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欧楚琪还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季夜瑾同样是火冒三丈的。
她现在人坐在这里，心恐怕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反正说白了，她早就已经不喜欢自己了，只不过还在这耗着而已，为的就是一份所谓的报恩之心。
“还不走？”
看她坐在对面，一双好看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和威胁，季夜瑾又开口，冷冰冰的加了一句，直接坐起身来，眼看着她，想让她离开。
“呵呵……好！我走！”
眼前的季夜瑾已经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这段日子里的撒娇和卖萌全都不见，只剩下冷冰冰的一张脸，似乎很厌恶她的感觉。
其实心里明白，无非是因为自己刚才出去见了别人，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彼此都没那么无辜，就别好像谁欠了谁八百万一样，互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他出院，两人离婚，两不相欠不是也很好吗？
她想不明白，季夜瑾突然搞这么一出，到底是因为什么。
动作迅速的收拾起来自己的东西，笔记本也懒得关，直接合上盖子让它休眠，胡乱装起来，大包小包的拎着就要离开。
欧楚琪的动作丝毫不带犹豫，似乎早就在等这一刻了，病床上的季夜瑾抬头，看着她瘦小的身影背着大大的包要离开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就是一阵翻江倒海。
不顾身上的伤，被子一掀直接跳下床，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又要干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的欧楚琪被他拉住，猛然回过头来，死死的盯着他，眼神中似乎还有说不出的伤痛和委屈。
她只不过是被叫出去说了两句话，如果不是因为真的对他太有感情，下不去手，现在也不用对季卓严这么愧疚，一切都是源于他，现在又反过头来好像是自己错了。
“我……”
季夜瑾一时语噻，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瞬间憋了回去。
“放开我！”
见他拉住自己，其实欧楚琪心里是闪过了一丝隐隐的期待，可又见他皱着眉头，一个字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了点光亮的心，瞬间又熄灭回去，用力甩开了他的手，绕过他要去开门。
“不许走！”
几乎是下意识的，季夜瑾伸手挡住了门口，脱口而出。
一句话说完，却又再次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不想让欧楚琪离开的，可是又想让她给自己一个交代，反反复复的心思，不上不下的在胸腔里来回作恶，让人根本无法-理智。
“你到底要怎么样？季夜瑾，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物，是吗？”
看他倔强的表情，眼神四处游荡，丝毫没有认真的态度，欧楚琪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到底要把她作践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一次又一次，从来没有理由，无论是靠近还是离开，都是随心所欲，难不成别人都是没有感情，没有感觉的吗？
只有他自己才是人，其他人都只不过是可以随便践踏，蹂-躏的塑料袋吗？
“你刚才去哪里了？”
季夜瑾还是忍不住，直接开口问了，这个问题，在胸口憋了好久，现在忍不住还是要爆发出来。
“刚才季卓严找我，说是跟我发脾气，觉得对不起，我帮人家做事到一半，现在突然收手了，现在道歉到底该谁来，还真是不知道！”
欧楚琪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句的艰难吐出来，像是在问，却更像是在自嘲。
既然你这么愿意追问，那不如把问题交给你自己看看，我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我怎么样？
“所以说，谁叫你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你不开心，你想要公司，我都可以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看她眼眶含着泪水，声嘶力竭的跟自己说话的样子，季夜瑾忍不住又是一阵心痛，想要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却被狠狠推开。
“你够了！我告诉你？我试图告诉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现在跑来说告诉你？季夜瑾，我也是个人！”
往后退了两步，欧楚琪眼中是满满的绝望和伤痛，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就像是一把审判的利刃，正在跟他兴师问罪。
季夜瑾心里徒然一惊，这次真的是哑口无言。
她说的没错，当她真的放下一切自尊来找的时候，看着跪在面前的她，居然还让她去公司门口跪着。
想到过往的一幕幕，季夜瑾心里揪得慌，疼的厉害。
想抱住这个倔强到让人心痛的女人，可此刻的她，满身是刺，根本不允许靠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那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是因为误会！”
其实就算不是误会，季夜瑾当初也真的想要相信她了，可是就差那么一点点的坚持，如果当初能够做到，也许现在是完全不同的局面了吧。
“误会……呵呵，季夜瑾，你像个傻子一样被人骗了十年，我不相信她在你面前一点破绽都没有，可你都信了，你作为一个医生，也都信了，这是误会还是因为你不愿意相信我，你可以自己想想了！”
脸上的苦笑渐渐明显，欧楚琪随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似乎对这样不争气的自己很无奈，也很嫌弃，一把推开了原本就有点脱力的季夜瑾，冲出病房去，再没有回头。
被她用力一推，季夜瑾本来就受着伤，撞在了边上的墙壁，疼的半天没办法直起腰来，只能发出虚无的喘气声。
想拦住她，却连她离开的背影都看不清。
痛苦的捂着伤口在病房门口倒下，很久都没有人发现，从包扎的纱布中间，透出了鲜红的血迹，他的伤被撕-裂开了。
意识渐渐在剧痛中模糊，季夜瑾努力想要清醒，但似乎身体已经不受控制，感受到指尖的冰凉和眼前的雾气，他心里想着的，却仍然是那个女人最后离开的眼神，和那天在办公室如出一辙，冰冷而绝望。
也许真的是彼此憎恨的吧？否则怎么会明明心里深深相爱，却不可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