心。

    “现在卖了乖,日后好好听话,我就放你出来。”

    形体忙答应一个好字,又说了许多好话。

    星幻眉间微蹙,两颊微红,朱唇微闭,一副无奈的模样。走向前去,只见二字还未对合,就紧紧吸在一起。不觉六相图内腾起,七道光柱齐心协力都将能量传至那邪字之中。一时似电闪雷鸣,一道耀光劈来,那七道光柱迎着耀光向形体击去。

    只听得一声轰鸣,又似天花乱坠。

    只见得那形体裂开一道缝痕,透出七色霞光,不多时,又是一阵轰鸣,响彻宇宙,动憾万物,。形体亦被分作十块,不知去向。

    “我终于出来了!”似一声咆哮,千涛骇浪勇击巨石之音,震耳欲聋,似一声长鸣,山峦重叠回绵之响,长久不绝。

    此时走来的是一位散发少年。

    见他面如美玉,目若星辰,冷锋俊眉,皓齿凤唇。修身八尺,肌肤寸白,乃旷世第一。

    有诗曰:生乃旷世第一身,纵是冷艳羡其颜。

    星幻不免多看了两眼。他如今生是这番相貌,又怕他今后沉迷酒色。

    “多谢姐姐,下面轮到我报恩了!”

    一股杀气袭来,欲把整个星幻宫笼罩。

    那散发少年星辰之目杀意浓浓,嘴角笑意飞扬,显然不把星幻放在眼里。“只一招,连人带宫一并灭了。”那少年暗道。

    星幻美目微转,纤纤细手之内已有毁天灭地之力。星幻宫有型亦无形,在这里过招,不会伤它一丝一毫。

    只见那少年爆喝一声,满宫杀气集于胸前,形成一团邪能。见那气息似紫般黑,又似黑般紫,将少年整个遮住,听到一声“去”,少年亦用洪荒之力推出。蛟龙相交,似双龙出海争夺龙珠之勇,凤凰惊鸣,疑是昆山玉碎之激,碧羽琼瑶,暗黑电闪。

    转视星幻,只轻轻扬手,微面含笑,稍稍动了眉梢。谁知这纤纤细手之力,便把那少年倾力之招废止甚远。

    两招相触,霎时间,双龙失勇,凤凰难鸣,邪能散碎,连丝毫的抵挡作用也起不到。

    幸而星幻收招,只是余波击去了少年。

    虽是余波,少年亦难招架,几轮之后,口角偶有鲜血溢出。

    这一招为的不是伤他,而是将他心中杂念全部打散。日后虚心求教,才是此招的目的。

    这一招在星幻看来不算什么,但她亦暗叹道:“星际之光核心所幻化出的生命果非同小可,初生之力就已如此强大。待他再潜心修炼亿年,方是登峰造极。那时便可接我两三招了。”

    叹罢,星幻便视看那少年。

    散发少年已然成了乱发少年,那飘飘长发一半散在额前,一半落在脑后,模样很不正经。比起以前的装扮,更加荒唐可笑。

    又见他口角血迹斑斑,先前发狠的样子已然全无了。

    双目本似星辰,此时却黯淡无光。少年靠在一角,一只腿屈膝而起。

    “怎么?姐姐的大恩你报完了?”星幻一径朝他走来。

    “姐姐,要杀要剐随你便吧。”他脸色苍白,无心启齿。

    “哦?你觉得我会那么轻易让你死吗?”星幻至他面前,“我会慢慢折磨你!”

    “姐姐不要啊!我在那石头里日夜煎熬,已受尽折磨,我今败于姐姐,姐姐若不饶我,请即刻把我杀了,若饶我,我便日后向姐姐求教,再不敢冒犯姐姐。只求姐姐万不要折磨我啊!”

    少年忙跪在星幻面前。口内语言含糊。

    星幻冷笑:“这就是你的弱点,你软弱的理由?”少年不敢答言,把头垂在胸前。

    见他如此,星幻教化他的心已冷了大半,遂转过身去,便现出了一道结界。

    “我便饶你,依你现在也成不了什么大事。若你眼里有我,日后在这里静心修炼,把那浮躁狂妄之心舍去,若眼里无我,你且在这里自生自灭,我亦不多看你分毫。”

    “姐姐,我日后都听姐姐的话,我”

    “你不必说了。我给你一天时间,明日我再来,若还是这样情形,巧言花语,尚不领悟,也不再叫我姐姐了。”

    星幻说罢身去,未尝看少年一眼,。狠心已下,为的是他能成大器,也为了不辜负哥哥。

    少年目送星幻离去,心中即有千万种不甘,此刻便已平息。他本是宇宙混沌之物,幸而得了星幻想助,才得以成人。

    而初生后,却不明事理,不谙世事,竟把星幻视为敌人。

    若不是星幻特意助他,他早成了孤魂野鬼。星幻赞赏他的天赋和资质,暗叹他的软弱和浮躁。

    星幻清楚,少年的行为无非就是追求自由,他既与星幻宫有所共鸣,也定知我良苦用心。

    少年也懒待于窥视结界,他若能破,也不叫星幻宫了。

    “姐姐之言,却是实话,我全力一招在她眼中竟如此不堪。她虽自诩为我姐姐,而今番饶我,定有缘由。我心浮躁,因在那石头里种种不得已所成。我心狂妄,今见了姐姐又如何敢生。闲精之心我虽懂得,而改之甚难。我并非不能醒悟,而醒悟了又如何?万物浮生,若都醒悟,莽匹之夫竟是矫揉造作了。狂妄之心,见了姐姐便静下,浮躁之心,见了姐姐也便沉下。虔诚之心,常常有之,我不信姐姐不多看我分毫,不助我半步!”

    且说那一声轰鸣之后,形体散分十块,竟飞出了星幻宫。

    谁知这百万年来,形体也幻化出了意识。

    原本似石头般黯淡的,也竟变得光怪陆离,现出奇异的光来。

    所幸十块落在了一处,那色彩匀和美丽,光亮夺目,十分耀人。宇宙渺渺星空,虽提供不了能量让他们发育,但亿年之后,还是能幻化出生命的。

    一日,有人在这闲游,无意发现了那十块形体。那人闻得这气息甚是熟悉,便猜之**,携那十块形体去了。

    至了一宫,唤做焚虚宫。此宫所掌控万物轮回,再此宫内可察视轮回之物。幻变终为轮回,轮回亦为幻变,与生灭是相同的道理。

    “这十块形体若幻化成十个人来,其心各异,难以存同,却难助那核心。不如造了十件器物,形虽各异,而心相同。罢了罢了,先造了来。”

    星际之光自那日突变以来,余波至今未停,或几日一次或几月一次,又或几年一次,虽减缓甚多,形体仍是迭连出现。

    星体之内,又抚恤着生命。

    无尽的生命,才构成了宇宙。

    今日早已过去,紧跟而来,那星幻宫又在演绎着……

    赴约,星幻回来了,少年的变化令她欣慰。

    少年把长发打理了一番,虽没有什么意味,却不似昨日疏狂。端站在星幻面前更显得眉清目秀。

    星幻微笑点头不语,昨日的狠心此时早化软了。不过眉目之间仍有一丝愁绪,不知他是真的好了。

    便假装生气,试探他道:“你的心,还是老样子,浮躁不平!”

    少年闻声,一时没了主意,不解姐姐突然变脸意图。若草莽回答,少不得又让她起疑心。

    仔细思索一番后,见凤唇微启,微笑道:“原来姐姐也知,我对姐姐的心浮躁不平啊。”

    星幻听了此言,怒气难平,这些轻薄混账之言亏他说的出口。

    但所幸此番试探效果如愿。

    便冷笑道:“那日我在星幻宫所见一粒尘埃,其顽固不化,似萤火蹁跹,我欲将其湮没,才得知此乃星际之光所遗,纵乱宇宙之间。其心虽躁,见了星际之光也竟静如止水。后来不知其去向,只留得一句诗云‘阡陌寻常一粒尘,动感其诚心如水。”

    少年听了,默然良久。

    “谨听姐姐教诲。”

    星幻暗叹他聪明,果不是愚昧之人,而不合我意又随我意,叫我悲也不是喜也不是。

    想罢,那火气早散到九霄云外去了,便微笑道:“你起来,即日起,我就是你尊师了。”

    少年忙又拜了几拜,“多谢姐姐,不,师父,徒儿一时高兴,说错了话,师傅莫怪。”

    “以后改过就好,师父赐你个名字,邪武神,可好?”“那日哥哥曾说,他身上邪气太重,叫我提防些,我如今给他这个名字,望这‘邪’只可用于名字之上。”

    “好!”

    “师父有一绝学,名曰幻术,幻术之绝是分身,共有十重。你可学前四重,用来防身。另外,招术繁多,有一套虚咒,则是无敌,共有七段,学前三段即可。依你现在的能力,学四重分身,三段虚咒已是大限。今后若得了冷器,除灵性极大,万不可用。我今日便先将幻术教于你。”

    只见星幻双手合十,相对朝天放在胸前,口中念道:“幻变之术,斗转星移,没影相随,虚灵归一。一重!”

    真现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星幻来。

    “这是最初级的分身,一重至多可以变幻出十个分身,二重则可以无限制。动作和口诀如果练熟了,即可免去。切记要心无杂念。你如今先变幻一个出来。”

    邪武神依允,也是双手合十,相对朝天,放于胸前,也是念如此的口诀。

    但是到了他那,却不起作用。多时,却一个也变幻不出。

    星幻道:“双目微闭,将邪能集于胸前,去除杂念,再念口诀。”

    邪武神的这颗心,可沉却难静,他杂念不过是狂妄、浮躁,再有馀者就是对星幻的敬重。

    若想把杂念去除,则要寻找一瞬间的纯净。并且,亦要在那一瞬之间完成一系列动作口诀。

    可谓是难上加难!

    终于,良久之后,寻得了那一瞬间的纯净。

    邪武神只觉一时心无所念亦无所想,便趁此将邪能聚集,念道:“幻变之术,斗转星移。没影相随,虚灵归一。一重!”

    然闪过一道暗影,便是邪武神的分身了。

    星幻叹道:“这也难为他,能学得如此已是极佳了。”

    “师父,我变幻出来了。”

    “是啊,待你熟练之后,便可修炼二重了。”

    这分身之术当日星幻亦是修炼万年,才十重归一,登峰造极。

    而今邪武神所学,万年之后能逼到四重,就算实至名归了。

    幻变分身之术,全靠领悟,况且他的悟点是极高的。

    正所谓,九悟一修,九修一习。而无论三者,兼要的是心净。

    星幻知他净心难矣,遂先将幻术放一放,他有所成时,来问自己,亦不迟。而今先将那套虚咒前三段教与他。

    学这招术只需半修半习一分悟,比幻术容易的多。

    况且,这套虚咒才是力量的源泉。亦是他渴望已久的。

    又过了一日,星幻方把虚咒演示给他看。

    “虚咒每一段都有十阶,除了十阶满后升段之时,需要参悟,其余只需半修半习。”

    只见星幻玉身一闪,原身处只留得清香几许,于是便闪了七回。把七点连起,便是六相图了。

    星幻站在中心,玉手便开始聚集邪能,与那日打伤邪武神颇为类似。待聚集完毕,又将手握紧,方把邪能散去。

    邪武神却未看真,只记得星幻的七闪,在他眼中便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见他看痴,星幻便冷笑道:“你学了三段虚咒,自然也会瞬闪,那七闪你若看得仔细了,与师父演示一遍。”

    邪武神笑道:“师父为难,徒儿亦不敢不从。之求师父再闪几次,徒儿便会了。”

    “日后,待你学成,再闪不迟。”

第二章

    邪武神修炼之事暂且不必细说,他师徒二人关系甚密,星幻所学可尽教于他。邪武神亦极其聪慧,悟修习这其间亿年之事,方就让他一人领悟。

    话说这宇宙渺渺星空,变化非凡,万象齐幻,一瞬之间亿万星体突现。有星际之光余波之力供星体汲取,况亿年之前就有意识幻出,如今的宇宙已有生命衍出。

    亿万生灵,才有了宇宙勃勃生机。

    原这生命已历经几世了,轮回变幻,星幻、焚虚两宫早有视察。

    正有奇事,正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星某地一茶馆处。

    “客官,您要点什么?”

    “老板娘,来一壶茶,要上好的。”

    “好的,客官请您稍等。”那点茶的是一位大汉,虽相貌鄙俗,却是极通茶道的。常闻这里茶好,今日有幸到此细品。

    大汉一面说了些客套话,付了钱,一面找了空位坐下。老板娘亲自把茶奉上。大汉远远就闻得这茶香,正要品尝,只听外面一声大喊:“石少爷到!”

    老板娘闻此,忙跑到馆外,行礼恭候。

    只见那石少爷大摇大摆走至馆门,朝老板娘喝道:“快去煎茶,另备几个小菜。”老板娘应允去了。

    后面跟来的便是他的家丁。

    因这石原是这街上有名的小霸王,只仗着家里有钱,又有他舅舅的威名,所以行风浪荡。每每都要带着十几个家丁,所以这街上人都怕他。

    今闻了他来,也有弃茶而走的,也有一口气将茶喝完再走的,一时间,有好友则散,只剩大汉一人还在品茶。

    大汉原不系本地人,今见了这个行头,便知那石来历不小。

    十几个家丁挨着石一并坐下,老板娘忙把茶递上,又弄了些荤菜,一面赔笑着去街坊酒楼打酒去了。

    带坐定后,这些人便开始高谈阔论,诸事皆是他们的谈资。

    只见一家丁一口将茶饮尽,又自己倒上一杯,笑着对石说道:“跟了少爷这几年,每日吃好的玩好的,也长了不少见识,倒也把这街认熟了。比我原先跟的那位爷,不知强了多少倍!”

    石笑道:“吃的玩的定是少不了你们的。”余人各自又奉承了几句,方又问道:“你原先跟的那位爷是谁?”

    那家丁便笑道:“他哪里算得上是爷!不过是西街的蚩混。比我们爷差得远呢!”

    石一听是蚩混,便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那个乡巴佬!前几年在西街上可就是碰见的他,也不知他从哪里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冲撞本少爷,直直把他打了个稀烂。后听人说,他在西街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就是靠着同族和他有点关系的蚩大将军。谁想那蚩大将军连个屁都不赏给他吃呢!”

    听了这些言语,又都大笑起来。

    正乐时,茶馆方又来了一个小姑娘,叫着“妈,你在哪呢?”

    石听着了,回头望了一眼,又转过来,正纳闷:这里半个女人腥子都没有,她叫谁妈呢?

    因问众家丁,又是那个说道:“少爷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原与我家临房的,这店里的老板娘就是她的妈。她父亲因上年上山采药,从山上摔了下来,如今瘫痪在家,全家都靠她这一个妈养活。”

    那石并不往下听,只知道那小姑娘与这老板娘如此关系,便来了兴致。

    又顺着眼睛,把那小姑娘溜了一遍。

    只见那小姑娘生得玉面凝脂,俏眉美目,眸波微动,虽身量尚小,也是风流如此。

    不过,她两面绯红,喘息急促,像是有什么急事跑来的。

    看得石歹心萌动,又发起痒来。

    也是上年的事。那日石闲逛在街上,迎面走来了一个仙子般的小姑娘,也是这么大。见四下无人,竟叫家丁把她蒙了口虏到家里,藏在他的一间卧房。

    那天夜里石便去了房内,欲与小姑娘野和,那小姑娘百般不肯,撕咬扯闹。谁承想那石竟如此奸淫,第二日后山的溪边,发现了小姑娘的尸体。

    那小姑娘是家里的独苗苗,她妈知道后忙报了官府。后听人说,是石所为,气愤难平,将头发全绞了下来,提着一把剑闹去了官府,非要石偿命。

    那官府恐石舅舅,哪里敢治罪于他,便许了她些金银,叫她买了棺材已结此事。

    她把那些金银尽数丢了,于府堂之上,横剑扬首,冷笑了一句“官心一片富贵路,难以平民何清正!”

    一剑入梦,英魂随风散。

    自那以后,街上的人都把女儿严管起来,或移居它乡。

    老板娘恰从酒楼大酒回来,见她女儿焦急喊着,忙应了声“妈来了”,一面就跑到她女儿跟前。

    小姑娘见了妈妈,忙抱住,登时那玉面花容,春雨倾下,哭诉道:“妈,快去看看父亲吧。再晚些时候,就见不到了。”

    那老板娘一听怔了,打的酒也洒了一地。两行热泪缓缓从她鹅黄的脸庞滑下,冲抹了胭脂粉,滴碎了玻璃心。

    转身对石等人说道:“爷还是请回吧,今日有急事,这就关门了。”

    那石将个粗眉倒竖,厉声喝道:“爷爷的酒呢!来人,把她两个拿住,一个都不许走!”

    早有七八个家丁围来,将母女两个拦住。

    小姑娘哭得泪人一般,朝石跪下说道:“少爷放我妈走吧,我留下来,求求你。”说着,又磕了三五个响头。

    石本就心怀不轨,早对那小姑娘垂诞不止,便道:“你若从了我,我就放你妈走。”

    老板娘狠命骂道:“呸!臭不要脸的!”

    “给我打!下流种子,你爷爷也敢骂!”

    “啪啪”,老板娘挨了几个嘴巴,那家丁不知轻重,竟打出了几缕血丝。

    那小姑娘又忙着磕头,口内喊到:“别打我妈,我答应。”

    “住手!”石拖住小姑娘尖细的下巴,笑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也别怪我心狠!”转面对众家丁说道:“放开那老的,把这小的绑了,回府!”

    一面早有人把小姑娘蒙住口,用麻绳绑好,放入麻袋。

    石又踢了老板娘一脚,骂道:“爷爷今天就饶了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惹得是谁!”

    说罢,便领了众家丁,欲离了茶馆,只听身后一阵笑声。

    “好一个当母欺女,好一个当女欺母。难道你老子从来没教过你,什么叫强抢民女,滔天之罪吗?”

    原来这大汉端坐良久,早就是杯空味尽,无可品了。便耐住性子,把这场闹剧熟睹了一番。

    此时证据确凿,量那石无可狡辩了,这才拍案而起。

    那大汉浓眉长髯,一脸横肉,像极了一头黑熊,正向石走来。

    石度量着自己人多,收拾那大汉绰绰有余。便又向那大汉骂道:“爷爷的事你也敢管?也不出去打听一下爷爷是谁。也罢,敢管爷爷事的人,今天都叫他有来无回!”

    大汉笑道:“我也不想回去,这里的茶我还没品够。至于你那猪狗不如的东西,哪里配有姓名!嗯……今日我也不想伤人,放了那姑娘我便饶你。”

    那石便喝道:“给我上!把他往死里打!”

    听罢,众家丁一齐拥上。那大汉也并不闪躲,只在原处隔空一掌。

    那家丁只见一股能量击来,“轰”的一声,十几个家丁全部绝倒于地。

    那胸口疼痛难忍,爬将不起,只觉两目晕眩,一时竟昏死过去。

    石见众家丁都倒了地,心里害怕,忙转身欲跑出去。可巧被老板娘大酒用的酒坛子碎片绊了狗吃屎。

    大汉道:“你也不用跑,叫你放人你不放,还想伤我。我本想饶你,看你也是个不知好歹,欺软怕硬的杂种,也不必饶了。”

    一面又直向石走来。石见大汉面无表情,似凶神恶煞一般,忙拾起碎片朝他砸去。

    不料正被大汉一手抓住,轻轻一捏,便成了粉末。

    石慌了,又求道:“大侠饶命,我该死,冲撞了大侠。大侠若高兴,我愿意请大侠喝一年的茶。”

    大汉冷笑道:“我也不缺你那点破钱。今天饶了你,日后还不知道如何呢。你这杂种,留着无益!”

    只见大汉横起一只手,对着石用力一握,见那石满面涨红,两眼出框,舌头半伸,说不出话来。只有双腿还在乱蹬,只一会儿,见那双腿也不动了,只看是两眼一翻,一命呜呼!

    见他已死,大汉才把手放下,那石竟成了一具干尸。

    又有一股能量现出,大汉便吸于体内,方把脸色放下。

    老板娘早把女儿救出,见了大汉这般,吓得脸色苍白,紧抱住女儿,想走却又不敢走。

    大汉把脸色放平和些,对着母女两个,呵呵笑道:“已经没事了,这十几个家丁一时醒不过来,我在这里替你们照看茶馆,快去看人吧。”

    老板娘欲说话亦不敢说,拉着女儿与大汉磕了几个头,道了谢便去了。

    一路上也是跌跌撞撞,心魂不定。

    大汉一面又瞧了瞧那十几个家丁,心下想到:这也够他们消停几天了。若不是我看你们也有妻小,只给你们个厉害。

    又一面把石的尸体处理了。

    可怜那石本是街上一霸,如今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果然“纨绔子弟不可王,一遭失足恨千古”。

    却话那母女两个赶得正巧,男子还剩得几口气。见她二人慌慌张张,忙问了缘故,老板娘便一五一十告诉了男子。

    男子叹了口气,说道:“那大汉我原来认得,是我一个故人,再见他,报我姓名就好了。石一死,这茶馆保不住了,可怜我大限已至,竟让你们母女遭受这样痛苦!”

    说罢,男子又咳嗽了一阵,与母女两个哭了一会儿,,方又说道:“你们切记,别在这里逗留,我死之后,方就去罢。”

    一时他只有一口气悠悠的悬在口中,不多时竟散去了。

    母女两个痛哭不已。如今事急,也没时间买棺椁,趁着夜色,匆忙把人埋了,又在家里整哭了一夜。

    次日早早收拾完了行李,就往茶馆处赶。

    话说昨日街坊酒楼掌柜听得有声响,便忙来看了,不料大汉早把门关紧,掌柜也就不以为然。

    石府也只当石出去鬼混了,明日方回来,也就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当下见了大汉,大汉便询问道:“令夫可大好了?”

    老板娘含泪回道:“多谢英雄记挂,家夫昨日已经去了。”母女两个又呜咽起来。

    大汉叹了口气,又安慰了好些话,方把男子姓名引了出来。

    大汉闻此,跌足痛惜,又见了母女两个越发可怜,便说道:“嫂子,听我句话,这茶馆留不住了,且带着侄女去往他乡。无论何事,以后千万不要回来。”说着,又从身上掏出些金钱。

    说道:“嫂子,你收了这个,作路上盘缠,以后还可开了茶馆。”

    母女二人谢了,又赠了大汉好些茶叶,口授了秘方,把茶馆能带走的一并装去。

    “这些家丁?”“嫂子放心,过不了多时,他们自会醒来。”

    老板娘点头,大汉方与她们引了一条小路。

    “嫂子,你我如今就此别过了,多保重。”

    说罢,望着母女二人远去,自己也便离开了这片埃土。

    茶馆内众家丁已醒,见石不在,以为他回家去了。一时又觉得胸口沉闷,就都散回家里了。

    整整过了一天,石府人未见石回来,就连随去的家丁也不通个信。心下起疑,但天色已晚,只有明日清早再去寻。

    那石府家资巨富,家丁有上百号人,一时派去了二三十个去寻石。

    刚来至街头,只见众人围作一团,十分热闹。

    路却堵住,这二三十人便一齐将众人轰散。

    说也奇怪,众人一听是石府的人,便不及他们轰,一笑而散了。

    众人走毕后,方才所围之物才现出原形来。只见是一个麻袋,里面装着一个人。

    此人全身萎缩,面部狰狞唬人,又渐渐闻得一股腐臭味,才知道是具干尸。

    正要认此人系谁,也竟看不出来,又细细看时,方觉得有些眼熟。

    有一家丁猛然倒退几步,口内含糊不清,只听说道:“少少少……少……少爷!”

    忙有几人扇他几个巴掌,骂道:“这话你也敢说,老爷若听见了,直把你打死!别乌鸦嘴诅咒少爷,这次打你轻了,饶你,以后长点记性!”

    那家丁有口难辩,欲往下说,又怕挨打。

    又有一个人颤巍巍说道:“真是少爷!”

    有几个人又忙来打,那人便叫道:“你们不信,可细细看看,再不信时,让老爷相认。我跟少爷原先一处长大,他少年冷落我,我何尝说少爷一句坏话?如今,我还能咒他不成!”

    几人听了这话有理,又叫人去相认,都说像极了石。

    一时,那二三十个家丁着了慌。“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带了少爷尸体回去见老爷?”

    正躁处,有一人抚尸大哭,“是哪个狠心如此,坑害了少爷?少爷啊,你死不瞑目啊……”

    众人见哭,也掉了几滴浊泪,便一面遣人去报官府,一面带了那具干尸回了石府。

    那老爷见了石尸身,哭得天昏地暗,似要把“六月飞雪”的气势都哭将出来。只一会便晕了过去。

    家丁头子问道:“前日是谁跟着少爷出去的?”

    一面又把众家丁查了一遍,果然少了十二三个。

    “这些人有谁认得?”

    有几人说认得,便令那几人领路。家丁头子叫人抄起家伙,亲自去寻那十二三个。

    又吩咐道:“谁见了,就给我打死!”

    却说那十几个家丁,今日原准备回石府,却闻见石今早暴尸街头,早吓得魂魄散分。

    他们心里各自有鬼,哪还敢回石府,便带着各自妻小逃命去了。

    那头子带着众家丁只见得几屋破茅舍,一并都拆了,又痛骂了几句,才回石府。

    果是应了“死不瞑目”。

    官府一时听了石惨死,也是一惊:这街上但凡谁有胆子、有能力,也不敢去招惹他分毫,究竟是谁,如此有能耐,这也算是为民除害,谁让他自作孽,上年那小姑娘的案子也算是雪耻了吧。

    石府老爷一时就醒了,他也知伤心无用,但石是他唯一子嗣。发誓要找到凶手,灭其满门,已雪儿耻。

    让众人看了,石尸首并无一处伤痕,只是脖子上有一道红迹。

    而这尸首是具干尸,出事不过两天,即便把体内的血液抽尽,也是办不到的。

    况石这副惨相在尸体上是弄不成的。除非在他死亡的瞬间,将他面部定格,又同时化为干尸。

    老爷见众家丁个个愁煞之态,只得去找验尸者。

    而验尸者亦分三六九等。普通的验尸者只知道刀枪所致的外伤,高一级的知歹毒离散之内伤,再高者知离奇之死,最高者可知邪能伤人。

    却说不知废了多少金钱,寻了不知多少路程,才找来了一个“再高者”验尸者。

    此类验尸者全星不超过十人,能寻来已是千幸万幸。

    那验尸者翻检了尸身一番,又在其脖子上的红迹盯了半日。

    只见他嗔目凝视,竟纹丝不动,大有魂魄离身之态。

    过了好一会,才见他眉目微动,便起身。

    向老爷说道:“贵公子之死足下已俱知,但天机莫可泄露,老爷还是另寻高人吧。”说着,便要走。

    老爷忙命众家丁将他拦住,说道:“先生既知,告诉石某何妨。”又令人取了好些金银。

    那验尸者并不看一眼,冷笑道:“此乃天机,如若泄出,是要遭天谴的。贵公子之死并非常人之死,凶手亦非常人,老爷还是另寻高人吧。”

    那老爷听了大怒,让家丁把验尸者擒拿,大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什么天机,今天你不说,就别想走!”

    验尸者冷笑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儿子作恶多端,天意亡他,你如今还想替他报复?劝你就此停手,如若不然,白负了性命!”

    只见验尸者摇一摇身子,似一缕青烟散去,竟不见了。

    老爷见状,站将不住,众人忙扶起,乃仰天说道:“他母亲死的早,只独留他一人,所以溺爱至此。是我害了他。今天意断我火种,我也不怕这天。”

    老爷缓了缓,把目光扫向众人,又继续说道:“诸位,我儿死不瞑目,这街上之人,我是要杀尽的。若有从我者,即刻就去,不从者,可去财库取些金银,带着妻小离开。也不枉作了这几年家丁。”

    那众家丁闻此,面面相觑,也纷纷落下泪来。

    家丁头子却冷笑道:“今昔非比!兄弟们,少爷天性可恶,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已是万劫不复之罪。今遭此劫数,实乃天意。刚才那位高人已说,若再不停手,都要受害的。倒不如先除了老爷,保全我们啊!”

    众家丁一听,猛地怔住,又细想了一会儿,都嚷道:“大哥说的没错,我们再帮他,连自己都不保了,不如先杀为快!”

    “你们……敢背叛我,不得好死!”

    “此一时彼一时,老爷还是认命吧。”

    竟也有几个忠心家丁,以身躯护着老爷。只见鲜血迸出,一片绚烂。

    几人拼死,终寡不敌众,已然倒下。

    老爷欲跑,早有一人抽出刀来,奋力砍去,只见刀影闪动,又坏了一条性命。

    老爷已死,众家丁进府。把全府上下全部杀尽,大小一概不留。把财库之金洗劫一空,众人分了,方离了这是非之地。

    害人终害己。闻得石府绝迹,恐他亲房大臣复来屠街,凡是人物一概街空。

    从此街上人亡物尽,东西南三街闻了北街之事,也都一并逃了。官府也逃了,此案已结,和他再无关系。

    以后有人来了此地,看街匾上赫然三个大字:富贵街。

    便叹道:“富贵街里说富贵,芸芸众生苦酸泪。”

    此事虽奇,也只是渺星一尘,浩浩宇宙,只这一件是道不尽的。

    只是这石府亲房,石舅舅甚是有趣。

    此人乃冥星帝国百臣之一,名唤石崇。虽帝国来论,此官不必多言,若以一星来论,就是一方霸主了。

    一个帝国有若干个星球组成。各个星球之间都建有通行的甬道。甬道入口处有专管人员。平常百姓一概不准,自由出入。出星必要高明何事,期限最长是一个月。帝国臣子,可以自由。又在每个星球,都配有臣子进行管理。称为本星之主。算得上一个小帝国。军队的建立,有人数限制。一旦超越。便是谋反之罪。及至其民皆受牵连。

    而囊括星球之多。自然有些星球。尚未幻化出生命。便派人看守。发现生命立即上报。

    刚才说的冥星帝国乃是以冥星为帝都。冥星无疑是全帝国最富足安逸之地。

    除本星居民外,又有为帝国做贡献者移居。大帝厚爱,全在冥星。

    固然,以冥星为帝都都是战争所引。浑沌之初。满帝国亦是厮杀作乱。何处无狼烟战火?而冥星之军所向披靡,无一败绩。又有名将蚩夭威风八面,浴血奋战。方有冥星独纵天下,平定战乱,始建帝国。

    又有两大帝国,鬼星帝国和魂星帝国。继而成了三国鼎立局面。虽曾交战,但所伤者众,所波及处广,三国就此议下合约。恍然间,已历经了三世又五百载。

    话说石崇那日故里省亲,早闻得远侄石石府绝迹一事。

    不由得大怒,又闻得富贵街内空无人烟,却自感奇异。

    一时便报仇没有寻处,便不报且心下难平。又可怜自己本人书生一介,武功尽弃。不然亦可叫石入伍,方不得此祸。

    省亲几日,却不自在,方又回朝。

    朝上,大帝冥设见石崇不时低头自叹,痛惜不已,便问道:“石爱卿,近日有何事劳身?

    石崇见问,只得说道:“禀陛下,臣前几日回故里省亲,竟闻得臣侄石府被屠满门!凶手遁逃,下落不明,臣因此叹息。”

    不免,石崇又有两行浊泪倾下。

    一时,朝内唏嘘不已。

    冥设欲问时,只见大将蚩广冷笑道:“石大人何必如此伤心。陛下不知,石大人所系远侄乃叫石。此人欺压百姓,强抢民女,无恶不做。前几年把臣侄重伤,臣厌恶至极。又因是是大人之侄,并未妄动。今日他死是上天开眼。臣竟不知石大因何伤心。难道令侄所为。石大人不明知?”

    这一口便把石崇咬死。腹内再有千万篇感言,也都随风俱散了。

    石重伤蚩混,石崇是明知的。却不想蚩广竟如此歹舌,不给自己留一点颜面。

    石崇无法与之辩论。

    他这番近乎犯下了欺君大罪。

    其余大臣也都偏向蚩广。他原系大将,石崇无名小臣,定是斗不过他。

    冥设虽怒,也有一丝怜悯之心,此时双目微闭,不知答言。

    正想时,忽有人来报,乃道:“禀陛下,公主和蚩大人回来了。”

    一时朝内现出两个人来。

    一个黑衣杀手,通身冷骨,却是倾国倾城。

    一个青衣刺客,气宇高雅,亦是眉目清秀。

    二人皆跪道:“儿臣(臣蚩凡)参见父皇(陛下)!”

    这一时方解了冥设之急,便笑道:“翎儿,凡儿,免礼!”

    二人就站起来,冥翎瞥了石崇两眼,便问道:“儿臣来的晚了,求父皇告知,石大人他怎么了?”

    冥设便告诉了她,又笑问道:“翎儿,你认为如何?”

    石崇也忙着觑了冥翎两眼,心下想到:此一番性命都在公主身了。

    冥翎早有察觉,便笑说道:“禀父皇,儿臣鄙见,怯不敢言”,又向众臣说道:“众位大臣,此言鄙陋,还望见谅。”

    这才对冥设说道:“儿臣以为蚩大人言虽实而有过。石大人乃是书香门第,又常年居于帝都,侄儿之事定是所闻极少。那侄儿虽极其顽劣,却罪不至死。而石大人偶有几次省亲,便闻得侄儿惨死,如此伤心,情有可原。”

    “所以,已儿臣之见,石星尚未有星主,不如叫石大人受任。也不枉他极高才学。”

    此番言论既出,多有大臣不满,有人谏道:“臣以为公主之见多偏向石大人。蚩大人所言有理有据,固石大人一时不敢驳回。公主生性极善,定是帮着石大人。请陛下明见。”

    冥翎冷笑道:“生性极善?我绝不会踏入赏金半步!我是帮父皇谏言,我堂堂公主,还偏袒别人不成!”

    冥设道:“翎儿别急,爱卿也勿多言,朕自有定夺。”

    石崇一言不发,蚩广亦一言不发。双方都紧盯着大帝。

    半晌过后,冥设说道:“传人拟旨,贬石崇为石星之主,永世不得踏入冥星半步!”

    石崇忙跪道:“臣遵旨!”

    冥翎笑了笑,拉着蚩凡出去了,在殿外停住。

    蚩广会意,便说道:“陛下,石崇今已是贬官,当被流放。由公主与犬子送压,以防不测。”冥设允了。

    石崇一步一叩头,泪涕相间退出朝上。蚩凡见他出来,方说道:“石大人,走吧。”

    冥翎说道:“石大人放心,有我二人护送,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石崇谢道:“多谢公主,蚩大人。公主之恩,石某非赴黄泉无以报的。”

    冥翎笑道:“石大人言重了,只望大人能不负委托。”

    说罢,三人便走远了。

    话说星幻宫已过了亿年之久,宇宙之事,邪武神早已俱知。

    “徒儿已修炼圆满。”

    “你……想出去?”

    “原来师父知道,求师父同意。”

    听了此言,星幻莫名有一丝酸楚,它渐渐的渐渐的爬上心头……

第三章

    它停在了鼻尖,止在了眼角。

    星幻久不答言,望着眼前的男子出了神。

    这亿年来,她从未想过有这样一天。也不可思议自己是怎么了。是离别的不舍,是师徒的情深,还是……

    她是万化宇宙的缔造者,不能有丝毫的杂念!她背过身去。

    这亿年来,她从未摘过的面纱,都在警示着她。

    “万物皆因情亡,万化皆因情止”。

    “师父?姐姐?怎么不说话啊?”

    邪武神确实令她欣慰,至少现在的他可以净心。他没有辜负期望,她亦没有贱辱使命。

    “好姐姐,倒是回答我啊。”他想向前拉他,却隔着一层结界。他只能用目光注视着她。

    缓缓的,她将面纱揭去了。却在那一瞬间,似有抽噎之声。不过,已成为永恒。

    她轻轻的把身子转了过来,那是何等的仙姿。而眉目之间却尽显了她内心的伤感。

    她双目微闭,敢摘下面纱已是大忌,又怎敢见人一面。

    他看到了,全宇宙第一的容貌。也看到了她的内心。

    良久,他又说道:“我不走了,我要留在这里,永世陪着姐姐。”

    她不答。只见一滴清泪从她那绝美的眼眶溢出,滑过脸颊,落地的清脆仿佛可以听见。

    结界的这头与那头成了最遥远的距离。看似一触即破的结界,即使他耗尽所能也不起丝毫的波澜。

    无能为力,这比落魄更难受万倍!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美眸动了,星幻将那双比繁星还耀人的大眼睛睁开了。

    她看到了眼前的他,这一次,她看的最真切,最清晰,最漂亮。

    她把手一挥,那似万千阻隔的结界化为星尘,散向远处。

    “你可以出来了。”

    他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拥入怀中。而相拥也是一瞬间,或许是最好的告别。

    再看时,她的形体开始散去,散作了满天星河。

    “姐姐,回来,回来啊!”邪武神跪在那里,泪如雨下。

    “我与你缘分已尽,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为什么?姐姐,你教我的,我都学会了啊。我的心,它也不会浮躁了……”

    “你记住三件事。一不可屈服,二不可失信,三不要动情。我赠你一只镯子,这是亿年而成,灵性极大,唤做璃花诗。待你遇到真正有缘人时,它自会发光。”

    一只蓝紫色的镯子落在邪武神手上,它是那么耀人如同星幻的眼睛。

    “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接下来只有你自己走了。”

    “姐姐!”无人回应,星幻宫却已消失了。只有那只镯子还是温热的,邪武神傻笑着,一滴滴的眼泪两他的心穿上千孔。

    他把镯子藏在身上,让身体去感受,那丝温柔。

    “姐姐,等我征服了这片宇宙,便来娶你。”邪武神去了远方。

    只有一阵风还在回旋,似乎不知所往。

    话说冥翎蚩凡正在押送石崇。

    石崇既为贬官,便套上了囚人的衣服,单薄而又枯调。

    他原本在冥星上是有些威望的,不料冥翎二人将他从大路押送走。

    围观者众,毕竟是公主亲自押送,罪状可想而知。

    石崇虽受辱,并不敢说出一句话来,他心中只想着石星之主的位子。那是多少人垂诞已久,夜不能寐的位子。

    那些围观者哪里会懂,忍辱一时,雄霸一世。

    “冥星,便不踏入半步如何,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连跪地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皇城过了就是大街,大街过了又是大街。全冥星的人都看到了这样一位忍辱负重、麻木不仁的文人。

    也一定会有人目睹他的胸怀大志。

    落日黄昏,林空鸟尽。

    赶了一天,终于来至了冥星边境。

    寒风肃杀,凛冽地吹着石崇单薄的身板,这比城里要冷得多。

    不过,仍没有停下的念头,他觉得冥翎和蚩凡就像两个冷酷的机器。不怕冷就罢了,还不顾及自己的感受。

    前方有座小山丘,走至眼前,冥翎二人方停下来。

    石崇打量四周,这荒芜之处竟也有所小屋,心下正喜。

    冥翎便笑道:“石大人,这一路风光了不少吧。你也知道,小路不好找,委屈了大人,还望见谅。”

    说着,又示意蚩凡,冥翎便转身走去那间小屋。

    蚩凡说道:“石大人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石崇答道:“石某文人一介,不曾去过这里。”

    “大人书籍定是过目万卷吧。为何不知此处呢?也罢,大人前去看看,那小山丘上刻着字。”

    石崇闻言,向前去了,走至三步,方看到三个似乎还冒着鲜血的大字:冥官冢!

    千万种怖惧之感涌上心头。

    他从前听别人说过此地。不过,那冢里葬得都是触犯死罪的官人,自己罪不至死啊。

    蚩凡跟了过去,说道:“大人看清楚了?”忽又拍了拍石崇肩膀,便觉得一阵颤抖。

    “石大人怕冷吗?”

    确实,本身瘦弱的石崇,一无邪能护体,二无衣物保暖。

    便颤巍巍说道:“此地寒风凛冽,冻之入骨,不宜久留。蚩大人,我们还是去找公主吧。”

    石崇下意识看了看蚩凡的脸,似乎比之前更加冷酷无情。

    “石大人,翎儿有事,不必找她。哦,对了,陛下说石大人永世不得踏入冥星半步,是这样吗?”

    “蚩大人,陛下确是这样说的。”

    “那石大人知道自己是什么罪吗?”

    “不知。”“那我来告诉大人,欺君之罪。”

    “不是!”“现在是!”剑起人亡,只在刹那之间。

    蚩凡轻轻一踢,石崇便滚去了那片恐惧的深渊。

    而在那间小屋里,正有两个人影。

    “公主,死者姓名?”“石崇。”“要立碑吗?”“不立!”

    “若有石姓的路过这里”

    “不杀!他本家已绝迹,慢着,”“立他石星之主吧。”

    蚩凡也过了来,问道:“都记录清楚了?”“清楚了。”

    蚩凡怕有闪失,又亲自过目了一遍。笑道:“石星之主?翎儿,你又发善心了,这个谥号可不小啊。”

    冥翎并不正眼看他,双手抱胸,冷笑道:“本公主可不像蚩大人那样冷面无情。人家已被夷了两族,蚩大人又把人家杀了,不愧是帝国闻名的‘青衣刺客’,本公主佩服佩服。”

    蚩凡笑道:“公主既然佩服我,不如改日和陛下说了,早日选我当驸马。到时,我再厉害也是公主您的。”

    “你找死!”冥翎掷出三支飞镖,急速飞去,锋利至极。

    只见蚩凡抽剑纵身,将剑一横,把三支飞镖全挡了下来。弯身捡起一支,笑道:“啧啧啧,双魔神凤的凤羽。公主真是出得了手啊。”

    冥翎还欲扔时,蚩凡身子一闪,已不见了。

    方听屋外笑道:“翎儿,来追我呀。”笑声渐远,冥翎忙跟了过去。

    “臭蚩凡,别让我追到!”

    望着他二人远去了,那屋的人才敢坐安。

    方把冢簿又仔细看了一遍。看到石星之主这四个字,心下正疑:历来星主都是官运发达,为何此人如此福浅命薄?况石星之主尚未定选,此人若是选作星主,又怎会被公主、蚩大人暗杀于此?

    “罢了罢了,人又不是我杀的。只是这夜已深,还要去埋人,立碑。早去早完事,省的夜长梦多啊。”

    那人扛起锄头,消失在一片可怕的寂静中。

    话说两人回来时已至夜间了。犹然灯火通明,皇宫更是金碧辉煌,一片繁华夜景。

    冥设还在朝中待二人回来,只见两个笑着过来了,才安了心。

    冥翎禀明了石崇之事,冥设点头,那谥号也就罢了。

    不时,蚩凡告退回府。

    冥设拉着女儿的手,边走边问道:“明日还有赏金任务吗?”

    “有啊,黎明之前就要去呢。”

    冥设看了冥翎一眼,叹道:“你这几日才回来一次,马上又要走了,父皇舍不得。”

    冥翎不觉又挨紧了冥设。说道:“父皇,翎儿马上就会回来的,然后陪父皇出去玩一日。”

    冥设笑道:“好啊。我的乖女儿。”

    又甜又温馨的暖意穿过静默的黑夜和刺骨的寒风,在宫殿里游荡,今夜一定会做一个好梦。

    冷月也在祝福着。

    石崇身死名裂,但石家总归还是有人的。

    那就是他的本家,还弥留一子,唤做石光。自小出生书香门第,幼时又经石崇悉心教导,也算是石星有名的才子。

    石氏的没落与否,全掌握在他一人手中。

    如今且看焚虚宫。那十件器物早已铸成,又经亿年的惯养,不仅能够幻化为人体,还拥有极强的邪能。

    总得来说,他们有自己意识和思想。只不过能幻化为供人使用的兵器而已。

    方唤作“十大邪器”。

    第一件,唤作邪天戟。(注:十大邪器都有揭示命运的诗词,后续补上,感谢阅读,九凤会努力。)

    第二件,唤做伤情剑。

    第三件,唤做欲邪剑。

    第四件,唤做璃净伞。

    第五件,唤做凌天羽。

    第六件,唤做泌元箫。

    第七件,唤做义魂锁。

    第八件,唤做天无甲。

    第九件,唤做断情钟。

    第十件,唤做御魔斧。

    总此十件,各有其异。焚虚宫内所造,意在邪武神。如今是他们出宫之日了。

    焚虚宫内已交待清楚。他们日后的主人是邪武神,不论如何,誓要与他共生,灭同他共灭,令不可违,忠心不仁。又指明了邪武神去向,方放他们出了焚虚宫。

    这宇宙浩瀚他们是第一次见。焚虚宫内见惯了人和物,才知道那些人物都来自这样一个广袤无垠、看似和谐的净土。

    去向虽清楚,可这茫茫宇宙想找到一个人非常不容易。不过,这是他们的任务和使命。

    除了冥星帝国,其余的两大帝国分别是鬼星帝国和魂星帝国。

    三大帝国是紧密连接在一起的,除了上次的血战,之后的五百年都非常和平。

    不过,和平终是一时的,紧密相连就有不可避免的矛盾发生,只由它不断地激化,三方无可忍耐时,战争就会爆发。

    鬼星帝国算是比较强势的一个,其现任大将军妖王曾三败蚩广,因此被誉为“宇宙无敌大将军”。

    他家历经四代,方打下了这片万古江山。妖族亦被誉为全帝国最荣誉的家族。

    妖王现有两子,一男一女。哥哥唤做妖龙,妹妹唤做妖凤。

    妖龙自幼与皇子残昼一同跟妖王习武,如今已有数十年,其武功颇有长进。

    妖凤幼时深得爷爷妖三丰所爱,整日带她游山玩水,她见过的世面比妖王还广。

    以后又教她习武。妖三丰已逝,举国同葬,她母女两个才得以相见。

    大帝便是鬼圣,止有一子残昼。鬼圣亦是同妖王一处长大的,如今二人虽为君臣,私下里,仍以兄弟呼之。

    年纪稍长,两家欲通姻缘,乃使妖凤嫁与残昼。无论从各个方面来考虑,两人都十分般配。

    妖母与妖凤才相见未及一年,心中自是不肯,怎无奈妖王已定。从后每日闲时便叹息,静时便涕哭。

    妖凤曾见过残昼,相貌虽是极好,却不合她心意。又见母亲如此,心中早有誓死不嫁之念头。妖王拿她无法,可毕竟已许给了人家,况人家是君,自己身为臣下,难道还有毁约不成?

    妖王知妖龙待他妹妹极好,欲要妖龙劝服。

    一日,妖龙从皇宫处回来,妖王便把他叫到房内,仔细告诉了他一番,又嘱咐了他万句,方让他去了。

    妖王故意支开妖母,房中只剩妖凤一人。妖龙轻轻叩门道:“妹妹,可在房内?”

    妖凤道:“哥哥进来吧。”

    妖龙便推开门,与妖凤一同坐在床上妖凤礼让,身子微侧了几分。便听他问道:“母亲呢?”

    “刚刚被父亲叫去了。不知哥哥找妹妹有什么事?”

    妖龙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找妹妹谈谈心。”

    妖凤瞥向她哥哥,心下正起疑:若说有事,他是从来不瞒着我的,若说谈心,这还是头一次。

    “哥哥想谈点什么?”那妖龙是个莽夫,不曾读过书的,妖凤却饱读诗书。妖龙一不会循循善诱,二不善于表达,一时也竟回答不来。

    妖凤微挑双眉,“哥哥不是说谈心么?怎么不说呢?”

    “妹妹别着急,我正想呢。”妖凤抬眼看了看墙上挂的磬钟,起身下床,把房门打开,对妖龙说道:“时间还早,不如哥哥先回去,想好了再来,妹妹还有事。”

    妖龙闻言,只得叹气出了房间。怪自己嘴笨,又不好向父亲交待。

    见妖龙还未走远,妖凤便叫住他道:“哥哥和母亲说,我出去了,一会儿就来。”

    妖龙答应了,妖凤方出去。又吩咐不让人跟去。

    鬼星上有座千羽山,山顶上有座千羽崖,这崖上有棵万古刹树。传说这棵树已有千万年历史,至了今日,犹然生机盎然。

    妖凤去的就是此地。她袭一身红衣,站在这片赤红大地上。捡起一片残叶,细细看了起来。

    稀稀散散的叶脉触动着她的心灵,爷爷第一次就是带她来的这里。

    妖三丰的逝去是她迄今为止还接受不了的,她亲眼看见到过爷爷屠杀六荒神凤,孤身斗过四大魔兽,遨游星狱海,脚踏无灵峰,独登十重天,孤入九归渊。强极一时,怎会如此没落不堪?

    一阵凉风拂来,她将手中的残叶散去。裙角微微浮动,似乎随着她的心飘去了远方。

    残红读懂了她的心,凉风不负她的情意,或许世间唯一懂她的只有那一抹残红和万古刹树。

    她微闭双目,凉风知意,亦是沐浴。

    不时,那凉风尽然失意,无律而散了。妖凤隐约听到一阵乱步踏来,心下正想:这里隔二日我是必来的,未曾见过别人,况且千羽山是极其凶险的,来者定不是常人。

    妖凤宛然转身,来者却是残昼,忽一下子,将她内心的兴致全部冲散尽了。

    见了妖凤,残昼便道:“妹妹如此雅兴,竟来此地,这里山势极其险峻,妹妹一个人来的?”

    妖凤见问,心中虽厌,不免答了他便冷笑道:“哥哥也有闲情雅致,既知此地凶险,日后还是少来为妙。一人来又何妨,总之不与哥哥相关就是了。”

    残昼知她何意,想来自己又何尝不是?父王逼迫,一面又是叔父,况妖凤才更胜其貌。自己如何般配得起?

    这千万种愁苦都集于心上,方来这里散心。今又见妖凤冷落自己,更觉自己无用。

    残昼弯身捡起一片残叶,问道:“妹妹,对我们的婚姻你怎么看?”

    “就像哥哥手中的残叶,听风任之,飘向何处,究竟不是我所御之,。”

    残昼听了,其意已俱知,便将残叶散去,施了个法,飘到妖凤手心当中。便笑道:“妹妹,现在由你所御了,我尊重妹妹的意见。”

    此时,夕阳正落在千羽崖处,为这片赤红大地又添了几重光彩。

    妖凤无别话,面朝夕阳,将残叶散去,吟赋一首绝句,“残红夕阳起,凉风知情意,红尘无缘遇,休将婚姻提。”

    那残叶亦飘向夕阳,隐没在远方。

    “妹妹,从今后……”“哥哥心里明白就好。天色已晚,哥哥也不该久留,我先回去了。”

    “我送妹妹。”“不用。”

    展眼之间,妖凤身影已在这红霞中消失了。

    “今日见了妹妹才华,我残昼万般不配啊!”又震落万古刹树几片枯叶,残昼也便回去了。

    两人私事已结,君臣虽不知,但两人心已知,即便再有千万阻挠,亦无多大用处了。

第四章

    话说妖龙因事不成,躲了妖王一日。待妹妹走后,去寻残昼,亦不得见,方又回来。正愁眉莫展之时,忽闻妖凤来了。他心下也不管如何,把妖王交待的尽数说与妖凤。

    妖凤便笑道:“妹妹正想呢,哥哥没事来找妹妹谈心做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个,一定是父亲叫你来的。”

    见破绽已出,妖龙也挠头笑道:“妹妹都知道了,恕我口笨。”

    妖凤就把今日千羽崖上的事情告诉了他。结果让妖龙云里雾里,迷茫不知,但最明白的,妖凤和残昼姻缘是没有了。

    夜里妖王盘问,也就含糊做答。妖王听罢,也是叹息不已,但无可奈何。只能看一步天做一步事。

    冥星帝国是三大帝国中最弱的。大帝唤做魂封,有两个儿子。长子唤做魂子化,次子唤做魂子休。这兄弟两人虽一母所生,性格与志向却大有不同。

    一个花天酒地,一个潜心向学,二人同拜一人门下。此人是一位老者,乃先上将军之副将。一生征战,战功显赫。后因年纪渐长,便拜作两人师傅。

    大帝念其战功,也是俸禄成群,以抚恤其晚年。二子俱知,长子也日渐沉心。

    大将则是大帝魂封亲弟弟魂故。可叹重病缠身,虽身在英年,只怕早早回了焚虚宫。

    所幸,魂故有一子,唤做魂听。此人仪表不凡,玉树临风,一袭白凯仙气凛然,谈吐儒雅,又兼实力极强。三招之内,二皇子合力不敌,魂封爱他至甚。

    因魂故病重,几年来,魂听只在家中侍奉。魂封也有思念之情亦重。

    二位皇子不同之处是在为人处事方面。长子魂子化性情豪放,广交豪杰,虽狂妄自大,但多有人与之来往。

    次子魂子休,则是步步谨慎,所交往的人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为将来夺取皇子之位,都养在府中以作谋士。

    依魂封之见,二人各有优缺点,较性格刚烈的魂子化来说,他更喜欢自己的小儿子。

    现任皇子,依然是魂子化。毕竟,魂封并不想惹争议。

    话说邪武神所寻之地是要与他人干涉、可供发育的。星幻宫内,宇宙各大势力他早已俱知。

    如今的三大帝国若想要孤身打下来,非常麻烦,更何况可能还有其他势力干扰。

    当然,他的眼睛里并不仅仅是杀戮。

    此地恰是三大帝国交界之处,也是划分点。虽说三大帝国和平共处,却没有丝毫的来往,所以此地无人设兵无人管理。

    正是可以发育的良处。

    邪武神洞察过此地,生命形成较晚,有点何在?这里的人十分团结,宛如万里长城,坚不可摧(此处指性格)。而他们缺少的,是邪武神这样的领袖。

    另外,三大帝国交界之处,战争一旦触发,此地是军事要地。由此地可以分别攻打三大帝国,而三大帝国又可以同谋来攻打这里。有利也有弊。

    目标已定,邪武神即便快行。

    他一脚踏入这片尘土的那一时,宇宙会从此改写。

    脚下的土地并不柔软,边境的风寒也已吹起了他鬓角的发丝。

    姐姐的影像在他脑海里不断浮现,似乎正在指引着他前进。

    前方的寒风似乎微弱多了,他微蹙着冷眉,“结界?”他伸出手来触碰,果然有道无形的屏障。

    很快,他嘴角的笑意微微扬起,把眉毛微挑,笑道:“不堪一击。”

    说着,已将邪能聚在手中,只轻轻一捏,一阵光散,结界消失了。

    紧接着,一从火束划过天空。展眼四面间已经围满了一群手握长枪、身着铠甲的卫兵。

    为首的一个说道:“你是什么人?快离开这里!”

    卫兵将长枪紧握,慢慢的向邪武神靠拢,已做好了战斗准备。

    在邪武神眼里,是一群弱者围攻一个强者,而强者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消灭那群弱者。

    他的目的是威慑,使他们屈服。换句话说,他不会伤害卫兵。

    他挑起眉,冷冷说道:“我是你们的主人,退下!”

    邪武神面不改色,一副白皙冷酷的俊美面孔,显得更加高贵,与那群惶恐不安的贱民有着明确的界限。

    这样的回答,威慑住了他们,他们向后退了很多步。

    他们从来不见过如此高贵的人,宛若天神。那非凡的气质之间隐匿着一股极强的邪能,又令他们望而生畏。

    眼前这个人,不用与他交战,他们的内心已经输了。

    还差最后一步。

    邪武神伸出双手,只见原来的白昼逐渐被黑暗所笼罩,狂风乍起,如鲜血把大地染的赤红。

    邪武神腾在半空,一股浓暗的邪能随他双手引来,若挥之将去,则万灵具灭,天地皆亡。

    恐惧悄然降临了。

    “要么死,要么臣服!”半空中的邪武神衣角扬起,威风凛凛。如同傲岸的参天大树俯视草芥一般。

    对他们来说,俯首臣称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地处三大帝国交界之处,倘若战争爆发,他们活下的几率基本为零。

    所以他们需要的是一位领袖,一位强大的领袖,能带他们傲视一切的领悟,邪武神就是。

    卫兵们都跪下来,以忠诚无二的音色说道:“臣等叩见陛下!”

    比起死亡,更好的是生存,比起忍辱,更好的是强大。

    邪武神把邪能散去,赤色的大地与无尽的黑暗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光明所驱散。而他正以帝王的风范从空中走来。

    “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子民。”

    “陛下安享宇宙之岁。”

    一座堂皇的宫殿矗立了。“不可失信。”他谨记星幻的箴言。

    十大邪器幻化为人形,在一个偏僻的星球上约定,十人分路去寻,十日后在此会和。

    为了寻主人邪武神,十大邪器几经周折,出于无奈,只得在此兵分十路。

    找到他辅佐他,是使命和存在的意义。

    断情钟微蹙双眉,说道:“我们要是找不到主人怎么办?”

    邪天戟大义凛然,正色答道:“他既是我们的主人,一定与我们有缘。即使寻遍这渺渺星空,屠尽这世间万物,也要找到主人。”

    兵分十路,十日再会,浩荡的寻主之途已然开启。

    邪天戟一路向北,他是大哥,是十人中的核心。是保护和关爱其他人的集合体。论实力,他是第一,在其他方面,都略逊三分。

    在断情钟眼中,他既是温文尔雅的大哥,又是勇往无畏的强者。长的嘛,也不是一般的帅。只是感情上是块木头。

    绝道与殊途,他选择了,就不会放弃,哪怕献出生命。

    十重天,宇宙势力之一,属于较强的一类。这里的人擅长突现,摸不清他们的去向,又不知出招的时间速度,在这里丧生的高手大有人在。

    除非实力绝对碾压,一般人是不敢入一重天的。况且十重天的十重教主,乃是万人仰慕的“三尊”之一,宇宙中,提起“三尊”,没人敢不服。

    传言十重教主有九个大弟子,分别掌管前九重天。每一个大弟子又有无数小弟子,守卫十分森严。

    找了一天,无数荒城,竟连一草一木一溪一流都见不到,更别说什么邪武神了。

    暮色将至,前方现出一片彩霞。

    那里就是有人烟的地方。

    至了眼前,果然有吵闹,邪天戟大喜。但还未来得及触碰就被十重天的弟子拦下,已然让他皱起眉头。

    这几个人一身白衣,手握长剑,十分瘦弱。

    刚刚有了人迹,却在家门口被拦了下来,邪天戟心中自是不悦。又听他们说道:“闯十重天者,必死!”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听起来十分难受。

    初来乍到,邪天戟并不想伤人。

    便把语气尽量放了随和,说道:“麻烦问一下,你们这里有个叫邪武神的人吗?”

    “我们教主弟子无数,谁知道有没有,况且进了十重天再出去是很难的事。即便有,也只能待在这里,你还是走吧。”

    “当真不放我进去吗?”

    “如果你想死的话……”“抱歉,你先倒下了。”戟出,人亡。

    他手上握一根长戟,唤做流魂。收取你们的灵魂就像划水一样痛快。身心舒畅,挥戟如洒流水,欲将刺去,似掀起万层巨浪,呼啸而过。

    极快极佳,一气呵成。

    突现是他们的强技,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枉然。

    小贼已死,流出的污血践踏了白衣。

    众道士闻讯,早已赶来,邪天戟一步踏入,便围有了千人。

    一重天内,被围的水泄不通。

    犀利的剑锋透过邪天戟的双眸蓦然失了光亮,成了柔弱黯淡的枯枝。

    邪天戟腾在半空,敏锐的目光扫向每一个道士,热血的流魂已将聚集的邪能化为华丽的斩击。

    一阵嚎叫声中,道士们的绝技登场。

    无数的攻击却无丝毫的效果。弱点,这是他们一昧追求的,可就算是找到了,也无济于事。

    邪天戟的强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地狱的魔爪已经伸向他们,在绽放斩击的一瞬之间,一声雷鸣贯耳,千万条魂缕消逝在了其中。

    一重天横尸遍野,鲜血流成长河,白衣连成葬花。

    邪天戟大获全胜,白衣道士惨败破魂。

    一条黑色的眼线正在盯着这个浑身杀气的冷物。终于,十重教主九大弟子之一的品木臣,要出手了。

    看惯了辉煌的品木臣,正以老练的目光紧盯着这个一招灭他满门的新秀。

    如何?品木臣从未在宇宙中闻说这一号人物,而他手中的长戟无论是质地还是灵性,都是极佳的。

    不论他是谁,教主的命令就是干掉他。

    地下还站着一个人,邪天戟瞥去,此人气场与别人不同。应该就是白衣小贼的头子了。

    流魂划过血河,渐渐引向品木臣,邪天戟便道:“你是来投降的,还是来受死的?”

    说着,长戟已然指向品木臣。

    “整个宇宙,除了三尊,你是第一个敢对我这样说话的人。年轻人,你是第一次来宇宙吗?”

    品木臣将长戟轻轻拨开,露出他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死盯着邪天戟,就像一具丧尸。

    “没错,我是第一次来,不过听你说话的语气,不是来投降的。”

    邪天戟朝那双眼睛看了一眼,并不觉得它亮,就好像黑夜中的一粒微尘,那么微弱。

    品木臣是九大弟子中的老五,在一重天丧生的大半高手都是他干的。所以,他的名气仅亚于教主和大弟子。

    对于邪天戟,他甚至不把他列入高手行列。

    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邪天戟将身一纵,刺去一戟,是极快的。一直处于备战状态的品木臣,虽然躲过了致命伤,但被削断了几缕白发。

    令他不可思议,他的速度竟可以和自己的突现抗衡!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迄今为止,与他交过手的,邪天戟是速度第一人。

    惊人的速度加上极强的气场,品木臣遇到了一个棘手的强者。

    流魂追求的是速度,而且速度越快威力越大,这无疑是一个逆天属性。

    历来,速度和威力只能留其一。欲快威力就不够,流魂却不同,这是邪天戟一个过人之处。

    原来只是因为断了几根头发的品木臣,此时竟又碟出血来。胸口十分闷重,疼痛感油然而生。

    “怎么会?我有邪能护体,怎么会受伤?况且能削断我的头发已是他速度的极限了。难道说这一戟的威力已突破天际?”

    这一戟的威力,邪天戟是清楚的。白发苍老、银鬓层生的品木臣,他不忍杀。

    他是一件毫无温度的冷器,而在铸造时却赋予了他一丝暖意。

    “前辈,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邪武神的人?”此时的邪天戟毕恭毕敬,无疑是看在品木臣是个老者的份上。

    这份情意,品木臣唯一的选择就是收下。

    “他是你什么人?”“一个挚友。”

    “哦,我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到底是谁?”“邪天戟,多谢前辈。”

    品木臣把这两个字死死刻在心头,原来宇宙中还有此等好人。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品木臣拨开遮掩的白发,叹道:“如若不是他就此收手,整个十重天哪怕是教主都难当他一人。”

    离开了十重天,又是漫长的旅途。夕阳已落,邪天戟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虽然代价是千条生命。

第六章

    谷主将七列剑出鞘,顿时冒出一股寒气,疑似蛟龙出海,至寒极冷。剑身上写着:七列凝龙剑。

    赤魂焰色愈加浓烈。七列寒气也越积越多。

    断情钟奋力挥去,斩击并连着周围空气开始燃烧。此时波及范围极广,无人敢近。

    七列剑寒冰之气也愤然击去。两击相触,空气开始逆流。像极了火凤对上寒龙,赤色烈焰与寒冰冷气不相上下。

    “这位女子果然厉害。只是为何从未闻说,除了三尊,恐怕再无敌手。显然的属性相克,她仍能势均力敌。”

    战况已答道白热化。双方稍有松懈,就可能全局崩盘。

    相较之下,断情钟功底自然要比谷主强得多。

    火凤而释涅烈焰,渐将寒龙之气一并燃了起来,破竹之势,赤焰把寒气吞并,猛然击在七列剑上。轰鸣一声,七列剑竟被击作两半。

    赤魂烈焰渐平,断情钟收回。冷眸瞥向谷主,正色说道:“现在交出来吧,命都给你留了。”

    余波稍缓,四人便一起来扶谷主。幸而只是废了七列剑,谷主只受微伤。断情钟把四周火焰平息,花允也才敢到跟前来。

    那几个暗与谷主道:“谷主,要不要叫七位王来?”

    “不用了,这个女子,我们打不过。”

    谷主起身,那几人散开。只见谷主朝断情钟行礼,说道:“多有冒犯,还望姑娘恕罪。”

    “礼就免了,魁相思的种子快交出来。”

    一面谷主命那几人去取,一面问道:“姑娘是何处人?”

    这样的奇女子可能和三尊脱不了关系。

    断情钟美眸转了几圈,想了想,“我是邪天戟的人。”未及说完,早已红透了脸。她忙用衣袖遮住,轻轻咳嗽几声。

    邪天戟?谷主根本抓不到头脑,百思不得其解。只有一旁的花允,可能是出了神,望着断情钟楞在了那里。

    一时,种子取来了。谷主亲自相送,断情钟接了,“多谢,若是假的,两日后,我定再来。”

    “姑娘说笑了。”

    断情钟把种子复又包好,携在身上。叫花允道:“喂,发什么呆呢!送我回去。”花允猛然惊醒,微微笑道:“好。”

    待他二人远去,那几人便道:“谷主,花允这个叛徒,我们去杀了他!”

    谷主冷笑道:“杀他何用?倒不如留着他,或许以后还能搞出更大的名堂。”

    说罢,转身回去。停了半刻,复又说道:“把大门重修,两侧的花草尽快填齐。要不了多久,她就来了。七列剑已废,把它收回剑鞘,放到那间库子里。”

    几人领命,谷主便一径回去。

    嗅了一路无香花,方到了上层万花谷。

    可巧,半午的太阳洒向大地,花草正沐浴着阳光。和煦的微风拂过,是个赏景的好日子。

    不过,断情钟却要走了。她还有任务在身。

    花允知道她就要走了。便要把无香花留给她作纪念,并告诉她无香花的名字是兰芷清。

    断情钟并不需要,她有了魁相思就好了。

    “姑娘,一路保重。”

    “喂,我谢谢你。”

    花允憨态并出,挠着头傻笑,目送她离开万花谷。笑着笑着,眼睛里似乎进了些东西,不停的揉。却已湿红了眼眶。

    携着最美的花,断情钟去了远方。

    一路向东,是无灵峰。璃净伞去了此地。

    无灵峰,宇宙势力之一。共有十座山峦,其势崎岖不平,高低落差甚大。令人所异,十个山峦皆是寸草不生,只有山棱和山峰。

    巨型的冷石洒落在峡道,每处都有极寒的谷风。来这里的人多染上风寒,未及走出,就冻死在了这里,因此各个峡道又有白骨成群。

    此地古怪惊奇,深恐怖惧。

    璃净伞初入,察了一下地形,果然令人望而生畏。每一处的白骨,又令人毛骨悚然。

    当然,邪武神不会葬在这里。

    按理说,这样险峻的山峰无人会居住,毕竟寒风常常来袭,又是寸草不生,万物无灵。

    这样来,山峰之人,尽是些高人了。

    璃净伞择了主峰而上,未及行径,就有几个山兵。

    他们浑身布满深灰色的铠甲,很映衬山上的景象。璃净伞说道:“此地多有风寒冷疾,何必如此打扮,不如早日退了去。”

    那一个笑道:“你如此形状,不过两三件薄衣,既知这山上极寒,你上来岂不是送死?”

    “兄台说的是。我今番上山是来寻人的,不知这里可有一个叫邪武神?”

    那山兵摆摆手,说道:“我们这一座山峰共有东西南北余者八面,每一面又有千人。共有十座山峰,少说也有几十万人。况且,有名有姓的除了蜂王和九位峰主,就是些大的头领,我们这些山兵只有个代号。刚才你说的邪武神,并不曾听闻,人众多峰凶险,你还是了了念头吧。那白骨成群,指不定那人就死在那里呢。”

    “还是提醒你一句,这里寒风马上又要来了。你赶快回去,免得死在这里。”

    璃净伞低头沉思片刻,说道:“兄台,此人是我一个挚友,今番必要寻他,可否给我引路上山?”

    那山兵叹了口气,“实话告诉你吧。这峰上的人,除了我们这些看大门的,还有点人性。再往上走些,他们是不会放你过去的。搞不好,还会杀人呢。”

    如此来说,无灵峰名不虚传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兄台引我去,我自有办法。”

    山兵见他诚恳,就带他去了。临近下一个山丘,就回去。又嘱咐了他好些话。璃净伞谢过,便一人沿径而去。

    至了下一山丘,果有几人士兵将他拦下,“无灵之峰,灵人勿近,违者,斩!”

    璃净伞听了,又说了前时的客套话,那几个山兵都是冷面寒目,似冷石一般,与前几个山兵截然相反。不近人情,不通人意。

    璃净伞净化万物,并不愿杀生。又绕了八面,皆是如此。不得上山,不得寻人,若杀人上山,而人不在山,岂不是我之罪过。

    “无灵峰,令人勿近。果然无灵。”

    无限的迂回和山兵的恶言使他磨灭了最后一丝善良。他摇摇头,自己不能再迁就。杀人固然是罪过,但找到邪武神就会把这微不足道的罪过弥补。

    想罢,璃净伞唤出曲相梨。也是一把伞具。

    束状时,可当做一把利器,可以杀人,并不比冷器差多少。而开状时,则会出现一个护罩,能够抵御一切。攻防兼备。

    璃净伞的属性是净化,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杀招已外,曲相梨是唯能杀人的器物。

    上山,寻人,杀戮,皆是征途!

    “无灵峰。真正的无灵是不需要人的。”

    挥手而去,伞尖划破重铠,刺入胸膛,鲜血乍迸。

    “便是屠尽你又何妨?”

    一路无人可拦,拦者皆死,死者化为白骨。

    这把伞第一次沾有了污血,那非但不是罪过,而是善果!璃净伞享用着,已然登上峰顶。

    层层薄雾遮隐了山脉,一缕青烟并起,割散雾霭,于天际之上寻道法自然。

    只见峰顶乃是一个山洞处,里面非暗则明。门外的山兵增添了很多,时时传来的呻吟声,却不知在做什么。

    听那几个山兵议论。

    “听说这次笼络来的女人比以往的都要好看,无论是身材还是模样,甚至声音,都无可挑剔!”

    “可惜我们没福,只能享受人家剩下的,而且还不是个活物。这一会儿,又要去抛尸。”

    “真不知道谷主修炼的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女子那里的血呢?”

    “这个谁知道。快别议论了,一会儿就干活了。”

    却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何污言秽语,璃净伞还真的不太明白。

    不过,这其间的尸骨尽数是女子的了。

    那几人见着璃净伞缓步走来,只穿有几件单衣,而且并不是无灵峰的人。心下奇怪,尽管高手也不敢踏入半步。

    待要他问,璃净伞却先问道:“这里是峰顶?”

    “不错,你是新来的?”

    “此话,何意?”

    “是新来的兵士,还是”

    未及说完,璃净伞纵身一闪,把伞架在那人脖子上。只需轻轻一划,那人即刻损命。

    “还是什么,你心里清楚。你们这,为何叫做无灵峰?”

    “爷,您先把伞具放下,防我这身贱血玷污了爷。”

    “说!”

    “好好好,我说,爷听好。三百年前,这里发生过一件大事。那时的无灵峰还是山谷纵流,森罗万象,绿树萦绕,山秀挺拔。那时的日子也很快乐。就在那一天,峰主夫人并几个侍女出去游玩。一路上见了不少奇花异草,偏是一株平淡无奇的草,引起了夫人的注意。没有人认得那是什么草。说也奇怪,那株草本是在石头后面,不知发了什么香,竟把夫人引诱了过去。它原来长在石头上,而且那块石头非比寻常,冷色愈来愈重。看着看着,夫人昏倒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能醒来。夫人的名字叫做月无灵,因此叫做无灵峰,那株草也叫做无灵草。为了消灭那株草,峰主把无灵峰十座山峦上下全部生灵一并抹杀。从此无灵峰成了真正的无灵峰。”

    璃净伞听罢,杀意已经减了七八分,自然把曲相梨收回。

    “情,万物之本也。无情则生,有情则灭。可笑可笑,世人若懂一情字,又怎会与爱所通?”

    不时,几个山兵进去了,果然抬了一个女人出来。只见那女人满身脏乱,血衣衫破,双目如空洞,已聚光不再。

    璃净伞便知此人已死,接下来却连尸体一并贱辱。可怜可叹又可笑啊。

    想那女尸已抛,峰主得了闲,此时见他正是时机。

    璃净伞至了山洞门前,“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有人求见。”

    “爷想见峰主,现在不行。所谓修身养性,爷这个也不懂?”

    璃净伞眉目微转,“何时能见?”

    “按照峰主的习惯,七天七夜之后才能得见。”

    “不行,太慢了。”

    那士兵贼眼转了几圈,说道:“爷说说找峰主什么事,我们也好去通报。”

    璃净伞冷笑,“你通报也需七日。”

    士兵苦笑道:“爷请见谅,这是我们峰主的惯例。”

    曲相梨重出,再次架在那人脖子上。“今日必见,此时必见。快去!”

    “爷,你可知道无灵峰都是些什么人?”

    璃净伞眉间微舒,“我心里有底,你说说看。”

    “无灵峰,从夫人死去的那一刻就变了。这里的人开始无情,开始对尘间的女子动手。无数的白骨见证了它的陨落。这里的人也是,我们当兵前家里的眷属已经离开了人世,所以我们对待外人毫无情面。”

    “但是,峰主收留了我们,原来炎凉的世态还有一丝温暖。今天虽死,也休想见我谷主!”

    说罢,已然刎绝,三步血流,寸寸忠义,无灵峰都是这样的人?

    孝不杀,义不杀,忠不杀。

    山兵已死,众兵愤然。怒血满腔,气正力刚。十几杆长枪一齐刺向璃净伞。

    只见曲相梨开伞,就有护盾加身,刺将不成,皆仰后扑地。起身,再刺,倒地,又刺。

    如此几回,激起了璃净伞杀意。曲相梨收伞,剑锋漫舞,鲜血乍迸,长枪落地,重铠已穿,无人再能起身。

    死,是他们的宿命。为峰主死,是他们的使命。

    洞门咫尺之间,璃净伞欲入。背后又有人喊到:“谁敢扰我峰主!”

    是十位峰王。

    那几个山兵先快活了一阵,复又叫上十位峰王,以防不测,谁知来时已晚。

    璃净伞并不转身,只回头侧视了那十位峰王。气质果然要强,只是他们找错了人,与这堆白骨又有何区别。

    十个斩击劈来,开伞,斩击如同雨点一般,护盾丝毫未起波澜。细弱的雨点竟连个水花也溅不出来。

    “你们几个,见过他那把伞没有?”

    “大王,我曾见过。束状犹如冷器,威力甚大,开伞时是这护盾,坚不可摧。”

    十位峰王点头,“你们找机会把峰主叫来。”

    “大王,已峰主的惯例,七天七夜才”

    “蠢材!如今事危,你们只去叫便可。”

    “兄弟们,此人不但伞奇,能如此登上峰顶,实力已不在我之下了。务必小心。”

    寒风袭来,从山下吹到峰顶,静默了冷石,摧垮了白骨,地上的鲜血已然冰封。

    收伞,转身,冷目而对。他的伞和眼神比寒风还要冰冷百倍。

    他又要杀生了,他的杀意变得易激起来。曲相梨在手上反转,微露的锋芒就可以穿透这十个峰王。

    那几个山兵找住机会,偷溜进了山洞。璃净伞都看在眼里,与这十个废物消磨时间,不如见见峰主。因此迟迟,他还没有动手。

    璃净伞收起曲相梨,“我正要见见你们峰主,也罢,省的我去找了。”十位峰王也不敢大意。

    不一时,峰主果领人出来了。映入眼帘,是那已冰封的山兵尸体和十位峰王,再者才看到璃净伞。

    “你们去把尸体处理了,记住,要厚葬。”

    “是峰主。”几个山兵抬着尸体远去了。

    又问十位峰王,“这里是怎么回事?”

    “峰主,刚才有打斗,我们就赶过来了。山兵都是那人杀的。”

    峰主转视璃净伞,“是你杀的?”

    “对。”

    “他们和你有仇吗?”

    “没有。”

    峰主不觉将拳头攥紧,“你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找人。”

    “谁?”

    “邪武神。”

    “这里没有!”

    “那多谢。”璃净伞转身就要走。

    “慢着!杀了我的人还想走?”

    “不可以吗?”璃净伞驻足,回过头来。仔细看去,那峰主满目嗔视,深灰色的瞳孔里透出杀气。冥冥中,好像有一具具白骨现在眼前,而又转瞬即逝。

    那山兵和十位峰王也急忙撤离,周围好像变得不对劲,比刚才更冷的寒风竟又乍起!

    璃净伞不觉双目晕眩,时而时现的白骨更显得阴森恐怖。

    只见那阵寒风把山下的白骨全都卷了过来。一节节的残骨渐组成一具具尸骨。

    尸骨头颅眼部的空洞冒出幽幽的光来。

    那些尸骨竟活了!

    这就是无灵峰主所修炼的阴阳**。施法时,那些尸骨就被赋予了生命。

    每练就一层,就要一百名女子,如今这成群白骨,已不知练就了多少层。

    眼下,尸骨正朝璃净伞奔来,愈强的寒风使他们变得强大。

    千万具尸骨共同奔来,璃净伞只好打开曲相梨。霎时间便被包围了四周。一个个小鬼嚎叫,足以震动整个无灵峰。

    “这些魂灵,他是从哪里搞来的?人死急入焚虚宫,根本不可能被封存。”

    “意识,对,他们还留有一层意识。多半是对这世的不满,倒像是一股邪念。难道他利用的就是这个?”

    确实,人死后,便有一股邪念仍存世间。而这股邪念是极易失散的,除非在死者死亡的那一瞬间就封存起来。

    这股邪念只对死者本体有作用,即是说,只要死者尸体尚存,不论是**还是白骨,就能利用这股邪念让它起死回生。成为利用者的傀儡。

    邪念越重,傀儡越强。而邪念最重的,莫过于女子如此死法。

    这就是阴阳**全解。出处还另有考究。

    这正应合了璃净伞的属性。

    想罢,璃净伞也只有放手一搏。

第七章

    如释重负,只见护盾耀光迸发,把千万举尸骨一并弹开。不时,散落在地上的尸骨又重新组合,仍旧向璃净伞奔来。

    他发觉,峰主的状态不太对劲,较之前颇显得不适。是那道耀光的作用。而之所以尸骨重组,则是那邪念太过浓厚。

    对策,就是净化。倾一场雨。

    想罢,璃净伞不好现出原型,乃以曲相梨为施具。虽然弱些,倒也还足够。

    只见他念道:“浮生万物,因灵而起,怪邪之物,净化而虚。”

    无需鸣雷电,已然降起一阵雨来。温润万物,净化心灵。果然,头颅上的那缕幽光尽散,又成了一副空架,轰然倒下。

    邪念一股散去,浓郁的黑烟随之飘然。此时的这堆白骨,也竟成了一堆白骨,再无人能唤起。灵魂归处,她们也算是轮回无恙了。愿她们下世方能免此灾祸。

    寒风渐息,峰主正被一团黑雾缠绕。呻吟不断,极为痛苦。璃净伞一并看去。

    那正是邪念所化成的恶灵。控制白骨的根源也都源自恶灵。而白骨的邪念被净化了,恶灵没有躯体可以操控,便只能把宿主的躯体占为己有。

    此时,它正在吞噬峰主的灵魂。

    现在救人还来得及,再晚一步,就无力回天了。

    璃净伞垂下眸子,微微叹气,这样的声音最能激起他的善心。救人一命,也不过徒手之劳。

    这股邪念太强,曲相梨净化不了。璃净伞化为原型,变作一个护盾,把峰主罩在里面。

    只见峰主渐渐不再抽搐,呻吟声呻吟声减弱了许多。那恶灵从峰主身上万般不甘的脱离出来,瞬而成了袅袅一阵云烟,不知所往。

    恶灵已去,峰主的阴阳**也就废了大半。从嘴角流出的鲜血是黑色的,脸色正如同那白骨一般。众人忙去相扶,只见峰主朝着璃净伞跪下,说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无奈璃净伞善心已起,杀气全无。只得以礼相回。“峰主言重了。只还有一件事求峰主。”

    “请说。”

    “这尘间女子大多凄惨,请峰主手下留情。不要再似往前。”

    “谨听少侠教诲。”

    璃净伞点点头,又看了一回,若有所叹。继而,一阵风散,转眼已去。

    今日是他第一次杀生。今后,对生命的认知或许会稍有变化。

    其余的七大邪器皆是如此境遇,不必多言。如今只待那十日后的会和,寻不寻得也未可知。

    话说邪武神那日所释一道耀光,多有路人所见。红光满照,赤霞四射。众人皆知,那个星球是没有生命的,怎会冒出如此一道耀光?四下猜疑,一时皇城遍布皆是流言。

    流言之盛,何来圣上不闻之理?不时,就传到了鬼圣耳朵里。

    他也不信,那里他曾派人勘察过,十分贫瘠,根本不可能孕育出生命。

    又把亲眼所见的人拿来盘问,都说那耀光如此壮丽,何等辉煌。

    鬼圣不免起了疑,便要遣人一探究竟。正想时,突然听闻殿外有一个自称先知的人要见他,鬼圣两下思索,唤了那人进来。

    只见那先知花白蓬乱头发,银白长胡,衣着破烂,口齿不清。

    听他疯道:“鬼星帝国要完了,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啊。大家快逃命吧。”

    “一派胡言!”

    鬼圣大怒,随即叫人将那疯子轰出去,门外处斩。他如今心下正烦,也无心听人言语,叫众人都散了。一时只觉神思恍惚,双目晕眩,竟昏昏睡去。

    他虽睡去,而眉头紧锁。一时大汗淋漓,翻身直醒过来!

    自然,妖府上下也都闻说了此事,赤红耀光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此时,正值暮秋时节,秋风吹过,落红铺满大地。

    妖王站在园中的枫火树下。他轻轻触摸着。这棵树是祖上留下的,也见证了他这半生的辉煌。

    满痍沧桑的树干,又显得那么挺拔,那么俊秀。

    “枫火树啊,妖府的飞红真的落了吗?”

    “老爷。”妖母披着件猩红大衣,信步走来。

    妖王转视,微笑道:“你怎么来了?凤儿呢?”说罢,便拥她入怀。秋风又似春风,温和暖暖的。

    “龙儿带她出去了,天天呆在家里也不好。是我叫龙儿带去的。”

    妖王笑道:“去就去吧。她这么大了,也该出去走走了。”

    红叶渐渐落到他们身上,枫火树下,有一对有情人互相依偎,暖语温存。愿他们终成眷属,来日可期,往事随风。

    妖凤换了件朴素的衣裳。只带了一个丫鬟。

    皇城内人甚多,这还是白天,晚上的人能把皇城搞的水泄不通。

    妖凤虽着装并不显眼,但那张绝世容颜是遮不住的。

    一旁的妖龙是这里的常客,大家都认得。因他的威名,没有人敢正面去望妖凤。

    这里的好东西应有尽有,簪子之类的饰物更是见不完的。妖凤并不感兴趣,打扮这方面她从来没什么需求。天然无饰才是美。

    因丫鬟见了一支簪子,喜欢至极,妖龙在旁,她也不敢说。只得找了个空隙,悄悄和妖凤说道:“小姐,那边的簪子都是上好的,咱们去看一看吧。”

    妖凤略挑眉目,便知她想什么,因说道:“家里我的那些比这里的差?你若喜欢,回去到我房里捡去。”

    丫鬟抿嘴笑道:“小姐这是怎么说?小姐的东西我哪里配戴?就是偶然戴上,叫太太看见了,又要骂我的。小姐平日也不来走动,今日来了,何不去逛一逛?”说罢,便拉着妖凤要走。

    妖凤无法,指着她笑道:“叫我软下心的,也就你的嘴乖。”

    两人边走边笑,就辞了妖龙。

    那妖龙见他妹妹肯去逛玩,心下大喜,说道:“妹妹,哥哥先去喝酒,一会儿就来找你们。”

    妖凤倒没听仔细,丫鬟替着答应了。

    至了酒馆,果然有几位好友等他。酒席已摆好,见他来,就叫入席。

    看他们个个色眯眯的眼珠子,就知道又是看上哪家小姐了。

    一时,见那几个只对着自己笑,心下起疑,忙问他们何事。见那几个贼眼一横,说道:“妖公子还装呢,你今日带街上的那位姑娘是何处人?”

    妖龙听罢,正色说道:“那是我妹妹。”

    不想那几个更似猖獗,竟提到联姻和蜀。那妖龙大怒,将饭桌一拍,怒道:“她已是许给残皇子的。再提此事,咱们就此撒手!”

    那几人一听,忙劝着妖龙,“以后再不提了,莫要生气。”又说了许多好话,妖龙撑不住,也就好了。

    话说这酒直喝到晚上,几人醉不行了,才散开。

    妖凤也和丫鬟逛了一天,甚是有趣,只是不便常来。

    “哥哥呢?你不是说他一会儿就来吗?他干什么去了?”

    “少爷他……喝酒去……了。”

    妖凤听说,堆起怒容,“你不早说,”又想了一下,“也罢,你不知道他的性子,如今咱们去酒馆找他。”丫鬟垂着头,也就跟去。

    未及到时,正遇着几个醉汉。妖凤绕过去,不料被那几人看到。几人忙上去拦,也不管她是谁人的妹妹,又是许给了谁,只昂着头说道:“姑娘哪里去?”

    妖凤见他几个大醉,况这锦衣绸缎也不是寻常百姓,怕给父亲惹麻烦,便转身要走。一旁丫鬟早吓得魂不附体。

    那几个见妖凤要走,又忙围住,嘴里酒气熏人,又乱叫起来。

    “滚开!”妖凤无可忍耐。手心渐渐撺火。

    几个不退反进,只说道:“什么臭婆娘,小爷也敢骂!”

    登时,只见那峨眉倒竖,美眸火红,腾腾杀气已然升起。妖凤叫丫鬟先走开,那丫鬟应了,看了一眼妖凤,就跑开了。

    魔刀出,天地变!赤红的魔光从刀中流泻出来,滴在那几人身上,妖凤纵身一斩,人头落地。魔刀将他们的污血吸干。

    眼前,只剩下几具无头的躯壳。

    妖凤把刀收回,火气渐息,美眸才去平常一般。

    一时,又至了酒馆,见妖龙不在,知道他回家了。与丫鬟回去。幸而丫鬟没看到那幕,妖凤多哄她几句,也就忘了此事。

    妖凤心下担心哥哥,怕他醉酒回去又把自己丢下,父亲少不得打他,便疾步快行。跑了好一会,才至了府中。

    可巧,妖龙醉醺醺的也刚刚来,口内说些疯话。一面早有人迎他二人回府。

    妖凤忙叫妖龙回房睡了,自与丫鬟到书房拜见妖王妖母。

    “怎么这样晚才回来?”丫鬟低头不敢答言。

    妖凤忙笑道:“父亲,母亲,凤儿今日才见了皇城,果然有趣,所以去了一日才回来。一则解心中烦闷,二则见了不少世面。凤儿知罪,再不敢了。”

    见她两腮微红,娇羞婉转,妖王妖母大起怜爱之心。平常就是掌上明珠,谁这次怪她呢?

    一面又问人妖龙何在,妖凤也忙应了。妖王虽怒,也不好发的。只便择日教训一番便罢。

    已是子时,良夜亦晚。

    “父亲,母亲,凤儿回房睡了,您们也要早点休息。”说着,妖凤行礼,就带着丫鬟回房。

    妖凤走时,妖王又扫过一眼,那衣角处竟有几丝鲜血。妖王猛然一惊,又觉是自己老眼昏花,也不多想。

    回了卧房,褪去衣服时,果有几丝鲜血。妖凤知道是那时沾带的。幸而无人发觉,私下把衣裳处理了,一时渐渐睡去。

    次日一早,妖王更换官服,忙去朝上。

    却说妖凤所杀的那几个泼赖,也都是王侯将相之子。昨夜因是偷聚,未尝带人。

    他们家中见迟迟未归,心下担忧,忙忙叫人去寻。至了酒馆不远处,几家人一齐碰面。

    只见他们少爷早已是身首异处,鲜血流干。又有细人,闻得疑有女人香气,便只当他们从什么烟柳花巷回来,并不在意。连夜把人拉了回去。

    几家人嚎啕痛哭。悲伤之余,想他们素日与妖龙交往甚密,就把矛头直直指向妖龙。

    几家人官员联合出动,这日早,就要告他妖氏!

    鬼圣因昨日惊梦,此时也还心神不定。忽见有人来告妖龙,心下又是一阵不自在。

    便只是淡淡言论,大致是说妖龙不可能干这种事情。妖王心下也起了几分疑。

    几家执拗不过,只得去寻酒馆,且见酒馆也早一片空空。心里积下千万愤怒,而又无可奈何。不过几日,就气的七窍流血,死了。

    此事就过去了。妖凤心内也明白,总归会闹出什么大乱子。

    夜间,鬼圣唤来残昼,说的就是那场惊梦。

    “昼儿,我昨日做了个梦,梦见你叔父了。”

    残昼听他话里有文章,问道:“叔父怎么了?”

    那日鬼圣独登千羽山,来至千羽崖,万古刹树正一片鲜红。已是暮秋时节,早该有大片落叶,为何却无一叶残红?鬼圣心下正疑惑,忽有一阵寒风吹来,“唰唰”几声,红叶落地。正觉此风微寒,那落下的红叶竟成了鲜红的血迹,散发着腥臭味。而正是此时,万古刹树轰然倒塌,它的根部亦是鲜血迸流。树后又突然现出一人,鬼圣并未看清,然一剑刺来。鬼圣醒了。

    那场惊梦鬼圣犹然历历在目。

    残昼仔细听了,并未听出梦外意,只当它是噩梦。“父王,儿臣虽愚昧,但叔父是何等忠臣,怎会刺向父王?定是反梦。父王不要多疑。”

    “昼儿说的对,可能是反梦。暂无别事,你先退下。”

    “父王亦要多保重身体。儿臣告退。”

    鬼圣坐定,眉目微蹙,叹道:“昼儿,你哪里知道,这万古刹树乃是鬼星帝国象征,曾枯死一次,是你伯父救活。现在你伯父去世,再想毁它,非你叔父不可。万古刹树若不存,鬼星帝国亦灭。”

    想罢,又细想那疯子说的不祥之兆。

    未时,他眉间如锋,口内轻轻说道“”“妖王,一定要除掉妖王!”

    而后千羽崖成了禁地,鬼圣下令,任何人不准再踏入半步。违者,格杀勿论!

    妖凤在家中闻知,自觉惊异,平白无故又封它做什么?

    殊不知,妖王表面上还是威慑三军的上将军,实际上鬼圣已开始分散的兵权。妖王虽知,而他世代是忠臣。他不能因己污毁先祖。

    多有属部劝谏,他均以推脱。

    “妖氏,真的要没落了吗?”

第八章

    邪武神到邪咒星不久,已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可谓是斗转星移,一瞬间的逆袭确实令人欣慰。

    高手层出不穷,最为耀眼的莫过于这三位。第一个唤做诗界,任三军上将。第二位唤做紫平,任三军中将。第三位唤做易江,任三军末将。

    如此三人不但自身实力雄厚,而且具有极强的军事领导能力。因此深得邪武神赞赏。

    兵非强马未壮,再养些时日方可驰骋沙场,纵横天下。

    无数荣耀在指引着他们,每个将士的梦想都是一统宇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朝阳升时,他们纵马沙场,夕阳落时,就是荣华富贵。

    静谧的繁夜下,有一棵欲冲云霄的大树。暮秋时节,落叶枯散,寒风下茁壮成长,月光也不再冰冷。

    邪武神靠在大树的顶端,高处不胜寒,他吹得是萧瑟的冷风。他拿出怀中的镯子,细细把玩起来。它果然是亿年而成,太过精致,毫无瑕疵,润滑的质感很是舒服。

    他微挑冷眉,“璃花诗,有缘人,我在等呢。”香风入怀,俊美的面孔上,除了冰冷,也竟附有一丝愁绪。

    练兵,变强。练兵,变强!

    不觉已有了十日,十大邪器就在此地会和。结果却令人不振,邪武神没找到。断情钟摸了摸身上的种子,“大哥,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当家吧。”众人也都点头。邪天戟道:“嗯,就在这里吧。”

    原来此地正是邪咒星。塞外因无人看守,便无人知道十大邪器。话说,已至了一座城池,名字颇有些古怪,只见大匾上写着“离城”。

    “这里居然有人!”十大邪器一行都非常惊讶。(注:因为之前他们找过的城池都是空城,只有个牌匾,这也是帝国一贯的作风,意在扩大国土,实则管不着)

    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四下人见了这十大邪器一身行头,便料定不是本星人。只是,五百年来从无人踏入的星球,怎么一时冒出了十个人来?

    而且这十个人样子很是不凡,似乎来者不善。

    断情钟正拦了一人,问道:“喂,你们这里有个叫邪武神的人吗?”

    那人见问,心下起疑:她问大帝做什么?便道:“你不是本星人?”

    “嗯,我们想在这里找个地方当家呢。你快说,有没有?”

    那人摇摇头。“找个地方住好找,但是找人却不容易。”说罢,那人转身就走。

    断情钟嘟起小嘴,“哼!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啊!”

    邪天戟微微一笑,“九妹,算了。”

    不时,义魂锁便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找点乱子。”

    欲邪剑也道:“七弟说的是,说不定,邪武神就出现了呢。”

    凌天羽冷笑道:“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找到,那之前不是白费了力气。”

    璃净伞说道:“五妹说得有理。”

    沁元箫道:“不如先找了地方住下。邪武神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的,先解了燃眉之急。一则邪武神可慢慢找寻,二则合了九妹心愿。”

    说罢,他回面看了一眼断情钟,她心里的事情,顺着眼看过去也能知其**。

    邪天戟点点头,说道:“嗯,先找个地方住下吧。之后再做打算。”

    众人都答应了。只见前方传来一声,“大帝到!”

    登时,布衣皆跪,群哗毕绝。只见众兵围了一人过来,方是大帝邪武神。因三军习练,并未惊动。只好亲自来会这外星之人。

    十大邪器看时,一个气质高贵,势场极强的绝世美男渐渐从人群中现出。

    那通身的气势,也竟让邪天戟起了敬畏之心。

    邪武神丹唇微启,冷冷说道:“我星不见外人,至边境再谈。”

    说罢,只见暗影闪过,十大邪器紧追其后。

    至了边境,“挑块地方吧。至少死的不难看。”又是几道暗影闪过,尖锐的杀气早已刺破冷风。十大邪器意识到了危机。

    他真的太强了?

    十大邪器分散开来,十件专属冷器现在手中。

    十面攻击,正应合了邪武神的口味。暗影速度极快,义魂锁欲去比试。只见一暗一白两影双闪,未几,白影落了下风。

    “可恶,他的速度我也战他不过。”

    义魂锁是他们当中“风男”的存在,流魂戟的攻击速度在他眼里都能看得清楚。而没想到这个暗影速度竟达到如此地步。

    很快,十面斩击劈来,此击是必中的,即便速度再快也定躲闪不及。

    临近斩击,暗影停下了。

    “难道他找死吗?”这斩击是他们十人的十成力度,他们敢保证,绝无一个人能够接下。

    十重斩击,重重毁灭天地。

    十道目光齐聚,紧盯着暗影。突然,天地昏暗,从中央劈来一道暗色耀光,将那十重斩击尽数抵下。须臾之间,余波迭起,暗影竟毫发不损!

    “不可能!”是凤凰也失鸣,是穹龙也难行。

    “可是……那是真的。”不错,那是一个不可磨灭的现实。是一个强者实力的证明。

    天色渐平,昏暗散去。只有一阵寒风还在飒飒作响。

    十件冷器已尽全力,如今该是本体了。

    只见,一戟破天而出,二剑随后,沐浴天伞,碧羽琼衣,寂尘冥箫,无限连锁,墨云战甲,断情魔钟,暗影玄斧,十大邪器并现。

    箫钟齐鸣,天伞降露,重锁连环,余者斩击而去,将那团七色邪能奋力挥出。

    暗影鬓丝微起,紫黑色的长衫漂浮不定。冷玉似的双手渐乍起一道道青筋。

    邪能渐渐凝聚,一缕幽光直冲云霄。彩云斑驳,云影闪动。

    两股相触之时,野火焰起,寒风骤变,天地犹如混沌初开。凤凰涅,穹龙潜舞,万物寂灭。轰鸣如崩裂,惊起如魂破。

    邪能冲天而散,乱坠天花,震破边际,威平四面。

    黎明,属于暗影。十大邪器均有内伤,毫无再搏之力。束手就擒,等待他们的会是死亡吗?

    “大哥,”断情钟捂着胸口,浑身娇弱无力,艰难来至邪天戟面前,已然扑到他怀里。

    嘴角的血丝还在不断流着,红眸不似先前那样俏丽,苍白的脸色凝有剔透的泪珠。

    “如果会死的话,我也要和大哥一起。”

    邪天戟把紧握的双拳放了下来,望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断情钟,他心中最后一丝坚强也已散尽。

    泪珠漫回在他眼里,犹如繁星一般。还有其他兄弟们,宁死不服的七弟,满面泪痕的十弟,倔强的三弟、五妹,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如果,能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此类的情景发生。”邪天戟哽咽说着。可……他们已经输了。

    “最后再看几眼世间,”邪武神冷眉淡然,笑意微扬,“焚虚宫等着你们。”最后的一股邪能在他手里打转。轻轻一挥,万事已休。

    焚虚宫,那里是他们的出处啊。沁元箫快去沉思,除了他们十大邪器,不会再有人知道焚虚宫,除非这个人是邪武神。

    满腹狐疑加上坚定眼神,还有九妹大哥和兄弟们,死亡来临之际,沁元箫大声喊道:“星幻大人!”

    “姐姐……”邪武神脸色突变,将欲出的邪能又收了回来。

    “你们认识姐姐?”

    沁元箫捕捉到了他的一切变化,毫无疑问,他就是邪武神本尊。

    “我等奉星幻大人之命,**虚宫而来,拜见主人,邪武神!”余者九人猛地一惊,都把目光投向他们。

    只见邪武神从怀中掏出一个蓝紫色的镯子,果然蓝芒丰溢。

    邪武神慢步走来,沁元箫示意众人跪下,一齐朝拜。至了他们面前,“你们是来帮我的?”冰冷的口气里掺杂一丝温暖。

    “是,主人!”

    邪武神眸子微垂,“那就起来吧。初次见面,差点害了你们。”

    众人起身,随着邪武神一起回到皇城。当下便有一道敕令:十人为封王。而民众臣子皆以礼敬之。

    不但化解了危机找到了邪武神,而且还有了住处,可谓是一箭双雕。沁元箫的胆识确实令人佩服。

    四下安顿好后,暂无别事。

    转眼之间,三年已逝,此时邪咒星蓄力待攻,跃跃欲试。

    苟延残喘,三年的分权已把妖王折腾的只剩下两支军队,宇宙无敌大将军成了过往。妖氏在鬼星没落了,空挂的名号随时可能去掉。兄弟情深,在利益面前一丝不剩。

    一面,魂星帝国大将魂故已逝,长子魂听接任。

    邪咒星择了鬼星帝国,战鼓齐吹,浩荡进军。

    鬼星帝国边星硕星告急!鬼圣遣妖王去支援,不管他输还是赢,战后他必死无疑。

    两支精兵已召至府前,全部是和他出生入死、患难与共的兵士。将军失意,他们愤然,而君臣之间谁主沉浮。

    此番奔赴沙场,是最后一站。每个兵士心里都清楚,政治比战争更加残酷。

    临行前一夜,妖王告别,长泪湿青衫。妖母欲说,只是望着两双泪眼,无语凝噎。妖龙只知妖王出征,太平了五百年,也该好好打一仗了。

    又有妖母遣人告与他,不必辞别。

    妖凤亦知,只怔怔坐在房里,看着窗外。

    落红尽了,残叶尽了,枫火树枯了,妖氏就要没落了……

    不时,妖凤开始翻箱倒柜,把所有的饰物全都拿了出来,另有一个箱子,裹了几层棉丝。

    丫鬟不知何意,急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妖凤眉头紧锁着,神情似乎很慌张。口内含糊道:“这些东西留着,这个箱子,你帮我交给太太。谢谢你。”

    又见她双眸火红不似平常,脸色也不及先前好,且满口尽是胡话,一发吓坏了丫鬟。

    忙跑着要去告诉妖母,妖凤拦住,“你在这里呆着,哪也不许去,我们就此别过。”说罢,妖凤便跑了出去。

    丫鬟再去追时,茫茫黑夜,已不知去向。

    妖凤一路恍惚,只喊着,“父亲,母亲,哥哥,爷爷,父亲,母亲,哥哥,爷爷……”原来她一径跑去千羽崖。

    这里被视为禁地,不分昼夜都有严兵把守。

    眼下,妖凤直直闯了进来,那众兵并不认得。只见她虽疯疯傻傻的,但模样却是倾城绝色。众兵起了歹心。

    而妖凤虽疯傻,亦将魔刀唤了出来,胡乱舞了几下,众兵皆靡。

    再向前行进,就是千羽崖。

    夜间,这里仍泛着赤色微芒。已经三年了,久违久违。妖凤轻轻扶着万古刹树,一滴两滴,闪烁的泪珠洒落到地上,“父亲,母亲,哥哥,爷爷……”

    说罢,纵身一跃,千羽崖下,香消玉损,琼芳碎地。

    万古刹树再也撑不住了,轰然倒塌,树根迸出的却是鲜红的血液和浓浓的诡秘。良久,化作一个女子的尸体。

    妖府中,妖王欲要见妖凤。从窗外窥探,却只见丫鬟立在屋里,神色焦灼,恐惧。

    妖王一把将门推开,问道:“凤儿呢?”

    丫鬟惊恐,见是老爷,才答道:“刚才小姐出去了。”“去哪了?”

    “不知道。”妖王见这丫鬟不太对劲,心下起疑:凤儿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儿呢?

    叹了一回气,妖王走了,原来不能见了。

    “将军,妾身来送行。”妖母跪在枫火树下,半白的鬓发加了一层霜。妖王泣泪数行。

    正是:月下送行残红落,将军一去不徐归。余世,贱妾命微,不得与将军举案齐眉,相思缠绵,正隔着阴阳两地间。此一去君不回,妾身未能伴君行。余生,臣下命薄,不得与公主相敬如宾,良夜私语,只见得碧落黄泉。此一别永不见,臣下未尽公主情。

    惆怅间,情人两个,却是一个阴曹一个阳间。

    众兵皆泣,泪如雨下。未饮酒,鞍上别,来生再做鸳鸯,弃这俗尘乱世休。正自乐时,忽然有人深夜来报,“千羽崖出事了!”

    鬼圣猛惊,忙宽衣携人去看,残昼也去。

    千羽山山脚,严守的士兵竟然全部死于非命。血液还未干,应该不会有多长时间。鬼圣大怒,料想必定是妖王所为,便要趁着月夜,屠灭妖府。

    斩草除根,才可高枕无忧。

    残昼屡谏不行,不忍目睹惨状,已然登上千羽崖。

    受命请缨,迢迢千里,连夜而行。

    见了妖王受命而去,鬼圣心中大快。

第九章

    一时火色通明,一伙强盗把妖府死死围住。普通的出入者,早被草菅人命。四周昏暗无比,烟火即将降临。

    妖王出征不过一个时辰,妖母还在沉吟痛苦之中。忽的亮起一片红光,她早有察觉。

    鬼圣还是下手了,她本以为妖王可以换得他们一家安宁。没想到,情义在他眼中尽是废土!

    妖龙房门被打开,外面的烟已熏到了府中。妖母忙着去找妖凤,她的房间里除了还站着的丫鬟,枫丝床上竟然空空。

    “凤儿呢?”

    “老爷离开之前就出去了。”

    妖母听了,眉间紧蹙,而想来妖凤不在府中,心下无什大碍。

    “跟我走,快!”丫鬟抱着箱子和妖母逃了。这样的场景,她曾经见识过。

    另外,有十几个护卫也一并跟去。

    盗匪进府。为了减轻负担,确保安全,妖府上下还都在一片熟睡当中。

    火把落地,燎烧了地上的小草。继而越来越旺,朝大房子本去。小草还在忍痛坚持着,大房子却轰然倒下了。

    大火烧了很长时间,为了屠尽妖府,他们把一切活物甚至花草全部烧杀。灰烬,昔日如此堂皇的将军府只剩下了骨灰。

    而千羽崖上,万古刹树悄然无踪。赤色的微芒都围在一个物体旁。

    残昼一看,乍惊,不禁失声痛哭,“凤妹妹……”

    良久,眼干泪绝,残昼愣在那里,凉风愁煞人。不知归去,念其思往。

    “凤妹妹,对不起。我……保不住你……”

    妖母一行一直奔逃至天亮,料追兵已远,才敢停下。一夜未眠,惊心动魄。妖母一直放心不下的,是妖凤。

    妖龙奔逃了一路,他看清楚了,想明白了,原来鬼圣是个小人,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他去找妖凤。妖龙素知,妖凤所爱之处莫过于千羽崖。

    来至山脚,只见残甲满地,便知此地有过打斗。

    他眉间忽的紧锁,忙忙冲到峰顶崖上。

    远远望去一个半楞在那里的少年,是残昼,面色如死灰。一旁有位红衣女子,躺在一片血泊之中。那件红衣裳,妖龙很熟悉。

    几乎是卯足了力气,妖龙猛地一步飞跃。而映入眼帘的是那罪恶和现实。

    妖凤的尸体。

    妖龙一见,双目似流星般瞪出,上前狠命一脚,却落了空,又气又急。

    “凤儿是不是你害死的!”

    一声怒吼,洪亮至极。似涛涛洪水飞泻而下,将浪花直冲到碧霄。

    乌云满布,通身阴沉。残昼崖下一径走了。或许他回头看了一眼。

    妖龙扑跪于地,悲愤欲绝,那鼻子里的酸性大肆发酵起来,又是一阵倾盆泪珠!

    只见他渐止了哭声,脸色阴沉,抱起妖凤,那么轻的身子。“凤儿,哥哥带你回家。”从他瞳孔里发出的不仅是痛心,还有仇恨。

    家中事毕,而妖王犹在战场。邪武神遣了诗界前去,拟定三日。大战在即,硕星援军已到。妖王虽兵权被分,仍宝刀未老。几经交战,稍有起色。

    诗界军中听闻此人不凡,忙去一见,诗界认得,他即是“宇宙无敌大将军”妖王。他心下正疑惑:只是一个小小的硕星,就这么把王牌摊了出来,他的目的何在?

    所幸,诗界兵力占绝对优势。在负隅顽抗的,不过是妖王两支精兵。

    继而,诗界察观战场,眉头紧皱。这两支精兵力猛无敌,愈战愈勇。

    硕星大关被死死守住。破关不能,无计可施。

    只见妖王腾空驰下,握一把赤焰刀,着地而画阵。阵好,无数斩击劈来,诗军折损千余人。

    诗界曾有耳闻,这是妖王的招牌剑法,“渺影阵”。

    眼下无法,只好亲自应战。登时两军皆退,为他们留出一片施展空地。

    诗界所持一把琉璃剑,无尽的邪能滚滚而来。翠色的微芒萦绕着利剑,宛若蟠龙轻舞。

    赤焰刀,渺影阵,妖王的双瞳亦成赤色。

    乍时间,四周土石崩起,飓风狂袭。战场上二人对立,刀剑想碰,斩击相接。蟠龙遇火,虽木犹坚。横身纵剑,画阵以阻,来去自如,不分上下。一斩将尽,凌空再起,蟠龙勇猛,烈焰非弱。

    四面军士,皆看惊了。火木两条巨龙撕打夺珠,举目耀人,俯视溅火。

    诗界心下正道:也不枉是宇宙无敌大将军,竟如此厉害,他这渺影剑阵所画极快,虽有破绽,却难以破解。

    五百年来,第一次棋逢对手,当年的蚩广不算是对手。此一战实在痛快,比不得朝上的政治相斗那么枯燥。战场也便是心灵的归宿,生命的归宿。

    如此相斗,力竭者败。诗界是新秀,自然不比妖王。再这样下去,诗界必输。

    营内焦急,却无从入手。周围的气场稍稍卷入也便非死即残。眼下,诗界体力不足,几个斩击交过,攻势愈弱。

    妖王欲胜之时,一斩击凌空劈来,将妖王击退数步。战场上又现出一人,邪天戟。

    “陛下派我来助将军。”“邪大人。”

    一时,诗界自回帐中观望他二人。

    那一击并未有大碍,而妖王却震惊。此人实力高深莫测,恐怕一招都接将不住。

    “宇宙无敌大将军妖王,是吗?”

    流魂在握,只需轻轻一刺。临近妖王面前,邪天戟把手一松,流魂如影逝去。

    “你还是自行了结。”邪天戟并不想趁人之危,但皇令在此,不可违。

    妖王举刀,又重新擦拭一遍,“赤焰,你随我无数战役,未有善果,对不住了。”

    说罢,横剑自刎,绝倒于地。

    魂魄散去,赤焰失灵,两军愤然,举矛攻来。见那碧空之上横来一斩,轰鸣一声,两支军队成了血河。白骨皑皑,邪天戟立于上空,一片辉煌。

    之后,入硕星如入平地。抵抗者皆死。邪咒星攻占硕星。

    噩耗传来,鬼圣不惊反喜。除掉心头之恨,失一硕星又何妨!

    妖王战死一时传遍了三军。至此,妖氏没落。

    妖王虽死,但名号依存。鬼圣令人掩口,怕百姓不服,其中妖府之事百姓已尽知,鬼星帝国没落指日可待。

    话说诗界大胜归来,用了不到三日,邪武神忙忙封爵,以振军心。

    又令紫平攻打魂星帝国。

    “你们谁去助战?”未说几句,邪武神说有事,十大邪器便退下。

    邪天戟府内,十人齐聚。邪天戟已经去过,只在他们九人中选一个。

    欲邪剑忙着要去,众人都赞他“勇士”。

    “他就是个心急口快的,凡事都要揽在身上,只没几件帮得上忙的。”

    “五妹,不要编排我。要说揽事,我还是头一遭呢。”

    断情钟说道:“五姐姐骗我们不成?”

    一时,欲邪剑有口难辩。见凌天羽两腮微红,只不理他,笑着拉她道:“好妹妹,是我错了。”

    众人见如此形状,也都让他二人复合了。大家议论一番,还是欲邪剑。

    沁元箫说道:“五姐别急,三哥此去万无一失。”

    说罢,众人都散了。

    断情钟拉着邪天戟去自己府内,带他去看魁相思。见她如此娇羞,早起了万般怜爱之心。

    邪天戟顺眼望去,见此花果不似寻常,只是一枝而贯通。娇艳之态又兼有清幽气息。可谓是:娇花一枝质自清,花魁相思情妩媚。

    正看痴,就问道:“这就是妹妹前几年带来的花?”“对呀,我最喜欢了。”

    “这花就像妹妹一样。”

    把断情钟说的更羞了,只低着头扯拉着衣角。每一个角度都那么妩媚,尽态极妍。

    邪天戟不觉萌心初动,继而使劲摇摇头,男子汉大丈夫,酒色不近,又何况是自己的妹妹。

    “从此,若再生此念头,便极力遏制。”

    也就遵循兄妹之道、男女之了。

    邪武神有事,不为别的,只觉这镯子有异常。邪武神便掏出来细看。只见那镯子蓝紫耀光愈来愈强,猛然射出两道光线,透入邪武神双目之中。

    疑似梦幻一般,渺渺星空中,邪武神迷茫不知所往。忽又有方才的耀光引领自己寻路。

    不一时,只见至了一宫外,赫然三个大字:星幻宫。

    邪武神心下起疑:星幻宫无影无形,怎么可能现在此处?

    而他所念星幻甚久,此番不管真假,只希望能寻见星幻。随耀光入了宫内。

    果有一人疑似星幻却不是星幻。她的眼睛里没有那股柔情。只听那假星幻说道:“邪武神,你来了。”

    邪武神微蹙双眉,问道:“你是谁?”

    假星幻笑道:“怎么,这些年,就把我忘了?”

    “姑娘,装扮别人可不好。”

    假星幻闻言,顿了一下,一时又笑道:“果然聪明。”

    “不过,是你姐姐派我来了。”

    “姐姐?你见过她?她在哪?”邪武神大喜。“你姐姐说你浮躁,果然不假。”

    邪武神把头垂下,只听她又道:“这亿年来,你姐姐曾经教你的,可都忘了?”

    “不曾忘,都牢记于心。”

    她点点头,“今日我来,就把缘由一一和你说了。当年你未成形时,身上邪气太重,恐不是善物,你姐姐好不容易把你留下。而……”

    邪武神眼前出现一重重幻影。

    “她高为七荒之祖,掌管着两大核心宫室之一的星幻宫。常常日理万机,不能有丝毫懈怠。她是万化宇宙的缔造者、总奠基人。而身为一个女子,花季年龄的朦胧之心何尝没有?可宇宙不容她,还没有萌芽就被彻底扼杀。渐渐地她冷了心,断了缘。千百亿年来,她在这样一个看似无形实则有形的枷锁中度过。冷漠和寂苦,她早已习惯。而这颗心虽历经沧桑却犹然晶莹透亮。她容貌不老,是宇宙第一,她可以创造一切,同时也可以毁灭一切。”

    “知道遇见你,她变了。尘封已久的心开始萌动。可怎奈何她的归宿终是这一个冰冷的牢狱,她挣不开的枷锁。纵然香入骨,始为梨花园。无缘即是。”

    “这就是缘由,邪武神,你听明白了?”

    邪武神早已哽咽,长跪在宫内。他说不出话来,他体会不了星幻的那份无奈和彻底的孤独。

    缘生缘灭,万物浮生,此是大道。

    “好了,你也不必如此。你姐姐希望你能城乡起来。”邪武神闻言,缓缓起身,问道:“姐姐怎么称呼?”

    假星幻笑道:“你原不知我是谁,现在还不知道吗?我是你手上的镯子。”

    “璃花诗?”

    假星幻点点头,“星幻大人就是我的主人。现在是你。以后,还会有人是。那一段话是主人遣我告诉你的,也算还了她的夙世情缘。你以后切莫挂念于她。”

    说罢,假星幻转身要走,邪武神拦住,说道:“你告诉我,以后的主人是谁?”

    那假星幻回眸一笑,百般柔情,“你以后自然知道。”言毕,似一阵云烟散去了。

    先前的耀光又反射回来,把邪武神惊醒。

    眼下,又有什么星幻宫,原来这一切,都是在那镯子里。果然,镯子再度黯淡,邪武神细看了一遍,还是那般模样。

    “姐姐,我……好想你。”

    一夜难眠。

    冥星帝国变转了三年,冥设与蚩广愈发不和。

    冥翎与蚩凡打小就是青梅竹马,这是一对全帝国都看好的情侣。

    而皇后宿氏……

    幼时,冥翎就不愿和男孩子交往,一言一行能省就省。大家都非常奇怪,冥设和皇后并没有这样的癖好。这一晃就到了花季年龄,是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

    可这从小的脾气,哪里就改了过来?依旧如此,甚至还更加排斥,连冥设都有些回避。

    而无意之中,蚩凡闯入了她的视野,竟起了倾慕之心。

    冥设当时也非常看好他们。

    突然有一天,宿氏病重,因病因奇特,不能医治。冥设每日守护宿氏,昼夜如此,心中悲痛欲绝。

    宿氏紧握着冥设的双手,唇齿间渐渐吐出了一段文字,“一虫出头而顶天山,青丝将军却是不凡。天煞之星终将入魔,相思情缠莫要成全。”

    冥翎不解何意,冥设细细听了。当下宿氏气息奄奄,父女二人也没多想,慌乱几日,宿氏就薨逝了。

    那四句话原来藏迷,连起来就是:蚩凡终会入魔,勿要成全。

第五章

    一路向南,断情钟独自而行。身为一个柔弱的女子,或许只有离开了温文尔雅的大哥,她才知道自己是件无情的冷器吧。

    势力之一的万花谷就坐落在南方。作为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不喜欢令人迷醉的花呢?

    令人奇异的是,万花谷的花好像永远不会凋落一样。它们永无止境的散发着属于它们的芬芳,蜜蜂和蝴蝶大多被它们诱人的香味引来。

    会在花蕊里小憩一番,那里似一间屋子,舒适又温馨,好像睡在那里再也不想出去了一样。

    扑鼻而来的花香把断情钟引了过去。在焚虚宫内,她见过很多花,不过,都是惨白无香的彼岸花。

    眼前的万花谷令她陶醉。俯下身子,轻轻一嗅,满溢出的花香……天哪!这是比梦还甜的地方。

    万花丛中最娇艳的一株如果不是断情钟,就是这株魁相思了。

    美眸一转,把双目自然瞟去,等待她的,便是这株魁相思。

    美貌与气质并重,再一次吸引了断情钟。她可真算上一位“花痴”了(注:此花痴非彼花痴)。

    令她神往的魁相思展间已到了眼前。禁不住用手去抚弄它那绝美的脸蛋。

    纤纤细手几乎要与它交汇了,再一点点……

    就在此刻,伺机已久的花神现身了,美梦窒息……

    “姑娘,不要碰它!”断情钟被这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把手忙忙缩了回去。顺眼瞧去,那是一个通身上下种满鲜花的男子。

    断情钟便道:“喂!这花是我先看到的,别怪我没警告你,少管闲事!”一面又伸手欲去抚弄,还是差一点。

    “姑娘,别碰那朵花!”“嘿”,断情钟嘟起小嘴,满面怒容,似火的红眸又转了过去,“我碰不碰它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再警告你最后一遍,少管闲事!哼!”

    一面又笑着对花说道:“乖宝贝,让姐姐摸一下。”

    “姑娘,别碰!”这一次断情钟是真的生气了,把伸出的手握成拳头。纤细白皙的手面上,时隐时现着青筋。

    狠狠地目光似已把眼前的男子打成了蜂窝。

    不过,在她清纯美丽的外表下,看她生气也成了享受。

    男子只得说道:“姑娘别生气,保护它是我的职责,所以……”未及说完,男子已讪讪红了脸。

    断情钟看了看花,又看了看男子,将憋到嗓子眼上的一口气用力呼了出来。

    “算了算了。”花痴断情钟是从来不会欺负小孩子的。

    她终于记起来了,自己好像是来找人的。又尽力嗅了一下花香,便问道:“喂,你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邪武神的?”

    男子摇摇头,“没有。”“嗯……这下可难找了。”

    断情钟又在逗着蝴蝶玩,这么鲜灵的颜色,活像一个小精灵。比焚虚宫的蝴蝶要好多了,什么通灵蝶,除了黑还是黑。

    远远望去,一个恍若仙子般的美人正逗引着蝴蝶,浮动了多少男子的心。就这么痴迷的看下去,看一辈子该多好啊。

    翩翩的蝴蝶使男子的心开始浮躁,多看一眼断情钟,心脏就跳的厉害。他分不清楚,自己是守花人还是赏花人。

    或许是他按捺不住了吧,又或许……反正他开口了,“我叫花允,姑娘叫什么名字?”

    “断情钟。”简快利索,谁闲着理他呢。

    “哦。”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太鲁莽了,还是……

    他尽力把目光投到别处,可是他的心不允许。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和断情钟一起坠入爱河,最终在这里幸福的生活。

    那可真像一个童话啊。青蛙注定只能变成大一点的青蛙。

    逗了好长时间,断情钟也累了。微微娇喘,翠滴玉珠,她想甜甜的睡上一觉。

    睡意朦胧的她,又把花允仔细打量了一遍。一身花味太浓,没兴趣,长的丑皮肤黑,没兴趣,实力弱资质差,没兴趣。

    又看了一会儿花草,就把眼睛闭上。

    花允见她无精打采,双目微闭,知道她困了。

    说道:“姑娘,我有间屋子,去那里休息吗?”

    “不用。”

    在她心里,世上除了邪天戟,其他男人她就只能呵呵了。

    花允这种勉强入三流的货色,在她眼里就如同一棵杂草。

    太阳落到山脚下,一切的诙谐恬静,会带给她一个甜甜的梦。

    枕着花香,不一会儿她睡着了。花儿们也渐渐睡了,谁都想跑到魁相思的梦里呢。被花簇拥着,她成了一位花神。

    而花允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四处巡逻,以给她一个好梦。

    夜间,因为睡得早,断情钟竟醒来了。

    她揉揉眼睛,迷离的目光逐渐变得澄澈,隐约看到前面好像有灯火。

    仔细看时,那便是一群萤火虫,正蹁跹飞来。

    断情钟才起身,看了四周,夜间的万花谷要比白日美得多。

    随着萤火,它们停在了一处,接着又都分散开来,似一颗颗明珠,正绕着一株花草。不是别的,就是那株魁相思。

    它似乎睡着了,不过依然很美。

    看着它,断情钟想到了花允的话,心里很是烦闷。一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诱惑吸引着自己。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花,真的不摸一下的话,会不会留有遗憾呢?

    踟蹰之下,她把目光定格在了魁相思上。

    不管了,只是轻轻的摸一下不会有事的。

    断情钟微笑着,慢慢的把手伸过去,生怕要吵醒它一样,那么轻轻柔柔的抚摸了一下。

    可是这一下,却真真的把熟睡又或者是沉睡的魁相思吵醒了。

    “哧哧”,红霞四射。

    霎时间把黑夜染成了红色,萤火虫们忽的散了,可怕的红色让它们失去了光芒。

    还在巡视的花允,忽然看到几束红色霞光,一路叫着“不好”,一路狂奔而去。

    娇艳的魁相思变得妖艳,并不停的生长,而其它花草正在迅速凋谢。

    望着这株“巨魁相思”,断情钟又看了看鲜嫩可爱的手,“不应该呀,我就只是摸了一下。”

    “姑娘,你不该碰它的。这株花唤做魁相思,极其难养活,整个万花谷不到十株。它生得娇艳,是百花之首,可这仅仅是它的外表。它的娇艳是通过吸收其它花草的灵气所成!待生长至这般模样后,便开始沉睡,一旦惊人打扰,就会欺负我立刻疯狂生长。这样下去,可能整个万花谷都难逃一劫。”

    花允一面说,一面去砍它的根,一下两下,叮当作响,那根犹如磐石一般。砍的这几下也只能稍稍抑制住它的生长,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看来只能去找谷主了。可……”

    “慢着,”断情钟欲出手,可这是她最爱的花。她心里明白,一招就能搞定它,但不能这么做。

    “算了,你还是去吧。”她抿了抿嘴唇,想起了她的钟。

    钟声响,万物复苏,聆者慕。其声悠然,趣味良多。钟复响,万灵具灭,聆者恨。绝尘世情缘,自残死。其声凄凄,多为丧音。

    如果没有属性的话,第一次钟声完全可以当安眠曲。当然,这就是断情钟都做甜甜的梦的原因。

    她自己是完全免疫的,可是这株“巨魁相思”会不会?“不,那样太可怕了。”断情钟的这个想法行不通,毕竟是冒险主义,牺牲太大了。

    胡思乱想,不行,她要想个法子。想想想,又胡思乱想。“啊,好烦!难道……只能试试了?”

    “不!可是……”断情钟回过眸子,看了一眼花允,他的样子很焦急。

    “算了,谁让我欠他一个人情呢,‘巨魁相思’其实也蛮……可爱的。”想到这,她咽了咽口水。

    随即便叫住花允,“喂,你别打了,我有办法了。你快把耳朵捂住,把眼睛闭上。”

    “可是”

    “废话真多,快点!”

    花允只得照做。她在搞什么名堂,魁相思的恶性能被一个女子制服?

    “希望它能停止生长,希望……”

    钟声渐渐响起,似天籁之声,那么纯然,那么美妙,开始欢快起来了。

    花儿与之共舞,先时散去的萤火虫也来了,还有蝴蝶。这似大自然的音乐让它们忘记了“巨魁相思”,都舞动着。

    奇迹降临。

    “巨魁相思”也舞了起来,美丽的容姿,随着这美妙的音乐。

    它好像累了,又沉睡了过去。身体开始缩小,渐渐回到了原来的模样。凋谢的花草也重新绽放,她成功了。

    “好了,你睁开眼镜吧。”钟声随之而逝。

    花允把眼睛睁开,睁得很大,把四周看了一圈,嘴角的笑意不禁扬起,这简直不可思议。

    “姑娘,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猜啊。”断情钟望着魁相思笑道。

    “天哪!姑娘你太厉害了。”上次复发的时候,那可是又叫上了谷主的几个力将。如今,就是一个女子……

    黎明将至,花草们过了欢娱的一夜,都该醒了。

    断情钟已经在这里逗留了一日,以后的**天她还要去找人呢。不过,这株魁相思,她还舍不得。

    “喂,花允,你有魁相思的种子吗”?她想移植,代价她不管。

    “姑娘要种它?”花允有些惊讶。

    “对呀,我要把它带走,这是我见过最美的花。”

    可是,这种恶性花的种子,除了万花谷主有,花允还真的没有。

    “姑娘,我没有。”

    “没有?那谁种的它?”

    断情钟微蹙着双眉,这种恶性花不可能自然殖出。

    此花乃是万花谷主所种,即便他去要,也是不可能要来的,搞不好职位也没了。

    断情钟的质疑和她那双闪闪的大眼睛,他躲藏不住。便咬着牙说道:“姑娘,种子在谷主那,我去跟他要。”

    “慢着,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

    “嗯?”

    “我是说太危险了,姑娘还是等着好。”

    “危险?不给我种子,他才危险呢!带路!”

    花允无话,他秉承内心,其他的不管了。

    花允带她到了小屋,屋的后面有两棵大树,中间的间隙是道结界万花谷的入口。

    花允从身上折下一枝花,递给断情钟,“拿着它,就可以进去了。”

    断情钟接了,细嗅一下,竟是无香的。

    仔细看时,才发现这枝花没有花蕊,模样也很单调,任它奇花异草,无香的还是第一次见。

    转眼间到了真正的万花谷。

    这里若是一片汪洋,外面的那个只能算一个湖泊。真的太大了!

    这么多不同的花争奇斗艳,五彩斑斓。

    不同的是,每一株花都十分妖艳,散发的香味也那么浓重,可以呛死人。

    断情钟咳嗽了几声,眼泪都快溢出来了。花允忙叫她嗅无香花,果然清净了许多。

    “这个地方果然很危险,你们谷主是不是有问题,偏住在这里。”

    “这里只是防范外人的,真正的处所很清净。前方有个木桥,过了桥就不远了。”

    她一路都在嗅着无香花,根本没时间看旁边那些至美的花,有道是“艳花味浓”,那些香味是可以直接入肺的。

    看着看着,单调的花似乎也变得美丽。

    这是架在两个断崖之间的木桥。木桥两侧各有两株食人花,正在吐着红舌般的花蕊。桥下的食人花也已张开血盆大口。

    这里的味道清淡多了,断情钟才敢放下无香花。桥侧的几株巨花似乎不怀好意。

    所幸的是,它们没有香味。

    断情钟双手叉腰,观望了一会儿,说道:“把它们砍了吧。”

    “没有用的,它们会无限生长。”登时,断情钟沉下脸来,“你们都养的什么花,不怕祸及自己吗?”

    花允苦笑道:“姑娘,它们认人,不会攻击我们。这就是不让你跟来的原因。”

    “你先过去,我倒要看看它们配不配拦我的路。”

    红裳腾起,冷眸似火。断情钟唤出一把刀来,名曰赤魂。

    只见焰火四射,星花乱坠,无数斩击似雨点般击去。

    霎时,红衣落地,赤魂焰火渐息。回视那几株食人花,茎残根断,再生之势已然全无。

    断情钟拍拍手,把刀收回,“搞定!你们用的是过期的种子吧。”

    花允目瞪口呆,眼前这位姑娘不一般。

    “可能吧。”花允一面继续引断情钟走。已经看到城堡了,那里就是万花谷主的居所。

    余者还有七条路,并不在意。

    门前又有两个护卫,皆是一样的服饰。与花允的颇似,不过更华丽一些。

    “花允,好大胆子。竟敢带外人来!”

    “若被谷主知道,后果你心里明白,到了我这,就请回吧。”

    断情钟便道:“叫你们谷主把魁相思的种子拿来,我就回去。”

    “种子连我们都没碰过。姑娘,你虽是外人,今日并不为难你,这不是你呆的地方,还是请回吧。”

    花允道:“两位大哥,进去通报一声,若求不得,我们便走。”

    “花允!你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还敢让我去告知谷主,你怕是忘了前时的惩罚!”

    忽然,花允脊梁一阵冰寒,听到“惩罚”二字,不免又勾起回忆,他受不了第二次。

    花允踟蹰不敢言,断情钟又道:“别说废话了,我还有事。去叫你们谷主见我,若给呢,我自然回去,若是不给,我把你这万花谷变为一片火海。”

    赤魂烈焰重燃,仿佛眼前呈现了一片焦土。

    “姑娘,除非有贵客,不然,谷主不会见人的。还是请回吧。”

    “你们废话可真多,要不到种子,我誓不罢休!”

    话间,一道斩击已然挥去,两护卫急忙躲闪,只见大门被劈做两半,又纵起火来。

    护卫窃问道:“那女的实力如何?”

    “我二人不足接她三招。”

    “现在怎么办?报给谷主?”

    “嗯,你先去,我和她过招。”

    “好,你小心!”

    门前周围尽是花草,极易染火。况此火乃邪能所致,烧这浮生万物,触之即为灰烬。

    两旁的花草已不剩多少了。

    “姑娘,我们过招,与这些花草无关,何必伤及无辜,纵火肆烧?”

    “一花一草注定化为尘埃,我不想跟你讲什么道理,谁拦我谁就死。”

    说着,又是一个斩击挥去,护卫极力而当。那烈焰正旺,如何挡住?将身一纵,又将斩击引了别处,又是一片焦土!

    这招比前招还要狠。这样下去,就真的成了一片火海。

    早闻了花草浓焦气味,谷主领了四人赶来。见到周围纵火又旺,花草枯木,都是那红衣女子所为。

    眼下,另一个护卫正在与她过招。

    断情钟每一个斩击都是用的五成力度,愈来愈强则是赤魂的属性。

    “这一击,让他回去焚虚宫。”

    断情钟把握着力度,六成的斩击呼啸而去。烈焰开始变得急剧,似一个即将炸裂的火球,迎面袭来。

    谷主见势不妙,忙施了屏障,把此击当了。不然,护卫早已化为灰烬。

    见得那护卫无事,无非脸色惨白,便知谷主来了。

    断情钟把赤魂收回,“原来你还知道出来。”

    “姑娘什么事?又为何纵火燃我花草,伤我子民?”

    “我听说谷主有魁相思的种子,特地来寻。至于花草之类的,都是你手下的人自找的。把种子拿来,我自然离开。”

    “姑娘以为打人有理?魁相思的种子这么好得的?”

    “别说废话!你给与不给?不给,我便抢来!”

    一面,赤魂现在手中。来回召出三次烈焰,已达到极致。非但花草,旁人触之即为尘埃。

    红眸冷看刀,杀气已然起。

    谷主在度量着那把赤魂。颇像妖三丰的那把,属性虽不同,但质地上极为相似。

    谷主想到:三丰当年留下一剑,唤做七列,说是极力克制他的妖刀,而这个女子所用之刀极为相似,或许七列也可以克制它。

    想罢,便令人将七列剑取来。

    因灵气极强,故被封在一个特制的剑鞘里。妖三丰曾也嘱咐过,万不得已才能启用此剑。

    如今,是启用之时了。谷主接剑,轻试灰尘,此剑已隔了百年,犹然耀人。

    一面叫人退下,这是一场殊斗,仅是余波就可以扼杀众人。花允也退下。

    “姑娘,若赢我,则给你种子,若输了,可小心性命!”

    “放心,你迟早都要交出来的。非逼我动手。”

    断情钟抬起红眸,把赤魂握紧,烈焰随着“刺啦”作响,十成力度,空气变得沸腾。

第十章

    话说冥设始知,并不言于冥翎,怕她更加伤痛。

    自此之后,冥设就有了心悸。他无限的磨合二人,则是借蚩凡之力,把冥翎渐渐从失母之痛带出来。如今事成,冥设渐与蚩广反目,一场拆散鸳鸯的大戏即将上演。

    世有鸳鸯胜天仙,爱恨离愁一瞬间。

    矛盾的日益激化,使得蚩广的兵权遭到分化。朝内的冷言相对,使他的地位越来越低。帝王的戏法,用在谁身上,都不会过气。

    蚩凡的遭遇亦是如此。冥设对他父子的日益冷落,冥翎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冥设父女看似平和,冲突也在一次次加剧。从前的无话不说至如今的有口难言。

    泪珠不停地在打转,湿红眼眶和美眸。苍白无力的握拳……

    时隔三秋,已然变故。照常,周而复始的赏金任务,冥设完成归来。不同的是,身旁少了一个人。

    大殿之内,只有父母两个。一个半含泪一个痛心酸。

    “翎儿,你来。”冥设从椅子上下来。

    冥翎只垂头不动,半日才说道:“父王有事?”这样的回答无疑是一把尖刀,深深刺进了冥设心脏。

    冥设来至她面前,双手紧握住她的双肩,良久才说道:“翎儿,父王所做,都是为你好啊!”

    冥翎摇了摇头,猛然转过身去,眼底浸满了泪珠。“父王,儿臣的心,你根本就不懂!”

    湿红的眼眶再也忍不住,使这满满眼泪瞬间流出。

    “啪”,一滴眼泪夺眶而出,滑过双颊。滚落到地面上。

    冥设踟蹰难行,但他不能让步,他不可能把女儿交到一个魔物手中。

    “翎儿,我想你母亲了,你母亲若还在”

    “你只知道说母后,从没顾及过我的感受。母后若还在,我也不必出什么赏金任务,也不必,”冥翎稍顿了一下,长吁一口气,“惹父王烦心了。”

    说罢,冥翎转身而去,泪珠还在流。

    空荡的大殿上,只剩下冥设一个,这是怎样的一个帝王又是怎样的一个父亲?

    未几,殿外雷鸣电闪,大雨倾盆而下。冥设瞩视着这一切,仿佛身临其境。

    一面,冥翎回了府上,同在观望这场大雨。雷声轰鸣,电闪耀人。

    蚩凡,青衣刺客,自从没了冥翎,就成了青衣醉客。剑和酒,他从来只沾其一不染其二。而如今,剑,他狂舞,酒,他畅饮。青衣浊成乌衣,刺客孤成醉客。蚩府,他就很少踏入了。

    此时,他正在一处酒馆。蚩公子已是那里的常客,彻夜到天明,一醉不休,十醉不休,今生不休,来世不休!

    酒馆外听了几把雨具,又是蚩府的人来了。

    “蚩公子还在那里。”一个永久的座位,一坛又一坛的畅饮,一次又一次的醉。

    “少爷,回家吧。”蚩凡大笑道:“家?我还有家吗?”那笑声渐引起了馆外的雷鸣。蚩凡疏狂,成了一个傻子。

    待他终于醉倒了,方被抬回府中。

    蚩广本是一介武夫,习书不成,才接了祖上大业,请缨为将。

    朝野上的争斗对他来说,尽是些无聊之辈的花招游戏。

    伴君如伴虎。他用所有的忠心去博取信任。可帝王的信任是个不稳定的东西,信可能是一辈子,也可能转眼间就不信。

    他不明白,但没有人会给他解释。他虽然是张王牌,但是只要威胁到了公主,随时会被舍弃。

    君臣之间,一旦反目,,要么弑君要么臣死。

    “我已明白陛下的意愿,我不死,凡儿不死,陛下就不会罢休。”一连串的重音在狂风骤雨中变得沙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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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寒兮介绍:
六相轮回,永世为生。请给我一丝光明,让我驱散那片黑暗。七荒变幻,陨落万象。请给我一片黑暗,让我泯灭那丝光明。如果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会选择死亡还是重生?由来一场梦落花归流水明月照寒晖吟歌舞兮千丝泪品茗酒半杯青衫付与谁美目盼兮终不悔伊人妆淡画眉明铜镜似山翠不见君郎何凄美饮良夜滋味帘卷西风惹人醉往昔难回曾记小院桃花开与君戏无嫌猜调饮入梦拨云彩与君共抒情怀可怜轩窗待恍然二十载七夕月咏君安在相思已成灰清酒煮龙泉归隐山水间花下舞兮似云卷河图旷千年锦书画红颜巧笑倩兮复从前斩织线结成弦折红梅抚琴仙丝竹悦耳余梁间琵琶作情缘步步入云过境迁应赴黄泉曾忆洛水边伊人笑把酒盏调饮琴曲弦红霜落叶也留恋三生似云烟散尽落青山吟歌舞兮此世完相思入信笺与青山焚脂胭落花几处流水远月明叹尘喧这一世我已了然月寒兮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月寒兮,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月寒兮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