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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17章 不速之客

    三千羽林卫,除了少部留在军营和大乔住处的,其余人全都被赵云派了出去搜寻刺客。

    留在周瑜身边的龙骑卫并没有立刻撤掉。

    刺客还没有清剿干净,赵云和司马懿当然不敢对周瑜的安危有半点松懈。

    羽林卫离开军营,周瑜心内已是安稳了许多,对身旁有着数十名龙骑卫,也不似早先那样在意。

    派出去的羽林卫,仅仅只用了一天,就带回了消息。

    在离军营三十里开外的一个小村中,他们发现了上白具身穿黑衣的女子尸体。

    那些女子死状十分凄惨,许多人的面部表情也是带满了惊恐。

    得知发现了百余具女子尸体,周瑜赶忙下令,要羽林卫将那些尸体全都运到军营。

    由于尸体太多,羽林卫用了足足二十辆推车,才将她们推回了军营。

    回到军营的羽林卫,并没有把尸体推进辕门,而是在离辕门尚有百余步的地方,将尸体一具具的摆放妥当,等待周瑜等人检视。

    与刺客厮杀数场,无名对她们也是颇为了解。

    临出军营之前,周瑜令人将无名也请了过来。

    在赵云、司马懿和无名的陪同下,周瑜出了军营,径直向百余步开外的尸体走了过去。

    到了尸体前,他停下脚步,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一具具身穿黑衣的女尸。

    “怎会全是女子?”眉头微微蹙起,周瑜满心疑惑的向羽林卫问了一句。

    话虽是向羽林卫问的,他实则是想从无名那里得到答案。

    毕竟与这些刺客正面交锋过的,是无名,而不是羽林卫将士们。

    “大将军!”站在周瑜身侧,无名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都是女子,才印证了她们正是刺客?”

    满脸狐疑的扭头看着无名,周瑜虽是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却说明了他还是十分不解。

    “引领刺客来此的,乃是名为桃花夫人的女子!”与周瑜相互对视着,无名对他说道:“这位桃花夫人着实了得,末将十年前与她也是曾有谋面。”

    “哦?”听说无名认得刺客头领,周瑜向他问道:“日前有两个汉子被羽林卫带到军营,说是遭了个女子逼迫,不晓得说的可是那桃花夫人?”

    “桃花夫人容颜娇美,乃是女子中的极品!”微微一笑,无名说道:“只不过此女天性放荡,若是一日无有男人,便会浑身乏力,因此她早年在世间名声并不是很好。而且她还有个怪癖,但凡与她睡过的男人,临了都会被她杀死,理由只有一个,她不想那些碰过她的男人,再去碰其他女人!”

    “好恶毒的妇人!”无名说出了桃花夫人当年的名头,周瑜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如此女子,若是死了倒也不甚可惜!只是不晓得她从何处招揽来如此多的女子,香消玉殒,着实让人看了揪心!”

    “大将军竟是还有怜香惜玉之情!”微微一笑,无名对周瑜说道:“桃花夫人早年只杀剑客,但凡与她睡过的剑客,均死在她的肚皮之上。到了后来,再无剑客敢与之共眠,她便向寻常百姓下起了手。也是那时,末将找寻到了她,只不过却让她逃了!”

    “若是当年将军斩杀了她,便是无有眼下之事!”轻轻叹息了一声,周瑜向在场的羽林卫摆了摆手,对他们说道:“将这些女子好生安葬,莫要让野狗拖了去!”

    一众羽林卫应了一声,纷纷在四周挖起了坑,就地掩埋黑衣女子的尸体。

    “大将军!”正看着羽林卫挖坑掩埋尸体,一个亲兵跑到周瑜身旁,抱拳躬身对他说道:“建业来人,求见大将军!”

    “建业来人?”眉头微微一拧,周瑜向那亲兵问道:“来的何人?”

    “孙权之弟,孙匡!”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亲兵应了一句。

    “孙匡?”脸上的表情越发复杂,周瑜和一旁的赵云、司马懿相互对视了一眼,向那亲兵摆了摆手说道:“请他营房内等候,某这便前去!”

    亲兵应了一声,倒退了两步,转身跑向军营。

    看着亲兵离去的背影,周瑜满心狐疑的说道:“我等放解决了刺客,建业便是来人了,岂不是太过巧合?”

    “那孙匡尚未到弱冠之年,只是不晓得孙权因何会派他前来!”周瑜满心狐疑的嘀咕了一句,司马懿接着说道:“此人来此,怕是大有文章!”

    “会不会……?”周瑜和司马懿都在思索着什么,赵云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声说道:“这些刺客会不会是孙匡所杀?”

    “从刺客临死时的神情,可看出她们并非自杀!”看着正挖坑掩埋尸体的羽林卫,无名说道:“她们必定是遭人屠杀,而且还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将军的意思是……?”好像是在唱双簧一样,无名才做出了分析,赵云就向他问道:“杀她们的,莫不是她们的主家!”

    “极有可能!”点了点头,无名又看向了周瑜。

    脸上毫无表情,周瑜并没有吭声。

    过了片刻,他才抱拳朝司马懿、赵云和无名拱了拱,对他们说道:“几位将军且回营中,某去会会那孙匡再说!”

    “大将军请自便!”几乎是同时抱拳给周瑜回了一礼,仨人应了一声。

    心内觉着让孙匡等太久也是不妥,周瑜向仨人告了退之后,转身走向军营。

    看着周瑜的背影,司马懿小声对赵云说道:“我等方才找到刺客尸身,那孙匡便迫不及待来到此处,想来是因事情败露,意图趁机说服周瑜,要他留在江东孙权麾下!”

    “想来应是如此!”点了点头,赵云和无名同声应了,随后赵云向司马懿问道:“仲达以为,周瑜有几分可能,再度回归江东?”

    “怕是半分可能也无!”摇了摇头,司马懿开口说道:“只是他对江东尚有情义,若不要他完全站在朝廷的立场上,日后大军南下,怕是会有些波折!”

    “以仲达之意,该当如何,要周瑜与江东完全决裂?”也是已经想到了这层,赵云却完全想不明白该如何应对,于是又追问了一句。

    紧锁着眉头,司马懿说道:“诛杀孙匡,是最好的法子,只是怕那周瑜,因我等诛杀孙匡,而与我等有了隔阂……”

    “若是许褚、典韦二位将军有一人在此,事情便好办了!”话只说了一般,司马懿微微一笑,扭头看了赵云和无名一眼,提了下许褚、典韦,就没再多说什么。

    “无非是诛杀孙匡,某前去便是!”已经明白了司马懿的意思,赵云手按剑柄,对他说道:“某这便去将那孙匡杀了!”

    “赵将军前去,怕是不妥!”赵云正要跨步走向军营,无名连忙拦住了他,对他说道:“与刺客厮杀之时,赵将军并不在场,某却是擒获过刺客!至于刺客与某说过甚么,并无人知晓,诛杀他,也是有些由头!”

    甩下这么一句,无名已经是跨步走向周瑜的军营。

    目送着无名离去的背影,赵云怔了一下,对一旁的司马懿说道:“这……”

    “赵将军放心!”笑着摆了摆手,司马懿说道:“末将方才之所以这么说,正是想要无名将军前往!”

    “这是因何?”对司马懿的安排,赵云还是满心不解,连忙追问了一句。

    “无名将军虽是早已投效朝廷,可他骨子内,却依然是个剑客!”微微笑着,司马懿说道:“剑客性情,仗剑天下快意恩仇!与人有仇,便是拔剑相向!无名将军前去,只须找个可有可无的由头,便能将那孙匡斩杀!一旦斩杀孙匡,眼看他如此做了的周瑜,也是无有法子,只能追随朝廷到底了!”

    司马懿做了一通解释,赵云这才算是明白了过来。

    看着已经走出许多步的无名,他长长的吁了口气,心内默念着,无名前往军营,能将那孙匡立斩剑下!

    无名决定斩杀孙匡,周瑜已是先他一步进入了军营。

    在几名亲兵的陪同下,周瑜径直走向主帅营房。

    才到营房门外,他就发现在营房门口站了两个身量高大的汉子。

    那两个汉子手按剑柄,立于守卫营房的亲兵身侧不远,当周瑜来到之时,他们的目光全都转到了周瑜的身上。

    看到那两个汉子,周瑜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加快了脚步,走向了营房。

    目送着周瑜进入营房,两个汉子相互看了一眼,彼此虽是没有吭声,脸上的表情却是变的极为怪异。

    才进入营房,周瑜就看见在屋内的窗边站着个年轻男子。

    从背影看去,那男子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不过站在窗边,双手负于身后,却是让他浑身都透着一种即便是成熟男人也很少具备的沉稳。

    听到有人推开房门的声音,孙匡赶忙转过身,朝门口看了过来。

    见进入屋内的正是周瑜,他抱起双拳,脸上漾满笑容,对周瑜说道:“大都督,多日未见,可还安好?”

第1518章 反目

    司马懿料想的不错,立于窗口的孙匡,正是下令诛杀了刺客的少年。

    见到周瑜,当日那杀伐果决的气息已是被他悉数敛起。

    神色中带着恭谨,孙匡先行向周瑜行了个大礼。

    无论如何,孙匡毕竟还是孙策和孙权的弟弟,他虽是年少,周瑜却也不敢托大,赶忙抱拳给他回了一礼问道:“季佐如何有闲暇来到此处?”

    “江东危急,某若不来,岂不是眼看江东沦为他姓?”放下抱起的双拳,孙匡直起身子,面带笑容看着周瑜说道:“大都督莫不是要看着当年与兄长一同打下的江山,就此拱手赠人?”

    “季佐此言何意?”心内当然是明白孙匡话中的意思,周瑜却是样作不知,假意问了一句。

    “大都督!?”双手负于身后,孙匡朝他走近了两步,歪头看着他,嘴角依然带着笑意说道:“赵云、司马懿应是在大都督军中多日吧?”

    “正是!”晓得孙匡这么问,必定是已经探查清楚了情况,周瑜也不隐瞒,对他说道:“当今陛下遣来将军,某莫非要将他们驱赶出去?”

    “呵呵!”周瑜的回答,引来了孙匡一阵冷笑。

    看着皮笑肉不笑的孙匡,周瑜微微蹙起了眉头。

    此人年岁虽幼,却也是有些头脑。

    虽说在江东,他的才智并不出众,可也不是个完全不懂得思考的人物。

    孙匡来到这里,或许没有太周全的策略,可他绝对也不会完全没有准备。

    看着孙匡,周瑜陡然想到了门口站着的两个大汉。

    那两个大汉体格魁伟,根本不像是江东人氏,反倒更像是中原来的人物。

    清楚的记得进入营房之前,那两个汉子看他的眼神。

    那是像饿狼看着猎物一般的眼神。

    心内陡然警觉了起来,周瑜却并没有把话说破,而是看着孙匡,眼睛微微眯了眯问道:“季佐因何冷笑?”

    “某冷笑,只是笑大都督好生糊涂!”敛起笑容,孙匡正色对周瑜说道:“刘辩诛杀刘协,做上了皇帝,天下间何人不知?诛杀兄弟而得皇权者,为了权势又有何做不出来?赵云、司马懿领军来到江东,无非是刘辩觊觎我江东沃土,大都督与他们过从甚密,莫非是要把江东拱手让出?”

    孙匡的一番话,不仅没能对周瑜内心产生任何的触动,反倒让他觉着有些好笑。

    最是无情帝王家!

    自从大秦始皇帝殡天,胡亥诛杀公子扶苏,夺了皇位以来,历经数百年,又有多少皇帝是从兄弟相残中得到的皇权?

    刘辩当年也曾做过皇帝,只不过被董卓废了而已!

    杀了刘协,从他手中夺回皇权,对刘辩和对整个天下来说,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更何况,能够匡复汉室的是刘辩,而不是刘协。

    天下太平,皇家子弟为了争夺储君之位,尚且会大动干戈,掀起一场场血雨腥风。

    乱世之中,有着匡复天下之能的刘辩,取代完全只能做傀儡的刘协,不过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对这些已是看得极透,周瑜只是觉着孙匡话说的有些好笑,却并没有出言反驳。

    从周瑜脸上的神色,孙匡也是看出了些什么。

    他眉头皱了一皱,向周瑜问道:“大都督可知因何今日总是麻烦缠身?”

    “麻烦缠身?”孙匡的话,确实是让周瑜觉着满头的雾水,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疑惑的向孙匡问道:“季佐因何这般说话?”

    “因大都督惹出的祸患,某可是费了好大心力,才将觊觎大都督的刺客诛杀!”面带微笑看着周瑜,孙匡对他说道:“大都督之行,已是开罪了整个江东,莫非尚不自知?”

    孙匡若是不说出这样的话,周瑜或许还会觉着他来的目的很是单纯,不过只是为了劝服周瑜回归江东。

    当他主动提起那些刺客之时,周瑜算是明白了过来。

    与无名遭逢的刺客,正是江东孙氏派来。

    孙匡之所以将他们斩杀,根本上是有两个目的。

    其中一个目的,顾名思义,是为了杀人灭口,而另外一个目的,则是为了卖给周瑜一个大大的人情。

    可他毕竟是太年少了,而且也是太自作聪明了!

    在周瑜的面前耍弄这些伎俩,无非是让周瑜把事情看的更加通透。

    “如此说来,某当多谢季佐了?”看着孙匡,周瑜语气有些古怪的对他说了一句。

    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古怪,孙匡一脸得意的说道:“大都督不比如此客套,都是自家人,诛杀刺客,也是某应当做的!”

    “某已受朝廷敕封,如今是朝廷的江东大将军!”孙匡连续称呼周瑜为“大都督”,起先周瑜还是应着,可得知他诛杀了刺客之后,便是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语气也变得有些硬了起来,对他说道:“季佐还是唤某周将军好了!”

    “江东大将军?”眼睛微微眯了眯,孙匡凝视着周瑜,眸子中瞬间流露出一抹森冷,向他问道:“大都督莫非已是做了决定,要与我江东孙家为敌?”

    “此话怎讲?”已经晓得孙匡要说些什么,周瑜却是假作不明白的问道:“某做了江东大将军,又怎的会与江东孙氏为敌?”

    “长兄当年打下江东,这江东早已是姓孙了!”袍袖一甩,孙匡的脸色陡然冷了下来,对周瑜说道:“公瑾做了江东大将军,受了朝廷敕封,莫非不晓得,朝廷早有觊觎江东之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孙匡话刚落音,周瑜就冷声说道:“江东虽是伯符当年打下,却也还在大汉王化之下!朝廷要收回江东,仲谋只须一心归顺便可。江东孙氏,莫非还想着抵抗朝廷天兵?将这江东另划一国?”

    周瑜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朗。

    他并不赞同江东只在孙氏的掌控之下,反倒希望朝廷能够收复江东,一统天下!

    凝视着周瑜,孙匡脸颊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冷冷的说道:“当年我父为黄祖所杀,朝廷何在?若非二兄领兵讨伐江夏,将那黄祖诛杀,我父在天之灵又如何得一安生?”

    “董卓乱政,我江东豪杰前往中原,与西凉军厮杀,无不向前!”孙匡提起了孙坚,周瑜抱拳朝着侧面虚拱了两下以示尊崇,一脸正色的说道:“当年的江东豪杰,胸中只有朝廷,只有匡复大汉,而如今,后人却是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同朝廷决裂,假若尔等祖辈在天有灵,又如何安心?”

    被周瑜这一质问,孙匡脸色是越发的难看。

    孙坚当年确实是引领兵马进入中原,为了匡复汉室,江东豪杰与董卓麾下的西凉军,也曾展开过无数次厮杀。

    十四路诸侯进逼虎牢关,其他诸侯都是按兵不动,唯独孙坚引领兵马,一路破敌,乱箭射杀华雄,长驱直入,逼迫着董卓不得不迁都长安。

    若不是其他诸侯从中掣肘,汉室早已被匡复,也不至于会有长达十数年的乱世!

    这些孙匡并不是不晓得。

    只不过他想到江东会交还给汉室,曾经在战场上征伐多年的江东孙氏,最终只能退隐,做个富裕人家,心内便很不是滋味。

    孙权掌管江东,江东已是从当年孙策掌持下的常年征伐,改为休养生息。

    如今百姓富庶,江东也是多年无有战事,即便同荆州刘表会偶尔掐上一次,战场也多是在荆州地界。

    已经发展到这种境地的江东,再拱手送给朝廷,莫说孙权心内不是滋味,整个孙氏家族,都会觉着这许多年的付出,是付诸流水!

    他们最想要的,正是如同周瑜所说割据一方。

    即便是每年向朝廷缴纳贡赋,他们也是认了,唯独不能接受的,就是朝廷从他们手中接去江东的管辖权。

    可刘辩做了皇帝,最紧迫的事情,就是削减或消灭天下间的豪雄势力!

    两种目的相互抵触,作为皇帝,刘辩当然不可能妥协。

    而江东孙氏,也是不可能拱手把已经得来的好处让给刘辩。

    双方战争的爆发,不过是时日的问题。

    心内很是清楚这一层,当周瑜表示了对朝廷的拥戴,孙匡眸子中瞬间闪过了一抹杀意!

    从孙匡眸子中看出了浓烈的杀意,周瑜的拳头紧紧攥了攥。

    凭着孙匡的能耐,想要诛杀周瑜,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更何况跟着周瑜进入屋内的,还有两名亲兵。

    盯着周瑜看了好一会,孙匡陡然仰脸哈哈笑了起来。

    看到他放声大笑,周瑜心内顿时叫了一声“不好!”

    心中刚闪过不好的念头,他就听到屋外传来了两声闷哼,紧接着,他又听到了两声重物倒地的声响。

    重物倒地的声响刚在周瑜耳边消失,紧闭着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踹了开。

    猛的回头朝门口一看,周瑜看到的正是那两个体格魁梧的汉子冲进了屋内。

    跟着周瑜进入屋内的两名亲兵,见有人闯了进来,连忙拔出长剑迎了上去。

第1519章 丧家之犬

    两个亲兵才冲到那两条汉子跟前,还没来及挥起长剑朝两个汉子劈砍过去,他们的颈子就被两只大手死死掐住。

    掐住他们颈子两个汉子,动作几乎是一模一样,左手扭住亲兵脖子的同时,右手往他们的颈子上一拨。

    随着“咔嚓”两声脆响,两个亲兵脖子一歪,身子便软软的瘫倒了下去。

    拧死了两个跟着周瑜进入屋内的亲兵,那两条汉子跨步朝着周瑜冲了上来。

    龙骑卫都在外围,周瑜进入军营,从来不许龙骑卫跟随。

    直到此时,他心内才慌了起来。

    若是刚才冲向两个壮汉的是龙骑卫,结果可能并不是像眼下这样。

    可此时后悔,已经没有用处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条汉子疾速朝他冲来。

    两条汉子冲向周瑜,就在他们将要到达周瑜近前时,一条人影蹿到了门口。

    那人刚在门口站定,手腕一翻,一道寒光便朝着周瑜飞了过来。

    正伸手去抓周瑜的两个汉子,根本没提防背后突然蹿出来个人,其中一个汉子手指刚要触碰到周瑜的颈子,后心就陡然一疼。

    一柄长剑扎进那汉子的后心,从他的胸口透了出来。

    低头看着扎进胸口的长剑,那汉子两眼瞪的溜圆,嘴巴张了张,什么话也没有说出,一头摔倒了下去。

    那汉子倒了下去,另一个汉子也顾不得周瑜,猛的转过身,朝已经进入屋内的无名冲了上去。

    周瑜进入军营,无名紧跟着他来到了主帅营房门口。

    由于周瑜平日里都是让随身保护的龙骑卫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护卫他的龙骑卫,在他危难之时,根本没有机会上前保护。

    无名却是不同。

    身为汉军将领,无名虽说在名义上比周瑜低了一些,周瑜却也是不敢对他太过无理。

    更何况当无名来到营房门外时,恰好看见那两个汉子杀了守在门外的两名亲兵。

    眼看着两个亲兵被那两个汉子杀死,无名根本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刚纵身冲出,就向那两个汉子下了杀手。

    其中一个汉子被他甩出的长剑扎穿,另一个汉子对已经没了长剑的无名来说,也还是有着一定的威胁。

    那汉子冲向无名,伸出手臂,上前就要去揪他的领口。

    眼看着那汉子的手就要揪住他的衣领,无名将身子一侧,汉子一把抓了个空。

    由于惯性的作用,汉子踉跄着朝前冲了出去。

    一头撞出了门外,他正想转身回来与无名厮杀,几个身穿大红衣甲,头盔上插着金黄色羽毛的龙骑卫就将他围了起来。

    被几个龙骑卫围起来的汉子,晓得他已经没有机会再转身返回屋内同无名厮杀,眼睛瞪的溜圆,怒吼了一声,纵身朝着其中一个龙骑卫冲了上去。

    眼看他就要冲到那龙骑卫身前,只见龙骑卫也不闪躲,手腕稍稍一翻,一柄锋利的长剑便朝着他的心口扎了过去。

    长剑划出一道银亮的直线,那汉子刚侧身闪躲,侧旁的龙骑卫也已经将长剑朝着他的要害扎了过来。

    几个龙骑卫之间的配合,绝对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

    那汉子甚至都没来及做出反应,几柄锋利的长剑,已经扎进了他的身躯。

    刺死了那汉子,几个龙骑卫纷纷持剑冲进屋内,拦阻在门外,并没有再继续往前。

    早他们一步进入屋内的无名,脸上犹如挂满了冰霜,一步步的朝着已经目瞪口呆的孙匡逼近了过去。

    孙匡的计划,是在被周瑜拒绝之后,要那两个汉子迅速将周瑜诛杀,尔后赶紧离开。

    在他的预料中,军营内的汉军根本不可能及时对周瑜采取保护措施。

    可出乎他意料的时,偏偏在即将成功诛杀周瑜的瞬间,无名冲进了屋内,而且是一进屋,就将他的一个得力手下当场击杀!

    根本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生如此戏剧性变化的孙匡,瞪圆了眼睛看着朝他逼近过来的无名,下意识的朝后退着。

    从被他甩出长剑扎穿的汉子身旁走过,无名从那汉子身上拔下了长剑,剑尖斜斜指着地面,朝孙匡逼近了过去。

    眼看着无名逼近过来,孙匡连连后退,由于太过慌乱,他脚后跟一崴,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摔倒在地上,他想要翻身爬起来,可两腿已经发软,根本无力支撑。

    心内恐惧之下,孙匡也顾不得什么形象,连滚带爬的蹿到墙根,猛的转过身面朝着无名,嘴唇不住哆嗦着,向无名吼道:“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嘴角浮起一片怪怪的笑容,无名对孙匡说道:“你方才想要对大将军说什么,某便要对你做什么。”

    无名虽然没有直接说出要杀孙匡的话,可他的语气却是异常森冷,让孙匡觉着从尾椎骨透出了一股凉气,直朝顶门蹿去。

    “无名将军!”一步步朝着孙匡逼近,眼看就要到了他身前,无名刚抬起持剑的手臂,站在他身后的周瑜开口说了句:“让他走吧!”

    周瑜的决定,让无名满头都是雾水。

    不过他并没有回头去看周瑜,而是默不吭声的继续朝孙匡走去。

    眼看着无名走向孙匡,周瑜赶忙说道:“将军,把他放了,要他告知孙权,某自此之后,与江东孙氏再无瓜葛。若是再来人搅扰,某定发兵讨伐!”

    还是没有回头,低头盯着整个人挤在墙角,恨不能钻进墙里的孙匡,无名沉默了片刻,向孙匡低吼了一声:“滚!”

    得了这个“滚”字,孙匡犹如蒙了大赦一般,连谢过不杀之恩都忘记了,连滚带爬的朝门口蹿了过去。

    无名并没有看他,只是听着声音,他便能判断出孙匡有没有逃出房间。

    堵住门口的几个龙骑卫,见孙匡蹿了过来,并没有闪身站到一旁,而是拦阻住了他的去路。

    被几个龙骑卫拦着,两腿已经软到站不起来的孙匡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望向他们。

    “让他走!”看到龙骑卫拦住孙匡去路,周瑜又说了句要放他离开。

    几个龙骑卫这才侧身站到一旁,给孙匡让出了路。

    龙骑卫刚让开,已经被吓到没了魂儿的孙匡便一头冲了出去。

    从声音判断出孙匡逃了出去,无名才转过身,看着周瑜问道:“此人要杀大将军,大将军因何却要将他放了!”

    轻轻叹息了一声,周瑜仰起脸望着房顶,脸上流露出一片落寞说道:“当年我等与伯符四处征战,击溃严白虎等人,方才有了今日的江东!孙匡虽是意图谋害于某,却终究是伯符兄弟,某着实不忍加害……”

    “若是某猜测不差,刺客应是孙匡杀死!”凝视着周瑜,无名向他问道:“不知大将军如何揣测。”

    “孙匡方才已是说了,刺客正是被他杀死!”深深吸了口气,周瑜脸上落寞更胜,对无名说道:“以此某可看出,那些刺客正是受了孙匡之命,不过是被他杀了灭口而已……”

    “既是如此,大将军因何还要放他?”周瑜话刚说完,无名就对他说道:“方才那俩壮汉,身手倒是不凡,只是某并不相信,以他二人之力,便是可诛杀百余刺客!”

    当无名说出这句话时,周瑜才愣了一下,一脸愕然的向他问道:“将军之意,可是孙匡尚有属下?”

    “怕是还不少!”微微一笑,无名对周瑜说道:“大将军今日放了他,日后怕是会追悔莫及!”

    听了无名的一番话,周瑜先是满脸的愕然,站在那里愣了一会,才向堵住门口的几个龙骑卫喊道:“速速前去,着令营中派出兵马,追赶孙匡,务必要将之击杀!”

    其中一个龙骑卫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另外几个龙骑卫,则是站在原地,并没有东身。

    眼看着得了命令离去的龙骑卫背影消失在门外,周瑜脸上的懊恼更加浓重。

    放了孙匡,着实是他想到当日江东孙氏的好处!

    如今双方已然决裂,前些日子一直在频繁活动着的刺客,也是被悉数诛杀殆尽,可孙匡在此处还是有着不少的手下。

    假若给了他机会召集部下,孙匡一旦决定暂不离开,困扰还将继续存在。

    与其整日因孙匡的存在而心存纠葛,倒不如依着无名,将他击杀,也少了许多困扰。

    心内做出了决断,周瑜才下令要人前去追赶孙匡。

    要说孙匡,明知留在此处无非是等死而已,出了周瑜的营房,他半点也不敢逗留,寻到坐骑,翻身上了战马一路飞奔,朝着辕门跑去。

    “休要走了孙匡!”刚跑到辕门,他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乱哄哄的吵嚷声。

    回头看了一眼,他看到的是成群的周瑜营中兵士,正飞快的朝着他这边奔来,显然是得了命令,要将他留在此处!

    看到这一幕,孙匡哪里还敢有半点迟疑,先前发软的两条腿,陡然间也争气了起来,拼命的夹着坐骑的腹部,催促着战马加快速度,往远处的一片林子奔去。

第1520章 天下即将一统

    追出军营的,是一群周瑜麾下的骑兵。

    紧跟在孙匡的身后,那些骑兵搭起长弓,朝着孙匡射出了一蓬蓬的箭矢。

    由于双方距离甚远,箭矢根本射不到孙匡,纷纷掉落在地上,可奉了周瑜命令前来追赶的兵士,却根本没有放弃的念头,不住的夹着战马的腹部,催促着战马一路追逐。

    放走了孙匡,随后在无名的提醒下又已经后悔的周瑜,坐在营房内,心内很是焦躁的等待着兵士们传回的消息。

    “报!”正等得焦躁,一个亲兵飞跑到了门外,进入屋内之后,抱拳躬身对周瑜说道:“启禀大将军,孙匡蹿进一片林子,我等搜寻无果,只得撤回!”

    听说孙匡跑了,周瑜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脸色也难看了许多。

    他倒是不担心自家安危,从今日之事,他已经能看出龙骑卫战力不俗。

    只要身旁有些龙骑卫,必定能保得他周全。

    他担心的恰恰是大乔。

    孙权已经对他产生了杀念,对江东孙氏,他也没有必要再念及旧情。

    成就大乔与赵云的婚事,若是刘辩真的册封了孙策的儿子为江东之主,他定然会领兵向前,与江东孙氏展开决战。

    只是孙匡逃走,而且他手下还是有着一股力量,那些人若是把目标锁定到大乔的身上,即便有龙骑卫在四周保护,由于大乔是个女子,龙骑卫不可近身,终究还是会有些疏漏。

    大乔母子有个三长两短,刘辩将来讨伐江东孙氏,就少了许多由头。

    孙匡的出现,不仅没有挽回周瑜,反倒加速了他与江东孙氏决裂的节奏。

    “无名将军,走脱了孙匡,若是他将矛头指向大夫人母子,岂非多了不少烦扰?”朝报讯的亲兵摆了摆手,待到那亲兵离去,周瑜一脸纠葛的向无名问了一句。

    “大将军放心!”抱拳朝周瑜拱了拱,无名对他说道:“某乃是奉了陛下旨意前来迎接大乔母子,将他们送往洛阳。一旦到了洛阳,陛下定是会有妥善安置,定不会要他们母子少了半根头发。”

    无名说出了他来到此处的本意,周瑜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不过从眉宇间,还是能看出有些纠葛。

    与江东孙氏决裂,诱因便是大乔母子,假若失了他们,无论对刘辩还是对周瑜来说,都是莫大的损失。

    少了大乔母子,刘辩虽是可以讨伐江东,可借口不会是那样充分,说出的理由,也不会让天下人信服。

    至于周瑜,没了大乔母子,他便会落个保护不力的罪名,无论刘辩会不会追究此事,对他来说,都绝对是投效大汉朝廷之后的一个污点。

    “将军何时返回?”心内盘算了片刻,周瑜向无名问了一句。

    “明日一早,即行离去!”晓得放走了孙匡,周瑜对大乔母子的安危也是有着担忧,为了让他安心,无名做出了尽快离去的决定。

    周瑜并没有吭声。

    无名护送大乔母子离去,对他来说倒是件好事。

    大乔母子离去之后,此处就会少了两个需要保护的人,周瑜也不用整日记挂着如何不让他们遭了刺客毒手!

    虽说希望大乔母子尽快离开,可想到赵云和大乔的婚事,周瑜还是向无名问了一句:“大夫人母子随将军返回洛阳,赵将军与她的婚事,该当如何处置?”

    “陛下有旨,大乔母子先行随某前往洛阳,待到平定江东,赵将军返回之日,再为二人成婚!”很清楚在这件事上,周瑜所处的地位十分尴尬,无名对他说道:“大军南下,不过是时日而已,大乔母子离去之后,大将军可与赵将军、司马将军好生商议如何守住此处,待到大军南下,迎接大军渡河!”

    晓得汉军早晚会南下,周瑜对无名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感到吃惊,他更关心的,还是汉军会以怎样的方式南下。

    “某并非领军大将,对陛下战略也不晓得!”微微一笑,无名给出了一个让周瑜很是失望的答案。

    不过他说的也是不差,他终究是剑客出身,而且并没有领兵厮杀的经验。

    要他带着几个剑术卓绝的汉军剿灭刺客,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可要他领军上阵厮杀,着实是有些难为他了。

    也是想明白了这一层,周瑜并没有继续追问什么,而是抱拳朝无名拱了拱说道:“如此便有劳将军照应大夫人母子了!”

    “此乃某分内之事,大将军无须多礼!”抱拳给周瑜回了个礼,无名随口应了一句。

    无名在周瑜军营附近,剿灭了意图行刺周瑜和大乔的刺客,还在洛阳城内的鲁肃、吕蒙,日子却是并不好过。

    二人整日都会被一些洛阳城内的官员请去。

    这些官员,都是掌持着洛阳防务的将军或要员。

    以二人的身份,又不便拒绝官员们的邀请,只得逢邀必应。

    可每每前去赴宴,他们都会遇见一些被汉军擒获的江东探子。

    贾诩请二人前去,二人还认为被擒获的江东探子人数并不是很多,大多也都是被关押在廷尉府。

    可连续几日下来,他们才晓得,洛阳城内但凡是有权限拿人的官府,都关押着或多或少的江东探子。

    请他们前去,不过是城内官员想要让他们看看江东探子被擒获的场面。

    连着数次赴了这种宴会,鲁肃、吕蒙明显的感觉到,他们要是留在洛阳,时日久远必定不是什么好事,二人都已是萌生了离开的念头。

    下榻的馆舍内,鲁肃和吕蒙相向跪坐着。

    一脸纠葛的看着吕蒙,鲁肃小声说道:“我二人来到洛阳也是有了不少时日,当今陛下已然召见我二人。这几日无非是朝堂诸人请我等前去赴宴。子明也可看出,他们请我二人前去赴宴,终究为了何事!”

    与鲁肃一样一脸的纠葛,吕蒙叹息了一声说道:“吴侯行事也是少有计较!既是在洛阳城内安插了如此多的探子,因何又要我二人前来劝服当今陛下收回赐婚旨意?”

    想到被孙权遣到洛阳,却要面临如此多超出他们掌握的事情,鲁肃心中也是一阵纠葛。

    沉默了良久,鲁肃才对吕蒙说道:“我二人留在洛阳,也是无有多少用处,不若明日向陛下辞行返回江东,至于吴侯与陛下之间,我二人怕是难以斡旋!”

    “江东派来探子之事若是坐实,朝廷大军必定大举南下!”并没有立刻附和鲁肃的提议,吕蒙说道:“届时江东与朝廷之间必有一战!朝廷以此为名发兵江东,那是名正言顺,吴侯怕是占不得理去!”

    想到朝廷大军不久后的将来很可能会南下,鲁肃心中也是一阵纠葛。

    毕竟在江东为官多年,对孙氏和江东,鲁肃还在有着很深的感情。

    再度叹息了一声,鲁肃摇了摇头,并没有吭声。

    见他这般模样,吕蒙也是垂下眼睑,眉头紧紧的锁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二人在思忖着该不该离开洛阳之时,皇宫内的刘辩却是一派闲适。

    洛阳城内汉军展开搜捕,里里外外竟是抓住了近百名江东派来的探子。

    这些探子的罪名早已是被坐实,就连观看刑讯的鲁肃和吕蒙也是找不到辩驳的由头。

    江东孙氏,早已是在这件事上落了口实给刘辩,为他日后讨伐江东,做好了铺垫。

    孙氏自家送来的理由,刘辩当然乐得全盘收下。

    坐在逍遥椅上,面朝着微波荡漾的湖面,刘辩微微闭着眼睛,嘴角流露出了一抹闲适的笑容。

    站在逍遥椅后,王榛是看着刘辩摆出这种姿态已经许久。

    实在是想不明白刘辩为什么会一脸闲适的笑容,在这湖边一坐就是半天。

    “陛下可是有甚欢喜之事?”实在是忍不住心内的疑惑,王榛向刘辩问了一句。

    慢慢的睁开眼睛,刘辩扭头看了一眼王榛,嘴角保持着那抹笑意向她问道:“天下即将一统,朕可应欢喜?”

    刘辩说出这样的话来,王榛还是满头的雾水。

    中原和北方早已平定,就连西南的蛮族,也是被汉军征服。

    可荆州与江东,并没有落入汉军之手。

    吕布率领的大军,以庞统为军师,日前已经开拔出城。

    他们人数并不是很多,虽说尽是强兵,却也不可能完全剿灭荆州军!

    刘表坐镇荆州多年,荆州军同江东军之间时常会发生战事。

    战争并没能减少刘表麾下兵马,反倒使得荆州军人数越来越多,势力也是越来越强!

    汉军赶往荆州,为的是讨伐刘备,至于刘表,刘辩也是允诺,只要他肯一同讨伐刘备,朝廷便继续承认他荆州刺史的身份。

    吕布率领的大军,假若在短期内击破了刘备,得了朝廷许诺,依然能继续做荆州刺史的刘表,还是有着壮大军力的能力。

    刘表一天不被击破,荆州便是一天归于诸侯管制治下,并没有归朝廷治下。

    王榛很是不明白,刘辩为什么会说出天下即将一统的话来!

第1521章 程昱见刘表

    无名剿灭了周瑜军营附近的刺客,带着八名汉军,在周瑜派出的近百名兵士护送下,过了长江,一路朝着洛阳方向行进。

    洛阳城内,汉军也在搜捕着潜入城中的江东探子,几乎所有近期进入洛阳的江东探子,都浮出了水面,纷纷被汉军抓捕。

    与此同时,吕布率领的三万汉军,已经逼近到荆州地界。

    得知汉军来到荆州,刘表是满心慌乱,连忙将帐下幕僚和将军召集到一处,商议如何应对。

    “报!”正与将军、幕僚们商议着如何应对汉军,一个荆州军兵士跑进了议事厅,抱拳对刘表说道:“启禀刺史,朝廷派来使者,欲见刺史!”

    听说朝廷派来了使者,刘表愣了一下,随即便向厅内众人问道:“朝廷大军已是兵临荆州,此时来了使者,不知意欲何为?”

    厅内众人都没有言语。

    自打刘备进了荆州,荆州的局势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许多荆州官员,暗中与刘备都有着往来,厅内这些人,有些并不赞同刘表讨伐刘备,只不过是因刘备夺取了樊城,显现出狼子野心,才不好在刘表面前替他开脱。

    如今朝廷派了人前来,这些人当然不会贸然说出自家想法。

    刘表对他们已经心存顾忌,将心中想法说出来,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忠于刘表的一众荆州幕僚,也是没有吭声。

    早先刘表受了刘备蛊惑,向朝廷发兵之时,他们就曾经试图阻止过,可那时的刘表,已是被刘备给蛊惑的没了主见,浑浑噩噩中便下了讨伐朝廷的命令。

    荆州军与朝廷在博望展开激战,虽说最终落了个兵败的下场,和朝廷之间的隔阂,却也因此产生。

    朝廷大军进逼荆州,在一众江东幕僚和武将看来,朝廷的目的都是将荆州从刘表手中收回,重新委派官员前来统辖。

    大厅内坐着不少人,却没有一个人能给刘表出个主意。

    看着众人,刘表眉头紧锁,脸上也流露出了些许的怒容。

    “你等平日里主意甚是不少,如今正值紧要关头,却是无人可替某分忧!”看着厅内众人,刘表脸上怒容更甚,向那报讯的兵士说道:“请朝廷使者前来!”

    “诺!”报讯的兵士应了一声,返身退出了前厅。

    兵士退出去之后,刘表的目光再次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景升何故叹息啊?”他的叹息声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随着说话声,一个人跨步进入厅内,抱拳朝刘表拱了拱满面笑容的说道:“某奉陛下之命前来荆州,与景升商议要务,却是闻得景升叹息,不知因何事烦扰?”

    见来人进了厅内,刘表赶忙站起身,抱拳回了一礼说道:“某只因早先误信刘备,发兵与朝廷为敌,如今想来后悔不已,因此叹息!”

    进入厅内的,正是奉了刘备旨意前来荆州与刘表商议讨伐刘备的程昱。

    “景升不必如此!”从刘表所说的话中,程昱也是看出他对汉军进入荆州有着深重的忌惮,对他说道:“陛下着某前来,并未与景升翻这些陈年旧账!”

    “陛下要公前来,究竟所为何事?”程昱说出不是为了博望一战之事,刘表心中稍稍安稳了一些,赶忙向他追问了一句。

    “陛下要某前来,为的是与景升公商议如何击破刘备!”根本不绕任何弯子,程昱对刘表说道:“朝廷大军进入荆州,为的也不是从景升公手中夺取此地。公乃是汉室宗族,那刘备不过一介草根,却是欺蒙得公舍弃宗族情谊,发兵与朝廷为敌。此人居心叵测,若是不除,无论于朝廷还是于公,都是一大祸患!”

    程昱的一番话,恰好说到了刘表心里。

    蔡瑁等人意图谋害刘备,着人前去请他,被刘备拒绝之时,刘表甚至有些暗暗庆幸。

    可当张允领军前去,遭刘备击退之后,刘表便是觉着事情好像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刘备在荆州,虽说并没有发展到足以占据半壁江山,却也是有了与荆州军抗衡的实力。

    尤其是他击破樊城,进而固守樊城,与荆州军对峙之后,刘表更是感觉到,刘备当年来到荆州,目的恐怕不仅仅只是为了依附于他。

    脸上一片凝重,刘表点了点头,对程昱说道:“公所言甚是,某这些时日,正寻思着如何击破刘备。那刘备到了荆州,某不只收留了他,还对他加以重用,不想他全在背后暗算于某!”

    “当年刘备也曾投效陛下,陛下慧眼,识得此人乃有枭雄之相,因此未有收留!”从刘表的话中,程昱已经听出这次来到荆州,与荆州军一同讨伐刘备是有了几分把握,于是对刘表说道:“陛下着某前来,也是有些话要与公说!”

    程昱进入厅内,一种荆州幕僚和将军全都看着他,并没有人打断他的话头。

    当他说出刘辩带了话给刘表时,一个人站了起来,抱拳朝程昱拱了拱问道:“公自洛阳而来,公之言便是陛下之言。我等只是想知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荆州?待到击破刘备,景升公又当如何?”

    说话之人是个年约四十的荆州幕僚。

    此人身量不高,下巴上飘着一缕山羊胡须,身上穿着的并不是荆州官员的服装,而是一件青灰色的长袍。

    从此人的穿着,程昱便可看出,他在刘表麾下,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

    “敢问这位……?”转身面朝着说话之人,程昱抱拳朝他拱了拱,开口问起了名姓。

    “在下乃是景升公帐下主簿蒯良!”抱拳躬身,回了程昱个大礼,起身说话之人说道:“早先景升公误信贼人之言,以至于开罪朝廷。如今朝廷大军南下,已是进入荆州地界。景升公若是附和朝廷,击破了刘备,朝廷大军转而讨伐景升公,该当如何?”

    “某要说的,正是此事!”微微一笑,程昱转过身,再次面朝着刘表说道:“某离开洛阳之前,陛下曾特意吩咐。景升公若是助朝廷击破刘备,这荆州刺史之职,依旧由景升公担当!”

    本以为早就开罪了刘辩,没想到刘辩竟会如此大度,刘表不由的怔了一下,向程昱问道:“陛下此言可是当真?”

    “君无戏言!”脸上保持着笑容,程昱对刘表说道:“陛下既是允了景升公,又怎会有所反复?”

    自己也觉着话问的有些不妥,刘表嘿嘿干笑了两声,才向程昱问道:“不知陛下有何破敌之策?”

    “陛下掌控天下,又怎会劳心于一地征战?”摆了摆手,程昱笑着说道:“此番来到荆州的,还有大汉丞相庞统庞士元!士元早年曾助陛下攻伐天下,屡立战功,有他坐镇,想来那刘备必当授首!”

    程昱说出了庞统的名字,刘表顿时觉着后脊梁一阵冷汗直冒。

    三万汉军进入荆州,人数虽说不是很多,可有着吕布领军冲锋陷阵,再有庞统运筹帷幄,即便荆州军在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也不定能胜得他们。

    若是汉军南下的目的是荆州,他这荆州刺史之位便是难以保全。

    寻思到了这些,刘表强自镇定了一下,向程昱问道:“不知某应如何策应大军?”

    “军粮、兵马,但凡景升公所有者,为击破刘备,朝廷大军都是需要!”并不做任何的转圜,程昱对刘表说道:“朝廷来到荆州兵马不多,强行破城几无可能!攻城一事,尚须荆州将士上前!”

    眉头紧皱,刘表寻思了一下,才重重的点了点头,对程昱说道:“既是如此,某这便着人前去筹备!”

    程昱前去求见刘表,吕布、庞统已是带领三万汉军进入了荆州地界。

    汉军并没有向荆州腹地挺进,进了荆州,他们选择的路线,是直逼樊城的道路。

    骑在马背上,一边缓辔前行,吕布一边向走在一旁的庞统问道:“庞丞相,我二人领军来此,不知该当如何才可破敌?”

    “将军以为呢?”庞统并没有直接回答吕布,倒是反问了他一句。

    “某领军攻城,必定一战而破!”对刘备满是恨意,吕布巴不得立刻将樊城击破,擒获刘备,把他生吞活剥,咬着牙应了一句。

    “将军恨那刘备,某也是晓得!”微微一笑,庞统对吕布说道:“但凡攻城,双方兵力对比须在五人比一人。我军人少,虽说将士精锐,若要强攻樊城,兵马尚且不足。”

    “丞相何意?”本打算到了樊城即刻领兵攻城,可庞统一句话便否决了他的意图,吕布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快的说道:“那樊城乃是大城,城内粮草颇多,刘备纵使守上三年两年也是无妨,我等莫非是要围城不成?”

    “自是不可围城!”摇了摇头,庞统对吕布说道:“我军到得城下,只须佯攻便可,一应军务,且待程昱见了刘表,再做决断!”

第1522章 早得荆州之计

    吕布、庞统二人领军一路进逼樊城。

    见了刘表的程昱,则是受到了极为隆重的接待。

    一场酒宴下来,程昱也是有了三四分醉意。

    在几名随他来到荆州的汉军陪同下,由一名刘表帐前幕僚引领着,程昱离开了刘表的府上,前往安顿他的住处。

    还没走到刘表府宅正门,迎面就过来了一个人。

    那人到了程昱近前,抱拳躬身向他行了个大礼对他说道:“在下蒯越,见过程公!”

    才见刘表之时,曾有个蒯良向程昱问出了个极为关键的问题。

    虽说那问题刘辩早已是想到如何应对,可程昱当时听了,心内却还是隐隐的有些不爽。

    蒯越自报了家门,程昱心内虽是不太爽快,脸上却没有半点流露的给他回了一礼说道:“敢问阁下有何贵干?”

    “家兄今日于堂上冲撞程公,还望程公莫怪!”放下抱起的双拳,蒯越很是恭谨的向程昱道了个歉,尔后朝那给程昱引路的幕僚使了个眼色。

    蒯氏兄弟在江东也是有着一定的地位。

    引路的幕僚见了蒯越的眼色,赶忙抱拳朝他躬身一礼,随后向程昱告了个退,转身离去。

    幕僚离去,程昱正自纳闷,蒯越便对他说道:“某为程公引路,不知可否?”

    并不知道刘表给他安排的住处在什么地方,领路的幕僚又已经离去,无奈之下,程昱也只得点头应允。

    领着程昱等人离开了刘表的住处,蒯越带着他们走上街道,一边走一边向程昱问道:“程公于洛阳为官,不晓得那洛阳如今可有此处喧嚣?”

    来到荆州之时,程昱已经是见识过此处的街市。

    相比于洛阳,这里往来的行人要少了许多,而且外来的客商和本地的商贾远远不及洛阳。

    蒯越问出这样的话来,只能说明他已是有至少近十年没有去过洛阳。

    微微一笑,程昱对蒯越说道:“陛下入主洛阳城,往来商贾云集,着实不是此处可比!”

    程昱说话时语气虽很是和缓,可蒯越听着,却有些不是滋味。

    并没有去过洛阳,追随刘表多年,他一直以来都认为荆州与江东,要比中原繁华喧嚣的多。

    可从程昱的回答,他立刻明白过来,刘辩入主中原之后,如今的中原早不再是当年桓灵二帝之时的中原。

    很是尴尬的咧嘴一笑,蒯越对程昱说道:“在下未有去过洛阳,因此发问,程公莫要见笑!”

    “好说,好说!”程昱终究是外交的老手,虽说因蒯良而对蒯越有些疏远,却也不会摆在脸上,微微笑着说道:“蒯公日后若有闲暇,可至洛阳,某定大摆筵席,迎候蒯公!”

    “多谢程公!”抱拳躬身,蒯越当街给程昱行了一礼,在程昱还礼之时,直起身子小声对程昱说道:“程公此番前来,怕不是只为击破刘备。”

    “蒯公此话何解?”蒯越的一句话,把程昱给说的心头一紧,不过脸上却没有半点表露的反问了一句。

    朝四下看了看,见一旁只有随行保护程昱的汉军,蒯越小声说道:“陛下允了景升公,将荆州长久交于他治下,可当今陛下匡复汉室,必定难容手握重兵之人!剿灭景升公,不过时日而已!”

    看着蒯越,程昱并没有说话。

    蒯越没有去过洛阳,也从来没有见过刘辩。

    可他却能从刘辩这些年的做派,看出朝廷必定不可能将荆州留给刘表,着实是让程昱吃了一惊。

    “蒯公莫要妄自揣度!”摆了摆手,程昱微微笑着说道:“你我今日酒宴间,都是饮了不少酒,蒯公说些醉话,某也只是听了!”

    “程公!”程昱只是一味的不认蒯越所说的话,蒯越却是不肯放过的接着说道:“你我均是心知肚明,景升公假若肯交出荆州,还可落个保全举家性命,在这世间做个富家翁!假若他死守着荆州不放,当今陛下恐怕是……”

    话说到这里,蒯越嘴角一咧,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蒯越露出了笑容,程昱却是再也无心发笑。

    刘辩允了刘表继续做荆州刺史,无非是缓兵之计。

    汉军一旦击破刘备,再南下攻破江东孙氏,这荆州就犹如国中之国,被大汉环绕其中。

    朝廷届时根本不需要发兵,只须将荆州与外界往来切断,用不多久,荆州便是难以支撑下去。

    匡复荆州,刘辩根本不需要违背对刘表的允诺,便会逼迫的刘表拱手把荆州让出。

    面见刘表,与他商讨讨伐刘备之时,在坐的荆州官员也是不少,却根本没人看出这一层深意。

    程昱正暗暗为计划行使觉着庆幸,不想却是冒出了个蒯越。

    凝视着蒯越,程昱一言不发,就好似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发觉到程昱神色中带着警觉,蒯越赶忙对他说道:“程公莫要见疑,某之所以如此说,无非是要告知程公,荆州早晚不保,某有助陛下早得荆州之计!”

    蒯越说这些话时,程昱还是没有应声。

    见到刘表不过半日光景,与蒯越也并不熟悉,此人却是突然跑出来,说有献出荆州之计,着实是让程昱不敢应声。

    “可否到程公住处一叙?”从程昱的神色中,蒯越看出站在这里说下去,也是没有多少用处,于是主动提出了前往程昱住处。

    站在街道上与蒯越说话,虽说是在晚间,却也难说会不会有巡夜的荆州军路过。

    若是发觉蒯越有所异常,程昱也是拿他无可奈何。

    到了程昱住处,一切便会是另外个样子。

    一旦发觉蒯越是有所图谋,程昱便可对他下手,至于蒯越失踪,事后只须抵死不认,也无人能将他怎样!

    想到这里,程昱想蒯越比划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既是如此,蒯公请!”

    虽说程昱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蒯越却是晓得,跟着他前往住处,便是将自家性命交给了程昱。

    心中有着许多话要说,蒯越也只能冒险前去。

    为程昱等人领着路,蒯越一路上也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给程昱介绍些荆州的风土人情。

    由于蒯越方才所说的那些话,让程昱心内多了几分提防,他一路上在介绍什么,程昱并没有听进去,只是琢磨着蒯越究竟有什么意图!

    走过两条街道,蒯越引领着程昱等人到了一处宅子前。

    宅子大门修造的很是气魄,一眼便可看出是官宦人家的住处!

    只不过这座宅子却是和寻常官宦人家不同。

    官宦人家的宅门,到了晚间自会有守宅卫士关闭,而这座宅子的大门虽说关闭着,门外却还是立着四名衣甲整齐的荆州军。

    到了宅子前,蒯越向程昱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此处乃是景升公安置贵客所在,程公这些日子,便是要住在此处了!”

    见到蒯越引领程公等人来到,门外的四名荆州军并没有向他们讨要手令,只是抱拳躬身静候着他们进入宅内。

    以往有贵客前来,都是由刘表身旁的一些幕僚领到此处,像蒯氏兄弟这样颇有名望的人,是不会做这等事的。

    眼下来到宅子门外的这个人,却是由蒯越亲自送来。

    四个荆州军见惯了这种事情,哪里还会开口讨要手令!

    “蒯公请!”也向蒯越比划了个请的手势,程昱并没有与他客套,跨步走向了宅门。

    两个守在大门口的卫士在二人走到门前时,已经将宅门推开,随后抱拳躬身立于一旁。

    进了宅子,程昱并没有立刻往内走,而是站在临门处,环顾了一圈这座宅子的外院。

    宅子外院,栽种着不少花草,整座宅子布置的是雅致且又清幽,倒是个居住的好所在。

    “景升公有心了!”看了一圈宅子外院,程昱就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蒯越说道:“蒯公,我二人还是入内宅说话!”

    “程公请!”又向程昱比划了个请的手势,蒯越等他抬脚朝后园走去,才陪着一同往后园去了。

    守卫这座宅子的,都是荆州军中挑选出的精锐兵士。

    虽说与保护程昱的汉军兵士比较起来,他们并不显得多么出众,可相比于整个荆州军,他们却可算得上是精锐中的精锐。

    进入宅子,程昱很快发现,这里不仅是环境幽雅,守卫的荆州军人数也是不少。

    发觉到这些,程昱眉头微微皱了下,并没有开腔。

    好在此时已是夜间,蒯越并没有发现他脸上神情的异样,陪在他身旁,一直向后园的厢房走去。

    到了厢房前,程昱发现回廊上站着一些荆州军,扭头看了蒯越一下。

    他并没有说话,蒯越却是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朝那些荆州兵摆了摆手说道:“你等且退下吧,此处有程公卫士把守便可!”

    蒯越在荆州也是颇有人望,他开口吩咐,回廊上的荆州军自是不会违拗,齐齐朝他和程昱抱拳躬身行了一礼,退下了回廊。

    目送着那些荆州兵退下,蒯越才向程昱比划了一下说道:“程公,请!”

第1523章 夺荆州大计

    程昱和蒯越进入屋内,几名汉军立刻接替了已经撤走的荆州军的位置。

    分宾主坐下之后,没过多会,一个荆州军便捧着托盘进入屋内。

    在二人面前分别摆放了一盏茶水,那荆州军才退了出去。

    目送着荆州军退出去,直到他把房门关上,程昱才微微一笑,对蒯越说道:“先生在荆州也是颇有地位,不知因何会说出那些话来?莫非不觉着对不住景升公?”

    晓得程昱是什么意图,蒯越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向他行了一礼说道:“程公,在下方才所说之言句句是真,断无半点虚假!”

    程昱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蒯越,等他把话说下去。

    门外的卫士已经全都换成了跟他来到荆州的汉军,只要蒯越有半点不适宜的表现,他立刻就能召唤汉军进入,将他斩为肉泥!

    放下抱起的双拳,蒯越对程昱说道:“程公,这荆州早晚落入朝廷之手,身为景升公麾下,我等是要眼看着景升公满门抄斩,还是应劝服他交出荆州,从此做个富家翁?”

    凝视着蒯越,程昱并没有说话。

    蒯越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说这些,不过是引个由头而已。

    “景升公对我等有恩,在下又如何肯眼看着他遭逢满门屠戮?”与程昱相互对视着,蒯越说道:“劝服景升公交出荆州,陛下满心欢喜,景升公也落得个安稳,岂非妙事?”

    “公意欲如何去做?”终于,程昱开口说话了。

    他对蒯越所说的这些,还只是半信半疑,之所以接了话头,不过是想要蒯越说的更多一些,也好从中分析出真假。

    蒯越当然晓得他的意图,接着说道:“为景升公,为朝廷,这荆州都是要交还陛下手中。至于陛下日后安排何人前来掌管荆州,便不再是景升公应考虑的事情。我等作为荆州幕僚,献出荆州,陛下定是也不会薄了我等……”

    “公之意图,竟是如此!”蒯越话还没有说完,程昱就微微一笑,端起茶盏说道:“口中虽是说着为景升公着想,可心内却是寻思日后自家如何,公这般做,日后传扬出去,怕是不好听吧?”

    程昱并没有向蒯越询问用什么法子能让刘表主动交出荆州,只不过是还不相信蒯越,向要探探他真实的口风。

    蒯越心内想着的,正是荆州被汉军击破,日后他们这些人会何去何从。

    曹操兵败,麾下幕僚、将军均被刘辩收编,那是因曹操麾下人才众多,刘辩恰好需要这些人才。

    可荆州刘表手下,人才虽是不少,却有一些根本无法得到重用。

    相比于曹操麾下的幕僚、将军,荆州的人才,在以往表现中,少有突出的表现,荆州一旦被刘辩击破,他们这些人能够继续在朝廷为官的,恐怕并没有多少。

    说是为刘表考虑,蒯越更多的,还是考虑到他自身。

    汉军强悍,南征北战,整个中原以及北方,都已是被平定。

    一旦荆州和朝廷开战,以双方军力,荆州根本支撑不了太久。

    早做谋算,也是蒯越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心思被程昱点明,蒯越嘿嘿一笑,对他说道:“程公慧眼,在程公面前,若是说太多冠冕堂皇的话来,想是不合时宜!”

    “公有话只管说便是!”微微一笑,程昱对蒯越说道:“陛下并无取荆州之心,只是公既然提出,某也想听听,如何劝说景升公将荆州献于朝廷!”

    程昱终于问起了夺取荆州的计策,蒯越赶忙说道:“公来到荆州,与荆州众人可有接洽?”

    看着蒯越,程昱眼睛微微眯了眯,对他说道:“某来到荆州,直奔景升公府宅,又如何可与荆州众人有所接洽?”

    “景升公惧内!”蒯越一句话,把程昱给说的一愣。

    见程昱脸上现出一片愕然,蒯越接着对他说道:“公只须找寻个由头,赠景升公夫人一些物事,其他的事情,便交于在下去办了!”

    还是没明白蒯越究竟有什么意图,程昱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眉头微微蹙起,等待着他把话接着说下去。

    “掌持荆州的,虽说是景升公,可在荆州却是有着两股力量!”从程昱脸上看出了不解,蒯越接着对他说道:“其中一股,便是景升公夫人蔡氏掌持,以蔡瑁等人为首,另一些,则是力挺景升公,意图将蔡氏从荆州驱赶出去。”

    “小小荆州,竟也是这般复杂!”微微一笑,程昱对蒯越说道:“这与某赠景升公夫人礼品,又有何关联?”

    “公试想,假若赠于景升公夫人礼品,那些一直以来意图抑制蔡氏者会作何感想?”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蒯越认为也没有必要再接着兜弯子,对程昱说道:“他们会以为朝廷意图扶持蔡氏,从景升公手中夺取权势。届时某再去与蔡夫人详说利弊,蔡夫人终究是个女子,允她一些好处,她便会与景升公整日吵闹。”

    “女子之言,景升公又如何会信!”笑着摇了摇头,程昱说道:“景升公也是一方豪雄,又怎会因耐受不住蔡氏吵闹,便将荆州拱手让出!”

    “蔡氏吵闹,定会要景升公烦不胜烦!”程昱并不相信蔡氏会对刘表造成太大的影响,蒯越接着说道:“荆州兵马,大部在蔡瑁手中,景升公虽是心内烦恼,却也不好拿她怎的。届时某再唤上一些人,于景升公剖析利弊,将某先前与公所说之言告知于他,此事便是成了一半!”

    蒯越说的这些,程昱并不看好。

    计谋简单,根本很难成事!

    正打算开口否决时,蒯越说出实情只是成了一半,倒是让程昱产生了些兴致,向他问道:“如何只是成了一半?”

    “景升公有二子,若要得荆州,还在此二人身上!”看着程昱,蒯越说道:“早年景升公对长子刘琦颇为倚重,荆州牧之职早晚也是要交于刘琦手中。自打蔡夫人有了刘琮,又与夫人侄女定下了婚事,夫人便是有心扶持刘琮,刘琦便被冷落了!”

    直到蒯越说出这些的时候,程昱脸上的表情才渐渐凝重了起来。

    无论是帝王之家还是地方豪雄,子嗣传承,向来都是会产生一场争斗。

    袁绍当年若不是几个儿子相互勾心斗角,以曹操当时的兵力,很难从中捞到好处,击败河北袁氏。

    如今荆州刘表,也是面临着这样的窘境。

    假若依着刘表,或许刘琦还能继承荆州牧,可蔡夫人从中横插一道,便会让事情变的更加复杂。

    一旦刘琮真的得了荆州牧之职,刘琦心中不服,很难说会不会从中做出些什么。

    即便刘琦什么也不做,刘琮对他这位兄长也是有所忌惮,早晚会找个由头将他诛杀!

    利用刘表的两个儿子,要他们产生争夺,确实是逼迫刘表献出荆州的法子。

    凝视着蒯越,程昱沉默了片刻,终于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对蒯越说道:“蒯公之计,着实是个法子,只是……”

    先是赞了一句蒯越,程昱后面的话只说了一半,就盯着他没再开腔。

    从程昱的神色,蒯越已经看出他想要说些什么。

    眼睑低垂了一下,蒯越抱拳对程昱说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当今陛下文治武功一统江山,若这荆州妄图螳臂当车,不过是自取其亡而已!景升公如不肯交出荆州,我等怕是只有想些别的法子了!”

    “甚么法子?”身体微微前倾,程昱敛起笑容,眼睛眯缝着向蒯越追问了一句。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蒯越也是没有什么可隐瞒,对程昱说道:“假若景升公不肯交出荆州,在下便怂恿蔡夫人,请他早日归天!”

    说这些的时候,蒯越丝毫没有迟疑,也并没有半点悲悯之情。

    凝视着蒯越,程昱心内不免有些感叹。

    刘表身为荆州牧,以往也是有些贤名,且为人敦厚,不想麾下众人却早是人心离析,甚至连蒯越这种在荆州可呼风唤雨的人物,也有了害他的心思。

    心内虽是感叹,程昱脸上却没有半点流露。

    见程昱半晌没有言语,蒯越心中反倒忐忑了起来,轻轻了唤了他两声:“程公!程公!”

    被蒯越一唤,程昱陡然惊醒,脸上顿时流露出了笑容对他说道:“蒯公只管放心,此事若是促成,某必当向陛下为蒯公请功!”

    “多谢程公成全!”得了程昱这句话,蒯越心头顿时大喜,赶忙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向程昱行了个大礼。

    蒯越引领着程昱来他住处,刘表此时也是没有睡下。

    回到卧房,刘表并没有睡下,只是坐在桌边,饮着侍女为他送来的茶水。

    虽说品着茶水,刘表心内寻思着的,却是程公带来的那些条件。

    当今陛下允了他继续做荆州牧,条件只有一个,就是与汉军一同击破刘备。

    皇帝的旨意当然不会儿戏,刘表担心的,倒是刘辩派到荆州来的这些文臣、将军!

    为了立下功劳,他们难保不会想着从刘表的手中夺了荆州,献给刘辩!

第1524章 蔡夫人

    坐在桌边,品着盏中的茶水,刘表已经不记得一旁侍女为他添了几次水。

    盏中的茶水饮在口中,他并没品出任何的滋味,就犹如喝白水一般。

    “夫君!”正饮着盏中茶水,刘表听得门外传来一声轻唤。

    这声轻唤柔美且有清婉,可听在刘表的耳中,却是让他烦不胜烦!

    唤他的不是别个,正是他的夫人蔡氏。

    听到蔡氏的声音,刘表眉头皱了皱,并没有扭头看向已经进入屋内的她,淡淡的问了句:“天色已晚,你来此处作甚?”

    问话的时候,刘表语气很是不好,可蔡氏却根本不以为忤,进入屋内,朝立于刘表身后的侍女摆了摆手。

    侍女向她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间,蔡氏则是跪坐在刘表身旁,亲手为他斟满了盏中的茶水。

    “天色已晚,夫君因何尚未安歇?”为刘表斟满了茶水,蔡氏柔柔的向他问了一句。

    “心中烦闷,如何安睡?”眉头皱着,刘表没好气的回了蔡氏一句。

    刘表语气不善,蔡氏却好似根本没发觉一样,脸上依然保持着甜美的笑容。

    “夫君因何烦闷,不妨说于为妻,为妻虽是不能为夫君分忧,却也可聆听一番!”脸上始终带着甜美笑容,蔡氏说话的语气要比先前更轻柔了许多。

    刘表终于扭头看向了她,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是欣然,而是带着一抹冷笑,对蔡氏说道:“你来找某,想来又是为了那桩事!”

    “夫君说的乃是哪桩?”歪头看着刘表,蔡氏装出一副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的样子,轻声向他问了一句。

    “刘琮与刘琦之事!”之所以晚间安歇不肯去蔡氏的房间,刘表就是不想听她絮叨刘琦和刘琮的事情,她却是不依不饶,竟追到了这里,语气带着不快的说道:“此事最好莫提,某心中自有计较!”

    刘表的夫人蔡氏,要比他年轻了许多,如今也不过就四十岁不到的年纪。

    由于保养得当,蔡氏的容貌并不显老,除了眼角带着些鱼尾纹,她更像是个只有三十岁出头的少妇。

    从刘表的语气中听出了他心内不快,蔡氏谄媚的笑着说道:“在夫君眼中,为妻竟是如此不堪,除了此事,莫非无有他事可与夫君商议?”

    “你能有甚事找某商议?”蔡氏并没有承认她来找刘表是为了刘琦和刘琮的事,刘表眉头舒展了开来,语气也和缓了不少。

    见刘表语气好了许多,蔡氏才对他说道:“夫君,早先为妻便与夫君说过,那刘备并非善类,理应诛杀,夫君便是不听,如今惹出祸患,莫非还不肯听为妻一言?”

    刘备投靠刘表,蔡氏也是从蔡瑁那里听到了不少刘备的坏话,确实也是在刘表面前提及。

    只不过那时刘表对刘备极其信任,并没有理会蔡氏所说的这些。

    如今想想,反倒是蔡氏说的有些道理!

    扭头看着她,刘表语气更加放松了一些,向她问道:“说吧,此番前来,你要对为夫说些甚么!”

    “夫君,刘备当诛,只是夫君有未想过,一旦诛杀了刘备,这荆州便是成了朝廷大军南下的跳板,朝廷如何会不取荆州?”刘表允她把话说下去,蔡氏心内一喜,赶忙说道:“如今陛下虽说允了夫君做这荆州刺史,可一旦夫君归天,荆州又当如何?”

    蔡氏话才说到这里,刘表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她绕来绕去,无非还是想把话题引到刘琦和刘琮的身上。

    眉头紧紧锁着,刘表对蔡氏说道:“你所言之事,为父悉数晓得,为夫会细细斟酌,你且去吧。妇人家,莫要操劳如此多的政务!”

    刘表下了逐客令,蔡氏这才站起身,向他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间。

    目送着她走出房门,刘表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身为荆州牧,他将荆州治理的也算是井井有条,连年与江东孙氏作战,荆州也是兵强马壮。

    若不是刘辩异军突起,这些年中训出了一支无往不利的大军,凭着荆州的军力,在这时间屹立多年应是没有多少问题。

    如今倾颓的汉朝廷重振旗鼓,三万汉军已经进入荆州地界。

    虽说汉军并没有向荆州发起进攻,可他们在荆州境内,终究对刘表是个威胁。

    好在朝廷派来了程昱,告知刘表,击破刘备之后,朝廷便会敕封他为荆州刺史。

    刘辩若是言出必践,荆州终究还是刘表一宗的地界。

    只是他那两个儿子,着实让人不太省心。

    长子刘琦,相貌与刘表十分相像,且脾性也是与他几无差异。

    对刘琦,刘表始终是甚为欢喜,也是想过要在离世之后,将荆州交给他。

    可蔡夫人生了刘琮之后,小小年岁,刘琮便与蔡夫人的侄女结了亲家。

    不仅蔡夫人对这个儿子寄托了极大的希望,就连蔡瑁与整个蔡氏一族,都希望刘表能把荆州交给刘琮。

    蔡氏在荆州是大族。

    他们的支持,对刘表来说极为重要!

    有心把荆州交给刘琦,又不肯得罪了蔡氏,刘表一时也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旧忧未去,新愁又来,刘表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站起身走到窗边,双手负于身后,望着一片黢黑的窗外,脸上露出一派落寞。

    从刘表的卧房离开,蔡氏倒是满心的欢喜。

    以往与刘表提起刘琮和刘琦的事情,刘表就会对她呵斥一番。

    虽说晓得她的夫君只是开口呵斥,并不敢将她怎样,每次与刘表谈及此事之后,蔡氏心中都会是一片烦闷。

    今日与刘表相见,虽说话并未挑明了说,刘表却已经明白了意图,而且说出可好生寻思的话来。

    有了刘表这句话,蔡氏觉着,刘琮接管荆州,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带着两个侍女,一路往住处走出,快到住处门外,迎面跑过来了一个侍女。

    那侍女一路小跑,到了蔡氏近前,才向她行了一礼。

    “何事如此慌张?”打量了一番那侍女,蔡氏脸上流露出些许不快,向她问了一句。

    “回夫人,蔡将军求见,此时正在房中等候!”双手交叠于身前,侍女欠着身子,神色间带着忐忑的应了一声。

    听说是蔡瑁求见,蔡氏脸上的神情好看了一些,朝那侍女摆了摆手,对她说道:“且去告知将军,我这便回去!”

    “诺!”侍女应了一声,再次向蔡氏行了一礼,才朝后退出两步,转身离去。

    蔡瑁求见蔡氏,向来是不问时辰。

    自从打算扶持刘琮,蔡氏和蔡瑁见的次数要比以往更多了些。

    这些事刘表也是晓得,只是不想理会他们,才任由他们暗中商议。

    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下,蔡氏脚下的速度加快了一些,朝着她的卧房走去。

    到了卧房门口,一名侍女上前将房门推开。

    房门刚打开,蔡氏就看见蔡瑁已经坐在了里面。

    见蔡氏回来,蔡瑁赶忙站起,抱拳躬身向她行了一礼,口中说道:“末将见过夫人!”

    “好了!”朝蔡瑁摆了摆手,蔡氏对他说道:“你我又非外人,无须如此多礼!”

    说着话,蔡氏抬脚进入了屋内。

    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侍女,晓得她与蔡瑁有要事商谈,从外面将房门关了起来。

    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蔡氏向蔡瑁问道:“何事夤夜见我?”

    “夫人!”抱拳躬身,再度向蔡氏行了一礼,蔡瑁才小声说道:“不知夫人可有听闻程昱来到荆州一事?”

    看着蔡瑁,蔡氏点了点头说道:“倒是听说了一些,与你来此,又有何干系?”

    放下抱起的双拳,蔡瑁朝蔡氏靠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程昱带来当今陛下旨意,若是击破刘备,景升公依旧做这荆州刺史!”

    “此是好事,莫非有甚不妥?”已经从别人口中得知了程昱来到荆州的消息,蔡氏只是不晓得详尽,当蔡瑁神神秘秘说出这么番话时,蔡氏一脸纳闷的向他问了一句。

    “此事甚好,荆州自此便是名正言顺了!”程昱来到荆州,显然是让蔡瑁十分兴奋,他小声对蔡氏说道:“某此番前来,只是请夫人多敦促景升公,刘琮接任刺史之事,断不可拖延太久!”

    “近日景升身子,着实不如往时!”轻叹了一声,蔡氏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担心,若他哪天撒手而去,刘琦借着长子之名占了这荆州,我等便是不好过了!”

    “某也正是有此担心,因此才特意前来!”回头朝房门看了一眼,蔡瑁小声对蔡氏说道:“若是景升公始终不肯将荆州交给刘琮,我等说不得,是要用些法子了!”

    “你的意思是……?”当蔡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蔡氏愣了一下,一脸愕然的看着他,话只问了半句,就没再问下去。

    从蔡瑁神神秘秘的神色中,蔡氏好似看出了什么。

    只不过她不敢把想到的事情说出口。

    若是蔡瑁所要说的,和她心内想到的一致,她还真不晓得该如何抉择。

    无论如何,刘表毕竟是她的夫君!

第1525章 帮他们一把

    程昱到了荆州,蒯越向他献计,要从刘表手中夺取荆州,此时的樊城城门外,吕布和庞统率领的汉军已经扎下营寨。

    与他们相距不远,是张允率领的荆州军的大阵。

    樊城城头上,则插着刘备军的战旗。

    城头上的刘备军,是他来到荆州之后招揽的兵马。

    人数不是很多,也并不算是十分精锐,只不过占据着樊城,即便是汉军来到,一时半会也无法拿下这座城池。

    城墙上,刘备双手扶着城垛,眺望着城外的汉军大阵,脸上也浮现出一片焦躁。

    如果围城的只是荆州军,他还有信心能够死守城池。

    以他忽悠的能耐,用不多久,樊城百姓就会全都入了他的彀中,整座城池的男丁,只须他一招手,便可能聚拢在他的身旁,充当他死守樊城的肉盾。

    虽是如此说,可汉军的战力,刘备也是十分清楚。

    即便他将整座城池的男丁全都聚集在一起,也不会是三万汉军的对手。

    当然,如果能死守城池,始终不让汉军登上城墙,就会是另外一种情况。

    在刘备身旁站着的,正是手摇羽扇的诸葛亮。

    与刘备一脸的焦躁相比,诸葛亮显得淡定从容了许多。

    “军师,城外汉军与荆州兵马已是驻扎下来,若他们攻城,城内兵马不多,如何守得许多时日?”指着城外汉军和荆州军的阵营,刘备一脸紧张的向诸葛亮问了一句。

    “皇叔担心者,可是汉军?”用羽扇朝汉军阵列指了一下,诸葛亮面带淡然的笑容,向刘备问了一句。

    “正是!”脸上纠葛越来越浓,刘备对诸葛亮说道:“汉军强悍,军师早先也是晓得,如今他们兵临城下,着实是要某心内不安。”

    “皇叔只须下令,要将士们在城墙上倒起桐油,城外兵马等闲便是架不起云梯!”微微笑着,诸葛亮说道:“再要将士们搜集腐木枯叶,一并丢下城墙,待到敌军攻城,只须点上一把火便可!”

    在城墙上倾倒桐油,并且在城墙脚下堆积腐木和枯叶,刘备着实是没有想到过这种法子。

    “来人!”汉军已经到了城外,刘备也是不敢迟延,并不去想诸葛亮的计策究竟对守城有没有用处,赶忙向身后的亲兵吩咐了一句。

    听到刘备的喊声,亲兵应了一声,跨步上前,抱拳等候着他的吩咐。

    “传令下去,即刻在城墙上倒满桐油,且从城内搜集枯木丢到城外!”回头看着那亲兵,刘备向他下达了命令。

    当刘备下达命令时,一旁的诸葛亮摇着羽扇,一脸志得意满的看着城外的汉军阵列,就好似这场守城战,他们已经胜了一般。

    城内的刘备军抬来一桶桶桐油,朝着城墙上倾泻下去,同时也有不少刘备军的兵士,将搜集来的枯木和树叶成堆成堆的丢下城墙。

    城墙脚下,很快便堆积起了许多枯木和树叶,这些枯木树叶,又被浇灌下来的桐油淋到,潮乎乎的一片。

    远远看着刘备军的动作,领军来到樊城外的吕布抬手朝着城墙一指,向与他一同观望着刘备军动向的庞统问道:“丞相,敌军如此,不知所为何故?”

    “以桐油淋墙,墙面滑腻,难以架起云梯!”望着城墙上正忙的不亦乐乎的刘备军,庞统微微笑着说道:“在城下堆积枯木和树叶,待到我军攻城,他们只须点上一把火,便可阻断我军道路!如此一来,守城时日当可拖延,我军与荆州军粮草无多,也是支撑不了多久!”

    “好恶毒的计策!”听了庞统的一番分析,吕布眉头紧紧锁着,对他说道:“如此一来,我军想要击破樊城,恐怕不易了!”

    “如此一来,击破樊城,不过举手之劳!”面带笑容,庞统对吕布说道:“且要他们往城下投放枯木,待到投的妥当了,我军帮他们点上一把火便是!”

    庞统如此一说,倒是让吕布有些不明所以。

    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他,吕布一脸愕然的问道:“丞相因何如此说话?”

    朝城墙一指,庞统对他说道:“敌军在城下堆积草木,且用桐油浇淋城墙,看似给我军带来了不少困扰,可一旦火起,青石城墙也会逐渐炙热,城头上的敌军,又如何耐受得住?”

    听了庞统的这些话,吕布一脸的愕然,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若非丞相在此,某定会为敌军此举所误!”

    面带笑容看着离他们并不算遥远的樊城,庞统连上始终带着一片淡然的笑容。

    “告知将士们,要他们弄来枯木和草叶,捆成大捆,到了晚间,我等帮敌军些许小忙!”望着樊城过了好一会,庞统才向身后站着的亲兵吩咐了一句。

    城头上的刘备军,忙了大半日,才在城墙上倾倒满了桐油,并且将成堆成堆的枯木和草叶丢到城墙脚下。

    一直忙活到夜晚临近,城外的汉军和荆州军始终没有攻城的迹象。

    看着驻扎了两支大军却一片宁静的城外,刘备觉着松了一口气。

    城外的汉军和荆州军没有向城头发起进攻,樊城便是又多守了一日。

    樊城是个大城,城内粮草颇多,足够刘备的兵马和城中百姓吃上三年两载。

    只要死守住城池,城外的汉军和荆州军粮草运送不便,早晚是要撤军离去。

    一旦他们撤兵,刘备就有机会率领兵马出城,另外找寻落脚之处。

    能够找到个远离各路豪雄,且又相对富庶的地方,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发展壮大,即便得不到大汉的江山,固守一隅还是能够做到。

    “军师,敌军已然在城外驻扎,整整过了一日,他们并无攻城迹象,着实有些古怪!”虽说是松了口气,刘备却还是带着些担心的指着已经黑下来的城外,对身旁的诸葛亮说道:“以军师之见,我军当守得多少时日,敌军才会后撤?”

    轻摇着羽扇,望着城外,诸葛亮很有信心的说道:“多则三五月,短则两三月,敌军必定撤走!”

    得了诸葛亮这句话,刘备算是彻底的松了口气。

    三五个月,对他来说并不算漫长。

    当年和关羽、张飞桃园结义,到如今也是有了十多个年头。

    这十多年中,他转战各地,虽说势力是时而壮大,时而又被人击破如同丧家之犬,却也是苦撑到了现在。

    刘辩统一了中原,平定了北方,如今连西南的蜀地都已被汉军占据,能让刘备盘踞的地方是越来越少。

    他也是想要投效朝廷,只要朝廷肯接纳他,暗中做些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刘辩显然是对他很没有好感。

    曾经数次向刘辩示好,可刘辩对他始终是不冷不热。

    打算投靠曹操,暗中摆了吕布一刀,刘辩却是派出兵马帮助吕布脱身。

    如今围困樊城的汉军主将,竟然就是与他有着仇隙的吕布!

    一旦樊城被汉军攻破,吕布定然不可能再饶他性命!

    晓得这一战关乎着他的生死,刘备也是不敢大意,看着城外汉军驻扎的方向,心内始终有些忐忑。

    “皇叔,汉军来了!”正望着城外,刘备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亲兵的声音。

    顺着亲兵手指的方向朝外一看,刘备果然看到城外有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正朝着城墙逼近。

    “敌军来袭,准备厮杀!”看到那片黑黢黢的身影,刘备心内陡然一惊,赶忙下达了准备厮杀的命令。

    城墙上的刘备军弓箭手,立刻在弓弦上搭起了箭矢,瞄向了城外那片黑压压的人影。

    向樊城靠近的,正是吕布率领的汉军。

    朝着城墙推进的汉军人数并不是很多,只有五千人左右。

    他们手持着盾牌,将盾牌布成几乎没有多少缝隙的盾墙,一步步的朝着樊城推进。

    手持盾牌的汉军,怀中都抱着一捆用麻绳扎起的木柴,所有将士的目光,并不是看向城头上的刘备军,而是死盯着城墙脚下成堆的枯木。

    没有强弩手从中掩护,也没有云梯和任何的攻城器械,汉军只是派出了一支重步兵,朝着樊城快速推进。

    城墙上的刘备军将士们,眼看着汉军逼近,一个个都紧张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他们中的一些人,是当初跟随刘备前往博望的兵士。

    博望一战,大多将士被留在了那里,或是战死沙场,或是成了汉军的俘虏,逃离的人数是少得可怜。

    曾与汉军厮杀过的他们,很清楚汉军战力强悍。

    与这样的对手再度相逢,他们心内也是不可能不会紧张。

    那些没有与汉军厮杀过的刘备军将士,并不比老兵好到哪里。

    没有经历过多少战阵厮杀的他们,能从老兵的脸上看出恐惧和忙乱。

    老兵的情绪,对这些新投效刘备的将士们,有着极大的影响。

    抬起长弓,城墙上的刘备军将士们在弓弦上搭起了羽箭,瞄准了正朝着他们推进过来的汉军,其中有不少人的手,张开长弓时,还微微发着抖。

第1526章 并非攻城

    汉军一步步的朝着樊城推进,城头上的刘备军一个个紧张的手心和额头上都沁满了汗珠。

    不仅是刘备军的将士们心内紧张,就连刘备,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望着城外正推进过来的汉军,诸葛亮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片凝重,向身后的亲兵吩咐道:“发射火箭,某要看看他们究竟有何意图!”

    “怎了?”诸葛亮突然提出要让将士们发射火箭,刘备一脸愕然的看向他,问了一句。

    “敌军并无弓箭手随后,只是步兵向前,与攻城常理不符!”用羽扇指着正朝樊城推进的汉军,诸葛亮对刘备说道:“他们此番必定不是为了登上城墙,或许有别的意图也说不定!”

    诸葛亮说出汉军很可能有别的意图,而不是为了攻上城墙,刘备反倒是松了口气说道:“倘若他们不攻城墙,发兵前来,岂不是要让将士送死?”

    “此正是古怪之处!”眉头渐渐锁了起来,诸葛亮脸上流露出稍有的纠葛。

    陡然间,他眼睛猛的一睁,向身后的亲兵再度喊道:“传令下去,即刻放箭,莫要让敌军靠近城墙!”

    诸葛亮的反应,让刘备心头也是陡然一惊。

    不过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亲兵向城墙上的将士们传达诸葛亮命令去了。

    命令很快下达给城头上的所有刘备军,已经张开长弓的将士们,纷纷将箭矢点燃,朝着正向城墙推进的汉军射出了一蓬蓬的羽箭。

    尖端点燃着火苗,箭矢在半空中飞行,就犹如成片火焰的雨幕,朝着汉军罩了过去。

    向着城墙推进的汉军,离城墙尚有不短的距离,长弓的射程虽说也是能够达到,却不可能对他们造成有效的杀上。

    燃烧着火焰的箭雨,罩向盾墙下的汉军,成片的羽箭落到盾牌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只有少数几个运道不好的汉军,被穿进盾墙的箭矢射中倒了下去,其余汉军依旧保持着整齐的队列,朝前推进着。

    火箭几乎映亮了夜空,远远看向汉军,诸葛亮的脸色是越发难看。

    “敌军之中,有运筹帷幄之才!”虽说距离甚远,诸葛亮却是已经看到汉军怀中好似抱着什么,他对一旁的刘备说道:“皇叔当令将士们早备清水,待到城下火起,便将清水倾倒在城头上。”

    “怎了?”看到诸葛亮满脸的纠葛,刘备心内更加不安,又向他追问了一句。

    眉头紧锁,诸葛亮对刘备说道:“敌军此来,乃是要将枯木堆高,待到枯木与草叶足够,他们便可点上一把火,将这城墙烧成火墙,我等在城上,怕是连片刻也难以立足!”

    “如之奈何?”诸葛亮看穿了庞统的计策,刘备吃了一惊,赶忙向他问道:“若是如此,我等撤下城墙,汉军便可乘势攻城。假若我等不撤,便会活活被烫死!”

    “多备清水,假若敌军果真如此,便将清水浇在城头上,虽说会有水汽,却也不至将士们被烘烤至死!”脸上带着纠葛,诸葛亮对刘备说道:“此番攻城的汉军,怕是难以击退,我等日后当须多加小心才是!”

    从诸葛亮脸上的神色和他说话的语气,刘备也是感觉到这次汉军攻城,与以往他经历过的战斗很是不同,心内更加忐忑。

    “传令下去,从城内多运清水在城头备着!”诸葛亮说破了汉军的意图,刘备也是不敢耽搁,连忙向身后的亲兵下达了命令。

    亲兵应了一声,掉头朝城墙下跑去。

    城墙上的刘备军将士们,将一蓬蓬的羽箭朝着城外的汉军射去。

    汉军越来越近,羽箭落在盾牌上发出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响。

    盾墙虽是紧密,可箭矢却也是细密如雨。

    大多数燃烧着火焰的箭矢,落到了汉军手中持着的盾牌上,也有少数箭矢,从盾牌与盾牌的缝隙钻了进去,射中了盾牌后面的汉军。

    成片成片的汉军在刘备军射出的箭矢中倒了下去。

    没有倒下的汉军,立刻又持着盾牌凑在一处,将倒下的汉军露出的空隙填补上。

    汉军阵列离城墙越来越近,由于担心点燃了城墙脚下的枯木和落叶,城头上的刘备军舍弃了火箭,直接在弓弦上搭起箭矢,朝着汉军射来。

    “嗖嗖”的箭矢破风声不绝于耳,箭矢敲击着盾牌发出的“啪啪”声也是越来越清脆。

    手持盾牌的汉军,推进到城墙下,前面的人将夹在腋窝中的木柴甩上了已经堆起老高的柴堆,后面的人随即又把木柴递给了他们。

    一堆堆木柴扔到了城墙脚下,一个个汉军在城头上刘备军的箭矢中倒了下去。

    可他们并没有后退,后面人把木柴递上来之后,其中一些人还会将倒下同伴丢掉的木柴捡起,送到前面的汉军手中。

    柴堆越来越高,终于汉军将木柴全都甩到了城墙脚下。

    扔完了木柴,汉军大阵开始后退。

    城墙上的刘备军见他们后退,胆气也是壮了许多,张开长弓,不住的朝着他们发射羽箭。

    前进时,汉军的步伐齐整,阵列也是十分严密。

    后退的汉军,虽说依然保持着齐整的阵列,动作却是没有前进时那么迅捷。

    无数箭雨罩向他们,许多汉军将士被箭矢射中,就此倒在了樊城外的旷野上。

    汉军向樊城推进时,得到消息的张允在几名副将的陪同下跑到军营外,远远眺望着远处的樊城。

    起先他看见城墙上射出无数点燃着火苗的羽箭,还以为汉军已经发起了进攻。

    可等到后来,他并没有听到汉军发出的呐喊,心内是越来越狐疑。

    远远望着汉军阵列,当张允看到汉军开始后撤时,眉头拧了起来。

    “将军,朝廷大军好似后撤了。”站在他身后的一名副将,看到汉军后撤时,也是满心纳闷的说道:“他们并未攻城,只是列着大阵向城墙推进,不晓得究竟意欲何为。”

    “朝廷大军南征北战,向来所向披靡,他们如此,定然也是有着意图!”望着正慢慢后退的汉军阵列,张允眉头紧锁,先是应了那副将一句,随后嘀咕着说道:“只是他们派兵推进到城墙下,又不攻城,着实让人不明所以!”

    后退中的汉军,不时会有人中箭倒地。

    一些受伤的汉军,被同伴揪着后颈的衣领,拖着往大阵退去,当场被射杀的汉军将士,则静静的躺在地上,承受着从城墙上飞下来的羽箭。

    向城墙脚下运送木柴,汉军遭受的损失不可谓不小。

    数十名汉军永久的留在了樊城城外,百余名汉军中箭受伤,被同伴拖着向主阵退去。

    终于,汉军的阵列离开了城头上刘备军的箭矢射程。

    脱离了敌军箭矢射程的汉军,很快散开了阵型,拖着受伤同伴的汉军,随即将伤者背了起来,朝着大阵飞快的跑去。

    大阵前,吕布和庞统并肩站着。

    看着正朝大阵跑来的汉军将士们,吕布对庞统说道:“丞相,此番运送木柴,我军可谓是伤亡颇重!”

    “木柴每日都是要送,今晚送去的,还不足以将城墙烧红!”同样望着正往大阵跑来的汉军,庞统说道:“待到明日,在派出人手,为死难将士收尸吧!”

    庞统的话说的很是淡然,吕布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望着渐渐跑近的汉军将士,向身后的亲兵喊道:“传令伤医,即刻为受伤将士医治伤患!”

    “诺!”亲兵抱拳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吕布这才向庞统问道:“丞相,我军如此往复,再过十数日,伤亡怕是不少!尚未攻城,便要将士们前去承受敌军箭矢,陛下若是晓得,该当如何?”

    庞统和吕布都是晓得,刘辩对汉军将士是极为关爱,每逢攻城,必定会是想到个避免强行登城的法子,才会下令向城池发起进攻。

    在辽东同敌军厮杀,庞统也始终秉持着这种观念,因此征伐辽东,汉军并没有多少伤亡。

    扭头看着吕布,庞统对他说道:“将军不必忧心,樊城城高池深,我军强攻,必定难以登上城头!如此境遇,陛下也是晓得!但凡厮杀,必定会有折损,想来这些折损,陛下应是能够谅解!”

    “若是将军认为,我军伤亡过重,便将功劳让给张允,如何?”从吕布的脸上,还是看出了纠葛,庞统歪头向他问了一句。

    要将功劳让给张允,吕布心内自是不肯。

    与庞统相互对视着,他并没有吭声,脸上却是流露出了一片纠葛。

    “区区功劳,让于张允也是无妨!”微微一笑,庞统对吕布说道:“届时将军只须攻破樊城,大功仍是在将军身上!”

    盯着庞统的眼睛,吕布好似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可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看出,只得点了点头,很是无奈的说道:“此事但凭丞相做主,末将无不遵循丞相吩咐便是!”

    “前去荆州军阵营,告知张允将军,某要前去与之商议军务!”吕布松了口,庞统随即便向身后的一名亲兵吩咐了一句。

第1527章 说服张允

    荆州军大营中,得到庞统口讯的张允是满面的疑惑。

    汉军到了樊城,并未与荆州军有所联系。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庞统为什么会在汉军向樊城推进又撤回之后,提出要与他商议军务。

    报讯的汉军已经离去,他也没有理由不与庞统相见。

    捏着下巴,张允脸上流露出一片纠葛。

    “启禀将军,大汉右丞相来到!”前来知会他的汉军离去没多会,一个守在帐外的亲兵就跑了进来,抱拳躬身向张允禀报了一句。

    听说庞统来了,张允赶忙站起,朝那报讯的亲兵一摆手,对他说道:“快,随某一同前去迎接!”

    “不必劳烦将军,某已到了!”张军话音才落,还没来及迈出步子,帐外就传来了一个声音,随后两个人便进入了帐内。

    进入帐内的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正是身穿青布长袍一身文士装扮的庞统。

    跟在庞统身后的,则是一个穿着大红衣甲的汉军偏将。

    进了帐内,那汉军偏将手按剑柄跨步站到了一旁,庞统则双手抱拳,朝张允拱了拱笑着说道:“军务紧急,夤夜来访,将军莫怪!”

    “丞相多礼!”虽说刘表的命令还没来到樊城,张允却也是不敢怠慢了庞统,赶忙抱拳对他说道:“不知丞相此来,所为何事?”

    张允问起他来此的目的,庞统放下双拳对他说道:“某此番前来,乃是与将军商议破城之策!”

    “丞相请!”得知庞统是来与他商议破城之策,张允赶忙向他比划了个请的手势,待到庞统在帐内坐下,他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朝廷大军来此,若是破城,不知算何人功劳?”

    “自是将军功劳!”微微笑着,庞统对张允说道:“将军领军围城多日,那刘备困守城内,我等即便破城,将军也是功不可没!”

    捏着下巴,张允脸上流露出一片纠葛,并没有立刻应声。

    功劳倒是他的了,他更想问的是,一旦破城,这樊城究竟是由朝廷派遣官员统辖,还是依然属于荆州治下。

    从他的神色中,庞统已是看出了端倪,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将军不必纠葛,我军来此,只为击破刘备。如今朝廷已是派出人手前去与景升公接洽,击破刘备之后,这荆州依然属景升公治下!”

    听说击破了刘备,荆州还是属于刘表治下,张允赶忙向庞统追问了一句:“丞相所言果真不差?”

    “某乃大汉丞相,如何会出戏言!”张宇的问话让庞统顿时拉下了脸,语气也是生硬了许多说道:“莫非将军信不过某,还信不过当今陛下?”

    这个帽子,给张允扣的着实不小。

    荆州军虽说早先曾向朝廷发兵,可近来刘表心内纠葛,惧怕的就是朝廷记仇。

    身为刘表麾下将领,张允当然不敢在刘表发话之前,同朝廷来的人产生隔阂。

    这也正是汉军抵达樊城,荆州军虽说没有得到配合的命令,却也始终没有向汉军发难的缘由。

    “末将乃是武人,说话有所唐突,丞相莫怪!”见庞统脸上露出不快,张允赶忙抱拳向他行了一礼,陪着不是说道:“只是不知丞相有何破敌良策?”

    “可否破敌,均在将军!”张允陪起了不是,庞统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凝视着他说道:“城内敌军在城墙上浇淋桐油,且又在城外堆积木柴,无非是要阻止我等攀登城墙。某料想,若是木柴足够,便可将城墙烧的像是火炉一般。试想城墙滚烫,人又如何立足?”

    “敌军难以立足,我军也是无法登城。”庞统的话刚说出口,张允就皱着眉头说道:“即便将整座城墙烧红,又如何可将之击破?”

    张允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庞统却是微微笑着说道:“将军试想,城上无有兵马,我军可否长驱直入,直捣城门?”

    “丞相的意思是,破门而入?”庞统一句话,便打消了张允的顾虑,他眼睛陡然一睁,满心欣喜的说道:“如此甚好!将士们攀登城墙,着实是要受上不少苦楚……”

    计策得到了张允的认同,庞统手捋着胡须,面带笑容点了点头。

    “有如此破敌良策,丞相尚等甚么?”没等庞统说话,张允便先一步开口说道:“丞相但有驱使,末将无不遵从便是!”

    “将军所言不虚?”来到张允的军营,庞统目的就是给他送来一场功劳,凝视着张允那张满是期待的脸,他语带双关的问了一句。

    “击破樊城,某定要取那刘备首级!丞相放心,但有驱使,某无不上前!”站起身,张允朝着庞统抱拳一躬说道:“末将虽说尚未得到景升公军令,一朝丞相也是不会诓骗末将,此番末将便是赌上一赌,只求那刘备项上人头!”

    提起刘备,张允是咬牙切齿。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庞统晓得,此人憎恨刘备,恐怕不会比吕布差上多少。

    率领汉军抵达樊城的主将吕布,与率领荆州军围困樊城的主将张允,对刘备都是恨到了咬牙切齿。

    樊城一旦被攻破,刘备的命运着实堪忧。

    庞统倒是不在意刘备的死活,他在意的,只是如何能让张允下令让荆州军向城墙下堆放木柴。

    前往樊城城墙下,必定要承受城头上射来的坚守,堆放木柴的将士们,也是会有不少的伤亡。

    汉军只来了三万人,每日伤亡数十日,连续十多日下去,伤亡人数便是汉军难以承受的数量。

    转嫁伤亡,又要在樊城脚下堆起足够将城头烧成火石的木柴,唯一的办法,只有说服张允,让荆州军去送死。

    直截了当的提出这样的提议,显然不符合情理,也很难得到张允的首肯。

    庞统要做的,是想个法子,说服张允,让荆州军将士们抱着木柴冲向樊城城墙。

    身体微微前倾,张允凝视着庞统,等待着他把话说下去。

    庞统却并没有急于说话,只是面带笑容看着张允。

    与庞统相互对视着,过了片刻,觉着不太自在的张允才向他问道:“丞相,因何欲言又止?”

    “张将军,朝廷大军来到樊城,却苦于地界不熟、兵将稀少,有些事情,着实是有心无力!”直到张允开口问起,庞统才对他说道:“我军今日晚间向樊城推进,正是要在城下堆起木柴。”

    “如何?”张允更关心的,是何时能够击破樊城将刘备擒获,庞统说出汉军前往樊城城下是为了堆起木柴,他赶忙追问了一句。

    从张允的脸上,庞统看出了焦躁,心内晓得他必定是耐受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可惜前往城下的兵士人少,并未堆起太多木柴。如此往复,少说也得旬月,才可在城下将木柴堆起!”

    庞统说得要旬月才能将木柴堆起,张允脸上的焦躁要比早先更盛了几分。

    皱着眉头,他眼睛微微眯了眯,向庞统问道:“丞相莫非无有更好的法子?”

    “法子只有一个!”盯着张允,庞统对他说道:“请将军麾下兵马与我军协同堆放木柴,城上敌军会向城下射出箭矢,我军强弩手弩箭要比敌军更远,可自阵后阻挠,只是如此一来,我军便是无法派出足够兵马前往城下!”

    听说庞统想要荆州军前去城下堆放木柴,张允脸上流露出了一抹难色。

    虽说是个武人,他却并不蠢笨。

    兵士前往城下,要承受的是城头上刘备军射来的箭矢。

    虽说有盾牌防护,伤亡却是必不可免。

    城外向城头上射出的羽箭,向来攻城,都是并无多少用处,顶多能对敌军压制一些罢了。

    看出张允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色,庞统站了起来,抱拳朝他一拱说道:“若是将军为难,此事便就此作罢,我等大军且做准备,克日攻城便是!”

    “丞相且慢!”丢下一句话,庞统转身就要走,张允赶忙喊了他一声。

    强行攻城,耗费兵械无数,将士们还要抬着云梯向樊城冲锋。

    到时面临的就不再只是城墙上射下来的羽箭。

    心内略一核算,张允已经算清了这门账。

    每日派出兵马前往城下,虽说会有一些伤亡,由于不用强行登城,将士们的伤亡毕竟不会十分惨重。

    两相权衡下来,倒是庞统提出的计策更为可行。

    正打算离开张允帅帐,听到他出声招呼,庞统晓得他是已经入了彀中,脸上虽是没有半点异常的表情,心内却是已经晓得,这次来到荆州军军营,并没有白走一遭。

    转身面朝着张允,庞统并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他,等待着他把话给说下去。

    脸上流露出一片为难,张允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丞相之计,果真是破城妙计,只是不晓得我军该当如何向樊城脚下堆放木柴?”

    张允如此一问,庞统脸上顿时流露出了喜色,抱拳对他说道:“将军大义,破城不过旬日之间!待到刘备授首,某定为将军向陛下及景升公请功!”

第1528章 江东的抉择

    樊城城外,张允麾下的荆州军,每日都会向城墙脚下运送木柴。

    城头上的刘备军,则会向运送木柴的荆州军发射成片的羽箭。

    承受着羽箭射杀的荆州军,每日都会有一些伤亡,不过这些伤亡并不是十分沉重,还在张允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更何况汉军并没有只是将事情交给荆州军就不再过问。

    每当荆州军抱着木柴冲向樊城城墙,汉军都会派出强弩手随后。

    汉军强弩射程远远超出城墙上的刘备军长弓,双方箭矢交错,城墙上的刘备军,倒是也被压制了不少。

    樊城城外,吕布麾下的汉军和张允率领的荆州军,在刘表尚未下达张允遵从汉军指挥的情况下,便展开了对樊城的进攻。

    此时的建邺。

    孙权已是得知洛阳城内正大肆搜捕江东探子的消息。

    端坐在议事厅上,孙权脸色是一片凝重。

    派往洛阳的探子着实不少,汉军在城内大肆搜捕,如今还能给江东传来消息的探子,已是凤毛麟角,用不多少时日,恐怕连最后一点关于江东的讯息,都是不可能得到。

    环顾着厅内众人,孙权眉头紧蹙,向他们问道:“不瞒诸位,某早先曾派出不少探马前往洛阳,如今朝廷大肆搜捕洛阳城内江东探马,不少人手已是落网,以诸位看来,该当如何,方可妥善解决此事?”

    江东的幕僚和将军们,大多都不晓得孙权竟是派出人手前往洛阳。

    当他说出这些话时,众人全都愣住了。

    “吴侯糊涂!”正等着众人说话,孙权听到厅内传出一个人的声音。

    听到有人当面说他糊涂,孙权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不过看到说话之人,他的脸色瞬间又和缓了下来。

    当着众人面说孙权糊涂的,是个须发灰白的老臣,此人站起身,也不向孙权行礼,便慷慨激昂的说道:“当今陛下文治武功,中原、北方均为朝廷大军击破。曹操当年何等势大?公孙瓒常年坐镇北方,又待如何?吴侯占据江东,虽有长江天险,又怎可阻挡朝廷大军?某窃以为,吴侯此举,不过自取灭亡!”

    此人说出这些话,厅内众人都是一片愕然。

    孙权的脸色也陡然难看了下来,脸颊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了几下,才尽量平缓心情,向说话之人问道:“中郎将言辞恳切,某心甚愧!只是不晓得,以中郎将之见,某该当如何,方可度过此劫?”

    “吴侯!”孙权摆出一副不耻下问的态度,说话的老臣也不好再咄咄相逼,抱拳对他说道:“以某之见,吴侯当亲身前往洛阳,向当今陛下负荆请罪,此事方有缓和!”

    “张昭,口出狂言,怂恿吴侯前往洛阳,意欲何为?”老臣话刚说完,立刻便有一个人站了起来,指着他怒道:“假使当今陛下不谅吴侯,在洛阳城内将吴侯戕害,你可担得起罪责?”

    劝说孙权前往洛阳的,正是早年追随孙策,被孙策封为长史、中郎将的张昭,而站起身呵斥张昭的,则是很受孙权倚重的顾雍。

    听到有人呵斥他,张昭眉头一拧,扭头看向顾雍,向他质问道:“吴侯不去洛阳,朝廷大军必因此事南下。如今周瑜已是投效朝廷,长江天险在朝廷大军眼前,便是如同平地一般。假若朝廷大军来到,你等可有人能够退敌?”

    张昭一句话,把顾雍给问的一愣。

    就在顾雍无言以对时,一个小将军站了起来,跨步走到大厅正中,抱拳躬身向孙权行了一礼,尔后说道:“末将乃是武人,向来不晓得运筹帷幄之事,只晓得忠于吴侯,忠于江东。假若朝廷大军来了,我等领军杀将上去便是!”

    说话的小将军,大约十**岁年纪,座次也是在厅内众人之中的最末。

    此人姓凌名统,乃是凌操之子,自幼习武,有得一身好武艺。

    也正是出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态,在张昭和顾雍争辩之时,凌统才敢起身插嘴。

    扭头瞪着凌统,张昭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朝坐在一旁的凌操看了一眼。

    凌操毕竟是江东旧将,如何会没有眼色,见张昭看向他,他赶忙站了起来,先是向孙权抱拳躬身行了一礼,随后冲凌统低喝道:“重臣议事,黄口小儿何敢插嘴?还不快快坐下!”

    被凌操喝了一声,凌统也是不敢再多言语,抱拳朝站起身的几个人拱了拱,很是不情愿的坐了下去。

    “凌将军,以你之见,此时该当如何处置?”凌操站了起来,呵斥了凌统正要坐下,孙权却是向他追问了一句。

    听得孙权追问,凌操着才抱拳对孙权说道:“回禀吴侯,我等乃是吴地将领,假若吴地果有战事,我等必当效死上前!可若要我等对政事做出决断,却是颇有为难!”

    凌操一脸为难的说了一通话,也是让孙权满心的无奈。

    自打做了这江东之主,他整日要考虑的便是如何保住江东在孙氏手中。

    江东假若能够脱离大汉自成一国,并非不可,若是不可脱离,每年缴纳一些贡赋,只要还留在孙氏手中,也是他对孙坚和孙策有了个交代!

    可如今,他面临的局势却并不是应不应让江东自成一国,而是如何保住这一隅之地,不被朝廷把江东给收了去。

    张昭一开口,便是要他亲自前往洛阳向刘辩负荆请罪,顾雍虽说是提出了他前往洛阳很可能被刘辩当场诛杀的现实,却也说不出究竟该如何抉择。

    摆在孙权面前的,竟是完全无法抉择的窘境。

    “吴侯!”正当孙权也不晓得该如何抉择的时候,一个人站了起来,抱拳对他说道:“江东有长江天险,朝廷大军前来,渡过长江并非易事。只要我等死守长江,便可抗拒朝廷大军。大军出征,须有粮草耗费,朝廷大军自北而来,将士不习水性,调度粮草也是颇为困难!吴侯前往洛阳,无非死路,眼下之计,当击破周瑜,占据长江天险方为紧要!”

    又有人站起说话,而且还提出了眼下最紧迫要做的事情,孙权的目光自是落到了此人身上。

    说话的这个人,也是须发花白,只不过身子板却不像张昭那样硬朗,站起之后,微微的还有些摇晃。

    起身说话的,正是早年曾为孙策向刘协求官的张纮。

    当年前往许都,张纮曾留在了那里,后来曹操被汉军击破,他便返回了江东。

    只不过张纮由于体质羸弱,回到江东之后,极少过问政事,若不是孙权紧急召唤众人前来议事,他还是在府中静养,断然不会来到这里

    见起身的是张纮,孙权赶忙对他说道:“子纲身子欠安,尚且不忘为某分忧,某心甚慰!”

    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张纮对孙权说道:“感蒙吴侯挂念,某何敢不与吴侯分忧?眼下紧要之事有二,其一乃是夺取周瑜领地,将长江天险全盘掌控手中,其二则是将治所迁往秣陵。秣陵乃在南方,且地势繁杂,朝廷大军即便渡过了长江,等闲也是进入不得,吴侯保全家业,应是无虞!”

    说完这些话,张纮手捂着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一力劝说孙权前往洛阳负荆请罪的张昭,听得张纮说要夺取周瑜营地,赶忙对孙权说道:“吴侯,周瑜已然投效朝廷,若是贸然讨伐,无非给朝廷发兵南下的由头而已!”

    “朝廷擒获诸多江东探马,即便吴侯不讨伐周瑜,朝廷大军也是有由头南下!”张纮只顾着咳嗽并没有说话,与张昭争锋相对的顾雍却是开口说道:“某附议长史张纮!”

    目光先是从张纮的脸上转到张昭的脸上,随后又看向了顾雍,孙权向厅内众人问道:“你等以为,某该当如何?”

    问起了厅内众人,坐在厅内的一众江东幕僚和将军,也是能从孙权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其中心思灵透的一些人,纷纷站起身,抱拳躬身对孙权说道:“某等附议长史张纮!”

    也有一些人,心内揣着和张昭一样的念头。

    可他们却也没有把握孙权真去了洛阳还能不能回来,只得保持着沉默。

    见许多将军和幕僚都附议张纮,只有少部分人坐在原处不开腔,孙权也不向那些没啃声的问什么,站了起来,对厅内众人说道:“某意已决,即刻点选兵马,讨伐周瑜!”

    “吴侯,此乃自寻死路!”孙权做出了决断,张昭立刻喊了起来:“吴侯当前往洛阳,向当今陛下负荆请罪,以求陛下原宥,并非同朝廷大军为敌!更非贸然讨伐周瑜!”

    跟本不理会张昭的喊声,孙权向厅内众人摆了摆手说道:“你等都退下吧!大军整备之事,便交于凌操父子,拣选吉日,即行出征!”

    厅内众人齐齐应了一声,凌操父子更是跨步上前,接下了领兵讨伐周瑜的命令。

    朝张昭看了一眼,孙权也不理会他,离开座位,将袍袖一甩,径直往大厅门口走了去。

第1529章 破城只在黎明时

    刺客被无名剿灭,平静许久的周瑜军营外。

    周瑜、赵云、司马懿仨人,并肩站在江岸边,望着江面上渐渐远去的大船。

    大乔牵着孙昭站在船头,同样也眺望着江岸边上的赵云等人。

    终于离开了。

    给了她无数荣耀,让她享尽世间尊荣最终却给了她无尽屈辱的地方,她终于离开了。

    “夫人,此处风紧,还是回到舱中暂歇吧。”立于大乔身后的侍女,见她在船头上站了好久,小声提醒了一句。

    “即将离去,便让我们母子多看一眼江东。”并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投在渐渐远去的江岸,大乔幽幽的说道:“这一去,还不知此生有无机缘再回此处。”

    大乔如此一说,侍女低着头没再言语。

    离去了!

    大乔的故乡虽是在江北的潜山,可江东却是她的夫家,也是给了她无数回忆的地方。

    背靠船舱,远远看着大乔母子的背影,无名脸上一片漠然。

    “将军,用不多久,船便可靠上北岸。”一名无名手下的汉军,跨步走到他身旁,抱拳躬身向他问道:“可要先行着人在前探路?”

    “派出两个人,在前方探路。”目光依旧停留在大乔母子的身上,无名向那兵士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应了一声,兵士转身离去。

    看着大乔母子背影的无名,过了片刻才走向一侧的船舷。

    长江绵延数千里,从西南贯穿了整个江南大地,一直入海。

    这里孕育了无数的英雄豪杰,却容不下大乔母子儿子!

    看着大乔母子落寞的背影,无名也感到心内一阵空落落的。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当年仗剑天下,他杀人无数,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即便是某个剑客诛杀了无辜平民被他追杀,他对那些被诛杀的平民,也并没有半点怜悯。

    他有的,不过只是天道!

    替天行道!

    投效了刘辩之后,无名感觉到自己变了!

    不再像过去那样冷漠,也不再像过去一样,对什么都无所谓,对一切都不上心!

    值得他关心的事太多,值得他背负的事也太多。

    虽然人的心是充实了,却也更加的累了!

    大船在江面上缓慢的行进着,船头破开江流,激起一片片水花,江水在船下发出“哗哗”的声响。

    望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长江,无名的眼睛微微眯了一眯,眸子中也闪过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江岸边上,正望着渐渐远去的大船,一名江东兵士跑到周瑜身后,抱拳对他说道:“启禀将军,探马来报,建邺正整备兵马,好似近日有用兵动向。”

    “嗯?”听了兵士禀报,周瑜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顿时流露出了一抹警觉,向那兵士问道:“可有探查清楚,领军主将乃是何人?”

    “探查清楚,主将乃是凌操!”双手保持着抱拳的姿势,兵士说道:“副将凌统,兵马共计五万,只是不知究竟意欲前往何处!”

    “大将军!”朝报讯兵士摆了摆手,让他退下之后,司马懿小声对周瑜说道:“建邺用兵,恐怕目的正是大将军!”

    点了点头,周瑜一脸凝重,对司马懿和赵云说道:“听闻洛阳城内陛下抓捕了不少江东探子,鲁肃、吕蒙二人也被软禁在洛阳脱身不得。孙权无非是顾虑到大军一旦南下,有我等在此镇守,长江天险便是形同虚设。发兵来攻,并非无有可能!”

    “二位将军,陛下可有说过,大军何时渡江?”话说到这里,周瑜扭过头,向赵云和司马懿问了一句。

    与赵云相互看了一眼,司马懿抱拳朝周瑜拱了拱说道:“大军南征北战,将士疲敝,尚须休整一些时日方可南下。末将以为,此番孙氏若来,必定只有我等可与之斡旋!”

    “某麾下兵士万余人,赵将军麾下五千羽林卫,龙骑不过百余,而孙权所发之兵,足有五万。”眉头微微拧起,周瑜有些担忧的说道:“双方兵力相差太大,这一战怕会是场苦战!”

    赵云和司马懿都没有吭声。

    羽林卫虽说战力在整个汉军来说都属强横。

    可对方数量着实太多,一旦厮杀起来,纵然是羽林卫,也没有完胜的把握。

    二人没有吭声,周瑜又向他们问道:“二位将军,可有破敌之策?”

    当周瑜问起破敌之策的时候,司马懿看着赵云说道:“若孙氏兵马果真来犯,还请赵将军做先锋,领军半道截杀!”

    点了下头,赵云并没有言语。

    论官职,司马懿比他官职要低,论投效刘辩的时日,也远比他短了许多。

    不过赵云并非吕布等人,与司马懿相处,他至少不会以官职来压着对方。

    毕竟刘辩要他和司马懿来到此处,暗中便有着由司马懿出谋划策,他领军厮杀的意图。

    身为武将,上阵杀敌也是赵云的本分,他自是不会说出不听从司马懿安排的话来。

    “赵将军,领军与敌厮杀,切记只可败不可剩!”赵云点头应了,司马懿接着说道:“将敌军引到就近,我军再行与之决战!”

    “这是因何?”司马懿要赵云只能败不能胜,倒是让赵云心内很是不解,拧起眉头向他问了一句。

    “敌军远来,士气如虹,我军人少,若是强行与之厮杀,胜负尚在难料之数。”赵云满面疑惑,司马懿向他解释道:“将军一路引着敌军前来,我军半道并不设伏,敌军到了此处,将士骄傲,我军再行掩杀,必可一战而克!”

    司马懿的一番话,让赵云眉头紧锁,一时半会还是没能明白其中原委。

    一旁的周瑜却是微微一笑说道:“司马将军果真用兵如神,如此一来,敌军到了此处,我军只须趁他们立足未稳,便行攻杀,一战自可破敌!”

    周瑜和司马懿都认为这个计策可行,赵云也是不便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某便领军前去诱敌!”

    江东兵马尚未成行,周瑜等人已经做好了应对,樊城城外,荆州军每日向城墙脚下堆积木柴,不一日,城墙脚下的木柴便是堆积如山,即便是人沿着柴堆往上冲,也是能够蹿上城墙。

    城头上的刘备,眼看着城下木柴越堆越多,却是除了在城头上多备清水,再无其他法子。

    驻马立于大阵前,看着木柴堆积如山的城墙,庞统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抬手朝着城墙一指,对身旁的吕布说道:“吕将军,城外木柴已是堆积如山,我军当可点火!”

    顺着庞统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吕布嘴角也是浮起了一片笑意,对他说道:“丞相以为,我军何时放火妥当?”

    “今日晚间,待到荆州军再行堆放木柴,我等派出少量兵马,在城下放上一把火!”扭头看着吕布,庞统说道:“破城便在明日拂晓!”

    望着樊城,吕布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来到樊城也是有些时日,他等待着的就是庞统说出破城之日已到。

    攻破樊城,便可将刘备擒住,报当初被他背后捅了一刀之仇!

    樊城城头上,刘备与诸葛亮并肩站着,在他们身后的城墙上,摆放着一只只盛满了清水的木桶。

    木桶彼此相连,所有的木桶全都倾倒下来,城头上的积水,必定会没过人的脚面。

    城头上有着如此多的水,诸葛亮却还是要人不停的从城内运水上来。

    城墙脚下堆放的木柴越来越多,而且还有着早先刘备军将士们倾倒的桐油,一旦燃烧起来,即便是用水去泼,也不可能将火很快浇熄。

    利用清水,为城墙降温,是他眼下唯一能选的法子。

    “军师,城外木柴已是堆积如山,敌军却整日还在输送,他们果真是想要将樊城给烧成火城。”望着城外的汉军和荆州军,刘备脸上带着纠葛的对诸葛亮说道:“若是我等撤下城墙,樊城怕是难保!”

    诸葛亮没有吭声。

    早先他要刘备让人往城下丢出木柴,无非是想在汉军和荆州军攻城时,点燃木柴,给敌方造成不小的困扰。

    可如今看来,敌方没有受到困扰,真正被困扰了的,反倒是驻守城内的刘备军。

    诸葛亮的沉默,让刘备心内更是不安。

    城外两支大军,率领汉军的,是他当年摆过一刀的吕布,而领着荆州军来到此处的,则是被他击退,险些还折了性命的张允。

    这两个人,对他都是恨之入骨,一旦城破,无论他说什么,这两个人都是不可能给他留下性命。

    能不能守住樊城,对刘备来说不仅是关乎着他以后能不能成就一番大业,还关乎着他的身家性命。

    张飞、关羽不在,麾下无有猛将,这一次,若是再败,可就不是舍弃了家小便能逃脱那么简单!

    “传令将士,敌军若是放火,即刻向城下泼水!”凝视着城外,过了许久,诸葛亮才开口向身后的兵士命令道:“倘若无法熄灭大火,便在城头上泼洒清水!务必要使得城头处处有水,莫要让将士们烫伤了脚板!”

第1530章 到了放火的时候

    夜幕笼罩着樊城内外。

    城外两支大军一片宁静。

    荆州军如同往日一般,派出了怀抱木柴的将士,汉军阵列中,除了强弩手,派出的还由数百名怀中夹着未点燃火把的兵士。

    站在军营外,望着夜幕中黑黢黢的樊城城墙,庞统脸上也是一片凝重。

    连续多日筹备,在城墙脚下堆放起高高的木柴,庞统等待的就是放火的这一天。

    城墙高厚,要将整个城墙全都烤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之所以敢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刘备军早先在城墙上淋了桐油。

    桐油易燃,且有环绕城墙堆起的木柴做引,要将这座石头砌起的城墙烘烤到人无法立足其上,也不是太容易的事情。

    想到这个法子,庞统便是晓得,终有一天,要验证这个法子究竟是否有用。

    验证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荆州军军营内,走出黑压压一片荆州军将士。

    当他们走出来时,怀抱着未点燃火把的汉军将士,立刻跑向了他们。

    钻进荆州军阵列,汉军将士随着大阵向前推进,一双双眼睛,死死的凝视着樊城城头。

    在荆州军大阵后面,列起方阵的汉军强弩手,也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樊城城墙推进。

    与往日不同的是,汉军强弩手的箭矢上,都捆绑了小块的油布。

    他们今晚要向城头上刘备军发射的,不再仅仅只是羽箭,而是能够助燃城外柴堆的火箭!

    阵列以缓慢沉重的步伐推进着,城墙上的刘备军将士,也纷纷在长弓上搭起了箭矢,瞄准了正向城墙推进的敌军。

    站在城墙上,指挥将士们发射箭矢的军官笔直的挺立着。

    他的手臂高高举起,一双眼睛死死的凝视着城外的两个大阵。

    连日来,城外的荆州军向城墙脚下堆放木柴,城头上的刘备军已经习惯。

    望着正朝城墙推进的敌军,刘备军的将士们,还都以为今晚如同往日一般,敌军只是丢下木柴和一些尸体之后就会撤去。

    几个刘备军的兵士,张开弓弦的同时,还在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不时还会有一两个人发出轻声的窃笑。

    高高举起手臂的军官却没有笑,他脸上一片凝重,望着城外正在推进的敌军,眼睛也是一眨不眨。

    他并不知道城外敌军今晚前来是要放上一把大火,之所以一脸凝重,是他与寻常将士不同。

    身为指挥将士们发射箭矢的军官,他要时刻保持着警觉,以防敌军真的向城墙上的他们,发起进攻。

    站在城墙边上的刘备和诸葛亮,已经在一群亲兵的护送下,退到了城门楼内。

    从城门楼开起的气窗,望着正朝城墙推进的荆州军和汉军,刘备的脸色是一片煞白。

    城墙脚下堆起的木柴已经成山。

    汉军和荆州军为了将城池整个用木柴围满,他们几乎砍伐了附近的所有树木。

    起先堆放到城墙脚下的木柴,还都是一些枯木,到了后来,荆州军送上来的木柴,竟都是好好的木料劈成的干柴。

    烈焰一旦燃烧,整个樊城都会被大火包围。

    坚厚的城墙,很快就会被大火烧热,将士们能不能在城墙上立足,完全要看运到城墙上的清水数量足不足够。

    为了筹集清水,城内的水井几乎都被抽干。

    虽说水井会自然溢满,却还是没有刘备军将士们取水的速度快。

    这些日子,百姓大多都忍着干渴,眼睁睁的看着刘备军将士们把清水送上城头。

    与其他豪雄不同,出身草根的刘备,对尊严完全没有概念。

    为了取水,他甚至能向围观的百姓深深行礼谢罪。

    也正是因此,他很容易得到百姓的认可,虽说到了樊城,他并没有为百姓们做什么,却无形中,已经得了人心!

    城外荆州军和汉军的阵列是越来越近,沉重的脚步声,刘备已是清晰可闻。

    听着几乎足以震颤大地的脚步声,刘备紧紧攥着拳头,由于紧张,他额头上的青筋也凸显了出来。

    “皇叔莫要担忧,我等死守城池,想来敌军一时半会也是难以攻破!”看出刘备的紧张,诸葛亮走到他身后,抱拳对他说道:“若是在这城头之上不甚自在,皇叔可到城下歇息!”

    “敌军眼看便要到得城下,某如何可安心歇息!”叹息了一声,刘备回头看着诸葛亮问道:“军师以为,敌军今晚可会在城外放火?”

    “也是到了放火的时辰!”脸上同样一片凝重,诸葛亮再没了当初的飘逸,对刘备说道:“今日晚间,将士们怕是要遭些罪了!”

    诸葛亮这么一说,刘备心内更是担忧。

    城墙外,木柴已是堆积如山,有些木柴很是干燥,燃烧起来,必定是点起熊熊烈火,将城墙烘烤的难以立足,而有些木柴,则是荆州军和汉军才砍伐下来,一旦点燃,不仅会有烈火,还会生起浓烟。

    浓烟下,人更难以在城头上立脚。

    刘备心内忐忑着,城外汉军阵列前,庞统却是一脸的志得意满。

    站在他身旁的,不仅有吕布,还有他令人特意请来的张允。

    仨人并肩站着,望着夜幕中樊城黢黑的身影和将士们朝着城墙推进的大阵。

    “丞相,大火点燃,这城墙高厚,可能烧到要城上敌军难以立足?”看着朝城墙推进的大阵,张允心内还是有些疑惑的向庞统问了一句。

    连日来,荆州军为了向城墙脚下运送木柴,遭受的伤亡虽说不算惨重,却也是不小。

    假若这个计策不行,那些被刘备军射杀的将士,便是白白殒命在此!

    “张将军不必担忧!”微微笑着,庞统对张允和吕布说道:“将士们送上前的木柴,除了干柴之外,尚有许多湿柴。二位将军也是晓得,湿柴点燃,可放出浓烟,城头上的敌军,即便是想要灭火,迫于浓烟,也是无法近前。我等只看着今日大火点燃便是!”

    听了庞统的这番话,张允和吕布都没有吭声。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境地,他们唯一的选择,也只有相信庞统!

    “止!”荆州军阵列还在往前推进着,跟在他们身后的汉军,到了强弩射程之内,大阵侧旁的军官抬起手臂,高喊了一声。

    随着军官的一声喊,汉军强弩阵立刻止住了步伐,将士们一个个在强弩上搭起了箭矢,等待着军官下达命令。

    “点火!”强弩手双手持着强弩,军官在此时又高喊了一声。

    每一列强弩手的边缘,都有一个手持火把的汉军。

    持着火把的汉军将火把点燃,在强弩手面前飞快的奔跑着。

    他们在奔跑时,会将每一个强弩手的弩箭点燃。

    缠裹着油布的弩箭,沾上火苗箭簇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纷纷把弩箭点燃的强弩端起,汉军强弩阵的动作整齐划一,远远望去,倒是煞为好看!

    城墙上的刘备军将士们,见城外的汉军强弩阵燃烧起一团团火苗,一个个也都屏住了气息,方才的淡然和轻松,霎时间便消散的干干净净。

    连日来,为了避免将城墙下的木柴点燃,汉军强弩阵从来没有用过火箭。

    今日一反常态,居然用起了火箭,显然是到了点燃木柴的时刻。

    城墙脚下都是木柴,城头上的刘备军将士也是晓得,一旦火焰燃起,他们这些人,很可能成为被烈火吞噬的烤肉。

    被人放在炉子上烘烤的烤肉,当然不可能再有心情嬉笑。

    张起长弓,城头上的刘备军将士,默默的等待着荆州军大阵推进到城墙脚下。

    “放箭!”眼看着荆州军阵列已经推进到长弓射程内,早就将手臂高高举起的军官,猛的朝下一按臂膀,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军官一声令下,早已将长弓拉满的刘备军将士们,纷纷松开了扣着弓弦的手。

    随着一声声弓弦轻响,无数箭矢朝着荆州军将士们列起的大阵飞去。

    雨点般的箭矢落向荆州军,撞击着他们的盾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手持盾牌,荆州军将士们保持着阵列向前推进,跟着大阵一同行进的数百名汉军,则弯着腰,等待着到达城墙脚下,将抱着的火把点燃,甩向那堆积如山的木柴。

    城头上的刘备军开始发射箭矢,早已驻足的汉军强弩手,也纷纷端起强弩,向樊城城墙射出了一片片的火箭。

    汉军强弩手射出的火箭,目标并不是城头上的刘备军,而是堆积在城墙脚下的木柴山。

    成片的火箭落进木柴中,由于有着桐油助燃,很快便点起了一片片的火苗。

    城墙上的刘备军见状,一些人赶忙提起盛满清水的木桶,朝着城墙下倾倒。

    一桶桶清水倒下城墙,一团团刚燃起的火焰被清水浇灭,在刘备军的扑灭下,火焰并没有形成太大的火势,却也使得城墙上射下来的箭矢,要比早先少了许多。

    敌军箭矢渐渐稀疏,持着盾牌往城墙脚下奔跑的荆州军将士也是小跑了起来。

    跟在荆州军阵列中的数百汉军,猫着腰,借着荆州军盾牌的掩护,加快步伐朝着城墙跑去,期望着早些跑到城墙脚下,将他们怀中抱着的火把甩向柴堆。

第1531章 趁着混乱攻城

    怀抱木柴的荆州军,将木柴成堆成堆的扔向城墙脚下。

    夹杂在荆州军阵列中的汉军,则把他们带来的火把一支支点燃,甩向高高堆起的木柴。

    城头上的刘备军,抬起一桶桶清水,朝着点燃了的木柴倾倒下来。

    一些火堆刚刚点燃,就被清水浇熄,不过还是有一些火堆,没有被及时扑灭,越烧越旺。

    蹿腾起的火苗****着木柴,湿润的木柴在燃烧时冒出了一股股的浓烟。

    浓烟从城墙脚下蹿腾起来,城头上的刘备军,被浓烟呛的咳嗽不断。

    城头上射下来的箭矢越来越稀疏,而城外汉军强弩手射出的箭矢,却像是成片的流星雨一样向着城头上的刘备军罩去。

    滚滚浓烟几乎遮蔽了整片夜空,夜色之中,升腾起一道浓烟形成的厚墙。

    城墙上的刘备军将士们,见无法扑灭城下的烈火,遵照着诸葛亮的吩咐,在城头上倾倒起成桶的清水。

    清水倒在城头上,很快就形成了一道涓流,沿着城墙内侧的阶梯,朝着城内流去。

    一些刘备军的将士,赶忙上前,用土块垒砌起简易的矮墙,阻挡着清水朝城内流去。

    城墙脚下的烈火越燃越旺,厚重的烟墙,遮蔽了城头上刘备军的视线,城墙上的刘备军,一边被浓烟呛的剧烈咳嗽着,一边还有些人张开长弓,朝城下漫无目的的射出箭矢。

    城外汉军的强弩阵,射出一蓬蓬蹿腾火苗的羽箭。

    羽箭如同流星一般,飞向城头上的刘备军,在浓烟熏呛中乱了阵脚的刘备军,不少人被羽箭射中,一头扎倒在积着水的城头上。

    城下的烈火越燃越旺,大火夹裹着浓烟,侵蚀着樊城城墙。

    城头上的刘备军乱成了一团,城下的荆州军和汉军,竟是获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只不过城墙外燃烧着熊熊的烈火,他们有心要冲上城墙,也没处架起云梯,唯一能做的,只是向城内不停的射出箭矢。

    樊城内外一片混乱,城头上刘备军将士发出的喊声,远远观战的庞统等人甚至能清晰可闻。

    “丞相妙计,如此一来,到得早间,这座城池必定会被烘烤的连人都落不下脚!”望着远处火光冲天的城墙,吕布对庞统说道:“我等只须等到早间,命令将士前去破门便可!”

    “为何要等到早间?”微微一笑,庞统对吕布和张允说道:“眼下城上一片混乱,我军正可派出将士趁乱攻城!”

    “无处可架云梯,如何攻城?”庞统说出眼下就可攻城,张允一脸愕然的向他追问了一句。

    “派出攻城锤,轰击城门!”望着火光冲天的樊城,庞统眼睛眯了眯,对吕布和张允说道:“告知将士们,用清水浸透麻布,将口鼻掩住,莫要喝了烟。城头上一片混乱,逆贼兵马也是无从投下巨石、倾倒滚油,正是我军攻城的绝佳时机!”

    听到庞统这么一说,张允根本没有半点耽搁,连忙向身后的亲兵喊道:“传令下去,攻城锤攻城,弓箭手随后,将城上敌军给本将军压住!”

    得了张允命令的亲兵抱拳应了一声,随即便跑向荆州军阵列。

    吕布反倒是没有吭声。

    攻城锤攻城,向来都是城防战中攻城一方不得已的举措。

    城头上的敌军,可利用滚油和巨石,给攻城的一方造成极大的伤亡。

    虽说眼下樊城内厚重的烟幕遮蔽着,谁又敢说,城墙上的刘备军,完全没有能力投放巨石和倾倒滚油?

    有荆州军在,汉军将士,才不会在这种节点上前去送死!

    张允的命令下达后没有多久,荆州军大阵中,便走出了黑压压一片将士。

    将士们的队列前,并排走着三台攻城锤。

    推着攻城锤的荆州军显得十分吃力,在他们的身旁,则有着一群手持大盾的荆州军,利用盾牌遮蔽着他们的身体。

    队伍缓慢的朝着城门推进,城墙下的火焰却是越蹿越高。

    熊熊烈火****着厚重的城墙,城头上的刘备军,很快就感觉到他们脚下的清水有些发温。

    如果火焰持续燃烧下去,清水甚至都可能被烧开。

    指挥将士们防御的刘备军军官们,立刻有人下达了命令,要兵士们从城内不停的输送清水到城墙上。

    一桶桶冰冷的清水倾倒在城墙上,缓解着城墙承受的热度,刘备军将士们并没有从城墙上撤下,可他们却还是承受着从城外飞来的箭矢侵袭。

    从城墙脚下蹿腾起的烟幕,熏得他们许多人都睁不开眼睛,更不用说张开长弓向城外发射箭矢。

    能够张弓向城外射出箭矢的刘备军将士越来越少,城外荆州军和汉军,向城内射出的羽箭却是越来越多。

    城门楼上,眼看着外面火焰冲天,烟幕遮蔽了整片城墙的刘备是心急如焚。

    这一战,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汉军和荆州军占了优势。

    一些汉军强弩射出的火箭,飞上城头,射到城门楼的墙壁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脆响。

    外面乱哄哄的闹成一片,许多将士们在喊叫着向城外发射箭矢,也有不少人喊着向城墙上运送清水。

    看着外面乱哄哄的场景,听着将士们发出的杂乱喊声,刘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转身向诸葛亮问道:“军师,如此奈何……”

    话还没有问完,一支燃烧着火焰的箭矢从城门楼的气窗射了进来,恰好射进了刘备的后心。

    后心被箭矢射中,刘备身子一震,一头摔倒在地上。

    “快!快带皇叔下城!”眼看着刘备被箭矢射中,诸葛亮赶忙向城门楼里的两个亲兵喊了一嗓子。

    那两个亲兵也不敢耽搁,连忙上前扶住刘备,其中一人背起他,跑出城门楼,在一群亲兵的簇拥下,向城下跑去。

    刘备被抬出了城门楼,望着外面乱哄哄一片的场景,诸葛亮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出山并没有多久,原本还打算为刘备立下一番功业,不想却是连连遭逢对手,功业没有立成,恐怕从此还会成了世人的笑柄!

    “军师,此处不宜久留,还是快随我等下城!”望着外面乱哄哄的场面,诸葛亮满心纠葛,一个亲兵上前拉住他,喊了一嗓子,也不等他回应,拖着他就朝城门楼外跑。

    汉军射出的箭矢越来越密,当诸葛亮跑下城墙,沿着街道没有跑出多远时,他听到城门传来了“轰轰”的巨响!

    “完了,彻底的完了!”听到巨响的那一瞬,诸葛亮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荆州军和汉军发起了攻城,他们舍弃了从城墙上攀登,而是选择了守城将士无法倾倒滚油和扔出巨石的时刻,用攻城锤轰击城门。

    城门虽说坚厚,在攻城锤巨大的力道下,也是不可能支撑太久。

    樊城被破,不过是片刻之后的事情。

    城头上的刘备军将士们,听到城门传出巨响,也是晓得敌军已经发起了进攻。

    一些刘备军抬起滚油,正打算跑到城门头上朝下倾斜,可滚滚的浓烟却是呛的他们无法再多前进一步。

    城下推着攻城锤轰击城门的荆州军,虽说一个个都用浸透了水的麻布掩住了口鼻,却还是被浓烟呛的直流眼泪。

    跟随在推着攻城锤的荆州军身后,是人数众多的荆州军弓箭手。

    弓箭手纷纷在长弓上搭起箭矢,将包裹在箭簇上的麻布点燃,朝着城内射出一蓬蓬燃烧着火焰的羽箭。

    汉军强弩手射出的箭矢,已经将城头上的刘备军彻底压制,荆州军弓箭手的加入,更是让城头上的刘备军无力还击。

    推着攻城锤到了城墙脚下的荆州军,猛力的推着攻城锤,撞击着城门。

    攻城锤每撞击城门一次,城门都会发出“轰”的一声巨响,颤抖上两下。

    城头上的刘备军将士,听着攻城锤撞击城门发出的巨响,一些人抬着巨大的石头,朝城垛边冲来。

    才冲到城垛边上,他们就被滚滚的浓烟熏的睁不开眼睛。

    两个抬着巨大石头的刘备军兵士,用力的将石头朝着外面甩了出去。

    浓烟遮蔽了城垛,他们根本看不到城垛究竟有多高,只能凭着感觉,尽量将石头甩的高些、远些。

    被他们甩出去的石头,撞上了浓烟中的城垛,在城垛的反作用下,反弹了回来,其中一个刘备军兵士躲闪不及,被石头撞上了小腿。

    石头撞到小腿的瞬间,他清楚的听到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紧接着,他就感觉到一阵剧痛侵袭着他的小脑皮层。

    发出一声惨嚎,那刘备军兵士一头摔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被砸断了的腿,不住的哀嚎翻滚着。

    许多大石头没有甩出城墙,也有不少刘备军将士,抬着石头,将石头高高的抛了出去。

    由于他们根本无法辨别城门下的荆州军在什么方位,丢出的石头可以说是漫无目标的从城头上落下。

    一些运气不好的荆州军被石头砸中,连惨嚎都没来及发出,就被砸的脑浆迸流,倒在了城门外。

    前面的荆州军才倒下,后面的人立刻就会冲上去,填补他们的位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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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穿越汉末成为少年废帝,死里逃生,出洛阳、收豪杰、聚美人。三国之特工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特工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