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夜里的风突然变得格外寒冷,季夜瑾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周围人来人往的不断有声音,听起来却完全不知所云,只是一片嘈杂。
过往的一幕幕不断出现在脑海,让他应接不暇的后悔不停堆积在心口,渐渐有种沉重的,无法继续往前行走的错觉。
似乎能够切身体会到欧楚琪当时一次又一次的绝望和伤心,再想想这些都是自己自以为是造成的结果,就更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
就在今天下午,收到那份快递之前,他还在为了欧楚琪背后捅自己刀子而愤怒,现在却好像完全能够理解了,恨不得自己直接找上去,让她杀了自己才罢休。
手机在手里握了很久,始终都没有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季夜瑾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也因为对她的愧疚而很难开口。
天空开始飘洒白色的雪花,在他眼前渐渐放大,落下,有了些动态的东西,格外会吸引人的注意力。
季夜瑾木讷的伸出手掌来,看着在掌心渐渐融化的雪花,有种冰冷的感觉划过。
电话最终还是打了过去,下定决心深呼吸,季夜瑾对着话筒,紧张的等待着接听的信号,然而一颗期待的心,却渐渐在一声声电子提示中渐渐沉了下去。
果然,她是不可能愿意接听的。
看着一个给自己带来伤害的号码,怎么可能还会接听。
想想现在欧楚琪面对手机的表情,季夜瑾心更是痛了几分。
放下手机,手指刚要靠近挂断的按键,却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画面一闪,变成了接听状态。
“喂!”
几乎是一瞬间的反应,季夜瑾珍惜的把手机靠到耳边,开口对着话筒温和的声线。
“我不是欧楚琪。”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乍一听上去有些陌生,仔细想想却是熟悉的声音季卓严。
“你怎么拿着她的手机!”
季夜瑾心里闪过一丝诧异,接着就是没顶的愤怒。
这男人怎么无时无刻出现,而且总是以一个非常烦人的方式。
“她在洗澡,如果你有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季卓严在电话那头,听起来语气比平时还要嚣张,季夜瑾知道,这是故意在挑衅,却明知道不该生气,反而要更加激动起来。
“我问你怎么拿着她的手机!”
语气已经非常不好,似乎下一秒就能顺着信号,直接找到对方所在的地方,一把刀子横在脖子上,了结他的命!
“这应该问你吧?如果不是你害得她只能没日没夜的工作,只能住在公司,我现在应该是拿不到她的手机的。”
季卓严的语气中充满了挑衅,完全就是故意在惹他生气。
然而这种讽刺,却刚好戳到了季夜瑾最痛的那根神经,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办法反应过来,只能拿着手机,一言不发的听着,眉头紧锁,站在下雪的夜晚之中,顾不得任何。
“哦,对了,我还有件非常神奇的事情要告诉你,按理说,这件事应该是和你没什么关系的,但毕竟是你的孩子,还是应该告诉你的。”
“你说什么?”
季夜瑾很快抓住了这句话里的重点,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朝着话筒大声吼道。
“呵呵,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那算了吧,再见!”
完全是胜利者的姿态,对着他说完最后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再没有给一点点追问的机会,顺便还不忘直接关机。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机械女声,季夜瑾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正被架在火上烤着一样,疼痛的想要躲闪,却根本没有任何能够缓和的余地。
站在街边仔细思考了一会,季夜瑾终于算是清醒过来,疾步走在街上,想想不对又站住,接着又继续往前走。
本来下意识的想要回去开车,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了防止叶芯然真的能看见,干脆就没有开车出来。
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直接回到公司,看着已经走得空荡荡的办公室,季夜瑾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想打电话给医院,却不知道她当时被送到了哪家医院,想去查关于刚才季卓严说的话,却完全没有头绪。
这种焦躁的情绪,对于季夜瑾来说完全陌生,就不要说想要好好控制这种事了,根本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看着手机上的通讯录,季夜瑾翻了又翻,最后直接打给了之前自己所在医院的后辈,想问问具体的情况。
果不其然,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放下了电话,季夜瑾坐在办公桌后面叹气,片刻后又站起身来,朝着监控室去。
因为是大楼统一的监控范围,所以二十四小时都是有人值班的,季夜瑾到的时候,是个老大爷正坐在电脑前面,面前摆了一罐啤酒,还有一小袋花生米,吃一口喝一口悠哉的很。
余光瞟到有人走过来,赶紧收拾起来桌上的东西,正襟危坐,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您继续,我来调一份监控录像。”
季夜瑾也没有闲心去管他,自己直接到电脑前面去调查录像,然而回放录像是需要输入保安人员的工作编号密码的,他就算是会用电脑,也没有用。
“你是干什么的?”
大楼里的保安,除了门口看门的人之外,基本上没有人会刻意去记住每天人来人往的过客,更不要说记住季夜瑾这种从来不怎么说话的人了。
“我是楼上公司的,我叫季夜瑾,麻烦您能帮忙调取一下监控录像吗?”
伸手在口袋里掏了半天,季夜瑾什么证件都没找到,只好随手递上了自己的身份证。
原本大楼里的人,都是有自己的公司吊牌的,可他偏偏是总裁,别说吊牌了,就连进电梯的卡片都没有。
走到哪里都有人给开路,谁会随身带着?
“你有派出所给开的证明吗?没有可不行!”
这大爷显然已经有点喝醉了,睡眼惺忪的朝着季夜瑾问道。
“我……”
别说是警察的证明了,他现在想证明自己身份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