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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核启示录全文阅读

作者:柳色轻侯     果核启示录txt下载     果核启示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5章 付出者陷阱与马尔科的地狱

    进行允许进入梦境系统的权限检测,马尔科是第一个。

    而之前詹姆斯与法约尔两位大佬对权限检测这件事情的重视,以及对这项工作重要性的描述,显然吓到了这位从到来双贤城之后才开始接触编程系统的学徒级工作人员。

    詹姆斯布置下来的任务,不过是让他注意一下如果隔离空间内对外发出了异常指令数据,就及时报告给他们。

    詹姆斯会放心把这个监控丢给一个学徒级别的员工的原因是,他基本上比较自信这套集合双贤城所有系统数据方面的最强力量编写的检测程序,应该不会有什么遗漏。

    而正如斯宾格所说的,果核最高评议会方面并不知道双贤城有梦境系统的存在,自然不可能预先安排什么拥有针对性权限的人员尝试潜入。

    何况响虎小队对马尔科的俘虏过程詹姆斯也知道,会变成俘虏马尔科而不是干掉马尔科完全是一系列不可预测的巧合。

    即使军方可以安排马尔科带领疯狗中队的时候逼迫应对的游击武装小队不得不采取斩首战术,谁也无法预测实习自爆的吉姆尼扑进的角度,更毋论杰温卡乐的站位了。

    所以,吉姆尼自爆后恰巧把马尔科的残躯炸到杰温卡乐手中这种事情,完全不可能出于某种事前布局。

    而杰温卡乐的决定和响虎当时的反应,就更加是没有规律可言的事情了,正常的做法是他们脱离危险之后就地销毁马尔科的残骸部分。

    马尔科这种级别的军事理论专家,最高评议会方面也并不拥有车载斗量的数量,同级别略逊色于他的能有那么三两个就不错了。

    加之最高评议会绝对禁止包括显性记忆部分的人类核心思维程序多重复制,被允许的只有当时人类使用的那一具探索者机体。

    即使是虚无,包含显性记忆部分的复制在最高评议会方面来说也是非法的,詹姆斯与斯宾格他们并不认为双贤城已经重要到了足够让最高评议会违背自己的理念。

    所以果核最高评议会也不可能通过大样本来实现小几率事件。

    综上所述,詹姆斯完全不觉得马尔科有任何可能是军方放出来的暗棋。

    但他之所以提议设置隔离期与隔离区,其实针对的是军方人员在各城邦与聚居点的梦境系统中是不是拥有一些不同于宪卫体系与类似平克之前拥有的管理权限之外的特别的权限?

    如果存在那种权限,会不会存在某种他们并不知道的作用机理?

    这方面他们所有人都接触甚少,所以不敢有什么断言与断定。

    为谨慎计,詹姆斯才设置了类似的隔离环境。

    在他想来如斯宾格描述的马尔科这样的非秘密部门人员如果拥有某种权限,使用上肯定几乎成为某种生活习惯。

    所以将他置身于存在某些限制与不变的环境中时,即使是下意识的,他也必定会使用,这样基本就能验证出来他们的检测程序有没有什么漏洞。

    这却是詹姆斯以己度人了。以他的话,是绝对不会介意以公权力为自己谋取一点小便利的。

    但以马尔科的自制与自律,就算真有那种权限,也不可能轻易在公务原因之外的地方轻易使用。

    嗯,但必须排除他此时被逼出极限的状态。

    但对于那个学徒级的双贤城梦境事务处工作人员来讲,他面对的是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似乎非常严重的恐怖权限。

    一般而言对于真正懂得和完全不懂的人来说,基本不会有太过夸张的过度反应。

    最怕的就是那些一知半解的人,因为他们总是拥有足够的基础来释放自己毫无边际并不被常识约束的想象力。

    这位在梦境事务处担任学徒的虚无,显然就属于这样的类型。

    对于梦境系统的程序与数据构成,他本来就觉得神秘。

    根据前期法约尔与詹姆斯的重视,以及从那些其实并没有听明白的嘱托中得到的信息,他得出的结论是:

    马尔科身上的所谓权限,很可能是类似被掌控的魔法瘟疫一样的程序病毒。

    他将可能并不存在的梦境权限理解成了只要接触就可能被完全控制的某种思维魔法,也因此过分夸大了这份工作的危险性。

    所以他格外谨慎的面对着他手头原本只是抽空看一眼就行的工作。

    对于詹姆斯从斯宾格那里得来然后转告他的叮嘱,他是这样执行的。

    他几乎全天候的盯着马尔科视线触及的物品以及他情绪的变化,并根据这些非常贴心的自动生成觉得马尔科可能需要的各类生活用品,这其中包括马尔科曾想到过的食物与马尔科最不希望真实面对的某类冲动。

    他会及时的运用程序生成相应食物乃至虚拟性偶之类的物品出现在马尔科面前,当然这只是某些浅层思维与技能的推测,更深层的思维逻辑,人类禁止研究,他们也无法掌握。

    他事无巨细的满足马尔科的向往,唯一不敢做的事情是将自己的虚拟投影出现在马尔科的面前,直接问他需要什么。

    但这却给马尔科带来了更大的折磨,这让他有种自己所有的想法思维都被人看透了的感受,他甚至被迫面对自己明明已经压抑下去了的最龌龊不堪的**与向往。

    在人类的思维中,往往不可避免的存在着某些非常负面甚至到自己都无颜面对的东西。

    区别只是,有些人彻底释放与放纵了这些念头,所以他们开始变得不堪;但有些人能够克制住这些想法,不让它们丝毫的干涉自己的行为与外在表态。

    这种原本对于马尔科而言是进行更周到照顾的指令,最终却成为了对马尔科的羞辱与迫害,他不得不去面对最不堪的明明已经压抑下去了的想法与**。

    自制与自律往往源于对心中最完美自我在他人眼前实现的向往,当不管你怎么克制总会有人发现你内心连自己都不想面对的那些负面**与向往,并且堂而皇之的展现在你面前告诉他知道的时候,这或许会成为一种你坦然面对更真实以及鉴定自我的历练与修炼,但更可能的是,成为逼疯你彻底放纵自我的精神磨难。

    马尔科原本可以熬过这种磨难,并将之成为一种更接近完美自我的修炼。

    因为他成为更完美自我的愿望,比谁都更强烈,那动力源自于他心头的愤恨与怨气,来自于命运对他的不公。

    越承受着不公,越迫切的想证明自己的优秀,他或许找不到他理想的向他人证明他所希望的那种优秀的方式,但向自己证明自己是真的并非毫无才能理应被如此对待,而是被错误的对待了,这已经成为了马尔科生存的信念。

    他近乎严苛的压迫与逼迫着自己,以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自制与自控要求着自己,如若这是某本以他为主角的爽文,那么马尔科无疑是最有获得并把握住最后逆天际遇的最具合理性的逆袭主角。

    可惜这并不是一本爽文,马尔科也令人遗憾的不是主角,所以当这场阴差阳错的考验开始的时候,他的心灵与意志,都拥有无法弥补的漏洞。

    令人觉得讽刺的是,这种漏洞恰巧来自于那个始终给予他不公正待遇的人类社会的担心。

    从进入梦境系统开始,马尔科憋了整整一周,用依旧冷漠的态度面对这种监禁。

    他甚至没有打开门或者打开窗去看一看自己身处的环境。

    因为他知道,作为一名敌方被俘人员,他不可能享受什么自由,必然有人看管着他,也必然有某种防止他逃脱的机制。

    作为一名指挥型的专业人士,马尔科清楚自己无论在机体格斗还是隐匿行踪等等各类脱困潜逃之类的体力系技能上并不具备太强的能力,所以他干脆不做任何的尝试。

    因此他毫不关心身处的环境,只是耐住性子等斯宾格的出现。

    以斯宾格对他的坦诚,他想他应该能套到他希望获得的情报。

    至于这样的情报怎样送出去,他暂时没有考虑,因为即使他穷尽所有的可能,也想不到方法。

    但总要做第一步,才能有后面的行动,总会有机会遇上办法的,马尔科如此想着。

    在这样的心态之下,久候斯宾格不至的马尔科,终于做出了他主动对外界的探索的动作。

    他打开了那扇门,从那一刻起,他就堕入了真正的地狱。

    因为这种转变就是萨特所言他人即地狱中完全自我主体到他人主体的转变。

    在长期因为对命运际遇的失望中,马尔科逐渐某种程度上封闭了对外界的期盼与期望。

    他早就不再在意他人的看法,因为无论别人如何看他,基本都不会改变他所认为的这种糟糕的命运际遇。

    他一直努力证明着自己的优秀并不是向任何人证明,而是向自己证明,在自我评判机制中的每一点成就,都会让他在自我肯定中获得一种俯视外界世界的快感。

    我如此优秀,你们却剥夺我发挥的机会,那是你们的损失——在类似这样的心态中,马尔科能获得对于折磨着他的对于不平际遇的愤怒与怨恨的超脱。

    我是我的世界中唯一的主体与中心,是全部的供给者也是所有的享用者,是唯一的建设者也是唯一的使用者,我是我精神世界唯一主宰的君王,完全自由的独裁者。

    我们并不能说马尔科对于外界毫无要求,但大抵是类似“能帮忙给我端杯茶过来么?”这样程度的索取而已,如果你满足了他他会有浅层的愉悦,但你即使不满足他他也未必会有会有太多被羞辱的愤怒与挫折。

    如果是这样完整的精神状态,那么哪怕是最后的那种情况发生,大抵对马尔科也毫无影响,因为他很清楚那是被他已经否定与克制掉了的**与想法,他面对它们的时候只会有胜利者的骄傲。

    但他打开了那扇门,希望与门外应该存在的看守者交流,以套取他所希望获得的情报。

    他因此打开了自己的地狱。

    如果仔细来讲的话,真正打开地狱之门的时刻是马尔科开始被双贤城居然拥有梦境系统震惊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他对外界不再是丝毫不触及心灵的漠不关心。

    他开始担忧,他开始有了被影响心境的欲求,他开始等待或者说期待斯宾格的到来。

    但那依旧是内在的,他并没有为此付出任何行动,他真正开始对外界主动且积极的索取,是从他打开门这一刻开始的。

    随即他感受到了失望,因为门外并无他认为的必定存在的看守者,可是他也离开不了这个房间。

    这种失望的可怕之处在于,它并不满足马尔科原本的设想,却又残忍的留给了他更大的希望——没人看守,正方便他与所有经过他门前的人友好的交流,以获得他所希望的信息。

    可怜的马尔科并不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就主动陷入了一种典型的付出者陷阱。

    就好像你遇见了一个可以恋爱的对象,我们先不讨论这个对象的性别,因为这取决于此时正在阅读的你的性别以及取向。

    你并没有多么喜欢这个对象,不过是因为一点点心动或者寂寞或生理需求或者其他千奇百怪的原因,然后你展开了追求。

    在这个过程中,付出与回报越不相称,很多人反而会对结果越有执念,你付出与收获之间的差距所造成的落差会全部加载在你对那个对象的向往与渴求上。

    你开始夸张那个对象对你任何一点回应的价值,你开始沉醉于那种自我感动的痴情中,你开始寻找所有理由说服自己继续。

    这其实与赌徒心态并无差异,你总相信你会有一把翻本的机会,若不然你会觉得你输掉的那些就毫无价值。

    这种常见于痴恋者与赌徒之类身份的人身上的状况,此时也完整发生在了马尔科身上。

    于是高傲冷漠且孤僻的马尔科教授开始尝试对每一个经过他门前的人生硬的微笑。

    没有人搭理他,马尔科怀疑是自己的微笑过于僵硬而不够友好,态度过于倨傲。

    所以他开始在室内的镜子前反复练习自己的表情。

    马尔科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所以我们无法计算是经过多少次的练习,才让这个原本冷漠倨傲面部僵硬已经成为习惯的家伙做出他自己理想的足够温和友善以及自然的微笑。

    然而依旧没有人搭理他,这时候一向自信自傲并且自恋的马尔科不可避免的陷入到某种自我怀疑的情绪中。

    他马上又尽力的说服自己,或许他们是之前被他僵硬的笑容吓到了,再或者是这种友善太过突兀,只要他持续不断的表达友善,他们一定会被他的态度所感染。

    就是这样,马尔科一步一步在那种付出者陷阱中一点一点开拓着自己通往地狱的通道,也将自己原本坚定的心,摧残到千疮百孔。

第56章 他人即地狱的最深处,马尔科的沉沦

    由于逐渐强烈起来的与外界沟通的需求与愿望,马尔科主体自我的完整性被完全破坏。

    因为对外界他人所产生的特定反应的渴求,他在毫无觉察的情况下,逐渐向他人关注与目光的主体异化。

    去迎合他们,获得他们的关注与认可,然后换得自己希望的结果,这就是这段时间他的行为逻辑与自我方向。

    而可怕的是,在这种他人即地狱的转化过程中,其实根本都不存在一个“他人的目光”的参与。

    那位梦境事务处学徒级工作人员只不过是通过马尔科的思维程序的数据滚动来推测他的需求。

    出于对马尔科的尊重,斯宾格并不建议詹姆斯他们用图像视角监控马尔科的生活,而詹姆斯也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而马尔科所听见的、看见的和他以为能接触到的出现在他面前与周围的其他人,其实从来都并不在他周围也无法关注到他的存在。

    但这丝毫不妨碍他人即地狱这种环境的形成。

    其实即便是现实世界中真切感受到他人地狱的个体,可能会存在他人态度的诱因,但实际的世界炼狱化转变中依旧发生于自我精神世界中。

    对于他人的看法过于重视与在意,自我主体的丧失之后世界即地狱。

    而如果同时选择性无视与忽视他人的善意,夸大他人的恶意,乃至将他人目光中正面的评价与善意都扭曲理解为恶意,那么世界必然即炼狱。

    世界不如我们想象中好,但其实,也没有我们想象中糟糕。

    因为希望与外界和他人进行交流以套取关于双贤城梦境系统的情报,马尔科开始在意他人对自己的态度与看法,尝试着去转变自己做社交这类他从幼时都未曾擅长过的事情。

    他很努力,做得也足够出色,但我们都知道,在这种局面下他越努力做得越出色,随后承受的必然是越大的失落与失望。

    这个过程中马尔科的心态上完成了从他人地狱中第一个阶段到第二个阶段的变化,从过分在意与在乎他人的注视、反应与态度,到了过分偏激的去理解他人的反应。

    在反复的自我怀疑中,他将众人对他的视而不见,理解成一种因自我身份而产生的羞辱与侮辱。

    这让他不时狂怒。

    他未尝没有想到过众人不是无视他,而是根本看不见与听不见他发出的任何信息,他被隔绝在了这个斗室之内。

    但就好像赌徒们未尝没有想过自己会输一样,那种可能对他而言是最坏的结果,所以他并不愿意相信。

    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断付出的努力就如同他不停输出去的赌本,马尔科犹如一个红了眼的赌徒一般不停的下注。

    他的情绪陷入了某种时刻折磨他的焦躁中,或者说某种程度上他早已遗忘了自己最初的动机,在巨大的不甘中逐渐的疯狂与偏执。

    想要跟人交流,想要他人注意到自己,想要获取他人的回应……

    他开始不再保持良好的仪态,不再只做友善的表达,不再只针对可以与他交谈的对象,甚至打开了窗针对楼下经过的所有人咆哮怒吼,只希望有人能注意到自己。

    然而他毕竟是聪明的,就在这种时候,他不愿意去相信的那种可能出现在他的面前。

    即使他在别人耳边怒吼,别人也毫无反应,这不可能仅仅是处于蔑视或歧视,只可能有一种反应,他们接收不到他给出的任何影响。

    在最初的那一刹那他是有一些窃喜的,因为这让他被损伤了的自尊与自信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修补。

    他那种不停对自我的怀疑与否定,暂时得到了缓解。

    但他随即便跌入巨大的绝望与沮丧当中,那是种更为灰暗的情绪。

    这其中或许有他失去碳基生命,从生物学意义上真正死亡的那一刻压抑至今的各种情绪。

    也更有从年轻时起就压抑在心中的各种委屈。

    他始终是骄傲的,所以从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脆弱,连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软弱姿态。

    他习惯以一种强硬冷漠的态度去表现自己的毫不在意。

    但他生命中那些负面的情绪,却从未消失,不过是一直堆积和压抑在他心底。

    但他之前始终是强大的,他用强大的意志力去压抑了自己所有倾诉与发泄的**,并将不愿意与任何人亲近的孤僻作为另一层防线去阻止自己如同女性一样的到处抱怨。

    而这一刻,当那种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任何的无力感协同绝望与沮丧一同到来,仿佛生命中所有的委屈与怨恨在经过内心的发酵之后一起涌上心头。

    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已经付出了如此多努力的事情,居然毫无实现的希望。

    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明明拥有如此卓绝的才能,却只能困守于故纸堆中,只能用想象力与数据化的推演去实现自己统领军队的愿望。

    他不甘心,不甘心那么强烈的心愿没有片刻实现的机会,他就荒谬的失去了自己的碳基生命与人类身份。

    他不甘心,不甘心用生命作为代价终于像命运换得了一次统领军队的机会,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和轻敌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手中。

    规模太小,影响太轻,也没有任何惊艳于人的发挥。

    他的这场败仗居然都没有机会成为果核军史中一次经典的范例,他居然连一个合格的反面典型都没有机会去扮演。

    他甚至能够想象到有人会嘲笑他果然不堪大用只会纸上谈兵。

    由于嫉妒与刻薄他屡屡在点评军方同僚在各种战斗中指挥表现的恶毒,他们大概会毫不吝惜的在闻听这次事件之后尽数在与朋友的聊天中以轻佻的语气还于他的身上。

    在这次之前,他即使不讨人喜欢,甚至是令人讨厌,但至少他们会对他的专业抱有一份敬意。

    种种颅内脑补的尴尬让他羞愧难受到想将自己缩成一次一闪即逝的脉冲信号。

    他宁愿自己从未存在于这个世间。

    自制力与自控力在自我主体到他人主体之间转换的过程中的被削弱与消失,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他再次想到现在他居然只不过想让人看见他的表情,听见他的声音,意识到他的存在都已经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他像一个想尽了所有办法得不到糖果的孩子一样的崩溃着。

    他其实一直是个孩子,无论他在自己从事的专业上表现得多么优秀多么拥有敏锐的感知与精准的判断以及睿智的思考。

    如若不是孩子般的任性与单纯,他又怎会与整个世界既定的规则为敌,固执而不管不顾的以毫无军方背景的身份去谋求在军方领域的卓越?

    这种局面甚至让他窃喜,他能想到无数神话中突破障碍的勇士,斩杀恶龙的英雄,他认为他自己正在并且可以扮演这样的角色。

    如若不是如孩子般的无知且愚蠢,他怎会对他后面面临的那些毫无准备,在所有家人与朋友的劝说中固执的认为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在一切并不如当初预计的状况时觉得委屈与自哀?

    他对于困难从未有过清醒的认知,他始终是一个认为世界会随着自己愿望变化的孩子般的心智,即使遭遇了种种挫折,其实他也从未成长。

    别高看那些取得了卓越成就的著名人物,他们的成功或许是因为机遇以及在某个方面足够特别与卓越的才能。

    如马尔科这般,在他们擅长之外的领域,他们可能比你更笨拙。

    所以,成功从来都不是智慧的代名词,别轻信任何所谓成功人士对你传授的经验,因为除了命运与上帝,很少人真正清楚自己成功的原因。

    这也是大多数成功人士更容易迷信神佛的原因,他们知道自己在通往成功的路上走得有多侥幸,即使他们尽力塑造自己的成功是必然的大众印象。

    成为一名名垂青史的智将或许是马尔科此生想要的第一块糖果,他虽然没有得到,却至少得到了军事理论研究方面的机会这块布丁的安慰。

    他或许从未想到过,让他人注视到自己注意到自己这种简单的事情,居然成为了自己此生希望得到的第二块糖果。

    然而,却连最简单基础的安慰都没有的,成为了不可能实现的事件。

    失去自控力与自制力的马尔科在这一刻有嚎啕大哭的冲动,他清楚没有人能注视到与注意到自己的这种认知在一定程度上纵容了这种冲动。

    唯一阻止这种情况出现的只有他长期以来自我评判惯性中残存的羞耻感。

    他于是突然很想喝酒,于是一瓶酒就出现在了他自己的手边,马尔科不假思索的取了过来灌了自己一大口。

    如果没有别的变化,此时的绝望或许对马尔科反而是好事。

    颓废与沮丧一段时间之后,他迟早能从沮丧与委屈,哀怨与不甘的深渊中爬出来,重新恢复他自我主体的惯性思维模式,重新成为一个自我精神世界内洽的对外界无欲无求的个体,甚至比曾经的自己都更为坚定。

    毕竟,对外界的任何索求都成为不可能,那么他只能从内在的自我与精神世界里寻求满足,这恰巧是他习惯且擅长的事情。

    然而,在那瓶酒喝到一半的时候,马尔科突然惊坐而起遍体生寒。

    马尔科有酗酒的习惯,因为这能帮助他平息内心的不甘而安稳的睡去,所以已经喝下的这半瓶酒带来的微醺并不能影响他思绪的敏锐与清醒。

    马尔科突然意识到的是,在他诞生想喝酒这个念头之前,他手边并不存在这样一瓶酒。

    甚至以他的严谨,在进入这个房间后以他的战略观察眼光,他清楚收集了这间斗室内全部物品与资源的状况。

    整个房间内都不存在酒这样的东西,更别说此刻存在于他手边的酒瓶与他端在手中的酒杯。

    在感受到自己无法对他人施加任何影响之后,他再次感受到了他人的目光。

    也就是说,斯宾格尽量满足马尔科所有需求的指令,无比适时的传达到了那位学徒级梦境事务处工作人员那里,他也足够及时的做出了反应。

    及时到马尔科放下对外界索取的念头无缝链接。

    死过一次的人,更怕死,因为他们了解死亡的恐怖。

    对马尔科来说,则是他刚认为自己从他人的地狱中爬出来,却发现自己堕入了更深层的地狱。

    他不可能不在意他人对自己的注视和眼光以及看法,因为他刚经历那种被他人忽视与无视的不甘,仍旧有惯性存在。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注视与关注,或者说他意识到自己一直拥有那种自己苛求的注视与关注,但却绝对不是他想要的形式。

    因为那种注视与关注能穿透他的任何伪装,甚至能穿透他的任何克制与压抑,直接进入他最原始的欲求。

    对于马尔科的折磨与羞辱在于,他不止需要面对自己最不想面对与承认的**与需求,甚至很清醒的了解与知道至少有另一个人同样清楚他的这些不希望被任何人发现的**与需求。

    伪装无用,扮演无用,自我克制无用,自我压抑也没有丝毫的作用,因为对方能看进你的心里,了解你最深层的真实的自我。

    你犹如被迫裸身行走于繁忙的街市,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

    他人即地狱,这绝对是地狱最深的一层,即使圣人也最多保持自己行为上的圣洁,而无法克制自己基础欲求中诞生黑暗龌龊与罪恶的一面。

    马尔科不是圣人,在他那样饱经压抑的扭曲心灵之中罪恶与龌龊,黑暗与羞耻的念头与欲求比平常人丰富很多,更别提在这种丧失自制力与自控力的情况下。

    但那只是想法,只不过是想法而已,马尔科从来都不曾有过丝毫的让其成为现实并为此采取行动以及付出代价的预期。

    然而现在,不用他采取任何行动,无须他付出任何代价,那些他不愿意面对的念头与欲求真实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垂手就可以实现。

    恐怖的是,他清楚的意识到正有另外一个人正在注视着他,注视着他的罪恶。

    所以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一切,并非是为了满足他最龌龊黑暗不堪邪恶的**与念头,而是为了让他在他人的目光中最彻底的展现他自己的丑态而提供的条件。

    把持住自己仅有的骄傲,马尔科在不存在的自制力与自控力中爆发着自制力与自控力,拼命对抗着自己堕落与沉沦的诱惑。

    然而即使战胜自己心中的这些不堪的想法,却并没有能给他带来任何骄傲与自得,他能感受到的仅仅只有羞愧与羞耻而已。

    不管他做与不做,那些都的确是,他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啊!

    可是他能控制自己最原始本能的想法吗?他不能。

    他所有能控制住自己的行动,都会诞生更深层的恐惧,恐惧被人发现以及出现在面前的更恐怖的真实欲念。

    而那位学徒级明镜市务处实习人员,也将之当做需求,如实的为他实现着。

关于7月1日后的变化

    嗯,早现已经说过了,在仙人掌娃娃刀卡姆那边签约了。不能写网址,否则应该会被屏蔽,但首字母你们懂的。

    原本是在这边百万+也签约不了的废作,过去也不过是想着表达下支持充个书库而已,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承蒙厚爱能获得首批签约之后,又获得了首批上架的幸运。

    对于点娘这边不签这本书,我是有充分的理解的,正如有朋友评价的,这并不是一本适合网文的书,节奏拖沓情节推进太慢而且主角存在感太弱,没有金手指也没有爽点,似乎完全是为了让我自己有机会有场合说出我那些恶臭不堪的观点和想法而诞生的一本书,说白了就是自嗨的作品。

    虽然开始的确存在着某种源于狂妄的狂想,但基本上我现在有清醒的认知,这并不是一本符合市场需求能赚钱的书,顽固的坚持下来甚至不惜辞职全职来写作,更大成分上不过是没什么生活压力的前提下为了满足自己的一点情怀而已。

    能看到这篇废话的您,我感谢您能陪我走到这里,跪下叫爸爸的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感激。什么叫知遇之恩,这就叫知遇之恩。我并不希望谁提拔我于微末带给我多大的利益,但您肯将这本自嗨之做看到这里,已经足够我如此去感激了。

    跟仙人掌娃娃的编辑商量过了,那边的意见是25w+后的部分以倒v的形式上架,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底气跟人家提太多过分的要求,本来就是过去表达支持的,当然是他们那边觉得这本废物书怎么用合适我就同意怎么用,我并不认为自己本来想着免费支援那边就有资格牛逼到怎样怎样的跟人家提条件。

    既然是无条件支持,就把姿态做到最足,不能有自我感觉良好的施恩心态,有什么要求我全部配合。

    唯一争取的是,那么干脆第一卷就全免费吧,之后的再入v?基本大概也就会这样了。

    那么就意味着,在7月1日入v之前,我会需要在这边卡点删除掉所有入v的章节,如此大量的删除章节,点娘铁定是要屏蔽我这本书的,也就是说,以后您可能看不到在这个平台这本书的存在。

    过去仙人掌娃娃那边看我已经写过的这些部分,到时毕竟是要花钱的,所以如果您还对这本书感兴趣的话,我建议您在它还免费的时间里记得下载完所有免费章节,有兴趣的话您可以以后慢慢看。

    以仙人掌娃娃那边刚起步的人气流量和我这本书的吸引力,基本订阅必扑吧?首订能上两位数别剃光头我就已经非常满足了。我也说过,基本不报这本书能给我带来什么利益的想法了,也就希望它对仙人掌娃娃那边还能有点帮助而已。

    只是这样可能会对不起一直陪着我的你们,对不起当初给我新书投资的那帮朋友,我的确是遵守承诺会一定把这本书毫不烂尾的写完,只是却因为想表达对另一些抗争的支持而选择了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完成了。

    所以鞠躬道歉说声对不起,请原谅这名死扑街对你们信任与陪伴的辜负。

    我挺希望在仙人掌娃娃那边看到你们,看到所有熟悉的留下过书评章节说等各种评论的朋友以及一直默默肯为我写的这些内容付出宝贵时间却从未让我觉察到存在的你们的。

    但仙人掌娃娃毕竟新站有种种不便之处,我也不能强求大家。

    所以有缘江湖再见吧,爱你们。

第57章 努诺依荔与诺丁亚尔,那些小心翼翼的恋情

    陷入彻底的崩溃后,马尔科或是长时间痛苦的抱着头走来走去的喃喃自语,或是跳起身在那件斗室内对那双不知在哪里但绝对监视着他并窥破他内心所有秘密的眼睛破口大骂,再或者瘫坐在地面上与自己最真实的欲念做着斗争……

    当然,这种也会不时会将眼睛偷偷瞄向满室内的那些不可描述之物,并在内心中挣扎。

    我们并不敢肯定,如果他并不是一直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的话,他会不会真的释放出心中的野兽。

    但马尔科是执拗的,从孩童时期起他身上最不缺乏的一种精神就叫做反抗。

    所以他才会天真且愚蠢的去挑战军方与整个人类社会之间的那层潜规则,试图以普通人的身份去抢夺军方默认为独享的既得利益。

    我们有理由相信,也正是这种反叛与反抗的精神,协助着羞耻感让他保留住最后一线理智,让他不至于留下毕生的??。

    就算你看透我内心的卑劣并将它们展现在我面前又怎样?我绝不会如你所想,去做那些不正常的事情。

    这或许是马尔科最后的倔强。

    所以奇奇怪怪的服装、皮鞭蜡烛与木马因此也被空置在房间里最显眼的位置。

    那位梦境事务处学徒级别的工作人员毕竟只是学徒,如若换成任何一个更有经验的梦境事务管理处资深员工的话,都必然从马尔科激烈的情绪反应中察觉不对。

    然而他毕竟是学徒,学习的方向也不可能在观测梦境系统内的人员情绪变化,具体学习的内容也并不会涉及这一些,因为这种内容往往不过是在梦境系统事务处理中经验累积后并无实际用途的偏门小知识罢了。

    所以他也一直死心眼的按照他自己一知半解的知识截取着数据段中所谓的“马尔科需要的东西”生成着种种道具显现在马尔科的那间斗室内。

    斗室的门半掩着,那是马尔科上一轮的爆发中狠狠甩上然后又反弹回来的位置。

    马尔科此时瘫坐在地面上,双目无神到犹如一个梦死症患者的投影,有些时候他不得不将意志与精神如同梦死症患者那样沉浸入不可知的境地,才能在一轮又一轮的爆发间歇,以及一场又一场内心被难堪与羞耻啃噬的窘态中暂且获得缓解,恢复一点体力。

    斗室的窗从打开后就没有被记得再关上过。

    昨夜有一场异常淋漓的雨,为了更逼真的制造斗室处于坟堆大街某栋建筑二楼的假象,那本应透过马尔科根本不会有心情去关上的窗户潲进来的雨,此时在系统的忠实还原计算之下,在床内侧的地面上形成着一块斑驳的水渍。

    阳光穿过坟堆大街上方的天空,如实的照射入这间看似平淡无奇却实际只有它与风雨以及不具备思维意识的种种能够拜访的房间,缓慢且精细的如同它对时光的雕琢一般,逐渐涂抹掉那层水渍存在的表现,并诚实的留下它们曾存在过的证明。

    所以木质的地面上,此时升腾着一些极清极淡极隐约的水汽。

    马尔科大概要疯很久,而他疯狂与颓废及痛苦与羞耻的种种表现实在是过于重复缺乏新意。

    我们并不是那个被叮咛后对于这件工作万分小心的梦境事务处学徒级工作人员,所以不必沉闷的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这里。

    所以不如暂时从窗户中将目光投射出去,看一看一些更有趣的事情。

    窗户下方单调且枯燥的街道上,一双黑漆面样式仿古有横过脚面的卡扣皮带面的小皮鞋正清脆的敲打着地面经过。

    带动有些优质学生气的小皮鞋的,是一双着及膝白色短袜的两条晶莹如玉的小腿。

    腿的主人,正是努诺依荔,她此时身着一件颇为晦暗的灰色的对襟羊毛衫,以及一条深蓝色边缘处点缀着两条白色横杠,完全遮挡住绝对领域(少女过膝短袜与短裙边之间露出的腿部空间的二次元名称)略保守的短裙,奋力迈着两条大长腿向前奔跑着。

    裙裾飞扬中,那被彻底消灭了本应属于绝对领域的白皙腿部风光,偶尔突破短裙的遮盖,如同少女遮挡不住的青春与美丽一般,在我们眼前闪着莹润的光。

    直至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块丑丑的,上面画着一只哨子,病歪歪斜斜的莫名其妙的写着哨兵二字的招牌时,少女才陡然止住了脚步,努力平复着自己因为奔跑而有些杂乱的呼吸以及略略涨红的面庞,想装出一副矜持却又淡然的模样。

    可惜已经迟了,等候在那块招牌下方的男人,早已经远远看见了她的到来,显然也将她的急切尽收眼底。

    男人含笑向她走来,努诺依荔脸上因为奔跑的涨红尚未消褪,此时又生出了几分因为不想被发现的心情被发现而生的晕红来,一时间犹如被糖渍樱桃的汁水晕开熏染了的白色奶冻,分外可爱。

    “你……你舍得约我啦?”偏偏即使这样,她还硬要装出一副有些傲娇与矜持的神态来,眼角又忍不住瞥向对方。

    努诺依荔已经是身量相对高的女孩子了,而对面过来的男人比她还高大半个头,着一袭宽松的白色衬衣款上衫,扣子很随意的松开了两颗,下身是一条略修身的黑色长裤,半长过肩的长发发尾微微向后翻翘,眉眼间的疏朗带着一份有些忍俊不禁的笑意走近到努诺依荔的身旁。

    “听说你成为正式员工了,这不专程想邀请你庆祝一下么。”那人正是诺丁亚尔。

    努诺依荔从查索迪亚对终焉镇的那次到访开始,就正式成为了训练部所属武装机体组的一名学徒级员工。

    在此之前的某次机体组课题攻关中,参与攻关的努诺依荔因为有足够的贡献与相对成熟的表现,被予以破格提拔为正式研究员。

    这已经是有一段时间的事情了,但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诺丁亚尔正在带领着各种不同的采集小队活跃于腐海。

    正式的庆祝演当然是在老友记举行的,那一天贾森酩酊大醉,并且因为女儿终于长大了老怀甚慰的老父亲感觉与平克、詹姆斯等人达成了深刻的共鸣,一起商量好组建半退休状态的老头乐组织。

    也不知道他退什么休,努诺依荔的转正跟他一直经营的酒吧并没有半毛钱关系,他除了经营酒吧之外也从来都没有什么正经的活儿。

    老头乐组织的其他成员其实也处于同样的状况,雅可可也好响虎也好,绝对不可能去接手平克的面馆詹姆斯的梦境事务管理处凯的副业废旧车场主业勾搭终焉区小姑娘弗朗明哥的小教堂以及凑热闹的伊塔尔汉的摔跤场等等这些自命为爹奴的家伙们的事业。

    他们之前该干嘛,之后照样得干嘛,丝毫都没机会变的。

    不过某种心态上的变化,可能就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够体会与品位的了。

    哦漏说了一点,伊塔尔汉是彻底的能退位的,他的摔跤场因为响虎发展了传统武技与机体格斗技之间的联系,也颇受拥有成为游击武装小队成员的普通虚无们的青睐。

    源源不断的有终焉区虚无以及终焉区之外的虚无闻名来拜师,也不过是训练部的培训里受了挫或者是还未经历军事训练的虚无们来给自己提升格斗基础。

    憨憨的智商虽然依旧是四五岁的孩子,但在摔跤技能的培训上已经能够独挡一面了,他是实现了真正的半退休状态

    看见他这边的红火,连一向不讲究混迹到去给各个武装小队当临时工外援的野春至也动了心想在自己的野草狗窝开设野武馆。

    他倒是想加入响虎小队,问题是响虎觉得他要过去的话不好控制,不如让他混迹各个武装小队当临时工,虽然他能打但万一不听命令乱来的话其他小队都不找他了,这样好歹能对他形成点约束。

    明知道这样的状况野春至照样是打起了性子不管命令的,十足的团队毒瘤,以至于没什么人找他,不得已闲极无聊的野春至看见伊塔尔汉摔跤场的红火也就起心想开自己的野武馆。

    只是除了打架与野兽般的直觉,野春至真的智商堪忧,一个正经武馆从最初的打出名声到学员分班管理之类的事情他没一样搞的定。

    “善良”的平克眼热于林东阁整日除了被杰贝妮卡调戏就无所释事的悠闲,给他出馊主意让他找林东阁帮忙。

    林东阁除了智商管用,自身本来传统武技方面都有造诣,协助野春至开野武馆是足够了。

    林东阁本来都无聊,更别提杰贝妮卡代行终焉镇以及终焉区的决议会资格有自己的事儿忙,很多时间顾不上他。

    但记恨于野春至当年没事儿就捶自己一顿做消遣,而且还有在贾森那边做幕后神秘调酒师的事儿做消遣,林东阁这会儿还傲娇着不肯答应难为着野春至呢。

    当时所有的游击武装小队包括响虎小队都基础活跃于腐海。

    采集小队在轮换,而像他们这样的游击武装小队可没机会轮换,即使补给也是被人送到腐海边缘完成,根本不可能返回双贤城梦境系统来为努诺依荔庆祝。

    “我听说了喔,超级厉害呢!”努诺依荔挑着眉眼笑得得意:“一个小队干掉了对方一个中队,你这么拼命不是为了能换假期来帮我庆祝吧?”

    不是吗?未必不是。诺丁亚尔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有了那么夸张的想法。

    以他脏出风格的游击小队作战习性,其实倒比其他游击武装小队更稳很多,从来都不追求对果核军方的过分杀伤,反倒是恶心对方的**与希望更强烈一点。

    似乎这种恶心,是对世界更强烈的宣称他诺丁亚尔的存在。

    唯一庆幸的是,即使战术风格脏透了,日常相处中诺丁亚尔依旧光风霁月温和儒雅,到没有那股子阴谋家的气质。

    诺丁亚尔不得不承认,那时候的确有点兴奋过头了,时机到来的时候驱使他拒绝其他小队援助要求非要借走别人的热熔弹完成这样一次伏击的动机,倒的确有相当的成分出于表现欲。

    但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表现欲?如果说一点都没有受到补给时听说的努诺依荔转正庆祝宴的消息的刺激,他自己都不信。

    当时是开心的,为努诺依荔开心。他清楚就算知道他与努诺依荔之间的关系,布拉德雷这样一板一眼的人,反而会对努诺依荔更为严厉。

    因为布拉德雷对他有些莫名其妙的崇拜,所以越和他拉上关系,布拉德雷反而会越严厉的考验努诺依荔在自己的领域有没有资格跟诺丁亚尔产生联系。

    他并没有干涉这些,因为他相信这对努诺依荔的成长有利,只是,可能会过分辛苦这个小女孩罢了。

    所以努诺依荔的破格转正,意味着最起码负责机体组的布拉德雷认可,这个小姑娘足够成为俺家大嫂。

    想必努诺依荔为此付出了的,是绝对数倍于他人的努力吧?

    诺丁亚尔有些心疼。

    他清楚布拉德雷的性格,就算是努诺依荔之前在棘齿之花跟贝恩佐关系再好,到布拉德雷那里这些只会成为他更严苛的理由,不会受到一点点优待。

    在这样的情况下赢得认可,本身就证明着努诺依荔的出色。

    其实,他与努诺依荔的关系也是一笔乱账。

    事情的肇因,不过是当初努诺依荔提出自己要进入武装机体组的时候,因为体会到了这个小姑娘的尴尬,他多事安慰了一句而已。

    他一向见不得人尴尬,却并未想到如努诺依荔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是彻头彻尾的恋爱脑。

    只是他那一刻的温柔,努诺依荔不知道怎么就动心了。

    努诺依荔在壳阳城沦陷之前,正是十七八岁的年龄,就人类的碳基身体而言,恰巧是荷尔蒙分泌开始旺盛,对两性之间充满浪漫向往的年纪。

    诺丁亚尔本就是她前男友的偶像,她之前还通过波利帮前男友要过诺丁亚尔的签名,耳濡目染之下也没少听诺丁亚尔的种种事迹,本就对诺丁亚尔怀有一份好感。

    所以这一切的铺垫之下,那一刻诺丁亚尔的温柔,足够让这枚少女沦陷。

    或许轻易,但就那么轻易的,努诺依荔迷恋上了诺丁亚尔。

    不巧的是,诺丁亚尔之前作为壳阳的全民偶像,的确经历过很多人类女性让他反感的绯色追求,但数百年的年岁中在感情方面,却还是一个初哥。

    他没喜欢过谁,也没被谁喜欢过,从作为虚无诞生的那一天起他最初追寻的是点击着那个老家伙的生死,再后来就专注于机体格斗,经历可谓非常之单纯。

    但他能分辨努诺依荔的偏爱与当初在壳阳那堆人类妇人带着逼迫与居高临下的瑰**念之间的区别。

    当时面对那些让他恶心的事情,他有乐在其中的查索迪亚留下的种种经验推脱与拒绝,但面临努诺依荔这样真挚而纯粹的情感的时候,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诺丁亚尔绝对是有些动心的,毕竟努诺依荔无论从性格还是梦境形象,都是个太过美好的少女。

    他的确想接受这样一份美好的感情,但问题是,贾森的反对。

第58章 约会里猜不透的少女心事晴雨表

    对于贾森来说,诺丁亚尔这样可能比他都大的老妖怪是他不可能接受的女婿人选。

    事实上任何人他都大概无法接受。

    因为不同于平克詹姆斯他们对响虎分走雅可可渐进式的接受,贾森从来都没有想过需要与任何人分享努诺依荔。

    只是随着女儿的长大,这种可能性已经不可避免的降临到他的面前。

    贾森统统反对,但反对的力度却是不一样的。

    譬如努诺依荔第一段青涩的恋情中那个名为夏恒的小子,但反对的形式大抵是强行以装聋作哑的方式掩耳盗铃,维持眼不见心不烦的状态罢了。

    毕竟那小子人品家教乃至家世都挺好,年龄也与努诺依荔相当,可惜应该是在壳阳最后那场浩劫总没了。

    当时虽然一想起就心烦,这会儿再想起来,贾森却有些遗憾,遗憾是因为,现在的这个对象在他看来夏恒更糟。

    即使夏恒没有消逝在壳阳最后的那场浩劫中,并与他们一起来到了双贤城,努诺依荔大概也未必会回头。

    对于她这样的性格来说,大抵是不会纠结于旧情事,毕竟她对于世界还有无数的好奇,一心期盼着见识更多的不同风景,心境远未至苍老与陈旧到悼念青涩与单纯的境地。

    因为她在现在期待展开的这段恋情中,依旧青涩与单纯。

    贾森不这么看,贾森固执的无视这段情感中其实更主动的一方是努诺依荔,坚持认为这是一段老妖怪怪蜀黍诱骗小女孩的范本式案例。

    贾森纠结的就是诺丁亚尔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时间,这在果核社会中是一种极为保守偏激的态度。

    正常的主流观念里,基本上成年后年龄就成为一种无关紧要的属性,毕竟你不去调整的话样貌能一直维持在你刚成年的模样。

    但贾森并不在乎人类社会中绝对在意以及终焉区大多数居民也非常在意的人类与虚无的身份差别问题,就是跟搭错了线一样固执的在乎着诺丁亚尔的年龄。

    他似乎忘记了当年他和努诺依荔的母亲发生恋情时,他的年岁也数倍于那个女人。

    或许他并没有忘记,毕竟那段恋情中他动机其实并不那么纯粹,更多的是为了能拥有一个孩子而接近的对方。

    所以在他这里看来,年岁的差异意味着经历与阅历的不对等,意味着对方几乎可以轻易把弄努诺依荔于股掌之间,这是贾森不可以接受的状况。

    诺丁亚尔因此退却了,毕竟他还是很在意贾森的态度的,对于恋爱这样的事情他没有经验,所以有些患得患失中接受了贾森关于他们不合适的判断。

    父女俩因此大吵了数次,终于在剧烈的摩擦中达成了某种默契。

    努诺依荔不再在贾森面前提起诺丁亚尔,但却在贾森看不见的地方依旧想方设法痴缠着诺丁亚尔。

    诺丁亚尔还兼任着训练部战技组与机体战术组的一些工作,这两个组与努诺依荔工作的武装机体组办公的地点就在一处,他们碰面的机会太多。

    对于少女火辣的攻势,诺丁亚尔在吃不消的同时略有些虚荣,这是他以往连续夺得王座赛冠军时都不曾有过的一种情绪。

    他却始终温和且坚定的谨守着朋友的分寸与立场,从来不曾表示过接受。

    他其实是一个温和温柔但却意志坚定的家伙,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曾想过去改变什么。

    只是内心有没有变化,会不会其实就算表达拒绝也很在意少女的感受与想法?这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譬如在前线阵地从熟人口中获知努诺依荔转正的消息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和雅可可都不在,两个最好的朋友都没办法帮她庆祝,努诺依荔肯定会觉得遗憾吧?

    他将自己定义为努诺依荔“最好的朋友”之一的角色,并认为这个很有想法的小女孩有足够的资本成为与自己平等相处的好朋友,这是否是一种通过某种方式释放自己已经压抑不住了的对努诺依荔特别且特殊的好感的方式,我们同样也不得而知。

    想到努诺依荔可能因此遗憾,他就会有些心塞,也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把心头的这股子火气发泄到了进犯的果核军方部队身上,从而创造了小队全歼对方中队的奇迹战绩,并因此特许获得了全小队的额外假期。

    回到双贤城梦境的第一时间,他就发送了指向声讯数据流通知努诺依荔,通知她自己在这家有奇怪招牌的“哨兵酒吧”门前等她,来帮她庆祝一下转正之喜。

    这是某次努诺依荔拉着他逛街的时候特别指给他看过,并为此乐不可支的一处地方。

    大抵这家老板对于哨子与哨兵之间的联系存在某种不符常识的联想,譬如以为哨兵就是口里含着哨子的兵士。

    这类奇怪的认知在虚无中并不罕见,因为是缺乏显性记忆部分的主体思维程序,又长期脱离真正的人类文化而长期从事着各类体力劳作,他们对某些生活常识贫乏的可怕。

    很多虚无终其一生,未必有机会知道哨子是什么,就这一点来说哨兵酒吧的经营者已经算得上渊博了。

    坟堆大街的底层,基本都是核心决议会下属的亡者虚无们与在梦境系统中有过长时间生活经历比较有见识的虚无们主导开设的各类底商。

    很多有意租赁的虚无对于经商有兴趣,却完全不了解在梦境系统中开设这些奇怪的店铺有何意义,并为他们不能开设各种机体零件店与各类充能店维修店之类的店铺颇有意见。

    所以双贤城决议会下属的商务组,还需要带领着这群虚无体验一遍这些虚拟物件,然后手把手教会这些虚无老板们如何定价与经营。

    通过这样的节奏,以这群率先体验过自己售卖的产品与服务,并且对其带来的感受大为满意的虚无老板们为种子,再以他们大力向自己朋友的推荐为契机,各种人类社会中常见的日用商品与服务,才开始在很多首次开始体验梦境系统的虚无中流传与流行开来,并进一步形成了双贤城以坟堆大街为核心的繁华商业消费形态。

    而这群自觉比其他大多数虚无提前体验了某些妙不可言的事务的虚无老板们,用他们所原本匮乏领域的常识与知识起的店名与做的招牌,显然就会有很多荒谬诡异之处,所以努诺依荔每每行走在坟堆大街上,即使什么都不买,经常也会被逗得笑到前仰后翻。

    换成一个过分敏感的虚无,可能会认为这种笑声是曾经身为人类的家伙们带着优越感居高临下对他们的贬低与嘲讽。

    可诺丁亚尔并不这样认为,他知道努诺依荔未必了解这些荒谬诡异的招牌背后真正的故事,不过误以为这是种另类奇特的创意与创想而已,并不带丝毫的恶意。

    更何况,他喜欢看努诺依荔的笑容,干净、爽朗且纯粹的快乐,每每大笑的时候似乎有一种无形无声犹如清淡花香一般的东西进入他心里,让他跟着觉得愉悦。

    他并不知道,在那种时刻他望向努诺依荔的眼神里,往往是近乎实质般浓稠的宠溺。

    他之所以把见面的地点定在这里,一方面是不希望惊动训练部太多的人,否则回到栓现成的他必定成为人群中的主角,努诺依荔反而会被挤开到角落里去了。

    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块招牌似乎触动了努诺依荔某种奇特的萌点,就算看过再多次,也会忍不住抿嘴窃笑。

    就如同华夏国内大都对污妖王费小哥的一剪梅在欧美火爆原因的一脸懵,萌点这种东西,无论是在不同群体间,还是不同个体间,都完全无法交流。

    但对诺丁亚尔来说,探究萌点没什么意义,他只要记住努诺依荔看见这块招牌就会特别快乐就是了。

    “如果这么想会让你觉得开心的话……”诺丁亚尔含笑看着努诺依荔微微翘着鼻子装随意,眼角却偷偷看他的样子答道:“那就这么认为吧,的确有这样想过。”

    “哇?你说真的?”努诺依荔的矜持顿时烟消云散,她吃惊的瞪圆了眼睛扑过去抱住诺丁亚尔的一直胳膊,不停的在原地蹦跳着开心到飞起:“这么厉害的事情居然是为我做的?说出去谁也不会信吧?真的么真的么?”

    “一点点!”诺丁亚尔举起手被努诺依荔抱住的那只手,略退后一步不动声色的伪装成为了把手举到努诺依荔眼前,实则是为了拉开与努诺依荔之间过于亲近让他觉得有些心跳加速的不安的距离。

    他压缩着拇指与食指之间的留空,以形容那种程度之小:“之前听说你转正了,有些遗憾不能帮你庆祝。刚好有那样的机会,然后又觉得有些累了,就想着做得彻底一点没准儿能换个特许假期。”

    “结果……”他摊开手在努诺依荔面前展示自己的存在以表现自己计划的意外成功:“就真的做到了。”

    努诺依荔对自己从全部原因变成部分原因毫不在意,因为聪慧如她当然听得出来,想帮自己庆祝的心理在这其中所起的作用才不是如诺丁亚尔所说的那么一点点而已呢。

    而且在这段关系中,一直是她擅自在诺丁亚尔面前反复描述他很在意自己,而对方却总是带着种有些好笑味道的表情反驳她。

    这一次,至少她没有彻底反驳,而是部分承认了,这就是成果不是吗?

    她将双手如同祈祷一般合握在胸前,身体微微前倾,眼睛闪闪发亮的盯着诺丁亚尔:“说说,说说详细经过,我要听。”

    虽然从知道事情的第一时间,她就紧张的打听过全过程,可是从当事人口中叙述的过程,肯定会有其他人的转述里并不包含的诸多细节。

    “一会儿慢慢再说,这次是帮你庆祝又不是帮我庆祝,先说说,你想要什么礼物?”诺丁亚尔又露出那种无奈中带着点好笑的神色,用手指点了点努诺依荔的额头。

    “哼!”努诺依荔不满的再次翘起了鼻子:“礼物的话,不是应该你先买好送给我的吗?”

    诺丁亚尔神色间有些困惑:“哦?有这样的说法吗?那万一买到你不喜欢的礼物怎么办?”

    “嗯!”努诺依荔理所应当的点点头:“我才不会说你买什么我都喜欢呢。因为推测我会喜欢什么礼物所花的心思与心意,也是构成礼物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啊!你以为花些贤币完成购买就是礼物了吗?”

    诺丁亚尔闻言开始偏着头进行认真的思索,但片刻后他不得不放弃了努力,对于小女生应该会喜欢且适合作为礼物的物品,他实在毫无头绪。

    “真的想不来呃,要不你帮我想想?这样礼物虽然打了个折扣,我想别的方法补偿你可好?”

    “哼,你就是太不关注我了才会毫无头绪的。”努诺依荔控诉道。

    其实在她心中,诺丁亚尔会愿意在这样的时刻想办法专程争取到一个假期,并且记得给她庆祝,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可是诺丁亚尔这样虽然性格温柔,却基本没怎么跟女孩子打过交道的家伙,如果她不用一些如此这般的小诡计,又怎么能逐渐加重他心里对自己的注意和在意呢?

    虽然只有过一次青涩恋情的经验,但女孩子往往都是无师自通的恋爱心理大师,更别提在各类恋爱剧中吸收的丰富养分,那一刻努诺依荔在自己心里偷笑得如同一个成功偷腥的小狐狸。

    “是在下的错。”诺丁亚尔从善如流诚恳道歉,接着试探性的对伪装生气的小女生问道:“要不,我们一起到前面的街市逛一逛找一找?”

    平白去想他的确没有办法,但如果根据努诺依荔的眼神变化去推测她喜欢的东西,他还是有一点点信心的。

    偷腥成功的小狐狸当然知道,接下来逛街的过程中这位笨大叔必然全程目光都会停留在自己身上,所以故意做出你既然诚心诚意那我就大人大量给你一次机会的勉为其难的模样点了点头。

    并排走向街巷的前方的时候,她突然有一些害羞,所以习惯性的伸手去抓自己肩头一侧的头发,随即开始大惊失色。

    “努诺依荔,你太没有出息啦!”小女生开始在心头怒吼着责备自己。

    因为到这一刻她才发现,一收到声讯消息就忙着跟主管上司打了声招呼跑来的她,根本忘了收拾自己。

    此时她手中抓的,是为了防止垂下来的头发干扰到工作而随手编出来披在双肩略显潦草的两只蓬松麻花辫中的一只。

    而此时她双眼上框的还有一副协助凝聚视线而戴的硕大黑框眼镜。

    努诺依荔都快哭出来了,她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看起来既邋遢又丑陋,完全没有展现出自己青春美少女的魅力,所以辛苦骗来的关注,不会最后却为自己减分吧?

    这一刻,如果不是为了怕下一次见面尴尬,她几乎忍不住马上转身逃走。

    诺丁亚尔敏锐的察觉了身侧小女生的情绪变化,但仔细回想却始终觉得刚刚装生气到现在真沮丧之间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时想开口说些什么安慰与缓和一下对方的情绪,却不得要领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的陪在紧紧攥着自己的一条辫子耷拉着脑袋的小女生身边。

    “哟,这不是诺丁亚尔吗?这么巧刚听说你的英勇事迹,就正好遇见你。”一个有些不知趣的声音却在旁边响起。

关于7月1日之后的变化

    嗯,早现已经说过了,在仙人掌娃娃。那边签约了。不能写网址,否则应该会被屏蔽,但取拼音首字母有惊喜你们懂的。

    原本是在这边百万+也签约不了的废作,过去也不过是想着表达下支持充个书库而已,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承蒙厚爱能获得首批签约之后,又获得了首批上架的幸运。

    对于点娘这边不签这本书,我是有充分的理解的,正如有朋友评价的,这并不是一本适合网文的书,节奏拖沓情节推进太慢而且主角存在感太弱,没有金手指也没有爽点,似乎完全是为了让我自己有机会有场合说出我那些恶臭不堪的观点和想法而诞生的一本书,说白了就是自嗨的作品。

    虽然开始的确存在着某种源于狂妄的狂想,但基本上我现在有清醒的认知,这并不是一本符合市场需求能赚钱的书,顽固的坚持下来甚至不惜辞职全职来写作,更大成分上不过是没什么生活压力的前提下为了满足自己的一点情怀而已。

    能看到这篇废话的您,我感谢您能陪我走到这里,跪下叫爸爸的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感激。什么叫知遇之恩,这就叫知遇之恩。我并不希望谁提拔我于微末带给我多大的利益,但您肯将这本书看到这里,已经足够我如此去感激了。

    跟仙人掌娃娃的编辑商量过了,那边的意见是25w+后的部分以倒v的形式上架,但最终因为种种的原因并没有采取倒v,所以原本删除了的部分,我又恢复了。

    不过从第四卷58章之后的部分,因为在那边是入v上架了,签过的合同让我不能再免费发在这边,抱歉。

    那么就意味着,在7月1日入v之后,这本书在点娘这边等同于太监了。

    过去仙人掌娃娃那边继续看后续的部分,毕竟是要花钱的。所以您就此弃了也好,肯过去追读也好,我都想真诚的跟您说一声,感谢一路相伴。

    以仙人掌娃娃那边刚起步的人气流量和我这本书的吸引力,基本订阅必扑吧?首订能上两位数别剃光头我就已经非常满足了。我也说过,基本不报这本书能给我带来什么太大利益的想法了,也就希望它对仙人掌娃娃那边还能有点帮助而已。

    只是这样可能会对不起一直陪着我的你们,对不起当初给我新书投资的那帮朋友,我的确是遵守承诺会一定把这本书不烂尾的写完,只是却因为想表达对另一些抗争的支持而选择了在你们可能看不见的地方完成了。

    所以鞠躬道歉说声对不起,请原谅这名死扑街对你们信任与陪伴的辜负。

    我挺希望在仙人掌娃娃那边看到你们,看到所有熟悉的留下过书评章节说等各种评论的朋友以及一直默默肯为我写的这些内容付出宝贵时间却从未让我觉察到存在的你们的。

    但仙人掌娃娃毕竟新站有种种不便之处,我也不能强求大家。

    所以有缘江湖再见吧,爱你们。

第四卷末 静寂之梦

    在黑夜逐渐回来的时候,你听见内心崩塌的声音

    在刀斩斧劈的凌冽中,剥却最后的血肉

    逐渐显露它畸形的骨架

    你以为的,你相信的,你期待和你追寻的

    犹如一幕天真的童话

    总有最冷酷凄绝的黑暗版本

    在最后显露獠牙

    埋葬吧在躯体尚未僵冷的时候

    在血迹尚未干涸的时候

    在生机尚未彻底断绝的时候

    在心脏尚存余温的时候

    用钢筋般坚硬的冰冷包裹成棺椁

    再以悲号与饮泣封印

    撒上花瓣,铺上玉石,立上丰碑

    辅以白银的基座,水晶的坟冢

    壮阔而华丽的外殿

    书就史诗般的悲壮

    以供一再在回忆中膜拜

    仿佛那是喷洒着热血的牺牲

    而并非犹如燃尽的篝火

    腐朽的花木、流着脓水与趴着蛆虫的

    行尸般卑微的死去

    公主在期待她的王子

    恶龙与怪兽以及卡西莫多的温柔

    除非丑陋只因为魔咒

    才具备价值

    既然挥舞长剑的骑士尚未到来

    不如敞开城堡吧

    纵使穿堂的寒风冻裂心肠

    自由终究是自由

    你从未拥有

    关于拥抱的温暖,唇齿的清香

    依偎的甜腻与微笑的恬淡

    化作冷笑的利刃吧

    以心头最后的不舍为鞘

    悬挂在墓碑的上头

    在黑夜逐渐回归的时候,你听见内心崩塌的声音

    也知道了这场魔障或许永不会谢幕

    不应该再成为你盘桓的借口

    (第四卷终)

第30章 疯狗部队异常表现背后隐藏的作战机会

    似乎觉察到了大家的疑问,响虎主动解释道:

    “我的计划,就是针对疯狗们这次异常表现的原因,所以需要更多的去验证,这次导致异常表现的指挥者人选。因为一旦目标出错,计划就会全盘失败。”

    朴怒奴不发一言忠实的扮演着放映机的角色,熟悉他习惯的人都知道,他大概在反复观看自己的记忆影像,以确认响虎的判断。

    场面一时有些冷场,此时的响虎突然无比的怀念平时话多的普洛达尔,可是他却因为之前被朴怒奴训斥过的关系,这段时间内表现得格外沉默寡言。

    还好,片刻冷场后另一名游击武装小队的队长,名为舍普瓦多夫的家伙适时的接过了捧哏儿的戏份。

    “你是说,端掉使他们这次展现出不同表现的指挥者,让他们变回我们平时习惯对付的那只疯狗队伍?”

    “不止!”响虎的语气里带上了些笑意:“就好像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你在负责喊口令的同伴喊出木头人之后,保持平时并不会出现的一动不动的姿态,但你突然发现负责喊口令的游戏伙伴很久没有发声了,你是继续保持不动呢,还是依从本能恢复行动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保持不动,动就犯规了……”

    “对,不动……”

    “那他要突然有事来不及打招呼离开了呢?你就在原地一直傻站着?”

    “输了再玩儿就好,一直不动太傻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表述自己的意见。

    就在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那什么,一二三木头人是啥?”

    响虎看过去,是普洛达尔在举起一只手弱弱的发问,一脸旺盛的求知欲与小心翼翼。

    说这话的间隙他还抽空瞟了一眼朴怒奴,见对方并没有阻止他发言的意思这才安心下来。

    他其实一直都不知道,朴怒奴让他闭嘴口令的有效期早就已经过去。

    同学,你现在发言跟打完下课铃才想起举手要求回答老师刚上课时候提出的问题有什么区别?

    并且,鄙视你这个没有童年的家伙,响虎有些嫌弃的想到。

    其实,没有童年的恐怕不止是普洛达尔,只是其他人更聪明的保持了缄默,并从别人的话语中大概推测出了真相。

    包括知道这个是什么的虚无,也并不真像响虎那样拥有过一个身为虚无的童年,他们只是碰巧通过一些渠道听说过这个人类孩童间的无聊游戏而已。

    因为时间的关系,响虎并没有去详细解释这个游戏,而是用带一丝欣慰的语气告诉大家:“大家的意见似乎都不怎么相同,有的想动有的觉得应该不动。普洛达尔和没有发表意见的,我可以理解为无所适从。”

    他停下来环视了大家一眼:“我们这里只有这么几个人,就已经出现了这么多不同的意见。那么如果我们端掉那个发号施令的家伙,疯狗们会怎么反应?”

    听到此处,朴怒奴蓦然看过来,电子眼中已经开始以一种表达心情激动的节奏开始闪烁。

    其他人,则大多或陷入沉思,少数做恍然大悟状。

    “那……疯狗们会怎样反应?”不和谐的声音再一次弱弱的响起,依旧是普洛达尔,他似乎一点都没有听懂。

    这一次,连响虎都不忍忽视他的疑问了,关键是也觉得陷入沉思的大多数未必全部明白了疯狗会出现的反应。

    “会混乱。部分在这种指挥体系下的行动模式里觉得受到了约束的疯狗,会本能的恢复他们觉得舒服的本来的行动模式;而部分聪明的,短时间内揣测出了这种行动模式规律的,会按照惯性去行动;而更多的人,大概会无所适从。”

    朴怒奴下了最终判定:“那恰巧是我们的机会?”

    响虎点头:“只要端掉指挥中枢,哪怕我们全灭,他们也会陷入进退两难的抉择中,自己在犹疑与犹豫中耽误掉大把的时间,那应该足够采集人员带着资源撤退了。而且只要我们全灭前通知到二线部队做好防护准备,基本就等同说万无一失了。”

    “可,怎样做才是正确选择?如果我们遭遇同样的情况呢?”临时捧哏儿的索取报酬来了,是勤学好问的舍普瓦多夫在提出疑惑。

    “第一,没有正确选择。如果是平时,我们端掉疯狗的指挥体系,会毫无用处。因为他们会按照本能采取集体行动,现在他们的状态的确难缠很多,但问题是他们处于一种与习惯不同的别扭状态,有些人体会到了好处有些人则没有体会到,所以这种状态的不统一必然发生混乱,就算是他们原本的指挥者接过指挥权也没用,以疯狗部队一贯的气质这种被临阵斩将打疯了的状态下他控制不住。”

    “第二,我们不会遭遇这样的情况,呵呵。”响虎忍不住笑出声儿:“除了战前的商量布置,真正开战之后我们有统一的指挥体系么?不都是各自根据自己的判断采取行动?我以前一直以为这是个弊病,但现在看来弊病在特定状况下也能成为优势的样子呢。”

    似乎借着响虎费口舌给舍普瓦多夫释疑的工夫,朴怒奴又经过了一番深入思考,对响虎提出方案的可行性进行了验证。

    他电子眼激动闪烁的节奏逐渐放缓,亮度也逐渐暗淡下来。

    “这种情况下,要端掉对方的指挥者,哪里有这么容易。”他叹着气说。

    “是很难,不过这应该是我们成功机会最大的方案了。”响虎接口道:“而且,我们并不是毫无机会。朴你把投影放到2分12秒的画面看一看。”

    画面很快被投影到了管壁上,响虎指了指那名虚无指挥官与丰碑部队整体阵型之间的关系:“看,他处于最危险最容易被攻击的位置。”

    响虎看向大家:“不止是这一幅画面,包括杰温卡乐那边1分26秒的影像,649队发现敌人出现时第5秒的影像,796队1分52秒、2分33秒等等情况,我发现这家伙始终处于整体阵型最危险的地带,所有角度我们能拍到的,可以反映他与整体阵型之间的关系的影像,都呈现出同样的特征。”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常态。这样固然能让他最敏锐的了解任何战局的变化,但却与他狠厉却谨慎的用兵风格完全不符。要我说的话,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普洛达尔听得入神,早就忘记了自己的闭口令,无比顺畅的接过了捧哏儿任务,不由自主的就开口问道。

    “这家伙应该是新近才加入的疯狗部队,也就是说最近才成为的虚无,所以我们以前没有见过这种风格的疯狗部队。也所以他有点搞不清楚送死与寻死之间的区别。”

    “他似乎很嫌弃自己居然以虚无的方式存在于世间呢。”这一刻,响虎的语气难得的出现了一些带着嘲讽口吻的恶意。

    因为平克他们、稻香城的瑟维和普林他们,还有贾森与努诺依荔所有这些他接触过的人类的关系,他其实向来对于人类与虚无身份的差别没有那么敏感。

    站到了虚无自由抵抗力量的第一线并全心全意为虚无考虑,也不过是因缘际会他似乎不得不站在最高评议会与宪卫系统的对立面,并且被斯宾格的理想与各种想法所感动与感召的关系。

    包括对于疯狗部队的成员,他在不理解的同时,其实也有一份对他们被洗脑莫名其妙的同情。

    这是他自幼与雅可可一起从终焉镇成长起来形成的性格,连他自己都觉得有时候的确有一些圣母。

    但对于这个他觉得很厉害,却似乎因为成为了虚无而好像感觉很屈辱以至非常想寻死的家伙,即使平和如他也难免产生了一股怒意。

    凭什么?大多数虚无艰难挣扎耗尽全力的目标,不过是哪怕卑微一点,也能继续存在下去活下去。

    一个如你这么厉害的家伙,应该不会被人轻易的洗脑吧?出于你的自由意志,你是有多看不起我们?以致成为了我们你唯一的想法是想去死?

    “也就是说,他其实很想通过把自己置身于险境获得脱离这种存在方式而消失的可能。”响虎勉强压抑自己的情绪,指了指面前那张图上的那名指挥者:“既然他内心其实渴望着死亡,那么,又哪里舍得会彻底掐灭我们成全他的机会?”

    “这……有点唯心了吧?”舍普瓦多夫迟疑着,质疑道。

    朴怒奴却在脑中反复调出响虎提到的那几个时间点的影像,在播放的时候他早就全部记下来存进了自己的存储器,他进一步验证了响虎的说法:“我们搜索到的军事书籍上有说,推测对方指挥官可能的心理状态与性格特征,是军事方面一个非常重要的技能。我倒认为,响虎说的很有理。”

    恰在此时,他们所处的管壁被敲响了,朴怒奴停下话语,做了个稍等一下的手势,转身走向隐藏中转空间那边。

    “但恐怕的确要快一点了。”是派出去追踪的伦萨诺小队又派回了一名联络人员,听完汇报的朴怒奴再次回到他们商议的地方,开始再次催促到:“伦萨诺那边说,那只疯狗部队好像在做准备要急行军。”

    “不着急。”响虎缓缓摇了摇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在引诱与逼迫我们尽快出现。如果不信的话让伦萨诺他们露一下面就赶紧隐藏,他们肯定放缓行军速度戒备防御的。”

    朴怒奴刚点了点头想表示同意,响虎却又说:

    “但如果行动方案大致确定的话,我们也没必要继续在这里耽搁了,具体的行动细节可以一边往那边赶一边路上商议。的确是时候往那边赶了,毕竟这些始终都是我们的猜测,万一猜错了现在赶过去也能有应变的机会。”

    朴怒奴刚停住的头,又点了点,并不为响虎反复的说法而恼怒。

    因为这恰巧就是他最欣赏响虎的地方,他始终不停的试图颠覆他自己的想法,即使选择了某一种觉得几率更大的思路坚定的推演,也总会为这种思路的不成立预留空间。

    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有那么多成就。

    朴怒奴是知道响虎在探索者机体的新式改进以及阵法战术格斗术上的发挥的,更清楚在离心式物质粉碎分离器上响虎的贡献,但最开始接触的时候对响虎颇有些不以为然。

    那是因为从最开始查索迪亚的不专业造成的负面印象,朴怒奴会认为打仗就是纯粹打仗的事,只能靠战斗积累经验,其他包括机体格斗领域在内的经验根本都用不上。

    但随着跟响虎接触的深入,他开始不得不承认某种思维习惯上的优势,的确能让某些人在不同领域都能体现出超出常人的优秀。

    响虎的思维优势就在于在这种反复对自己颠覆的过程中形成的视角的全面,以及善于发现与总结规律的特点,在跟响虎接触的过程中,朴怒奴自认为在这些地方他受益匪浅。

    会这样在心里承认,对于向来以狭隘偏激并向来有些自大的血统传承的朴怒奴来说,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于是朴怒奴又出去找到了伦萨诺小队拍回来的人员,让他转告了伦萨诺响虎提议的试探方案与接下来的集合地点,并让其他各小队队长各自进入隐蔽中转空间给自己的小队人员下达出发的命令。

    在大队行动开始后,小队长们再次聚集到队伍的尾部,开始商量这次行动的具体方案。

    在商议结束后,他们会各自领着自己的小队独立完成各自的任务。

    所以行动方案不会太复杂,也不会具体到太过细致,而只会到各小队在本次作战中所需要起到的作用的地步。

    毕竟,他们已经太习惯以小队的方式去对局面做出观测与判断,能被允许以小队形式出现在第一线战场上,包括普洛达尔小队都不可能是他日常表现出的白痴搞笑风格。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种认准了目标不松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顽固作风,固然能发挥出特别强悍的战斗力,却也的确是与普洛达尔本人一脉相承的一根筋。

    他们是通过地下管路进发的,所以速度上来说,的确比疯狗部队踩着堆满各类垃圾的松散垃圾地面的行进更迅捷快速一些。

    军方其实已经有一些如当时响虎给自己和雅可可设计的类似脚蹼的探索者足部触地面积的作战设备适应性改进,但要完全跟在地下管路的中行进的游击武装小队们的速度比较来说,仍旧是迟缓许多。

    但他们又不可能通过自己并不熟悉的地下管路进军,那会意味着丧失自己的远程攻击优势,遭受无数的伏击以及很可能在迷宫似的地下管路中迷失方向等不可接受的状况。

    军方在这方面,已经收获到了足够让他们发生改变的教训。

    因此,在腐海范围内的部队调动速度上来讲,不动用飞行装备,果核军方永远处于下风。

    但动用空中装备的话,又很难收获与收集到对后续作战至关重要的地面信息数据。

    因为这样一些原因,虽然晚出发差不多近大半个钟头的时间,朴怒奴仍旧把汇合地点定在了疯狗部队行经路线的前方,试图插入他们与采集区域之间,去完成万一情况有变的阻隔。

第31章 伦萨诺小队的倾情出演与战后教学

    伦萨诺小队按照计划的试探,并非遵从响虎的意见远远的露一面,也没有鲁莽的去尝试近身攻击。

    对于一个全员戏精的小队来说,这两种选择显然都太没有技术含量。

    这的确是虚无自由抵抗力量这边的游击武装小队们一个非常鲜明的特色,比如说伦萨诺小队全员擅长各种带表演性质的任务,比如佯攻,比如假装溃败撤退,比如如此种种

    而我们提过的普洛达尔小队,则擅长各类的无脑莽与攻坚;朴怒奴小队虽然队长名字里有个怒字,却异常擅长猥琐,譬如他们的瞭望方式,更譬如各类潜行逼近后的爆发以及打一枪就跑的任务……

    你绝对不会想到,在壳阳一直以光风霁月著称实力与品格共耀人品和气质齐飞的偶像级明星选手诺丁亚尔,带出来的游击武装小队居然是以脏闻名,各类下贱招数层出不穷,似乎诺丁亚尔在这场虚无抵抗战争中终于释放了他压抑多年的阴暗面。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虽然作为精锐小队的响虎小队,在这方面却显现得非常之没有个性与特色。

    如果硬要说特色的话,大概就是全面了,也就是说,他们什么任务都能做,什么都会一点点,绝对只有一点点。

    接到对敌方部队进行惊扰任务的伦萨诺小队,对任务剧本进行了符合他们特质却超过必要的极度丰满。

    他们上演了一场某个从隐藏管路出口潜出悄悄接近准备对疯狗部队进行近身攻击的游击武装小队,却因为某个成员的拙劣表现而意外暴露的情景剧。

    其中关键的核心角色虚无新兵蛋子,由他们战斗经验最丰富的队长伦萨诺倾情出演。

    他们选择了从疯狗部队行进方向的斜前方侵入,既保证了观众的视角良好,又扮演了出了这个小队缺乏经验不懂得事先埋伏进恰当位置等候疯狗部队自行靠近的菜鸟属性。

    在潜近过程中,伦萨诺故意做出了数次违背相应操典的行为,搞出来了一些响动,在大戏开演之前以这种暖场手段部分吸引住了本次表演目标观众的警觉与注意力。

    不等他们做出反应,伦萨诺在小队距离疯狗部队大队约五十米的地方做出了一个新兵蛋子在两个能够遮挡视线的障碍物之间冲得过猛不小心踢到地面障碍物然后以平地摔的方式出现在所有目标观众眼前的戏码。

    一时之间,行进之中的疯狗部队集体为这个精彩的表演而驻足了,那并不是源自军队序列的自然训练反应,而是某种太过意外的情绪而导致的源人类思绪的自然停顿。

    连最前方的那位神秘指挥官,此时也因为拥有欣赏表演的上佳视角而忍不住电子眼有些抽搐。

    相信所有疯狗部队成员此时都有一个共同的心声在吐槽:“我们是认真来战斗的,而你tmd,是来搞笑的吗?”

    表演还在继续,在疯狗部队因为对手居然出现如此拙劣的失误而一时愕然忘记做出后续反应的时候,那名伦萨诺扮演的平地摔的新兵蛋子翻身爬起,却并没有站起身,只是双手撑地坐在地上,似乎被自己的眼中失误以及面临的局面吓傻了,直愣愣的看着对面百多具敌方探索者机体。

    但凡他做出任何一点有威胁性的动作,或者疯狗部队所有成员都会因为感受到威胁而产生本能反应。

    可这种毫无威胁却完全超出预料的动作,再一次让疯狗部队的所有成员愕然了。

    你这tmd,是在干啥?

    于是,一人对一百余人,双方就这么大眼瞪小眼,气氛一度尴尬到近乎凝固。

    然而这种程度的表演,显然不能满足伦萨诺小队对自己高超演技的表现欲。

    这个时候,有声音适时的开始调动观众的情绪,带他们进入预定节奏做出应有的反应。

    “我靠,你白痴啊?摔倒暴露也就算了,现在坐在哪里等死吗?”一个朝地上呆坐的新兵蛋子怒吼的声音提醒着观众们现场还有其他的演员存在着。

    “都跟你说了不要带他来了,你非带非带,现在好了吧?”另一个冲怒吼声音抱怨的声音也恰如其分的出现。

    “我怎么知道……”

    仅仅是声音表演而已,相对于伦萨诺影帝级逼真的表演,我们不得不说这两个新演员的倾情声情并茂有些浮夸。

    只是这个时候的紧张气氛中,大概没有人有余暇去判断这场表演的真假。

    似乎被怒吼的声音惊醒了,那与疯狗部队所有成员大眼瞪小眼的新兵蛋子突然连滚带爬的躲回了障碍物之后。

    这个时候的疯狗部队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似乎早有准备一般,一阵眼花缭乱的变化之后,突进阵型瞬间又转化为防御阵型,十数位疯狗朝着这个方向举起了手中的远程武器做好了瞄准姿态,只等对方露面就击发。

    抛物线爆弹投射单位开始紧张的计算调校抛射筒仰角,与此同时约二十人的近身格斗单位也站好了位置随时准备爆发迎敌。

    这并不是疯狗防御阵型所有的反应,近一半的单位面向其他方向全身戒备,谨防着面前的敌人只是对手派出的声东击西的诱饵。

    然而,他们完美的反应却只换来对面幽幽的一声:“那……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除了跟他们拼了还能怎么办?听我号令:1,2,3……”依旧是那个略显浮夸的曾经怒吼的声音,怒气冲冲的叫嚷着。

    随着他的计数,端起长枪短炮的手都忍不住紧了紧,近身格斗单位也瞬间做了下蹲蓄力的准备动作,抛射单位不由得调校抛射筒角度的手上一缓。

    对方如果要冲向他们的话,再向原位置发射抛射弹除了浪费弹药也真没什么其他的意义了。

    不由得他们不紧张,这帮乌合之众最喜欢玩儿的是什么?不就是冲入他们密集阵型中玩儿自爆么?

    跟这帮人作战,只是一个疏忽,可能就得付出惨痛代价。

    然而随着计数3的爆发性出声,他们迎来的并非是扑向他们的英勇身影,而是十几个朝远离他们的方向狼奔鼠窜狼狈而逃的身影。

    丰碑部队的远程射手们,不由得又愣了一愣,这才慌忙开火。

    然而,与他们完美扮演的无耻狼狈交相辉映的,是这帮家伙同样完美的逃跑路线与散兵阵型,只是那么一耽搁,远程射手们竟然一个都没能留下那群极其狡诈下贱的家伙。

    他们犹如背后长了眼睛般,乱七八糟左扭右窜乱哄哄又毫无规律的转折自己奔跑的路线,直至一个接一个的或完全隐藏到垃圾山后,或堂而皇之的扑进原本隐蔽的管道入口。

    因为与远程射手同样的原因缓了一缓,近身格斗单位已经完全失去了追击的契机,此时只能有些茫然的站在远处。

    当对方躲入管道入口,按照操典规矩,不做好充足接引准备之前,丰碑部队并不会轻易追入,因为那样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对方大可利用对复杂环境的熟悉把他们拉扯成零散的小队然后逐一吃下。

    而那些逃入垃圾山背后的虚无游击武装成员们,如果他们追过垃圾山后,也必然会失去那些虚无的踪迹。

    遍布腐海的地下管道入口,从来都会让他们轻易摆脱人类军方的追击。

    一次算不上盛大的演出,就此完美落幕。

    观众或许算不上满意,也并不会报以掌声,但这并不妨碍伦萨诺小队在完成任务的同时收获属于自己的乐趣。

    他们并不介意对方最终会不会能不能看穿他们的戏码,原本就是超出必要的对任务的剧本化丰满,并没有欺骗以及愚弄对方的动机,他们要的从来都是自己的满意。

    伦萨诺小队队内的格言是,战争太残酷,总需要有些娱乐精神,才能愉快的进行下去。

    而在伦萨诺小队成立之前,伦萨诺个人的格言是,做虚无太苦,如果没有点娱乐精神,要怎么活下去?

    伦萨诺是名亡者虚无,在身为人类的时候他从未接触过任何表演门类的专业,也并不曾对表演艺术甚至观看戏剧产生过任何太过浓厚的兴趣。

    但在成为虚无之后,这却成为他应对无奈到来的悲惨命运的最佳方式。

    数不清的亡者虚无以及复制虚无们,或许很少有人采取他这样特殊而有些极端的方式去忘掉生活的苦楚或者增强自己抵御更糟糕命运的能力。

    但谁又没有那么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增加自己对于活下去的执念的小诀窍呢?

    不过是各自都认为自己的方式更好,却不免带着些鄙夷与嫌弃面对别人的怪癖,如此而已。

    其实哪里有什么最好,不过是各自的方式都更适合自己而已。

    伦萨诺并不能例外,他曾经竭力奋力的试图推广这种让自己幸免落于苦大仇深的悲哀、绝望与沮丧的方式,认为这才是虚无苦难生活的解药。

    但却往往被他人认为,这是种不正经的浪荡,以及不严肃的乱来。

    直到他所属的势力来到腐海,他成为了一名游击武装小队的队长,他终于找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伴,在苦难的生活中一起愉快的玩耍下去。

    伦萨诺小队的战力并不弱,起码远高于他们获得的评级,他们也并不曾在任何事后因为这种特殊的癖好影响过任务的完成,他们懂得用有助于任务完成的方式释放自己的娱乐精神与表演欲。

    只是全员戏精夸张怪诞的突出表现,毕竟是会影响其他虚无对于他们的观感,而忽略他们真正的实力。

    可是谁在乎呢?对于伦萨诺与伦萨诺小队的全体成员来说,生活、战场乃至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也不过是他们表演的舞台,他们在自己的表演中体验着不属于自己的人生,谁在乎与祈求过谁施舍掌声与喝彩?

    然而终究还是有人懂得欣赏伦萨诺小队的精彩演出的。

    在完成表演的伦萨诺小队顺利谢幕后,丰碑部队久久的停留在原地,那名指挥人员独自垂着头反复沉吟了半晌,突然呵呵的笑出了声。

    “真是个有趣的对手呢!”他说,只是不知道这句夸奖是不是独属于伦萨诺小队。

    “将军,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还要继续用突进队型加速前进么?”旁边那位探索者机体中传出这样的问询声。

    指挥者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采取突进队型逼他们现身的图谋似乎被看穿了呢。突进队型大概起不到引诱作用了,有准备的阵型变化也会失去突然性,反而可能被他们利用来早蹭我们不必要的损失。”

    那名丰碑军官探索者机体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又问:“那我们……”

    “防御阵型稳步前进吧,只要我们坚持朝那个方向移动,他们必定会来找我们,就算不给漏洞和陷阱他们也会硬上的。”那名指挥者略略思考之后回答。

    “那既然他们不希望我们去到那个方向,为什么我们不反其道而行之呢?”那军官忍不住问道。

    “敌人约不希望我们做到的,我们越要坚持去做?”那人却反问这个丰碑部队军官,见他点头却带着些苦笑意味的摇摇头。

    “你要知道,要做成敌人最不希望你做成的事情,就需要有不惜代价的决心。可是对待这帮乌合之众这么去打,就算达成目的战损也太难看了。”他看向军官:

    “他们肯定有复制思维程序,而我们却是只要牺牲就不会再存在于世间的存在,这样的交换并不划算。你们之前一直弄错了,适合丰碑部队的作战方式永远应该是,在尽力保存自己的前提下获得最大战果。那种不惜代价针对不明目标的亡命奔袭,或许能带给他们不想看到的后果,可我们无法判断,是不是值得我们付出那样的代价。毕竟战争不是为了恶心对方,而是为了完成既定的目标谋夺最后的胜利。”

    “可,我们怎么知道那前方的目标不值得我们付出任何代价呢?”丰碑部队已经开始前行,但那军官仍旧没有放弃求教。

    “我们来到这里的最核心任务是什么?寻找这帮虚无大本营的踪迹,除此之外任何胜利都不具备真正的战略价值。”

    “他们试图拖延我们,也就是说前方的目标是只要花费一定时间就能够消失的存在,他们并不惧怕我们发现他们曾经活跃于那里过。”

    “那么我们可以判断,那肯定不会是虚无大本营甚至大本营的某个入口,不然他们采取的方式应该是不惜代价的试图消灭我们避免我们派遣人员发回信息。”

    “你也看到了,我们尝试着反方向派遣人员并没有阻拦甚至没有注意,这说明他们并不想彻底消灭我们。所以无论那里是什么,都不值得我们不顾一切。”

    “在保存自己继续探索能力的前提下顺手消灭一下他们的有生力量消耗一些他们的资源,再慢慢过去搜寻一下他们遗留下来的活动痕迹对我们来说够了。”

    那人一面略显艰难的行进,一面耐心的向那名军官解释着,似乎让那名明显并不是太聪明的军官吃透他对战争的思维模式与作战方式,对他具备某种特殊的意义。

第32章 似乎被完全看透的协同作战剧本

    战斗的爆发一如那人的预料。

    在这次试探约莫大半个小时以后,即使采取的是移动缓慢的防御阵型前进,丰碑部队f1054中队还是开始陆续遭受到小规模的袭击。

    这种袭击,再不是伦萨诺小队那种犹如开玩笑一般的迫近然后进行戏剧表演,再后来就干脆的撤退了。

    他们如同所有的老手一样提前埋伏在丰碑部队行进的必经之路上,等他们自动走到身边后突然暴起。

    损失并不大,或者说几乎没有损失。

    因为对方采取的都是一沾即走的袭击方式,迟滞他们行军速度的目的比希望对他们造成损失更明显。

    如果不是对遭受这种袭击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采取的是急行军的突进阵型的话,类似的这种袭击未必不会对他们带来相当的战损。

    毕竟从探索者机体型号特征与袭击者的战斗风格来看,他们遭遇的每次袭击,都属于不同的脏匪小队。

    正如丰碑部队被虚无自由抵抗力量那边叫做疯狗,游击武装小队在人类军方这边,也理所当然的不会获得什么有正面褒奖意味的称号。

    他们被叫做脏匪,就是因为他们基本都采取了响虎最初研制的那种以腐海泥为主料的涂装方式。

    所以他们的机体千篇一律的看起来油腻腻湿乎乎脏兮兮,这就是脏的来由。

    而对于果核军方这样的正规部队来说,不管知不知道双贤城的存在,虚无自由抵抗力量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一场难缠一些,规模略大一些的叛乱罢了。

    在这样叛乱中出现的敌方武装,乃至地方所有参战人员,在他们眼里显然不可能获得对等的军事对手地位,而只会被视作一群匪徒。

    这就是脏匪这个称号的由来。

    而在后来对战的过程中对方作战武装显现出来从来不正面作战,频繁使用各种层出不穷无所不用其极的肮脏作战手段,以及一言不合就自爆,局势稍微不利就自爆,有被俘可能就自爆等等标准亡命之徒的匪徒气质,让果核军方觉得脏匪这个名称简直完美描述了这群叛乱者的特质。

    所以,连在果核人类这边的某些官方正式文件中,双贤城以及依托于它而活跃的虚无自由抵抗力量都被使用脏匪的称号所代称。

    不得不说,在名副其实这种事情上,绝大多数时候绰号往往比正式的名称更贴近真实。

    这是因为正式名称往往很少出于客观描述,其中往往寄托的是起名者毫无来由过于浪漫的主观祝福、期望与期待,然而世间万事万物的发展遵循且只遵循促使其产生的原本动机的几率总是小得可怜。

    特别是对于人类对其后代幼崽命名的这件事情上,这种特征展现得尤为明显。

    而绰号,不管其中饱含着多少的夸大、调侃、嘲笑乃至恶意,它往往至少源自于对于被命名者某种客观存在特质描述。

    疯狗与脏匪,显然比丰碑部队与虚无自由抵抗力量游击武装小队这个过于冗长的名字更能描述他们各自的特征。

    根据来袭的各个脏匪小队的规模,那名丰碑部队军官一面赞叹着那个被叫做将军的家伙的料事如神,一面觉得庆幸。

    “真的正如您的预测一样,果然只要我们朝那边移动他们就必然会自动找上我们。不过算起来的话,已经出现的脏匪小队匪徒数量,几乎已经接近甚至超过我们中队的规模了。还好这群愚蠢的家伙只懂得分小队骚扰的袭击方式,不然我们还真的难办了呢。”

    他有理由鄙视鄙视这种小队式的攻击,因为在他感觉对方就像是在使用某种拙劣的添油战术一样,明明人员数量不弱于己方,却总是让自己陷于对方优势兵力的打击中。

    这样能取得什么真正的战果那还真的是奇怪了。

    在这次前述的突袭中,对方甚至尝试性的采取了自爆战术,但优势兵力并且早有准备的他们,及时由近身格斗人员将对方准备自爆的机体抛飞开来,以至于他们到目前为止保持近乎零战损。

    一些没有大碍的机体损伤在他看来,应该不算战损。

    这让他对将军的敬佩之情更加深切了。

    在将军到来之前,他带领的丰碑中队在历次军事任务中,他遭受过太多这样的袭击,自认为从来没让对方讨得什么便宜过,但也不至于能达到这样完美的程度。

    他有时候不禁会好奇,对方那堆毫不长进到冥顽不灵程度的家伙,为什么明知道占不到便宜,却依旧固执的采取这种作战方式呢?

    “你又忘了我跟你说过的,我们损失的是真正的成员,而他们损失的不过是一些探索者机体而已,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出现任何的战损,其实都是亏的。”那人淡淡的说道,对他表现出来的欣喜有些不以为然和不满。

    “而且与你的看法相反,你所认为的他们愚蠢的地方,恰巧就是我认为的他们难缠的地方呢。”他说。

    “你未免将你自己掌握的那些东西当做太理所当然的本能了吧?成规模体系的军队有效协调指挥,无论是从人员基本训练素质,还是指挥体系的作战指挥知识储备与理论高度上来讲,都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对方采取的这种化整为零的方式,就有效规避了他们在这方面的欠缺,而得以用行外人的方式得以与经过大量训练与学习的我们形成某种僵持。”

    “而如果他们真的集合成大队整体作战,除了作战指挥方面的缺陷,整体工业体系的差距导致的机体性能差异,攻击手段的丰富性方面的差距等等这些弊病就会暴露无疑。大概不用我指导,你自己应该就能轻松击溃他们。”

    他有些严厉的看向了那名军官:“现在,你还觉得他们的做法愚蠢吗?”

    那军官低下了头,一时呐呐不语。

    那人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这原本就不是一个适合的教授对象,他希望他能在短时间内就达成对战斗与战争足够深入的理解,并领悟与学习到自己指挥艺术的核心理论,的确有些难为他了。

    不过是恰逢其会跟着他们出来走走看看,自己也的确太心急了,还是回去之后再挑选看看吧。

    他悄悄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心中某种不可言说的愿望,转头吩咐道:

    “让大家保持现在的移动速度,并加强戒备做好准备。接下来的攻击,很可能就不是这种试探性的儿戏了。”

    即使他们每次遇袭都停下来稳住阵脚然后反击,但以对方愈发密集的袭击频率来说,这种程度对他们行军速度的迟滞与拖延,显然不能够达到对方所要求的程度。

    那么对方,该如何应变呢?他很有兴趣知道。

    只是这一次,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向那位军官详细解释的**,除了简单的吩咐,并没有做过多动机与判断原理的阐述。

    “是!”明显感受到了他的失望,那位军官也有些沮丧,低声答应之后转身向自己的同僚传达指令去了。

    下一次的袭击如约而至,并果然给了他莫大的惊喜。

    因为那并不是一次简单的小队袭击,甚至一定程度上突破了那位军官对于游击武装小队只会添油战术的偏见。

    这是一次真正的多小队协同作战。

    当伦萨诺小队突然暴起并大呼小叫的开始用行为与言语双重演绎死战不退的英勇斗士的时候,丰碑部队的成员们很快认出了他们。

    戏精们缺乏专业训练以至于过于夸张的台词能力实在是太好辨认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战斗行为方面体现出狠厉与老辣的老手特征,这时候又哪里有之前一次扮演的那种菜鸟属性?

    好演员的确要入戏,但绝对不能把前一部戏的情绪带到下一个需要扮演的角色,这显然是戏精小队所有成员对自己的要求。

    他们的确忠实的完成了这个要求。

    然而这种表现落在拥有暴躁冲动传统的丰碑部队成员眼里,却似乎是一种对欺骗他们的行为毫不掩饰并自鸣得意的表现,原本觉得搞笑的他们,此时感受到的是被羞辱的愤怒。

    想起这只脏匪小队之前嘴里喊着拼了却落荒而逃的表现,丰碑部队的阵型悄悄的变了,开始对伦萨诺小队可能预备的逃窜路线进行钳制与堵截。

    那是那名军官的自作主张,这会儿他刚巧并不在那名被称为将军的探索者机体旁边,但那人也并没有阻止。

    只是这样而已吗?这就未免太让我失望了,他想。

    他并没有失望,在丰碑部队悄悄向伦萨诺小队退路迫近的过程中,数只游击武装小队从预先埋伏好的位置逐一暴起实现近身格斗,逐渐牵制了越来越多的丰碑军力。

    自爆声不时响起,这一次他们并没有能完美应对,战损终于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唔……事先安排好剧本,然后各自凭借自己的反应去演好自己的角色么?这倒是一个不用有效的集中指挥靠各个小队的自主判断也能完成整体作战的好方法,只是你们以为,没人能看破你们的剧本么?

    那人冷笑了一声,叫过守护在自己身边的一具探索者机体,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那具探索者机体就准备奔向军官所在的位置。

    “等等……”那人突然又叫到,然后电子眼闪烁着看向处处爆发战斗的地方。

    “1、2、3、4、5、6……”他喃喃的计数了一会儿,突然又笑了:“呵呵,有意思,真的有意思,所以你们的剧本其实是这样么?”

    他再度在那具探索者机体的电子耳旁边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再度保持着双手杵着那根金属长杠的姿势,静静凝实着战局。

    随着指挥号角的响起,丰碑部队的阵型突然变了变。

    他们不再竭力阻断与分割各个脏匪小队避免他们形成联系,反而开始将他们朝一起驱赶。

    这一招短时间内似乎起了奇效,当两只不同战斗风格的游击武装小队汇合在一起,他们之间似乎无法形成有效配合,反而因为各自的作战方式开始互相形成干扰。

    “窝草舍普……你的人干吗呢?”

    “叫毛叫,是你的人乱入了我们小队的阵型好么?”

    凑在一起的游击武装小队中,这样的对话不时响起,一时间,游击武装小队的战局陷入份外艰难的局面。

    他们不是没有尝试过竭力冲向不同的方向,但要么不惜自爆成员冲破层层阻隔之后迎面而来的却是己方的另一个小队,要么就是犹如撞上对方誓死不退的铜墙铁壁。

    只是,随着这种驱赶与阻截阵型的变化,战局逐渐向远离那人的地方发展,他身边似乎空落了很多。

    “哈哈哈哈……我们的机会到了。”就在这时,一个听起来份外嚣张又特别白痴的叫嚷声响起。

    垃圾纷飞中,普洛达尔小队从被深埋的垃圾堆中腾身而起。十几具钢铁机体同时发出着让人侧目自以为凶狠实际却有些滑稽的嘿嘿呵呵哈哈的狞笑声冲向了落单的将军。

    战术风格粗暴简单,战斗意志执拗凶狠,只要认准了目标就不管不顾犹如牛皮糖一般的无法甩开,在创造出足够充足的空间与机会之后,袭击敌方最高指挥官这样的任务,有什么小队会比普洛达尔小队更适合?

    然而,他们如同饿狼扑食一样恶狠狠的声音,却只惹来原本应该扮演瑟瑟发抖小白兔的对方目标转头冷冷的一瞥。

    再然后,对方居然施施然犹如闲庭阔步一般,带着三五个护卫缓缓走向另一个方向,似乎觉得这样就能从他们凶猛的猎杀中逃开一般。

    “哪里逃?”普洛达尔大喝一声,带着他的小队转换方向气势汹汹继续冲向那丝毫没有被猎杀者自觉的目标任务。

    迎接他们的,是密集的弹雨。

    似乎早有准备的,因为其余六只游击武装小队被驱赶到一起而节省出来在外围保持唯独警戒的丰碑部队人手,在根本不可能对普洛达尔小队形成阻截的位置,转身举起了手中的远程武器轰向了普洛达尔小队。

    那人如闲庭阔步的散步一样的转移,刚好把自己的位置从那些远程攻击到达普洛达尔小队之间的直线距离中移开,以至丰碑部队的远程攻击可以肆无忌惮的开火,不必担心会误伤到他。

    “继续前进,继续前进……”一边狼狈的躲避着远程弹雨,普洛达尔一边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可是,哪怕他们不计损失的迎着对方的远程火力英勇冲击,却大概也无法在如此程度的火力下,有幸存者能真正迫近自己的目标。

    更何况,这种程度的英勇毕竟也因为远程攻击的干扰一定程度的降低了速度,而对方的近战单位,已经在迂回着准备切入他们和那名所谓的将军之间。

    那人在远离两处战局的位置冷眼旁观,一时间,却似乎有些兴趣索然。

第33章 那名奋力而战的光荣“女士”

    之前对丰碑部队的骚扰攻击中,只出现了其余六只游击武装小队。

    其中数只小队还重复进行了多次袭击。

    但普洛达尔小队始终不曾露面。

    这样的安排,就是为了让丰碑部队方面以为他们面对的只有6只游击武装小队,从而放松对普洛达尔小队的警惕和防范。

    在这样的条件下,再由其他小队竭力拉开空间创造机会,暴起的普洛达尔小队,才能通过更突然的行动完美实现斩首。

    然而这一切的算计,却早就被人看穿。

    普洛达尔小队从露面的第一刻起,就落入对方的针对之中。

    如果说这不是早有预料与准备的反应,那丰碑部队的应激反应能力,也未免太过惊人。

    其实认真去细究的话,一切并非无迹可寻。游击武装小队们对普洛达尔小队的隐藏意图,始终还是有缺陷的。

    毕竟当初发射向后方示警的信号弹的数量,是七枚,而并非六枚。

    只是这样一个似乎微不足道的细节,却好像已经决定了这一次精心策划的斩首行动的成败。

    普洛达尔小队陷入了苦战。

    对于完成了近身的其他游击武装小队,由于疯狗部队害怕误伤而无法畅快的释放自己的远程火力。

    而处于与地方所有作战单位都保持一定距离的普洛达尔小队,在这一刻却遭受到疯狗部队所有远程火力的集火。

    在丰碑部队中,并没有清晰的近战单位与远程火力单位的区分。

    因为所有的作战单位,都具备近身作战与远程攻击双方面的能力。

    但对于内部近身作战与远程射击的优先级,却是有清晰划分的。

    每只以10人为单位的丰碑部队班组,都拥有一个近身作战与远程攻击能力的排序序号。

    当突然遭遇敌袭并拥有远程攻击条件的时候,处于优先迎敌位置的数个班组近身作战能力排序最高的班组自动进行近身格斗预备。

    而除他们外远程攻击能力排序最低的班组则作为近身作战的预备队开始进入作战位置。

    其余班组则全力进行远程火力覆盖。

    但在对付普洛达尔小队的作战中,这种固定的优先次序似乎失效了。

    除了位置最靠近普洛达尔小队的两个10人班组揉身绕行准备近身缠住他们之外,所有原本外围游走寻找切入战局或补充阵型漏洞,实质上仍旧并没有进入第一线战斗的班组与作战单位都整齐的转身朝向这个方向,亮出自己的远程攻击武器对普洛达尔小队进行火力覆盖。

    但就因为所有原本应该适时切入战局的作战单位关注力在这一刻转移向了普洛达尔小队,原本被层层施压的其他6只小队,在这个时候突然觉得压力顿减。

    这应该与你们战前制定的剧本不同,那么让我来看看,在缺乏协调的前提下,各自决策自己行动的你们,会做出何种反应吧。

    在远离两处占据的位置,那具被唤为将军的探索者机体,依旧保持着他双手杵杖的姿势,冷眼观察着眼前的厮杀与拼击。

    似乎在他眼里,眼前并不是让人血脉偾张的战斗,而是一盘无声且静谧的棋局。

    眼前,是他认为对方有可能翻盘的唯一机会,只是看对方如何应对了。

    因为只要绕行突进的那两个班组完成对普洛达尔小队的近身与缠斗,普洛达尔小队作为意外因素行动方面极大的自由度被限制住,那所谓翻盘的机会就将会彻底逝去了。

    游击武装小队方面果然给出了反应,但给出行动信号的,既不是一直不声不响的响虎,也不是诸多小队名义上拥有指挥权限的朴怒奴,而是一直行为怪诞的戏精小队。

    他们原本就一直在战场上大呼小叫着各种奇怪的台词。

    譬如“我被囚禁了一万年,又被逐出了自己的故乡,现在你们竟敢闯入我的领地”(单口)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齐声)

    再譬如“炮灰们都已经死光了吗?”(单口)

    “末日到来了!就让这个世界毁灭吧?”(齐声)

    其他诸如“生命本来毫无意义,只有死亡才能让你明白人性的真谛!”、“圣光会忽悠着你!”、“天呐你真高!”(蹦跳)、“孙贼,吃爷爷一棒!”……

    没有人知道,在如此紧张的战斗中,他们哪里来的精力与脑力去如同咏叹调一般拖着腔调叫嚷这些如此奇怪的台词。

    所以,当伦萨诺再度拖着戏剧腔和一些喘息喊道:“勇士们……最后的……时刻到啦!”

    所有人都并没有在意,谁都以为这是这只奇怪脏匪小队层出不穷的荒诞表演中再正常不过的又一次毫无意义的表演。

    能使对手觉得在战斗场面中,发生如此中二的台词咏颂,如果是出现在他们身上的话实属正常,这大概也算伦萨诺小队了不起的成就吧?

    “跟他们拼啦!”然而这一次,却似乎不同了,出声齐声叫嚷下一句台词的,居然不再是伦萨诺小队的成员,而是所有与疯狗部队完成了近身接触的游击武装小队成员。

    居然连朴怒奴,都带着浓浓的羞耻感张着嘴拼命的大吼出了这一句台词。

    只是,羞耻感是怒吼出声之前压抑在他心头的感觉,他无数次觉得同意这种口号与方案的自己简直是疯了。

    但真的叫嚷出声之后,他又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一阵畅快。

    伦萨诺他们的玩意儿,似乎还有点道理的样子呢,这一刻,这名一向刻板沉默的小队队长,居然会被戏精小队片刻感染,这大概是所有人都不会想到的事情。

    还好下一刻,那浓浓的羞耻感再度回到了他的心中,他为自己刚刚的叫嚷以及之后莫名其妙的想法而感受到了羞愧。

    如果叫嚷只是叫嚷,那也不过是游击武装小队短暂秀逗的戏精附体了而已。

    然而,那叫嚷声似乎是一个信号。

    就在羞耻台词被喊出的那一刻,数声自爆的声音同时传出。

    所有游击武装小队突然发了疯一样的爆发,各自冲向了远离自己身边其他小队的方向。

    一时间,对方负责保卫与驱赶游击武装小队的阵型开始极度吃紧,外围大多数手持远程攻击武器的丰碑部队远程攻击手不得已收起了远程武器,转身加入了近身阻截的队伍。

    随着对方有生力量的加入,游击武装小队牺牲数名成员自爆冲开的空间,瞬间又在一点点的被压了回去。

    而此时,遭受的远程火力压制压力顿减的普洛达尔小队猛然一个加速冲击,又迫近了那名冷眼旁观的所谓将军数十米的距离。

    但仍旧晚了,因为他们已经被其中一个迂回绕进的班组给迫近,并切入了他们与将军之间。

    似乎不甘心就这么被缠上,普洛达尔小队突然也来了一个急转迂回,试图绕过这只迫近的班组。

    然而,一直找着机会缠住他们的班组并不仅仅是他们眼前的那一个。

    另一个丰碑部队近身班组急切而至,顿时对普洛达尔小队完成了近似合围。

    他们与那名被叫做将军的神秘指挥官之间,此时一左一右的倒锥形阻隔着两只丰碑部队的近战单位班组。

    而他们背后,是仍有零星朝他们射击的丰碑部队主力阵型与其余游击武装小队混战的所在。

    他们,似乎陷入了绝地。

    那名将军仿生面庞上的眉头皱了皱,他似乎失去了最后一丝继续关注战局的兴趣。

    算得上优秀了,对方对机会的把握与利用。如果算上对方无论是战斗剧本的策划者还是时机把握的发令者应该都没有经过任何正规的军事学习与训练,这样的反应堪称绝佳了。

    只是,如果你们的能力直到这样的话,却还是远远不够啊。

    然而普洛达尔小队却仍旧没有放弃。

    虽然承受远程火力的过程中,他们已经产生了减员,此时仍旧保留近身战力的人员数量不足十三人。

    然而在摆出一个以普洛达尔为箭头的箭矢型阵型后,他们硬顶着对方两个完整班组整整二十具探索者机体的压力,硬生生艰难的往前推进着。

    看着他们逐渐的靠近,一直护卫在那名将军身边的一名护卫似乎觉得不安,低沉朝将军耳语了几句。

    那将军再度皱了皱眉头,缓缓的摇了摇头。

    恰在此时,普洛达尔小队的突击突然停住,并向后撤退了几米。

    一名近乎失去战斗力的成员冲过普洛达尔的位置,强硬的挤入了准备追击的丰碑部队堵截班组之中,用仅剩下的一只手臂紧紧抱住了一名丰碑部队近身战斗单位的探索者机体。

    嘿嘿嘿嘿,他发出了非常有标志性的特属于普洛达尔小队的白痴笑声,颅中开始有火光煽动。

    “当心,是自爆!”两个阻截班组瞬间散开,轰的一声,那具突进的普洛达尔小队成员,与被他紧抱的丰碑部队虚无战士,在一阵强烈的火光与爆炸声响中分崩离析。

    还不等阻截班组反应过来,原本后退了一段距离的普洛达尔小队开始冒着爆炸的余波蛮横强硬的突进。

    “特娘的,老纸就不信了,炸也要炸出一条路来。”普洛达尔大声吆喝着。

    回应他的,是集体与那名自爆成员最后发出的如出一辙的一阵自以为凶狠却白痴的笑声。

    他们并没有推进太远,就再次被重新聚集的丰碑部队两个班组合围缠上,重新陷入了艰难推进的局面。

    这次当他们欲图再次重施故技的时候,当阵型稍微呈现后腿的迹象,却被丰碑部队成员们死死的缠住。

    这时候,阻截部队属于疯狗的狠劲儿显然也上来了。

    要自爆你们得陪老纸们一起被炸,谁tm也别想躲。

    “次奥,还挺机灵。”普洛达尔嘴里嘀咕着,一时间却也无计可施。

    然而他们的战局,已经有些太靠近那位将军了。

    护卫再一次贴近那具探索者机体耳语,那人冷冷的瞥了明明绝境却仍旧不放弃推进的普洛达尔他们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战局于他如棋局,他一向认为陷入绝地输了就要认,挨打就要立正。

    如普洛达尔小队这样明明陷入了死地,却仍旧不死心痴心妄想着想要凭借一股蛮劲翻盘的赖皮行为,他无法理解也从来不欣赏。

    就他个人而言,无论输赢,总要讲必要的风度。如果依靠蛮不讲理毫无策略死缠烂打的乱来就能取胜,那还要那么多的军事研究做什么?

    只是,不耐烦护卫一再的呱噪以及眼见普洛达尔小队狼狈却顽强的一步一步迫近,他终究还是妥协了。

    他再次将手中的金属杖当做一根文明棍一样撑着,一样施施然闲庭阔步的,斜向朝着远离普洛达尔小队战局,却又与丰碑部队大队占据保持固定距离的方向走去。

    期间有一处落足点的地面有些虚,若不是撑着那根金属杖他几乎摔倒,这让他恼怒的抽打了一下地面,因为离开刚刚的那个地点是他计划之外的举措,本就让他觉得有些丢脸了。

    而这一下几乎摔倒的表现,让他觉得份外的狼狈。

    他的移动还没有停止,却突然听到身后原本应该陷入绝望的脏匪小队那边传出那个脏匪首领夸张的大笑声。

    非常夸张,以及,非常白痴。

    你是在嘲笑我的差点摔倒么?

    可不管你如何拼命,我只要这么悠然自得的走上几步,就会让你所有的努力化为乌有,到底是谁该嘲笑谁?

    那人蓦然转身,狠狠的带着几分恼怒的盯住了普洛达尔。

    普洛达尔正在以他标志性的表现畅快大笑,他身边的小队成员也如他一般齐声发出着那白痴般的笑声。

    只是笑声并不如那人所以为的那样,是在嘲笑他的几乎跌倒,而是因为普洛达尔小队,终于完成了自己真正的既定任务。

    于是在一阵嘚瑟且畅快的大笑之后,普洛达尔得意洋洋的喊出了那句让他后悔终身的台词:“复活吧我的勇士。”

    立时间,那边混战的大部队中,所有游击小队成员却在明明陷入劣势的局面下发出了一阵哄笑声。

    这分别属于两个独立战局的大笑声,让丰碑部队的所有成员有点莫名其妙,他们是疯了么?

    还是说,他们已经完成了对我们行进的拖延任务?那位军官如是想到。

    但紧接着,身处混战之中的游击武装成员们用整齐的声音喊出了他们的答复:“为您而战,我的女士!”

    原本嘚瑟到不行的普洛达尔在听到这句回答的时候突然动作一凝,若不是身侧队员帮他挡下了那记攻击,差点被对方一个威胁并不算大的扫腿击中头颅。

    下一个瞬间,普诺达尔暴怒出拳,击飞对面那个差一点得手的疯狗战士的同时愤怒到声嘶力竭并破音的呐喊出声:“谁他娘是女士?谁?你们特么的坑我……”

    只有人告诉他到这种时候他应该喊出这句暗号,却没有人告诉过他这句暗号的答复会是什么。

    他的反对是无效的,违背绰号比本名更符合本人特征的原理,由于他的“好人缘”,在这一战后普诺达尔的绰号从白痴,变成了女士。

    而这个绰号,注定伴随他终生。

第34章 超出期待的双倍斩首效果

    “你们说谁是女士?说谁?”普诺达尔不甘的嘶吼还回荡在空中。

    不可否认,这个玩笑的确带着些许恶趣味的恶意,但仍旧并未脱离玩笑的范畴。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所谓玩笑的戏弄和嘲讽,总是其实带着那么些并不明显的浅浅的恶意,却能给大多数人带来乐趣。

    你若不在意,其实内心的确感受到了某种侮辱;可你若在意,那份很浅的恶意又的确不曾想过真的伤害你,闹上一通的你很可能被当做小题大做难相处的那一个个体而被群体排斥。

    这种时候如果并不是太严重的冒犯,其实坦然受之才是最好的反应,因为你越反抗大家就越多逗弄你的兴趣,但若你适度配合,他们大抵反而会丧失继续这样的乐趣。

    而若是相对严重的冒犯,你大可当场笑而不语,事后找一个适合深谈的机会,坦白说出你的感受和你介意的原因。

    如若那是一群仍旧把你当做同伴与朋友的人,他们会在意你的感受而不再去触碰类似的话题。

    那种对玩笑中的些许恶意过分敏感以至轻易开始仇视对方,或当场翻脸或心中记恨过后的睚眦必报,也未尝不是一种与群体相处心理中的幼稚。

    你若只能承受善意与恭维,却承受不了丝毫的恶意与诋毁,那么错的永远是你而不是世界,因为世界从来都不曾有过成为温室与襁褓的义务。

    可惜的是,普洛达尔从不负白痴之名,他的反抗给了大家充分的乐趣,却又并没有严重到形成仇视的地步。

    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女士这个绰号才从这一刻长久的陪伴着他吧?

    “女士小队,要加油活下去喔!”有人怪声怪气的回应道。

    混战圈那边更为放肆的一阵哄笑爆发出来,笑到令丰碑部队的成员莫名所以的程度。

    他们不明白,明明被他们彻底压制,已经接近覆灭边缘的这群脏匪,为什么这么开心。

    那位将军却眼角抽了抽,他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安的直觉感受,但当他环视四周,却一无所获。

    除了那被叫做女士小队的脏匪小队非常不符合他战争审美的举动,一切都在按照他对棋局的预设进行。

    就在这时,一个平淡的,语调有点毫无波澜的呆板女音平铺直叙的响起。

    “女士怎么了?你们有什么意见?”

    哄笑声和普洛达尔的嘶吼声戛然而止,因为发出这个声音的是雅可可。

    这个机型与梦境投影的身形同样娇小,看似可爱呆萌的萝莉形象女士如若被激怒,会在训练场上变身成怎样恐怖的人性女暴龙,在场的刺儿头差不多都领教过。

    那可是可以与查索迪亚以及诺丁亚尔放对基本还不落下风的存在,而且还兼任着训练部的格斗教官的角色。

    如若被她在训练场上折磨吊打,基本不会有任何人给与你同情。

    大家只会幸灾乐祸的庆幸不是自己并且饶有兴趣的讨论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又怎么惹到这位惹人喜爱的面瘫萝莉小教官暴怒变身的。

    奇怪吗?即使是留下了随意吊打培训学员这样的赫赫凶名,绝大多数学院还是觉得超级喜欢看起来呆萌的雅可可,这是响虎羡慕到吐血都换不来的待遇。

    更别提说这话的时候,雅可可正一拳打飞一个那名将军身侧的护卫,回身一个螺旋战斧式下劈腿将另一名护卫的探索者机体硬生生的如同一枚钉子一样砸入腐海并不算多致密的地面。

    是的,一直没露面的他们,完成了对那个所谓将军的近身。

    在众人齐声为你而战我的女士的叫嚷声中,将自己埋在数层垃圾之下的响虎、杰温卡乐、吉姆尼与雅可可翻身而起,那时候,那个脱离主阵的将军已经在离他们不远又中间毫无阻隔的地点。

    响虎的计策从来都不是指望普洛达尔女士小队完成对将军的斩首,女士小队的任务,一直是将这名所谓的将军驱赶到靠近他们的地点。

    作为王座赛核心战力的他们四人,应该算是这七队虚无游击武装小队里的最强个人战力了,这样的突袭暗杀任务,交给他们再合适不过了。

    若说到最强战力,可能还需要加上迪亚亚尔,但以笨熊的醉斩风格与庞大机体体型,你让他去完成突袭暗杀,跟让一只狗熊去学习冰上芭蕾有什么区别?简直太强人所难了。

    所以迪亚亚尔被留下,然后补充了其他小队抽调的四位临时人手,组成了冒充响虎小队的游击武装小队,一直在第一线不停的露面战斗。

    响虎他们隐藏的,从来都不止是普洛达尔女士小队,更有他们四人这能够一锤定音的核心刺杀力量。

    这是响虎的建议,因为他觉得,如同那个非同一般的疯狗部队指挥者那样自负才智的家伙,你如果不让他看出点什么,他肯定不会放松警惕。

    哪怕他怀着求死的心,但从疯狗部队的变化来看他习惯性的谨慎,必然会给自己留下一些后手,这甚至不是以他的个人意志所主导的,而是一种思维的惯性。

    只有当他觉得完全看透了虚无游击武装小队布置的时候,他才真的可能掉以轻心疏于防范,觉得响虎他们不过如此而已。

    “你怎么知道他会这样?”这是响虎说出他的计划的时候,不甘心当诱饵而希望成为更重要角色的普洛达尔女士提出的疑问。

    响虎嘿嘿一笑:“因为,我经常就是这样,不发现点什么就老觉得浑身难受,总要觉得对方有点诡计并被我看透了,我猜会放松。”

    众人那时,是一阵的恶寒与无语,看向响虎的眼神齐刷刷的是份外的鄙视。

    于是一切,就真的有如响虎所料的发生了。

    但其实,那人最后移动的位置,只是勉强到达了响虎预定的位置范围而已,离响虎他们潜伏的地点还是略有一些距离的。

    这就是计划的容错率的问题了,响虎他们能规划伦萨诺小队与其他小队埋伏的位置,能够让他们随即应变的调整作战方位,能够让普洛达尔女士小队将那位被叫做将军的探索者机体驱赶向靠近他们的方向,却无法真的精确实现到具体的坐标位置。

    他只能划定一个大概的范围,并让普洛达尔小队与其他虚无游击武装小队在将军到达这个范围的时候通过预定的暗号告知深埋在地下无法观测外侧情况的他们。

    但还好,响虎四人是具备短距离跨越能力的。

    只见杰温卡乐与响虎略略下蹲双手交握放在下腹的位置,雅可可与吉姆尼分别一脚蹬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随着他们双手的用力上托以及雅可可与吉姆尼二人膝关节处释放弹力的弹簧跳跃功能,二人如同炮弹一样飞向了他们的目标。

    雅可可在前方开路,暴力轰开了那名将军最后的防卫力量,然后吉姆尼如同飞奔向久别的恋人一般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那个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将军。

    中间雅可可还抽空幽幽问出了她那句震慑一帮粗鄙沙猪的话:“女士怎么了?你们有什么意见?”

    普洛达尔女士小队与混战圈的沙猪一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唯恐被这个身为女性的极受欢迎的小教官记恨上,而丰碑部队那边此时也鸦雀无声,不少探索者机体甚至忘了动作,屏息看向这边——而对于并不存在呼吸的他们,屏息本身就是忘记了自己是探索者机体的下意识反应。

    吉姆尼不发一言,就那么阴冷的直视着自己怀里一脸惊恐的将军,如同一个头上长了草原的丈夫以死亡凝视的姿态看着自己怀里给自己染了发的妻子,下一刻他的探索者机体头颅中开始闪烁危险的光亮。

    “休想伤害我们马尔科将军。”就在这时,一个完全破音的高喊声传来,一个飞扑而来的身影如同第三者插足一般,硬生生挤入了吉姆尼无比热烈的拥抱之中。

    那是那名军官,一直在这个名为马尔科的所谓将军左右如同一个虔诚的学生求教着的,资质并不出色的军官,丰碑部队原本的指挥官。

    原本在第一线奋战的他,眼见似乎大局已定,迫不及待的准备返回马尔科身边再一次聆听教诲,却刚好赶上雅可可与吉姆尼的这一次突袭。

    离现场仍有些距离的他来不及阻止任何事情的发生,却只来得及在最后的时刻用狂奔加飞扑,把自己的机体强行塞入了马尔科与爆炸源吉姆尼之间,为他崇敬的将军充当最后一层的防护。

    他不知道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如此暴虐的爆炸之中,他的这点阻挡与防护能不能起到阻隔伤害的作用,他只是觉得,那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一直徘徊在寻死和求死之间的他,或许觉得,只要能让这名他真心崇敬的智者多一线的生机,那么他的彻底死亡,也就收获了荣耀与应有的价值吧?

    撕裂一切的巨响传来,为了万无一失,吉姆尼头颅中的炸药集合了数人的自爆当量,因此这次的爆炸效果也格外的惊人。

    在最后时刻雅可可朝远离爆炸的方向腾身而起,远处的响虎也启动了手肘内的卷扬机并奋力拉动自己手臂上的探索,借助爆炸的气浪与系在腰间弹索的拉力,雅可可再次如同炮弹一样的飞向了响虎张开的怀抱。

    “啧啧,真是无处不在的狗粮啊。”杰温卡乐在一遍翻着他的电子眼,不满的叨叨着。

    也难怪他不满,就连闷葫芦一样的吉姆尼,在双贤城梦境系统中居然都有受到虚无女性的示好,反倒是反派气质过于浓烈的他,始终无人问津。

    由谁最后自爆掉那个所谓的将军他们是抽签决定的,杰温卡乐预料到了最后会被塞满嘴狗粮,因此非常希望抽中自爆签的会是自己。

    好吧,狗粮之类的都是托词,为了增强自爆当量他们四人颅中的自爆炸药都会集中在完成自爆任务的那个人颅中,因此意味着其他人失去了自爆的可能,必须自力更生的完成逃脱,否则受伤失去移动能力而陷入当场就意味着被俘,这是谁也不想遭遇的局面。

    如此相对而言,自爆当场是最轻松且等同偷懒的选择,一向精于算计的杰温卡乐当然希望可以偷懒的那个是他自己。

    然而,却是无可无不可的吉姆尼最终抽中了那只好签,万分渴望的杰温卡乐却只能命苦的自己腿儿着跑路。

    杰温卡乐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不过是想偷懒而已,他坚决的认定自己就是不想吃狗粮而已,因为自己的宣称,这会儿他必须有些恰柠檬与醋的表现。

    所以当雅可可扑入响虎怀中的时候,他如同所有受到刺激的单身狗,做出了无语望天的姿态。

    然而这一望,却刚好看见一块黑影向他砸来。

    这个当口,被那场剧烈爆炸炸向天空的各类钢铁残骸与垃圾生在窸窸窣窣的落下,他不以为然的一把抓向那块体积并不算大也绝对能给他砸趴下的黑影,正准备随手丢开,定睛一看却突然一脸呆滞。

    “风紧,扯呼!”抱得美人归的响虎仰起头就吆喝了一嗓子他也觉得羞耻的中二台词,然后转身撒丫子就跑。

    没办法,他们这帮人对于安排各种暗语暗号毫无天赋,所以只能任由对此经验丰富的伦萨诺戏精小队各种建议发挥,却由于时间紧迫来不及没空讨论反驳,以至于定下了各种羞耻感炸裂的暗号。

    “头儿,有点事我觉得得跟你汇报一下。”杰温卡乐不紧不慢的扛着个什么跟在他身后,一边跑一边唠唠叨叨着。

    “说……什么说,回去……再说。”响虎大喘着。

    实在不是他机体素质不行导致连快速奔跑中都会剧烈喘息,而是因为,他怀里到现在还抱着雅可可呢。

    雅可可微眯着双眼十分享受的靠在响虎怀里,任凭响虎抱着她一路逃窜,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打斗天赋归一回事,躲避各种背后袭来的远程火力是另一回事。雅可可对前者天赋有多高,对后者方面就有多令人无语。

    她永远倾向直线的逃跑方式,就算加上随心所欲的转折,也总是能让人轻松的判断行动轨迹。

    所以她也习惯了每次撤离战场逃跑的时候,要么窝在响虎怀里,要么趴在响虎背上,反正响虎也特地为此加强了他机体的承重奔袭能力。

    “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别怪我没早说。”

    丰碑中队混乱的程度,远远超过响虎的预计,因为这次爆炸炸毁的不仅是这次行动的实际指挥者,还有他们中队长期的掌控者——那名军官。

    缺乏有效约束之下,一部分人发了疯一样的转身端起远程火力开始追击响虎他们,另一部分人依旧与还在场的脏匪们近身缠斗着。

    游击武装小队们并没有恋战,虽然这一刻似乎是他们剿灭这只疯狗中队的最好时机。

    但随着响虎的吆喝,伴随着几次再度腾开的自爆,包括普诺达尔女士小队在内的各个小队,纷纷脱离开并不紧密的近身缠斗圈,各自做鸟兽散,奔向自己满意的逃脱方向。

    不一会儿,现场就只留下各种茫然的丰碑中队。

第35章 是麻烦还是收获与伦萨诺的灵魂救赎

    “你怎么把他给弄回来了?”

    预定的汇合地点,响虎颇有些瞠目结舌的味道。

    他对面的杰温卡乐则发出了有些尴尬的笑声:“嘿嘿,不是你说的回来再说吗?”

    他很想做出理直气壮的模样,毕竟响虎当时是真这么说的,可他自己又的确知道这事儿办的的确有点不合适。

    “我也没办法啊……”他摊开双手为自己辩解:“想问你怎么办你又说回来再说,总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停下来料理他吧?”

    开玩笑,当时那种远程火力发了疯一样的朝他们密集的场面,他只要稍微停下来一下下就有可能机体被当场击毁。

    失去了颅内炸药,没有自爆条件的他那种情况下就只有被俘了,天知道那帮天杀的人类会对他做什么?

    一想到此处,杰温卡乐同学都不禁菊花一紧。

    在响虎怀里舒舒服服窝到汇合地点的雅可可这会儿倒是来了精神。

    她瞪着自己的电子眼顺时针逆时针绕着杰温卡乐带回来的那坨东西转了好几个圈圈,翻掌就取出来了自己肩上的小金瓜锤。

    “嗯,那现在有时间了,让我料理了他。”她颇有点跃跃欲试的味道。

    “别……”

    “你慢点……”

    结果杰温卡乐和响虎同时伸手拦住了她。

    这坨东西,如果在当场料理了也就料理了。

    但既然辛苦带回来了,虽然有些棘手,却也总比轻易毁掉拥有更高的价值了。

    第一反应被拦阻,雅可可也不以为忤,就那么兴致勃勃的蹲下来,伸出根手指开始拨弄那坨物什。

    不一会儿,后续逃窜的迪亚亚尔、朴怒奴、舍普瓦多夫、伦萨诺包括普洛达尔等小队幸存人员一队一队的返回了事先商议好的汇合地点。

    前面说过,当时场面上来说,虽然游击武装小队这边处于劣势,但随着那具被叫做将军的探索者机体以及作为这只疯狗中队最高指挥官的那名丰碑军官的双双被斩首,游击武装小队其实赢得了覆灭这只疯狗中队的最好时机。

    整个中队人员对接下来如何作战的思想不统一,以及整体行动的指挥体系的崩溃等种种原因,让疯狗中队即将不可避免的显然混乱。

    他们显然并不如游击武装小队这样更适应各自为战,缺乏整体指挥的他们必定会被游击武装小队很轻易的抓住漏洞打一波反击。

    但游击武装小队们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乘机撤退,这其实是双方作战目的决定的。

    战争与战斗并非如很多人想象的那种对手不希望看到的结果,就是我们希望达成的目的那样二元与对立的简单。

    大多数时候,对手不希望看到的结果,你其实更不想看到,虽然理由可能不尽相同。

    作为优势一方,作战的目的还可能被夺取自己的武勋与功绩,彰显自己的荣耀与表现自我的能力所迷惑。

    而作为劣势一方的虚无自由抵抗力量的游击武装小队,即使并未经过太高深的军事理论的教育,却对己方的作战目的与目标,有着更为清晰与清醒的认知。

    完成对于疯狗中队的覆灭,游击武装小队们自己也需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粗略来看,即使极限一换一,在场所有的游击武装小队机体兑换掉疯狗中队,占便宜的也是双贤城一方。

    因为游击武装小队们都是留下了备份程序的,付出的不过是探索者机体而已;而对手损失的,却是独一无二的整个疯狗中队的存在。

    但覆灭一个疯狗中队,除了战报带来的脸面上的难堪之外,对人类军方有什么太伤筋动骨的损失吗?

    并没有,以雄厚的资本实力作为背景,他们随时可以组织处十个百个这样的疯狗中队。

    但对于物资其实比较吃紧的双贤城与虚无自由抵抗力量来说,损失的这些探索者机体以及重新制造等量探索者机体的资源投入,对他们而言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双贤城未必在意这笔损失,问题是这笔损失对于达成他们的最终目的毫无助益。

    双贤城与虚无自由抵抗力量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让人类们了解不付出伤筋动骨的代价无法成功的消灭他们;是证明自己有能力在人类的围剿下坚持存在下去。

    这其中并不包裹对人类军方有生力量的消灭和打击。

    所以一直以来花样尽出不择手段,包括频繁自爆,游击武装小队们一直的目的都是阻挠果核军方对于腐海的进一步了解,破坏果核军方对于腐海的控制意图,为自己争夺与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

    单纯意义上的杀伤对手,对于他们而言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就拿这一次来说,他们的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掩护后方资源采集作业的大队及时撤退与转移,不受到疯狗中队的影响。

    完成对疯狗中队的双重斩首之后,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杀红了眼似的试图给对方带来更多杀伤除了让他们自己付出更多代价,收益并不会增加。

    即使对方从此时各种混乱的状态中平复过来,仍旧坚持朝他们的资源点进发——在他们看来,这种可能性不大——消除了特异性恢复成普通疯狗中队的对手就算再难缠,他们也有无数的办法迟延对手的行动速度,保证自己战斗目标的实现。

    哪怕是最坏的结果,对手孤注一掷导致他们不得不跟对手兑换,此时这种程度的对手他们也有把握让对方在兑换后无法继续影响与干扰他们身后的物资采集队伍。

    那样的话,他们损失可能更大。但那种可能出现的几率很小,他们不会为避免这种极小的几率而去贸然投入并损失大量资源。

    对于他们来说,每一个在这场战斗中丧生的游戏小队成员,失去的并不仅仅是一具耗费资源就能再造的探索者机体而已,还有这名成员通过这场战斗所获得的经验与成长。

    对于实质上大多数成员真正的战斗经验极为匮乏的他们来说,这种东西尤为宝贵。

    这就是他们的谋划直到完成斩首之后就转为撤退,凭空放任最佳翻盘时机溜走的原因。

    事实上正如他们所料的,那只疯狗中队在失去编外最高指挥官与常规作战的最高指挥人员之后,在原地踌躇了良久,最终仍旧选择了向远离资源采集地点的方向返回。

    他们的确实现了用最小的代价,获取了作战任务的全面实现。

    然而,游击武装小队的作战目标并没能真正实现。

    原因就在于杰温卡乐带回来的,现在朴怒奴、舍普瓦多夫、伦萨诺与普洛达尔包括响虎众人目瞪口呆一脸纠结的盯着的那坨东西。

    那是那个被叫做将军的神秘探索者机体的残骸,只残余从右肩到左腋下的部分。

    由于探索者机体完全模仿人体,能源储备与供应装置撞在右胸类似碳基身体心脏的位置,失去了能源供给的这具探索者机体残骸早已失去意识,紧闭着双目。

    因为那名丰碑部队军官舍命的一挡,他包含头部核心思维程序存储芯片的残躯侥幸得以保存,并被爆炸的气浪掀上高空,最终落向了杰温卡乐的方向,最终被杰温卡乐顺手抓到的。

    杰温卡乐当时的纠结就在于,他并没有空停下来敲开颅部装甲摧毁这家伙的各种核心芯片,以消灭他的存在。

    但他又不能把这家伙留在原地,否则疯狗中队那边只需要让一名军士献出探索者机体,由随军的机械师更换各类核心芯片之后,他们的斩首行动最重要的目标就能满血原地秒活。

    在试图询问响虎无果之后,他只能扛着这个累赘一路落跑回了汇合地点。

    “这……这该怎么处理?”朴怒奴也满心纠结的望着那具残骸,一时不知所措。

    在游击武装小队与果核军方的战斗中,军方可能还试图抓获游击小队方面的俘虏套取某些情报,但由于自爆这种内核程序驱动的激烈方式的存在,他们从未成功过。

    而虚无自由抵抗力量这边,从来都不曾尝试去俘虏对方的任何成员,因为俘虏了也没用反而会造成自己的麻烦。

    因此,这次意外的俘虏了一名看起来似乎有些份量的家伙,大家都不晓得如何处理。

    “这家伙……是叫马尔科吧?是个将军?我听那个像个娘们儿一样惨嚎着挤进吉姆尼怀里的探索者机体这么叫的,好像是个了不得的家伙呢。”

    普洛达尔好奇的打量着这具残骸,他的关注点却并不在如何处理这个麻烦上面,反正这事儿轮不到他做决定,他比较中意去打听一下八卦,好为以后的吹嘘积攒一些资本。

    “女士,你难道不觉得,最不适合嫌弃别人像个娘们儿的,就是你吗?”伦萨诺单掌掩着嘴,桀桀的笑着,不知道又在扮演什么经典剧目或者传奇故事中的角色。

    “你特娘的,不说我还几乎忘了,你你你,还有你们,为什么安排那种暗号给我?”被提醒了的普洛达尔顿时勃然大怒,戈指指向众人。

    他返回的一路上就一直心心念念着要找他们算账呢,结果被这个意外转移开了注意力而已。

    “因为……”伦萨诺瞬间切换了角色,微微前倾身躯,以一种非常绅士的姿态细声细气的说:“大家一致认为,唯有你才有实力,去驾驭这样丰富的一个角色呀!”

    普洛达尔一愣,觉得似乎受到了夸奖的他还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暴怒下去,却听见伦萨诺继续细声细气的补上了一句:“女士,难道您自己没有发觉么?”

    普诺达尔瞬间就原地爆炸了,嘶吼着就要扑向伦萨诺与他厮打,一群人强忍着闷笑的赶紧拉扯住了他。

    “别闹了,商量正事呢!”这个时候朴怒奴突然沉声低喝了一声。

    大家瞬间就安静了,普洛达尔瞬间也不敢再造次,只是不时瞥向伦萨诺的目光,仍然充满愤怒。

    舍普瓦多夫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儿,随即见朴怒奴与普洛达尔一起不满的看向他,更过分的是伦萨诺也眨着一双貌似无辜的电子眼混装不解的看向他。

    “反正不能带回去,谁知道这具探索者机体里有没有安装什么定位装置,要暴露了双贤城那就真的麻烦了。”他赶紧一本正经的发表意见。

    “那就砸了他!”一直蹲在旁边拨弄那具残骸的雅可可闻言又翻出了手中的小金瓜锤,再次兴致勃勃。

    杰温卡乐和大多数人已经退下了,但雅可可如果不愿意退开的话,以她的教官职别与资格也不是不可以参加队长级别的和议会,所以大家也就听之任之了,反正她一般也不会发表什么意见干扰会议的正常进行。

    “别……”响虎再次拦住了她,并从背后抱住她将不情不愿的她拖离了这具似乎刚发现的新鲜玩具。

    “总觉得,这是个很厉害的家伙,或许还能有别的用处?”他问。

    普洛达尔仍旧气呼呼的不发一言,他的意见本来都无关紧要。

    另外两个路人队长甲与路人队长乙没什么主意,于是一脸苦大仇深的装作冥思苦想在思考。

    “反正我觉得不能带回去!”舍普瓦多夫只是为了掩饰他不合时宜的笑出声而发表的意见,这会儿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于是再一次坚持道。

    朴怒奴缓缓的点了点头,他认同舍普瓦多夫的意见。

    “纵使肉身满是污秽罪孽,灵魂却依旧可以无暇。”恰在这时,伦萨诺却拖着腔调赖上了一句。

    就这一句,然后他就发现在场的所有人突然如同普洛达尔一样的怒视着自己,仿佛随时可能把拳头送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这些伦萨诺都不算紧张,毕竟作为戏精小队的头号戏精,这种待遇他早就习惯了,就算真的有拳头送到脸上他也并不惊奇。

    但让他有点心惊肝儿颤的是,原本盯着那具残骸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的雅可可,此时的姿态依旧是跃跃欲试,但目光似乎已经锁定了他的脸。

    拳头和拳头可不一样,伦萨诺可以接受所有人以拳头对自己演技的赞叹,却不想被这个小教官以拳头探索自己面部轮廓的可塑性指数。

    “咳咳,说人话!”还好朴怒奴适时的给他解了围,轻咳了两声压抑住自己的怒气,板着脸冲他说。

    “嘿嘿,我是说,我们可以不带他的机体回去,但可以将他的核心思维程序与显性记忆付之一份儿到我们自己准备的备份存储包中带回去呀。”伦萨诺赶紧干笑一声,不敢再做什么过多的炫技,麻溜儿的本色出演了自己正常角色的正常说话语调。

    “就算他的机体与思维程序中间有定位装置,转移存储之后没有硬件设备的支持,也肯定无法发出定位信号。我看这好像是个比较高级的军官,带回去之后怎么处理,我想斯宾格先生可能比我们更有智慧去处理。”

    急急忙忙的补充完自己的想***萨诺终于如释重负的看着雅可可撇了撇嘴,似乎对用拳头为自己的脸部塑型失去了兴趣。

第36章 从未真正建立功勋的名将之种马尔科

    “马尔科……吗?”斯宾格稍微有些失神,他听过这个名字。

    事实上在果核的人类社会中,稍微消息灵通一些的人士,基本都听过这个名字,但不至于流传到虚无中间。

    只是斯宾格从未想到,马尔科会出现在丰碑部队中。

    更不会想到,他出现在丰碑部队之后会成为虚无自由抵抗力量的游击武装小队的俘虏。

    马尔科,在果核的人类社会中,是一个比较普遍的名字。

    但如果出现在军方,并且具备相当军事指挥才能的话,那指得绝对只有一个人。

    因为就算有同名的后辈与前辈出现在军中,为了不活在太过闪耀的那个人的阴影下,他们常用的称呼也会选取绰号或其他的代称。

    马尔科,是果核军方重新崛起后冉冉升起的一颗最闪亮的将星,后来也成为其他势力攻讦军方最常用的理由。

    如果就到此结束的话,他的一生,应该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悲剧了,悲剧到斯宾格都忍不住替他惋惜,悲剧到斯宾格清楚的意识到,这世间被埋没的英才并非只有响虎这样的虚无,人类中间其实也并不稀少。

    马尔科的悲剧在于,他是以平民家庭的背景进入军方的,并展现出了太过惊人的天赋。

    但他会栽在响虎那样的小诡计中其实也并不奇怪,那是因为这位烁烁生辉的将星,终其一生从来未曾获得过真正的实战经验,在丰碑部队中指挥着疯狗们与朴怒奴们的那场战斗,就实战智慧而言,可能是他人生的第一次。

    这样奇怪的现象,如果仔细说来的话,其实也并不那么奇怪。

    马尔科并不是从普通军士做起的军人,他踏向军旅的第一步,其实是报考军事院校。

    虽然几乎所有的男孩子,在阅读历史与听专属于男孩子的故事的时候,都免不了曾经会有一份军人梦,但在果核社会大多数非军方背景的基本都会放弃这个梦想。

    一来是因为果核处于和平时期,军人的地位并不见得多高,而由于军方一贯表现的强凶霸道,在民间的口碑也并不好。

    出于这些现实的考虑,大多数人并不会觉得从军或者报考军事院校会是一个多好的选择。

    而另一部分原因,则在于军方的态度。

    果核的军人们,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团体,因为早些年的遭遇,他们极其抱团,外在的凶狠霸道其实掩盖的是他们内心强烈的不安全感。

    在非军方背景的任何人眼中,果核社会的智慧物种阶层可能只分为两种,人类和虚无。

    可是在绝大多数军人背景的人眼中,果核的阶层分为三种,其他人,军人,以及虚无。

    他们并不想将军人置于所有其他人类之上作为最高阶层,却也绝对不希望军人会处于所有其他人类之下作为最低阶层。

    可他们绝对不希望的事情,却确确实实的发生过,虽然不是有法律条文规定的,但的确是每个军人曾真实感受过的状况。

    在这种前提下,如果说他们手中握住了什么让他们觉得对自己以及同袍们的社会地位意味着某种保障的东西,那么他们打死都不会松手的。

    即使保持着极大的自我克制,但军方的确是不相信军方之外的任何人,不放心将自己的命运交付给任何其他人的手中。

    这就使果核军方成为了一个极度排外的群体。

    然而,作为军官储备的军事院校的报考,最高评议会不可能允许军方搞什么限定招生的特殊化,所以是面对社会全体如同努诺依荔那样的升班生敞开的。

    但军方独辟蹊径的设置了一个面试的过程,美其名曰考核考生的精神气质是否适合成为军人。

    通过这一关,他们基本会刷下几近所有非军方背景的孩子,当然对外宣称的理由是,军人家庭成长的孩子,始终比社会群体的孩子们更具备铁血气质与抗压能力。

    关于这样的操作,连最高评议会都并不太想干涉。

    毕竟他们要的只是一个表面上的公平与公允,只要军方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们其实也不想强迫军方选择自己并不想选择的人员充斥队伍。

    毕竟军人即使是军官,在果核社会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太好的职业,只有那帮丘八自己会拿自己那点破烂当宝。

    基于这种虽然不会公开说破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的默许规则,基本所有哪怕胸怀着军人梦的非军方背景家庭的少男少女,都不会将军事院校作为自己的选项之一。

    然而马尔科却执拗的坚持选择了军事院校作为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这或许是他一生悲剧的开始。

    如果他如其他不明智的少男少女们一样,在面试环节就被刷了下去,后面的故事大概也不会发生。

    但他的确以自己面试环节中的优益表现,征服了当时主持面试的军方人员。

    “比我们军人家庭的孩子都更像军人。”这是他们当时对于马尔科的评价,马尔科因此也顺利进入了军方体系。

    如果仅仅这样而已,马尔科也大概会顺利军事院校毕业,然后被派遣到某个不重要的部队担任一个低级士官,再往后各种晋升过程中受到一些排挤,直至某个高级军官看不过眼的干涉一下,勉勉强强的升到一个同样不重要的尉官位置,最后郁郁一生再无寸进,并消磨掉锐气混混沌沌的继续下去。

    每一年,军方把控的军事院校为了做样子也会招收几个非军方背景的孩子,最后下场无非如此。

    但马尔科的问题在于,他或许真的是个天生的军人,所以进入军事院校之后,表现出对同级学院的碾压式优势。

    马尔科的声名鹊起,是在于某次有军方数位最高级别大佬莅临观察的军事演习中。

    有大佬的视察,作为军方附属的院校方来说,当然希望展现自己教学的最强实力,也所以平时其实饱受打压的马尔科获得了这个机会,为日常打压他的师长们挣一挣面子。

    他们其实一直都清楚的了解马尔科真正的实力,打压他不过是因为他在没有军方背景的前提下太过优秀,怕以后不好安置。

    马尔科不负众望,在那次类实战演习中他的表现被这些军方大佬们交口称赞,称他为军方的名将之种,将星之花。

    这些大佬当时并不知道,这个表现如此优秀的学生,居然是属于军事院校里珍稀如白纪的胎生哺乳动物般稀少的社会背景学员。

    了解到真相后,大佬们脸色很难堪,纷纷匆匆离场。

    很显然这一回,院校方彻底演砸了。

    并不是没有人对马尔科的才能拥有纯粹的欣赏,但我们必须了解的一个情况是,马尔科再一次的生不逢时了。

    如果他出现在军方遭受导致三零五禁令产生的那次惨败时,他毫无疑问的会收到额外的重视,相当的重用与破格的提拔。

    但问题是,他出现的时机是军方有足够的实力横扫一切虚无叛乱,并且表现出相当大的余力的时候。

    即使史克卷土重来,当时的军方也有足够的自信认为自己有能力轻易将之击溃。

    那是军方军事实力不受任何限制的飞速膨胀的年代,更重要的是,当时的军方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外部压力。

    当一个团体处于极大的外部压力或者说发展压力之下的时候,纯粹对于真正才能与才干的需求与重视,才会被摆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但当一个团体出现毫无外部压力并且实力足够强大发展态势良好的时候,内部的平衡和稳定,才是当权者真正重视的问题。

    如何保持良好态势,如何避免内部问题,如何平衡各方需求从而继续维持与保持这种良好的局面?

    纯粹专业的才能与才干,在这种时候往往是会被毫不犹豫妥协与牺牲的东西。

    这或许就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真正原因,但我们不能不承认这种思考,拥有其合理之处。

    其实即使做那样的思考,马尔科这种程度的才能,也并非不足以引起惜才之心。

    只是果核军方存在与果核所有机构相同的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那就是永生带来的上升渠道的极度狭窄。

    但凡有军方高层决定退休或者获取死亡牌照,他的位置在他刚刚表露出有类似意图的时候就开始有各种内部博弈在展开。

    为自己,为子侄后辈谋一个更好的前程与未来,这是所有人都无法免俗的向往。甚至某些军方高层的退位,本来就是为自己足够优秀的子侄谋取前程的利益妥协与铺垫。

    这种情况下,马尔科过份优秀的才能并不能给军方带来任何实质的好处,他们已经足够强大了,不需要更加强大,

    反而,这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才能可能成为扰乱军方内部平衡与稳定的致命毒素——如何安置这种才能,该让谁妥协到应该得手的利益?

    而事情的发展甚至超出了军方的控制。

    大佬们并不是毫无缘由纯粹寄望未来的出席一次院校学员级别的军事演习的。

    就算学员们表现都优秀到马尔科那种程度,对于他们来说,也未免不怎么够看。

    不出意外的话,这批学员如果毕业后没表现出足够有说服力的优秀表现并且同时拥有足够雄厚的军方背景,大抵都会在低级岗位上厮混直至厌倦退役,背着一个军方背景去社会上谋求自己的出路,不足以引起他们的重视。

    他们会出席并不吝对一个优秀学员给出溢美之词,原因就在于这次演习本身就是军方对社会民众的一次公关事件,用以增进民众对军方的好感的宣传活动而已。

    所以出席本次演习的不仅有军方人员,而且有大量的社会媒体。

    而在了解到马尔科的背景之后,这些原本兴趣缺缺只是出于配合军方以图达成一个良好关系方便后续运作的媒体们,犹如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起来。

    多少年了?多少年来军方一直宣称三代出一个真正的军人,号称只有军人家庭出身的孩子才能真正满足对一个优秀军人的所有要求。

    而现在,一个平民家庭出身的孩子,居然获得了军方重量级大佬们众口一词的名将之种将星之花的称赞,这显然是一个足够有新闻价值也足够让民众兴奋的大新闻。

    媒体的亢奋带动了民众的亢奋,一时之间马尔科非军方背景家庭所有拥有铁血之梦的少男少女的集体偶像。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军方犹如被架到了火上烤,这时候想故意无视马尔科的才能都无法做到了,毕竟他的动向近乎是全民关注的热点,对他任何的不公都几乎会引发民众集体性对军方的不满。

    马尔科并没有骄傲,在获得巨大声誉之后他更加严格的以一个军人的标准要求自己,也所以军方就算想用阴暗手段破坏这种声誉也找不到由头。

    但就这样让他正式进入军方体系获取一个重要位置,这是那些付出自己退位的代价只为自家足够优秀的子侄换取一个晋升排序的前高层们,以及与他们交好的同袍们所不能接受的。

    军方最后的处置是,给他足够的重视与重用,却永不给他获得真正功勋的机会。

    当年以甩开所有同级一个令人绝望的差距的第一名毕业时的马尔科,被军方破例允许无须进入军队序列锻炼,直接获准留校任教。

    这种对马尔科优秀才能进行的超常规破格优渥再度在民众中引起了轰动。

    接下来,由于任教期间对于基础军事理论的深刻理解与深入研究,无论是在教学成绩还是理论研究领域都表现出色的马尔科,再度以破纪录的速度,仅仅二十年就跨越多个级别的军方探索者机体作战课题研究组,进入了军方相关领域最高研究机构,机体战略战术研究院,成为骨干成员。

    同年,他被授以少将军衔,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将军。

    多年以来,他的多项军事理论研究成果被广泛推广,甚至很多都对果核军方机体作战军事操典带来了根本性的影响与改变,他本人也一直成为军方着重推出的军事明星之一。

    可直至最后,他从未获得过一次真正率领军队真正参与作战的机会,从未能通过作战获得哪怕一次真正的功勋。

    辅助研究机构始终是辅助研究机构,军方做出了最好的选择,并未浪费他的才能,却使他无法影响军方真正军事体系内的任何权位分配与利益平衡。

    但这是否是他当初选择军旅作为自己未来的方向所期待的真正未来,他从来不置一词,所以人们也无从得知。

    只是在更小的范围内,在真正懂得这一系列操作的果核高层之中,他也因此成为了军方与其他势力相互攻讦的过程中,对方必然用以证明军方内部体系腐朽与黑暗的阿喀琉斯之踵。

    但越是如此,军方为避免在公众层面爆发更大的丑闻,越会全力护他以周全。

    这样的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丰碑部队之中,并如响虎所言的心怀死意呢?

    斯宾格一时陷入了沉思。

第37章 马尔科与斯宾格之间被遗忘的往事

    因为太多的信息不清楚,斯宾格决定去见见马尔科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置。

    他认为在他与马尔科之间,存在可以沟通的基础,而不像以往偶尔抓回来的那些丰碑部队的虚无那样,已经完全因为军方的洗脑而扭曲掉了思想,对自己身为虚无的存在有着某种无法更改的罪恶感。

    他拥有这种自信的原因有两点,第一是响虎的推测,马尔科存在某种明显的自毁倾向,也就是说他应该尚未解除过完整的军方对于虚无洗脑的过程,再或者因为战术研究的需要,他对这种洗脑过程拥有足够的抵抗力。

    而第二点,则缘于他存储芯片内的某份记录。

    由于梦境系统安全的问题,即使已经转移了存储芯片,但在经过足够严格的检验之前,马尔科并未被允许进入双贤城的梦境系统,其实仍旧作为一枚存储着核心思维程序的芯片被单独存储于某个保险箱内。

    因为斯宾格希望进行的这次会面,他才被取了出来,安装进了某具探索者机体之内。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件四面密封的囚室,头顶上,是一盏昏暗的灯光在照亮。

    双贤城现实世界的地下城邦中并不存在囚室,这其实不过是某处比较偏僻的所在中,专门腾出来的一处物资存储室罢了,但这一切马尔科并不清楚。

    昏黄的灯迎面照了下来,他有些恍惚。

    脑中仍旧存在的记忆,是那名脏匪似乎运用膝关节处的弹力簧装置,从较远的距离弹射后扑向了他。

    随即眼前开始爆开了灿烂如烟火的爆炸。

    在初睁开眼的刹那他几乎还以为自己仍旧在那片布满肮脏垃圾的腐海中,眼前昏黄的闪亮是炙热爆炸光亮黯淡过后的景象。

    因为中间是毫无意识的记忆的空白,所以时间跨度颇长的一段时光,在他的意识中是类似不存在的。

    也所以,他觉得自己似乎只是恍惚了一下,最后的印象与最初的印象就那么无缝连接在了一起。

    要更早些年的话,或许他能够有足够的反应应对那样一次飞扑吧?

    毕竟当年在军校的时候,体术方面的军事科目他也总是能拿到碾压同级所有人的超优成绩的。

    但终究是从事指挥理论与战术方面的研究太多年了,即使对自己的军容军姿依旧有着严苛的要求,第一线作战方面的应用技术与技巧,他始终是放下了。

    他并不想用时间有限有更多需要他去思考去研究的内容来作为自己放松的借口。

    他的放松向来是因为,他一向清楚自己的定位是较高阶的作战指挥人员,而非第一线的作战单位,个人武力于他而言毫无意义。

    即使他所了解的对自己最严苛的作战指挥人员,对于个人武力方面的训练也仅局限于反应与个人防护动作练习,以避免个人遭遇斩首行动时来不及做出足够的躲避反应。

    没有人去始终坚持个人格斗能力方面的训练,因为那样的训练若不是一天花费绝大多数的时间去保持状态的话,毕竟反应与动作都会逐渐钝化,不复最初能达到的最好状态。

    但那样大量的时间不用于处理各类军中事务与指挥理论的精进,去进行下属军队以及敌方情报的分析,而用于个人格斗水准这种毫无意义的实力的保持,那无疑是对自己所统领部队的不负责任。

    大规模的战斗与战争,自冷兵器时代就早就超越了个人勇武决定胜败的阶段。

    包括最低阶的第一线的作战军官在内,战场指挥人员更重要的永远是如何更有效训练形成以及运用手头的军事资源完成战略战术目标的脑力运动中呈现的优势,而非个人作战技巧的优秀。

    那种认为更高阶的军事领袖应该或者必须拥有更强的个人武力水准的观点,不过是过于浪漫且无知的个人英雄主义幻想罢了。

    个人格斗水准的上限,夸张到极限也不过是10人敌,一个人对付十个经过充分训练的机体格斗对手,这是连据称机体格斗竞赛中的传奇明星选手诺丁亚尔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但如果有更高明的战术穿插调配,一只百余人的部队吃掉千余人的敌方军事力量在他看来是再常见不过的情况,这却并不是合理范围内的个人勇武能完成的事情了。

    10-1=9,1000-100=900,对于军事指挥人员来说,将精力更多的集中在哪方面的精进更具备价值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如果连这样的账都算不清楚,愚蠢到满脑子非人的个人英雄主义幻想,那样的家伙大抵也不够资格成为军事指挥人员吧?

    这些年,他连临阵斩首反应训练相关的内容都放下了,大抵是内心清楚,自己不可能拥有上战场一线指挥作战的机会吧?

    却没料到,真的有机会指挥一场第一线作战的时候,等待自己的是这样一种结局。

    最后的时刻,他清楚的看见那名名为古达鲁的丰碑中队中队长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所以大概是他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了自己彻底消逝的命运吧。

    但他清楚的知道,在经过他打破常规的调配之后,即使古达鲁能活下来,将丰碑部队重新调配回他们习惯的作战方式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更何况,他还先自己一步离开了这个世界。

    即使如此,马尔科却并不认为自己错了。

    对待丰碑部队那样一群勇猛却充满自毁倾向的士兵时,运用更谨慎的战术体系约束才能发挥其更大力量。如果给他更充分的时间,即使军方仍旧将丰碑部队作为消耗品炮灰,他也能让他们发挥出更大的价值,而并非如今被对手叫做疯狗,虽然觉得难缠却很容易被判断战术意图的状态。

    如果给他充分的训练与实战演练时间,他能保证丰碑部队成为即使遭遇对方成功的斩首也能发挥出起应有战力的部队。

    这次的失败,其实恰巧因为之前军方体系太过于轻视这只部队,以至其指挥体系过于粗放。

    这,才是现在的他真正拥有才能的地方。

    他也承认,这次第一线作战指挥方面,他似乎败给了对方。

    但他却并不因为这种失败而质疑自己,因为他清楚在这种第一线作战指挥方面,不确定因素与变量太多,直觉与经验等方面的因素对结果有太深刻的影响。

    而他,却恰巧从来不具备在作战指挥第一线积累经验形成指挥直觉的机会。

    现在的他,已经不适合在第一线指挥战斗,而只适合在后方制定训练与战术计划了。

    这并不是当年他希望成为的那一种军人,但他自认却从未辜负军人之名。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脏匪们俘虏了,是因为他试图抬手来遮挡眼前虽然昏暗但长时间照耀之后对他来说过于耀眼的灯光。

    他看见的是一只脏兮兮的,脏匪机体的手臂。

    他于是扭转颈项环视四周的时候,看到的是密封的唯有一扇小铁门的四壁。

    这绝对不是腐海,也不可能是人类军方那边。

    因为如果他被丰碑部队把芯片带回了堡垒基地,就算被追责进入军事监狱,也必定会是在梦境系统中,而不是如现在这般的现实场景中。

    更何况,他也不可能会拥有这样一具脏匪的探索者机体。

    他有片刻有最荒诞不经的遐想,犹如后来他用以消遣业余时光的那些荒谬小说中说的那样,他的意识不会是穿越到了某具脏匪机体的身上了吧?然后成为脏匪中的重要人物,带领脏匪们创立战争功勋,给那些一直压制他的人最恶毒的报复。

    但清楚自己身处的是一处监牢的时候,他已经用理智战胜了幻想。

    他,应该是仍旧作为马尔科被俘虏了,并没有任何那些不现实且不科学的幻想故事发生。

    他苦笑了一会儿,在那么片刻产生了咒骂命运的冲动。

    这该死的命运到底要给他多少磨难与屈辱才肯满足?

    一位永远不可能有机会到达战场一线而空负将种美名的军人,每次他听见任何人的溢美之词都会有被当面唾骂了却仍旧不得不送出笑脸回应的抑郁。

    一个成为了虚无的人类,让他了解那种苦闷并不是人生最糟糕的局面,还有一种明明具备人类意识却永不可能被承认为人类的状况在等候着他。

    再然后,在拥有意识以来首次有机会指挥一场战斗却遭遇惨败的“名将”,以及,成为一群乌合之众的俘虏。

    他于是无神的盯着头顶处昏黄的灯盏,任由那光线氤氲自己的视线,再在逐渐适应了的目光中清楚的看见那透明硅化物后灯丝的形状。

    他听见铁门的响动,却无心搭理,就那么愣愣的盯着那展并不明亮的灯盏出神。

    命运还能给他以怎样的恶意?他已经不在乎了。

    “你是真的死了么?马尔科?”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侧上方响起,随意一个人形轮廓遮挡住了他视线聚焦的那盏灯盏。

    马尔科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但也清楚这具脏匪用的探索者机体大概并不能支撑他做出这样的表情。

    “让开!”他冷冷的道,这一刻突然觉得目光冰凉,开始怀念那让他开始觉得熟悉的温暖的光。

    “呵呵,我以为,我们之间还能有些关于过去的话题可聊呢。”那个身影知趣的后退了一步,离开了他的视线,还他以满眼温暖的光辉。

    “和你?你以为你是谁?”马尔科继续眯着眼看着那束光亮,冷冷的回道。

    “我是斯宾格,路德-斯宾格,你还记得我吗?”那个声音回答道。

    马尔科原本有些焦距分散应对光亮的电子眼突然凝聚,转头看向那个声音的主人,这场让军方颜面扫地的战争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具与他在战场上见过的脏匪机体并无太大差异的探索者机体,只在肩部涂装了两个硕大的红色星芒。

    他翻身预备坐起,承载他的机体原本平台上的手腕却一阵无力。

    “抱歉,他们害怕你会有什么不理性的行为,所以……呵呵”那个肩部涂装有红色星芒的探索者机体自嘲的笑了两声,解释道。

    旁边有机体过来扶住了他,协助他坐起。

    马尔科的确有进行某种非理性行为的想法。

    但他心里清楚,自己这是四肢的主连接关节处都被松了连接螺栓,应该是无法用上力道了。

    他顿时熄了给那个自称路德-斯宾格的探索者机体脸上来一拳的想法。

    但他能给对方带来伤害的,却并非只有拳头而已。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家伙,会羞于面对任何人类的。”他冷冷的看着那个野心家:

    “我不知道为什么,宪卫局拒绝透漏你的人类身份,因此你避免了惩处。但你真的觉得,你的作为,还配身为一名人类么?”

    那个肩部涂装有红色星芒,自称路德-斯宾格的探索者机体愣了愣:“原来你忘了吗?马尔科,可我一直还记得,你是我最初的支持者之一。”

    “我?支持你?”马尔科嗤之以鼻:“或许,或许我现在跟你的那些拥趸们一样,是一个虚无。可我从来没忘记过我曾是一名人类的身份。你凭什么敢说,我,支持过你?”

    路德-斯宾格沉默了,他似乎有点难过。

    但他很快又抬起了头,看向马尔科:“抱歉,我可能有点失态了,因为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随即用力的甩了甩头,拍开手臂处的外装甲板抽出一只液晶显示板,递给了马尔科。

    马尔科狐疑的看着他,接过了那台液晶显示板。

    他的手部做发力动作会遭遇链接轴不受力的状况,但神经信号索似乎完好,手指捏住液晶板的力度还是能够释放的。

    那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签名,马尔科的目光集中在一处加强了亮度的地方。

    那里写着一句话:

    “愿所有伟大的灵魂,都能获得公平对待。”

    那是他的笔迹,而且下面的署名,赫然写着他的名字,库鲁达-马尔科。

    他似乎隐隐约约有那么点印象,却苦苦思索不起,自己是曾在什么时候,写下过这样一句话。

    “这些年我其实一直有关注着你,也为你的成就欣喜。”路德-斯宾格看着马尔科:“虽然我从来不曾主动打扰过你们任何人,但是其实我一直在从你们那里,汲取着力量。”

    “26个签名,26份支持,你是其中最著名的人物。”斯宾格自嘲的笑了笑:“那是我人生第一次为了争取虚无的权利而发表的公开演讲,在我为意外成为虚无的老友谋取利益而获取失败裁决的当天。”

    “与其说是演讲,不如说是公开发牢骚释放愤怒。那真不是什么合格的演讲。可我没想到,有26名人类,对我表达了支持。”

    “这些支持支撑着我从最初走到了现在,每当我觉得沮丧的时候我都会拿出来看看,这些最初最纯粹的支持,让我觉得我的想法在人类中并不孤单。”斯宾格的语气中充满着失望:“可我不知道,你原来都忘记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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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2912/ 第一时间欣赏果核启示录最新章节! 作者:柳色轻侯所写的《果核启示录》为转载作品,果核启示录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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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核启示录介绍:
没有战争,没有全球性的核爆,没有外星人入侵也没有机械生命的起义与革命……人类或者说地球文明灭绝的方式,简单到超乎所有人的想象。2133年1月6日,一颗巨大的彗星如期的撞上了地球,人们竭尽所有可能都没能避免甚至是稍微延缓它的发生。大气结构被永久性改写,地面充斥着放射性元素射线与有毒气体——人类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科技与文明原来是如此的脆弱。站在宇宙的舞台上,再有智慧的蚂蚁也终究是蚂蚁,无力阻止自己的灭绝。人类最后的文明种子,残存在一款叫做果核的游戏里——所有严肃科学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居然是一款全息虚拟现实游戏扮演了人类文明方舟的角色。犹如所有包含种子的果实一样,包裹果核的肥美梦境已开始腐烂。而在腐烂的养分中,能否酝酿出人类文明新的生机?果核启示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果核启示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果核启示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